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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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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里凉风不断,树上枝叶摇晃相碰,到处都是沙沙的响声,像极了四面有人在走动。

    秦霁在洞壁试了几回,两手从白到黑,始终没爬上去。

    月光越来越暗,不多时被乌云彻底遮住,洞底只剩下一片深黑,和停不下来的沙沙叶声。

    秦霁摸出火折子吹燃,在洞底边上挖了个小洞,将火折子半埋进去,暂作烛火。

    现在是走不了了。

    她回到陆迢身边,依旧是跪坐的姿势,膝头轻抵着他的腰。

    先前的木牌随手放在一边,并排写着的两个名字又一次落进眼底。

    陆迢。

    秦霁想了会儿,重新拾起木牌,放进陆迢袖口。她只当作没见过,也不认识上面的人。

    他自己都说认错了人,不是么?

    秦霁轻吐一口气,视线顺着上移,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漆亮的眼睛,正牢牢盯着自己。

    心重重一跳。

    他是几时醒的?

    陆迢刚刚才醒,他做了梦,梦到这几日的一切其实是场幻梦,从未发生过,前胸后背早已浸满惊出的冷汗。

    洞内昏暗,微弱火光映出她的面容,他分不清是梦是真,只知道贪婪地看着她。

    掉下来的时候陆迢给秦霁垫着,身上的牙色长衫沾满了泥土落叶,发髻也有少许松乱,上面扎着两根杂草。

    素日的端正仪容已经一点不剩,深邃五官木木楞楞没有反应,唯剩双漆眸还算有神,可是眨也不眨一下。

    怎么瞧着像在冒傻气?

    秦霁轻推了他的肩,“你没事吧?”

    心底已经做好准备,若是摔傻了,她绝对不会管他。

    陆迢怔然,半晌才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碰到秦霁若有所思的眼神,他兀地咳嗽两声,摇头道:“无事。”

    不考虑更早的原因,这人好歹是为护着自己才掉进陷阱,秦霁扶他坐起来,浅显地表示一下关心。

    “这里太深,你有没有摔到哪儿?”

    这话还有一个问法:她今夜到底能不能上去。

    陆迢听了出来,微微垂首,对上她那双被烛火照亮的杏眸,因着男人突然靠近,瞳仁收缩又放大。

    瞳仁中的黑色清润纯净,没有丝毫杂质,像一面镜子,将周围一切映照得清清楚楚。

    秦霁先时还有些想笑,这会儿警惕地瞪大眼睛。

    他要做什么?

    她攥紧手心,想了许多应对之法,一种都还没使,先看到陆迢抬起了手。

    他取下头上的两根杂草,理正发冠,又在她眼底确认一遍,方才坐直身子,与她隔开距离。

    未出口的说辞通通化为沉默,秦霁用力抿唇,把两边唇角压平。

    一定是刚刚憋笑被他看见了。

    “好笑么?秦霁。”陆迢拍拍她的发顶,站起身,“笑完了我帮你上去。”

    话音落地,两人都怔了怔。

    太久没与她有这样的相处,陆迢心下被欢喜占满,忘形喊出了这个名字。

    秦霁本就不信自己,这时只怕更要躲着了。

    舌尖抵着上颚打转,陆迢一边琢磨找补的办法,一边垂首去寻她的眼睛。

    目光相连,秦霁躲闪不及,眸中那抹慌乱被陆迢收入眼底。

    她想起来了?

    陆迢很快便否定这个念头,倘若真想起来,绝不会有今夜她与自己安然坐在一处,甚至还关心了一句。

    在他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秦霁起了身,“怎么上去?”

    洞外八丈,两个人影伏在铺满落叶的地上。司午侧过脸,看向对面的赵望,“咱们是不是该过去了?”

    他从金陵取了东西回来,赶着去见大爷,不想先在这儿遇上赵望,这厢也不下去救人,光在洞外守着,一直到现在。

    赵望拍拍司午的肩,“耐心等着便是,大爷醒了哪里还用得上咱们。”

    他眼见大爷在姑娘院外守了三日,整天昼伏夜出,好不容易能和姑娘有这样一段独处的时候,这时候过去把人捞出来,不是缺心眼么?

    司午没这么笨,“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此次回来我有要事得回复大爷,耽搁不得。”

    赵望不以为意,“还能有什么事比得过姑娘?你也不分分清楚。”

    司午回忆起这次途中所遇之人,心道未必就不要紧了,他摇摇头,“也罢,我等大爷出来。”

    两人说完话,重新把耳朵贴回地面,不出一刻,同时抬头望向彼此。

    “有人来了。”

    笃笃马蹄和匆乱的脚步声穿过厚重的土壤,洞底听上去更为明显。

    秦霁踩在陆迢肩上,才露出头,便看见远处密密麻麻亮起的火把。林间一片漆黑,这些红色的光点高高低低,像是一张网,不断在朝这边逼近。

    这个时候,只会是何家的人。

    秦霁扒在洞壁,只犹豫了一小会儿,继续用力往上爬。

    俄而,她手上的力气像是被人卸下,掌心只能扒住一团空气。

    陆迢察觉到这片刻犹豫,小臂横在她膝窝,把人接在怀里慢慢放下来。

    “出不去了,何姑娘。”

    用不着他说,秦霁自己知道。就算能出去也跑不了多远,那些人很快能追上来。

    她心里憋着气,“你跟我一路,就为了现在来添堵?”

    “并非如此,我是来帮你的。”知她现在难过,陆迢语气放缓,继续道:

    “燕王底下的人挑中你去王府,又以何晟为要挟,何老太太不敢不应。你这一走,何家必然有大麻烦。可你不走,便要去燕王府那种脏地方。”

    秦霁不说话,只攥紧了手心。

    陆迢看见,牵起她的手腕,轻轻掰开几根纤长的指头。她才扒完洞壁,手上还黏着好些沙。

    陆迢抽出帕子正要给她擦去,蓦地想起什么,抬起头,秦霁已经蹙了眉。

    他把帕子放进她手心,克制放下手,不再有其它动作。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秦霁接过话,“办法呢?”

    “他们只能找未婚女子。”陆迢低声道:“你可以先和我成亲。”

    秦霁抬眸,在她开口之前,陆迢补充道:“是假成亲。”

    快到秦霁险些没听清。

    陆迢继续道:“我这里有一张盖了契的婚书,婚期在几日之后,你若愿意,便写你的名字。有了名目,何家只需将这婚书给那亲信看过,再赔上些钱财,此事也就揭过去了。届时你想去何处便去何处,我不会拦。”

    说了许多,却不提他自己要什么。秦霁还在疑惑,洞顶先来了两个人。

    “姑娘。”赵望和司午先跟她打了个招呼,接着看向陆迢,“大爷,那边——”

    不必把话说完,他们迅速从陆迢的冷脸里得出答案,前脚赶后脚离开了此地。

    秦霁和陆迢从陷阱出去,何家的人将将赶到附近,把他们围了起来。

    为首的管家顾不得惊讶,上前对秦霁摆了个请的手势。

    “小姐,夜深了,早些回府罢,老太太知道您出来抓兔子,心里正着急呢。”

    秦霁默然,少顷,她应了声“好”

    见没有闹出争执,管家松了一大口气。他抬袖抹去额上的汗,却没发现秦霁说话时望着的是另一个人。

    一回何府,秦霁便被牢牢看了起来,屋子里间外间都有人守着,原先服侍她的采莲换成了另外一个侍女,还被告知每日往老太太那儿的请安也给免了。

    秦霁没有多大反应,一切都如平常。

    不是内心真有多平静,而是不习惯把内里的不安展示出来。

    她想起自己上马车的时候,陆迢也被这帮人一并“请”回何府。

    回程路上,他要了马,一路陪在自己那辆马车的旁边。秦霁一次也未往外看,却听见他低声说不必担心,一切有他。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依旧是辗转反侧。

    四处都是乱麻,理也理不清。秦霁一早便知这人是团谜云,原本离他远远的,现在却不得不靠近他了。

    陆迢那边,何家人一时拿他没有办法,这人不止是生意上的大主顾,身边那些带了功夫的侍卫更是不简单。

    只客气地说请他今日先好好休息,明天到正堂一叙。

    回到何家的客房,司午递上这次去金陵取回来的东西。

    一封厚厚的信笺,里面是一纸盖了契的婚书。

    上面的名字空着,年月也空着,陆迢当初被欢喜冲昏头,什么都想着要预备下来,到最后什么也没能用上。

    他再看见这张婚书,恍若隔世。

    司午又道:“大爷,松书还给了我一个包袱,里面说是衣裳。”

    陆迢瞥了眼,“放着罢。”他继续去看那封崭新的,曾以为再也用不上的婚书。

    每一句盟誓都在眼底过了一遍,抬起头,司午还站在面前,一双眼睛偷偷窥探着他的神情。

    陆迢拧眉,“还有何事?”

    司午拱手,神色颇为为难,“属下这次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秦小公子。明日,他们应当就会踏上黎州的地界。”

    是还在水上的时候,司午的船与另一辆蓬船擦身而过,对面船舷上站着个清朗少年,眼睛自带笑意,望过去舒服极了。

    还没看上两眼,司午便亲眼目睹这少年的东西掉进水中,少年不会水,在船上干着急。司午于是跳了下去,后来被人盛情邀进船舱。

    少年打扮普通,举止却热情有礼,不似寻常人家出来的孩子。且他的神貌,也总让司午觉得似曾相识。

    暗卫都有的本事,司午不动声色试探过后,猜出了秦霄的真实身份。他继续道:“秦小公子与另一中年男子同行,他虽未明说,可依属下看,小公子多半得了什么消息,是过来找姑娘的。”

    陆迢捏着婚书,指节僵停一瞬,“下去罢,放你歇息五日。”

    翌日清早。

    陆迢去了正堂见何老太太,何晟还没动身,一道在正堂里等着他。

    这二人没好脸色,陆迢态度亦是平平。

    他这次来不为磋商,只是一场简单的告知。

    “她不叫何雨,你们三年前把她拐走,现在又想将她卖出去,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陆迢呷了一口茶,心内火气难消。

    有多少人都等着她,他们却把她拖在这种地方,欺负秦霁好性,还妄想借恩义的名头压住她?

    若不是为了叫秦霁心里好过,他根本不会有这样久的好脾气,还来替他们家考虑后路。

    堂中站着一排暗卫,何老太太面色铁青,何晟沉着脸,站在老太太身前。

    “表妹当年奄奄一息,若非我祖母礼佛途中遇见,把她救下来,她哪里还能活到现在?陆先生今日这话未免太过咄咄逼人,我们救人还救错了不成?”

    救人?

    当初他的人手一夜之间把金陵都翻了一遍,若不是有意相瞒,他根本不会错过秦霁,错过这三年。

    与这种人多说无益,陆迢不愿再浪费时间。

    “她只能跟我走,你们若想在燕王底下好过,便拿上这纸婚书,后日高高兴兴送她出嫁,燕王的人我来打点。若是还有话想说,我今日便带她离开,你们告状还是报官,悉听尊便。”

    陆迢点了两张纸放在桌上,拂袖出门。

    侍卫跟着散去,赵望留在最后,拿起桌上那两张纸,双手递至对面。

    “老太太照顾了我们姑娘三年,苦劳不少。这里面还有在大通票号存了三千两银子,这份存票权作姑娘此次出嫁的聘礼。另外,我们同何氏药铺两年药材的买卖契也都算数。大爷他说话虽不好听,但好处都是实实在在,还望二位好好掂量。”

    祖孙望着那张三千两的存票,对视一眼,一起沉默下去。

    秦霁不知陆迢究竟做了什么,一日的时间都没到,那些看着她的人便撤出了院子。

    当日下晌,便有一套崭新的婚服送到房中,还配了齐全的冠钗珠饰。

    按说她的婚事应该很简单。因婚书是假的,时间大约是今日才填上。纳采,问名,纳吉……六礼省去了五礼,只当以前有过,她与陆迢,只走迎亲这一礼。

    秦霁原以为只是走个过场,可送来的这些东西一样比一样正式。

    隔天晚上,她又在院墙边上见到陆迢。

    他已经搬出何府,在几条街外新赁了一间宅子,两人要见面还有些费事。

    秦霁仰着脑袋看他,“这些都是假的,对么?”

    陆迢沉默了会儿,回答时语气半真半假,“倘若是真的呢?”

    倘若是真的,她会答应么?

    对视半晌,秦霁没答这话,扬起唇角回了一个浅笑。

    第三日,是陆迢上门迎亲的日子。

    黎州地小,六抬喜轿便能挤得街道通行不畅,只好又放下一抬。

    起轿时,欢庆的笙歌铺延十里,布满了整条街。陆迢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容貌俊朗,英姿琅然,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他骑着高头大马,穿过两条街,拐过最后一道弯,停在了何府门前。

    偌大的门庭,却像是生搬到这条街来的一般,冷冷清清的氛围与周遭格格不入,怎么都不像是要嫁人的。

    凭身上的喜服再红,也盖不去陆迢阴沉的面色。

    守在大门外的管家颤颤巍巍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先生,先生息怒。我们小姐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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