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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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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禁城中,霍瑾瑜仰头看着纷飞的雪花忙乱地跌落在大地上,冷风如刃,将空气和雪花都搅成混沌。

    霍瑾瑜站在廊檐下,冷风裹着雪花不断扑到她的面上,她的目光则是落在放在栏杆外侧的一株松柏盆栽上,裹了一层薄雪的盆栽仿佛迎风的诗人,葱翠秀雅,而在下方的松针上,还能隐约看到透明的薄冰。

    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裹着薄冰的松针,轻轻一弹,松针微颤,薄冰出现裂纹,露出里面翠绿的针叶。

    在这场大雪之前,曾经下过半个时辰的冻雨,当时霍瑾瑜就担心若是冻雨形成灾害,那可怎么办。

    还好老天保佑,冻雨持续时间不长,很快就变成了漫天的雪花。

    洪公公迟疑道:“陛下,外面冷,咱们进殿吧。”

    霍瑾瑜弹落衣袖上的积雪,给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浊气,“洪公公,你猜现下六哥那边下雪没有?”

    洪公公:“听说草原冬季是少不了雪的,奴才觉得应该比京城的大。”

    霍瑾瑜到了殿中,暖烘烘的热浪熏了她一脸,没走几步,迎面就冲过来一个小身影,她立刻立住。

    迎面冲过来的孩子看着七八岁左右,浑身被包裹成一个圆球,见霍瑾瑜停下,立马跑的更快了,“陛下,我爹来接我了吗?”

    “没有。你今日的功课完成了吗?师傅说你将雪团放到他的抽屉里,湿了他的书。”霍瑾瑜蹲身,见小孩子扶住,挑眉道:“陈安国,你给朕老实点,你的一笔笔账朕可给你记着你,等到义兄来了,看他打不打你的屁股。”

    小孩正是陈飞昊的独子,陈飞昊做好迎战鞑靼的准备后,就将陈安国送到京城了。

    霍瑾瑜也被对方这举动吓了一跳,这是托孤吗?

    还是为了向她表忠心?

    不管如何,照顾好陈安国,对双方都有好处。

    小安国初来京城时,还是哭啼啼的小屁孩一枚,整日吵着要回边塞,后来混熟了,就开始展露混世魔王的性格,整日调皮捣乱。

    陈安国一听,眼珠子直转,小脸蛋闪过几丝心虚。

    霍瑾瑜哪能看不出来,面色一板,“陈安国,看来你是没做啊!”

    陈安国小手抱住脑袋,焉了吧唧道:“宫中就我一个人,学字好难,我想爹了,来之前,爹还揍了我一顿,以前我和爹从来没有分开这么长时间。”

    霍瑾瑜见状,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你放心,你的这些事朕都让人记着呢,等到义兄回来了,一天揍一顿,都能让你吃上一个月。”

    她可不会溺爱孩子。

    陈安国瞪圆了眼睛。

    这个大人看着长得漂亮,一点也不厚道,明明乳母说,他来京城是玩的,有爹爹作为后盾,谁也不敢惹他,可是到了京城后,才告诉他,面前的漂亮皇帝是比他爹还大,不仅能打他,就是打他爹,他爹也不能有怨言。

    “哼!我爹才不会,他可疼我了。”小孩故作镇定地扬起下巴。

    霍瑾瑜则是笑了笑,“是啊,只要我一句话,还能让你爹更疼你,你想你爹用巴掌疼,还是用棍子、刀鞘、鸡毛掸子?”

    陈安国惊恐地后退,“你……你好可怕!”

    “呵!”霍瑾瑜冷笑一声,点了点他的额头,吓唬道:“朕是皇帝,当然可怕,天下人好多人都怕朕。”

    霍瑾瑜的这动作,反而让陈安国不怕了,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小嘴叭叭个不停。

    霍瑾瑜已经习惯,只要他不累,就当是锻炼身子了。

    不过陈安国说的对,宫中就他一个小孩,确实挺无聊的,霍瑾瑜想了想,给毅王、康王、宣王、还有昭王妃、信王妃、恭王妃写了信,询问他们愿不愿意送家中小辈来宫中,正好可以在宫中开个学堂,大家一起上学,六七岁以上的年纪正合适。

    毅王那边接到信后,直接将自己的大孙子霍雏凤打包,让他带着回信去了京城,省的来回折腾。

    康王那边也送来了两个儿子,恭王妃让霍芊芊进京,想求霍瑾瑜帮霍芊芊指一门靠谱的婚事。

    霍瑾瑜看着才十五六岁的霍芊芊,嘴角微抽,孩子太小,不能急。

    而信王妃那边,一开始石沉大海,后来信王妃才来信,说是两个孩子都生病了,怕是不能进宫。

    霍瑾瑜见状,也不强逼,而是派人带了药材和补品前去看望。

    昭王妃那边则是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先是表达了对皇恩浩荡的感谢,然后又以孩子太小为由,也表示了拒绝。

    霍瑾瑜对此也不惊讶,她要接各藩王之子入京读书这事,坊间有传闻,说面上虽为皇恩,实为质子。

    看来信王妃、昭王妃当真了。

    她邀请的都是自己兄弟孩子,又不是让所有藩王的孩子都送进宫。

    既然他们不愿意,霍瑾瑜暂时也不逼他们。

    ……

    毅王的大孙子霍雏凤虽然不到十岁,但是身量已经长足了,站在陈安国面前,能充分拿捏他。

    陈安国仰头看着比他高一头的霍雏凤,大眼睛全是渴望。

    霍瑾瑜介绍道:“这是朕大哥的孙子,你叫他凤哥哥即可。”

    陈安国乖乖道:“凤哥哥。”

    霍雏凤含蓄地点了点头,顺便摸了摸小孩的头。

    “凤儿,小安国就交给你带了,可不能带着他学坏哦!”霍瑾瑜笑眯眯道。

    “是,陛下。”霍雏凤点头应下。

    “叫朕小叔公。”霍瑾瑜摸了摸大孩子的脑袋。

    心中叹气,孩子大了就不好玩了,她想念凤儿小时候屁颠屁颠跟着她喊“小叔公”的场面。

    霍雏凤小脸一下子变得粉彤彤的,“陛下,我长大了,不能喊小叔公。”

    陈安国歪头,疑惑道:“我还小,那我能喊小叔公吗?”

    霍瑾瑜若有所思道:“你若是要喊的话,恐怕你爹会揍你。”

    这样的话,她不就是比陈飞昊涨了一辈。

    “真的吗?”陈安国小脸迷惑。

    霍雏凤看着懵懂的小孩子,又见霍瑾瑜还在逗小孩子,无奈解释道:“不能乱喊哦,陛下是我祖父的兄弟,所以我能喊小叔公,你若是和我是兄弟,才能喊。”

    “哦。”陈安国仍然半知半解地点点头。

    宫内的孩子多了,陈安国平时也就不喊着找爹了。

    ……

    与京城相隔千里的草原,此时宣王和宋致已经到达鞑靼王庭,并且已经见到四公主母子。

    四公主看到宣王来了,大惊失色,当即眼泪就止不住,顾不得场合,一下子扑到宣王的怀里嚎哭。

    她没想到,此次来找她的居然是六哥,她等了十多年,终于等到家人了。

    鞑靼并没有给他们太多倾诉衷肠的时间,四公主连话没说两句,就被人扯了下去。

    宣王看着四公主被侍卫粗鲁地拖下去,就算鞑靼可汗现在已经去世,但是四公主也是景朝的公主,居然被这样对待,宣王眼神冰冷地看着鞑靼王子阿鲁台。

    坐在王座的阿鲁台则是漫不经心道:“宣王殿下不必气恼,现下云秀公主还能和你见上面,若是被我那二弟当上可汗,他可不会给云秀公主好脸色。”

    一旁的宋致嘴角噙笑,躬身一拜道:“多谢大王子给与方便,微臣此次和宣王入王庭,一是看望云秀公主,二是商讨八千良种马的事情,若是王子能稍微大方些,景朝不胜感激。”

    阿鲁台起身,从宝座上走下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宋致,“宋大人,本王子的父王刚刚去世,你们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就不怕折在王庭吗?”

    宋致则是淡然一笑,眸光直视面前的鞑靼王子,“微臣不知孟古可汗出此变故,此次见面时间乃是双方约定好的,我等来之前,边陲下起了大雪,担心你们准备好的良种马经受不住苦寒天气,所以才着急赶过来,若是王子怀疑,不如将交易改在明年初春。”

    宣王则是嘲讽道:“本王瘸了半条腿,宋致除了嘴皮子利索,都快半百的人了,干啥都哆嗦,你怕什么?”

    “殿下,臣要解释一下,臣今年才四十二岁,距离半百还有很长时间。”宋致笑容裂开,扭头正色道。

    宣王:“年纪不大吗?普通百姓家里你这年纪都做祖父,可能曾祖父都当了。”

    宋致嘴角微抽,“殿下的年龄放在普通百姓家里,也都当祖父了,可是殿下还是孤身一人。”

    “彼此,彼此。”宣王给了他一个白眼。

    宋致:……

    “哈哈哈!”阿鲁台高声大笑,看到这两个景朝人内讧,他看着很高兴。

    帐篷内的其他人纷纷发出嘲笑声。

    等到宴会时,阿鲁台还豪爽地赏了宣王、宋致一人两个鞑靼美人作陪。

    宣王和宋致既不搭理美人,互相也不说话。

    宴会结束后,两人回到住处松了一口气。

    鞑靼王庭的冬日滴水成冰,即使帐篷内火盆火光耀眼,可是宣王、宋致还是觉得寒意侵人。

    宣王轻轻哈出一口气,看到白雾在火光中经久不散,“四妹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宋致叹了一口气,“可能比这还不如。”

    虽然四公主是鞑靼可汗的王妃,但是鞑靼人更多是将她当成战利品。

    宣王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大哥那边准备如何了?”

    宋致:“毅王殿下估摸已经准备好了,多半在等着我们的消息,刚才我让人出去打探消息,四公主那里这段时间看的紧,除非特定的奴隶靠近,普通人压根接触不了她。”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怒喝,“你是什么人?”

    透过火光,能看到门口的侍卫抓住了一个十分瘦小的身影,仿若猴子一般。

    宋致和宣王顿时噤声,宋致让宣王守在门口,撩起厚厚的兽皮门帘,低声道:“怎么回事?”

    门口的侍卫胳膊扣着一个人,同样小声道:“有个鞑子靠近,被属下抓住了。”

    不知道对方的意图,若是随便大声将其他鞑子招惹过来,对他们也不利,是故大家都比较谨慎。

    宋致皱起眉,正欲开口,之间被侍卫扣住的身影抬起头,一双眼睛亮的放光,带着少年特有的变声期沙哑,“娘说,我叫霍永安。”

    宋致眉心一皱,此人是鞑靼和景朝的血脉?

    难道是来投奔他们的?

    帐篷里的宣王听到这声,浑身一震,连忙冲了出来,举起火把仔细观察少年的相貌。

    小孩五官深邃,眉骨略高,面庞还带着婴儿肥,一双不逊的琥珀色眸子十分吸引人,仔细观察眉眼和脸型,依稀能看到四公主的痕迹。

    “霍永安?霍云秀是你什么人?”宣王示意侍卫将人放开。

    小孩轻咳两声,活动了两下脖子,“我娘。”

    宋致吃惊,“他就是云秀公主的儿子。”

    宣王点点头,示意小孩进帐篷,让周围的侍卫继续警戒。

    阿其那进了帐篷,先是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松了一口气,而后上下打量了宣王和宋致,小眉毛是越皱越高,“你们中原难道没人了?上次来找我娘的人断了手,这次你们一个小白脸、一个瘸子,怎么带我娘走?”

    阿其那还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景朝对他娘也跟不重视,敷衍他们,派两个废物来王庭。

    想到此,阿其那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不忿地盯着宣王、宋致。

    宣王:……

    宋致:……

    他真的想知道鞑靼人对小白脸的定义。

    想到此,宋致拱手道:“这位小王子,敢问你为何觉得在下是小白脸,在下的体型自问不输一些鞑靼男儿吧。”

    阿其那冷漠道:“念书的都是小白脸。”

    “……”宋致了然,看来在鞑靼眼里,读书人都是小白脸一类,不管长得好不好看。

    宣王两手环臂,懒洋洋道:“我与宋大人是来鞑靼王庭谈判的,从这里带云秀走,你以为我们没脑子吗?”

    云秀怎么养儿子的,怎么这么凶。

    阿其那听到这话,气的要冲过去咬宣王两下,谁知被宋致扣住了两手,顿时仿若被炸翻了的火药桶,“亏娘对你们日思夜想,你们这群无耻的混蛋、臭虫、臭马、臭猪,我就知道你们没用,我早该知道,若是你们有心,娘也不会等了十多年。”

    宣王闻言,上前扯了扯少年的脸庞,“你若是有心,怎么不去抢汗位,你这个儿子都靠不住,我们一个瘸子、一个小白脸就跟靠不住了。”

    “殿下。”宋致无奈地看着他。

    骂自己就可以,干嘛要带上他。

    阿其那听到这话,仿若一下子被定身一般,也不骂了,眼珠子哗啦啦往下砸。

    宣王:……

    最后小孩红着眼跑出了帐篷。

    宋致叹息道:“不告诉他咱们的计划吗?”

    宣王摇头:“还不确定他是否靠得住,此时越少人知道越好。”

    ……

    此刻,冀州城门缓缓打开,乌压压的黑影从城内涌出。

    毅王站在城楼上拿着千里眼远眺,看着远处黑黝黝的草原腹地,粗粝的大手慢慢地抚摸铜制的筒身,沉声道:“父皇,您放心,此次我们一定能一举将鞑靼解决。”

    这时许恕小跑上城楼,开口道:“启禀王爷,大宁卫方向来报,说是发现鞑靼察哈尔部往大宁中卫集结。”

    “陈飞昊那边开始热闹起来,咱们这边也不能拖后腿,传我号令,加速行进。”毅王高声道。

    许恕:“得令!”

    ……

    腊月底,年关将至,京城百姓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就连朝堂百官也同样心情愉快

    而霍瑾瑜则是忙的脚不沾地,距离除夕还剩三天时,边陲传来急报,宣王一行人挟持鞑靼二王子阿克丹,带着云秀公主母子在草原上逃亡,鞑靼大王子阿鲁台带着数万人在背后追。

    与此同时,大宁卫也还传来消息,说鞑靼察哈尔部三万人正在往大宁卫赶……

    消息传到京城,百官哗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霍瑾瑜不管他们,命令毅王携十五万大军北征讨伐鞑靼,楚王率领二十万大军出战讨伐鞑靼。

    圣令传出后,满朝官员则是看向兵部尚书,他们不信陛下这番动作,兵部尚书会一点不知道。

    而之后的情况也如他们所料,圣令传到边陲时,大军早就开拔了,大宁卫那边已经打了四天,显然陛下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宣王那边事成。

    呵呵!真的藏的好啊,居然将大家都瞒住了。

    兵部尚书对于同僚若有似无的审视和埋怨,则是无动于衷。

    北伐鞑靼一事,先皇已经准备了太多年,若是先皇还在,身子骨还硬朗,今年恐怕先皇会直接御驾亲征,亲自讨伐鞑靼。

    ……

    景朝百姓则是在心惊胆战中渡过了春节,即使年后走亲访友,大多谈论的也是这事,担忧宣王他们的安危,不知道四公主他们能不能平安归来。

    也有人暗地里骂霍瑾瑜、宣王糊涂,四公主既然嫁到了鞑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此次为了救回两个不相干的人,引起两国战事,若是景朝胜了还好说,若是败了,霍瑾瑜、宣王就是千古罪人。

    有人觉得鞑靼狼子野心,若是诚心求和纳贡,为何不善待四公主,这些年四公主在鞑靼那边过的是什么日子,一些人也有所耳闻,对方借四公主欺辱景朝,朝廷为此出手也没错,难道为了一时苟安,就不管四公主,若是等到鞑靼起势,对方恐怕不会对景朝客气。

    ……

    年后,朝廷公布了新帝的年号:昌宁。

    掉书袋的老夫子叹气道:“昌宁昌宁,昌盛安宁,这第一年就战事不休,怕是不妙。”

    坐在轿中的虢国公听到这话,唇角露出冷笑。

    年号又不是护身符。

    陛下说了,以理服人的前提是拳头够硬。

    他喜欢这个解释。

    ……

    此时,宣王和宋致带着四公主母子还有鞑靼二王子阿克丹正在往边陲奔袭,他们身后五十里的地方则是有两万鞑靼士兵追击。

    宣王一行人这段时间一直在草原绕圈,他们离开王庭之前,在鞑靼王庭放了一把火,听说烧了一天一夜,可把鞑靼人气的半死。

    赶了这么久的路,短短半月时间,一行人都瘦脱了相,为了加快速度,宣王他们几乎将所有行礼都扔了,只带了御寒的衣服还有少量食物,现下是饥寒交迫。

    宣王他们今日比较幸运,找到一个荒废的山洞,既然能看到山洞,证明他们的方向没错。

    草原的夜晚冷寒无比,簌簌寒风无孔不入,洞内的火焰被吹的东倒西歪,暗黄的火焰将众人的影子刻在岩壁上,影子随着火焰不停地扭曲,看着仿佛将要从墙壁中钻出来。

    宣王和宋致研究着地图,四公主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破旧的土陶罐,正在给大家煮野菜汤。

    现在天寒,吃点热汤比什么都好。

    他们的人质阿克丹仍然是被五花大绑的状态,整个人狼狈不堪地躺在一个土坑里,周围有四五名侍卫看着他。

    阿其那拿着一根烧了一半的烧火棍,用烧火棍在他脸上画着东西,“阿克丹,你老实点,否则我们将你丢到外面喂狼,相信阿鲁台也高兴。”

    “呸!你这个狗杂种,你敢吗?没有我,你们这群人才出了王庭就被碾成肉泥。”阿克丹愤怒地朝阿其那吐了一口唾沫。

    他花了十多年,才让自己地位追上阿鲁台,眼看着就要成功,谁知道父王病逝,可就是这样,他也敢跟阿鲁台争,就算当不上新王,他也能拿到最丰饶的草原、最多的奴隶和牛羊。

    谁知道这群胆大包天的中原人,居然敢挟持他。

    他若有机会回到王庭,势必与景朝不死不休。

    阿其那面无表情地将脸上的唾沫抹掉,手中的烧火棍往他的眼睛地方戳了戳,眸中闪过一丝狠色,“是吗?”

    旁边的侍卫看了看,眼神询问彼此:要不要管?好像这个鞑靼二王子要被四公主的混血儿子给废了。

    “二王子这话说的对也不对。”宋致走到坑边,夺过阿其那手中的烧火棍,顺手在阿克丹的脸上写了一个漂亮的“杀”字,随口问道:“小王子知道这叫什么字?”

    阿其那摇头。

    宋致轻笑一声,“此乃‘杀’,死囚的身上经常写这字。”

    “你!”阿克丹怒不可遏。

    阿其那眼睛微亮,在心中描绘了两遍,然后道:“我学会了。”

    宋致:“若是没有我们,二王子觉得自己能活到今日吗?信不信大王子追上咱们,第一个要杀的不是我们,而是二王子你,甚至可能将王子你杀了,嫁祸到我等身上,二王子与其骂人,不如想着遇到大王子后,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你……”阿克丹真被吓到了。

    阿其那两眼放光地看着宋致,他戳了阿克丹那么久,还不如这个中原小白脸给阿克丹的震慑。

    宋致见状,摸了摸他的脑袋。

    阿其那瞬间将他的手拨拉下,“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摸头。”

    宋致只是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四公主那边的野菜汤烧好了,唤众人去喝汤。

    临走前,阿克丹在坑里不停蛄蛹,看着阿其那的背影怒道:“阿其那,你也是鞑靼王子,你背叛父王、背叛族人,一定会不得好死,死后尸体被秃鹰啄食,永世不得超生。”

    阿其那停住脚步,转身看了一下,搬起一块石头正要往坑里砸,被旁边的侍卫劝住了。

    侍卫将一个鸡蛋的石头塞到他手里,“小殿下,用这个,那个容易砸死人。”

    阿其那瘪了瘪嘴,嫌弃地将石头砸到阿克丹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和娘在王庭过得什么日子,你们比谁都清楚,去年你还指使你的亲卫揍了我一顿。还有,娘说,景朝的外公早就给我起了名字,我随母姓,姓霍,霍永安。”

    “你说什么?”阿克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知不知道即使是去了景朝,在其他眼里,他也是一个杂种,难道以为改了名字,就能改了血脉吗?

    阿其那不再解释,转身离开了。

    等到夜晚,四公主将阿其那哄睡后,站在洞口,望着漆黑的夜,目光落到京城的方向,洞口肆虐的风将她的鬓发搅成一团,冰冷的寒风仿佛裹了刀子一般,细细地割着四公主的肌肤。

    四公主此刻却觉得万分轻松,即使死在这个山洞,她也是死在回家的路上。

    宣王来到她身边,“我们一定能回大景,父皇、母后临终前,都惦记着你,崔慧妃也时刻等着你。”

    四公主眼眶一热,连忙背过身,仰头抑制眼眶的泪水,哑声道:“我知道,我一直等着。”

    十年如一日地等着。

    她的哥哥终于来接她了。

    ……

    追击他们的阿鲁台此时有些自顾不暇,因为他还不是鞑靼的新王,即使阿克丹被宣王他们掳走,仍有三分之一的部族不服他,甚至怀疑是他暗中串通景朝人将阿克丹给劫走的。

    毕竟许多人看到,他和宣王他们相谈甚欢,阿克丹则是对宣王他们不假辞色。

    宣王他们与阿鲁台更亲密,按理说若是劫持阿鲁台,更加容易,偏偏劫持了阿克丹,和阿鲁台竞争新王的阿克丹,简直不能细思!

    对于族中的这些谣言,阿鲁台不胜其扰,杀了许多人,最后不仅没有压下,反而在王庭传的越发火热。

    王庭内部人心不齐,边陲还在和景朝打着仗,察哈尔部偷袭大宁卫不成,反而被陈飞昊反向包围,被景朝的红衣大炮绞杀,给三万骑兵被困住,死伤无数,派去支援的五万军队半路被袭击,只逃回了两万人。

    显然对方的目标就是后续的援兵。

    西北方向毅王率领十五万人已经开始深入草原了,这种规模的动员,显然景朝的小皇帝准备了良久,甚至可能景元帝时期就在准备了。

    套用中原人的话,他现在是前后院全部失火,焦头烂额。

    ……

    宣王一行人带着人又奔逃了六日,这些日子中,他们遇到过数股游散追兵,原来受到前线战事拖累,阿鲁台不得不放弃亲自追击他们,对宣王等人下了悬赏令。

    所以宣王他们这段时间最怕见到的就是人了,除了四公主,其他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伤,随身的伤药也都用完了。

    第七日,宣王看到熟悉的峰峦,面色一喜,拿出舆图仔细比对,确认距离武靖卫不远。

    宋致掏出千里眼,选了一个高处,判断好方向后,往远处望去,“宣王殿下、公主殿下,咱们的方向没错,我看到卫所城楼上龙旗了。”

    四公主和阿其那好奇地看着宋致手中的东西。

    宣王则是从包袱中拿出一个被油纸包裹住的东西,点燃它,然后对着天空,就听到“砰”的一声,一道亮光冲向天空,大片的紫色在天空中炸开。

    “哇!”阿其那发出惊呼声,他知道这是烟花,但是和他以往见到的烟花不一样。

    通知卫所后,宣王一行人开始休息,他们现下实在没力气赶路了。

    大概一刻钟后,边陲方向也出现一朵红色的烟花,见到有回应,宣王则是松了一口气。

    随行的侍卫抓了一些山兔、山鼠,进行简单地料理。

    晌午时分,在袅袅青烟中,阵阵香气袭来,众人鼻端不断抽动,嘴里分泌着口水。

    宣王将食物简单分了一下,没等他咬下一口,忽然就看到旁边的侍卫一下子将手中东西扔掉,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

    宣王心中一紧,一旁的阿其那也将头贴在地面,皱眉道:“有好多马儿过来。”

    宣王拿起千里眼看了看,经过找寻,终于看到一支鞑靼骑兵往这边赶来,顿时脸色大变。

    众人一听,顾不得其他,连忙将地上的火堆掩埋,顺便做了几个陷阱,然后躲藏了起来。

    原以为又是一场恶战,等到鞑靼骑兵近了后,就听队伍中传来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老师!宣王殿下,老师!”

    宣王:!

    宋致:……

    躲在宣王身边的阿其那探出头,“不是鞑靼人?是你们的人?”

    ……

    谢少虞没人回应,有些急了,连忙高声道:“老师?殿下?你们快出来啊!”

    随行的校尉担忧道:“谢公子,殿下他们不会是被咱们吓跑了吧。”

    谢少虞:……

    ……

    宋致看着谢少虞一行人急的团团转,嘴角微抽,给宣王使了眼色,然后率先走了出来。

    谢少虞一行人听到动静,当即拔刀戒严,认出是宋致后松了一口气。

    随行的杜校尉连忙问道:“宋大人,宣王殿下呢?四公主呢?”

    宋致则是指了指他们这身衣服,“那么知不知道这身装扮是要吓死人的。”

    杜校尉解释道:“我等这些日子一直伪装成鞑靼士兵在草原游荡,想要找到你们,这身皮有时候也挺好用的,这两三日足足杀了二百多鞑子。”

    宋致反应过来,原来谢少虞一行人不是来接应他们的人,而是碰巧在附近游荡,看到那个信号,就过来了。

    想到此,宋致狠瞪了谢少虞一眼,他带谢少虞来边关,是带他长见识,改变对方的眼界,别想着世家争斗,原以为少年这性子,应该会老实待在城里,谁知道居然能劝动城中的校尉,陪他一起在草原游荡,还伪装成了鞑靼的样子。

    谢少虞见状,面带浅笑,拱手长躬道:“老师息怒!”

    少年公子此时怪异的鞑靼装扮似乎没有遮掩他的风采,一举一动,似乎都那般地合乎时宜,不骄不躁,尽显矜贵。

    此时宣王和四公主已经走了出来,宣王拍了拍宋致的肩膀,“你这弟子看着可比你年轻时还要骚包。”

    宋致:……

    他没有,他不承认,他年轻时,可要内敛许多。

    谢少虞:……

    从出生开始,旁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世家公子的典范,宣王殿下这词还是第一次听见。

    四公主忍笑道:“这位公子确实风采灼目。”

    温润如玉,风度翩翩,不知道是哪家公子。

    谢少虞连忙向四公主行礼,“不敢当,殿下为了景朝百姓,只身嫁往鞑靼,乃是我朝的功臣,也是千万百姓的恩人,在下对殿下万分敬仰!”

    一旁的阿其那赞同地点头:“万分敬仰!”

    四公主则是苦笑两声,“本宫不求万民敬仰,只求能在母前尽孝,祭拜先皇,再者就是将我儿永安平安养大。”

    阿其那指着自己:“我叫永安,霍永安。”

    谢少虞藏住眸中的惊诧和疑惑,唇角勾起浅笑,“霍小殿下。”

    阿其那满意地点了点头。

    简单地沟通过后,众人也不再耽搁,往武靖卫方向行进。

    在回去的途中,遇到了前来接应的武靖卫将士,武靖卫的孙校尉没想到手的功劳居然还能跑了,亏他为了抢这个活,许诺了同僚不少东西。

    宣王一行人到达武靖卫所后,将阿克丹交由孙校尉处置,他们队伍中的人不善刑讯,这些卫所的将士对这种活则是信手拈来。

    孙校尉没想到宣王一行人带着四公主在草原上一边奔袭,一边躲避鞑靼的追杀,居然没有将鞑靼二王子给抛弃了。

    不过现下二王子这些日子也折磨的不成样子,瘦的都脱相了,饿的恨不得能吃下一头牛。

    现下鞑靼新王还未确立,二王子可不能死,他死了,就是帮阿鲁台的大忙了。

    ……

    宣王、四公主平安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毅王、陈飞昊他们那里,毅王、陈飞昊也就没有顾忌,命令手下将士全力攻击。

    长公主接到消息后,亲自动身去边关迎接四公主。

    霍瑾瑜单手支颐,看着手中的折子,随口问道:“洪公公,你说,朕要不要通知六哥他们一声。”

    “宣王殿下这次平安归来,长公主殿下应该会放过他吧,再不济,宣王殿下身边还有宋大人呢。”洪公公笑呵呵道。

    “说的有道理。就当是给六哥的磨砺吧。”霍瑾瑜放下手中的折子,看着折子中为谢少虞请功的事情,若有所思道:“听闻这位谢公子是谢言的外孙,难道生父乃是入赘?”

    “这……若是奴才没认错的话,这位谢公子和昭王妃若以血缘关系论,他们还是堂姐弟。”洪公公轻声道。

    当年谢氏和苏氏之间的事情,可让大伙儿看了好一阵热闹。

    只可惜,谢公棋差一招,为了保下家族还有小外孙,只能退让,现下谢少虞进京,代表谢氏也要重新回归到大家视线了。

    “堂姐弟?”霍瑾瑜稍微一揣摩,一下子明白,谢少虞生父应该姓苏。

    即墨苏氏可是世家门阀中金字塔尖的那一撮世家,能从他们手中夺回孩子,而且还用的是母姓,谢公果然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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