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霍瑾瑜原以为徐於菟和徐衔蝉很快回来,谁知两人却被人闹到了应天府衙门那边。
应天府衙的人得知两人和霍瑾瑜有关,义父又是毅王的手下,教训了两句,也就没有再为难,让他们回来了。
两人回到虢国公府后,徐衔蝉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徐於菟也是拧着眉。
看到霍瑾瑜还没有回宫,连忙跑过来行礼。
霍瑾瑜好奇道:“你们怎么闹到应天府衙了,不是让你们送辣椒吗?”
徐衔蝉抢答道:“殿下,我们要不去,徐夫子的孙女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徐於菟点了点头。
霍瑾瑜迷惑不解,示意两人说清楚。
原来徐夫子有两个儿子,徐文林是大儿子,当年出使东夷遇害后,景元帝追封了他一个侯位,按理说后代可以继承,可是徐文林只有一名幼女徐兰月,由徐夫子抚养,徐家老二对这个爵位垂涎已久了,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可是徐夫子一直不同意。
徐於菟、徐衔蝉去的时候,徐家二房正带着人逼迫徐兰月去官府做公证,将爵位给他们。
然后两兄妹路见不平一声吼,之后两伙人就闹到了官府。
徐衔蝉义愤填膺道:“殿下,徐家那帮人太坏了,他们要想要爵位,有本事就自己去弄,抢自己侄女的爵位也有脸!”
霍瑾瑜点头:“你说的没错,徐夫子这把年纪都去了东夷,那徐家老二若是孝顺,就应该替父出海。”
“嗯嗯,殿下说得对。”徐衔蝉连连点头。
徐於菟则是总结道:“这么说来,徐家老二就是不孝、不慈、不义,明天我就去这样骂他,看他还有脸吗?”
此时院子外面的冷伯和虢国公听着里面三个小孩的童言稚语,不由得失笑。
冷伯忍俊不禁道:“看来殿下救的这两个孩子还是有两分机灵的。”
“不孝、不慈、不义,确实不错。”虢国公捋着胡须道。
……
了解完事情经过后,霍瑾瑜让两人休息一下。
秀嬷嬷看着天色不晚了,催促霍瑾瑜回去。
霍瑾瑜出院子的时候,正好遇到虢国公。
“外公!”霍瑾瑜三步化作两步,奔到虢国公跟前。
“小七慢着,小心摔着。”虢国公和蔼道。
一老一少牵着手,慢吞吞走在石板路上。
虢国公随口问了徐夫子家的事情。
对于虢国公知晓这个,霍瑾瑜也不奇怪,老实说了事情经过。
虢国公:“殿下打算怎么办?”
霍瑾瑜想了想,“要不去求父皇,让他下一道口谕,爵位只能给徐文林的后人,旁人不得抢。”这样有一个爵位做嫁妆,徐兰月未来说亲就有保障了。
虢国公以为以霍瑾瑜的聪明,应该会想着自己解决呢。
“小七为什么要让陛下解决?”虢国公好奇道,“小七聪颖,外公以为你会自己想着解决。”
霍瑾瑜两手一摊,“吾乃小儿,也该让父皇发挥一下作用,否则这个爹当得也太容易了。若是我想解决,我就要让父皇直接将爵位给徐夫子的孙女。”
“哦?可是爵位只能由男儿继承,陛下不会答应你的。”虢国公摇了摇头,若是可以这样,徐夫子家也不会发生这事。
“外公,我当然知晓。不过父皇前些天又许诺给我一个愿望,嗯……应该算是将要有一个愿望。”霍瑾瑜决定措辞严谨些。
虢国公有些迷糊了,示意霍瑾瑜说清楚些。
霍瑾瑜见状,示意对方微微俯身,然后将东夷岛打赌的事情告诉虢国公。
虢国公精光微闪。
说起愿望,他记得前些时间,他和陛下喝酒时,陛下曾经炫耀过小七向他要的另外两个愿望。
一个是要了姻缘自由。
一个是要陛下去东夷岛找银矿。
他现在仍记得,当时陛下自得的表情。
谁曾想,这还没有多长时间,陛下就又许诺出了一个愿望。
虽说小七说的事对陛下有难度,但是虢国公却不想他浪费在外人的身上。
想到此,虢国公将人抱起,“小七其实不需要找陛下,小七自己就可以做到。”
霍瑾瑜小脸迷惑,她一个幼童,能有多大的能力,而且她不经常出来。
虢国公见状,笑了笑,“小七,你要记得,你乃陛下和皇后的亲子,这个身份可是有大用处,殿下要正确认识自己的身份。”
小七什么都好,就是太乖了,即使和陛下相处,也不无理取闹,想要求什么,都是用自己的愿望平等交换,他如果再顽劣一些,就让他更放心了。
霍瑾瑜:……
虢国公这是要教她仗势欺人。
霍瑾瑜眼珠子转了转,“可以吗?”
她有些跃跃欲试。
虢国公点头,“若是闯了祸,外公给你担着。”
“唔唔!”霍瑾瑜摇了摇头,小手拍了拍虢国公的肩膀,“外公,古人有云,子不教,父之过,我若是有了错,你要去找父皇。”
虢国公嘴角微抽,最终在小孩期待鼓动的眼神中,含笑应道:“好!”
离开时,虢国公还告诉了霍瑾瑜另外一件事,就是徐夫子此次想要出使东夷,一个是因为放不下大儿子的事,另外一原因是他向景元帝求了恩典,想要景元帝允许孙女招赘,爵位传给曾孙。
此想法和霍瑾瑜一样。
从徐夫子的做法可知,徐家老二还有他的儿子都不怎么靠谱。
也对,若是靠谱,也不会做出趁徐夫子出海之际,威逼亲侄女的事情。
“这么说,我什么都不用做了。”霍瑾瑜若有所思道。
只要找几个人以她的名义吓唬徐家老二几次就行。
虢国公含笑点点头。
……
回到宫中,霍瑾瑜步子轻松地迈进长乐宫,大喊道:“母后,我回来了。”
殿内众人纷纷给她行礼。
霍瑾瑜环顾一圈,疑惑道:“母后呢?”
她话音刚落,邓皇后的贴身女官乔雨从偏殿出来。
霍瑾瑜见她面色为难,探头往偏殿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谁来了?”
乔雨微微俯身,极其小声道:“信王妃。”
霍瑾瑜瞪大眼睛。
说起这个信王妃,乃是她逝去的二哥,邓皇后的二儿子的媳妇。信王霍锭战亡后,留下信王妃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信王妃也算是有了依靠,平时不怎么出来。
要说如何评价信王妃,只能说让人一言难尽,敏感、爱哭,只要一出来,若是旁人让她受了委屈,若是惹了她不快,立刻嘤嘤哭起来,如祥林嫂附身一般,开始怀念起信王,一场场闹下来,许多人家都怕了她。
当然,若是不牵涉到她,霍瑾瑜也乐得看热闹,毕竟人家孤儿寡母生活不易,无论性格如何变化,都是为了能生活下去,若是自己不强大起来,只能任人宰割,信王妃也算是选了另外一个极端。
可是信王妃除了不敢惹景元帝,对待其他人是一视同仁,尤其邓皇后。
每次来看邓皇后,基本上都是来哭惨要东西要钱的,时不时拿信王戳邓皇后的心。
惹得邓皇后不仅出钱、出力,心情还不好。
霍瑾瑜眼睛微眯,有些不耐道:“她来干什么?”
乔雨:“是想求皇后娘娘给她的侄子寻个好差事。”
邓皇后虽然对信王妃有愧,心疼她年轻守寡,但是也不会没有原则。
“她是越来也过分了。”霍瑾瑜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面前的门。
“吱呀”的动静,将偏殿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门口。
邓皇后眉间还带着一丝疲惫,看到他出现,下意识笑道:“今天在外公府上玩的开不开心。”
“开心,今天外公教了我许多东西。”霍瑾瑜冲着邓皇后露出甜笑,然后目光移到旁边的信王妃身上时,面色瞬间冷沉,“现下已经快到戌时,二嫂还赖在母后这里,本殿下的两个侄儿、侄女年岁还小,若是吓到了他们,二嫂担得起吗?”
信王妃被小孩如此变脸吓到,半张着嘴,看着对方稚嫩的面庞,深吸一口气,扭头用帕子捂着脸,当即哭嚎道:“母后!儿媳到底做错了什么,小叔要这般难为儿媳,儿媳命苦啊!信王走的太早,抛下我们孤儿寡母,儿媳也是没办法,家里两个孩子只能依靠儿媳了,儿媳想着,给儿媳的侄子弄个差事,未来也能照顾他们……呜呜……儿媳命苦啊!老天不公啊!”
邓皇后笑容顿收,面色无奈。
殿内宫侍同样无奈,实在这些话,他们听得耳朵已经长茧子。
“小七……”邓皇后头疼地看着冷着脸的霍瑾瑜。
你说你,惹她干嘛,她马上就能将她哄走了。
可是小七这一通话,说不定信王妃又要哭个半个时辰。
“母后,您最近身子不舒服,接待客人这事,就由儿子代劳吧。”霍瑾瑜挡在邓皇后面前,两手叉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哭。
信王妃哭了一阵,感觉手中帕子快湿完了,嘴里“呜呜”不断,眼睛则是透过缝隙看霍瑾瑜。
就看到小孩背对着她,两手捂着邓皇后的耳朵。
信王妃:……
“唉吆……呜呜……我不活了。儿媳早就应该跟着信王一起走了,这样也不会被人看不起。霍锭,你要在地底下等着我和孩子们啊!”信王妃从座位上滑落,瘫坐在地上,抑扬顿挫地嚎起来。
邓皇后听到这话,顿时皱起了眉,正好开口,唇上被一只软手堵住了。
霍瑾瑜扭头,绷着脸,沉声道:“乔雨,你听到没有,我二嫂忧思甚重,似有带着孩子求死的念头,你去将我那两个小侄子、小侄女带进宫,由本殿下抚养。”
邓皇后:……
乖儿!你今年才六岁。
而你那两个侄子、侄女,大的已经十三岁,小的已经十二岁了。
他们哪个都比你高。
信王妃惊呆了,目眦尽裂:“小叔,您不能!”
霍瑾瑜同样高声道:“我当然可以,我也是他们的长辈,既然你照顾不不了他们,我自然要代二哥照顾他们。”
乔雨看到信王妃这般失控,心中闪过一丝快意,虽然想应下,不过还是望向了邓皇后。
“母后,您可要帮帮儿媳,儿媳……”信王妃见状,又凄凄艾艾地哭起来,打算将力使在邓皇后身上。
七殿下一个六岁稚儿,此事传出去,她也讨不了好。
邓皇后正打算开口,嘴巴又被捂住了,只能无奈道:“小七,胡闹。”
“母后,你别管。”霍瑾瑜转身,走到信王妃面前,微微抬着下巴,“二嫂,你若是再哭一声,我马上就出门将两个侄子侄女接进宫,反正两个孩子大了,他们在父皇、母后身边也有更多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你……”信王妃张嘴刚蹦出一个字,就看到霍瑾瑜小腿一迈,直接往门口跑。
“来人,备马车。乔雨,你让人收拾两个房间……”霍瑾瑜直接嚷嚷道。
信王妃瞪大眼睛,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在霍瑾瑜冲出宫门前,扯住霍瑾瑜,“七……小叔,我知错了,我回去,我回去。”信王妃真的怕了。
济儿、熏儿是她的命根子,不能让人将他们夺走。
她清楚此事有可能是霍瑾瑜胡闹,可是她不敢赌其中的风险。
毕竟陛下的性子让人琢磨不定。
霍瑾瑜见状,收回了步子,站在门槛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信王妃,“二嫂,做人要知分寸,母后心疼你年少守寡,可是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净折腾家里人,旁人那里你怎么哭都没问题,但是母后这里,你若是再来烦她,就不要怪我客气了。”
夕阳暗沉的霞光照在霍瑾瑜的侧脸,圆润的轮廓变得有些锋利,仿佛染了血一般,多了几分冷肃,对方那漫不经心的冷漠眼神更是让信王妃害怕。
“……”信王妃一时张不开嘴,只能点了点头。
霍瑾瑜站在宫门口巍然不动,目送信王妃离开。
信王妃感受到小孩诡异专注的凝视,也不敢回头,只能尴尬地向乔雨笑了笑,身子略微僵直地出了宫门。
等到宫门关上,霍瑾瑜肩膀一下子垮了起来,长舒一口气,坐在门槛上,随口道:“可累死我了。”
头一次摆架子,真是不熟练。
旁边的宫侍将她这副稚气可爱的模样,禁不住抿嘴忍笑。
邓皇后走到她身边,点了点她的脑门:“你啊,真是调皮。”
霍瑾瑜一把扑到邓皇后怀里,噘着嘴道:“儿臣刚才说了,二嫂若是不打扰您,她这幅样子去折腾别人,儿臣也不管。”
“你啊!”邓皇后稀罕地将人抱住,这个孩子真是上天赐给她的补偿。
……
景元帝那边很快知道霍瑾瑜将信王妃吓跑的事情,轻啧道:“小家伙年龄不仅涨了,脾气也大了。”
碰巧在的虢国公听完事情经过后,嘴角微抽。
看来七殿下是听进去了,当天回去就活学活用了。
景元帝察觉虢国公表情有些微妙,好奇道:“岳父大人想说什么吗?”
“陛下。”虢国公拱了拱手,将徐夫子家的事情告诉景元帝。
景元帝听完后,面露遗憾,“岳父大人糊涂了,你就应该让小七来求朕,正好消耗掉他那一个愿望,朕也省心。”
“陛下,根据您和七殿下的约定内容,势要确定东夷岛有大量的银矿,若是有,七殿下才有这个愿望。”虢国公实事求是道,忽而他面色一惊,“难道东夷岛那边已经有了结果?”
景元帝叹气,“是啊!朕原先还以为要再等个半年才有结果,没想到他们此行顺利,很快就有结果了,小七算是赢了。”
虢国公闻言愉快笑了,“恭贺陛下。”
“恭喜太早,朕现下比之前更难受了。”景元帝扶额头疼道。
之前缺钱时,他是日夜睡不着,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个花。
后来小七告诉他东夷有许多银矿,让他能下定决心派人去东夷,也是因为实在缺钱,就想冒险一次,说不定就成功了。
等候的日子煎熬。
可是现下有了结果,他更加煎熬,明知道有一座宝山,但是受限于能力,只能慢慢采掘,让他更加难受了。
虢国公:“陛下这是何意?”
景元帝叹气,“肉若是挂在嘴边,张嘴能吃到就好了。”
“若是这般近,恐怕也轮不到陛下吃这肉。”虢国公笑道。
景元帝点了点头,算是得到了些许安慰。
……
信王妃被霍瑾瑜一通吓唬后,一连半月都不敢进宫,半月后缓过神,带着一儿一女进宫给邓皇后请安。
信王妃一入长乐宫,见到邓皇后就下意识红了眼圈,帕子捂着嘴,凄声道:“母后……”
话才出后,就看到一身红色麒麟纹锦袍的霍瑾瑜背着手走了进来。
小孩手短、腿短,偏要学着景元帝背着手走,让人看的不禁失笑。
当然对于一些对她有害怕滤镜的人来说,这身衣服,加上这副姿态,活脱脱地摆架子。
此时信王妃一下子哑了舌,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霍瑾瑜看向信王妃身后的两个小孩,平静道:“济儿、熏儿,你们随我出去玩,别耽搁大人说话,看看我给你们准备的房间。”
霍子济:……
霍子熏迟疑地看了看身边的哥哥,“哥哥。”
小叔叔叫他们,要不要跟着出去。
邓皇后见状,和蔼道:“出去玩吧。”
两个孩子给邓皇后行了礼,然后乖乖地跟着霍瑾瑜出去了。
临走前,霍瑾瑜给了信王妃一个警告的眼神。
信王妃:……
她现在是真想哭!
虽然霍子济、霍子熏比霍瑾瑜年长六七岁,可是也不敢真将他当小孩哄。
因为信王妃平时的举动,两人也很少跟着出去,平时就待在府中,性格都比较腼腆。
霍瑾瑜带着两人来到花园,一行人来到一座亭子里,霍瑾瑜坐在石桌旁,看着两个半大孩子拘谨地站在角落里,叹气道:“坐下吧。”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小心地坐在霍瑾瑜对面。
霍瑾瑜:“你们多大了?”
霍子济:“回小叔叔,我今年十三岁了。”
“我十二岁了。”霍子熏道。
霍瑾瑜:“在府中念了多少书?平时玩些什么?”
霍子济:“就学了《三字经》、《千字文》,现在先生在教《论语》。”
霍子熏:“我平时和母妃一起绣花打络子,闲下来时,也学些字。”
“这样啊!”霍瑾瑜思索片刻,“你们既然都过了十岁,平时在府中劝着二嫂,父皇和母后不会短着她的东西,凡事想开点,母后年纪大了,就想着过着含饴弄孙的日子,她若是在母后、父皇面前控制不了自己,就由你们代替她尽孝吧。”
两兄妹面色惊慌,他们不敢,尤其这些话,若是回去学给母妃后,肯定又是持续多日的絮叨。
霍瑾瑜看到他们这样,心中叹了一口气。
说来也是恨铁不成钢,都是一样的丧夫,二嫂和三嫂就是两个极端,但愿两个孩子长大后,二嫂能克制些。
……
后来景元帝知道后,促狭道:“你不是还有一个愿望吗?凭借它,济儿、熏儿给你教养也可以。”
“……”霍瑾瑜一头黑线,下手将自己从头到脚梳了一遍,面带谴责:“父皇,儿臣才三尺多的孩子,你这样欺负人,太过分了。而且还贪图儿臣仅剩的那个愿望,儿臣命苦啊!”
说到后面,直接嚎了起来,而且两手还配合的拍着膝盖,颇有街口骂街哭嚎的气势。
她对当爹又没瘾!
这下轮到景元帝额头青筋直跳了。
果然小孩学坏容易,学好难。
小七这样子颇有他那二郎媳妇的几分风格。
“小七,你是想挨揍吗?”景元帝磨牙道。
见景元帝要发飙了,霍瑾瑜立马收了势,乖乖地抱住景元帝的大腿撒娇。
景元帝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儿真是聪慧。”
霍瑾瑜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
不知道景元帝是不是故意的,次日皇城就传出了一则小道消息,说景元帝欠霍瑾瑜一个愿望,而霍瑾瑜心疼已逝信王的两个孩子,想要将他们带进宫抚养,若是霍瑾瑜用掉这个愿望,景元帝也拒绝不了。
霍瑾瑜:……
但是这消息显然对信王妃有了很大的影响,从那以后进宫也不敢顶着苦瓜脸了,不管在其他处是什么表情和姿态,但是在邓皇后面前,保持笑意盈盈的样子。
让邓皇后都有些不适应了。
毅王、长公主听说了宫里的热闹,也是佩服。
没想到信王妃遇到霍瑾瑜,算是遭劫了。
信王妃这性子也不是以前就有的,之前信王在世时,一心一意地宠着她,信王妃表现的还算温婉文静,待人接物也有理有据,可是自从信王去世,她就有些疯魔了,大概觉得天下她最可怜,她当了寡妇,所有人都要让着她,就变成这样子了。
最后弄得,她和其他妯娌之间的交往越发疏远,最后人人避之不及。
……
八月中秋,明月高悬,如纱般的月光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霜。
宫宴结束后,众人散去。
景元帝带着邓皇后登上望月楼赏月。
天上月如镜,地上人两双。
依稀记得几十年前,他们才成亲时,两人也是这样依偎看着赏月,不过那时候因为家贫,两人嘴里谈论的都是如何弄到更多的粮食,从哪里能寻到活计,让家里日子更好。
而现在,两人同样不能心无杂物,说的都是天下大事,并州的水灾、大同的旱灾,如何从犄角旮旯里省出钱,弄到更多的粮食送到灾区……
霍瑾瑜站在楼下,小小的人儿被月光收拢,地上小小的一团黑影,她仰头看着楼上父母双亲“卖狗粮”,侧头看了看一旁的洪公公,“洪公公,父皇喊我来,是来炫耀的吗?”
洪公公笑了笑:“陛下看此处是赏月的好地方,就让奴才喊殿下过来了。”
霍瑾瑜指了指楼上:“你觉得咱们现在打扰合适吗?”
“这……”洪公公也有些为难。
就在霍瑾瑜纠结时,景元帝注意到她,大声道:“小七,上来。”
“来了。”霍瑾瑜迈着小短腿,就开始往楼上爬。
爬到楼上,霍瑾瑜小声喘着气,“父皇,这月亮你和母后独享,我也不会介意的。”
邓皇后走到她面前,给她擦了擦汗。
景元帝冷哼道:“这天下本来就是我和你母后的。”
霍瑾瑜闻言,龇了龇牙。
景元帝等小孩缓过劲,将小孩抱起,随口问道,“小七,你可知天下是什么?”
霍瑾瑜:“天下就是天下人啊!”
景元帝:“偷懒。”
“才没有呢,父皇,你管理天下,不就是管理天下人呢。”霍瑾瑜想说,她若是来个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知道景元帝是什么反应。
景元帝:“你觉得现在的天下如何?”
霍瑾瑜见状,仰头看着月亮,给了景元帝一个后脑勺,“太穷,百姓穷,您也穷,所以父皇,你和天下百姓很相配的。”
“霍瑾瑜!”景元帝额角青筋跳动,咬牙切齿提醒道。
霍瑾瑜则是小手指着黑色的夜幕,“父皇,我前段时间学了一首词,里面有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想这应该是不对的,一个天下,应该是兴,百姓甜。”
景元帝目光微闪,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缓声道:“我知晓,我知晓。”
说完,一段带着乡音的小曲从他嘴里唱出来,许多年不曾唱,已经有些生疏了。
霍瑾瑜不怎么懂,不过看得出景元帝此刻估计在忆苦思甜,她的小手默默合着拍子拍着他的后背。
旁边的邓皇后看着他们父子俩一唱一和的模样,不由得失笑。
次日,霍瑾瑜就得到一个大惊喜,封了一个浩临郡王,此旨一出,在朝中翻起不小的波浪,因为虽是郡王,但是浩临乃是龙兴之地,乃是朝中众多勋贵的故乡,乃是陛下的故乡,这就大方地给了小儿子。
嘶!果然老人疼幺儿啊!
霍瑾瑜觉得,她宁可拿浩临换个有海港的封地,就是小些也没问题,最重要的是,后面的皇帝不会将她当成眼中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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