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
兰殊望着那副冷脸的面具, 脑海中,忽而闪过了一幅过年以前的场景。
在那间老旧的小酒坊里,窗外, 捧着一轮明月。
少年的眉眼,总是透着一些隐藏内心的孤傲,不?甚明白?她为何非得带个凶神恶煞的阎王爷泥偶, 讥讽道:“辟邪啊?”
她当时顿了顿, 低头握着泥偶看了眼, 唇角衔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道:“世子?爷可说对了。”
舟山四面环海,月光折在海中,漫散四处,映照夜色,使得天地之?间犹如披了一层银辉。
那乌漆嘛黑的铁面具将他遮挡的严严实实, 兰殊不?过看了他一眼,却已经认出了是谁。
她早已学会了不?需握着那小泥偶入睡, 可他却真的,成了那时时为她辟邪的阎王爷。
兰殊心头猛地一跳, 目光下意识闪躲了下, 一时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面上维持着不?动声色, 也没显露出自己认出了他,只?装陌生人般的,小声致谢。
那阎王爷默然片刻, 点了个头。
他会出现在这, 兰殊谈不?上多意外。
她能想到那时唯一离家的万民伞,姐姐的记忆与她相同, 受大理寺问?话,自然也能吐露类似的线索。
兰殊打眼看去,只?见那欺负她的小偷,遭到了一位头戴无?常面具的秃子?伸腿,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那秃子?双手?合十,假惺惺“罪过”了句,不?是静尘又能是谁。
而那邀帖,遭小偷手?一甩,挂到了街边屋檐院里冒出的石榴树杈上。
兰殊走上前,踮脚伸手?,完全够不?着。
她犹疑着要不?要向人求助,还没回首,腰迹忽而被人一握。
那被她擦身而过的阎王爷,见她够不?着,二话不?说上前,托起她的腰,直接将她举了起来。
女儿家纤细娇柔,落在他手?上,犹如托了只?睁大琉璃眸子?的猫儿。
兰殊震惊了瞬,眼见邀帖近在咫尺,迅速伸手?,将那红帖子?摘了下来。
心中却骂,他绝对是故意的......
她装作不?认识,他嘴上不?戳破,却偏要在动作上拆她的台。
可当兰殊脚尖触到地面,握着帖子?回过头,那阎罗王却好?像知道她定?会斥他举止亲昵,转眼溜了个无?影无?踪。
仿若那敢怒不?敢言的少年郎,气不?过你的生分,偏要来惹你一下,又怕你真生了气,惹了就跑。
兰殊咬了咬牙,不?远处传来听见一声呼唤,她转过头,看见邵文祁追寻过来的身影。
邵文祁见她手?上得了邀帖,不?由替她高兴了瞬,紧而微皱眉头,“我刚刚才?发现那仙童散帖,看似毫无?章法,实则都?丢给?了成双来的男女。闹得我费了好?大的劲,也抢不?到。小师妹是怎么拿到的?”
兰殊道帖子?最初始,确实是晚风送过来的。
邵文祁抵颌思忖,笑道:“莫不?是他把你同身旁站着的男子?看成一对了?我四周都?是儿郎,他便一点儿不?朝我们那厢洒。”
兰殊不?由困惑道:“我当时身旁是名男子?吗?”
邵文祁颔首,回忆道:“好?像是个戴阎王爷面具的,个子?还挺高。”
兰殊愣怔,她当时的注意力都?在仙气飘渺的香车上,并?没有注意身旁站了什么人,直到后来险些摔了一跤,才?发现人群中,有秦陌的身影。
邵文祁端详着她的神色,有意无?意打趣道:“许是灵溪仙者,给?小师妹另定?了一份缘分?”
兰殊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吸引香客的手?段,你还真信她有神通?”
兰殊打开了那帖子?,见里边要求两人携同,斟酌片刻,恳请师兄帮忙与她一同前往。
她自是不?信桃花山上真有神仙,能吃香火这碗饭的人,不?过是更会洞察人情世故,俘获人心。
兰殊所料不?错,只?是她并?未料到,这单是抢着了邀帖,还远远不?够,他们洞察的目光,竟高超至一眼堪破真相。
翌日,兰殊与邵文祁刚到山脚,装模做样挽手?并?肩向前,递上邀帖,山门前的仙使却一把将他们拦下。
“两位施主请留步,今日是桃花山上的姻缘会,兄妹,不?可进山门。”
兰殊讶然,“您哪里看出我们是兄妹了?”
那仙使摆了摆手?上的拂尘,躬身严肃道:“神明脚下,不?可说谎。”
兰殊一时噎了声。
仙使见她短促的沉默,愈发确认他们并?非一对。
邵文祁望着兰殊眼底自然流淌的心虚,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转眼,身侧走来另一对情侣,擦肩而过时,俊美秀拔的男子?,乜了邵文祁一眼,似讥似笑地遗憾道:“看来你们给?人的感?觉,还不?像有情人。”
那一副恍若天人的样貌,不?是洛川王,还能是谁。
秦陌命人特?意买了一份邀帖过来,兰殊下意识朝他身旁的女子?看了眼,不?由睁大双目,眼睁睁看着他俩朝前肆无?忌惮迈进了山门,而后被不?留情面赶了出来。
秦陌曾同她说过静尘师父还擅男扮女装,兰殊原是半信不?信,今日一睹真容,不?由心生佩服。
且看那一头墨发如云,柳叶眉轻挑,水蛇腰漫扭,谁人不?道一句风情万种。
然一眼叫仙使识破,抬手?怒斥,“休想欺瞒仙者!”
静尘的小白?脸转眼被拂尘扫了两把,两道火辣辣的红印子?浮了出来。
这场景,难免有些狼狈。
邵文祁对着秦陌躬身轻笑了两声,竟不?知是惋惜,还是反击,“可惜这般高明,却也还是不?成。”
秦陌直接剜了他一眼。
兰殊忍不?住问?他们是怎么被看出来的。
静尘抚掌合十,叹息道:“那小师父叫王爷亲我一下。”
秦陌当然是宁死不?屈。
静尘倒是风轻云淡,不?由呢喃了声:“大家都?是男人,我都?不?介意。”
秦陌睨了他一眼:“你在做什么梦?”
都?没想到这灵溪观竟有些道行,四个人站在山门外发起愁来。
秦陌双手?交叠,望着山门口?,微微眯缝起眼。
兰殊一见他摩挲了下手?上的铁腕口?,心知他生了硬闯的心思。
她有意无?意开口?:“这观宇在当地声望极高,灵溪仙者也从未违法乱纪,眼下又是盛会,我们还是不?要搅扰了百姓的好?。”
静尘随在秦陌身旁多年,亦稽首认同,见秦陌看了眼兰殊,那眼中暗含的情意,便是打死也同他装不?出。
静尘不?由福至心灵,合掌提出建议,“不?然您俩试试,好?歹是前夫前妻,比我们有夫妻相。”
兰殊顿了顿,邵文祁义正言辞道:“这也还是撒谎,只?怕再拆穿一次,那仙使真要记住我们了。”
秦陌亦是一本正经:“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话音甫落,他朝兰殊走了两步,冲山门扬了下巴,“你不?是也想上山吗?敢不?敢去试试?”
既少年相识,知根知底,如何不?擅长互激。
你要说敢不?敢这种,兰殊可就不?畏了,当即昂首挺胸,朝着前方迈步而去。
秦陌并?肩而来,两人一路上都?在小声讨论如果看门仙使待会说了什么,他们该如何应对。
秦陌目光掠了过来,突然问?道:“如果他也叫我亲你一下呢?”
兰殊僵了一会,只?听秦陌续道:“我不?想亲额头了。”
兰殊下意识抬起眼,四目交汇,只?见秦陌的双眸,朝着她的唇角落了下来。
兰殊的心头莫名发紧。
此?时他们已经靠近了山门口?,那神通广大的仙使近在眼前,目光正往他们这厢凛凛扫来。
兰殊轻咬了下樱唇,细白?的十根手?指,忍不?住在袖下蜷缩。
好?在那仙使仅一点头,就这么让他们进去了。
兰殊悄无?声息松了口?气,秦陌却仿佛眼底含满了失望,竟还特?地停了下来,上赶着同仙使理论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兰殊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往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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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道这桃花山一季一度的姻缘会有趣,不?仅是求神庇佑,更供有情人玩耍游乐,一路上山,会有不?同考验的关卡。
兰殊听闻上一回的姻缘会,灵溪仙者曾特?地十台阶设一位仙童问?话,来考验上山情侣的默契。
为了顺利见到灵溪,昨儿个,她还同邵文祁提前做了下功课,背了背以往的那些考题。
然他们连山门都?没进,真是白?瞎这一场苦读。
这会儿临时抱佛脚,兰殊在山门走向上门石阶前的这段路程,同秦陌试问?道:“红烧排骨还是糖醋排骨?”
一二三同时回答。
“红烧排骨。”
“糖醋排骨。”
两人一愣,睁眸异口?同声对问?道:“你不?是喜欢红烧糖醋排骨吗?”
这默契,真不?知是一点没有,还是过了头。
兰殊长叹了口?气。
两人已经到了台阶前,一位白?糯可爱的小仙童冲他们微笑躬身,就在兰殊以为他要开口?发问?之?时,小仙童道:“接下来这段路,请大哥哥背大姐姐上山。”
兰殊惊呆了瞬,目光朝前方一探究,看见一群背人的背影,恍然大悟灵溪仙者更换了考验。
这桃花山,当真人算不?如天算。
秦陌已经在她面前识相蹲了下来。
兰殊没有办法,只?好?俯身上去。
柔软熟悉的触感?一贴上背,秦陌顿了一下。
兰殊见他目光一往后来,薄唇微启,下意识先捂了他的嘴,“闭嘴。”
她当然知道自己比起年少时,重了不?少。
兰殊细嫩的指尖上,是男子?鼻尖扑来的温热气息,秦陌一眼看出她的心思,轻轻嗤了一下,“上回不?是背过了吗?”
兰殊经他一提醒,才?回想起上元灯节那晚,他背她回过屋。
只?是那段路比较短,眼下,可是要登大半座山,体感?自然是不?一样的。
小仙童友好?提醒道:“不?见到下一位仙童,切忌不?可将姐姐放下。”
兰殊的蛾眉紧蹙,不?由眯缝着眼朝山上望去,只?见方圆十里,哪还有第二位仙童的身影。
一口?气走了几?百个台阶,兰殊见旁的人经不?住停下来歇息,秦陌尚且游刃有余,连汗都?没露一滴,忍不?住问?道:“我胖的多吗?”
“不?多。”
兰殊刚松了口?气,秦陌道:“也就多了六斤二两。”
常年习武之?人,手?上练过的重型武器无?数,对于重量的变化?,心中还是很有数的。
“不?用说那么具体......”兰殊干咳了声,眼神飘浮了下,认真道,“我这是劳累过度的虚胖。”
秦陌勾起唇角,十分敷衍地应了声嗯,听着就不?信。
兰殊忍不?住轻勒了一把他的脖子?。
旁边气喘吁吁的小情侣见着了,女方不?由攀比道:“你看看人家相公,还有闲情打情骂俏。”
男方一下生了气,直接把她放了下来,“那你去找别人。”
两人站在半山腰吵起了架。
兰殊见势不?妙,拍了拍秦陌的肩膀:“我们走快些吧,不?然容易遭人恨。”
“主要是你遭人恨。”兰殊补充道。
转眼,旁边另一名男子?看见兰殊,惊鸿一瞥,不?由就看直了眼。
身上的女子?气得敲了把他的额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真的很好?看。”
“你——”
兰殊只?好?把头埋了起来。
秦陌笑道:“看来我俩都?遭人恨。”
话音甫落,他将兰殊背稳,一时间,健步如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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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在半山腰的转弯处,见到了第二位小仙童。
兰殊连忙从秦陌身后跳了下来,提裙与他一并?向前,回头朝着山下那曲折蜿蜒的石阶望了望,不?由唏嘘心想,亏是换了人,这般长的路程,若是邵师兄,只?怕是到不?了这。
眼下,也只?有他俩最先到达。
然第二位小仙童表达了恭喜之?意,紧接着,却拿出了一条双环的细链子?。
小小灵活的身影,先扑在了秦陌脚下,朝着他右脚踝扣上了一环,而后要求他俯身伸出左手?。
秦陌一弯腰,左手?腕就被他用链子?另一环扣上。
秦陌眉心一跳,一抬手?,便牵着腿一同,成了个金鸡独立的姿态。
“这是何意?”秦陌不?解道。
兰殊抵颌旁观,端详了半晌,“可能是,你残了的意思?”
这不?就是缺胳膊少腿了吗。
秦陌的面色发沉。
小仙童握着拂尘,轻轻微笑,“请姐姐扶着这样的哥哥上山。”
兰殊凝着前方还有半山的石阶噎了片刻,上前掺住了他。
秦陌一路被兰殊掺着,一跳一跳的,眉头的青筋狂跳不?止,忍不?住嗤了声,“你说这灵溪仙者是真想庇护有情人,还是在拆散有情人呢?”
兰殊甚少见过他这么滑稽的样子?,侧首偷笑了笑,唔了声,“这灵溪,当真是个妙人。”
两人并?肩走了几?十步,秦陌看了她一眼,望向自己如今一瘸一拐的样子?,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兰殊看向他。
秦陌道:“如果前世的我,真的在战场上缺胳膊少腿了,就像现在这样,你还会要我吗?”
兰殊眉梢一挑,秦陌续道:“神明脚下,不?可说谎。凭你那时的良心回答。”
兰殊沉默了良久,“会。”
秦陌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兰殊道:“够自恋。”
秦陌道:“不?是自恋。只?是反复被坚定?选择,生出的自信。”
秦陌说完,侧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叹笑了声,笑容惨淡,“可我却没有给?到你这样的感?觉。”
兰殊的视线不?由朝他看了过去。
秦陌提了提唇角,回忆着讲诉起当初他听闻她不?惜纵火杀郑祎时,真的很生气为什么她遇到事了,却不?同他说。
“我一直觉得是你把我当作了外人。现在回想,是我没有给?到你足够的自信,才?叫你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山岚吹过林荫中的小道,携来阵阵桃花的清香。
秦陌在兰殊的掺扶下,仍是一跳一跳上前,可那步子?却不?再令兰殊忍俊不?禁,心思不?由只?落在了他平缓而伤感?的话语中。
秦陌哑声道:“那时的我,是更被爱的那个。”
“我欣喜于这样的感?觉,高兴自己不?论是什么样子?,都?会被坚定?选择。却没有及时发现,你同样需要这样的选择。”
秦陌看向她,漾着柔情的目光中,包含了绵绵的心疼与自责,苦笑道:“是我不?好?,所作所为,都?没有给?到你有恃无?恐的感?觉。”
“也没有叫你明白?,不?论你是谁的女儿,你都?是我的妻子?。”
兰殊的脚步不?由一顿。
“不?过你也报复回来了。现在的我,再也没有那般自信你会选我了。”秦陌惨淡笑道。
却不?知是不?是两旁桃花映红,兰殊仿佛见到了素来最是倔强的他,眼眶底下泛出了一抹薄红。
“这种忽上忽下的感?觉,确实很不?好?受。”秦陌道。
兰殊道:“我从未有蓄意报复的意思。”
秦陌看她一眼,扯了下唇角,“嗯,是我应得的。”
兰殊噎了会,默然片刻,坦诚道:“其实那时,你也不?是不?疼我,受宠时,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地位没有那么薄,也曾幻想过即使你知晓了真相,也不?一定?会抛弃我。但这么想,对你不?公平。”
就像是仗着情分,胁迫他接受自己的身份。
兰殊那时心爱他,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给?他受委屈。
然秦陌交心道:“所以我说,是我不?好?。”
“明明应该给?你的第一想法,是不?信我会为了这点小事和你计较,毕竟哪个女婿在老丈人底下,不?要吃些苦头?”
“我既得了他最宝贝的女儿,总该给?些下马威的。我只?是提前受了这份苦,后来,你不?是都?补回给?我了?”
兰殊停下了脚步,呆呆看向了他。
“不?要觉得亏欠了我什么,我娶了你爹爹的女儿,这种赔本的买卖,其实是便宜了我。 ”秦陌一本正经道,“如果现在叫我再去一趟北漠,回来还能娶你回家,我倒是一千个一万个乐意。”
兰殊撇过脸,小声嘟囔了句,“休想。”
秦陌轻笑了下,认真续道:“在我心里,其实你比任何人,乃至我自己,都?重要很多。”
“可我却没有及时领悟,也没有及时叫你知晓。”秦陌遗憾道。
“现在说好?像迟了,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怕。崔兰殊,不?好?的是我,你真的很好?,大可自信一点。”
四目交汇,煦风将兰殊鬓角的碎发拨向了耳后,她怔忡地将秦陌望着,脑海中,却不?由闪过了另一幅儿时的画面。
兰殊一直都?记挂着自己幼时给?予爹爹会照顾好?家人的承诺,那一句前世未能兑现的誓言,羁绊了她的一生。
可当儿时回忆蓦然清晰,兰殊忽而回想起,其实在她说完诺言之?后,爹爹欣慰地笑了笑,继而却摇了摇头。
“不?论要对谁好?,殊儿都?要先自己过得好?。”
“姈儿墨守成规,却从不?糊涂;启儿自小板正过头,但好?学上进;弘儿虽才?刚出生,以后也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儿郎。他们虽各有不?足,却也不?会想将一切担在你身上。”
“我知殊儿自小责任心强,这是优点,却也是我担心你的地方。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你可帮可助,却不?要委屈自我。”
爹爹最后想教会她的,从来不?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只?是希望她日后遇到难事,不?当自责过深,要学会释怀自我。
可兰殊却没有会晤,后来的日子?,总是习惯把担子?往自己身上扛,无?形之?中,便压得失去了自我。
如今回想前世,不?论是沈衡,沈幼薇,还是卢四哥哥,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哪一个不?是只?要她坦诚直面,释怀去找人倾诉一二,便会漏洞百出。
可没了自我的人,最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陷入作茧自缚中。
那前世种种的误会,除却他人的心机叵测,兰殊醒过神后,也知晓自己并?非毫无?过错。
倘若心志坚定?,岂会遭人挑唆。
秦陌要是真不?爱她,她再委曲求全,又能强求什么。
她若不?卑不?亢,不?畏人言,又有何可惧可怖。
便如今世,她从一开始就坦白?了身世,坦诚无?畏,反而,得到的比失去的多。
兰殊扼腕摇头,忽而觉得自己傻的可笑。
笑着笑着,心中压抑多年的阴霾,逐渐驱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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