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第 61 章
    今日份的秦陌倒是很特别, 难得下了?个早值,竟没有策马回府,主?动朝着皇城方向奔了?去。
    御书房内, 李乾端坐在了?案几前,手上握了?一本卷宗,朱笔将将搁在笔架上, 笔尖上的墨汁尚未干涸。
    抬首看见刘公公身后引来的秦陌, 倒是小小吃了?一惊。
    经过前阵子迫他打了两份工的通宵折磨, 李乾还以为,这小子近日暂且是不想看见他这张脸的。
    李乾曾特意与外头交代,秦陌若来寻他,无需任何通传。
    眼下见他进了?门,李乾正好也忙完了?手头上的事,一听他有意寻他下棋, 李乾放下了?手上的卷宗,和颜起身道:“那就来一盘。”
    二人围着棋桌坐了?下来, 刘公公带着宫女为他俩上好新沏的茶水,退下, 便帮他们带上了?门。
    两兄弟无声对弈了?半个时辰。
    李乾抿了?一口?茶水, 再度扣下一枚白?子, “你再分?神, 可就满盘皆输了?。”
    秦陌捏了?捏手上的黑子,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掉到了?他布设的陷阱之中。
    大?局已定, 秦陌直接把黑子投回了?棋瓮, 认输。
    “不挣扎一下?这么快就放弃了?,可不像你啊?”李乾纳罕道。
    秦陌牵了?下唇角, 往背椅一靠,“往哪挣扎?你还会允我悔棋吗?”
    李乾轻笑了?声,“自然不能?。”
    两人收敛棋子,重来一盘,仍是如此。
    并非秦陌远远下不过李乾,只?是他神思不定,没了?以往非要同他争个高低的心。
    李乾见他眉宇间隐有愁色,对弈中,旁敲侧击了?大?半晌,终是撬开了?少?年一点齿缝,得了?句:“院子里的草,都比我让她上心。”
    关于秦陌的一些?变化,李乾这些?年还是看在眼里的,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李乾薄露笑意,道:“你们,闹别扭了??”
    秦陌微一摇头,蹙着眉宇,盯着棋盘按下一子,掀起眼皮,便迎上了?李乾探究的视线。
    李乾搓着手中的白?子不落,就这么直勾勾将他望着。
    秦陌干咳了?声,眉宇紧皱更甚。
    不是他故意卖关子,只?是他真?的,不知从何说起。
    当?初是他为了?敷衍李乾,默认崔兰殊同他做了?盟友,现在人家纯纯把他这个夫君当?成?了?朋友,他反而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李乾见他迟迟开不了?口?,笑了?一声,“秦子彦,都快及冠的人了?,你有什么不能?让着人小姑娘一点?”
    秦陌顿了?顿,唇角趋渐抿直,似揶揄似无奈,“我哪没让,床都让她一半了?。”
    须知他的戒备心,可不是一般的重,若不是全心信任,又怎么可能?与他人共枕。
    李乾见他愁眉苦脸,颇有些?无计可施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那你是觉得你已经退让了??那就是弟妹的不是了?。真?是岂有此理。那不然这样,今年逢年过节的恩赏,我叫皇后不备她那份了?,让她在后廷没面?,给人取笑一下,帮你出出气。”
    秦陌轻啧了?声,“您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李乾见他就急了?,促狭地笑了?一下,不紧不慢道:“那你的意思是,也不是她的错了??既是她没错,你恼什么?”
    “我没有恼她。”秦陌截口?道,沉默了?良久,叹息一声,“我只?是不喜欢看她对别的男人笑。”
    也不喜欢听她说别的男人好。
    李乾倒是彻底笑了?,微微眯缝了?双眸,“所以,秦子彦,你只?是吃醋了??”
    秦陌面?容僵滞了?瞬,垂眸,面?不改色地去拿旁边的杯盏。
    李乾手肘倚上棋盘,不敢苟同地皱眉看他,“你已经连‘笑一下’这么小的醋都吃了??”
    “......”秦陌执杯的手一顿。
    李乾全当?没看见他的脸色,认真?续道:“不过你这也不能?怪弟妹,谁叫你以前那么欺负人家呢。话说你以前把她扔在屋外的时候,有想过会有今天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秦陌的脸瞬间就黑了?,杯盏哐当?朝着棋盘上磕了?一声。
    李乾笑而不语,满意地将他急毛的模样尽收眼底。
    别说,他还真?有点故意。
    当?年昌宁联姻之事,虽说已然解决。可秦陌为了?袒护他那胆大?妄为的小媳妇,重色轻兄,不惜把他卖了?个彻底。
    这一笔,李乾很难不记。
    他正正戳中了?少?年的痛处,秦陌只?得沉默以对,无奈捏了?捏眉心。
    便在这时,屋门忽而被?人轻轻叩响。
    今日是十五,按规矩,李乾当?回中宫用膳。
    乌罗岚听闻秦陌过来寻他下棋,便直接把御膳房备好的晚膳给他俩端了?过来。
    成?婚以来,帝后相敬如宾。
    只?是陛下登基转眼两年,后宫空虚,一直未诞下龙嗣,延续李家江山的香火。
    那帮碎嘴的老臣,难免上折子叨唠起来。
    倒也没指着中宫早日为陛下开枝散叶,只?盼着陛下忙归忙,不要忘了?传承的大?事。
    乌罗岚近日也得了?章肃长公主?的督促,送来晚膳的同时,还递来了?几位世家贵女的名帖,有心给李乾纳新人入宫。
    秦陌无意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在乌罗岚走后,不由?朝李乾困惑:“龙嗣,第一胎,不该是中宫诞下的好吗?岚姐倒真?是大?度。”
    李乾短促的沉默,似笑非笑了?下,“她不想要,我也不想勉强她。”
    女子一旦有了?孩子,难免顾虑过多。没拿到颉利禄的首级之前,乌罗岚不希望有任何东西?羁绊自己。
    况且一个有外族血脉的龙嗣,难保不受忌惮。
    现下帝后各有兵权,状态完全属于结盟,朝臣心里门清儿。
    可若是乌罗岚诞下子嗣,大?周朝廷为了?两国太平,定然会想方设法削掉她的势力,折断她的羽翼,将她完全封入宫墙之内,当?个安安分?分?的深闺妇人。
    那她只?会完全沦为一个和亲的女子,甚至,为了?大?周江山稳固,连后位最后都会被?褫夺。
    这一切乌罗岚都不得不顾虑,而她的顾虑,亦是李乾所思所想。
    他很清楚如果乌罗岚诞下子嗣,自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纵容她留有权势,即便在掌控范围内。是以,他也不愿以此束缚她。
    只?是秦陌见李乾方才嘴上应承乌罗岚应承得好,她一离去,他便将那些?贵女的名帖,搁置在了?一边。
    这两年,也有不少?美?人想方设法挤入李乾的后宫,最后,都被?他以国事为重推诿了?过去。
    要说李乾对乌罗岚无情,秦陌还真?是不信。
    李乾也不否认他对于这个情深意重女子的倾慕,默然良久,只?叹笑道:“可惜,你不可能?比得过一个亡故的人。”
    当?大?婚那夜,圆房过后,李乾从睡梦中苏醒,发现枕边无人,抬头看见乌罗岚穿着中原女子的红襦,站在窗前,望向了?北边的星空。
    他便知道,她嫁他,真?的只?是为了?与大?周联盟。
    李乾这一声叹息,意指在指乌罗岚心中难以抹灭的逻逻,却叫秦陌的心口?,猛然一个咯噔。
    少?年垂眸神游了?良久,想起了?崔兰殊那位早逝的心上人。
    李乾点了?点他面?前的竹箸,勾回了?他的神思,命令他好好吃饭,皱眉道:“说起来,你明明比我成?婚早,一直也没孩子,怎得不见姑母,给你俩屋里塞小妾呢?果然是侄子不如儿子?”
    秦陌忍不住啐了?他一下,“你这话就不怕遭雷劈?长公主?对你可比我亲多了?。”
    李乾和颜一笑。
    秦陌思忖了?会,扯起唇角,冲他挑起眉梢,“主?要我俩之间又没有种族歧视,有什么好担忧的?”
    李乾唇角不由?抽了?抽,满脸不信道:“姑母难道就一点儿没催促你们?”
    秦陌微一摇头,“没听崔兰殊说过。”
    李乾忽而笑了?声,拿腔拿调地揶揄起来,“是真?没听过,还是你压根没听懂人家的暗示呢?”
    秦陌愣怔了?下。
    李乾斩钉截铁道:“反正我不信姑母没唠叨过弟妹,肯定是你不解风情。”
    秦陌默然了?片刻,心下泛出了?一丝迟疑。
    --
    月色如练,前院的假山水池内,一条条锦鲤沐浴在月光下,悠悠摆尾。
    直到院外传来了?一声骏马长嘶,惊得它们连忙朝着假山石后躲了?去。
    秦陌大?步流星进了?门,走进主?卧,正好看到兰殊弯腰站在梳妆台前,对着妆奁,翻翻找找。
    秦陌眉头隐隐抽了?下,询问道:“在做什么?”
    兰殊头也未回道:“找东西?。”
    秦陌的心一紧,眼底划过了?一抹虚色,不由?抬手摸了?下自己高挺的鼻梁,“找什么?”
    “针线盒。”
    秦陌愣怔,双眸泛起了?一丝愉悦的光泽。
    原来是在找针线,他还以为......
    少?年见她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留心,心里不由?宽了?好几分?,微微抿直的唇角,也跟着松懈了?下来。
    兰殊显然是没有找到,转而将一个紫花墩搬到了?衣柜前,而后提裙踩了?上去。
    阳春的气候温和宜人,少?女早早换上了?轻薄的褙子与三涧裙。
    一踮起脚,露出一截腰肢,雪白?纤细,上衣一往上拉紧,那胸前巍峨的曲线,也随之凸显起来。
    秦陌记挂她脚下的安危,不由?朝着她附近走了?几步,恰好将这一抹春色,尽数收入了?眼底。
    少?年连忙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站在了?衣柜旁,眼观鼻鼻观口?,面?不改色着,维持表面?的镇定。
    兰殊似是摸到了?想要的物?什,离拿到却还差一截,只?好跳下来,叫秦陌上去帮她。
    当?秦陌把针线盒交到她手上,忍不住问了?问她拿来作?甚。
    兰殊坐到了?圆桌前,拿起她从库房搜罗出来的上好布料,“我想做几件小孩的衣服。”
    秦陌脚尖一顿。
    这话按往常来听,没有任何的异常。
    偏偏今天李乾给他灌输了?一波暗示的言论,令秦陌神思不由?歪了?瞬。
    不过他立即回过神来,清醒问道:“为何要做小孩的衣服?”
    兰殊回过头来,薄露笑意道:“我昨儿没同你说?暮暮怀孕了?,再过不久,就有一个娃娃要诞生了?!”
    秦陌盯着她唇角的笑意,不由?牵了?下唇。
    果然,他就知道,她心里来来回回为着的,也就那几个人。
    只?见少?女的双眸莹莹动人,泛着潋滟的光,犹如湖泊中倒映了?满满的星辰一样。
    看得出,她是极高兴的。
    秦陌坐到她旁边,盯着她拿了?会剪子,目光从她的手尖,一寸寸往上,再度凝望向了?她的芙蓉面?。
    望着她满面?春风,乐此不疲地仔细裁剪着锦缎,少?年鬼使神差问道:“你很喜欢小孩?”
    兰殊想也不想道:“喜欢啊,当?然喜欢。”
    秦陌闻言,短促的沉默。
    兰殊忽而抬起首,看向了?他。
    秦陌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猝不及防同她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心口?猛地滞了?一拍。
    少?年端正了?下腰身,等待她开口?,只?听兰殊道:“说到生诞,过些?日子便是公主?娘娘的生辰了?,我列了?个礼物?清单,你看一下,选几件适合的?我好准备。”
    兰殊目光示意着案几,只?见秦陌轻轻嗯了?声,眼底却不知为何,划过了?一缕疑似失望的光泽。
    兰殊不明所以,望着他起身前往案几的颀长背影。他原是期盼她说些?别的什么吗。
    秦陌站到案几前,拿起了?那份礼物?单子,仔细扫了?一眼,目光不由?再度瞬向了?桌前俯首穿针的少?女。
    再过一阵子,兰殊的生辰也要到了?。
    --
    章肃长公主?四十生诞,李乾特意将筵席设在了?蓬莱殿。
    蓬莱殿是皇城最高的殿宇,雕梁画栋,双面?开合,梁檐上顶着四角白?泽祥瑞,走到廊外,伏在栏上,便可观赏整个长安的景致。
    夜色渐合,筵席上奏起了?丝竹管弦。
    长公主?坐于御座之上,秦陌与兰殊捧着礼物?上前,欢欢喜喜祝完寿,回到底下的席面?,兰殊特地拽了?下少?年的袖口?,目光示意了?一下端华太妃的身旁。
    她这回可是特地帮他把人请了?出来,自然要他记着她的好。
    秦陌循目望去,正好同卢尧辰打了?个照面?。
    两人相互颔首勾了?下唇,明明是和谐美?好的一幕,少?年回过首来,却神色凝重,剜了?她一眼。
    兰殊颦眉不解,左思右想,只?怀疑他贪心不足,得了?眼福,又嫌弃他俩位置安排的远。
    兰殊小声而切切道:“这席上的座位讲究,你也是清楚的。便是算上你俩的祖宗十八代,我也没法将你们凑合一块呀。”
    秦陌也不知她到底是真?糊涂,还是搁这同他装糊涂。
    自那夜醉酒之后,任她给他出什么阴谋诡计去同四哥相会,都被?他一口?回绝了?去。
    她那么聪明,难道就一点儿都没领悟到他的意思?
    真?当?他是害羞吗。
    还是,她压根就不在意他的心思。
    巴不得他是个断袖最好。
    秦陌思及此,胸口?一阵接着一阵的心堵便油然而生,将她凑近在他耳边窃窃私语的眉眼鼻唇,统统瞟过了?一眼,垂眸,拿起汤匙,默然给她盛了?碗汤。
    这么友好的动作?,兰殊自然是以为他在感激她。
    秦陌将碗端到她面?前,甚至还笑了?下。
    那副冷冰冰的面?庞一点缀上笑意,便如初春的冰雪消融,令人惊异地浮出了?一缕温柔来。
    兰殊未有设防地执勺抿了?口?,猛地皱紧了?眉头。
    这汤里有芹菜的味道。
    兰殊最讨厌吃芹菜了?。
    秦陌明明知道,面?对着少?女的质问,他却蹙起眉稍,“有吗?”
    兰殊一眼又一眼不错地瞪向了?他,眼里布满了?谴责。
    秦陌先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反复咬着下唇的两枚牙印,脑海里忽而闪过了?三年前的画面?。
    少?年回忆起了?成?婚第二日的那份鲈鱼脍拌料,微勾的唇角,趋渐抿直。
    那时他吃了?一口?呛咸,也像兰殊这般,狠狠瞪向了?她。而她也似他如今这般,无辜了?一脸。
    所以她那会,也是故意的吧。
    明明是后知后觉察觉到了?她曾经的恶意,秦陌心里堵得这口?气,却犹如天上掉下来一块巨石,正正砸出了?他们之间埋在底下的那份旧账,啪地打在他心口?,狠狠给他摁了?下去。
    仔细回想,她当?初会那么做,还不是因为他先欺负了?她?
    如今,他又在欺负她......
    李乾说的没错,他真?的,没少?欺负她。
    兰殊此时此刻正咬牙切齿,忍不住在桌底掐了?他一下。
    力道有点没把握好,几乎使了?吃奶的劲。秦陌也没像以往那般敏锐,一点都没躲掉。
    兰殊望着他紧皱的眉宇,肉眼可见得疼,还以为他会一如既往上来拎她的耳朵。
    兰殊的小耳朵已经反射性地缩了?下。
    秦陌却什么都没说,眼眸黯然了?瞬,默默将自己的碗,同她的换了?下。
    他双眸认真?,“以后给你盛之前,我会先尝一口?。”
    兰殊讶然,随之蓦地一笑,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大?度道:“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您别那么放心上,怪怪的。况且你忘了?上回我也给你碗里滴过辣椒水,还有上上回我骗你吃变味的鸡爪,害你拉了?两天肚子......”
    秦陌:“......”
    他们俩,他们俩夫妻之间。
    已经连让他说一句温情甜蜜的话,都变得这么难了??
    --
    筵席渐散,长公主?不胜酒力,早早已经退了?席。
    剩下的人儿三五成?群地扎堆闲谈,秦陌同席内的几位同僚即兴小酌了?几杯。
    再抬眸,只?见那道熟悉的倩影,站在了?外头危栏边上,瞭望着长安城的万家灯火。
    少?年的脚步声趋渐靠近,兰殊回头望了?他一眼,继续看向了?远方,发自内心叹道:“以后要都是这样的繁华盛景就好了?。”
    “会的。”秦陌道。
    他这话似是随口?附和,却透了?几分?认真?。
    兰殊又看了?他一眼,不由?笑了?笑,那笑容里夹杂着秦陌迄今未能?看懂的期许,与一丝穿越未来的信任。
    以及,对于眼前景色的不舍。
    秦陌不知她在想什么,张了?张嘴,正想开口?询问。
    章肃长公主?身旁的安嬷嬷领着两位内侍款款从长廊过来,同他们欠身行礼。
    “世子妃,您白?日在诗会上赢来的奖品,奴给您送来了?。”
    安嬷嬷眉开眼笑,话音一坠儿地,便退避一旁,由?着内侍上前,呈现了?两盆十分?罕见的异色茶花。
    秦陌望着那两盆熟悉的十八学士,蓦然睁大?了?双眸。
    他梦境中的那间屋子,最后缺的,她最是喜爱的东西?,终于出现了?......
    秦陌的长睫一动,脸刷地变了?色,脑海中忽而被?眼前这两盆熟悉不已的山茶花,炸得一片空白?。
    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兰殊把它们摆到了?卧室窗边的高几上,将那屋子彻彻底底,变成?他梦中的那般。
    他以后该怎么,心平气和地走进那间屋子。
    心无杂念地,面?对她。
    转眼,兰殊轻启贝齿,目光已经朝着他瞬了?过来。
    秦陌心口?一紧,困兽犹斗,却只?听她道:“世子爷把这花,拿去送给卢四哥哥吧。”
    “他肯定会喜欢的。”
    上一世,这两盆异色的山茶花,是秦陌从诗会里赢回来的。
    那阵子卢尧辰十分?迷恋茶花,兰殊如今回想,想来秦陌那会,应该是打算拿去送给他的吧。
    可安嬷嬷将奖品先递到了?她这,她便误以为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还高兴了?老半天,一拿回家便放到了?主?卧摆好,细心裁剪了?片刻,还浇上了?水。
    秦陌见她喜欢得不行,大?抵是一时不好言语,才任她留了?下来,而后苦寻了?别的名种,送给卢尧辰。
    如今,她不过是将一切,物?归原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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