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乾隆帝晋妃富察氏(一)
【清高宗晋妃富察氏平生心愿是,此生不为帝王宫妃,平安喜乐过完一生,探测到宿主已准备好,正式投放下个世界……】
待宿主走后,系统空间突然出现一个身材高挑,肩宽腰窄的男子,男子一身白衣,容貌宛若天人,只是本来风流倜傥的气质被他此刻的焦虑破坏得一干二净,他注视着影像,生怕有人占了自己媳妇的便宜。
白团子白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一个白毛团怎么给人白眼,但是白团子就是给人一种鄙视人的感觉,【我已经将某些事告知宿主了,以宿主的性情,她既然心里有你,就不会跟别人好的,而且,这个任务也是我精挑细选的,你担心什么?】
“我能担心什么?”他动也不动,“我看看我老婆也有错?”
【你看吧看吧,只敢背地里看宿主的人,没出息!】白团子再度翻白眼,尽管它之前有点怕他,可是看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它底气顿时来了。
男子嘴角含着一抹笑意,顺势坐下来,然后温柔的将白团子一把揪住,撸下几把毛,白团子顿时焉巴,不敢再做张做势了。
……
嘉庆二年,叶湘雅来到原身身上时,还在富察府上。
她接受完记忆后扫视四周,周围都是行走的下人,原身只是在椅子上稍作歇息,因此没人发现原身壳子里唤了一个人。
原身出身沙济富察氏,为满洲镶黄旗人,为孝贤皇后堂侄孙女,阿玛是主事富察·德克精额,出身也算贵重,如果按照正常的轨迹来,在八旗选秀之时就应该嫁给宗室为福晋,又或是嫁给高官子弟为妻,无论哪种结局,对原身来说都不失为一个圆满的结局。
可惜原身偏偏在嘉庆三年时参加大选被嘉庆帝看中,送去自己年有八十七岁的皇阿玛床上,十来岁的少女配八十多的老汉,这事说出去也不怕惹人笑。
不过在这件事上,原身家族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当时原身家族盼着原身能被新帝纳为妃,处心积虑让原身在大选上被帝王看重,结果是被新帝看中了,但最终并非为新帝宫妃,而是成为太上皇妃子,与自己的姑祖母共侍一夫,此事一出,原身家族快速抛弃原身,让原身在宫廷里熬过了漫长岁月,直至在道光年间才被封为晋妃。
原身的命运被人戏弄至此,守寡将近三十年,眼看着自己嫁给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花季少女的一生被淹没在深宫中,也难怪原身不愿进宫为妃了。
只是事已至此,她来到原身身上,指望改变命运就得在嘉庆三年的大选前被嘉庆帝指婚给寻常宗室或是官员,但这点不可能,嘉庆帝本来就不喜富察一族,刻意将原身送给自己的皇阿玛,何曾不是想着恶心富察一族的心思。
只是富察一族没遭遇什么事,偏偏所有的恶意让原身受了,嘉庆帝堂堂一个皇帝说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
因此,嘉庆帝这条路不好走。
可是想让原身家族越过嘉庆帝向乾隆帝,也就是太上皇请求赐婚的话,那样更不可能,尽管太上皇可能看在自己发妻的份上,格外开恩将原身许配给合适的男子,在原身原定轨迹中,这位太上皇也只是看着原身容貌发怔,随后碰都不碰原身便让原身在别处住下了,虽说不知道太上皇是无法宠幸妃子了额,还是觉得原身是发妻的堂侄孙女,不该是妃子的身份,所以才对原身没有兴致。
看在这点上,太上皇这条路勉强能走,可是问题就在与此,富察一族凭什么为了族中一个女儿去求太上皇,消耗太上皇对富察一族的情分,而且富察一族尽心尽力培养原身就为了能成为新帝宫妃,怎么可能擅自定下原身的婚事。
哪种做法都行不通,叶湘雅叹道,原身的心愿挺难实现的,不过,这样的事并非没有回旋之地,若是能跟孝贤皇后那一脉联系上就好了……
她仔细思忖,原身这一脉是孝贤皇后二伯富察马齐那一脉,在富察马齐之后,这一脉就比不得孝贤皇后那一脉了,不光除了一位皇后,底下子嗣还人才尽出,排得上名的有傅恒、傅清等人,这也是为何马齐这一脉悉心培养原身的缘故了。
谁不想自家这一脉恢复到富察马齐在时的风光啊,那时的风光,可是连孝贤皇后那一脉都比不过的,可惜偏偏不走正道,想着将女儿送进宫里,难怪总是比不过孝贤皇后那一脉。
叶湘雅被气笑了,正巧原身的嫡母佟佳氏过来了,一见女儿没心没肺的笑了,忍不住皱眉,“你今日的礼可学了,别忘了家族倾心培养你,可不是让你干愣在这里不声不语的。”
“是,嫡额娘,女儿知错了。”叶湘雅起身,行礼,“女儿这就退下,回去学礼。”
她对这府上的人都没啥好感,包括原身的阿玛和嫡额娘,毕竟两人对待女儿如此严苛就为了送她进宫争宠,利益熏心,可惜这两人将原身看得太严了,她哪怕想接触富察李荣保那一脉都有些难。
回房后,她以原身的水平快速写了几副字,随后躺在床上休息,算算时辰,再过一个时辰就有人特地收走她的字画,好给家中父兄评判。
这家人对原身明年参加的大选重视极了,盼着自家能出一任宫妃,可惜她偏生不太乐意,原身也不乐意。
她招来原身身边伺候的婢女,“你叫如兰对吧?”
婢女小心谨慎,不过十三四岁,是刚派到原身身边伺候的人,这家人怕原身跟身边婢女太过亲近,等进了宫后就无法冷下心来,便每两年换一次婢女,而这如兰便是刚刚换到原身身边的婢女了。
如兰点头,“是,奴才叫如兰。”
“既然你跟了我,就该听我一人的命令,你说是不是?”
显然有人在如兰耳边说了什么,如兰有些犹豫,“格格想做什么?”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叶湘雅看着她,目光不容人拒绝,如兰是伴随原身进宫的婢女,本来以这家人对原身的掌控度来看,是打算在原身进宫后给她安排两个合适的婢女的,奈何原身‘没出息’,这家人迅速抛弃原身,导致如兰随原身进宫,忠心耿耿陪伴原身一生,是个能相信的。
只是现在的如兰大概还听着这家人的吩咐,将她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他们,没了进宫相伴二十多年的情分,叶湘雅光凭一句话就想让对方服诚,显然不可能。
但是让如兰偏向她这里是可行的。
“如兰,我唯一能信的人就只有你了。”
如兰被这话躁得脸都红了,她勉强点了点头,“只要格格不让我做伤天害理的事,我都听格格的。”
“我怎么可能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叶湘雅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我只是听说我堂叔叔最近病了,你帮我去买些药材不让人发现可好?”
“好。”如兰性子纯粹,既然主子不是想让自己干伤天害理的事,她去买来药材不算事,只是不知道主子想要这药材做什么,在院子里煮药会被人发现的,这跟主子一开始让她不被人发现的初衷根本不一样吧。
但是主子既然吩咐下去,那她就按主子说的做吧。
叶湘雅打开一个匣子,拿出了原身从小到大藏的私房钱,拿出一部分交给如兰,“这里面的一部分银钱你照这张单子去买,剩下那些,你交给你家里人吧,就当我这个当主子给你的跑腿费吧。”
如兰怔怔看着手中的银票,被吓了一条,“主子,这些银钱这般多,奴才怎敢——”“让你拿着就拿着。”
叶湘雅不容她推辞,实则她也是为了让如兰更彻底站在她这边使的钞能力,毕竟如兰家境不好,才送女儿进府当下人这事她是知道的。
“奴才多谢格格!”如兰深深地看了眼主子,将银钱收好,“格格等着奴才回来。”
“去吧。”叶湘雅知道如兰不像自己被人时时刻刻盯着,有自己的路子出府,便不是很担心她。
不出一个时辰,如兰红着脸将叶湘雅需要的药材都买回来了,“格格,都在这里了。”她喘着气,看样子是一路急赶着回来的,叶湘雅让她先喝口水,自己拿起那些药材先放在一处。
如兰道:“格格,奴才方才是说您饿了,才得以将药材藏到食盒里,装作是给您的点心。”
“做得很好。”叶湘雅不吝啬夸奖,算准时机,她将药材放到被子里面,心里默数三声,‘三、二、一’,刚数完,门外就传来敲门声音,“砰砰”两声还怪有礼貌的。
如兰赶紧去将门打开,将主子今日的字画给了另一个婢女。
那婢女小心收起字画,告知格格该去用膳了,叶湘雅点头,随后收拾一下就带如兰出去了。
到了饭桌上,一家人都不苟言笑。
叶湘雅落座,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周围。
原身是府中侍妾兆佳氏所出,但生母在生下她不过两年便病逝了,原身便交给嫡母佟佳氏抚养,而嫡母有自己的亲生子嗣,对原身并不算多上心,只除了这些年新帝即位,富察一族在朝中越发得不到重用才想起了原身的存在,想着原身进宫一两年试试看新帝的心思,若是新帝重视原身,便送自家嫡亲的女儿进宫为妃。
也就是说,原身就是一个踏脚板。
她座位之下的十一二岁的少女便是嫡母佟佳氏的亲生女儿了,大抵是从小被娇养长大的,此刻对她脸色不太好,觉得大姐这些年莫名占了阿玛额娘的重视,小性子来了,“姐姐先前不是吃了点心吗,这会儿还有肚子用膳?”
“这会儿还没吃呢,多谢妹妹关心。”叶湘雅不急不躁回话,就小姑娘这年纪,她要是跟她计较就枉费她活了这些年了。
小姑娘憋红了脸,一旁的嫡夫人看见了不免轻声呵斥,“好了,吃你的,跟你姐姐计较作甚。”
叶湘雅假装自己听不到佟夫人的言外之意,嫡女在这府上确实比较金贵,因为能进宫谋得更好的位份,只是,都是打算将女儿送进宫换取利益,又何必分出个嫡庶,在种种算计下,嫡女和庶女又有什么区别。
在用膳过后,作为一家之主的富察·德克精额总算发言了,第一时间便是夸大女儿今日的字画功力进步了,圣上喜欢有才华的女子,今日之后还得再接再厉。
叶湘雅微笑点头,“是,阿玛,女儿明白了。”
随后这位好阿玛又对大儿子二儿子今日的状态做了个点评,最后目光才落到唯一的嫡女身上,他深深地看了眼嫡女,“婉儿啊,再过四年你就得进宫大选了,不得再这般任性了,你和你姐姐要相互扶持,为家族争光。”
“是,阿玛。”富察婉凝点头,她这会儿比方才坐姿端正不少,从小被家族教导长大的她,早就将入宫为妃封为自己的人生目标了,若非她选秀的年纪恰巧碰上乾隆帝驾崩,新帝将选秀年份往后延,这家族还得用一个女儿来拼一场富贵吧。
这也是她的幸运,不然以嘉庆帝对富察氏一族不喜的态度来看,她大概会走上跟原身差不多的路。
不过叶湘雅可管不着这位妹妹将来如何,无论是入宫为妃还是嫁为正头娘子,她有自己的亲娘打算,怎么着都比她看不上的亲姐好,而且原身在宫中寂寞多年,这家人中的每一个人为了撇开关系,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原身联系过,哪怕只是给予一点点让原身在宫中好过的银两都没有。
等她脱离这个家后,她会给他们养育原身多年的好处费,但至于别的,就不必想了,反正一开始就是利用关系,犯不上什么养育之恩。
用膳过后,叶湘雅特地跟在佟夫人身后,“嫡额娘,女儿听阿玛说起近日皇贵妃娘娘喜食梅花糕,若是女儿能学会这糕点做法,便能讨得娘娘欢心了。”
“也是,但不要耽误学规矩。”佟夫人一句话,便给了叶湘雅能在自己院子里动火的机会了。
只是她仍就不能懈怠,因佟夫人对养女还是颇为上心的,她做好的点心要送过去正院,由佟夫人亲自品尝味道。
如此两三次下来,叶湘雅表现出来的手艺一次比一次进步,佟夫人因此松下眉头,但仍不忘了敲打她,“学好规矩才能好好伺候皇上。”
叶湘雅点头,内心嘲笑不已,伺候皇上?就这么保证自家女儿能被新帝看重?果真不愧是打算买卖女儿的人家,说话就是这么有意思。
她回去以后又开始煮药膏,她煮的是一种叫做舒痕祛疤膏的东西,专门治疗大火烧伤的痕迹,如兰负责给她把风,自从上次给了如兰银两,如兰便死心塌地跟在她身边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发展。
院子里药味渐浓,如兰用扇子扇了几下,但仍去不掉味道,叶湘雅便让她别弄了,“既然药味散不去,那就随它吧。”大不了等人问起时,就说她在研制一种加了中药对身体好的新点心,想必佟夫人听到她一心为了进宫做准备,必然不会深究。
最是当这药膏快熬成时,院外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叶湘雅一听,便知那是原身的嫡妹,她给如兰一个眼神,让她将药膏端进去,随后放上一锅放了药材的点心。
“来了。”叶湘雅打开门,看了一眼这位好妹妹,“发生什么事了?小妹。”
富察婉凝在外边叫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庶姐给自己开门,险些没反应过来,不过这厢她看了看院子,“大姐姐,你煮了什么?这么难闻。”
说罢不等姐姐反应,便自作主张走进院子,看着那炉火上蒸着的糕点,目光有几分嫌弃,“大姐姐,你别捣鼓出一个四不像来,这东西可有蒸好了?”
叶湘雅本来就将这东西蒸好了放在一旁以防万一,但是这东西放凉了又放回到炉火上,就这一会儿加热的功夫,温度还不够高,还得再等一刻钟,“还要再等等。”
“行吧,我就在一旁等着吧。”富察婉凝显然对这点心有些许兴趣,叶湘雅眼神逐渐冷然,那药膏要及时热着才行,不然就变了药性,就没医书上说的管用了,这小妹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当真是找准时机了。
“妹妹,你喜欢这些点心吗,姐姐这儿正好有方子,你要不拿回去试试?”
“我不试!”富察婉凝回答的很果决,“这些不过下人做的事,我堂堂富察氏一族的格格,岂能自取其辱。”
叶湘雅的目光彻底冷下来了,既然瞧不起,那过来找她做什么,是过来看热闹,还是觉得她这位姐姐做这些上不得台面?
果然她对这家人不喜是有原因的。
“行,那妹妹近来可习了字,不若去书房看看姐姐最近的字画,光是再这里等着多无聊啊。”
“好。”富察婉凝眼珠子溜溜转,倒是记起阿玛在桌上夸奖大姐字画进步了的事,心道她之后迟早要进宫为妃的,要是自己的书画能再上一层就好了,还能得到阿玛的夸奖,她便随大姐进了书房。
在进去前,叶湘雅给了如兰一个眼神,如兰点头,在两位格格都进了书房后,将院门关紧,端出先前熬煮的药膏,一下一下的搅拌着,看着药膏逐渐被煮干水,化为一锅黏稠。
等药膏煮好后,她快速将药膏盛在一个木罐子里,放到小厨房里放凉,随后又拿出糕点在上面煮着,估计温度差不多了,便拿起放凉,等富察婉凝想起门外的糕点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她一拍脑袋,说自己忘事,本来还想用这些糕点讨阿玛额娘喜欢的。
不过现在也不迟,出来时,那些糕点已经彻底凉了,富察婉凝拿起一块,味道刚刚好,她眼睛一亮,竟拿起一旁的食盒自己捡起糕点放在里面了。
“妹妹这是……”叶湘雅嘴角抽搐,瞧她这样,是一块都不打算留给她吗?
富察婉凝一边捡着,一边不客气道:“这些姐姐迟早要拿给阿玛额娘吃的,不若妹妹代为劳之,省得姐姐多跑一趟,姐姐不必感谢妹妹了。”
叶湘雅沉默的看着她将糕点拿走,只留下几块卖相不好的,在提起食盒后,她又仿佛想起什么,往书房里一窜,拿出几副她觉得不错的字画,然后走了。
如兰也看得目瞪口呆,她来这个府上的时日并不多,因此并不知道二格格竟是这般性子,将姐姐的东西都视作己有,不打一声招呼便全占了,“格格,二格格她太过分了。”
“没事。”叶湘雅反而松了一口气,笑道:“好在那些药膏没出问题。”什么书画都不过是她带不走的身外之物,全给了富察婉凝又如何。
很快,她就能借助这些药膏暂时离开这府邸了。
再过半个时辰,这些药膏彻底凉了,叶湘雅询问如兰,“你身上可有被烫伤的痕迹?”
说来也巧,在如兰小时候,因兄长不小心一把火烧了灶台,使得当时小小的她手臂上不小心被烫出一片痕迹,长大后因为自卑,便总是将手腕处那里挡的严严实实的,今儿听主子说起,不由有些惊讶,“格格,难不成这东西是能养好伤口的?”
“是,不过还得试试看药性,如兰,你可要试试?”
如兰只愣了一下,毫不犹豫道:“格格,奴才要试。”她感觉主子是真有本事的,她如果能凭借这药膏去除疤痕,便是她的幸事。
叶湘雅将部分药膏舀起,小心涂到如兰被烫伤的地方,很快,如兰便感到手腕处一阵清凉,这药膏要起效还得过些时日。
她想了想道:“你今晚用水不要碰到手腕处,等明日你起来后,看看效果如何?”
如兰点头,“主子放心!”她这声主子道的真心实意,只可惜叶湘雅此时光顾着给药膏分罐子了,无暇顾及她。
叶湘雅将一大瓶药膏分成十小瓶,每一瓶都有自己的定量,药膏通体呈青绿,像极了翡翠。
翌日一早,如兰发现自己手上的伤疤痕迹变浅了,药膏全被吸收了,药膏有用!她高兴坏了,赶紧禀告主子。
叶湘雅又给她抹上一小瓶的三分之一的量,就这样反复三天,烧伤痕迹极为严重的手腕至此去除了伤痕,如兰更加敬佩主子了,格格真厉害,随意就弄出这些好东西了。
见如兰好了,叶湘雅也弄清楚想要让伤疤变好的量了,她预估着分量,将一小瓶的量递给如兰,“如兰,我有件事想让你去做,同样是不得告知任何人的事。”
“主子您尽管吩咐吧!”如兰现在对主子是百分百诚服,身子立得扳直,就等主子的吩咐了。
“你去一趟富察·丰绅济伦的府上,说此物对烧伤有用,若是他府上有人问起你身份,你便如实说来吧。”
叶湘雅不怕富察·丰绅济伦是个蠢的,发现此物有用后,还大张旗鼓找上门来,事实上,若是她有透过家族接触他的意思,用得着偷偷摸摸去找他。
若是他真的蠢,那她就更没必要交出剩下的舒痕祛疤膏,让他干着急去,哪怕她会引起家族中人的忌惮和防范,那又何妨,当事人只会比她更着急,只因为这东西可是宫中贵人需要的。
乾隆二十八年圆明园九州清晏殿火灾,当时的五阿哥永琪将乾隆帝从火场救出,乾隆帝得以保住一命,但身上却有部分肌肤被烧伤,哪怕有太医诊断敷伤,那伤疤还是留在了龙体上,想来疤痕还在挛缩,便有了太医日复一日的诊断,但是效果不明显。
原身阿玛提过一嘴,说富察氏一族专门给帝王找过治愈烧伤的东西,但是都没有一个管用的。
如今富察·丰绅济伦得了此物,若是试了管用,岂不高兴,只是此物可不是谁都能探出药方来的,只有她清楚药方,因此富察·丰绅济伦要想讨好帝王,必然会找上她。
至于她为何专门找富察·丰绅济伦,一是他是乾隆帝女儿和硕和嘉公主之子,极讨太上皇喜爱,能随时进宫见到太上皇,不必经嘉庆帝批准,二是他是富察一族的,也算原身的堂兄,两人有家族的联系,能更加放心的托付信任,三是他的存在惹得嘉庆帝不快了,只待乾隆帝一驾崩,他就不复从前的风光了,他一定会在乾隆帝驾崩前,想尽办法稳固自己的地位,而这舒痕祛疤膏便是最好的东西了。
所以,她只要静待好消息。
如兰点头,“主子放心。”
不出一会儿功夫,如兰便消失在叶湘雅眼前了,彼时富察婉凝正拿着庶姐的点心讨好佟夫人,佟夫人知道这是养女精心制作的也不当一回事,反而笑眯眯说起自家女儿。
“你啊,一天到晚就想着耍赖,那你姐姐的东西讨好我,等进宫后你该怎么办。”
富察婉凝不当一回事,“等进宫后让姐姐给我煮,我再送给万岁爷不就行了,反正姐姐喜欢干这等下人才干的活。”
佟夫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专心培养大女儿不就是为了让她给小女儿铺路吗,老爷想的比较纯粹,就想着让大女儿进宫得宠帮衬家族,但她却不一样了,既然都是富察氏一族的女儿,为何不能让老大给她女儿铺路。
“你啊,还是这般任性。”佟夫人点了点她额头,惹来富察婉凝一声撒娇,“额娘,您弄疼女儿了。”
“行,额娘给你揉揉。”正当佟夫人将手放在小女儿额头上时,有下人前来禀告,“夫人,大格格身边的婢女如兰又出去了,说是给大格格买笔墨。”
“这些时日大格格究竟是怎么回事。”佟夫人生性多疑,喜欢将大女儿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先前大女儿屋里老是传来烟火气,那是因为要研制糕点,可现在三番四次让下人出府,那就惹人怀疑了。
而且大女儿向来乖巧,怎么无缘无故就搞出这些动作,佟夫人正要开口让人跟上去,富察婉凝却道:“先前我去大姐姐书房里了,她近来字练得不错,估计是下苦功夫了,那笔墨便消耗的格外快,也不知道将来万岁爷会不会喜欢姐姐的笔墨。”
她说这话时着实是无心的,但佟夫人想想也有道理,便随它去了,只是,今后若是再有这种事发生,就不像今日这么容易过去了。
……
如兰到丰绅济伦府上时,她说明身份后,夫人博尔济吉特氏立马反应过来此物的可取性,便赶紧将这药膏留下来,如兰离开后,她在府上耐心等丈夫丰绅济伦的归来。
傍晚时分,丰绅济伦总算回来,回来时面色不善,“万岁爷近些时日是越发急躁了。”
“老爷,当心隔墙有耳。”博尔济吉特氏叹了一声,谁说不是呢,当今新帝可不像太上皇那般对富察氏一族宽容啊,若非老爷是公主之子,身上流有皇家血脉,估计早就被新帝彻底厌弃了。
“对了,老爷,您看看此物,说是德克精额的大女儿送过来的,对烧伤极为管用。”
“我看看。”丰绅济伦将药膏打开,尾指稍稍勾起一些膏药,放到鼻下嗅闻,很清新的味道,“可有试过效果如何?”
博尔济吉特氏早有准备,叫来一面容烧伤极为严重之人,“老爷,让他试试吧。”
丰绅济伦便让下人涂好一部分药膏,并没有将全部烧伤的皮肤都涂上了,一是药膏不够,二是总要有个对比突出。
夫妻俩本着同族之间互相信任的心思才略作试探,但是三日之后,看着那下人被涂抹的部分如同新生的肌肤,两人都惊呆了。
丰绅济伦马上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性了,“夫人,这东西你可还有?”
博尔济吉特氏摇了摇头,“堂妹只送来一瓶,不若我特地过去讨教一二。”
“罢了,她瞒着父兄送来这东西,可想而知是不愿父兄知道,你去找来大夫看看能否查出这药方,咱们就不用特地找上堂妹了。”丰绅济伦到底狡猾,并不想这么重要的药膏方子掌握在一个堂妹身上,若是这方子是他的,他就能在万岁爷面前尽揽功劳了。
只是叶湘雅只给他一瓶药膏就是放着这一点了,果然,不出两日,查不出药方子的博尔济吉特氏便乖乖找上门了。
佟夫人不知她的来意,但也奉行来者是客的道理热情招待着,博尔济吉特氏全程提不起兴致,但又不得不跟这位婶婶聊天,等待堂妹的出现。
想来堂妹直接找上他们,必然是有所求,她都出动出现在府上了,堂妹也该出现了吧。
两人谈天说地,聊完附近的八卦后,富察婉凝出现在额娘身边,“堂嫂好,我是婉凝啊,你还认得我吗?”
“原来是婉凝,都长这么大了。”博尔济吉特氏尬尬的笑了,她只在出发前打听过府上两位格格的名字,实际上接触的并不多,再嫁上这些年两家地位天差地别,若非亲缘关系,连走动都没了。
“婶婶,我听说我有两个堂妹,这是小堂妹吧,怎么不见大堂妹的踪影。”
“她啊,还在屋里学规矩呢。”佟夫人不大在意。
“原来是这样。”博尔济吉特氏心里暗暗着急,她还盼着从堂妹手中要来烧伤药膏,要是半天下来连人影都没见到,岂不辜负了老爷的期待。
得知来人是谁的如兰赶紧告知主子,叶湘雅并不兴奋,“还是来的太迟了,不过这样正正好。”对方先着急了,就证明这事有回旋之地。
“如兰,将我这些天研制的脂粉拿来吧。”上辈子在宫中她闲暇的那些年,她专门学了化妆技术,虽不是非常精湛,但将自己化成另一个人就完全没问题了。
况且她这模样还跟那人有几分相似,毕竟祖上血脉是一致的。
“是,格格。”如兰点头,将脂粉拿来,随后按照主子的吩咐挽起长发。
叶湘雅在铜镜前点上脂粉,在她巧妙的手法上,她愈发像一个人,好在这些天她妆容越发向这个人靠近,倒不会一下子让府中人察觉不对劲。
等打扮好后,叶湘雅敛下眉眼,静待佟夫人的叫唤。
若是那人有心,就不会轻而易举放弃。
果不其然,在跟佟夫人聊了半天后,博尔济吉特氏详作欣赏富察婉凝,便说一并看看大堂妹如何。
佟夫人见有人欣赏自家女儿,说不定还能借助博尔济吉特氏的这股东风让小女儿接触到帝王,哪能不答应下来,“去将大格格叫来。”
“是,夫人。”
不出片刻,叶湘雅便出现在厅堂内了。
博尔济吉特氏本来是想着问这位堂妹想要什么,好将药方交易走。
但是当她抬起头来时,不由呆愣,“……额娘?”
她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已经去世的额娘,大清的固伦和敬公主。
但是她只失神一刻,便回过神来,额娘在前几年已经病逝了,况且这人长得像额娘年轻时的模样,并非真正的额娘,她神色有些呆滞,“是堂妹啊,坐下吧,嫂嫂好久没见到你了。”
佟夫人没错过她口中的额娘,她脑子活络,倒是一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固伦和敬公主是富察皇后所出嫡女,跟富察氏一族抹不开关系,若是这大女儿跟固伦和敬公主相似,倒不是不可能。
她很快想到要借用大女儿跟这博尔济吉特氏攀上关系了,不为其他,只为这博尔济吉特氏就是固伦和敬公主的嫡亲女儿,若是借用好这层关系,保不准能打感情牌送她小女儿进宫为妃。
佟夫人将心思压下,随后仔细观察博尔济吉特氏的举动。
果然,如她想象的那样,博尔济吉特氏很是关心大女儿,尽管小女儿在一旁不断表现,但她眼里只看得见大女儿。
佟夫人压下嘴角一抹笑,若是如此,那事情就有意思多了。
叶湘雅坐下,没忽视博尔济吉特氏口中的额娘,也没忽视佟夫人打量的目光,这一切尚在她掌握之中。
她要的正是别人眼中的肖似固伦和敬公主的容貌才得以被丰绅济伦重视,从而结识太上皇,毕竟她总得有个由头接触太上皇,不然就成了别人眼中的贪权权势,意图成为新帝宫妃一说了。
她还不至于跟害了原身的人好,况且原身心愿也不在入宫为妃这上面,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至于她跟和敬公主容貌相似这点,别人找不出任何破绽的,她是见过和敬公主什么容貌的,但原身却是从来都没见过的,而原身家人也是不曾见过公主容貌,又哪来的借用公主容貌一说。
博尔济吉特氏后知后觉从失神中走出来,尽管目光移不开,但心思仍在打探药膏方子上,叶湘雅说话滴水不漏,她试探不出任何结果,只得暗忖堂妹大抵是想要的不便公然说出,或是所图不少,但不管那样,她都得在私底下过问堂妹了。
一旁的下人提醒她佟夫人的不对,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声额娘透露了多少要事,不过她倒是能借用这一点,让堂婶将堂妹放在她府上一段时日。
她便假装自己对大堂妹依依不舍,“堂婶,我跟堂妹一见如故,不若接堂妹到我府上一聚,过些时日再回来。”
佟夫人欣然答应,但是面上还是要迟疑一二的,“你要将我两个女儿要走,你可得好好待我女儿。”
博尔济吉特氏没说将谁要走,那她只好说成两个了,若是她小女儿在府上讨得博尔济吉特氏欢心,这夫妻俩,一个是和硕和嘉公主亲子,一个是固伦和敬公主亲女,这与皇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双重关系,岂能不让小女儿一飞冲天。
富察婉凝掩下心底的欢喜,“那我便多谢嫂嫂了。”
叶湘雅垂眸,也道:“好,都随嫂嫂吧。”
博尔济吉特氏却彻底愣住了,她没说要带小堂妹走啊,可是堂婶这么一说,她不这么做是不行了。
没想到临到关头被堂婶算计一把了,博尔济吉特氏压下心底不喜,“好,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能接待两位如花似玉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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