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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恋爱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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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不出半个月, 方盈盈与唐如净的婚事便定了下来。

    宗府一派喜意?,宗老太太逢人便是笑,私下里还与贴身的嬷嬷说:“等宁宁再嫁个好人家, 我这?一辈子的心愿也就了了。”

    一旁的嬷嬷深谙宗老太太的心思,便笑着说:“这?好人啊, 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说的就是徐怀安。

    宗老太太呵呵一笑,正?要回话时,苏婉宁已带着丫鬟走进了荣禧堂。

    那?嬷嬷便笑着觑了她?一眼, 说:“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苏婉宁瞥一眼宗老太太与嬷嬷们揶揄的目光, 便知晓她?们又在谈论着她?与徐怀安的事。

    此时此刻的她?已褪下了羞涩的外衣, 只朝着宗老太太温婉一笑道:“外祖母又取笑我。”

    “什么取笑不取笑的?”宗老太太年轻时也?是个豁达之人,便对苏婉宁说:“祖母瞧着你?也?是喜欢那?位徐世子的,既如此, 就该想想来路才是。”

    宗老太太可不是把情爱一事当成一切的人,相反,她?十分理智与清醒。徐怀安家世、品貌都是上乘,如今对苏婉宁也?很有几分热切在。

    宁宁既也?喜欢他,就该在徐世子情热的时候让他许下承诺才是。

    明媒正?娶,方是正?经的来路。

    宗老太太话里的意?思苏婉宁自然?听?得明白, 她?也?是想过这?些事的, 只是想着想着就会忆起?自己?在镇国公?府做媳妇的日子,那?些苦痛的回忆便漫上心头, 让她?不敢再往深处畅想。

    她?想, 她?是喜欢徐怀安的,可她?心里对成婚的害怕却不会因为这?喜欢而减少分毫。

    苏婉宁正?犹豫着回宗老太太话时, 宗老太太又爽朗地一笑道:“瞧老婆子这?记性,差点忘了门廊上还有你?爹娘写给你?的信。”

    说话间, 嬷嬷便向苏婉宁递上了那?封家信。

    苏婉宁便当着宗老太太的面拆了信,将上头的字字句句念给了宗老太太听?。

    “你?弟弟的婚事办的很顺遂,新妇也?是个端庄大方的女子。如今爹娘只惦记远在扬州的你?,到?了你?外祖母家要尊敬你?外祖母、舅舅和舅母,若是有什么难处,写信回京便是……”苏婉宁绘声绘色地念诵着信上的谆谆关心之语,只是念着念着却忽而住了嘴。

    宗老太太眼神不好,见她?住了嘴,忙好奇地朝苏婉宁探去一眼。

    只见苏婉宁端坐在紫檀木扶手椅里,素白的脸颊处染上两朵妍丽的嫣红,瞧着是被信上的内容震在了原地的模样。

    宗老太太问:“这?是怎么了?”

    苏婉宁红着脸没有答话,宗老太太便从榻间起?身,走到?苏婉宁身旁瞧了她?手里的信。

    原来是徐怀安写信回了京,让苏礼代他去安平王府提亲,这?提亲虽唐突冒昧了些,可却是徐怀安心心念念之事。

    苏礼知晓了他长姐与徐怀安走到?一起?之事后自是欣喜若狂,连夜跑到?了爹娘跟前开口提起?了徐怀安要提亲一事。

    苏其正?与宗氏都被这?从天而降的喜事砸懵在了原地。

    两人先是欢喜,而后又有些惴惴不安,生怕是苏礼这?小人家会错了徐怀安的意?,便写信来问了苏婉宁。

    苏婉宁这?边还在犹豫着和徐怀安的将来,结果徐怀安竟已写信回了京城,将提亲一事大剌剌地说给了她?爹娘听?。

    如此先斩后奏,是当真想与她?成婚的意?思。

    这?一刻苏婉宁的心口被惊讶与惶恐填满,怔得久了,又漫出些细细密密的喜色来。

    宗老太太则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我果然?没看错徐世子。”

    嬷嬷也?凑趣着说:“咱们老祖宗可是要大出血了。”

    这?便是在打趣着宗老太太要给苏婉宁准备嫁妆一事。

    当初苏婉宁与许湛成婚时,宗老太太就将压箱底的一套头面赠予了苏婉宁做添妆,此番若苏婉宁真的嫁给了徐怀安为妻,宗老太太送出的添妆自然?要更加丰厚些才是。

    苏婉宁正?怔愣着不知该作何回答时,守在外头的小丫鬟笑着通传:“徐公?子来了。”

    徐怀安怀着笑走进荣禧堂,正?瞧见宗老太太与嬷嬷们打趣苏婉宁的这?一幕。

    见他来了,宗老太太笑得愈发慈祥和善,分外热情地招呼着他往扶手椅里一坐。

    徐怀安受宠若惊,因瞧见不远处的苏婉宁讷讷含羞的模样,便问:“老祖宗,这?是怎么了?”

    他还以为是宗府里出了什么事。

    宗老太太笑眯了眼,只与他说:“我那?姑娘和姑爷写信来了扬州。”

    她?嘴里说的便是苏其正?和宗氏。

    徐怀安这?下才顿悟,他未来的岳父岳母写信来扬州,必然?是问起?了提亲一事。

    他瞥一眼不远处静坐着苏婉宁,依稀能瞧见她?脸颊处浮现的两朵嫣红。

    他心里陡然?升起?些惘然?般的甜蜜。

    只见徐怀安郑重地朝着宗老太太拱手作礼道:“晚辈是真心心悦宁宁,也?是是真心想要求娶她?。”

    宗老太太的眉目愈发和善,心里是恨不得立即为苏婉宁与徐怀安主持了婚事,可碍于自己?外祖母的身份,又无法将手伸得这?么长。

    所?以,宗老太太只能对徐怀安说:“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宁宁也?吃了不少苦,无论往后如何,只要你?有这?份心那?便是好的。”

    如此一来,荣禧堂内的氛围便变得有几分沉重。

    幸而宗义和宗耳两兄弟来给宗老太太请安,并问起?方盈盈的嫁妆该由哪几个小厮抬去唐家一事,宗老太太便又将心思放到?了方盈盈的婚事上。

    苏婉宁由此才能松一口气,一旁的徐怀安静静地注视着她?,并邀着她?去内院里闲逛散心。

    宗义和宗耳频频朝着苏婉宁挤眉弄眼,大抵是在告诉这?位表妹——女子要矜持,要想方设法地拿捏着男子。男人本贱,越是得不到?的人就越是珍惜。

    可惜苏婉宁陷入紊乱的思绪之中,也?没有空去理睬这?两位表哥。

    不多时,她?与徐怀安便走出了荣禧堂,相携着往内花园走去。

    宗府在内花园里造了一处奇峻绝巘般的假山丛,周围有苍翠的绿植掩映其外,另还有些潺潺的溪流从假山石旁倾泄而下,种种景象勾勒出一副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雅景致。

    徐怀安长身玉立地站在苏婉宁跟前,时而瞧瞧天边的云彩,时而又低头望一望青石地砖上的碎叶。

    苏婉宁则心事重重地跟在他后头。

    她?心头掠过了千头万绪,最后汇聚到?了一处,便猛然?忆起?自己?毅然?决然?地堕掉腹中胎儿的那?一日。

    她?想,她?是勇敢的,也?是胆怯的。

    就像此刻,明明她?是喜欢徐怀安,也?相信自己?这?一辈子不会再遇到?比徐怀安更好的人,可那?成婚提亲一事真切地降临在她?的面前时,她?又不可自抑地害怕了起?来。

    她?怕,她?会再度重蹈覆辙。

    徐怀安来回张望了一番,最后那?双漾着晖光的眸子还是落到?了苏婉宁身前。

    苏婉宁没有掩饰面容里的愁绪,徐怀安也?瞧得分明。

    他问:“你?是怕我会与许湛一样吗?”成婚前是一副模样,成婚后又变成了那?副伤她?心的样子。

    他陡然?提起?了许湛,倒让苏婉宁心口一凝。

    她?缓了缓气息,抬起?头去瞧徐怀安的眸光。

    “我是有些害怕,希望你?能体谅。”她?如此说道。

    当初她?从京城赶来扬州,也?是因为她?的胆怯,不敢去面对京城里的流言蜚语,便只能选择远走高飞,让时间来治愈心中的伤口。

    那?一夜,方盈盈的话让她?醍醐灌顶,生出了勇气去接受徐怀安的一腔情意?。

    差一点点,她?就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过去的阴影,释怀了那?些掺杂着无尽黑暗和苦痛的回忆。

    可当她?亲耳听?到?徐怀安已托苏礼向父亲母亲提亲之事,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便袭上了她?的心头。

    这?时苏婉宁才发现,原来她?还是不敢,不敢再迈向那?个让她?几步丢了半条命的地方。

    徐怀安静静地伫立在她?身前,许久都未曾言语。

    他虽不曾说话,可那?双潋滟着光华的明明里却掠过些显眼的神伤。

    苏婉宁在出口的那?一瞬间,也?能预想到?徐怀安心里的伤心与失落。

    他是满腔的热切,用最纯澈的真心打动着苏婉宁的心,这?几日苏婉宁的回应定?然?是让他十分欢喜,以至于他生出了想去安平王府提亲的心思。

    而此刻的他,就像被人兜头浇下了一盆冷水般迷茫不已。

    苏婉宁心口憋闷难忍,愣了许久,只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而后,她?落荒而逃,不能再放任自己?这?紊乱的思绪再蹁跹飞舞下去。此时此刻,她?说的话越多,就越容易伤徐怀安的心。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她?回去好生想一想自己?的心。

    这?一夜,苏婉宁遣退了月牙和丹蔻,披着外衫立在了窗牖旁,对着夜幕里的一轮弯月发愣出神。

    这?一刻的她?,有一点厌恶自己?的优柔寡断。

    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当初看穿了许湛的本性后,她?是毅然?决然?地要与他和离,哪怕代价是要堕掉那?个无辜的孩子。

    事后,连宗氏也?感叹着说她?心狠。多少个午夜梦回,苏婉宁也?会梦到?这?个可怜的孩子,血淋淋的一团肉,哭着问她?为什么不要它了。

    她?只敢落泪,根本不敢回答那?个孩子的质问。

    思及此,苏婉宁便落下两行清泪来。隔了这?么久,她?心里还是恨许湛的,也?无数次地在心里想过,为何造化?这?般弄人,让她?偏偏遇上了许湛这?样的人?

    若她?第一回 嫁的就是徐怀安,那?是否……

    世上没有如果,再想下去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苏婉宁扯着嘴角想要笑上一笑,却发现自己?心头一片冰冷,根本没有去微笑的力气。

    婚姻于她?而言等同于坟墓,纵然?她?心悦徐怀安,也?相信徐怀安与许湛不同,可她?就是害怕……

    月牙和丹蔻立在廊道上沉思阵阵,今日两个丫鬟都十分安静,并不敢像往日那?般打打闹闹。

    两人都发现了苏婉宁情绪的低落,思忖之后决意?进屋瞧瞧她?的情状。

    月牙起?先以为苏婉宁是与徐怀安闹了别扭,可转念想到?平日里徐世子总是对她?家姑娘一副有求必应、事事珍视的模样,又怎么会好端端地闹了别扭?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一番,走进内寝时借着影影绰绰的烛火瞧见了立在支摘窗旁的苏婉宁。

    清辉的月色洒落人间,她?孤零零地立在窗牖旁,活像青山空谷一朵遗世而独立的幽莲,周围还笼罩着些淡淡的愁绪。

    月牙心里不好受,走上前时还听?得了苏婉宁哽咽的声响,她?便立时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丹蔻也?揪起?了自己?的心,只说:“姑娘究竟受了什么委屈?您不说,我和月牙可要急死了。”

    这?两个丫鬟自小陪伴着苏婉宁,陪她?在镇国公?府里挣扎求生,陪她?从京城赶来这?扬州,足可以称得上是情同姐妹。

    苏婉宁也?不必在她?们跟前藏私遮掩。

    于是,她?便噙着泪将白日里的事说了,并露出几分歉疚地说:“是我不好。”

    月牙听?后却道:“姑娘何必自责?徐世子先斩后奏,没有问过您的意?见就写信去了京城,是他不好才对。”

    丹蔻也?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苏婉宁擦了擦泪,哽咽着说:“可明明是我答应了与他在一起?,若只是挥霍挥霍光阴,而不走到?谈婚论嫁的这?一步,不就是我在玩弄他的心吗?”

    月牙与丹蔻霎时哑口无言,也?因为这?两个丫鬟太过了解苏婉宁,一听?她?这?话,便知晓了她?家姑娘是心悦徐世子的。

    既是心悦,那?今日的事早晚都会过去,她?的心结也?只有靠着徐世子日久天长的真心相待才能消弭。

    “姑娘不如不要想这?么多,奴婢去端了热水来,您净了面好生睡一觉,明日什么事就都过去了。”月牙提议道。

    许是内寝里多了两个人的缘故,苏婉宁与月牙和丹蔻说了几句话,便觉得心绪开朗了许多,等月牙端来了热水,用软帕替她?轻柔地擦拭泪痕时,她?也?不再哀哀戚戚地落泪。

    如月牙和丹蔻所?言,她?便躺上了床榻,阖了眼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的徐怀安。

    正?与永芦和双溪走在扬州城的大小街巷之中,此时的扬州城已被夜雾笼罩,四周都是一片万籁俱寂的景象。

    徐怀安心情郁郁,永芦和双溪两人便只敢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也?不敢多嘴多舌地惹了他不快。

    永芦因与月牙“关系匪浅”的缘故,在徐怀安跟前还得脸一些,多少还能说几句话,双溪是一个字都不敢往外头蹦。

    主仆三?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扬州城的大街小巷之中,走得越久,双溪心里就越疑惑。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只是徐怀安面色沉沉,一副惜字如金的模样,他也?不好多问。

    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以后,徐怀安才终于停在了城东的一处驿站前,并回身对永芦和双溪说:“你?们在这?儿等我。”

    说罢,徐怀安便独自一人走进了驿站。

    永芦立在浓重的夜色之中,丝毫不掩饰面容里的担心。徐怀安不在身前,双溪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便问永芦:“咱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吧。”

    永芦瞥他一眼,这?才道:“你?也?聪慧些吧,这?两日爷总是外出去打听?消息,你?难道不知晓为什么?”

    双溪摇了摇头,一双大眼纯澈无比:“不知晓。”

    永芦叹了口气,只能好声好气地向他解释道:“是许世子来了扬州,也?不知这?人发了什么疯,还让人递信给了宗府的门房。世子爷不怕他发疯,只怕他要对宗家人下手。”

    双溪霎时瞪大了眸子,露出了一副惊讶不已的神色。

    永芦又提点了他几句,两人就一同站在了驿站前的街道上,这?时夜色愈发浓重,左右各有些凉风拂来,惹得永芦抱怨了两句。

    又等了一刻钟后,徐怀安才从驿站走了过来。

    他英武俊朗的身躯遥遥瞧着时并没有半分异常,直到?永芦笑着迎到?了他跟前,闻到?了一股难以忽略的血腥味。

    这?时,双溪也?大声嚷嚷道:“爷,您怎么受伤了?”

    永芦定?睛一瞧,便发现徐怀安的两只袖袋里都在不停地滴下血珠来,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无比清晰。

    他慌忙要上前去搀扶徐怀安,又怕一个不慎捧到?了徐怀安手臂上的伤口,顿时进退两难。

    徐怀安却木着一张脸掀开了自己?的袖口,将两边手腕上的伤痕展露给了永芦和双溪,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徐怀安的右手手腕不久之前才受过一次伤,旧伤添了新疤,几道狰狞又触目惊心的伤痕足以让人心生怜惜。

    不用猜,永芦就知晓定?是许湛伤了他家世子爷,世子爷也?不知是何缘故,怎得竟都不躲一下?明明世子爷的武艺比许湛高强那?么多。

    永芦这?便要带着徐怀安去寻大夫。

    徐怀安却轻轻推了他一把,眉宇间无波无澜,仿佛根本不把手腕上的伤当一回事。

    “回府,闹得动静大一些,定?要让宗家的人都知晓我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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