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该死!还真应了关将军的话,魏军有诈!”
王将军狠狠一捶桌,咬牙恨道。
韩榆不作他想,放下兵书疾步往外走去。
“刘将军留守军营,即刻传令让火药军准备好火药火器,严阵以待,切莫让魏军有可乘之机,我和王将军前去救援。”
刘毅向他投去不赞同的目光:“韩大人,你是文官,如何能让你亲自涉险,而我这个武将却在军营苟且偷生?”
“刘将军莫不是忘了?”韩榆气定神闲道,“韩榆虽是文官,却不比任何一名武将差。”
说罢转身,率先走出主帐。
刘毅急了:“王将军你快劝劝韩大人,这可不是儿戏!”
王将军摇了摇头:“我明白你对晚辈的爱护之心,但显然,韩大人可与你我并肩,而非站在我们的身后,寻求我们的庇护。”
他说完这些,阔步跟上韩榆,留刘毅一人在空荡的主帐里。
半晌,他长叹一口气,命人为士卒收殓,亲自走了趟火药营,同时下令加强巡逻和防守,不得疏忽一丝异动。
韩大人和王将军深入险地,他怎么也得守好大本营。
刘毅绝不容许被魏军偷家的情况发生。
......
却说一个时辰前,六万大军兵分三路,向西北方向挺进。
梅仲良和关通天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他二人各自率领两万兵马,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行走间,甲胄相撞发
出叮当轻响,和着寂寥诡异的夜鸦鸣叫,为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平添几分肃杀。
反观右翼军队,就不如另两支顺利了。
安王练过骑射,且他的表现在一众兄弟和伴读中处于上游水准。
但前提是他的马事先经过御马菀的驯服,温驯乖顺,绝不会给主人制造任何麻烦。
军中的战马虽然也接受过专门的训练,但仍旧残余些许的野性,有那么一点不服管教。
偏生安王是个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临行前千挑万选,选了一匹性子最烈的战马。
陆听寒和朱飞事先毫不知情,等出发了,大军疾行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后知后觉发现问题。
起因是安王过于兴奋,不时拿马鞭抽打马屁股,在马背上一刻也不安分,要么用力拉扯缰绳,要么没轻没重地夹着马腹。
战马起先还算温驯,只打了几个响鼻表示不满。
安王一无所觉,继续一个劲儿地作死。
终于,战马的忍耐到了极限。
它嘶鸣一声,突然抬起前蹄,高高立起。
安王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不设防地从马背上摔下来,啃了一嘴泥。
陆听寒:“......”
朱飞:“......”
两万士卒:“......”
确定安王只受了点皮肉伤,陆听寒控制住战马,把自己的马给了安王。
赶路要紧,右翼不能被安王拖了后腿。
安王自知理亏,之后很久阴着脸,一声不吭。
而陆听寒和朱飞只顾着警戒四周
,压根没发现这位不高兴了。
直到右翼军队来到一处分叉口。
两条路都可以通往魏军营地,但根据以往经验,为了安全起见,陆听寒和朱飞意见一致地决定从左边走。
就在这时,沉默很久的安王跳了出来:“从左边要多耗费一炷香的脚程,等我们赶到,另两支军队估计都已经开打了。”
言外之意,他认为右边有捷径,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抵达。
安王和两位校尉各执己见,僵持不下,以致于大大减慢了右翼军队行进的速度。
抱怨声渐起,士卒们仗着自个儿混在人堆里,就开始说安王如何如何任性,固执己见地不尊重陆校尉和朱校尉的决定,偏要做那独异于人的一个。
安王恼了,自觉被人挑衅了身为皇家亲王的权威,脸上挂不住,一扯缰绳就往右边的路疾驰而去。
飞尘呛了陆听寒一头一脸,夜色中,他的脸色难看至极,低声用气音说:“当时大将军让他跟我们,我就该严词拒绝。”
朱飞也被安王气得够呛,脸色黑如锅底:“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只有越京那样富贵迷人眼的地方能养出这种人。”
有安王这个对照组,害他颧骨骨裂的韩榆都不那么可恶了。
陆听寒咬牙:“我带人去找他,你带着兄弟们走左边。”
“你一人能行?”朱飞对此表示怀疑,毕竟安王是个不听劝的,“算了,我和你一起,让曹都尉带队。”
陆听寒看
了眼右边那条路,忍不住再次叹气,点了两百人,一夹马腹追上去。
朱飞吩咐曹都尉几句,拍马跟上。
曹都尉摇了摇头:“真是造孽......兄弟们,走了,出发!”
陆听寒紧赶慢赶,总算在一盏茶后追上安王:“王爷。”
安王冷哼:“你来作甚?”
陆听寒深呼吸,硬是控制住满腔的怒火:“末将不放心您。”
“嗤——”安王目视前方无边的夜色,“本王有护卫随行,能出什么事?”
陆听寒:“......”
朱飞:“......”
两人陷入沉默,但走到这里,也不好再原路返回,平白耽误时间。
更别说,以这位活祖宗的执拗,他肯定不会同意跟他们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将安王护在中间,策马往西北方向去。
二百士卒紧随其后,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窸窣的咔咔声响。
从此处抵达魏军营地,需经过一处山谷。
山谷狭长,两面环山,是最适合伏击的地点。
陆听寒绷紧了身体,隔着安王跟朱飞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加快了速度。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
左右两侧的高处,箭如雨下,巨石滚滚而来。
士卒不慎中箭,又或者没躲过巨石的倾轧,惨叫声不绝于耳。
陆听寒一颗心沉到谷底。
再看安王,他被眼前的突发状况吓得吱哇乱叫,不停地拉护卫和士卒为自己挡箭。
有那么一瞬,陆听寒和朱飞真想弃他于不顾,掉头走人。
但是他们不能。
安王是皇家人,当今圣上第三子,他若出了事,所有人都逃不过一死。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会临阵脱逃,让自己陷入绝境。
——这世上,绝处逢生的能有几人?
仅一瞬间,陆听寒就做出了决定:“朱飞,你带人掩护王爷离开,我去引开魏军。”
朱飞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张嘴欲言又止。
“快!来不及了!”
陆听寒冲着他吼道,又拉过一名士卒:“你赶紧回去报信,右翼军队遭到埋伏,不可隐瞒实情,请刘将军和王将军派人前来营救。”
士卒不敢迟疑,闷头往前冲,被箭矢扎穿了胸口也不敢停下。
朱飞扯过安王横放到马背上,振臂高呼:“兄弟们,跟我走!”
幸存的百余人在箭雨中游走,其中五六十人边哀嚎着边掩护安王离开。
陆听寒强迫自己将妻儿的身影从脑海中抹除,一剑劈开奔他而来的箭矢,必死的决心,带着四十名士卒一头扎进东北方向的山林中。
魏军穷追不舍,箭矢暗器一刻不曾停歇。
“啊!”
伴随着惨叫,又有一名士卒倒下。
倒地后,他再也没爬起来。
陆听寒也受了伤,中了三箭,箭箭都在要害,两枚暗器也是。
但他不敢停下来。
一旦停下,他必死无疑。
士卒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十来个人。
陆听寒带着魏军在山林里兜圈子,喉咙充斥着腥甜,犹如被刀片切磨,耳畔风声
作响,双眼也被风割得生疼。
他不知道过去多久,只知道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当他走到穷途末路,一处断崖边,左右仅剩两名士卒。
魏军手持宽刀步步逼近,月色下的眼睛闪着豺狼遇到猎物般的兴奋与贪婪。
只需一瞬间,他们就会冲上来,咬断三人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吞噬他们的血肉。
“校尉大人。”
士卒的声音被风吹散,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已经不太清楚。
陆听寒苦笑:“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兄弟们走上这条路。”
士卒很用力地摇头:“不怪您,想必兄弟们也不会怪您,要怪只怪安王,全是他一意孤行,否则我们也不会中了魏军的埋伏。”
说话间,魏军已然来到跟前。
为首的魏军说话带着股口音,但不影响三人的理解:“大越的陆校尉,真可惜,今晚你的命要留在这里了。”
“或者,陆校尉跟我们走,高官显禄,美酒美人,应有尽有。”
陆听寒冷笑:“我读书时学过一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投身敌营。
只可惜他将要失约,无法履行和怀清以茶代酒痛饮的约定了。
陆听寒眼里闪过一抹决绝,转过身,奋力跃出断崖。
士卒亦然,和陆听寒一样,义无反顾地跳下断崖。
魏军见状,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破风声由远及近。
数箭齐发,命中断崖上的数十名魏军。
“呃..
....嗬......”
魏军不可置信地低头,箭矢穿胸而过,箭头上裹缠着属于自己的血。
一滴。
两滴。
洇入深褐色的泥土里。
变故发生的瞬间,陆听寒在强烈的失重感中抬头看过来。
一人踏破黑夜,向他飞身而来。
“陆兄!”
是韩榆。
......
韩榆扑到断崖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陆听寒的——
头发。
全身的重量都在头发上,陆听寒只觉天灵盖都被撬起来了,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韩榆攥着陆听寒的头发,将他一寸寸往上拖拽。
“陆兄,手。”
陆听寒照做,向韩榆伸出伤痕累累的右手。
“抓紧。”韩榆说。
“好。”陆听寒应。
韩榆先抓右手,然后左手,一用力,把陆听寒从断崖边拉了上来。
两名士卒也被韩二韩三救了回来,两眼发直,软手软脚地坐在地上。
“真好。”陆听寒扯出一抹笑,语调比月光还要轻,“我可以按时赴约了。”
韩榆勾唇,正欲开口,陆听寒身体微晃,在他面前缓缓倒下。
“陆兄!”
韩榆沿血迹找到陆听寒,顺利将他带回军营。
除此之外,魏军的尸体也被越军拖了回来,连夜吊在城墙上。
陆听寒的情况不太好,箭头和暗器上有毒,军医费了不少力气才配制出解药。
“毒药性烈,若陆校尉半月未醒,怕是......”
军医为陆听寒取下头上的银针,悄声离开了。
韩榆叮嘱陆听寒的
亲兵照顾好他,悄无声息地离开。
昨天夜里,不仅三路大军遭遇伏击,军营也遭到了魏军的突袭。
火药军十个有九个受伤,这会儿正在军医那边躺着。
身为他们的上峰,必要的关心不可少。
走在军营里,所经之处不见往日的轻快,凝重沉闷,一片风声鹤唳。
韩榆想到昨夜。
王将军带兵赶到时,朱飞及负责掩护的士卒尸横荒野,死相极为凄惨。
他翻遍所有的尸体,不见安王其人。
王将军和魏军一番恶战,以两败俱伤的结局险胜。
回到军营,梅仲良正大发雷霆。
梅仲良责怪陆听寒和朱飞没有保护好安王,害他极有可能落入大魏人手里。
只不过朱飞已经魂归地府,陆听寒昏迷不醒,他只能对着空气发泄火气。
军中将领的脸色难看至极。
不仅因为安王的失踪,更因为两名幸存士卒的话。
关通天不惧梅仲良,直言不讳道:“若非安王不顾大局意气用事,朱校尉不用死,陆校尉也不会性命垂危。”
梅仲良恼羞成怒,指着死对头:“你!”
关通天继续说:“还有梅将军,要不是你坚持先发制人主动出击,那几千士卒都还好好活着。”
此战大越伤亡惨重,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梅仲良和关通天分别活捉了两名大魏将领。
梅仲良自知理亏,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本将军会将此事如实禀报陛下。”关通天冷声道,“而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出潜伏
在军营里的内应。”
是的,内应。
魏军会在越军的必经之路上伏击,一定有人事先通风报信。
梅仲良不咸不淡说了声“知道了”,一边派人寻找安王,一边在军中展开肃清。
这场大规模的肃清行动,便是风声鹤唳的原因。
韩榆面不改色穿行在人群中,探望受伤的火药军,仔细叮嘱两句,又去火药营继续做事了。
昨夜的突袭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火药,多一人多份力量,韩榆和火药军一起制作火药。
下午,陆听寒没醒,内应也没揪出来。
申时左右,一名男童捧着木匣子出现在军营门口,指名道姓说这是给梅仲良梅大将军的。
梅仲良打开木匣子,里面赫然是一只耳朵。
人的耳朵。
来自安王。
梅仲良看着魏军从外孙身上割下来的器官,差点晕死过去。
除耳朵以外,还有一张纸条。
“明日巳时,魏营一聚。”
说是一聚,实际多半是谈判,甚至威逼。
“这是挑衅!”
“魏军该死!”
“明天真要去吗?”
梅仲良呼吸紊乱,不容置喙地沉声道:“去!”
关通天直视他:“如果大魏提出非常过分的要求,梅将军可会答应?”
“我......”梅仲良咽了口唾沫,“安王被俘,他乃皇子龙孙。”
关通天不说话了。
作为永庆帝的亲信,他自然不愿安王落入敌军手中。
“明天派谁过去?”他问。
梅仲良眼神微闪:“陈先生能言善辩,他算一个,
另外......韩大人如何?”
坐在角落里,正在揣摩火器该如何改进的韩榆:“???”
“还有刘将军,军中除了你我以外只他官职最高,刘将军去往魏营,也能为陈先生和韩大人镇场子。”
陈先生是梅仲良身边的军师,以诡辩闻名,心眼儿比马蜂窝还要多。
他闻言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下官领命,定不负将军厚望。”
刘毅没有拒绝的理由,也答应了。
只剩一个韩榆。
所有人看向韩榆,等待他的回答。
而韩榆此时大脑里被各种数据填满,一时没回过神,也就没吱声。
落入旁人眼中,就成了他不愿意深入敌营谈判。
梅仲良闭了闭眼,大步走到韩榆面前,放下以往高人一等的傲气,深深作了一揖,用近乎低声下气的口吻说:“除了陈先生,唯有韩大人是最合适的人选。”
“两军交兵不斩来使,还请韩大人务必带安王平安归来。”
官场上,面容有瑕之人不得为官。
那把龙椅上,如何能容得下一个缺了只耳朵的帝王?
梅仲良仍抱有一丝希冀,这只耳朵不是安王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让安王回来,然后才能从长计议。
“烦请韩大人随陈先生和刘将军走这一遭。”
除却对安王的不满,以及对大魏用意的揣测,这一刻,韩榆有点爽到了。
天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梅仲良给他添了多少堵。
韩榆睚眦必报,见他老泪纵横,一副可怜模
样,微妙地顿了顿:“事关当朝亲王,韩某自然尽心而为。”
梅仲良欣喜若狂,又作一揖:“多谢韩大人!”
韩榆笑而不语。
当天晚上,梅仲良揪出两名被大魏收买的内应。
一个都尉,一个百夫长。
梅仲良把安王被俘归咎到这两人身上,严刑拷问后直接凌迟处死。
韩榆从韩二得知此事,只轻描淡写哦了一声,继续翻看兵书。
......
翌日,韩榆和刘毅、陈先生起码出发,前往魏营。
三人在距离魏营五里地的地方被魏军拦下,换乘马车。
上马车前,韩榆惊鸿一瞥,发现马车的车轮是云远府轮胎厂出产的轮胎。
韩榆眸光微动,动作如行云流水,不疾不徐上了马车。
进入魏营后,在魏军的带领下,韩榆很快见到魏军将领。
人很多,乌泱泱地坐满主帐。
韩榆粗略扫过,坐下后开门见山道:“议事之前,我们要先见一眼安王。”
魏军主将卓千峰拍了拍手,自有魏军抬着安王过来。
没错,抬着。
安王缺了只耳朵,半张脸糊满血,神志不清地昏睡着,口中发出痛苦的呓语。
韩榆发现,安王的伤口不止一处。
手腕脚腕的衣料被鲜血染红,无力地垂在担架边缘。
韩榆和刘毅对视,从彼此眼中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安王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
韩榆浅浅吸了口气,真真是彻底断绝了安王夺嫡的可能性。
刘毅大怒:“尔等胆敢如此残忍地
对待我朝亲王?”
“在大魏,手下败将没有尊严可言,任杀任剐皆无二话。”卓千峰不慌不忙,笑着说,“且本将军事先并不知晓他是大越亲王,以为是军中的一位年轻小将。”
狡辩!
安王长着嘴,他又没被割掉舌头,为了震慑魏军,一定会表明身份。
陈先生不敢看安王的惨状第二眼,面无表情道:“说吧,你们怎么样才肯放安王离开?”
卓千峰:“火药,还有火器。”
刘毅和陈先生面色微变,果然!
“呵,还真是狮子大开口。”韩榆神情讥诮,“张嘴就要火药和火器,也不看安王值不值当。”
陈先生瞠目,低声怒吼:“韩大人你......”
韩榆充耳不闻,振振有词道:“安王失了只耳朵,手脚具废,就算带回去了也没什么用处。”
“一如大魏手下败将任杀任剐,大越从不养废物。”
刘毅和陈先生眼前齐齐一黑,韩大人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当朝亲王,废物?
你可真敢说啊!
魏军将领着实没想到韩榆会是这个反应,不由愣怔了下。
这超乎了卓千峰的意料,他沉默片刻,意味深长道:“韩大人当真圣眷优渥,亲王到了您口中都成了废物。”
“卓将军谬赞,韩榆不过实话实说。”
韩榆绷着脸,一副软硬不吃,刀枪不入的模样。
初次谈判,自然不欢而散。
梅仲良得知后,指着韩榆口不择言:“韩榆你是疯了吗?”
“韩榆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韩榆面色淡然,“还是说,梅将军觉得只要能换回王爷,即便交出火药和火器也在所不惜?”
梅仲良哑口无言。
火药和火器是大越的底牌,要是陛下知道他为了安王把底牌掀给敌人看,怕是要活活扒下他一层皮。
可是安王......
想到陈先生的描述,梅仲良悲痛欲绝:“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爷在敌营受尽折磨?”
“当然不。”韩榆淡声道,“韩榆有一计,或许可行。”
越军将领竖起耳朵。
韩榆只说四个字:“声东击西。”
......
五日后,韩榆三人再次来到魏营。
卓千峰单刀直入:“韩大人考虑得如何?”
“给你们可以。”魏军将领眼神一亮,却听韩榆话锋一转,“但是只一个安王远远不够。”
卓千峰双手抱臂:“韩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别太过分,大魏会同意的。”
韩榆:“退兵。”
卓千峰:“......越帝苛待我朝公主,陛下怎么也要为公主讨个公道。”
这便是拒绝了。
韩榆也不恼:“久闻大魏骑兵骁勇,不知卓将军可否传授一二技巧?”
卓千峰:“......骑兵乃陛下亲卫训练出来的,恐怕不妥。”
韩榆面露不虞,冷声道:“这也不妥那也不妥,恕韩某直言,韩某并未看到大魏的诚意。”
卓千峰嘴角一抽,和善的面孔转为肃然:“韩大人可是忘了,
安王还在我们手里?”
韩榆应对如流:“卓将军可是忘了,你大魏四名将领如今还在越营挑粪水。”
“挑、挑什么?”
卓千峰以为自己听错了,用力掏了下耳朵。
回答他的不是韩榆的重复,而是主帐外焦急的通报声。
“将军,关押大越安王的营帐突然着火!”
卓千峰的目光闪电般射向韩榆三人,右手按住剑柄:“是你们?!”
韩榆但笑不语,以实际行动做出了回应。
他突然暴起,和刘毅邦邦几拳砸翻了附近的几名魏军将领。
韩榆直奔卓千峰而去,刘毅和陈先生则扑向其他人。
魏军将领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大越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玩心眼。
一时间,主帐里乱作一团。
“都别动!”
韩榆一声令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他已经制住了卓千峰,锋利的匕首直指大将军的脖子。
但凡他们动一下,刀刃就会划破血管,送卓千峰一命归西。
魏军将领不敢轻举妄动,纷纷停下和刘毅、陈先生的缠斗。
“退后!”
魏军将领照做,为韩榆分出一条路。
韩榆以卓千峰为人质,带着刘毅和陈先生出了主帐。
“所有人退开,再准备三匹马。”
魏军将领照做,牵来三匹战马。
不多时,东南方传来爆炸声。
韩榆眼尾一挑,当着大魏将士的面,用力砸断了卓千峰的脊椎,然后翻身上马,飞驰离去。
刘毅和陈先生紧随其后。
卓千峰疼得脸色
煞白,牙齿咯咯作响,仍不忘发号施令:“追!”
“是!”
只是任凭魏军如何围追堵截,韩榆三人骑着战马,很快将他们远远撂在身后。
出了魏营,狂奔十里路,韩榆看到前来接应他们的越军。
“大人!”
“将军!”
魏军穷追不舍,箭矢如流星般射向韩榆一行人。
“走!”
韩榆反手斩断一支箭,在风沙飞舞中疾驰。
“是,大人!”
一行人马不停蹄,逆着风急速前行,总算甩开了追兵。
韩榆高声问:“可救出王爷了?”
“回大人,救出来了。”
“善!”韩榆勾唇,“走,回去!”
“好,回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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