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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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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朱校尉迎接本官方式?”

    年轻尚书的嗓音彻骨冰寒,一如他的眼眸,不带丝毫温度。

    他的手中,是一枚锋利的刀片。

    众人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

    “朱校尉打不过韩大人,就想用刀片伤害他?”

    “这些字我都听得懂,合起来怎么我就不明白了呢?”

    “嘶——这事儿麻烦了。”

    韩榆孤身一人站在比武场上,气势却抵得上千军万马。

    长指翻飞,便将那作案的凶器纳入袖中。

    “技不如人就使阴招,大越的校尉什么人都能做了?”

    全体将士:“!!!”

    好、好歹毒的语言,但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赢得漂亮,输得坦荡。

    朱校尉完全没必要为了面子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反而让自己沦落到现在里外不是人的境地。

    而另一边,跟过来看热闹的火药营士卒也惊呆了。

    过往半个多月的相处,在他们的印象中,韩大人温和有礼,如同一块质地上乘的温润美玉。

    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锋利冷质的韩大人。

    从头到脚包裹着坚硬的寒冰,平等刺伤每一个人。

    火药军们开始感觉到恍惚和迷惑。

    真正的韩大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温润如玉,还是热面冷肠?

    他们不得而知。

    或许只有韩榆本人才能给出答案。

    “大敌当前,不团结一致抵御外敌,反而加害一个手无寸铁的文臣,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梅

    仲良:“......”

    你是手无寸铁不错,但你把身高九尺,壮如狗熊的朱校尉打飞了啊。

    “韩某来嘉元关之前,曾一度不安忐忑过。”

    “因为韩某是文臣,与镇守边关的诸位格格不入。”

    “所以当朱校尉盛情相邀时,韩某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谁曾想......”韩榆瞥一眼倒头就睡的朱校尉,言语讥诮,又夹杂着自嘲,“终究是韩某错付了。”

    刘毅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为韩榆说话:“韩大人一介文臣,与朱校尉本就存在天与地的差距,朱校尉所为,委实非君子也。”

    朱校尉:“......”

    他是个莽夫!

    不是君子!

    刘毅又说:“韩大人本该在越京做他的吏部尚书,却义无反顾地跟随火药军来到嘉元关。”

    “赶路途中,韩大人曾与本将军说,为了大越,为了数万万百姓,为了大越将士能正确使用火药,他宁愿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所以他不远千里来到这里。”

    “韩大人信任诸位,相信你们会欢迎他的到来,可朱校尉做了什么?”

    韩榆和刘毅两人一唱一和,成功让比武场一片死寂。

    梅仲良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眼神阴沉了一瞬。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被韩榆反将一军。

    “是本将军御下不严,险些酿成大错,本将军代朱飞给韩大人赔个不是。”

    说着,梅仲良远远向韩榆行了一礼

    。

    “朱飞做错事,本将军定会按军规处置他。”他顿了顿,“按军规,他当受五十军棍,只是他现在......”

    在梅仲良的欲言又止下,全体将士看向朱飞。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起伏的频率都不那么明显了。

    不会死了吧?

    死倒也不至于,只是被韩榆砸晕了而已。

    就算初次见面,可没有惯着他的道理。

    梅仲良养的狗给他下马威,当然得反将回去。

    韩榆的确听从师公的训导,磨平棱角收敛锋芒,但不代表他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见韩榆默不作声,梅仲良背在身后的手握了下,又很快松开:“出于公正起见,不如等朱飞养好伤再施以军法?”

    大战当前,每一个兵力都至关重要,更遑论一个武艺高强、身经百战的校尉。

    倘若韩榆同意梅仲良的提议,怕是会被军中将士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这样一来,他前面的所言所行全部白费,得不偿失了。

    “梅将军倒也不必如此,朱飞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韩榆勾唇,满面的冷冽随之消融,“韩某方才怒气当头,有了冲动之举,还望梅将军莫要怪罪。”

    嘉元关全体士卒自发摇头。

    这有什么好怪罪的,韩大人只是单纯出于自保而已。

    若他们遇到同样的情况,也会这么做。

    梅仲良捋了把胡须,摇头说道:“韩大人言重了,都是朱飞的错。”

    韩榆笑了笑:“韩某初来乍到,

    对军营了解甚少,烦请梅将军请军医为朱校尉医治。”

    “这是自然。”梅仲良心里呕得慌,面上还得佯装宽宏大度,“本将军已为刘将军和韩大人安排好住处,稍后自有人领二位前往,本将军尚有军务在身,恕不奉陪了。”

    韩榆打心眼里不愿跟这老家伙打机锋,便顺水推舟道:“劳烦梅将军,韩某觉得这军中比试甚是有趣,打算看一会儿再过去。”

    刘毅附和。

    虽然长途跋涉身心疲倦,但作为武将,他最爱看手底下的士卒们比试切磋。

    每每这时,刘毅都觉得热血沸腾,所有的疲乏都消失不见。

    机会难得,他不愿错过。

    梅仲良没有强求,微微颔首示意,就带着几个部下离开了。

    短暂的晕厥后,朱飞晕乎乎地醒过来。

    睁开眼,他就接收到无数微妙的眼神。

    第六感告诉他,在他晕过去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只是没等他问个清楚,就被几个士卒架走,送往军医所在的营帐。

    见士卒要走,朱飞忙叫住他们几个:“刚才发生了什么?”

    士卒低下头,不跟朱飞对视:“校尉大人您想用刀片......伤害韩大人,梅将军按照军规罚了您五十军棍。”

    朱飞倒吸一口凉气:“大、大将军罚本校尉五十军棍?”

    士卒点头:“不过韩大人替您说话,说是您已经受过惩罚了,大敌当前,理应一致对外。”

    说完他就和同伴离开了。

    以前他们很敬佩朱飞,但这是在朱飞光明磊落的前提下。

    经此一遭,朱飞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形象直接跌入了谷底。

    不过朱飞终究是他们的上峰,虽心中鄙夷,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几个士卒离开,只剩朱飞和为他处理伤口的军医。

    朱飞瞪着铜铃那么大的眼睛,里头被难以置信填满。

    他可是在大将军的示意下才对韩榆发难,借切磋比试下黑手,从而废了韩榆的手。

    否则他和韩榆素未谋面,作何步步相逼?

    众人皆知,对于一个文臣而言,最最最重要的就是那一双握笔的手。

    手废了,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身为梅仲良身边的第一狗腿子,朱飞太知道韩榆和梅家的龃龉。

    所以当梅仲良暗示他这么做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结果现在告诉他,大将军罚他五十军棍?

    “校尉大人,您的左臂和右腿分别有不同程度的脱臼,最重的伤在颧骨,经下官检查,除了破皮以外,极有可能骨裂了。”

    颧骨裂了?

    朱飞死鱼一样瘫在木架子床上,他也裂开了。

    ......

    另一边,韩榆还不知道朱飞被他一拳砸裂开了。

    他分明只用了两成力气。

    梅仲良离开后,比武场上的士卒明显放开很多,气氛重新变得热烈起来。

    无数道目光落在韩榆身上,炙热的,充满探究的。

    “韩大人,我也想跟您切磋切磋,可以吗?”

    “我也要我也

    要!”

    “大人您力气可真大,您真的习过几日武吗?我瞧着您不像只会一点点的样子。”

    这话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无论行云流水般的闪避动作,还是轻松化解朱飞的攻势,在所有人不曾发觉的时候卸掉对方手里的刀片,看起来都不像是个只学过点皮毛的。

    而且——

    这位韩大人生得俊美,颀长清瘦的身材与军营很是格格不入。

    这让他们非常好奇,心里跟猫挠似的,想要一问究竟。

    韩榆置之一笑,不答反问:“许久不曾活动筋骨,这会儿我兴致正高,一个一个来可好?”

    车轮战?

    那敢情好啊!

    士卒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要是能打败这位科举出身却身手不凡的韩大人,他们可就要在军营、甚至整个嘉元关扬名了。

    刘毅想说韩大人留步,车轮战到最后会被生生耗死,但见韩榆兴致勃勃,欲言又止后选择了沉默。

    罢了,韩大人也才二十多岁,年轻人精力旺盛,闲不住很正常。

    他就在旁边看着,情况不对就叫停。

    好在驻守嘉元关的士卒都点到即止,并未一味纠缠。

    十几人过后,韩榆仍旧坚守在比武场上。

    反观那些和他切磋过的士卒,无一不被横着抬了下去。

    大多是些皮肉伤,养两天就能好的那种。

    到最后,火药军也凑热闹,上来和韩榆比试。

    大家很快打成一片,嘻嘻哈哈热闹极了。

    高度紧张打算随时上去拉架的刘毅:“???

    ”

    不是,这跟他预想中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作为武将,刘毅再清楚不过将士们对文官的感观。

    老谋深算,诡计多端,拥有三寸不烂之舌,黑的也能被他们说成白的。

    起初来到嘉元关,刘毅看出前来迎接的士卒对韩榆的抵触和防备。

    他原想着日久见人心,战火短时间内不会停息,日子久了,军中将士们会慢慢看到韩大人的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韩大人在一群大老粗中混得如鱼得水,比他这个从戎多年的老将还熟稔。

    刚过不惑之年的刘毅揉了揉眼睛,他莫不是真的老了,竟然都产生幻觉了。

    “刘将军,比一场?”

    刘毅抬头望去,韩榆正朝他招手。

    连着击败二十多人,韩榆丝毫不见疲态,只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他眉开眼笑,高声道:“刘将军快上来,过时不候!”

    大家正在兴头上,听韩榆这么一说,也都跟着起哄。

    “是啊是啊,我们都想看韩大人和刘将军切磋。”

    刘毅无法,只得一撸袖子上去了。

    喝彩声不绝于耳,直到夕阳西下才停止。

    翌日,韩榆再见到火药军,从他们身上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半个月以来,火药军对韩榆尊敬有加,但敬畏不足。

    韩榆是正二品吏部尚书,负责掌管火药营,但是在他们心里,可能从未承认过他。

    文臣和战场,原本就是非常割裂的两个存在。

    他们不相信韩榆能

    带领火药营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但迫于皇权官威,不得不妥协顺从。

    直到昨日。

    韩榆温和,却不失锋芒。

    才学渊博,且身手了得。

    层层叠叠的乌云里,有一丝光亮照射下来。

    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发生?

    “前天本官与诸位说了如何掩埋火药,今天开始实战训练。”

    实战训练?

    火药军不明所以,脑袋上齐齐冒出问号。

    两军休战,火药的杀伤力极大,在什么地方训练都不太合适吧?

    “当然,此火药非彼火药,缺少一样材料,不会引起爆炸。”

    “你们不是好奇梁国进犯时本官如何靠火药击溃梁军?”韩榆微微一笑,“接下来本官会带领诸位深度还原当时的场景,包括火药掩埋的方位、深度......”

    两千名火药军的眼睛不约而同爆发出灼热的光亮。

    .....

    出于火药营的特殊性,以及对韩榆的不待见,梅仲良把他们安排到驻军营地的最边缘地带。

    除了隔壁火头军,鲜少有将士路过。

    早上,军中各位将领正在带领手下的士卒进行日常训练。

    刀法枪法剑法,负重摔跤负重长跑.....方式多样,大家练得热火朝天,满头大汗。

    除了嘉元关驻军,还有五万援军。

    唯独少了火药营的两千人。

    将领们注意到这一点,摇头叹息。

    “陛下还是太过草率,一介文臣如何能掌管火药营?”

    “若火药营利用得当,在战场上定能

    所向披靡,可惜了。”

    “不如回头跟大将军说一声,让他给陛下上书,换个人来。”

    “不是不行,吃过饭我就......”

    “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惊动了营地里的十数万将士。

    提议换人掌管火药营的将领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臂弯里的头盔都掉了。

    营帐里,朱飞正艰难喝粥。

    粥很烫,他浑身疼,尤其颧骨。

    爆炸声响起,他手一哆嗦,大半碗粥灌进了嘴里。

    “嗷嗷嗷!”

    朱飞烫得吱哇乱叫。

    另一边,梅仲良正在洗漱更衣。

    他刚练过剑,打算洗个澡,然后去处理军务。

    和大魏的这场仗只能赢不能输。

    一旦输了,永庆帝必然会追究嘉元关布防图失窃一事,严重的话还会连累到王爷。

    没了宸王,只剩靖王这个对手,王爷的胜算大了很多。

    唯有王爷登基,梅家才能重回多年前的煊赫,他才能重新夺回十万大军的掌控权。

    朱飞连韩榆的头发丝都没伤到,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韩榆安然无恙,他也就没有代为掌管火药营的借口。

    有了火药营,不仅能大败魏军,还能为王爷的夺嫡增添筹码,一箭双雕......

    巨响传来,梅仲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冷不丁抖了下手。

    “哧——”

    百两一尺的布料就这样废得彻底。

    梅仲良当即猜到这巨响的源头,脸色铁青地走出主帐。

    走到半路,发现不仅他,还有几位将领向声源处狂

    奔而去。

    十来人同行,赶到火药营的地盘。

    然后,所有人陷入沉默。

    他们面前立着一块巨大的木牌。

    “前方危险,闲人止步!!!”

    三个感叹号,生动形象地表达出火药营对闲人的告诫。

    梅仲良直接无视,他征战沙场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在他眼里早就不存在什么危险了。

    “你们留在这里,本将军倒要问一问,大清早他们在闹什么动静,搞得人心惶惶。”

    梅仲良越过木牌往里走,途径好几个营帐都没看到人。

    正纳闷,又“砰”的一声。

    地面震颤,尘土飞扬。

    梅仲良一个猝不及防,跌了个屁墩儿。

    梅仲良:“......”

    将领们:“!!!”

    人没见着,反而闹了好大一个没脸,梅仲良满心窝火,爬起来甩袖而去。

    “本将军倒要看看,火药营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留众人面面相觑,按捺下好奇,溜溜达达地离开。

    火药军注意到有人出现又离开,灰头土脸地从泥地里爬出来。

    “大人,这样真的没事吗?”

    轰里轰隆个不停,怕是会影响到其他人。

    “陛下成立火药营,便是打算用它对付魏军,尔等必然要多加练习。”

    “火药与冷兵器不同,杀伤力大的同时也有弊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相信梅将军会理解的。”

    火药军这才放心,又一头扎进地里,继续研究韩榆方才传授给他们的掩埋火药小技巧。

    韩榆站在一块巨石上,

    不时指点两句。

    “魏军再次进犯前,表现优异的十位火药军,将会得到本官亲自准备的惊喜。”

    此话一出,火药军劲头更足。

    “好,大人一言为定!”

    韩榆笑了笑,抬手抹去北风吹到脸上的细沙。

    ......

    当天傍晚,韩榆结束一天的训练,回到独属于他的营帐。

    扮作护卫的韩三拎着食盒走进来:“主子,属下从伙房领了晚饭,您现在吃吗?”

    韩榆嗯了一声,褪下脏兮兮裹满泥沙的衣裳,然后坐下吃饭。

    不多时,韩三又进来:“主子,陆听寒陆公子在外面。”

    陆听寒?

    韩榆怔了下,这才想起陆听寒是他在安庆书院读书时的同窗兼舍友。

    一别多年,没想到竟然在嘉元关重逢。

    “还不快快请他进来。”

    韩榆快速收拾了碗筷,整理衣冠。

    这厢刚放下手,陆听寒就进来了:“韩小兄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韩榆眼底倒映出真切的笑意,起身迎上去:“陆兄,别来无恙。”

    陆听寒变化甚大,毫无当年清俊模样,古铜色的皮肤充斥着阳刚之气,体魄健壮,行走间虎虎生风。

    他上来一把抱住韩榆,豪放不羁地拍着后者的肩膀。

    “这几日军中无甚要事,恰逢家中有事,便告假在家,刚回来就听说了韩榆韩大人的威名,我便迫不及待来见你了。”

    “十来年不见,陆兄看起来过得很好。”

    陆听寒松开韩榆,朗声笑道:“梦想成真,

    夫妻和睦儿女孝顺,我这一辈子算是圆满了。”

    当年请愿书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陆听寒与同窗四处奔走,陆家主知道后差点没打死他。

    后来永庆帝处置了吴家子弟,天下读书人取得胜利,世家利益折损,陆家主迁怒陆听寒,不仅不许他再去书院读书,还禁止他参加会试。

    陆听寒傲气了一回,隐姓埋名跑去参军。

    一晃十年,他从无名小卒成为校尉,在军中也有了立足之地。

    “十几岁的梦想已经实现,现在我只想带着妻儿去北地游玩。”

    “听说北地的雪景最是美丽,千山万山,雪映寒日。”

    “等战事平定,解甲归田,我定要去观赏一二。”

    韩榆轻笑,祝他梦想成真。

    “......你送我的匕首我还留着,只是不方便上阵杀敌。”陆听寒话锋一转,“对了,韩小兄弟现在如何?”

    韩榆挑挑拣拣,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跟他说了。

    直到夜幕落下,陆听寒才离开。

    原以为魏军会在这两日卷土重来。

    可连着五天,嘉元关以西的十二万魏军始终按兵不动,不知在酝酿什么。

    不过大魏没有动静,不代表嘉元关风平浪静。

    这天,韩榆在火药营里捣鼓了一上午,腹中空空如也,发出催促的哀鸣。

    回到营帐用饭,一口下去,吃了半口的沙粒。

    放下碗筷走出营帐,韩榆发现不止他一人在米饭里吃出沙粒。

    军中将领脸色难看地质问火头军,是不

    是故意把沙粒掺进大家的饭食里。

    今天负责做饭的火头军可劲儿摇头:“将军容禀,并非我们在饭食里掺入沙粒,而是新来的这批粮食里全都掺了沙粒,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只能将就着做一顿了。”

    闻讯赶来的梅仲良脚下一顿,很快恢复如常:“全部都是这样?”

    伙头军点头:“回大将军,全部。”

    梅仲良一个眼神过去,自有副将前去查证。

    不多时,副将回来,脸上的凝重和愤怒不加掩饰。

    “大将军,属下挨个儿打开看了,粮食和沙粒掺半。”

    且不说士卒,将领们先炸了。

    “朝廷什么意思?这是糊弄咱们呢?”

    “将士们吃不饱肚子,拿什么打仗?”

    “大将军,您一定要把这个情况上报京中,让陛下彻查此事!”

    梅仲良表情有一瞬的僵硬,没人注意到他的异样:“事关粮草,本将军肯定要向陛下反应。”

    说要转身,作势要去写急报,却被韩榆叫住。

    “梅将军,军中异动极有可能被魏军察觉,不若未雨绸缪,由韩某带领火药军出城部署?”

    梅仲良想到这几日火药营搞出来的大动静,下意识皱眉:“不行。”

    “为何不行?”韩榆面容平静,“兵凶战危,即便此次魏军没有察觉异动,火药营也该展开部署了。”

    将领们认为韩榆说得很有道理,纷纷附和。

    “韩大人所言极是,大魏以骑兵闻名,前几次我军在骑兵手里吃了不

    少苦头,如若用上火药,必然可以占据上风。”

    “没错!”

    “我也觉得该让火药营提前部署。”

    梅仲良还是头一回被这么多人唱反调,脸上挂不住,狠狠一拂袖:“既然如此你尽管去,本将军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他说完扬长而去,留韩榆和一众将领面面相觑。

    “梅将军因为粮草的事儿心情不好,韩大人你别放在心上。”

    韩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无妨,我这便带人去了。”

    “辛苦韩大人!”

    “韩大人多带几个人去,安危要紧。”

    韩榆颔首示意,回去后点了几个火药军,出城忙活到大半夜。

    另一边,梅仲良向越京去了急报,禀明粮草掺了沙粒的事情,同时派人去附近的镇上购置大米。

    只是买来的大米终究有限,根本不够十多万将士果腹,两天就快吃光了。

    军中一片怨声载道。

    “这两天每顿只吃半碗饭,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每天从早到晚停不下来,顶多一个时辰就饿了,那还有劲做其他事。”

    “这还是休战的时候,魏军要是在这时候打过来,难不成要我一边肚子咕咕叫,一边举着大刀砍人?”

    士卒捂着干瘪的肚子抱怨,忽然脸色大变——

    远处烽火台上,狼烟四起。

    敌袭!

    “真、真被我说中了?”

    “你个乌鸦嘴,快闭嘴吧!”

    士卒们往前狂奔,各自做起了战前准备。

    韩榆恰巧路过,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中,过于

    低迷的士气让他蹙起眉头。

    韩榆与众人相背而行,朝着火药营跑去。

    “本来没打算这么快拿出来,看来得早做准备。”

    ......

    韩榆身披甲胄,随梅仲良等人登上城墙。

    此次负责领兵是陆听寒陆校尉,对面大魏领兵的同样是一名校尉。

    城墙上,刘毅对韩榆说:“此人名曰秋豹,力能扛鼎,一手双刀使得出神入化,功勋赫赫造就了他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性格......”

    一番科普结束,城外陆听寒策马上前,到魏军阵前叫阵。

    “对面绝对是秋豹。”刘毅语气笃定。

    果不其然,秋豹策马上前。

    “......听说大越援军中来了个文官?陆校尉何不让本校尉瞧一眼这位大人的尊容?”

    陆听寒面色微沉。

    对面的秋豹越说越来劲:“陆校尉怎么不说话?莫非不舍得让咱们看一眼这位越京来的大人?”

    秋豹哈哈大笑,猖狂至极:“文官上战场,莫不是拿来唱曲儿凑数的?”

    他声如洪钟,双方士卒听得一清二楚。

    魏军配合地发出哄堂大笑,越军本就饿着肚子,这厢被敌方校尉嘲讽,士气更加低迷。

    敏锐如秋豹,一眼就看出对面越军的异常,三白眼闪烁着兴奋。

    “越帝当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派来一个文官哈哈哈哈哈!”

    “陆校尉,听说这位文官当年还是个风流倜傥的状元郎,你又何必藏着掖着。”

    “你若把他这位手无缚鸡之

    力、貌若好女的美状元叫出来,我秋豹让你三个回合,你看怎样?”

    极具侮辱贬低性的词汇砸过来,即便被骂的不是自己,越军也不禁气血翻涌,握紧了手里的冷兵器。

    韩大人文武兼备,才不是这厮口中的那般不堪!

    城墙上的将领们一个个也面露愠色,不约而同看向韩榆。

    作为当事人,韩榆反倒是最冷静的那个。

    一路走过来,他听过许多恶意揣测、恶意贬低,早就学会自我过滤了,这些明显是故意激怒的话语根本伤不到他。

    刘毅低声宽慰:“韩大人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秋豹此人最擅长激怒对手。”

    韩榆笑着摇了摇头:“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城外,陆听寒和秋豹一阵互骂后,终于兵戈相见。

    大魏的三万骑兵以摧拉枯朽之势向越军逼近,马蹄踢踏,尘埃四起。

    而越军也被激出了火气,化愤怒为力量,手持武器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刘毅目不转睛地看着下头,不忘问韩榆:“什么?”

    “轰——”

    回应他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在一片惨叫声中,沙尘飞扬,血肉迸溅。

    大魏骑兵被火药连人带马炸上了天,断肢残骸落了一地,尸骨无存。

    秋豹退得快,才得以幸免于难。

    这还不够。

    火药军驾着巨大的风筝一样的东西,划过天际进入战场。

    不断有火药丢下来,“砰砰砰”炸开。

    这几乎是一场压倒性的收割。

    轰炸声接二连三地响

    起,惨叫连成一片,不断有骑兵倒下。

    成千上万的骑兵被火药收割性命,成为这片土地的养分。

    与此同时,陆听寒身畔出现十名火药军。

    其中十名火药军每人手持长筒状的金属器物,成一字排开。

    他们瞄准战场上四处逃窜的骑兵,扣动机关。

    “轰!”

    目标所在之处出现一个深坑。

    至于目标本人,大抵也成为了养分之一。

    继续瞄准。

    继续扣动机关。

    天上地下的火药军默契配合,不过一炷香,就把敌方骑兵消灭了近五分之一。

    眼看火药告罄,两批火药军极速退后,身形隐没在乌泱泱的越军之中。

    秋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看着溃不成军,口中直呼“大越有天兵神器”的魏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给我冲!不许停下来!”

    “战场不战而逃,一律按逃兵处置!”

    秋豹谩骂着,总算让处于极度恐惧的魏军冷静下来。

    他们握紧缰绳,目标明确地朝着越军冲去。

    而另一边,越军早被火药营的大显神威深深震撼住了,久久回不过神。

    “原来这些天火药营动作不断是在做这些?”

    “我这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火药简直太厉害了!”

    “兄弟们,火药营的兄弟们替咱们解决了这么多人,剩下的这些,就都归我们了!”

    “冲!”

    此时此刻,越军忘却了饥饿,血液沸腾着,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们扬起手中武器,义无反顾地迎上去。

    陆听寒哭

    笑不得,喃喃道:“无论在哪,你总是让人出其不意。”

    说罢,提刀上前。

    城墙上,韩榆变戏法似的掏出同款金属器物。

    略微蹲身,架在城墙上。

    瞄准,扣动机关。

    “砰——”

    战场上,距离嘉元关城墙约摸一里的地方。

    秋豹被韩榆亲手爆头。

    “不会说话,就永远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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