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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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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里一阵鸡飞狗跳。

    韩榆被往来的宫人挤到角落,皂靴留下碍眼的脚印,脚趾隐隐作痛。

    低头看一眼,韩榆发出无声叹息。

    此情此景,他还真没办法离开,索性贴墙站着,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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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院首很快赶来,被永庆帝胸口大片的血迹吓得不轻:“陛下这是怎么了?”

    全公公急得满头大汗,言简意赅道:“陛下急火攻心吐了血,还不快给陛下瞧瞧!”

    赵院首不敢迟疑,忙给陷入昏迷状态的永庆帝诊脉。

    又是扎针又是灌药,好一通忙活,永庆帝惨白的脸色总算好转些许。

    全公公见状,狠狠松了口气,腿脚发软地踉跄后退,扶着柜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一抬头,发现韩榆站在角落里,不言不语,安静得像是一个不会呼吸的假人。

    韩榆似有所觉地看过来,微微颔首示意。

    全公公抹了把汗,苦笑连连:“烦请韩大人在此好生看顾陛下,老奴去......替陛下看一眼贵妃娘娘。”

    韩榆温声应下,边稳步上前来:“公公只管放心去,这里有我和赵院首。”

    全公公千恩万谢,一阵风卷出门去。

    嘴上说着看顾,实际上龙床前有赵院首照料,只需韩榆动动嘴皮子,自有宫人忙前忙后。

    全公公迟迟未归,显然被宸贵妃薨逝的事儿绊住了脚,短时间内不得脱身。

    约摸一炷香

    后,永庆帝悠悠转醒,从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哼声。

    见他半睁开眼,殿内所有人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赵院首给永庆帝诊脉,皱起的眉毛逐渐舒展开来。

    韩榆上前两步,轻声唤道:“陛下。”

    吐血过后,永庆帝只觉胸口剧烈疼痛,疼得快要喘不过气。

    但比这更让他痛不欲生的,是宸贵妃突然的薨逝。

    永庆帝斑白的胡须颤抖,字不成句:“霜儿......霜儿......霜儿......朕的霜儿......”

    赵院首眼皮直跳,胆战心惊地劝道:“陛下,您万万不能再经历大喜大悲,一切以龙体为重啊!”

    永庆帝充耳不闻,仰面看着明黄色的龙帐,神情悲痛欲绝:“朕的霜儿胆子小,生平最怕疼了,她怎么会悬梁自尽?她怎么会没了没呢?”

    “这不可能!”

    “你们都在骗朕,霜儿没有死,她没有死!”

    永庆帝咔嚓扭过头,浑浊的眼珠子锁住韩榆:“韩爱卿你告诉朕,贵妃她还活着,小全子在跟朕开玩笑。”

    韩榆:“......”

    韩爱卿没有说话,但永庆帝透过韩爱卿的表情,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艰难地喘了口气,浑身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陛下!”

    赵院首快吓死了,老人家的脸色比吐了血的永庆帝还白,哆哆嗦嗦按压永庆帝身上的某个穴位。

    “陛下您切莫动气,贵妃娘娘在天有灵,一定不愿意看到您为她这样伤

    心。”

    “在天有灵?”

    永庆帝的目光越过韩榆和赵院首,看向殿门外,一碧如洗的天空。

    “呜——”

    他悲从中来,痛哭出声。

    透明的液体从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没入斑白的鬓发。

    “爱妃!”

    “霜儿!”

    “你这是在怪朕吗?你是想用这个方法折磨朕、报复朕吗?”

    “很好,你成功了。”

    “......”

    永庆帝眼睛看着虚空某一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他甚至有问有答,仿佛宸贵妃就在眼前,正和他说着话。

    赵院首:“!!!”

    韩榆:“......”

    以前也没见您对宸贵妃有多深情不移,后宫新人不断,还不止一次染指过宸贵妃宫中的宫女,怎的这会儿又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韩榆哑然无言,将永庆帝的行为归结为“帝王心,海底针”。

    自我感动罢了。

    尚书大人不无冷漠地想着。

    韩榆和赵院首连番劝阻,始终效果甚微。

    永庆帝旁若无人地哀哭流涕,到最后连“朕恨不能跟你一起去了”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韩榆见他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背过身跟赵院首咬耳朵:“陛下莫不是魔怔了?”

    赵院首嘴角抽搐,仔细观察永庆帝的反应。

    给他诊脉,被一巴掌拍开手。

    “啪”的一声,可脆可响。

    韩榆:“......”

    好在这时,全公公带着宸贵妃的奶嬷嬷来了。

    这无疑是一场及时雨。

    韩榆和赵院首向他二人投去感激涕零的眼神

    。

    全公公也被永庆帝的精神状态吓到,好说歹说都没能让他停下来。

    没办法,只能使出绝招。

    全公公凑到永庆帝耳朵边:“陛下,贵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崔嬷嬷来了。”

    永庆帝立马清醒过来,不顾身体的虚弱坐起身。

    脸上挂着泪,神情却危险至极。

    “崔嬷嬷,究竟是怎么回事?”

    崔嬷嬷跪下,一边哭一边说:“自从贾老爷入狱,娘娘便整日整夜地吃不下睡不好,眼看贾老爷将要离京,情况越发糟糕。”

    “这厢又闹出事情来,贵妃娘娘走投无路,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来向陛下求情。”

    “娘娘说,陛下最疼她了,只要她撒一撒娇,说几句好话,陛下一定会保住贾老爷的性命。”

    说到这里,崔嬷嬷哭得不能自已,永庆帝也面露动容之色。

    “不瞒陛下,贵妃娘娘想要和您过一辈子,哪能真的悬梁自尽,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永庆帝当然知道这一点,面上的愧疚愈发浓郁。

    “贵妃娘娘让奴婢们出去,一盏茶后再进来,说是这样演得更像,脖子上也能留个痕迹,显得更真实,不会惹人怀疑。”

    “奴婢们听从娘娘的吩咐出去,数着时间推开门,发现......”崔嬷嬷捂住脸,泣不成声,“发现娘娘被白绫挂在房梁上,已经断气了。”

    韩榆敛眸,当真是不作不死。

    假自尽变为真自尽,到头来什么都一场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贾昊

    不该贪墨成性,永庆帝不该为了宸贵妃心软,选择放过贾昊,从而给了举人秦胜击鼓鸣冤的机会。

    从一开始,便都是错的。

    环环相扣,注定了这个结局。

    韩榆思绪流转,抬眸看向永庆帝。

    他果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痛苦地捂住胸口,一头栽了下去。

    “陛下!”

    韩榆:“......”

    御书房再次鸡飞狗跳一团乱,韩榆看天色不早,以“吏部有诸多要务亟待处理”为由,先行告退了。

    左右他已经把记录着四百一十八名来路不正的官员名单的册子放到了御案上,等永庆帝醒过来,自行翻阅即可。

    ......

    只一个下午的时间,宸贵妃悬梁自尽的消息就传遍整个越京。

    宸贵妃,陛下心尖尖上的女人。

    以七品县令之女的身份参加选秀,入宫便是嫔位,同年晋为宸妃,两年后诞下皇五子,破例封为宸贵妃。

    晋升速度犹如坐了火箭,放眼大越一百多年的历史,也只贾氏一人能做到。

    自身盛宠不衰,还让贾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从偏僻落后的县城来到越京,成为大权在握的吏部尚书。

    因着宸贵妃的得宠,民间一度有“不重生男重生女”的说法。

    可正是这样一位姿容绝色的女子,最终却死得这样潦草。

    后宫嫔妃表面哀恸,为着相识多年的姐妹泪流不止,可一转身,关上门便喜笑颜开,擦着眼角直呼痛快。

    “老天有眼,终于收了这矫情

    蠢毒的贱人!”

    百官听闻永庆帝因宸贵妃的薨逝病倒,自是焦心不已。

    贾昊的事儿还没个结果,四百多名官员被停职,陛下迟迟不处理,受累的可是他们。

    有的官员心里跟明镜似的,直截了当地表示:“且看着罢,陛下肯定不会再计较贾昊所犯下的罪行,说不定还能赦他无罪,放他归家去。”

    “不会吧?”同僚将信将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陛下有心包庇,也要看天底下那么多的读书人答不答应。”

    又是游街又是请愿,闹得动静可大。

    这会儿估计不止在越京流传,已经传到地方上去了。

    “大家只管拭目以待。”年长官员意味不明地说,“咱们的这位陛下,什么时候让人失望过?”

    果不其然,第二天永庆帝就拖着病体上朝。

    金銮殿上,他不顾朝臣的反对,坚持要追封宸贵妃为皇贵妃。

    不仅如此,他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贾昊一案有太多疑点,朕打算派人重查,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贾昊暂且归家自省。”

    众人:“!!!”

    这明摆着是为贾昊脱罪的行为,无疑戳中了文武百官的肺管子。

    除宸王一脉的人欣喜若狂,其余人统统变了脸色,急赤白脸地高呼不可。

    “铁证如山,证据确凿的事儿能有什么疑点?贾昊借职务之便贪污受贿,害无数人家破人亡,理应为他们偿命啊陛下!”

    “陛下三思!”

    “皇后尚在,如何能立皇

    贵妃?且宸贵妃生前并未做过什么利于大越的事情,委实当不起这皇贵妃的身份呐!”

    “臣附议!”

    “臣附议!”

    群臣反对,其中以戴澹戴首辅的反应最为激烈。

    一旦贾氏被追封为皇贵妃,宸王的身份必定跟着水涨船高,重新成为靖王最大的威胁。

    他绝不容许这种可能性发生!

    然而永庆帝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一心只想达成目的。

    双方争执不下,最终不欢而散。

    “朕是天子,连追封一个嫔妃的权利都没有?”

    御书房里,永庆帝跟韩榆抱怨。

    “贵妃在世时深得朕心,她伺候了朕几十年,死后给予她几分荣耀有何不可?”

    “可恨!可悲!”

    前来询问四百一十八人如何处置,结果被拉着大吐苦水的韩榆:“......”

    不是,您怎么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贾元霜身为女子,又是帝王嫔妃,这种话是他一个做臣子的能听的吗?

    面对这种情况,韩榆全程保持沉默。

    好在永庆帝也没指望韩榆能给他什么回应,只是心中愁闷,想找个人诉苦而已。

    “......罢了,不说这个了,韩爱卿你留下来的册子朕看了,这些人所犯之罪罄竹难书,绝不可饶恕了他们!”

    “后续进一步的核查朕会让刑部负责,韩爱卿你多留意刑部的进度,相关官员的罢免降职就由你负责。”

    韩榆恭声应是。

    当天下值,韩榆和韩松步行离宫。

    见四下无人,韩榆低

    声用气音吐槽:“他老人家还挺双标,真正导致这些悲剧的人他是只字不提啊。”

    韩松对此早已司空见惯,淡声道:“该来的逃不掉,怪只怪贾昊行事过于肆无忌惮,留下太多把柄。”

    祭天大典上,贾昊被推出来混淆视听,这次更是成为一把捅向宸王的刀。

    韩松可不信秦胜的状告纯属巧合。

    一切都太过凑巧。

    恰巧贾昊即将离京流放,恰巧会试在即。

    贾昊此举,无疑激怒了天底下所有立志科举的读书人。

    恨屋及乌,身为贾昊外孙的宸王也从他们那里讨不到好。

    倘若处理不当,定会给宸王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恃宠而骄的宸贵妃把自己给作死了,贾昊的罪行喧嚣尘上,再一次成为众矢之的。

    失去一个宠妃母亲,外家永无翻身之日,对宸王无疑是致命性的打击。

    韩松能想到的事,韩榆又怎会想不到。

    左不过是权力倾轧,因那个位子衍生出的种种争斗罢了。

    韩榆对此乐见其成,甚至希望他们打得再凶一点,同归于尽的那种。

    不过这点心思不可言说,只能在心里想想。

    “这几日我可算大开眼界,礼部的手段可真脏啊。”韩榆啧啧感叹,又说,“不过以前的吏部也不遑多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有人愿意为了利益铤而走险。”

    韩榆嗯嗯啊啊应着,和韩松一起去韩家。

    今天是萧水容的生辰,她没有大半,只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

    饭。

    “出门前二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把你带回来。”

    韩榆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他也好些日子没去韩家探望长辈们了。

    当天晚上,韩榆在韩家留宿。

    第二天早起用饭,齐大妮也在桌上。

    “榆哥儿啊,你这都二十五了,怎么还没个章程?”齐大妮去年掉了颗牙,说话有点漏风,“奶盼了多少年,你可不能像芸姐儿那丫头一样,总让奶希望落空。”

    韩家所有人都看向韩榆,他们眼神流露出来的意思和齐大妮如出一辙。

    韩榆打着哈哈,总算把这件事应付过去,只觉身心疲惫至极。

    韩松深深看他一眼,眼底晕开不甚明显的笑意,转头给胳膊短够不到菜的锦锦小姑娘两个蒸饺。

    ......

    今天的早朝依旧很热闹。

    永庆帝又一次提及贾氏追封皇贵妃的事,以及试图为贾昊“翻案”。

    素来政见不合,凑到一块儿就横眉竖眼的戴首辅和蔡次辅头一次意见一致,坚决持反对意见。

    其他官员暂且不提,光都察院的那些个以头铁出名的御史,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嘴皮子上下翻飞,说得那叫一个唾沫四溅愤慨激昂。

    韩榆冷眼瞧着,若非君臣有别,这几位勇士甚至想要爬到永庆帝的头上,一泡尿滋醒他。

    这场酣畅淋漓的口水战持续了两个时辰之久。

    韩榆腿都站麻了,但是学习到很多新鲜歹毒的词汇,也算收获颇丰。

    “朕意已决,你们谁

    说都没用!”

    事实证明,有的人越反对越来劲。

    永庆帝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

    当一个人死了,生前所有的不好都如同云烟散去,只剩下美好追忆。

    宸贵妃薨逝,她的娇纵蛮横、善妒小气都成为永庆帝眼中的可爱之处。

    朝臣的反对越激烈,他就越陷入一个自我感动的怪圈之中。

    看着底下争得面红耳赤的文臣武将,永庆帝深感无力,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正打算挑几个人杀鸡儆猴,禁军统领黄信入内:“启禀陛下,恭亲王求见。”

    恭亲王,即死在祭天大典上的恭老亲王的嫡长子。

    恭老亲王薨逝,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下一任恭亲王。

    永庆帝心中疑惑,他来作甚?

    忽略突如其来的不祥预感,永庆帝一挥手:“宣。”

    恭亲王进来,行跪拜礼。

    “免礼。”永庆帝不耐地挥了挥手,“恭亲王此番觐见,究竟有何要事?”

    只见恭亲王起身,呈上手中册子:“此乃前礼部尚书贾昊在任期间借职务之便向宗室索取贿赂的清单,还请陛下过目。”

    “轰!”

    如同一滴冷水掉进热油锅里,金銮殿上瞬间炸开了锅。

    “宗室?贾昊连宗室都敢勒索?”

    “好一个贾昊,当真是狗胆包天,万死难辞其咎!”

    “贾昊罪加一等,陛下您还在犹豫什么?还不赶紧把他枭首示众!”

    永庆帝脑中嗡鸣不止,舌头打了结一样:“你、你说什么?”

    恭亲王生怕他听不

    清楚,又抬高了音量,重复一遍刚才的说辞。

    声音在偌大的殿宇里回荡,响彻云霄。

    韩榆垂眸,眼底闪过兴味。

    有宗室的加入,这场戏更精彩了。

    永庆帝会如何抉择?

    坚决抗争到底,还是迫于压力处置了贾昊?

    韩榆表示有点期待。

    永庆帝沉默良久,死死瞪着着一身亲王朝服的恭亲王。

    恭亲王视若无睹,一脸的正气凛然。

    高国粱已被五马分尸,凭什么贾昊仍旧逍遥法外?

    陛下一味偏袒,那就别怪他用自己的方式为父王报仇了。

    父王泉下有知,也会支持他这么做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永庆帝会在这种时候落荒而逃。

    “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望着空无一人的龙椅,所有人都傻了眼。

    韩榆也有以下六点要说:“......”

    但显然,这位手中并无实权的恭亲王是个硬茬。

    他直接带着一众宗室的亲王郡王,几十人一字排开,在御书房外长跪不起。

    韩榆远远瞧了眼,这明摆着是在给永庆帝施压,逼他处置了贾昊。

    韩榆施施然飘过,去刑部找刑部尚书鲁宁。

    经过进一步审查,这四百多人中还攀咬出好几个藏得深的。

    消息传到吏部,韩榆亲自查了他们的档案,又去礼部调出当年的答卷,还真发现了蛛丝马迹。

    涉案人员众多,刑部官员分身乏术,正好韩榆得空,就把档案给鲁宁送来。

    “鲁大人查得如何?目前什么进度了?”

    鲁宁这名

    字听起来文雅,本人却是个身高八尺的黑脸汉子。

    “甭提了,这些人心眼多得很,一会儿一个说法,搞得我们心力交瘁,很是头疼。”

    鲁宁苦笑着说:“这点本官可要向韩大人取取经,您当初是怎么让他们松口的?”

    “先礼后兵。”韩榆高深莫测道,“软的不吃,就改吃硬的。”

    鲁宁:“???”

    知识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进入了他的大脑。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韩大人!

    “多谢韩大人,经此一遭,怕是大越整个官场都要震上一震了。”

    韩榆面带微笑:“总好过有些人名不副实。”

    鲁宁深以为然,送韩榆到刑部大门,拱手道:“辛苦韩大人走着一趟,韩大人慢走。”

    韩榆回了一礼:“鲁大人留步。”

    再经过御书房,已然不见恭亲王一行人的身影。

    ......

    翌日,金銮殿上。

    “经查证,贾昊所犯之罪属实,判处午门斩首,即刻行刑!”

    话音落下,所有的人心也跟着落回原地。

    百官齐声道:“陛下英明!”

    唯有宸王大惊失色,失声怪叫:“父皇!”

    他已经没了母亲,现在连外祖父也留不住了吗?

    永庆帝没有理会,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另外,宸贵妃以皇贵妃的规格下葬。”

    对此,有人颇有微词。

    贾氏乃罪官之女,如何担得起皇贵妃一位?

    但谁都知道,这是永庆帝最大的让步,是他的底线所在。

    最终,贾氏顺利追封为皇贵

    妃,于一月后入皇陵。

    下了早朝,宸王脸色难看至极,不顾永庆帝在场,甩袖头也不回地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体谅他三天前失去了母亲,今天又要失去外祖,只在心里摇了摇头,并未多加计较。

    自从贾昊出事,宸王行事越发没有章法。

    “皇兄你慢些,等一等我!”

    众人循声望去,出声的乃是宸王一母同胞的弟弟,康王。

    看他不紧不慢地离开,不忘向上首的永庆帝行礼,许多人眼里流露出别样的意味。

    以前怎么没发现,康王远比宸王沉稳镇定得多?

    “父皇下令处死外祖父,你为什么默不作声?哑巴了吗?”

    康王追上宸王,还没说话,就被指着鼻子劈头盖脸一顿骂。

    “纵使母妃成了皇贵妃又如何,死人怎么能跟活人比?”

    宸王冷哼,胸膛因怒气剧烈起伏:“父皇已经不是以前的父皇了,母妃一走,后宫嫔妃枕头风一吹,哪里还记得我们两人。”

    “我若是坐不上那个位子,你也落不到好!”

    “皇兄......”

    “什么都别说了,本王要你有什得用?与其跟你在这里废话连篇,不如想想怎么借母妃留住父皇对你我二人的怜惜。”

    宸王说完就走了,将康王远远甩在身后。

    康王低头,眼里阴沉一闪而逝,再抬头已恢复如初,快步跟上宸王。

    贾昊就这么死了。

    生前风光,最后尸首分离,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消息传开,刚参加完

    会试的举人们拍手相庆,高呼陛下英明。

    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并没有!

    吏部、礼部以及刑部正因为贾昊的遗留问题忙得脚不沾地。

    截止目前,经过检举揭发和连番审问,已有近五百名官员锒铛入狱。

    三月中旬,确定无一疏漏后,由刑部尚书出面,缉拿为这些人大开方便之门的官员。

    这些人横跨多个部门,包括但不限于吏部、礼部、国子监、翰林院,行为恶劣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韩榆作为吏部尚书,自然参与其中。

    国子监祭酒被禁军带走时,抱着鲁宁的大腿痛哭流涕,直呼冤枉。

    鲁宁的官袍被他弄脏,僵着身体尴尬不已。

    韩榆脑仁隐隐作痛,面色微冷:“带走!”

    国子监祭酒这时才注意到门口的韩榆,电光火石间,忽然想到什么,不顾禁军的钳制大声喊道:“韩大人,我有话要跟你说!”

    韩榆看了眼如临大敌的鲁宁,忍笑附耳上前。

    国子监祭酒同韩榆耳语。

    韩榆轻唔一声:“竟是如此?”

    国子监祭酒点头:“千真万确!”

    韩榆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慢语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算你功劳一件。”

    国子监祭酒喜形于色,没再挣扎着为自己开脱,任由禁军押他下去。

    鲁宁问:“韩大人,他方才说了什么?”

    韩榆往外走,气定神闲道:“他说还有个漏网之鱼,当年从他手中得了会试考题,只因对方拿捏着他的把柄,这些

    年才相安无事。”

    现如今官职被一撸到底,多年努力付诸东流,国子监祭酒见起复无望,只盼着能活下来,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跟韩榆说了。

    至于祈求韩榆暂时不要声张,等拿到证据,确定对方的罪名,到时候再说是他检举也不迟的言论,韩榆只当没听到。

    重罪在身锒铛入狱,哪还有那么多讲究?

    这次就算了,下次可别再轻信只见过一面的人了。

    哦,差点忘了,他没有下次了。

    鲁宁深吸一口气,快步追上韩榆:“谁?”

    韩榆目视前方,从这里可以看到皇宫的飞檐翘角。

    “吏部侍郎,阮景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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