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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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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父皇亲自拟旨,封韩榆为吏部尚书?!”

    安王得知此事,失手打翻了砚台。

    墨水四溅,将价值连城的名画毁得彻底。

    阮景璋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丝毫没被安王的暴怒影响到。

    安王怒不可遏,拂落桌上所有的东西,噼里啪啦砸得满地都是。

    “父皇他是老糊涂了吗?韩榆才二十多岁,为官多年从未接触过吏部的事务,有什么资格成为吏部尚书?”

    “景璋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论资历论能力你哪样不如他,你在吏部兢兢业业办差,谁不赞你一句好?”

    “凭什么到最后被韩榆后来者居上,被他摘了桃子?”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安王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将韩榆挫骨扬灰。

    “韩榆入主吏部,岂不意味着你我先前的万般努力都白费了?”

    安王不甘心,咬牙狠狠一拍桌,眼神阴狠:“不如干脆宰了他,永绝后患!”

    他现在后悔极了,就该在韩榆不成气候的时候除掉他。

    “王爷喝口茶消消气。”阮景璋在安王手边放了杯茶,循循善诱道,“韩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陛下和朝中诸位大人定会怀疑到王爷身上,届时必然后患无穷。”

    早在去年,吏部尚书透露出辞官告老的意向,所有人都默认阮景璋会是下一任吏部尚书。

    直到昨日,还有吏部官员讨好恭维他,话里话外都是祝贺高升

    的意思。

    安王一系已经视吏部为囊中之物,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恰逢韩榆回京述职,他在云远府任职期间立下赫赫功劳,升官在所难免。

    而当下二品官中有空缺的,只剩一个吏部尚书。

    阮景璋拧起眉头,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是我轻敌了。”

    安王一杯凉茶下肚,已不复之前的震怒。

    “如今被韩榆占得先机,你我又该如何是好?”

    吏部虽不如户部工部油水多,但它掌控着整个大越文官的任免调动,很难让人不心动。

    安王很清楚,他和韩榆之间的种种龃龉注定了韩榆不会投入他的阵营。

    如此一来,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

    “恨只恨韩家女不识好歹,侧妃的位子都满不足不了她,也不看自己几个岁数了。”

    若非韩家女一夜之间跑得无影无踪,他早就把韩松拉上贼船了。

    阮景璋温言劝道:“越是这个时候,王爷您越是不能自乱阵脚,我虽只是个三品侍郎,但在吏部根基深厚,岂是韩榆能比的?”

    安王眼睛一亮。

    “王爷尽管放心,即便韩榆入主吏部,也不会成为您的阻碍。”阮景璋轻抚着手背上的刀疤,笑意不达眼底,“您只管做您想做的事情,吏部有我。”

    安王不无焦躁地转着茶杯,吐出一口浊气:“也只能这样了。”

    ......

    另一边,宸王和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康王也在谈论这件事。

    不过比起安王的暴跳如雷

    ,宸王惊讶过后,反而是幸灾乐祸居多。

    “安王前阵子那样张狂,好像父皇已经任命阮景璋为吏部尚书了一样,如今算盘落空,他怕是要气死了。”

    比起安王的外祖远在嘉元关,宸王的外祖是礼部尚书,又有宠冠后宫的宸贵妃给永庆帝吹枕头风,在夺嫡中稳稳居于安王上风,和有戴氏一族鼎力支持的靖王不分伯仲。

    相较于安王的急切,宸王可以说是朝中除支持立嫡立长的官员之外,在满朝文武中呼声最高的一位皇子。

    宸王把玩着昨儿底下人进献上来的翡翠玉石把件,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

    “父皇此举,分明是想让韩榆跟阮景璋打擂台,用韩榆牵制阮氏一族。”

    “老九啊,咱们就别掺和这趟浑水了,只管站在岸边看热闹便是。”

    隔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康王双眼涣散,思绪早不知飘到哪里。

    宸王见他迟迟没个回应,纳闷地拍了他一下:“这几天你都心不在焉的,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康王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昨夜睡得迟了些,精神不济而已。”

    宸王立刻露出暧昧的笑:“你还年轻,凡事得有个节制,我就你这么一个兄弟,母妃也只有你我两个儿子。”

    康王嘴角扬起。

    宸王说着,又拍了拍同母兄弟的肩膀:“将来你可是要辅佐我的,明君贤王自成一段佳话。”

    康王笑容僵在嘴角,似哭似笑。

    但是宸王一无所觉

    ,絮絮叨叨畅想着明君贤王的美好愿景。

    ......

    戴皇后宫中,靖王也在嘲笑安王的不自量力。

    “吏部掌控着天下文官,父皇如何能放心把它交给阮景璋?”

    戴皇后心情愉悦,眼尾和嘴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了,身上的刻薄尖利淡去不少。

    “就算韩榆此人拉拢不得,叡儿你也一定要和他交好。”

    靖王不置可否:“儿子明白,我可不是越英颉那个蠢货。”

    戴皇后欣赏着她早上刚做的大红蔻丹,若有所思道:“任何人都抵不过权力、金钱和美色的诱惑,具体如何不必本宫多说了吧?”

    “满朝皆知韩榆清正廉洁,吃穿住行也不过寻常,儿臣以为可以从钱财入手。”

    “女色呢?”戴皇后问。

    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货色,正如永庆帝。

    靖王迟疑了下:“韩榆至今无妻无妾,这条路怕是行不通。”

    戴皇后有些失望,又想到另一件事:“眼看长平二十有四了,你父皇对她的婚事只字不提......”

    话未说完,她心思一动:“你说,把长平许配给韩榆如何?”

    大越没有驸马不得入朝为官的规矩,永庆帝对越含玉予给予求,韩榆又是他信重的臣子。

    靖王有一瞬的心动,但很快否决了这个提议:“父皇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他们两个凑到一起的。”

    一旦韩榆成了驸马,无论他是否表态,在其他人看来,韩榆就是站到了靖王的阵营里。

    如

    此一来,靖王一系必然如虎添翼。

    “父皇不会答应的。”

    这样会打破他费尽心思维持多年的平衡。

    无论皇子还是世家,都会因为韩榆的站队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戴皇后叹气:“可惜了。”

    也不知是可惜长平公主迟迟嫁不出去,还是可惜没法跟韩榆搭上线。

    靖王却不以为意。

    越含玉的不可控性太强,要么让她永无出头之日,要么就使劲儿压榨她,榨干她最后一丝价值,再狠狠抛弃。

    靖王更倾向于后者。

    上个月,他心血来潮和越含玉比试骑射。

    起初有多信心满满,后来输得就有多惨。

    “几月不见,老十的骑射怎么不进反退了?”

    靖王恼羞成怒,当即便反击了,嘲讽越含玉小家子气,一把破瑶琴用了十多年,真当是什么宝贝不成?

    谁知越含玉突然变脸,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他一顿。

    越含玉生来力气大,在射箭场上摁着靖王揍,后者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姐弟二人闹出的动静太大,很快闹到御前。

    永庆帝了解内情后,指责靖王不尊亲姐,还说越含玉念旧,给了好些赏赐。

    整件事情里,只有靖王一个受害人。

    他被越含玉砸得眼眶乌青,在靖王府躲了半个月才消下去。

    想到安王和宸王因为这件事对他冷嘲热讽,靖王就恨越含玉恨得牙痒痒。

    总而言之,绝不能太抬举越含玉。

    待他荣登大宝,定要报仇雪恨,让越含玉后悔来这世上

    。

    皇子间的暗潮涌动,丝毫没有波及到闭门谢客,在家中潜心读书的韩榆。

    这厢全公公传了圣旨,很快便有送礼之人上门。

    韩榆早有预料,一概闭门谢客,对外宣称将要沐浴斋戒,为陛下祈福。

    送礼之人:“......”

    各家管事无功而返,回去后就把他们被韩榆拒之门外的理由告知了自家主子。

    有意向韩榆卖个好的官员们:“......”

    狗腿子!

    马屁精!

    但无论如何,这贺礼总归是送不出去了,只能让管事把东西送回库房。

    且先观望几日,看韩榆和阮景璋斗法能否大获全胜。

    倘若他能将整个吏部牢牢握在手里,这才值得他们放弃落败的阮景璋,转而与韩榆交好。

    说来说去,都是为利所趋罢了。

    为了配合韩榆,韩松几人也不曾登门庆贺。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韩榆的前任尚未离职,估摸着还要半个月做收尾工作。

    这半个月里,韩榆感受到了久违的悠闲。

    不必早起贪黑处理公务,也不必跟同僚斗智斗勇,为百姓操透了心。

    每天睡到自然醒,饭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然后去书房看书、练字,精神状态好极了。

    许是天子脚下,那些三天两头打扰韩榆的老鼠也不见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四月下旬,韩榆知道了云远府百姓为他建造长生祠堂的事。

    说不感动是假。

    韩榆看着手上的白纸黑字,无声勾唇。

    新知府已经上任,

    是位刚正不阿的好官,云远府会越来越好。

    还有一件事,韩兰芸去武定府玩了一圈,又回云远府了。

    她并未重新置办住处,而是在榆生堂长住,和姑娘孩子们打成一片。

    韩兰芸从未缺席过一节女医班的课程,如今已经可以独立开一些简单的药方了。

    看她玩得开心,韩榆也就没说什么。

    “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她。”

    他知道韩松肯定也在韩兰芸身边安排了人,但还是想做些什么。

    就算离开了韩家,那些年韩兰芸给予他的温暖是不可磨灭的。

    ......

    五月初一,韩榆正式走马上任。

    韩榆初来乍到,对吏部的了解只在表面。

    接触了解的过程中,还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

    但并非韩榆一人承担,而是自上而下,分工完成。

    阮景璋有意给韩榆使绊子,与他走得近的官员窥得他几分心思,便自作主张,对韩榆的命令阳奉阴违。

    嘴上说着好好好,一转头就撒手没,连人都找不到。

    等到快要交差了,又哭丧着脸找上韩榆,理直气壮地说差事太重,这么短的时间无法完成。

    对此,新上任的尚书大人表示:“无妨,左右不是什么要紧的差事。”

    这样通情达理,倒显得他们懒怠奸猾,尸位素餐了。

    吏部官员难得心虚,灰溜溜退下,当天就完成了手头的差事。

    但等到下一次,他们仍旧故技重施。

    一次两次三次。

    尚书大人每次都很好说话,宽和大

    方地宽限时间,并给予他们精神上的安慰鼓励。

    事实证明,有时候人往往喜欢挑软柿子捏。

    韩榆的前任是位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狠人,即便吏部官员小动作不断,可也只敢在私底下进行,不敢舞到顶头上司跟前。

    突然来了位待人接物如同春水般柔和的尚书,在阮景璋的纵容暗示下,许多人开始翘尾巴了。

    光明正大的偷奸耍滑,再三推诿差事,三催四请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完成。

    更有甚者,在没有告假的情况下接连两天在吏部不见踪影。

    韩榆自诩脾气不错,轻易不会动怒。

    但前提是别太蹬鼻子上脸。

    真要惹急了,一层脸皮都保不住。

    五月三十这天,韩榆手持尚书印出现在官员云集的厅堂门前。

    在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注目下,韩榆把它往门头上一挂。

    吏部官员:“???”

    韩榆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本极薄的册子,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读一遍。

    “吏部郎中张牧办事不力,导致八份官员调任文书丢失。”

    “吏部郎中李方海,非休沐期间迟到早退,擅离职守。”

    “吏部员外郎左春来......”

    吏部近百名官员,有幸被点名的足足有五十二人。

    过去的一个月里,他们犯下或大或小的错误,全被韩榆记录在册了。

    谁能想到行事犹如春风化雨的尚书大人会在背后使阴招,暗戳戳揪住他们的小辫子,统统记在小本子上

    ?

    被念到名字的官员无一不呆若木鸡,脸色煞白冷汗直冒,慌乱求助的眼神直往阮景璋身上乱飞。

    然阮景璋视若无睹,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最前方,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吏部乃六部之首,掌管官员的选拔任免,诸位身在吏部,如何能这般草率敷衍行事?”

    韩榆合上册子,笑容和善,眼里却冷若冰霜。

    只一眼就让人置身万丈寒潭,彻骨的冰冷。

    是了,韩榆从来都不是善类。

    二十四岁的二品尚书,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怎么可能是一个纯良无害的人?

    韩榆在纵容他们,一言一行都化作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推着他们走向绝路。

    他们为了讨好阮景璋拼命和韩榆作对,浑然不觉土已经埋到脖子了。

    “尚书大人饶命,下官知道错了!”

    郎中张牧最先反应过来,不顾擦拭额头豆大的汗珠,膝盖一软直接跪下了,颤着声儿求饶。

    韩榆双手环胸只字不言。

    阮景璋垂下眼帘,沉默犹如雕像。

    来自前方韩榆的目光锋利如剑,几乎要把他的头皮硬生生削去一层。

    身后是曾经对他恭维谄媚的同僚,他们幽怨的眼神落在阮景璋身上。

    芒刺在背,快要将他整个儿扎穿。

    剩下的五十一人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跪下,可劲儿求饶。

    “下官知罪,往后绝不再犯,还请大人宽恕则个。”

    却见韩榆摇了摇头,语气不容置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吏

    部身为六部表率,本官身为吏部尚书,如何能徇私枉法?”

    众人脸色微变。

    “不过——”韩榆话锋一转,成功让跪地之人眼里涌现希冀,“念在诸位是初犯,只小惩大诫即可。”

    可他们想要的是全身而退,并不想接受这所谓的“小惩大诫”啊!

    但是韩榆丝毫不给他们讨价还价的机会,淡定宣布:“诸位所犯的过失一律会记录在册,等到年底考绩时再作统筹。”

    一旦记录在册,就会成为他们此生难以抹除的污点。

    对他们的升调无伤大雅,但足以恶心人。

    在场众人心一沉,眼前发黑将要晕厥过去,再不敢提出半句质疑。

    “好了,诸位不必跪着了,倒显得本官不近人情。”

    目送韩榆扬长而去,五十二个倒霉鬼没精打采地爬起来。

    阮景璋早已不见踪影,只余下另一位林侍郎。

    林侍郎心中庆幸不已,还好他足够冷静,没有掺和进这件事情里,否则也会和这些人一样,哭都哭不出来。

    一叹三摇头,背着手离开了。

    ......

    韩榆一招杀鸡儆猴,当天吏部的办事效率大有提升。

    本来要拖拖拉拉两天才能完成的差事,硬是半天不到就做好了。

    尚书大人十分欣慰,下值时亲切地与人打招呼。

    被打招呼的官员:“......”

    乘马车回到韩宅,韩榆在进门时被人喊住。

    “韩大人!”

    韩榆回头,是个面生的年轻男子:“你是?”

    男子作了

    一揖:“在下庄知节,今年殿试的二甲第一。”

    韩榆点头表示明白了,又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庄知节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说:“学生这几日读书遇上了难题,好有都已回乡,先生也不在身边,久闻大人年方十六便六元及第,才华横溢,便厚着脸皮前来讨教一二。”

    韩榆偏头看他,一时没有说话。

    庄知节低头:“若是大人不愿......”

    “怎么会,我乐意之至。”韩榆倏地笑了,眼角眉梢染上夕阳的橙红色,“别在门口站着了,有什么话进来说。”

    庄知节面上一喜,赶紧跟上去。

    这天之后,吏部安定了许多。

    虽然还有人小动作频频,但对韩榆而言无伤大雅,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至于阮景璋,无论是暂时蛰伏还是真的吃了教训,他对韩榆的吩咐无有不从,乍一看还真是个合格的下级。

    就这样过去一个月。

    七月上旬,新科进士们陆续赴任,庄知节也在其中。

    说起庄知节,五月三十那天他主动找上门来,之后就缠上了韩榆,隔个三五日就来韩宅,美其名曰探讨问题。

    韩榆偶尔抽空应付他一下,大多都因为种种原因推拒了。

    这天早朝,韩榆手持笏板站在人堆里,冷不丁听到有人提他的名字。

    “陛下,微臣要参吏部尚书韩榆借职务之便大行贿赂之事!”

    韩榆循声望去,张御史神情激动,说得唾沫星子

    飞溅。

    金銮殿上一片哗然。

    永庆帝眯了眯眼,上半身略微前倾:“张爱卿何出此言?可有什么凭证?”

    张御史一拱手:“回陛下,人证物证俱在,被吏部尚书索贿的官员在翰林院,您只需派人传召即可。”

    永庆帝面无表情看了眼韩榆,一抬手:“准了。”

    禁军得令,匆忙赶往翰林院。

    等待的时间里,文武百官窃窃私语,不时看韩榆一眼。

    韩榆笔直如松,丝毫不被这些眼神影响,神情坦然自若。

    察觉到一旁韩松担忧的目光,韩榆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韩松抿唇,敛眸看着地砖。

    不多时,所谓被韩榆索贿的翰林院官员带到。

    正是二甲第一的庄知节。

    庄知节见到永庆帝,立马哭着跪下来,哀哀戚戚地叙说着自己的冤屈。

    “微臣苦于疑难得不到解答,听闻韩大人博学多才,便斗胆登门拜访。”

    “刚开始的时候,韩大人态度随和有耐心,谁料几次过后,他竟提出要为微臣谋一个合适的官职。”

    “微臣自然不敢走这样的捷径,想拒绝却被韩宅护卫控制住,为了离开只能奉上白银五千两。”

    吸气声此起彼伏。

    五千两?!

    韩榆怕不是穷疯了,竟然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

    众人鄙夷地看着韩榆,后者眼帘低垂,看不清神色。

    “这段时间微臣一直忐忑不安,唯恐这件事泄露出去,以致于丢了寒窗苦读十年得来的功名。”

    “但韩大人位高权重,

    微臣谁也不敢透露,只能暗自焦急。”

    “昨日上任头一天,微臣思来想去,还是良心难安,决定向御史大人告发韩大人。”

    永庆帝沉默良久:“你现在不怕丢了官职?”

    庄知节咽了口唾沫,冷汗涔涔往下流:“比起官职,微臣更不想有人因为韩大人失去了本该属于他的官职。”

    说罢,他重重一叩首:“陛下明鉴,微臣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庄知节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官员们暗地里眼神交流。

    ——都发誓了,看来是真的。

    ——可韩榆应当不是这种耐不住性子的蠢人,这才上任两个月,屁股底下的凳子还没捂热,何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人心隔肚皮,有些人呐,一旦得了势就得意忘形,以为自己做得足够隐秘,其实漏洞百出。

    “韩爱卿,你有什么话说?”

    韩榆出列,不疾不徐地行礼:“回陛下,微臣冤枉。”

    “冤枉?”

    永庆帝喜怒难辨,浑浊的眼锁住韩榆。

    韩榆又行一礼:“微臣的确认识此人,但每次见面都只探讨问题,从未有过索贿之举。”

    永庆帝问:“你如何证明?”

    不待韩榆开口,庄知节便抢先说道:“陛下,微臣那日亲眼看到韩大人把五千两银票放入书桌的抽屉里,您大可让人前去搜查。”

    这时,安王出列:“陛下,以防韩榆将银票转移,不如直接派人去韩家全面搜查。”

    永

    庆帝深深看了眼下首的安王,又看向韩榆:“韩爱卿以为如何?”

    韩榆俯首:“微臣并无异议。”

    永庆帝命禁军副统领黄信带人前往韩宅,展开全面搜查。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空气都停止流动了。

    不知过去多久,黄信携着一身暑气入内:“启禀陛下,属下带人将韩宅里里外外都搜查一遍,只发现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并无五千两。”

    永庆帝看向庄知节:“你怎么说?”

    “不可能!”庄知节下意识看向韩榆,撞进他幽深的眼底,登时浑身一颤,语无伦次道,“那五千两是微臣的全副身家,若微臣有半句谎话......”

    “陛下!”

    韩榆冷声打断庄知节,振声道:“此人亲口说自己寒窗苦读十年,又如何能拿出五千两银票?”

    庄知节浑身一震,结结巴巴地说:“微臣说错了,微臣家中经商,虽不是什么极富贵的人家,但五千两也是拿得出来的。”

    “陛下,黄副统领既然没在微臣家中发现五千两,那么微臣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一切是针对微臣的阴谋。”韩榆抬首直面天颜,“微臣恳请陛下彻查庄知节此人,还微臣一个清白。”

    文武百官吸气x2。

    乖乖,今儿还真看了场大戏!

    不错,真不错!

    庄知节这会儿也冷静下来,膝行上前,声音比韩榆还大:“微臣愿意让禁军搜查住处!”

    永庆帝允了。

    这回还是黄信带禁军前去庄知节的住

    处。

    永庆帝不放人,大家就只能站着,双腿酸了麻了也只敢偷偷动弹两下。

    庄知节家住城北,一来一回耗时半个多时辰。

    黄信走进来,捧高一本册子:“启禀陛下,属下在这本手记上有了意外的发现。”

    永庆帝一扬眉:“哦?”

    全公公走下来,将手记呈给永庆帝。

    永庆帝全程面无表情地看完,只问庄知节:“这可是你的手记?”

    庄知节回忆了下,手记里并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便点头称是。

    永庆帝忽然笑了,杀气四溢:“小全子,你把这一页拿给诸位爱卿看。”

    手记传下去,但凡看过纸上内容的官员,一个个又惊又怒。

    这上面分明写着,庄知节和他几位同乡能进入翰林院任职,全是走了吏部郎中的路子。

    他们找上吏部郎中,后者却表示分文不取,只一个要求——陷害韩榆索贿。

    “卑鄙无耻!”

    “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敢陷害韩大人......陛下,还请严惩庄知节和吏部张牧等人!”

    永庆帝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厉声道:“张牧、左春来、李方海......借选官之权公然行贿,与庄知节陷害朝廷命官,即刻午门斩首示众!”

    “另,除庄知节以外的几名进士,一律褫夺功名,听候判决!”

    庄知节如遭雷劈,拼命磕头求饶:“陛下饶命,都是张大人要微臣这么做的,微臣与韩大人无冤无仇,怎么会陷

    害于韩大人?都是张大人,微臣是被迫无奈的啊!”

    心里却想着,这手记上写的都是些寻常小事,怎么会有......

    另一边,张牧几人见陷害不成事情败露,整个人抖如糠筛,眼神飘向最前方的安王。

    安王低着头,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张牧恶从心中起,大声道:“陛下,这一切都是......”

    “来人,还不快把张牧等罪官拉下去,即刻行刑!”

    永庆帝一声令下,禁军强制性把人拖出去。

    众人静若寒蝉,低头看着脚尖,大气不敢出。

    金銮殿上重归安静。

    永庆帝一脸和善地看着韩榆:“韩爱卿平白受此冤屈,朕便赐你黄金百两压惊如何?”

    韩榆感受着头顶上方沉沉的威压,俯身行礼:“微臣谢陛下赏赐。”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又有官员出列:“陛下......”

    他说了什么,谁也没心思听。

    隐晦的视线在韩榆、阮景璋之间游移,惊叹与同情交织。

    无论如何,吏部内部的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总算是落下帷幕了。

    阮景璋......又或者安王终究棋差一着,输给了韩榆。

    此后,韩榆当是名正言顺,大权在握的吏部尚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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