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也不知道呀,或许是被人挤进来的?”
    韩榆眨眨眼,试图萌混过关。
    他知道这招对付韩松最管用,屡试不爽。
    谁料韩松这回竟不吃他这一套了,拎起韩榆往外走:“回去再跟你算账。”
    韩榆才不怕,只一味地笑。
    二人先后出了人堆,韩榆踮起脚尖,寻找眼熟的身影:“二哥,大伯他们呢?”
    韩松仗着个头高,轻易便寻到韩宏昊几人所处的位置,指向某个方向:“在那里,咱们过去。”
    “昂,好。”韩榆脆声应下,一溜小跑过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伯大哥还有大姐了!
    走近后,韩榆发现韩宏昊三人背对着他,像是在同谁说话。
    “焦先生说了,我这回十拿九稳可以通过县试,不知韩松是否也能如我这般?”
    韩榆看不到韩宏昊的脸,只听他说:“松哥儿已经去看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两天前从考场出来,我恰好看见韩松,他脸色似乎不太好,怕是情况不妙。”
    “罗先生很看重韩松,就连小姑父都要退一射之地,若他落榜了,怕是罗先生会对他失望吧?”
    说到小姑父,韩榆就知道被韩宏昊和韩树挡着的那个讨厌鬼是谁了。
    原本美滋滋的好心情瞬间蒙上一层灰,韩榆压下嘴角,板着脸疾步上前。
    “大伯,大哥,大姐,我回来了。”
    那边四个人齐刷刷看过来
    。
    只飞快扫了眼韩榆,主要目标还是今天的主角,韩松。
    韩宏昊或多或少被黄睿的话影响到了,语气急切面色焦急:“怎么样?可是考上了?”
    不等韩松应声,黄睿抢先他一步,用那变声期的公鸭嗓高声道:“韩松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承诺过,若是考不上童生,就不再读书了?”
    这一番言论,引得周遭考生频频侧目。
    “没考上童生就不读书了?未免太过武断,万一下次考上了呢?”
    “真是狂妄自大,也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议论声传入韩榆耳中,可把他气坏了。
    看来是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忘了当初是怎么被他骂晕过去的了。
    韩松伸手拽住气吼吼要冲过去跟人理论的韩榆,眉目冷淡,始终保持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我是说过。”
    黄睿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由昂首挺胸,作出倨傲的姿态:“那既然如此,你可在上边儿看到你的名字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是没你的名字,可要记得兑现承诺。”
    他看韩松不爽很久了,一是因为小姑,二是因为韩松太优秀,又总是端着。
    不能再读书,看韩松还怎么神气!
    韩松沉默不语,只神情有些微妙。
    黄睿将他的反应看作落榜后的伤心欲绝,愈发得意:“所以说,平时的表现并不重要,乾坤未定,谁又说得准呢?”
    这时,祁高驰挤出人群,环视一圈后直
    奔韩松而来,满脸的喜色挡都挡不住。
    黄睿也注意到了,啧啧摇头:“你也是运气不好,连祁高驰都过了县试......”
    “韩松!韩松!”说话间,祁高驰已经到了跟前,“县试我过了!还有你,你竟然是县案首!”
    “你、你说什么?”
    黄睿以为自己听错了,直愣愣盯着祁高驰,期待从对方口中说出些好听的话来。
    譬如他说错话了,只是在逗韩松玩儿。
    譬如韩松并不是县案首,他根本没通过县试。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祁高驰一见黄睿,当即沉下脸:“你来做什么?”
    之前黄睿总是莫名其妙针对韩松,今天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当然是参加县试来了。”黄睿心焦不已,现在他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你方才所说可是真的?”
    祁高驰怪异地看他一眼:“那榜上红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呢,第一位就是太平镇桃花村的韩松,这还能有错?”
    “啊对了。”祁高驰一抚掌,“你说你也报考了县试?”
    黄睿整个人处于晕乎乎的状态,满眼的不可置信。
    韩松竟然通过了?
    韩松竟然是县案首?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点头,对祁高驰的话作出回应。
    祁高驰回忆了下:“本次县试共有六十八人通过,我挨个儿看一遍,上头似乎没有你的名字。”
    黄睿第一反应是不信:“不可能!”
    焦先生可是再三表示过,他读书的天赋极高,县试对他而言不过
    是小菜一碟。
    焦先生还说了,以前他之所以学得一塌糊涂,都怪罗先生教得不好。
    这些日子黄睿也觉得自己进步很大,怎么可能会没考上?
    一定是祁高驰和韩松合起伙来诈他,想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黄睿自信满满地想着,正欲指着祁高驰大骂一通,那边替他看榜的堂弟过来了。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四目相对,堂弟脸上明晃晃的失望看得黄睿心一沉。
    “我找了三遍,没有太平镇黄睿。”
    黄睿眼前一黑,不死心地问:“那黄睿呢?有没有叫黄睿的?说不定籍贯写错了呢?”
    “又或者考官漏了我的答卷,没把我算进去?”
    不等黄睿堂弟回话,一旁有人高声厉喝:“你这小子,莫非是在质疑本官和县试的考官、阅卷官?”
    “本官”二字,足以拉响所有人脑中的警报。
    众人精神一振,连看榜都顾不上,循声望去。
    面相敦厚的中年男子一脸肃穆,浅绿色的官袍看得人很是眼热。
    对大多数人而言,七品县令是很了不得的大官了。
    倘若他们这辈子能做一回八品、甚至是九品官,得以光耀门楣,便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这厢安平县县令现身,众人激动难耐,纷纷躬身行礼,齐声道:“见过县令大人。”
    县令面色微缓地摆了摆手,又在看向黄睿时冷下脸:“本官问你,你可是在质疑本官的决定?质疑考官和阅卷官的公正?”
    众所周知,县试的
    答卷都是考官贴上封条统一收回,交由阅卷官批阅,过程中绝不会有疏漏。
    且通过县试的答卷都需要县令过目,县令确定没问题了,才会将通过县试的名单写在红纸上,张贴出去。
    黄睿这话,可不就惹了众怒。
    榜上有名的考生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也有人想借此博得县令的关注,一个二个地争相指责起黄睿。
    “县试最公正不过,总不能因为自己没考中,就胡乱攀咬吧?”
    “方才我一直在边上,人家明明考了县案首,你偏要说人家没考上,还说什么没考中就不能再读书云云,嗓门儿忒大,是担心旁人听不到吗?”
    “他八成是嫉妒县案首呢。”
    犀利的言辞化为根根利箭,扎得黄睿喉咙里一阵腥甜。
    放在以前,黄睿定是要狠狠骂回去的,还有可能和这群人厮打在一起。
    奈何县令在场,黄睿只觉两股战战,冷汗大颗大颗往下落。
    “大、大人,学生知错了。”
    “是学生接受不了落榜的事实,脑中混沌,又嫉妒韩松考取县案首,才会信口胡言。”
    黄睿深深地作揖,不让人看到自己扭曲的表情。
    恨只恨他被愤怒冲昏了头,又倒霉地遇上县令。
    且等着吧,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韩松都能成为案首,他又怎的不能?
    “学生知错,还望大人原谅学生的过错。”
    县令捋了捋胡须,语重心长道:“知错就改便好,你现在应该回去背一篇文章,写一篇
    八股文,虚心求教,稳扎稳打地进步,而不是被妒忌心左右。”
    黄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屈辱地应声:“是,学生谨遵大人教导。”
    说罢,拔腿要溜。
    县令又叫住他:“方才本官听有人说,你与县案首起了争执?”
    黄睿想说没有。
    当时他还不知道韩松是县案首,只因为看韩松不爽,又有那承诺在先,一时没忍住,便上去说了几句风凉话。
    双方未曾吵闹,算什么争执?
    然而他刚张开嘴,话都到了嘴边,却被韩榆抢了先。
    “启禀大人,我二哥从未与黄睿起过争执,从头到尾都是黄睿在为难我二哥。”
    县令看了眼口齿伶俐的小娃娃,难免心生喜爱,威严的双眼都温和了些。
    二哥?
    所以这小娃娃是县案首的弟弟?
    县令的视线在韩松父子三人身上溜了一圈,停在韩树的身上。
    五官硬朗,虽肤色黝黑了些,眼神却很清正,难怪年纪轻轻就考取了县案首。
    县令暗暗点头,问韩树:“他二人,谁对谁错?”
    韩树:“???”
    不是,大人您问我干什么?
    韩树懵了下,拘谨地抓着手指头,恭声道:“回大人,之前草民和草民的爹跟妹妹好端端站在这里,这人就跑过来说些有的没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我二弟县试肯定不能通过。”
    二弟?
    县令愣了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老脸一红。
    竟然认错人了?
    县令咳嗽一声,又将目光转向韩松。
    十来
    岁的小少年站如青松,小小年纪便气度不凡,满身的书卷气。
    嗯......这回应该不会再认错人了吧?
    莫名读懂县令眼神的韩松:“......”
    空气有一瞬间的静默,尴尬横生。
    县令无声吸了口气:“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本官看你答卷的时候,还以为你至少是及冠之年。”
    韩松顶着一众艳羡的注目,神色如常地作了一揖:“大人谬赞,都是先生教得好。”
    县令朗声大笑,指向韩松和韩树:“方才你兄弟所言是否属实?”
    韩松不卑不亢道:“回大人,学生确实承诺过,若是不能考取童生的功名,就不再读书了。”
    吸气声此起彼伏。
    这位案首仁兄,你是不是过于坦诚了?
    饭可以乱吃,这话不能乱说啊。
    要知道,并非通过了县试就有童生功名,后头还有个府试呢。
    县令果然皱起眉头:“为何这样承诺?”
    自然是韩发偏心三房,不想在大房二房身上投资过多。
    但家丑不可外扬,更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宣扬出来。
    韩榆眼疾手快,借宽袖遮掩,两根手指捏起韩松手背上的一丢丢皮肉,用力一拧。
    韩松:嘶——
    韩松手一抖,眉心狂跳。
    这小子!
    趁韩松吃痛,说不出话来,韩榆一摊手,小老头一样叹口气。
    “大人有所不知,我家中不止一个读书人,又是寻常家境,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尝试。若是不成了,就将机会留给其
    他人,还能省一笔银子呢。”
    众人先是被韩榆的动作表情逗笑,不顾县令大人在场,捧腹大笑起来。
    他们面上的笑意还未散去,就听韩榆说了这样一番话。
    好似心口被什么狠狠撞了下,大家笑声一滞,扬起的嘴角沉甸甸的,缓缓下沉。
    韩榆所描述的情况,可不仅仅是县案首一家,更是在场很多人的真实写照。
    因为家境贫困,只能有一个孩子读书,不得不选出最聪明的那个,无视剩下几个孩子满是渴望的眼神,将他们困在这一亩三分地里。
    又或者,因为迟迟学无所成,不得不放弃读书,将这个珍贵的机会让给兄弟们。
    “我家就是这样,最开始是我大哥读书,两次没考上童生,才让我来了。”
    “去年我落榜了,今年总算考上了,但我一直愧对大哥,觉得是我抢走了他的人生。”
    这位考生的话简直说到大家的心坎上,有人悄然红了眼圈,也有人捂住嘴,低声抽泣。
    县令也没想到,起先不过是听不得有人诋毁自己,一怒之下走出来质问对方,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韩榆更没想到,他就胡乱解释两句,却引来这样大的反响。
    仰头看了眼韩松,二哥怎么办?
    韩松回望,自己解决。
    韩榆:“......”
    哦豁,无情!
    韩榆哼哼两声,一清嗓子:“不过现在好啦,二哥考上县案首,只要再努力一把,就可以继续读书了。”
    说
    着,韩榆拍拍自个儿的胸脯:“等再过两年,我也要参加县试,争取考个好名次,和二哥一起读书!”
    县令忍俊不禁:“小娃娃你才几岁,就想着县试了?”
    韩榆不高兴地拧起眉头,一本正经地强调:“大人,我一年前就开始读书了。”
    一边说,一边掰手指头:“我只要再过一二三年,就可以报名县试啦~”
    天真无邪的童言童语,让众人一扫低落,再次笑出声来。
    他们可没听说哪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下场参加县试的。
    韩松不知该感叹韩榆的伶牙俐齿,还是该感叹他人小胆大。
    到底是一地父母官,该有的尊敬不可少,即便他们后来是同一阵营,勉强也能算个忘年交。
    韩松一作揖:“幼弟顽劣,口无遮拦,还望大人恕罪。”
    县令摆手:“无妨,无妨,小儿心性纯稚,说的也都是实话,何错之有?”
    难怪这样能说会道,敢情垂髫之龄就接触书本了。
    由此可见,韩家虽拮据,却很重视子嗣的培养。
    若是安平县每户人家都能像韩家这样,他还愁做不出功绩吗?
    思及此,县令不由生出万千豪情,扬声道:“只要本官一日在安平县,有朝一日定要让安平县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让孩子们都能进私塾读书......”
    人群一阵躁动。
    不仅考生,远处看热闹的百姓也都被县令的发言深深感动到了,高呼“多谢县令大人”。
    韩榆见状,
    不由咂舌。
    这下谁还分得清县令大人和传销人员。
    且不说他的美好愿景能否实现,至少百姓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了。
    挺好的不是吗?
    总归比前面那位中饱私囊的家伙高强许多。
    县令又和百姓互动了一小会儿,临走前眼含慈爱地摸了摸韩榆的脑袋:“小娃娃志气不小,本官等着你参加县试。”
    韩榆声音铿锵有力:“是,大人!”
    再一次逗乐了县令,又对韩松在内的所有考生说几句勉励的话,便扬长而去。
    待人群散去,韩榆挠了挠发顶,被县令rua过的地方:“现在的县令大人挺好的。”
    韩松不可置否:“走吧,回客栈。”
    今日他们这一行人已经赚够了眼球,此时不宜再张扬下去,还是先走为妙。
    在重新掌握绝对的权力之前,韩松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更不会让家人置于风口浪尖上。
    韩榆几人异口同声:“好!”
    县案首是天大的喜事,谁都没再提起黄睿这种坏人心情的玩意儿。
    更别提黄睿早在县令和韩榆说话时,见势不妙就趁机溜了。
    ......
    回去的路上,韩宏昊不止一次地掐自己胳膊:“真是第一名?”
    祁高驰笑着道:“真是第一,我确认过好几遍呢。”
    韩宏昊咧嘴笑,高兴得直搓手:“好啊,第一好啊。”
    韩榆牵着韩松的衣袖,突然起了玩心,转个身倒退着走。
    “二哥厉害,祁兄也厉害,能通过县试都很厉害。
    ”
    总之,要一碗水端平。
    即便是再亲近的至交好友,在被忽略时也会心里不舒服的。
    韩松看了眼祁高驰:“是。”
    祁高驰脸上的笑明显浓郁了几分,捏了捏韩榆的耳朵尖,促狭道:“榆哥儿这是打算明年就报考县试?”
    他可没忘韩榆说要一二三年后考县试的事儿。
    韩榆撒开掌心的衣袖,一叉腰:“嗯,没错。”
    说完就被韩松不轻不重敲了下额头。
    “科考十分考验身体素质,你才丁点儿大,怕是连那高桌都爬不上去。”
    韩榆:“???”
    这是身高歧视吗?
    韩榆怒了,作势还要去掐韩松的手背。
    韩松想起那股让人浑身一颤的刺痛,一把攥住韩榆手腕:“韩榆,之前的事......”
    韩榆一捂耳朵:“我什么都不知道!”
    韩松:“......”
    祁高驰哈哈大笑:“你们兄弟俩,凑一块儿真是一对活宝!”
    踏着一路欢声笑语,一行人回客栈退了房,坐牛车回去。
    罗家私塾里参加本次县试的共有三十余人,通过的有七人。
    别看人数少,但对比隔壁焦家私塾的零人,可以说是非常好的成绩。
    于是,一个月后的入学考核,罗家私塾迎来了萝卜头高峰。
    比起去年韩榆入学时的几十人,这次满打满算至少有一百四五十人。
    饶是罗先生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也被黑压压的矮萝卜头惊到了。
    惊讶过后,急忙让人再腾出两间课室用作考场。
    甲
    班和乙班有幸入选,学生们不得不抱着书出来,自寻学习的地儿。
    也是巧了,试图找个安静地方背书的韩榆兄弟二人和试图找个安静地方补觉的韩宏庆在小径上狭路相逢。
    韩宏庆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上次见面还是送韩椿韩柏去他租住的小院。
    两月不见,韩宏庆浑身上下透着股萎靡不振的劲儿。
    脚步虚浮,眼下青黑。
    韩榆悄咪咪跟韩松咬耳朵:“三叔最近学习可真用功啊。”
    瞧这憔悴样,看起来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韩松嘴角轻抽,在韩宏庆三步之外停下来:“三叔。”
    韩榆面色一正,跟着喊:“三叔。”
    韩宏庆眯着眼打量两个侄子,重点在韩松身上。
    瞥了眼韩松手里厚厚一沓的书,韩宏庆挑了下眉,温润的气质被这一神态破坏得彻底。
    “我听说了,你是县案首。”
    这一个月以来,每天都有人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提起这件事。
    韩松不仅考取县案首,还入了县令的眼,前途无限。
    就连韩榆那小子,也侥幸得了县令的夸赞,私塾里不知多少人羡慕。
    他们想要激怒他,看他的笑话。
    尤其是在不畏强权的光环逐渐淡去,又发生了韩椿辱骂罗先生的事。
    韩宏庆在甲班的地位一夜回到解放前,那些跟屁虫一个接一个地和他疏远。
    就连无私大度,愿为好友肝脑涂地的刘兄,也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与他割袍断义。
    当得知韩松考取县
    案首时,韩宏庆在想,怎么偏偏就是韩松呢。
    他这个做叔叔的,县试考了倒数第八名。
    而韩松这个晚辈,只读了两年不到的书,就轻轻松松考上了案首。
    苍天何其不公?
    他多年苦读,竟比不上一个十一岁的小子!
    韩松何尝看不出韩宏庆心中的不平静,但他并不在意,言简意赅道:“只是运气好了点。”
    韩宏庆:“......”
    “我跟榆哥儿还有事要做,先行一步。”
    韩松说完,就要带韩榆离开。
    韩宏庆突然来了句:“月底我送椿哥儿柏哥儿去焦家私塾了。”
    得罪了罗先生,他只能送双胞胎去焦家私塾。
    韩松轻嗯一声,表示知道了:“无论在哪,只要好好学,都会有收获。”
    随后便带着韩榆扬长而去。
    ......
    谁也没把和韩宏庆的偶然碰面放在心上。
    转眼到了四月下旬,府试开考。
    依旧是韩宏昊陪考,不过这次换成韩树和韩榆同住,顺便给他解决一下吃饭问题。
    这次韩榆不好意思再向罗先生告假,即便那本书还在罗先生手里。
    接连等了七日,韩松总算回来。
    韩松一身风尘仆仆,在韩榆炮弹似的扑过来时止住脚步,被扑得一个趔趄,堪堪稳住身形。
    “二哥考得怎么样?”韩榆一脸期待地问。
    韩松抬手捻起韩榆头发上的黑色猫毛,依旧是轻描淡写的口吻,仿佛在说中午吃什么。
    “府案首,已有童生功名。”
    “好耶!”
    韩榆放声欢呼,提议道,“今日是二哥的大好日子,不如咱们庆祝一下?”
    韩松沉吟片刻,同意了。
    于是包括韩榆在内的四个人去了镇上一家规模不大,价格比较亲民的食肆。
    作为长辈,有遇上大喜事,韩宏昊当仁不让地承担起点菜、付钱的重任。
    一顿饭吃得肚皮滚圆,踩着夜色回家去。
    原本韩榆想留韩宏昊和韩树在镇上住几日,韩宏昊拒绝了。
    “这一去七八天,家里肯定有不少事,过两天我还打算跟你爹去挖沟渠呢。”
    正值农闲时节,地里没什么活儿,可以出去做工,也能挣几个银子。
    韩榆无法,只得放他们第二天离开。
    韩松成为童生后,似乎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对同窗依旧是高岭之花的姿态,也就和韩榆独处时,才会稍微多说那么几句。
    几日后,兄弟俩在课室自学。
    罗先生悄没声儿地出现,叫了他二人出去:“谈顺你们可认得?”
    不就是村长的大儿子?
    他怎么找来私塾了?
    怀着满腹疑惑,罗先生领两人来到谈顺面前,又转身离开,留他们自行说话。
    谈顺一脸急色:“松哥儿榆哥儿,你们爹在挖沟渠的时候摔了个跟头,怕是不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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