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唉呀妈呀

    宁建军让大家伙先把张迎春带下山，他要接着去找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二哥？”

    宁建军立刻回头，就见宋川抱着圆圆站在不远处。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君君呢！山上有狼，我们都听到狼嚎声了！”

    宋川：“宁君早就回家了，恩，我们也听到了狼叫声，所以就马上下山了，刚才看到大家抬着一个妇女下山，一打听才知道你在找我们。”

    听到三人都没事，宁建军松了一口气。

    “回去吧，以后别单独上山来了……真是的，怎么还有狼啊。”

    宋川点了点头，临走的时候余光隐晦的朝旁边看了一眼，一抹白色从树干中一闪而过。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圆圆嘴里的朋友大白，竟然是一头白狼。

    在白狼吓晕了张迎春之后，圆圆就坐上了白狼的后背，白狼带着她朝深山而去，他赶紧追上。

    他看出了白狼和圆圆的关系不一般，但也怕白狼会发狂，亦或者是没轻没重伤到圆圆。

    结果好不容易跑过去，却看到圆圆正在和白狼嬉戏玩耍。

    那么大，那么凶狠的一头野畜，在圆圆的面前，就像是一头乖顺的小狗。

    圆圆告诉他，她失踪的那次，就是大白给她当棉被取暖，才能在冰天雪地里活下来。

    “妈妈胆子小，她怕大白，叔叔你怕吗？你要是怕的话，以后就没人带我来找大白了。”

    圆圆抓住宋川的手指，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他。

    宋川艰难开口：“你姥姥他们知道吗？”

    “妈妈不让我说。”

    宋川明白了。

    宁君胆子这么大的人，都会害怕，何况是其他人。

    “好，但这件事不能告诉妈妈，只有你和我知道，要不然的话我就不带着你来了。”

    宋川不忍心拒绝圆圆，严肃说道。

    圆圆高兴的点头。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宋川带着圆圆告别了白狼，假装刚从山下过来的样子。

    还好，宁建军和其他人，都没怀疑什么。

    “宋川，过来！”

    下工之后，宋川刚走进宁家院门，就看到宁君站在厨房门口，用力朝他招手。

    虽然极力压制着激动，但那上翘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宋川的眼神柔和了一瞬，快步走过去，温声问怎么了。

    宁君警惕的看了看左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袋，打开一看。

    里面是厚厚一沓子的大团结。

    “怎么有这么多钱？难道是……”

    宋川惊讶极了，难道还真的被圆圆说对了，这就是宁君今天从黑市挣到的？！

    “没错，就是黑市！”

    “可你不是说今天只是去黑市做市场调查的吗，而且你也没有带着货物去啊。”

    “我原本是这样打算的，但谁叫计划赶不上变化呢。”

    宁君到了黑市，认真的观察黑市情况。

    什么东西卖得好，什么东西卖的差，什么东西稀缺。

    为了防止被人盯上，她打算只待一个小时就回去的，谁知道正要离开，就听到有人在打听哪里有卖人参的。

    那人说他家的老人重病，需要人参救命。

    宁君一听，在确定那人不是骗子之后，立马毛遂自荐。

    那人真的很着急，还主动给了宁君定金，说拿到人参之后，价钱还有提高的余地。

    “你说他单不单纯，如果我是个骗子，这二百块钱的定金就打水漂了。”

    宁君感慨道，“幸好他遇到的人是我啊。”

    宋川却眉头紧皱。

    “你去哪里找人参？这东西不是好找的。”

    宁君神秘一笑，“我自有办法！”

    宋川放心不下，本想问一问，院子中传来说话声，大家伙回来了。

    他只能作罢。

    一整个晚上，宁君的高兴全家都看了出来，打趣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情。

    宁君糊弄了过去，就连关系最好的宁老太都没有说。

    相对于宁君的兴奋，宋川这一晚心事重重。

    他熟悉宁君的心性，知道她不是那种胡闹的人，何况这还关系到顾客家人的性命。

    但问题是，人参不是那么好找的啊。

    宁君跟人约定后天交货，只一天的时间就能找到人参？

    宋川在桌前端坐了半个小时，起身走了出去。

    “妈妈，我不喜欢那个阿姨。”

    睡前，圆圆习惯和宁君说悄悄话。

    她把今天遇到张迎春的事情告诉宁君。

    宁君一惊，这不是碰瓷吗！

    人烟罕至的森林里，孤男寡女待在一起，要是那女人大喊耍流氓，宋川就算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他这是，被人给盯上了啊。

    “圆圆，你还记得那个阿姨的模样吗？”

    宁君决定明天去把这件事和宁老太说一说。

    宋川住在她们家，就是她们家护着的，不能被人随随便便就惦记了去。

    而且，宋川的品行不错。

    这样的人，值得更好的结婚对象，而不是一个有不可见人小心思的。

    第二天，宁君早早起床，把事情和宁老太一说，后者气的不得了。

    “这个张迎春还真的阴魂不散！”

    宁君：“娘，听你的语气，张迎春早就纠缠过宋川了？”

    那宋川怎么不说！？

    她要知道那张迎春是贼心不死，早就打上门去了。

    宁老太把张迎春委托王婆子说媒的事情告诉宁君，宁君气的不得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这是！不行，我去找她说清楚，趁早打消这个鬼心思，要不然的话，我饶不了她！”

    “哎呀你去不合适，我去！”

    宁老太急忙拉住宁君。

    宁君想了想，答应了。

    要是她去的话，说不定就会传出她看上了宁君之类的话，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给宋川添麻烦。

    事情宜早不宜迟，宁老太立刻去找张迎春。

    宁君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轻敲宋川的门，压低声音道：“宋川，起了吗？我和你说件事。”

    她和宋老太的想法不一样。

    她认为张迎春的事情有必要告诉他。

    但敲了半天，都没人回应，宁君觉得奇怪，以前宋川睡觉也没这么沉啊。

    她手上力气稍微加大。

    吱啦，房门开了。

    宁君一怔，没锁？

    她往屋里看了一眼。

    宋川竟然不在屋里！

    床上没有动过的被子，和摊在桌子上还没整理的书本资料，表示宋川，一晚上都没回来！

    “君君，这一大早的你去哪啊？”

    宁老头从屋里出来，就见宁君急急忙忙的朝门口走去。

    “爹，宋川昨夜不在家！”

    宁君很着急，虽然已经立春了，但晚上还是很冷，宋川一个城里来的知青，绝对适应不了。

    而且，山里还有狼！

    那些狼和圆圆是好朋友，但不认识宋川啊，要是把宋川当成口粮叼到山里吃了，连个全尸都找不到！

    “啥，他不在家？！”

    宁老太吓了一跳，突然他意识到什么。

    “这孩子昨晚问我该怎么找人参，他该不会是去山上找人参了吧？”

    宁君一怔。

    清晨的树林，阴冷寂静。

    一层薄冰覆盖在男人的头顶，肩膀之上，朝阳从树杈间投射过来，很快化为一滩水，浸湿了帽子和衣裳。

    但他丝毫没有理会。

    低头，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找着什么，神情专注认真。

    连脚步声都没听到。

    宁君眼神复杂的看着那抹身影。

    他为什么要来找人参？

    他也在卖人参吗，还是，他在帮自己？

    但为什么呢。

    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啊。

    宁君认为自己和宋川的关系是不错，但还没到这种地步吧。

    “宋川。”

    宁君走过去。

    宋川微惊：“你怎么来了？”

    宁君笑：“回去吧，你看你的衣裳都湿了。”

    “不行，我还没找到人参。”

    他昨晚和宁老头请教了该怎么找人参之后，就来了这里。

    但可能是他的技术太差，也可能是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一整晚，他连半根人参都没找到。

    宋川有些沮丧，觉得自己这么多年，被人称为天才，都是白叫的。

    他一点都不厉害，要不然怎么会连个人参都找不到。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

    “我说，不用了。”

    宁君打断他的话，虽然是在笑，但那双笑眼中一点温度都没有。

    “宋川，这是我的事情，你不需要这般亲力亲为。”

    “宁君，我……”

    听到宁君的话，宋川着急解释，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宁君打断。

    “宋川，我和你不适合，我离过婚，还有个孩子，对我来说，父母和孩子最重要，我想要他们过上优渥的生活，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

    我想一心一意的朝着这个目标奋斗，其他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宋川瞳孔微缩，清隽俊美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

    “你，你知道我的心意？”

    “知道，所以才要拒绝。”

    在来的路上，宁君已经把这些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

    虽然难听，但有道理。

    她和宋川，真的不合适。

    宋川攥紧手里的木棍，心里像是被扔进了一株苦莲，苦的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恩，我知道了。”

    压下喉咙里的苦涩，宋川微微点头。

    随即转身，继续找人参。

    “你在干什么？”

    宁君皱眉，她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虽然你拒绝了我，但我住在你家，帮你点忙是应该的，明天就要交货了，事关客人家属性命，不是小事。”

    宋川声音如常，好像并没有因为宁君的拒绝而伤心难过。

    宁君深深看了他一眼。

    反应也太平静了一些吧。

    以前上学时期那些被自己拒绝过的的人，哪个不是声泪俱下？

    是宋川坚强？

    还是，他喜欢自己，是假的？

    不知怎么回事，宁君心里突然有些烦躁。

    “好了，你别找了！”

    宋川手里的木棍被夺走，他手一顿，慢慢收回来。

    “按照你这个找法，明年也找不到！”

    宁君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冷哼一声，“看我给你露几手。”

    宁老头是大夫，除了有祖传的精湛医术之外，还有独特不外传的找药能力。

    不管是什么珍稀药材，他都能清楚的说出其特性，适宜的生长环境。

    宁君从懂事之后，就跟在他的身边。

    虽然她没有学医天赋，但宁老头逼着她天天背找药秘诀。

    久而久之，那些话就跟刻在她脑袋里一样。

    人参，对普通人来说，是很难找。

    但对于她宁君，很简单。

    宋川就见宁君在一块平平无奇的地面上用手挖了几下，然后……一株人参就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宋川：！！！

    “我说了，我不用你帮忙。”

    宁君扬起下巴，杏眼闪烁骄傲光芒。

    宋川点头，但仍然紧跟在宁君身后，没有离开。

    宁君也没有赶着他走，把找到的人参都扔给了他。

    二人一直在树林里忙碌到中午。

    “打死你这个贱蹄子！我就知道你没那么老实！”

    “竟然还想偷偷把自己嫁出去，能的你！”

    “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儿子明媒正娶娶进来的媳妇，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我家！”

    贾老太气喘吁吁的把棍子砸在张迎春身上，转身离开。

    张迎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脑袋被贾老太打破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浑身的骨头跟碎了似的。

    早上宁老太来找她。

    就那么当着贾老太和贾老头的面，说出了她让人去找宋川说亲的事情。

    还说什么，别想着不该想的，过好自己的日子。

    什么叫过好她的日子？

    她现在的日子已经坏到谷底了，还能好到哪里去？

    她想和宋川结婚，不就是想要过新的生活吗？

    可她还没来得及跟宁老太离婚，就被贾老太一巴掌打翻在地。

    接近半个小时的毒打啊！

    张迎春很疼，眼底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

    故意的，宁老太肯定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来害她的！

    她绝对看上宋川了，想要宋川做她的女婿，所以来搞破坏的！

    但宁老太也不想想。

    宁君一个二婚，还带着孩子的女人，配嫁给宋川吗？

    张迎春越想越生气。

    “宁老太，宁君，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小伙子，这不是我要的那种人参啊！”

    黑市上，一个中年人正在和一个带着帽子围巾，穿着黑棉袄的瘦弱男人低声说话。

    自然，这个瘦弱男人是宁君假扮的。

    “人参不就是这样的吗？”

    宁君很诧异。

    她从小见过的人参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根了，都是外形跟娃娃似的，难道还有别的形状？

    “怪我，忘记和你说了，我想要的是千年人参！”

    中年男人凑到宁君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宁君吓得跳起来：“你做梦呢！”

    路过的行人好奇朝这边看来。

    宁君赶紧压低声音：“你可真敢说，还千年人参，现在连百年人参都找不到了！”

    “但神医说了，只有千年人参才能救我娘。”

    中年男人一把握住宁君的手，“小兄弟，我求求你了，你看，你这才一天的功夫，就找到了五根人参，其中一颗还是八十多年的，可见能力多强。

    你就再加把劲，努力努力！我娘就靠你了！”

    宁君猛地一下抽回自己的手。

    “不好意思，我办不——”

    “够吗？”

    中年男人拉开皮包，里面是一整袋，一叠一叠的大团结。

    宁君的眼睛都直了，“你……你怎么……”有那么多钱？！

    “只要你帮我找到千年人参，这些都是你的！”

    中年男人拍拍宁君肩膀，郑重说道。

    “叔叔，我还没和大白玩够呢。”

    “圆圆听话，你妈妈马上就回家了。”

    宋川抱着圆圆和大白告别，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圆圆恋恋不舍回头挥手，然后问道：“妈妈去哪里了呀，这几天她怎么那么忙？”

    “妈妈她有自己的事情。”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跟圆圆和大白玩耍，不告诉别人一样。”

    “哦，好吧。”

    圆圆趴在宋川肩头，小巧精致的鼻尖突然皱了皱。

    “好香啊。”

    她眼睛发亮的看着树林某处。

    就跟发现了什么美味佳肴一样。

    但宋川走的很快，没有停下的意思。

    圆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埋着美味的地方，离着自己越来越远。

    “宋川，你可算回来了。”

    一进家门，陈芳就走了过来，一边从他怀里抱过圆圆一边道，“君君找你呢，说你要是回来的话，就去老地方找她，她在那里等你。”

    宋川点头，转身跑出了家门。

    陈芳偷笑。

    看来这俩人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还亲近呢。

    都有秘密了。

    忽然，她脖子感到一抹湿意，下意识往天上看去。

    “下雨了？”

    但太阳高挂，别说乌云了，连白云都没有。

    陈芳正纳闷，不经意余光一瞥。

    “唉呀妈呀，圆圆你咋了，口水都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