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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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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君面上波澜不惊, 未见愠怒之色。

    底下的人却一个个面容微变,再不敢放任这位公主胡言乱语,宫人们一拥而上, 掩着栖霞公主的口鼻将她合力几乎是拖了下去。

    殿中刹时间安静下来。

    众人见国君如此袒护之举, 皆是不再敢窃窃私语。

    国君越过重重人群, 视线落在殿中凤鸟衔环熏炉之后的乐嫣身上。

    乐嫣这才站起来, 朝着国君行礼, 国君却只挥袖:“有话宴后再说。”

    饶是她有再多的话语,也知晓此时不是再出风头的时候, 只得按捺住心头忐忑掖着两袖重新坐下。

    她想, 国君的性格倒真是沉得住气, 观之风流蕴藉,龙章凤姿。

    自己一晃来南应也有十几日了……这些时日他是一句旁的话都没开口。

    原先想先等着他开口, 如今倒是自己先等不得了。

    她呆呆地坐了有好一会儿, 见国君那高处人来人往, 朝臣往那高处恭维贺词,言语间难免涉及如今战事, 皆是眉心微蹙频频叹息。

    想必是北伐局势不好。

    国君当真是忙人, 像是走流程一般, 只往宴中来了一遭, 便又有边境军事消息传回,连一口菜也没吃, 领着臣子匆匆去了。

    殿内众人都沉浸在这等威严肃穆情绪氛围之中,方才的消息传报, 国君甚至来不得避讳旁人, 众人离得近的皆是听到了一些。

    知晓朝中战事不利,又是敌军袭营, 一个个听闻胆颤心惊。

    南应本就屡失国土,如今说句难听的话,不过剩黔南这处国土,依着山势瘴气取胜。

    对付起平原铁骑自是易守难攻,可终究敌不过狼虎之军,若是真的屏障破了,敌军攻入……想必攻打入帝都,也不过十几日的功夫。

    诸人连方才栖霞公主闯入殿中那番言论都忘了,纷纷哀愁难止。

    连殿中片刻前的乐声靡靡,都低沉哀怨了几分。

    乐嫣瞧着窗外暮光,直到瞧到渐渐暗淡了,苍穹沉浸下来。

    偏偏亦是有人不得见她空闲,邓愈领着太子来她席面前。

    太子一张还没长开的包子脸,却也会学着老成模样,替方才栖霞公主的冒昧之举前来给她赔罪。

    “二姐她自小便被母后溺爱,言行无状,多有得罪长姊,弟弟替她给长姊赔罪。”

    乐嫣听闻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我是你长姊,她又是你二姊,我倒是记得还有一个献嘉公主,如今人虽没回来,你却是直接将她划去了?”

    乐嫣这番话叫太子面色讪讪,支支吾吾许久没想出来话。

    她却也不与这么个孩童计较,蹙眉看向邓愈,想必又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撮合太子往自己跟前来。

    “邓公该带着太子给陛下皇后敬酒的,莫不是又来错了地方不成?”

    她这嗓音不算低,叫好些贵妇都忍不住频频探望而来。

    邓愈却只当作听不见她话外之意,犹豫片刻,道:“臣与太子方才才从明德殿中退出,国君这几日身边时常召集一众青年才俊……”

    语罢,他缓缓看乐嫣一眼,“听闻是在为公主则婿——”

    乐嫣闻言,一时间面容又青又白,几度变换,最终露出不安神色。

    她知晓,必然是瞒不过的……

    ……

    直到天色暗淡了,宴会尾声喧哗渐散。

    一穿着宝蓝内监衣裳的宦官入殿,走至乐嫣席前,朝她道:“公主,国君请您过去。”

    秋意尾声,带来了瑟瑟凉意。

    明德殿中,太监总管来报说是公主来了。

    周道渊并未抬头,只道:“唤她进来。”

    乐嫣听到殿中动静,并未等宫人朝外通传便敛裙拾梯而上,一步步缓缓踏入殿中。

    风穿透半敞的宫窗,内殿炉烟袅袅,一片香云凝瑞。

    一片冷寂中,她嗅到殿中焚烧的竟是她自小惯闻的荔枝香。

    周道渊立身在窗边,他瞧着舆图眉头紧蹙,并未回眸看她。

    甚至没有分神给她,只是道:“坐。”

    乐嫣瞧着他纤瘦的背影,只觉得岁月当真是遗落了他,明明也该是将近四十的人了,却并不见一丝中年男子身上该有的浊气。

    她好一会儿才丝履轻动,寻了一处离他不远不近的矮榻坐下。

    若是比耐心,想来只怕这世上无人能比得过周道渊。

    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他问话。

    乐嫣终是忍不住,主动开口问他:“国君应当知晓我前来想问什么……我的身份又岂能瞒得住的?迟早众人都会知晓我的身份。届时,您叫我在南应如何自处?”

    她这话问的文雅,仔细听更有几分咄咄逼人之意,暗指他不该将她带回宫廷。

    国君将手中舆图卷起来放在一旁,眸光终于落往她身上。

    他沉吟道:“你是我的女儿,大应的长公主,如今既是回朝自不必提往年旧事。这里亦是你的国土百姓,这里容纳不了你,北朝莫不是能容纳你?”

    乐嫣听罢,知晓周道渊这番话必是知晓了她在大徵孤立无援,万人叫骂的境地。

    她面容苍白片刻,一时间又悲又愤。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厚颜无耻,自己落得如此境地,连亡故的母亲都要遭受连累,不都与他脱离不了关系?!

    乐嫣冷笑道,“敢问国君,欲将我下降何人?”

    国君倒是被她问的怔了怔,本就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不曾想乐嫣会这般直白询问自己。

    他避而不谈,只仿佛一切都心知肚明一般,道:“邓愈是个聪明人,在大徵数十载报回朝的全是些无甘紧要的密报,朕念在他带你回来的功劳上不仅没有责罚他反倒是对他多有恩赏。如今倒是凡事都说与你听,不过这般也好,你才入大应身单力薄,他这般照看你倒也好。”

    他这话竟叫乐嫣听出几分苦口婆心的意味来,更叫乐嫣震惊于国君的话来。

    她并没被几句话糊弄过去,想起来自己要问的正事儿来,语气颇为不好:“我在大徵不好,在这处便当真能好了?栖霞是什么品行你当真不知?莫不是以为你那个女儿是什么良善的娘子不成?她在大徵时便屡屡与我为恶,如今我落在这处,她焉能饶了我?至于你想将我下降,无非便是知晓我的事情,既知晓我身怀有孕,又有哪个男人带的起这个帽子?你是要将我至于火上烤炙不成!”

    她满面郁愤,自是知晓,国君无非是早知晓她有身孕,想要堵悠悠众口罢了。

    可他难道不清楚,自己留在南应,他活着自己或许还能得到垂怜照顾,可他去了,自己的危难只多不少么?

    皇后、太子、栖霞——

    国君总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她恨他这副样子,总是万事了然于心的模样,总是不见半点情绪波动的模样。

    好似自己的一切情绪都是小孩的无理取闹一般。

    叫她空有怨恨,却像是一拳拳捶在了棉花上一般。

    他好似在为自己着想,可当真明白自己日后要面临的孤立无援的境地?

    乐嫣干脆破罐子破摔,一字一句道:“你总说我是你女儿,可你身为父亲缺位二十载,如今又这般大张旗鼓将我接回南应,你明明知晓太子皇后一个两个都不是好惹的,将来…将来哪里有我存活之处!我留在南应,只怕日后还不如留在大徵……”

    她一句句毫不避讳的讽刺,叫周道渊眯了眯眼睛。

    他幽幽道:“你年岁尚轻许多事情看不分明,此事你着实担忧太过。你只要不与太子皇后一脉闹的太僵,皇后乃聪慧之人,太子秉性亦是温良,便是日后也必知晓该如何待你。”

    乐嫣显然是不信的。

    能养出栖霞那般女儿的母亲,与栖霞一脉同胞的太子,当真只是表面看的那般?

    周道渊又道:“如今既是你我父女间挑明事态,我也必当与你说明白。你腹中血脉本来便不该留…你若是执意要将它生下来朕也不会阻止,只望你不是因一时糊涂。”

    他忽然转变了态度,语气中带上几分怅惘的意味:“若是没有那个孩子,你想必很快便能觅得如意郎婿,总有子女承欢膝下。而如今中原动荡,北朝皇嗣于你只犹如催命符。你不该如此不悟……”

    这恐是周道渊与她说过的最长的话。

    乐嫣表情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许久才涩然一笑。

    她望着周道渊,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父亲,眸光平静的犹如一池静水。

    “哪里是一时糊涂?谁活着不是糊涂的?哪里会想那么多……”

    “我非是愚钝,我知晓他还活着,我信他…我信他的真心,我知晓他一定会来找我……”

    乐嫣曼曼说道,她眼中有着稚嫩的坚强,在周道渊看来简直是可笑。

    周道渊似是嘲笑一般问她:“你与殷家那小儿成婚多久?不过半载。你与卢家的不也是成婚三载才婚离的?我非是偏要做那等挑拨离间的恶人,只是想告诉你,感情最初时都是美好的。随着时日长了许多秉性才暴露,许多深情才在日复一日平淡中磨灭。再说…他对你当真是好?可不见得——”

    乐嫣奇怪看他一眼,并不听他话里似是挑拨之言:“您这般说,是自己亲身经历了?”

    也是,他的后宫许多娘子,更有好些子女,想必这等情爱之事他当真是太了解不过了。

    被晚辈这般探问自己年少时的情事,国君微怔,捧着茶缓缓喝了一口,才道:“儿女情长,朕……不擅长于此。”

    乐嫣面上隐隐闪过羞愤,她咬牙道:“那你又如何能来说教我?我的第一段情并非终结于你说的那两点。真正深刻的情感,如何也不会被平淡磨灭掉,这点你没有经历过,我与你说了想必你也不明白!”

    国君淡淡一笑,对她小孩气性的发言不置可否。

    又听她问自己:“你如今要将我重新嫁人,岂非就像母亲那般不成?我时常觉得自己可怜,如今的我经历着母亲所经历的一切……不,我母亲当年应当是比我更可怜也说不准。毕竟我与我母亲不同,我与丈夫真诚相待,善因总结不下恶果。”

    乐嫣话一落出口,忽地明白过来。当初母亲这般着急嫁给父亲,不过几月间就成了婚,除了想要给自己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身,只怕更少不了长辈的授意。

    毕竟…若没有长辈,三书六礼如何能如此轻易过去?

    老太后……她一定是知情的。

    老太后那般聪慧的妇人,事关前朝血脉,便是最疼爱的孙女,她也必不会包庇。

    太祖定也是知晓的。

    她眼中惘惘的,对这一切竟不知作何感想。

    周道渊先前一直没作声,见她忽地攀扯说她的母亲,面上止不住升起愠怒,挥手叫她退下。

    乐嫣却仍道:“国君有一句说的极对,若母亲当年没有将我生下来,她那般温柔的娘子想必也能觅得一个如意郎婿,一个与她真诚相对的郎君……”

    “她会重新有子女,她不会将我生在战乱之中,她不会因为生我时兵荒马乱伤了身子,早早的就去了,也不会多年后因为当年的旧事,遭人辱骂,连累的她死后都不得安宁……”

    “闭嘴!”周道渊忽地朝她怒喝起来,眼中浮满血丝。

    “来人啊,将她带下去!”

    这是周道渊第一次对她说重话,厌烦的想将她赶走,想要将她软禁起来。

    一日间受到两个女儿先后忤逆,想必国君是怒不可遏。

    乐嫣看到周道渊完美的表情僵裂开来,心中竟产生一种久违的畅快。

    也是啊,这般一个从来不见恼怒的人,竟被自己几句话挑拨起情绪来。

    惹得宦官们都过来劝她出去,一个个就差给她跪下了,“公主!言不得言不得!国君是您父亲的!”

    可乐嫣仍旧不依不饶,她压抑多年的情绪崩发也只在那一刹:“以往没有您,我不知我父亲的可贵,总是与他闹脾气,后来我才知晓我不是他所出……可我父亲这些年却待我视如己出,一次次包容我的臭脾气。而今想想,我这些年最最对不起的便是他了……”

    殿外一道素白月华散入直棂窗,将他乌黑发鬓染上几履斑白。

    静夜沉沉,银霞通彻,他看着她,眸光不辨喜怒,额角的筋脉却突起的吓人。

    “你与朕说着等话无非是想叫朕恼怒罢了,便是朕真是如你所愿,与你又有何意义?你如今该是成为一个孝顺的女儿,如何在朕对你尚有愧疚之情时拿到所属于你的更多好处——而不是像你这般愚蠢,一次次惹怒朕。”

    乐嫣抹了抹眼泪,被他说的无地自容,她对上国君片刻后重新恢复平静的眼眸,冷冷道:“你能给我什么?你能弥补我什么?我都二十岁了,你的那些宠爱我早就不稀罕了……”

    “你倒是不妨说一说,你当年究竟是如何骗我母亲的?如何抛弃她跑到黔南的!!”

    她不信,她的母亲如此昏昧愚拙。

    她不信,她的生身父亲,当真是一个如此薄情寡义之人。

    可惜,国君并不吃她这一套。

    只是冲她摆摆手,眼神冰凉。

    “你且下去。”

    “怎般也是我亏欠了她。你要恨就恨,与你多说无益。”

    乐嫣闭了闭眼,察觉到眼眶湿润,她当真是无能啊,连眼泪都控制不住。

    她们这等感情柔弱之人,面对冷漠无情的人总是吃亏的。

    受到的屈辱痛苦完全不对等。

    更何况一个人早早就去了,另一个人还坐享江山,妃嫔无数,子女绕膝。

    无论再深的刀□□入,叫她一个诉说者肺腑生疼,却仍不能刺伤他分毫。

    沉默的对峙中,她只能找寻一点点病态快感罢了。

    在垂泪之际,她咬紧牙关反身走了。

    周道渊看着她遥遥离去的背影,良久才收回视线.

    他偏头瞧着案边燃烧一半的烛台。

    烛光耀眼,灼烧着融化了一滴滴清油,顺着烛壁滚落。

    落在嵌着仰莲纹的精美鎏金松鹤台托上,昏暗中惊心动魄的美丽。

    忽地,烛心闪耀了一下,叫他不由忆起自己犹如这颗华丽灯烛的过往。

    ……

    他生来体弱,却得于父皇宠爱早早立为太子。

    可德宗时朝中为解决世家之患,引得胡人南下,数年间权臣屡起,架空朝廷。他这个太子便是砧上肉,活得战战兢兢。

    等更大一些,父亲横死,他还活着,没人舍得杀他,他与母亲相依为命,被虞侯扶持起来当了少帝。

    那时他还太小,并没有许多错综复杂的情绪,有的只是每日中吃不饱,冬日棉衣太薄耐不住寒,时常要遭受旁人冷眼。

    老师也从不教导他识字。

    虞侯家中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儿子更是当众将他当作马儿来骑,周遭宫人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

    后来虞侯被杀,年幼的他被好事者亲自带去宫门前,亲眼看着母亲保受屈辱,身亡命殒。

    他像是一个吉祥物一般,几度废立。

    最终,绥都落在殷氏手里。

    那时他已经大了一些,知晓许多道理。

    他知道那是他周家的江山,如今却改姓了殷。

    他知晓,那本该是他的龙椅,如今却坐上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将军。

    那人他认得,小时候他坐在父皇龙椅上,见过他来朝见。

    年少时周道渊最仰望的便是这位将军。

    他知晓,殷家儿郎们家世代守卫着北境。

    可为何,如今坐上皇位的竟然是他们?

    后来,周道渊彻底被废弃,可殷家人仍不愿放他自由,将他遣去兴州府,重重监视。

    可殷家人也多有良善之辈,教他诗书,教他礼乐。

    他认识了与自己同岁的一个姑娘。

    她安静的很,鲜少与人说话,寻日里只喜欢埋首写字画画,写的一手好字。

    他有不会写的字,便状着胆子去问她。

    符瑛性格好,总不会拒绝他。一来二往,后来他落后一大截的学问便都是由着符瑛给他开小灶。

    两人间朝夕相处整整九载又八个月。

    后来,他历经千辛万苦偷偷回去寻她。

    却早早听闻她已经成婚有孕了。

    与她的驸马恩爱无双。

    那日,他又哭又笑。

    笑他的好阿姊,成了婚,做当了娘。

    他想啊,那他也就安心了。

    他回去,也要成婚了。

    烛火忽地暗了下来,将周道渊拉回思绪。

    内监连忙为国君重新换上烛火,复又偷偷瞧了瞧国君面容。

    国君问他:“你这老头今日是怎么了?有话便直言。”

    宦臣一脸难为:“陛下与公主父女间数年没见过,彼此间生疏亦是常事。公主想来是心中有怨气,陛下与自己儿女,何须矛盾相向?”

    他摇摇头:“你也听见了,她的脾气当真是大,可有怕朕一句的时候?朕说了几句?她又骂了几句?”

    “对朕自始自终连父亲都不肯叫一声,如此敌对,成日却总想着回她那夫婿身边。你说说,朕方才可有骂过她一句?”

    老宦臣浑浊的双眼闪过笑意,他伺候国君十几载,倒是不见他如今日这般情绪波动。

    倒真像寻常人家那等被女儿气的半死,却只敢偷偷朝着旁人发牢骚的老父亲。

    “陛下,公主身怀有孕,思念故土也是常态。如今局势莫测,北胡只怕是敌不过大徵兵马……依着老奴之见,若是大徵皇帝……”

    老宦臣状着胆子劝说:“您不若将公主在皇城的消息透露出去,传去大徵,也好早些叫这对有情人……”

    暗探消息传来,大徵皇帝前些时日传出的驾崩之言实乃子虚乌有。

    待其重稳内斗,指麾可定,北胡与南应两个加起来只怕都够呛。

    真等兵戎相见的那日,一切可就晚了。

    还不如叫大徵皇帝知晓公主如今好生待在南应宫廷,叫他发兵时也好生掂量着些。

    周道渊看了他一眼,心头冷冷一笑。

    笑这个身边的老阿公也开始与自己说起假话来,耍花腔。

    当他是傻子不成?!

    叫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假,为南应多谋得一条退路才是真吧。

    “阿公,你是瞧着朕长大的……朕年幼时,从绥京到兴州,再一路南逃……也只你肯护着朕,替朕四处拉拢人脉。”

    “你说说,朕自打生下来到如今,为大应做的还不够?”

    这份责任,还到他,到太子与栖霞献嘉身上,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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