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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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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快勾了下唇, 神色恢复如常。

    这是上位者的习惯和修养。

    时舒打开柜子和抽屉,全是空的。

    她于是又折回来:“我这儿没有药箱,你等会儿自己去药店买点消肿化淤的药, 自己处理一下。”

    徐欥仍站着, 高大挺拔的身姿遮去会客沙发半边落地灯的光线,长影映在墙壁上,影子比灰墙色深。

    他乖乖应着:“好的,我会的。”

    他会照顾别人, 他也会照顾好自己。

    他不需要她为他过多担心。

    时舒于是“嗯”了一声。

    她往沙发上坐下,长腿一叠。

    西装外套刚才在门外已经脱去,她里面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连体裤, 裤腿微喇, 遮住纤细的脚踝, 居家的棉质拖鞋鞋尖有节奏地一颠一颠着, 像是一种敲打。

    “不过, 徐助理突然说这种话来向我表示衷心,是什么意思?”

    徐欥不是故意要把视线落在她腿上的。

    只是……

    她穿的是细肩带的连体西装裤, 他落坐的时候不可以把视线落在她的上半身, 于是无处安放的视线默默低垂,不谨慎,就撞见了她笔直得像伞柄一样的腿部线条,纤细修长。

    不知为何,徐欥又无端想起, 她遗留在白里弄,为长巷里的流浪猫遮过一场临时雨的那把短柄黑伞, 那把伞被他捡起,现在仍在他那儿收纳着。

    他忘记归还给她了。

    缓神一刹。

    徐欥又匆匆忙忙移开落在她脚尖处的视线, 转而落于窗户玻璃上。

    他将这段时间整理完的,他的思绪,他的想法告诉她,道得平静而缓和:“我不仅仅是在向您表衷心,我同时也希望您能够信任我。”

    窗玻璃兜售着窗外的月光,廉价又百搭。

    徐欥收回落于窗户上的视线,看向她的眼睛,她佩戴着一副金属框架眼镜,神情清冷,眼神深远。

    “我能不能从明天开始,更全面更周到地照顾您?”

    时舒被他这说法逗乐。

    更全面更周到地照顾她?

    啧,徐助理。

    他这是好的不学,学起别人利用自身几分姿色,想跟老板搞起暧昧来了?

    不过,雷报解除。

    显然,她的自在,又重新占据了较量关系中的上风,将他拿捏住。

    而对面的人很显然不知,这场对话开始前,他原本才该是那个占据上风的人。

    “徐助理要照顾我?”时舒抱胸的手臂敞开,慵懒地往后靠了靠,摘下眼镜随手搁置一旁:“是哪种照顾?”

    而徐欥规规矩矩地坐在她对面,衬衫西装穿得端正拘谨,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气势全无的,而且……他好像还有一些狼狈和低微。

    明明下属主动要求增加工作量,他应该很有底气才是,怎么发生在他身上倒像是,他要,求着老板同意给他增加工作量了?

    徐欥咬着下唇,心情无端有些沮丧,他视线无端就又挪到了窗户玻璃上。

    “徐助理。”

    “你看着我说。”

    她没佩戴眼镜,一双漂亮狭长的眼眸,明艳灵动。

    她眼中的深邃似乎一眼就能将他的心思洞穿,徐欥哪里还有直视她脱去眼镜后的清眸的勇气?

    他只敢看着窗户玻璃,玻璃上,一面是月亮,一面是她:“我能不能看着窗户玻璃上的月亮?”

    窗户玻璃上,除了月亮,也有她。

    时舒看向他说的月亮。

    从她这个方向望过去,月半时分,满月低悬,敲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就像是佩戴在他脑袋上的天使光环,还是长着翅膀会飞翔的那种。

    天使光环很可爱。

    他挺心虚。

    “你说呢?”

    “不可以。”徐欥回答说。

    “你知道就好。”

    “我是指生活上的照顾。”

    徐欥于是再一次将视线转移到和她平视的高度,鼓鼓腮,吐了口气,继续道:“我有了解到,有一些总裁助理,他们除了协助总裁处理公务工作外,也是要做生活助理的。”

    先前,张高磊总经理和董事长都有提醒他照顾好时总的生活起居,他自己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但落实到实际工作中,那个尺度就很难把握,他总认为做助理的要有边界感,要保持和总裁的私人生活的距离,不过多侵入总裁的私生活,所以——

    “我其实有所退缩,有所保留。”

    “我其实没有做得很好,照顾您也不够细致,很多生活上的细枝末节我都没有顾及到。”

    春节假期结束后返回工作岗位上,因为秘书办公室的前辈们的提醒,他才发现他的工作其实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我想和您商量,您能否在我的助理职责中再真正添加一些生活助理方面的要求。”

    他知道性别有差,生活细节上的照顾会有所不便,他会尽量去规避,如果她还是不希望助理过多地介入她的生活,她觉得他不合适,那就当他今晚没有和她提起过这个想法。

    而他也会因此恢复到从前和她相处的模式,找到工作助理和生活助理的那个平衡点。

    时舒不置可否,没说合适,但也没说不合适。

    她的关注点有一些轻微的偏差。

    “他们提醒你什么了?”

    诉求说完,徐欥似乎轻松了些:“您瘦了很多。”

    “是么?”

    “嗯,是。”徐欥语速仍平缓:“并且,据我观察,年后这段时间里,您又消瘦了许多。所以,才会连年会的礼服都松……”

    话说到这儿,他唇一抿,饱满的唇珠轻颤。

    他却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似乎也在斟酌着那晚化妆间他的行为,是不是就属于越过边界感的那一类答案,是总裁和助理之间的暧昧。

    而时舒顺着他的话,自然也想起那晚。

    他那冰冰凉凉的手指无意触过她腰窝处的皮肤,贴着她的腰线,拆了布料又缝合上。

    他像外科医生,一场小创口缝合的手术,细致轻柔,却给人温柔坚定的力量,他的呼吸有短瞬浅落在她的皮肤上,轻痒而让人瑟缩。

    就又有一瞬,她漏掉几拍的心跳节奏,像一双舞鞋在聚光灯下踮起了欢快的脚尖,藏不住笨拙的心事。

    时舒不动声色地缓了下心绪:“照徐助理这么说,我现在岂不是到了骨瘦如柴的地步了?”

    他抿着唇,唇线拉得直直的。

    似乎对她的这个形容和表述表示不满和无声反驳。

    “怎么,我说得不对?”

    “我能说实话吗?”

    时舒点头:“嗯,你说。”

    他摇了摇脑袋:“不好笑。”

    她开的玩笑不好笑,是吧?

    行,那她不说了。

    “你说的增加生活助理的职责。”时舒点点头,随后摊开掌心:“那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

    他这段时间的反常表现,也已经有了生活助理那点儿苗头了。

    “照顾您会更细致更周到一些。”徐欥认真道:“但如果我失去边界感了,还希望您能够及时提醒我。”

    “有多周到,多细致?”

    时舒追问,会比最近还周到,还细致么?

    “这我说了不能算。”徐欥突然抬手抓了下后颈,有些不好意思:“我先去做,您适当纠偏,您的感受和体验才能说了算。”

    “为什么?”时舒又点点头,透过现象看事情的本质,倒是认真严肃了起来:“徐助理,你做这一切的动机是什么?”

    包括最近他的反常表现,他做这一切是基于什么原因的考虑?

    她还是问了,她不会接受一个人反常的好意,哪怕只是助理要求多做一些工作。

    她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几分讥讽:“难道是因为,徐助理想跟我玩暧昧那一套?”

    徐欥愣了愣,随后一口否认:“当然不是。”

    “您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时舒:“……”

    不是就不是。

    否认就否认。

    但他否认那么快做什么?

    “我就这么随口一问。”时舒干咳两声,掩饰语气中极为微少的不自在:“你不是就不是。”

    他这否认足够坦荡,一刹之间倒是让时舒想到另一种可能性,她敛起神色,眉眼里有些微黯淡之色闪过。

    “那是因为徐助理听说了一些传闻?”

    “你已经听说了我父母双亲已逝的事?”

    她父母双亲已逝这是事实,在集团内部也不是什么秘密,徐助理作为新人先前不知道,逢到年末年初听别人说起来,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奇怪。

    时舒因此推断,以徐助理的性格,他听到这些事之后必定不会无动于衷,他并非冷漠之人,容易为别人心软,所以……近日来,他的种种反常表现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徐欥原本不想在她面前提到这件事情,怕勾起她的伤痛,因此,多少有些遮掩。但他没想到,她很自然地将他以为的“不可说”“不能提”说了出来。

    他见过她将自己困在南郊公馆,借酒借药排遣的模样,明明她是那样痛苦、消沉和低迷,可在外人面前,她又能轻飘飘地一笔带过。

    既如此,徐欥也不再兜兜转转。

    他原本便是喜欢直来直去的直性子。

    是,徐欥承认。

    他是因为听说了她的经历之后,他感觉到了对她的心疼。草木无情,而人非草木,他想为她做一些什么他能够做的事情。

    “那徐助理是想填补我缺失的父爱?还是母爱?”

    徐欥再一次抿直唇线。

    这次,倒是时舒先投降:“好吧,不好笑。”

    徐欥轻叹了一声,似是无奈。

    但他的态度真诚,时舒看着他的一双狗狗眼,对视之中,她恍惚须臾,原来眼神是可以传递一个人内心的柔软与心疼的。

    他说:“我不是想填补什么,无论是父爱还是母爱,那是您的遗憾。您生命里的遗憾不是我造成的,也不是我能够填补的,是任何人都填补不了的。”

    时间不会倒流,去世的人不会重新活过来,我们这一生中沦为遗憾的事情,也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的想法比较单一。

    他就只是身为总裁助理,知晓了他所服务的总裁过去的经历后,想要为她做一些事情。

    他经过深度思考后,决定向她表示他的衷心和忠诚,也告诉她,他不会离开她,像董事长、夏老师和董助他们一样,他会选择留在她的身边,除非她有一天不再需要他了。

    当然——

    “选择权在您手里,您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不一定是非爱即冷漠的绝对,他们当中还有不同的相处阶段和在乎层次。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除了男女欢爱,还可以有同事、上下级、友情和亲情……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在有些人身上,就是表现得很纯粹。

    他真的很真诚。

    很纯粹。

    以至于——

    她无法拒绝。

    他今晚是,她拒绝不了的徐助理。

    时舒:“可以。”

    不过,时舒没有察觉到的——

    徐欥也没表达的是——

    他的动机虽然是简单可辨的,想要照顾她更细致一些的目标也的确是纯粹的,但……

    他对她的感情其实开始变得复杂了,就真的只有上下级之间的衷诚与忠心吗?

    并不是这样的。

    他心里非常清楚。

    他为什么不说出来?

    因为他单方面想要为她付出的一腔热血,不计回报的感情,如果不能成为一段关系里的水到渠成或是锦上添花,那就有可能会沦为她不必要承受的负担和重量,徒增她内心纷扰,也给他这份所谓的纯粹闷上了污浊和诟病。

    ……

    谈妥了,徐欥便起身告辞:“我耽误您太多时间了,那我先回去了,您早点儿休息。”

    时舒点头。

    徐欥站起来后,又脱下双肩背包。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纸质的手提袋递给时舒。

    不知道他是怎么收纳的,这纸袋收纳在双肩背包里,竟然也没有一丝明显的褶皱痕迹。

    “是什么?”时舒问。

    她不问,他也是要给她解释的。

    他解释说,这袋子里面装的,是他这几天的成果。

    一部分是他根据网友的测评对比之后,网购的助眠产品,一部分是他自己制作的一些有助眠效果的小物品。

    比如,有助眠效果的无火香薰、助眠的眼部按摩仪、助眠的枕头、助眠小夜灯、助眠香囊,瑜珈眼枕……诸如此类。

    看着这不大不小的一整包。

    时舒:“……”

    的确……周到、够全面。

    时舒觉得他的行为有些好笑:“你不是说,明天才开始照顾我?”

    徐欥抬高手臂,他清瘦的手腕骨上佩戴的是一块黑色的智能手表,和手机配套使用的,他的笑容乖巧又真诚:“您看,已经0点了。”

    领了新身份的徐助理:“旧助理完成迭代升级,您的新助理已上线。”

    时舒忍不住勾了勾眼尾,也有几分夜色中的朦胧慵懒:“嗯,新助理同步解锁了幽默属性。”

    被她这么明明白白一打趣,刚试探地敲着她的边界线的徐欥,又退缩回到自己的领土去:“抱歉。”

    “那我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我会的。”

    时舒送了送,关门时,说:“记得处理手伤。”

    “我会的。”

    等徐欥走后,时舒去浴室里淋了个热水澡。

    热水沿着头发淋落下来,她将沐浴泡泡抹在脖颈儿间,手指摸到颈间的脉络,她无端想起年初一那天,因为家里没有合适他的拖鞋,徐助理穿着自备的一次性拖鞋单膝跪在浴室里为她调适洗澡水水温的模样。

    一次性拖鞋单薄湿滑,他脱下西装,穿着衬衫,戴着黑色的橡胶手套将泡泡浴球放进浴缸里,手指搅动清水,泡泡浴球在水中起了泡腾反应。

    他弯下腰往浴缸上的置物架上点燃香薰,皮带紧紧勾勒他的窄腰,腰部的线条利削平整,翘臀贴着布料鼓起圆润和饱满。

    他一回首,领带底部拖在浴缸边缘,被遗落在浴缸边缘上的水渍染湿。

    时舒仰起脸,任由水珠迎着脸冲下去。

    是成年女性,偶尔会在深夜里胡思乱想。

    洗完澡的时舒,头发被/干发毛巾裹住。

    她走出来浴室,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亮,时舒径直走过去,拎起手机,划开屏幕。

    是那说要更全面更细致照顾总裁的徐助理发来的消息。

    时舒点开微信,一大段文字,虽然分了行,但还是满满占据了屏幕。

    她往下滑了滑。

    一次滑不完,要滑两次。

    时舒:“……”

    打那么多字,他也高兴?

    他就不能发两条语音么?

    时舒大概扫了眼上下的文字,弄明白了,徐助理发来的是,他给她准备的那一纸袋的物品,它们分别的使用方法和功效。

    “……”

    他说的那些产品,所谓的助眠好物,或许会对治疗失眠有一定的辅助作用,但见效慢,且效果在她身上微乎其微,并不在她的治疗计划当中。

    因此,时舒只是打开他送的纸袋又潦草看了眼。

    随后,她将装着这些“智商税好物”的纸袋随手丢在一旁。

    她没有回复他,只是放下手机,就着温水吞服下两粒白色的安眠药药丸。

    临睡之前,她又想起来徐欥送她的那条他手工制作和雕刻的手持,还装在年会那天穿的西装外套里面,她倒是起身把那条手持取出来,她收了起来,放在她衣帽间里手表收纳的抽屉柜里。

    西装外套明天让他送去干洗。

    而他这份有意义的礼物,她也是该偿还的。

    她的理由足够充分,而他没有理由拒绝。

    隔日一早。

    徐欥比往常早了二十分钟出现在时舒的楼下。

    已经起床,游过半小时泳,又冲洗过澡的时舒收到了徐助理发过来的微信。

    徐欥:【时总,早上好。我在您的楼下了,给您准备了早餐,您方便的时候回复我一下,我给您送上楼。】

    这条微信消息往上,还是他昨晚上的小作文。

    时舒随手往上翻了翻,发现他们的聊天框里,呈现的其实多是徐欥发的消息,时舒她自己回复的很少。

    但这条,她想起他昨晚说的话。

    徐助理是默默的行动派,他不说谎话,他说到照顾她更细致更全面,原来是从早餐开始渗透她的生活?

    时舒无声勾唇,她因此回复了一下。

    SS:【方便】

    不一会儿。

    徐欥就上楼来了。

    时舒坐在餐厅里,她看着徐助理,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却做着最普通的事情。

    他肩微驼,把早餐盒一盒一盒拿出来,一盒一盒拆了盖,摆放在餐桌上,她的面前。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准备的不多。

    一盒份量为半盒的小米粥,一盒份量更少的,她上次便尝过的凉拌芥菜。

    她因此想起,她上次给他的反馈:“挺好吃的,有机会的话,徐助理你再做一次。”

    但——

    “我早上要喝咖啡的。”

    时舒细眉微蹙,她答应他的照顾她更细致些,可不是让他妄为地以为能改变她的生活习惯。

    “我知道。”

    徐欥似乎没有听出她的不满。

    他已经又动作很利索地从厨房里端出来一杯咖啡和一片烤得焦黄的吐司。

    时舒一眼便看出不同。

    咖啡和吐司的份量各减少一半,这是在尊重了她的饮食习惯的基础之上,他的想法和他的行为试探。

    时舒没理由挑他这行为试探上的刺儿,毕竟,是她松过口的,就像那藏在烟盒里的薄荷糖。

    他总是在不动声色地试探着,让她做选择题。

    可她又免不了会向他倾斜,会偏爱。

    所幸,粥和小菜的味道都足够不错。

    这样的偏袒也有了充分的借口。

    因为尝试嘛。

    在时舒独自享用他亲手烹调的早餐的时间里,徐欥也没闲着,他将她昨晚那个空荡荡的药箱填满,并不忘对她说一句:“虽然您不常在这儿住,但一些常用药,还是要备着的。”

    时舒喝粥的动作因此又是一顿。

    昨晚,他手被门挤压到,疼到抽气儿了,但仍分了心思来认真听着她说的话,他将她这儿没有药箱,这件事情默默记在了心里,并且,他细致地在第一时间将它填补完整。

    不是为了他自己下次受伤。

    也不需要她提醒。

    时舒继续低头喝粥,含糊应一声:“嗯。”

    她吃完小米粥,搁下调羹。

    他递给她柠檬水漱口。

    随后,徐欥才将咖啡推到她手边:“您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可以。”

    他仍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他收回手,问:“我替您准备的那些助眠物品,您用上了吗?”

    时舒端咖啡杯的手指轻顿。

    她也不心虚:“嗯,用了。”

    等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徐欥不经意间看到,昨晚上他送她的那袋助眠好物仍原封不动地摆放在原处。

    他想了想。

    他是今日事今日毕的人,他也不喜欢藏着揶着,他于是就没有忍住:“您不是说,您都用上了吗?”

    时舒手里拎着只Lindy,单手插着兜,她当然也注意到了徐助理的视线落在哪里。

    只是,她也没什么愧疚之心,随口回答他:“啊,原来我没有用啊。”

    “那应该是我不会用吧,挺复杂的。”

    徐欥脱口:“我将使用方法都已经发给您了。”

    时舒摔罐:“哦,那我就是嫌麻烦。”

    “……”

    徐欥心里有一些小小的失落。

    因为这些物品的准备,其实他是花了时间和精力,熬了好几个夜,用心选购或者手工制作的。

    不过,徐欥的情绪足够稳定,他很快就自我调节好:“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我应该替您摆放好的。”

    他也不是不想这么做。

    但昨天晚上,是因为时间太晚了,他才没有提出要帮她拆出来助眠香薰并摆放好,也没有一件一件教她使用这些助眠好物。

    徐欥自我说服。

    时总那么忙,她的时间和精力都应该用在高处,大事上。而这些细枝末节的生活锁碎,都应该是他这个生活助理的份内之事。

    徐欥刚打算征求她的意见。

    那他晚上能不能过来帮她摆好?

    他嘴唇刚一动,什么都还没说呢,就听到时舒说:“你现在去帮我摆好。”

    “我等你。”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被时舒捕捉到,她因此就着沙发坐了下来:“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教我一下,这些智商税……”

    嗯?

    徐欥无辜而清澈的眼眸眨一眨,他樱桃一般的唇瓣刚动,在他开口之前,时舒迅速而又不动声色地改口纠正过来:“税……睡眠好物的使用方法。”

    徐欥露出个柔软无害的笑容,落在时舒眼中,就像是枝头纯白的栀子花花朵在春日艳阳里绽放开来。

    时舒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动作的背影。

    窗户外边阳光堪堪初起探进来窗户,拥拢着他周身镶起柔润的金光,他的身材被光拉扯得更加纤长,线条流畅优越。

    她心想,他定是不知,他那一闪而过的失落被她捕捉到,就让人忍不住,将原则、将底线,降一降,再降一降……

    一降再降。

    她好像愿意去欢迎,欢迎他渗入她的生活。

    “对了。”

    在徐欥演示完那些助眠好物的时候,时舒身体放松地往后仰了仰,靠在沙发软靠上,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那条手持,我很喜欢。”

    面对突然转移的话题,徐欥也不会说一些漂亮的场面话。他腼腆地笑了笑,又挠了挠后颈:“您喜欢就好。”

    “我打算送份回礼给你。”时舒接着道:“你想要什么?”

    “徐助理,你是不是喜欢文玩?总之,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完成你的愿望清单。”

    徐欥送她红翡手持,哪里是为了从她那儿得到什么?

    “这样和交换有什么区别?”

    时舒眯起眼:“嗯哼?”

    眼神中的饶有兴致,大抵是在提醒他谁先犯的规。

    是,他先拒绝她的物质赠予。

    又希望她接受他的无偿赠予。

    不矛盾么?

    “徐助理,这是双标。”

    徐欥因此改口:“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嗯,你说。”

    “我想要,您教我游泳。”

    时舒身体往前倾,她勾了勾手指头。

    徐欥愣了愣,才身体前倾,脑袋往前凑近一些,西装裤腿凑高了些,露出一小截黑色袜子,裤腿轻摆。

    他这乖顺听话的模样,就让时舒下意识地伸出手,她的手在半空中停顿,迟疑,却还是选择了落在了眼前的人脑袋上。

    呼吸失了分寸,凝滞。

    但……他的发量丰厚柔软,手感意外地好。

    就像……就像她从前养的那条拉布拉多。

    时舒贴在他耳边,轻笑出声:“徐助理,耍我呢?”

    耳边是她温热的气息和淡淡的薄荷清香。

    徐欥愣着没敢动,他垂下眼看着地毯长长的绒毛,声音轻却道得坚定:“我是认真的。”

    “我想重新获得游泳技能,我希望您能帮助我一起做游泳恢复性训练。”

    时舒最终哂笑了声,落在他脑袋上的手指嵌进去他的头发里,又不重不轻地揉了下:“行啊。”

    “那就送你我的私教游泳课。”时舒收回手,站起身:“你不亏,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坐在后排座椅上的时文奎董事长浏览今日八卦新闻时,收到了时舒发来的微信消息。

    SS:【我最近都会住在南郊。】

    平时有事都是电话交流,极少使用微信的外孙女突然发了这么条内容,时文奎不免有些担心。

    他很快拨过去电话,一个疑问:“为什么?”

    “不用担心我,我状态还不错。”

    “那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住?”

    时舒看着前排驾驶位上连后脑勺都有几分乖巧的人,手指顿了顿,她想起那在他脑袋上薅了一把的柔软亲肤的手感,意味不明地回答电话里说:“拥抱命运馈赠的色彩,为枯燥的生活涂鸦。”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时文奎:“你想自己一个人住也没问题,但你午餐可以在公司吃,那你早餐和晚餐怎么办?”

    “家里卫生谁来做?”

    “要不要我各调过去南郊一位厨师和家政,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时文奎一连三问,却被时舒一口拒绝:“不用了。”

    “田螺助理会看着办。”

    田螺助理。

    听到这个称呼的时文奎,反应了一下,很快,他便忍不住爽朗笑出声。

    挂断电话后,他问主驾驶位上的人:“你怎么不问我在笑什么?”

    高博说:“今天周五了。”

    “格局敞开点。”

    高博抿抿唇,只好问:“您笑什么?”

    “田螺小徐。”时文奎和他分享道:“你说,时舒她为什么要称呼小徐助理为田螺助理呢?”

    高博没回答。

    或许是,他回答了沉默。

    过一会儿,高博也笑了。

    车子通过时汐集团的严肃壮观的正门,时文奎问:“你又笑什么?”

    高博:“今天周五了。”

    时文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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