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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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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颂颤声道:“是你先招惹我的。”◎

    罗暮衣抿唇。

    “证明, 你要我如何证明?”她一时有些不明白风颂,冷冷道,“我不提这人, 就代表我心里没这个人了么?”

    成侣前,她百年也不曾对人提过风颂, 但不代表她不记得二人的旧怨。

    大概是罗暮衣的神色过于真切,风颂再次被她的话刺中, 也抿唇, 他的手握成拳头,暗暗抓紧衣袖。

    他却道:“那你便说……他是什么样的人。”

    “你为何喜欢。”

    “你若能说出来,我便信你。”

    风颂说这话的时候,哪怕提前让自己冷静,也一阵心悸般的疼痛。

    他闭眼,这番话, 恰如豪赌。

    风颂在赌自己对罗暮衣的了解。

    若是说谎,必有漏洞。

    但想想罗暮衣真的可能喜欢另一人, 把他当成另一人, 心扉便传来疼痛。他生怕真的是这样的状况。

    那过去十年, 算什么呢?

    罗暮衣对着风颂炯炯的、逼迫的目光,也不悦地,抿了抿唇。

    她已经看出了风颂的意图。

    当年二人成侣, 她要折辱风颂时, 他也是这般,对着她,仰头逼迫道——“你不近男色, 你根本不敢动我。你是另有所图。”

    逼得她不得不提前对他上手。

    ——在那之前, 她实际上只打算口头羞辱他一番, 并不想真的碰他。但碰了碰,才感觉滋味真的不错。

    ——为什么我十年来没碰过他?我通过设计也是可以碰到的啊。

    罗暮衣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而她想着这个问题时发愣,眼神也恍惚了番,由于问题性质,带着几分旖旎。

    风颂看在眼里,却只当她是在思考岑浮。

    不过一想……竟就如此么。

    他突觉更是煎熬,周身的血也化为冰冷。但不想落荒而逃,他生生忍住。

    好在,罗暮衣清醒了。

    她冷冷看向风颂,风颂再次抬头,凤眸湛湛,其中是审视。

    罗暮衣:“行,那我便告诉你。”

    “我到南魔宗时,一人十分孤单,也十分困难,是岑浮师兄一直伴我左右。”

    虽然是一边陪,一边算计。

    “那时,我们都没有什么傍身之物,都是微薄之身,但他会省下灵石,买我喜欢的羊脂饼、红玉。”

    风颂抬眸,嘴唇轻颤。

    这些东西……他也送过罗暮衣。

    但是,是罗暮衣逼他的。

    刚成婚一年,罗暮衣对他说:“阿颂,你也没送过我什么东西,送我这些可好?”

    她有时很邪气,有时又会很温和。

    温和时,她眼睛和星星一般澄亮,他当时还没在心里承认过喜欢她,但还是为她买了。

    罗暮衣收到这些物件,一双眼都笑得弯起来。

    现在、过去……风颂只觉记忆中有什么撕裂开来,要把他护着的东西都撕得不堪入目。

    罗暮衣回忆着:“那时,我被尹东亭暗算受伤了,他也会把药偷来,为我涂上。”

    “我们好不容易完成夺魔令的任务,在南魔宗有了一席之地,便建了一个院子,在奉魔林北边,种满桃树。”

    那是岑浮种的,罗暮衣后来从不去,还封锁了那里。只因为她对岑浮相关的事都心有余悸。

    但为了掩盖她杀岑浮的真相,罗暮衣并没毁掉那里,只不过不让旁人进去。因此她的离开,外人看来,更像保护。

    “我们在幽冥之土上,浴血作战。”

    “我们在林荫树下漫步,学习法印,攻破幽冥边界。”

    “我们……”

    风颂冷冷地瞪着罗暮衣。

    实际上,在听到第二句话,第三句话时,他便再次陷入回忆,恍恍惚惚间,他逐渐失去了知觉,已未听见罗暮衣在说什么。

    桃树。

    他记得桃树。

    曾有一年,风颂的弟子从仙宗得来一棵仙桃。

    那时,他方对罗暮衣有情,找了借口,送她此桃。

    不想,成婚后一向对他言笑晏晏的罗暮衣,突然失了笑。

    “你喜欢桃?”她的声音化为冷淡。

    “怎么?”他问。

    “我不喜欢桃。”

    “也不喜欢你和桃待在一处。”罗暮衣像是想到什么不快之事,冷淡地看他,直接走了。

    那会儿,风颂一方面觉得生气,一方面觉得古怪。

    但现下,谜团似迎刃而解。

    桃树,属于岑浮。

    可以像,但又不能太像。

    是这样么?

    风颂心中涌出质问的话语,理当生出喷薄的怒火,但此时,他似喉咙被掐住,全身都似坠入了深渊,不见天日,在一团迷茫的黑雾中被缠住身子,找不到路。

    他想质问,却发不出声音。

    他低着头。

    或者说,他不敢抬头,不敢确认,手指却都化为冰冷。

    眼眶也酸得发疼。

    罗暮衣话音未绝:“后来,在桃花树下,他对我说,‘师妹,和我成侣可好。’”

    “我说:‘好啊。’”

    她垂眸,声音有些发颤,“但十日后,师兄死了。这一切,便结束了。”

    她陷入回忆。

    这些记忆,自然是罗暮衣粉饰过的。

    在岑浮告诉她放不下尹东霜,忘不掉他的大小姐后,罗暮衣拿出了对待父母的耐心。

    她对他态度不改,反而更为痴狂,终在一日,岑浮说要和她结侣。十日后,罗暮衣把岑浮杀了。

    但如今……她面对的,是风颂。

    风颂沉默着。

    罗暮衣的声音泠泠如冷泉,浸入这沉默里,恰似在回忆旧人,隔绝了与旁人的情愫。

    若是风颂,这时抬头……或许,情况会不一样。

    他和罗暮衣成婚十年。按他对罗暮衣的了解,他多少能发觉一些端倪。

    但在罗暮衣说出前两句时,他便已经丢盔弃甲,几乎陷入了六神无主的境地——只不过为了不让罗暮衣看出来,他只低头沉默着,所以他听到后面,已沉浸在那回忆中,那汹涌的情绪里。

    他紧抿嘴唇。

    罗暮衣抬首,也再次愣住了。

    她看清了风颂的样子。

    只见风颂低头,乌发垂落,是过去那仙君出尘俊绝的模样。

    只不过,一双凤眸,竟是通红。

    他眼中,是她从没见过的失魂落魄。

    他的一向稳稳握剑的手微颤,似在极力忍耐什么。

    罗暮衣愕然,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所见的风颂。

    那会儿,她在万剑山,和风颂同住明月峰。

    风颂那会儿,还没完全对父亲失望,直到一次,他查出了母亲被害的线索,风掌门却放任他大哥和三弟毁掉他努力得来的线索、还要他禁足时,风颂便一个人在剑阁这么坐了一夜。

    他的身影,动作,气质,和那会儿像极了。

    委屈、伤心的凤凰。

    ……这件事,和那件事能相提并论么t z?

    是毁了他的骄傲,才会表现成这样吗?

    罗暮衣困惑。

    她看向自己的经脉,闭了闭眼,却道:“好了,我说完了。”

    “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风颂沉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要问?她还敢问……自己有什么要问的么?

    然而,罗暮衣气死人的本事,永远超过风颂所料。

    罗暮衣想了想,又道:“如今,既然说到此处,我们便继续敞开说吧,方便干净利落地断了吧。”

    “风颂,这事,我承认我有些对不起你。但你我联姻,并非双方所愿。我自然得找些我愿意的情由和你处下去。”

    “最早让你做我情夫,是因为你作为仙族长老,毁了一些我做了许久的结界,我想报复,是你你能忍得下去?”罗暮衣真话里混着些假话,她隐瞒了曾经万剑山共处七年的过去。

    “后来联姻……你也不是挡箭牌。只能说,我对比了你和幽圹与我的人选,觉得你好些。”

    “但我既然不情愿,便也得为自己找点理由。因此荒谬地想着,把你当成师兄吧……于是让这事荒诞地拖了十年。”

    “最近,我突然想明白许多事,也明白有些错事,应当止住。咱们日后分开,便都放下吧,也能轻松快活的。”

    “好聚好散。”罗暮衣说。

    “……”风颂却蓦地抬头,瞪向罗暮衣。

    ……风颂过去就知道罗暮衣有气死人的本事。

    今日领略,才发现她在这上面的功夫不断登峰造极。

    他在先前,本就气血不稳,听到后面这几句,头都被气得嗡嗡响,竟是开始了耳鸣。

    他一双眼,死死地瞪着罗暮衣,眼睛似要滴血。

    “罗暮衣。”

    “是你先招惹我的。”

    “你先招惹我的。”

    “招惹十年,告诉我此事,然后道……自会‘轻松快活’?”

    罗暮衣不太明白他为何如此,闭了闭眼,回身,负手道:“风仙君,傲气当不了饭吃。”

    “这十年来,你我也没什么真实情意,分开有什么不好?”

    “你也说过仙魔殊途。”

    “我演乏了,也梦醒了,便殊途罢。”

    罗暮衣闭了闭眼,回身:“为何不敢。风仙君,先前也不见你多喜欢我,为何如此质问?”

    “你也是先说仙魔殊途之人。”

    “既如此,便殊途罢。”

    风颂坐在那里,无声地望着罗暮衣,心脏早在先前就撕裂般地疼痛。如今听到她说出如此话语,他死死地闭住眼。

    仙魔殊途。

    他的确说过仙魔殊途,还不止一次。

    被逼为情夫时说过,成侣时说过,罗暮衣先前在夺魂坡惹他生气了,他也说过。

    但从未想到,这句话,就这么还到了他自己身上。

    是啊,的确如此。

    风颂如今还真觉得仙魔殊途。

    他闭眼,只想想发生的事,似全身的骨骼都在疼痛。

    若不是魔,怎么可能做得出,十年布局,把一人当另一人替身,到头来告诉对方真相,还说分开后“自能轻松快活”呢?

    他低估了魔。

    他也一开始就不该松开自己的防备。

    不,不对,这也不只是魔可以做出的。

    仙域也有人,如一些仙阁之人,也如他风颂的亲生父亲,做得出这种恶劣之事。

    而饶是风颂如今想到一些可憎的人,罗暮衣也做了一样的可憎之事,他却只觉自己仿若煞时沉入了泥潭。

    他该当机立断,切断和她的情爱,抬步割席,清醒离开。

    但他却发现,过去只道是“寻常”的情愫,此时却如刀一般,从那微末的记忆中涌了出来,伤着他,也要让他窒息。

    他竟舍不得。他竟无法抬起一步。

    他要失去这些了么?

    他真的要失去了么?

    失去罗暮衣。

    风颂狼狈地沉默着。

    突然,他的口中再次涌出血。

    一滴,两滴。

    落在他雪色的袍上。

    罗暮衣回首,瞳孔一震。

    她自然看出了风颂经脉的不对劲。

    罗暮衣往前一步,但想到如今要解契,再想到自己的毒,通天阁的推算,她背着手,生生止步,止了一瞬。

    但这止步,落到了风颂的眼里,恰如刀,再次插在了他的心上。

    “现下,便一步,也不想靠近了么?”风颂低声笑了下,“你当真……有始有终。”

    他的脸色,晦暗不明,嘴中再次涌出血。

    而那房中的郁窒,如山般压向他。

    风颂再也看不到旁物。

    ……

    风颂不是盲了。

    他只是晕过去了。

    经脉冲撞,让他神识大乱。

    这么一件事,竟是在罗暮衣面前如此狼狈地收尾。风颂没有料到。

    而这一晚,他在昏迷中,再次陷入了梦魇。

    明明该在知道罗暮衣做了如此过分的事后就抽身离开,他却一遍遍地梦见二人如何相识、相知。

    海浪般的惶恐扑着他,只有记忆稍微缓解。

    是他哪里做错了么?

    罗暮衣非要决绝地离开他。

    不,不是他的错,一开始就是她算好的。

    他错了什么?

    她说他冷淡。

    而风颂凌乱的神思,也往记忆深处坠去……他再次看到了二人的相识。

    “你就是风颂啊。”休宁谷,铃声响,魔修女子抬伞从天而降,正是他杀入重围,要刺杀她,却看到了满地针对他的陷阱。

    ——罗暮衣,似早有备而来。

    她笑嘻嘻地,俘虏了被陷阱伤害的他,把他用缚仙索绑起来。

    荆岫宫里,她逼他成为情夫,那个时候风颂心里满是厌烦,而罗暮衣的手,带着一点疏冷,在被他逼问后,却是也狠狠地冒犯了他。

    第一次有人……敢那样对他,让他满身滚烫,满脸狼狈。

    那会儿,他厌恶他身体的反应,他躲着藏着,不让罗暮衣发现,恨她至深,因为他从来没如此狼狈过,也没被人如此羞辱过。

    但后来,仙界事变,大长老也因被暗算步步危机,仙台逼他和罗暮衣联姻,他因此知道了自己是被放弃的棋子。但为了在意的仙台之人,他答应了,那个时候,风颂对罗暮衣更是恨到极点。

    但改观是什么时候呢?

    那时,风颂如今的父母和三弟过来,父母用他的子弟逼他做事,三弟落井下石,而在外等待他处理事宜的罗暮衣,突然冲进来,指着所有人破口大骂,从头到尾数落一遍,别人说一句她骂十句,句句回护他,护得密不透风。

    风颂过去,虽然立志当志明德正之人,却也并不是全然不反抗之辈,但他因为各种原因,报复从不在明处,在外看起来是忍耐的。

    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酣畅淋漓地护过他。

    那时,风颂垂眸想,或许可以试试,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不和她当恋人,但可以当好联姻对象。

    但成侣当日,他还是背过身,拒绝和罗暮衣亲密。

    罗暮衣也不在意,拉起他,对他数起成侣的好处。

    但如今回忆起来,她的语气中似也有不安,似也对此有几分迟疑,这让风颂也有几分生气。

    强迫他当情夫可以,当道侣就迟疑,这魔族之人,都如此随便?

    而成婚头一年,风颂对罗暮衣满心防备,但也是渐渐地,才发现了她的好。

    罗暮衣在外面名声极坏,她也的确做了些极坏的事,但风颂发现她行事有章法,或者说……她身为魔修,有时却会听他这位仙修的话。

    听到他点出如今田艮之界破烂不堪,她用调侃的语气道“阿颂阿颂又发善心啦”,转头便连夜去把这结界修好。

    她是五魔主中会为底民修结界的第一人,幽圹派人来问她做什么,她也不全然推给他,说是和仙域谈好的条件,十分机灵。

    而修好后,别人谢罗暮衣,她会不好意思地扭开头,做出一派冰冷的样子。

    回来后,却又抱着他,要他以一些羞耻的方式夸奖她,让他好不害臊地推她,让她走开。

    而后来也有几次政变,罗暮衣也是第一时间找到他,遇到危险,绝对不推仙台的人出去,要和他携手解决。

    渐渐地,人心上的冰就化了。二人越来越亲近。

    风颂记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和罗暮衣牵手,什么时候开始主动送罗暮衣礼物,什么时候没事就想她,什么时候随便开她荆岫宫的结界了。

    罗暮衣,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他早就习惯了。

    不过,二人因为观念差异大,还是时不时爆发争吵和矛盾。

    吵架时,风颂也真的不想理她。

    一个半月前,他们便爆发了一次。

    但如今……比起如今的矛盾,那根本不算什么了。

    过去十年,恍然如梦,真的只是编织的骗局么?

    那梦中望北台的阳光,似突然被阴影覆盖,那阴影中,站着的是一个被罗暮衣唤为“师兄”的鬼魂。

    这个鬼魂,过去半个月,风颂拼命想否认其存在,却越证明越真,越挣扎越真。

    风颂的梦,被其操纵,陷入阴暗,陷入破灭。

    “——暮衣!”

    风颂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他的手捂住脸。

    痛苦。

    他从不知道自己能为情感如此痛苦。

    有些事,便是身在t z其中,渐渐习惯;离开后,才知如此难得,如此痛苦么?

    他无声地坐在床上。

    “师尊,您醒……”

    风迢的声音戛然而止,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风迢作为风颂的弟子,被他在仙域三变法中救下,见过风颂经历过许多劫难,却从没见过这位师尊如此失去力气,失去生气的痛苦模样。

    风迢把大师兄风漾推走了。

    风颂需要一人。

    ……

    少许,诸位弟子回来,还有仙台的医师,再次来为风颂勘了脉。

    “风长老,恕属下想再次问清,您一个半月前,到底是哪里惹的……”

    风颂抬头,医师蓦地住嘴。

    风颂目光冰冷,如剑。

    医师知道他不愿说,便不敢再问。

    所有人也默契地不在风颂面前提罗暮衣,不敢提。

    只是一天后,风迢旁敲侧击地来问了风颂态度。

    大概是在推敲是否还要帮他去见罗暮衣。

    风颂沉默了。

    ……这番状况,还去上赶着见她,他贱么?

    他不贱。

    “不必再见。”

    然而,“不见”出口,这二字,却如刀般,剜到了他自己的心口上。

    不见……

    当真,再也不去见她了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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