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节
他,了解他,和他长久维持天平的平衡,做芸芸众生间,一对寻常的小夫妻。
当桑虞得知他是西沉的刹那,浮现脑海的不是其他,而是他心里住着一个特别的女生,她便足以确定了,自己喜欢他。
晏以柔没听到桑虞的回应,却通过她黯淡的神色,看透了所有:“喜欢就上啊,他已经是你的合法老公了,省了多少事。”
桑虞灌下一大口酒:“他有喜欢的人。”
而且根据他的自述推断,那个女生,他十几岁就遇上了,指不定还是他们的高中同学。
岑野之前反问过她一句:万一你认识呢?
高考结束那个晚夜,他独自返回学校,凄凄等待的人,会不会就是她?
晏以柔对西沉的八卦,没有桑虞记忆深刻,一面豪爽地饮着烈酒,一面认真回顾,再联想他俩风驰电掣的结婚速度,正儿八经地问:“宝,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岑野讲的那个女生,其实是你?”
“怎么可能。”桑虞不假思索,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不可能?你高中上台跳了那么场独舞,还拿了梨华杯的金奖,不耀眼吗?当年多少男的追你啊。”
晏以柔激动得放下酒杯,一一列举,“你也喜欢看大神的悬疑推理小说,岑野还和你做过同桌。”
桑虞低落的眸光定格在一旁的团子,当真沿着这个思路思索了许久。
最终,她态度依旧:“喜欢看悬疑推理小说的女生很多,当时我们班上有好几个,她们比我成绩更好,我和岑野虽然做过同桌,但只有一个月,后面那样长的高中三年,我们几乎没有交集。”
晏以柔不以为意:“没交集也可以喜欢啊,我高中看上的那个谁谁谁,还是其他学校的呢,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我是谁。”
桑虞再沉吟了好几分钟,抬起眼,一脸严肃地说:“岑野和我聊协议结婚那天,特意把逢场作戏和绝不同居这两个条款拎出来说了,如果对面坐的是你喜欢了很久的人,你邀请他结婚,会反复强调这些吗?”
“肯定不会。”晏以柔脱口而出,“我恨不得立刻马上现在就和他同居。”
桑虞点了点下巴,默默抹消了这个脱离实际的揣测。
“算了,就当他相中的是别的妹子,那也是以前相中的,你别太当一回事。”晏以柔有点被她说服了,“那个采访过去两个月了,这么久的时间可以改变多少事情啊,你都慢慢喜欢上他了,他现在要是再公然说那种话,我第一个去锤爆他的头。”
桑虞呷了口酒,她能不当一回事吗?
成年人的喜欢和年少时的喜欢压根没有相提并论的资格。
后者自带青春不复,求而不得的遗憾滤镜,恰如此刻高挂在天幕的月亮,哪怕所有人都清楚它只是地球的卫星,实际表面凹凸不平,暗灰难看,如梦似幻的银银光华压根不源于自身,全靠反射太阳光。
但在无人能够企及的距离和高度的加持下,它轻松压过了万千自带光亮的星辰,成为让无数人魂牵梦萦,讴歌称颂的心上月。
最关键的是,那个女生影响了岑野的职业选择,他今后坐在电脑面前敲字时,再被人问及为什么从事这一行时,都会想到她。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喜欢过人啊,假如我未来的老公问我,我能给他数出一二十个。”晏以柔一口白酒一口烤串,豪放道。
桑虞想想也是,她也曾青涩地,稚嫩地追逐过另外一抹身影,凭哪点要求岑野在这方面一片空白?
晏以柔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液晃荡:“重要的不是过去,不是以后,是当下,我上回去找你,留意过岑野看你的眼神,绝对有喜欢。”
桑虞搁置了啤酒瓶,把团子抱到怀中,回想那些怦然心动的相处,那些无微不至的照顾,回想他即将贴上来的吻。
他或许,是喜欢她的吧。
可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他从来没和她说过。
姐妹俩喝到了半夜一两点,晏以柔醉成了不倒翁,摇摇晃晃地坐在地毯上,还要给自己倒白酒。
桑虞没碰白的,还算清醒,安放好团子,起身夺过了她的酒杯:“别喝了,快去睡觉,明天星期一,你还要上班。”
“上哪门子的班?不上了。”晏以柔打弯脊背,晕头转向地回,“我下午就给人事部发了辞职邮件。”
桑虞震惊:“因为中午的事吗?”
“不是,我早就看副总编那个老男人不顺眼了,我这次一定要把他炒了。”晏以柔气势汹汹,“爆炒大鱿鱼,真香哈哈哈。”
桑虞明白她这个决定绝对和中午脱不了干系,琢磨要不要联系岑野,拜托他和云望说说。
公是公,私是私,晏以柔好不容易进了一个大出版社,千辛万苦地度过了实习期。
晏以柔看穿了她的想法,抢先夺过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死死抱住:“不许用你老公的人情,我真的不想干了。”
桑虞尝试几次拿回手机,皆是以失败告终,她没办法,先连哄带骗地将晏以柔架回房间,简单洗漱。
家里就一张床,两人不分彼此地挤到一块儿,困虫袭击大脑,一觉睡得极沉,雷打不动。
翌日上午,她们是被一阵亢奋人心的摇滚乐吵醒的。
晏以柔迷迷糊糊,判断出是自己的来电铃声,松开抱了一夜的机器,去床头柜摸,“喂。”
听筒渗透出云望浑厚成熟,一丝不苟的声音:“你已经迟到了两个小时,扣半天工资,如果你中午十二点还没有到,会扣一天。”
“扣就扣,老娘不干了。”晏以柔倦怠地闭着双眼,无所顾忌地暴露本性。
云望泰然自若:“你的辞职信我驳回了,立马来上班。”
“什么?”晏以柔刷地睁开了眼,“我不是发给人事部的吗?”
“这个面子,人事部还是要卖我的。”云望猜出经过昨天那一出,她会有辞职的打算,特意向人事部打听过,“你如意算盘打得挺响,知道了西沉的真实身份就想撂挑子,你认为可能吗?”
“我奉劝你快点来上班,不然当心吃官司。”
话尽,云望便掐断了来电。
“老男人,狗东西。”晏以柔对着戛然而止的通讯界面怒目圆睁,骂骂咧咧地翻身而起,冲去出版社,要找他大战三百个回合的架势。
桑虞半坐起来,目睹她一系列暴躁的举动,不免忧心。
听到她关门而去,桑虞抓起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和岑野的对话框。
她手指在键盘上悬空,思索怎样编辑为好,先收到了他的电话:“还没起?”
“起了。”桑虞小声地应。
岑野:“那开门。”
“啊?”桑虞反应了一秒,下床穿上拖鞋,快速走向防盗门。
她毫不犹豫地解开门锁,岑野耐人寻味的视线对过来,她才发现目前的衣着大有问题。
回到小两居,和好姐妹喝酒解闷,她无所顾忌地换成了真丝吊带睡裙,没穿内衣。
轻盈偏薄的布料,如何遮挡得住那一处玲珑的错落?
桑虞惊呼一声,慌忙逃回房间,锁死房门。
纤细笔直的双腿一晃而过,飘晃的裙摆掀动,露到了莹白的腿根,岑野喉咙瞬时干涩不少,进屋找了一瓶冷饮喝。
再摆好带来的早餐,收拾了她们昨夜制造的垃圾。
桑虞在房里换好一套规矩的衣服,洗漱完,双腮还有未散尽的害臊红。
她悄悄走到门板前,偷听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没脸出去见他,可念及晏以柔,硬着头皮往外走。
岑野蹲在阳台喂猫,刺目的盛夏日光经过薄纱窗帘过滤,柔和地落满了他半边身体,悄无声息地勾勒剪影。
耳闻响动,他送来淡淡视线,起身去洗手。
双双坐到餐桌上,桑虞搅和着碗里的八宝粥,瞄他一下,眼睛周边有疲惫的浅显青紫色,估计昨晚睡得不好。
她吞吐道:“那个,以柔她……”
岑野似乎清楚她的担忧,看向她接话:“云望做事向来有分寸,不会故意为难。”
桑虞放心了,在他的注视下如坐针毡,迅捷喝完粥,去看团子吃早餐。
她长发全披,上等绸缎般地垂落,蹲在小猫身旁,略略歪头,好几缕滑出了耳廓,挡了巴掌大的侧脸。
岑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近处,抬手要去别她的鬓发。
桑虞余光晃见,条件反射地闪躲,反应极大地站了起来。
岑野举高的右手像是经历了一瞬间的冰封,他盯了须臾,讪讪收回,旋即起身:“昨天还有没聊完的,我之前做过的那则采访……”
他在被戳破西沉马甲后不久就想起了这茬,但一时惶恐,不知从何说起,回去纠结了一夜。
桑虞心提来,不自然地眨眼,听见自己无意识地佯装:“什么采访?”
岑野浅声回:“你之前提过的,有关西沉的八卦。”
“哦,那个啊,就是一则八卦吧,我和以柔瞎猜的。”桑虞背过身,避开他的目光,“你别提了。”
除与自身融为一体的舞蹈之外,她的消化能力和承受能力可以说是薄弱,至今还没有从昨天的事件中缓过来,恐惧听到更详细更震惊的。
到时候在冲动之下,做出伤人伤己,事后后悔的决定。
她暂时只想埋进沙子里,做一只避世的鸵鸟。
等自己冷静下来,彻底想明白了,做足了心理准备,再和他谈。
岑野盯向她清瘦单薄的背影,眸色不知不觉地冷却,染凉了压平的唇线。
她会关注西沉的感情问题,却不想关注他的。
也许就像她曾经醉酒时说过的,不管他喜欢谁,她都不介意。
“行。”岑野应完,无话可说,抬步便走。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一章
50 ? 表白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明确她的意思后, 岑野素来不会拖拖拉拉,死缠烂打,这一离开,接连好几天没再出现过。
桑虞的生活像是陡然塌陷了一块, 虽然日日还能吃到他做的饭菜, 但送上门的是外卖小哥。
她得知晏以柔一切都好, 似乎和云望大吵了一架,但安然无恙地留在了新风出版社, 还跟进了一个重点项目, 又忙得像不停打转的陀螺。
除去回家看父母,陪他们吃饭聊天, 桑虞都窝在小两居,练功追剧逗团子玩。
偶尔一两个晚夜,她靠在床上无聊透顶,会用小号上微博。
私信弹出来的, 近乎全是过去几年加入的西沉书粉群。
不知道哪个读者牵头了与小说情节无关的讨论, 一来二去,又贴出了那则采访内容的照片。
大家对八卦的好奇心总是如喷薄岩浆一般威力无穷,过去两个月, 一直有人企图扒出西沉字里行间的女生是谁,奈何大家连他本人都无从扒起,更不要妄想别的了。
要说追西沉的小说五年以来,桑虞对这个笔名背后的男人没有半点好奇, 没有参与过一次类似的讨论, 是不可能的。
但当她稀里糊涂地清晰了真相, 再面对他们差之千里的探索, 霎时退成了一个旁观者, 说不上来的复杂。
桑虞退出群聊,准备切换成大号时,收到了“非晚”的私信。
这个因为西沉结识的同好,她倒是有一阵子没和他聊过了。
非晚:【最近忙到飞起吗?好久没看见你上线了。】
桑虞和他关系一般,联系仅在微博,不会涉及过于私密的事,回得含糊:【嗯,是比较忙。】
非晚:【还在忙相亲吗?】
好几个月前,桑虞和他提过被家里安排了相亲。
她单手拿手机,摸索两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没有,我已经结婚了。】
非晚发来一个“惊呆了”的表情包:【这么快?】
桑虞:【嗯,闪婚。】
非晚:【嘻嘻,看来是遇到真爱了。】
桑虞眸色一凝,她和岑野算真爱吗?
至少这场婚姻的伊始,和这个词语云泥之别,全是冰冷无情的利益置换。
非晚:【大晚上的,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啊?】
后面还恶趣味的,跟了一个贼笑的表情包。
桑虞举目望了望冷清的房间,除了她就是安睡在另一个枕头上的团子,有什么值得打扰的?
【不会。】
非晚:【我可以问你一下吗,结婚以后感觉怎么样,我估计也快了,想取取经。】
桑虞不由叹了一口气,她和岑野的婚姻有名无实,现在还闹成一团糟,特殊之中的特殊,让别人取经,怕是容易带人误入歧途。
她不想误导他,更不想袒露太多:【就……挺复杂的,你还是问别人吧。】
对方许久没有再回,桑虞也被顶部跳出的微信新消息分了心。
是舞团的演职人员大群,好几位同事在发“欢迎学弟学妹。”
桑虞退出微博,进入微信,了解到是舞团招来了新人,两男三女,大家伙热情地刷着屏。
她近期不在团里,不认识任何一个新同事,但出于礼貌,跟了队形:【欢迎。】
这一冒泡,炸出了不少窥屏的人,以小秦为首的几个交好的同事纷纷艾特她,问她最近在做什么,待在家里无不无聊,怎么打发时间。
小秦:【我姐可是有老公的人,怎么打发时间还用问吗?】
【哦哦哦懂了,不能问,姐也不方便说。】
桑虞迷蒙地眨了眨眼,为什么跳了一个软件,依旧能促使她想到岑野。
这时,又有一个人艾特她:【哇,是活的桑虞姐姐,我从小到大的偶像。】
桑虞瞧着这个百变小樱的头像眼生,定睛细看,是才加入的新人,更改的群昵称是:尚瑾一。
一个很好听的女生名。
随即,桑虞收到了一条请求添加为好友的申请,同样来自她。
尚瑾一估计比较活泼社牛,桑虞方才同意她的申请,就接到她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
【桑虞姐姐你好,我叫尚瑾一,正在南城舞蹈学院读书,下学期大二,刚满十九岁,我是看着你的舞蹈长大的,我艺考的自选曲目就是你的《枝上春》,可惜没有桑虞姐姐跳得好。
【我之所以答应副团长的邀请,现在就进舞团见习,只是想近距离地向桑虞姐姐学习,希望姐姐不要嫌弃我菜啊。】
桑虞认认真真地读完她敲出的每一个字,直觉这是一位比小秦还要外向可爱的小姑娘,忍俊不禁,回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尚瑾一喜极而泣:【呜呜呜我终于能和桑虞姐姐说上
?璍
话了,死而无憾了。】
她是真的兴奋,主动和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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