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9)
    辜的脸,只觉得心梗得难受,一口气上不来。
    他们整个家都吃别人的软饭,亏他说得出来!
    他很想说“这是你媳妇,你拿她点钱怎么了,她又不是没花过你一分钱。怎么就拿点钱,就是吃媳妇软饭了?”
    易家二大爷不很理解,只当是易霆搪塞他,并不想多出钱。他鼻子出气,到底是当着许梦雪的面,他不好把话说明白,暗戳戳瞪一眼许梦雪,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做。
    他气哼哼道:“既然这样,你们家里先商量吧,商量好了再叫我来。”
    他拄着拐杖,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易家老大老二忙要去扶,易二爷挥手,让他们别管,而是拿拐杖捣了捣地,对易父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要把刚才不好说出口的话,好好给易父说说,让他教育下自己的儿子,别整天胳膊肘向外拐,不想着族里一点点。
    花点钱怎么了?又不是要他命!
    易二大爷很不满。
    易父和二大爷出去,屋里只剩易家自己人。易家小妹眼热二大爷刚说的服装店生意,赶忙来打听,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一开口,小煦的雷达就竖起来。
    许梦雪在边上安抚他,而易霆则是不愿多说,随意说了两句。
    “就你刚听说的那样,但也别光听说。要真有那么多钱,那钱那么好赚,岂不是人人啥都别干,都开店去了?”
    他以前其实不太清楚他妹妹的想法,就上回梦雪不在,她和她妈找上门,听到她们话里话外的埋怨,才知道哪怕是亲兄妹,各自长大成家,心思和想法也都不一样了,更多的是朝利己的方向去了。
    只要是于自己有利的一方,甭管是不是真的,都坚定认为,都是真的。
    易霆不觉得自己在说谎,他只是稍稍润色了下,而且他确实不清楚每天能赚多少钱,梦雪回来没说过,他也没问过。
    再说,的确是那个道理,如果钱真好挣,大家肯定都去了。
    但是街上看到的、听到的,有的光摆摊都有赔钱的,更别说开店了,投入更大,哪能是光赚不赔?
    他觉得就没这样的好事。
    只是刚好他的梦雪很厉害而已,开了店就能赚钱。
    他已经在平常生活受优待了,梦雪赚的钱用在他们的生活里,虽然是为了孩子们,可他不也跟着沾光了?
    都这样了,家里修个坟,再让媳妇来花大头,不合适,也没这个先例。
    易家小妹还想再问些做生意的事,易霆却是不愿多说,许梦雪也不说话,易家小妹孤掌难鸣,只得悻悻作罢。
    因为这个事,谁都没多操心中午饭的事,到了点儿,易母带大儿媳给一人下了一碗捞面条。
    面条是挂面,微宽的那种。里头没肉没啥的,就飘着几片菠菜叶、几片西红柿,还有打的蛋花,一人碗里盛出个一丢丢,拢共不到一口,连个鸡蛋味儿都尝不出来。
    小煦和瑶瑶不怎么挑,他们坐了一路车,也饿了。这时候有热腾腾的面条,且是许久不曾吃的捞面条,两个孩子也新鲜,呼呼吹气,大口吃面。
    易家小妹看着,笑着道:“嫂子把孩子养得好,一点都不挑,给什么都吃,不像我们虎子……”
    她夸人吧,也不好好夸,带着点阴阳怪气的味儿。
    许梦雪懒得惯她臭毛病,头都不抬,说道:“见过好的,偶尔吃顿这样的,也挺好,不过一顿饭而已。。”
    易家小妹脸上的笑微微僵硬,几乎挂不住。
    她刚要说什么,便听见她儿子把碗往前一推,大声道:“我不吃,我才不要吃捞面条。什么都没有,我要吃肉!红烧肉!”
    刚阴阳怪气别人家孩子好养活,不挑剔,见什么吃什么,吃什么都挺香,被怼是没见过好的才斤斤计较一顿饭的事。
    然后自家孩子就闹起来,死活不要吃捞面条,颇有种自打嘴巴的感觉。
    自家小妹脸色不好看,哄着劝着,让虎子好好吃,别想什么红烧肉了。
    他越闹,不是越显着自家孩子啥都没见过,才会一顿面条都受不了,巴望着吃红烧肉。
    然而,她的劝解丝毫没有用。
    虎子就是要闹,死活不肯吃这碗捞面条,哇哇大哭起来:“我不吃我不吃,我要吃红烧肉,奶奶给我做红烧肉!我才不要吃这个破面条!”
    自家小妹猛地拍一下他后脑勺,制止他:“别胡说,这是姥姥和舅妈辛辛苦苦做的,你怎么能说是破面条呢!”
    虎子眼泪鼻涕都流到嘴里,张嘴道:“就是破面条!就是破面条!就是破面条!”
    易家小妹几乎束手无策,求助看向她老公。
    虎子爸皱眉,不耐烦儿子和老婆这样被看笑话,丢的毕竟是他的面子,当然,他也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他认为,你们在家自己想咋吃咋吃,他管不着,哪怕天天馒头咸菜了,只要不让他吃,他都可以。
    他好不容易来走亲戚了,拿了不少礼,也花不少钱,上来一顿像样的饭没有,就是给煮一碗捞面条,面条里连个荷包蛋都没,多少是有些不像样子。
    他自己心里不太满意,自也不拘着虎子闹。
    至于什么吃过没吃过,管他呢,吃到自己嘴里的才算是实惠。
    于是,他咂咂嘴开口:“虎子馋红烧肉,就给他弄一口呗。这又不是啥多好的东西,他在家天天吃,这一顿不吃就想得慌,孩子小没办法,哭成这样,总不能为了口红烧肉就让他哭着吧?”
    他一说完,桌上吃面条的都顿住了动作。自家小妹也迷惑眨眨眼,一时不知道她老公这话是帮她,还是在损她。
    不过,她听着那句“红烧肉也不是多好的东西,在家天天吃”就感觉很舒心。
    哪怕她这个当妈的,在家并没有天天吃红烧肉,只有自己儿子吃了,那也说明,他们见过不少好东西不是?
    她舒心了,其他人很不舒心。
    要论个最的话,那肯定是易母第一,易大嫂第二。因为饭是俩人一块弄的,易大嫂是觉着这做什么饭,也不是她做主。她也不是没提醒,只是提醒没啥用。
    易母脸色变换不停,巴巴垂着眼,像是要抹眼泪。
    她就这样,一遇到啥委屈了,或者不好说的话,她就低头哭。
    眼看一头没哄好,另一头又要哭了,易霆罕见发话:“你把饭给他,别惯着。大家都一样吃,他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
    易霆那浑身的气质自不必说,他本来就冷脸,不受小孩亲近。
    也就除夕夜放烟花的时候,几个小孩瞧他的确不像表现得那般冷淡,方慢慢亲近。
    此刻易霆绷着脸,眼神锐利冷硬,不怒自威,一身气势常年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都不虚,何况只是一个小孩子。
    虎子哪见过他放烟花时好说话的样子。
    他只看到易霆的黑脸和锋利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会把他吊起来打,还是那种无论他怎么哭都不会管用的那种。
    都说小孩子是最能察觉到大人喜恶的一类,他们特能感觉到大人情绪变化,也能明白谁是真的凶、不好惹,谁是纸老虎。
    虎子当即不敢再哭,含泪把碗拉回来,一边吃面条,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简直委屈得不得了。
    易霆勒令大家都不许哄,就叫他自己,用的话是瑶瑶都能自己吃饭,不哭不闹,他比她大,还不如瑶瑶像什么样子?
    易家小妹和她老公都挺畏惧他的,一时间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低头吃饭,不再阴阳怪气。
    易母的眼泪含在眼眶,最终没掉下来。她感激地看向易霆,心中颇为欣慰。
    自己儿子心里是向着自己的,见她受了委屈,立马替她出头。
    她不由瞥一眼正在闷头吃饭的易父,又觉得堵得慌。
    她都被自家女婿说成那样,他也不知道帮忙说句话,就知道吃吃吃。
    幸好她儿子。
    吃罢饭,易父带三个儿子先上山看看,具体怎么规整老人的坟,也好心里有数。
    易大嫂要去地里除虫,易二嫂是接了村里的一个散活,吃罢饭就要过去干活,一天也能有一两块钱。
    许梦雪没啥事,带孩子们先在路边走了走。
    他们不常在村里,村里的东西又和城里的有好些不一样,所以,孩子们看这些都好新鲜。
    路边的一株小草、一朵小花,他们都看得津津有味。瑶瑶还去摘了几株野花,说是要编花环。
    “就要上回哥哥给妈妈编的那种,这么大!”
    瑶瑶展开两臂,比划花环的范围。
    许梦雪被她的童言童语逗笑,说道:“那这么大的花环,妈妈可不会,得让哥哥来。”
    瑶瑶立马小煦。
    小煦红着脸,小声说:“我也不会那么大的。”
    都比一个人大了。
    许梦雪摊手问瑶瑶:“哥哥也不会怎么办?”
    瑶瑶歪头,苦思冥想,又不肯放弃花环,小白脸上纠结不已,皱成了一个小笼包。
    许梦雪戳戳她的小脸蛋,道:“这么大的不行,要不我们换个小一点的吧?”
    她在瑶瑶头上虚虚比了一下,说:“就这么大,刚好给瑶瑶戴,戴上花环的瑶瑶就可以是小公主了,好不好?”
    谁知,瑶瑶却摇摇头:“我不要这么大的,瑶瑶不戴,瑶瑶给妈妈戴,妈妈也是小公主。”
    稚言童语会让人发笑,也会让人心暖。
    就比如此刻。
    许梦雪伸手抱了抱她,说:“那我们就编三个,瑶瑶一个,哥哥一个,还有妈妈一个。”
    这个决定得到了两个孩子的一致同意。
    不用她多说,他们便去路边采野花小草,红的白的黄的紫的……各种小花都有,和绿油油的小草一起,五彩缤纷的,分外好看。
    他们在路边找了个草多的地方,席地而坐,许梦雪坐在中间,瑶瑶和小煦坐在两边,他们手里那些采来的花草摆弄。
    瑶瑶原是想自己给许梦雪编,她的小手好像不听使唤,她编了好久,都没编成一个完成的圆圈,不禁气鼓鼓的。
    两腮鼓起来,像个小青蛙。
    眼睛瞪得很大,溜圆溜圆的。
    如果眼睛能编花环,瑶瑶估计会让眼睛上手去编。
    许梦雪:“你看,妈妈也编不好。咱们交给哥哥来,擅长的事就就擅长的人来做。”
    瑶瑶有点沮丧,问:“妈妈,那你会不会觉得瑶瑶很没用?”
    许梦雪诧异看着她,夸张道:“当然不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我们不要自高自大,同时也不能妄自菲薄。看哥哥,他编得多好,但是瑶瑶你就没有别的优点了吗?”
    瑶瑶鼓着两腮,耷拉着眼睛,低声道:“我想不起来。”
    “你想不起来,妈妈提醒你,比如,瑶瑶会跳舞。你还记得刚刚看到的、草丛里的小蝴蝶了吗?跳舞时的瑶瑶就像小蝴蝶一样漂亮。还有瑶瑶会唱歌,你在少年宫学的唱歌很好,妈妈听瑶瑶唱歌就像百灵鸟一样,真好听。”
    瑶瑶好像被说服了,害羞得睁大眼睛,不太敢相信自己在妈妈眼中又是小蝴蝶又是百灵鸟,她有这么好吗?
    瑶瑶问:“妈妈,是真的吗?”
    许梦雪故意绷着脸,问她:“你觉得妈妈会骗你吗?”
    瑶瑶摇头。
    许梦雪道:“那就对了,说明这真的是瑶瑶的优点。而且你再想想,哥哥是不是不会跳舞,唱歌也不像瑶瑶一样,像只小百灵鸟?”
    正在编花环的小煦手上一顿,倒是也挺无奈。
    他妈说得对,他确实没有瑶瑶会跳舞会唱歌,但是他妈也说,每个人都有擅长的地方,比如,他会编花环,哦,还会讲故事。
    这些瑶瑶都不会。
    这样想着,他便低头,继续认真编花环了。
    许梦雪说的时候,顺便偷瞄了下小煦的反应,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不禁哑然失笑。
    她倒是最近才发现,小煦敏感是一回事,这莫名的小学生胜负欲又是怎么回事?
    她也随着他。
    自己儿子嘛,也没犯其他什么大毛病,惯着就惯着呗。
    这点孩子的小心思,还是可以有的。
    花环编好,一人一个。
    许梦雪和瑶瑶的花环都有各种颜色的小花,带着一点点花香和浅浅的青草味儿,既好看又好闻。
    小煦的那个花很少,多是草叶子。只有一两朵零星的小花点缀在上面,还摇摇欲坠的。
    许梦雪问他原因,他说:“我是男子汉了,不能带花。”
    这种男子汉的自律,许梦雪也没办法。只要不是说别的,比如说没有小花唯有委屈自己这样就行。
    三个人戴着编好的花环往回走,路上有人看到频频侧目。
    瑶瑶问:“妈妈,为什么他们都在看我们呀?”
    许梦雪帮她扶正歪了的花环,道:“因为瑶瑶好看呀,小煦也好看,妈妈也好看,他们喜欢看好看的人。”
    粉嘟嘟的小姑娘身穿公主裙,头戴花环,踩着小皮鞋走在乡间小路上,本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更别说,走在她身边的小男孩目光沉定,矜持内敛,有种成熟与书生气息相结合之感。
    大人呢,一席米白色风衣,容貌艳丽夺目,像那种港城明星海报上的女明星。
    三人行,必惹人注意。
    瑶瑶听到这个回答,很是高兴。
    她咧开嘴,对每个看他们的人回以甜甜的笑容。小姑娘的笑容很甜,露出两边的小酒窝,好像蜜桃一样,看得人也心情舒畅。
    他们情不自禁地也回以小姑娘微笑。
    从田间一路走回易家,瑶瑶收获无数笑容,到了屋里,她抱住许梦雪的胳膊,撒娇道:“妈妈,瑶瑶好喜欢这样。”
    许梦雪:“瑶瑶喜欢,以后我们多做几次。”
    坐了许久的车,又玩了一上午,两孩子累了。许梦雪带他们分别回屋睡觉。
    睡醒,隔壁屋传来小煦的惊讶声。
    他的鞋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
    76 ? 第 76 章
    ◎二婶相求(三更)◎
    许梦雪来问情况, 小煦说他在屋里找完了一圈,没有找到。许梦雪跟瑶瑶又在屋里转了两三圈,没看到鞋的影子。
    许梦雪:“是那双白运动鞋吧?”
    小煦点头。
    这双鞋是新买的, 刚穿过不到三次, 很干净, 在屋里一眼就看得见。转了三四圈都没影子,只能说鞋确实不在。
    瑶瑶主动请缨, 帮忙去院里找。
    院里是泥土路, 有一块菜地,长得绿油油的韭菜和蒜苗随风摇摆。菜地边上,是一个猪圈, 里头没有猪,倒是养了几只鸡。
    瑶瑶凑近过去, 鸡受惊了,咕咕哒飞速往窝里躲。瑶瑶也没看到任何白色的影子。
    猪圈旁边是厕所, 厕所臭烘烘的,瑶瑶捂鼻子, 抻脖子往里头看,包括粪坑都看了一遍, 也是没有。
    走到院子另一边, 那是一个杂物棚,下头放的是农活用的各种工具, 还有一堆破砖烂瓦,乱糟糟的, 可谓是什么都有, 就是没有鞋。
    瑶瑶搜索一圈, 无果, 正沮丧往回走。
    易二婶这会刚从做工的地方领回活,她正在屋里做工,注意到瑶瑶在外头走来走去,在屋里注意她好一会儿,之后走出来问:“瑶瑶,你找啥呢?”
    瑶瑶抬头,刘海趴在额头上,大大的眼睛垂下眼帘,有气无力道:“鞋,我哥哥的鞋不见了。”
    易二婶不理解好好的鞋穿在脚上咋会不见了,谁还
    丽嘉
    能上人脚上抢鞋不成?
    瑶瑶告诉她,是哥哥一觉醒来发现鞋没了,他们找遍屋子院子,都没见着。
    这话易二婶听见,稀奇得不得了,像听笑话似的,不肯相信:“这太可笑了吧,好好睡一觉,醒来穿的鞋没了,还会有人上咱们家来,摸进屋里偷鞋?”
    易二婶不信这个邪,坚持要和瑶瑶一起再找一边。
    瑶瑶挺无奈,耷拉脑袋,如被冰雹打了一宿一样,蔫了吧唧的:“好叭。”
    她和易二婶又走了一圈,屋里院里一概没有,连个鞋影子都没有。
    易二婶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咋就没有了?”
    她不信邪地逛了一圈又一圈,愣是没找到。瑶瑶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累得唉声叹气:“二娘娘,我们不找了,真的没有啊。”
    易二婶:“不行,我再看看,你先回去吧。”
    瑶瑶回去回话,许梦雪一看她出去找一趟鞋,瞬间变成打蔫的茄子,赶紧问她是什么情况。
    瑶瑶把她如何自己转一圈、如何被茅坑熏得发晕,又如何碰到二娘娘,跟她一起找了一圈又一圈都说了一遍。
    她整个身子趴在床上,两手搭拉在床沿下,愁眉苦脸道:“好累呀,瑶瑶脚累。”
    脑袋搁在床上,抬眼,眨巴眨巴,“妈妈,瑶瑶真的没找到呀,哥哥的鞋子真的不见了,是飞跑了吗?”
    许梦雪替她捋平额前的头发:“可能是吧,那我们就先不找了。”
    她从隔壁屋里拿过来一双女士拖鞋,先让小煦将就穿这个,等下再一起去村里的商店买一双新的。
    小煦别别扭扭,不太想穿,到底还是穿了。
    因为许梦雪把易霆的也拿过来给他,他穿上简直跟穿个船似的,一步都走不了道儿,总想往前头栽。
    穿她的吧,相对好些,走路却也挺费劲。
    许梦雪索性让小煦在家里等着,别和她一去去商店了,她自己买了回来,左右她也知道他的鞋码。
    小煦很想跟着去,然而,拖鞋实在不方便,他走一步停三步,慢慢吞吞的,到时候会被村里的人都看到他穿着女士拖鞋。
    一想到这个场景,小煦很乖巧地听从许梦雪的安排,乖巧坐在床上,点点头,等许梦雪回来。
    瑶瑶一听说有机会去商店,二话不说硬要跟着,许梦雪但凡说一句不带她的话,可能她就会哭出来。
    带上瑶瑶这个小尾巴,两人问过易二婶,准备往村里商店去。易二婶眼珠子一转,热情洋溢,坚持自己带他们过去。
    易家在村子的一头,商店在村子中间,他们得穿过两条街,再往前走过两条街,然后才到小卖部。
    一路上,易二婶挺好奇许梦雪做的生意,一直不停问啥情况,还有现在封城小贩多不多,如果做生意的话风险大不大之类的。
    许梦雪对自己这个妯娌观感还行,也就一一答了,把自己看到的、了解的,都说了说,还说她要是有做生意的想法,倒也可以试试。
    易二婶讪笑:“其实我觉得吧,我和你二哥都没啥大本事,不像你这么厉害,真要做生意的话估计也做不成,我们啊,也就只有羡慕别人的份,自己做不成。”
    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眼馋别人赚钱,但他们没有赚大钱的本事,也就看看罢了,不必非得别人都去做生意,他们一股脑儿也要去当老板。
    不是人人能当老板的,他们也不用非得当老板,能跟在老板后头给点肉汤就很满足了。
    不过嘛,有些能用上的关系,她倒是不吝啬用上。
    易二婶笑道:“梦雪啊,我说,要是你店里或者你那有啥工作,能给嫂子介绍不?嫂子给你保证,绝不偷奸耍滑,好吃懒做!”
    她举起一只手发誓,那神情、那态度叫一个严肃认真。
    许梦雪要被她逗笑又忍住了,一旦笑了又感觉对不起二嫂的认真,止住笑意道:“好,我这里要有合适的,和二嫂说。二嫂也可以说说,你有什么想做的,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她不吝啬帮助或者拉拔一把亲人,前提是这个人值得,也端正态度和身份,不会因为这份关系而有别的什么妄想。
    比如二嫂。
    易二婶眼中闪过些许诧异,倒是很意外许梦雪这样爽快答应,甚至不是敷衍的那种而是真要帮忙。
    她可不止一次听小姑子说,许梦雪这个人长得漂亮,人又高傲自大,看不起村里人,难处得很。
    她当时就想,难处就不处呗,反正一个在村里,一个在城里,也就逢年过节吃顿饭。
    这一接触吧,她发现根本不那么回事。
    易二婶道:“我回去想想,琢磨琢磨,再跟你说。”
    许梦雪点头:“你想好了就行,不一定得是干过的,还能是自己认为能做好的,或者擅长什么。”
    易二婶满口答应。
    这样子,刚好到小卖部,给小煦拿了双现成的运动鞋,瑶瑶想吃小零嘴,花花绿绿拿了四五样。
    易二婶本打算表示一下,看了眼运动鞋的价格,到底放弃了,等她看到许梦雪付钱的时候,不禁咋舌羡慕。
    -小煦重获新鞋,终于得以从床上解放。他穿着新运动鞋在床上蹦了几下,适应适应新鞋的感觉。
    许梦雪担心他没去,鞋没试过,穿着脚会不舒服,便不让他先下地,而是先在床上走一走。
    鞋没穿过,是新的,在床上走走,感受一下。
    许梦雪:“不舒服了跟我说,我再去换。”
    小煦走了好几圈,摇摇头,表示并没什么不舒服的,许梦雪就让他穿着了。
    他们在村里没啥事干,许梦雪带他们帮易二婶做工。
    做了一会儿,易家小姑带孩子回来,小煦一眼瞧见虎子的脚,惊叫:“妈,这是我的鞋!”
    作者有话说:
    晚安~
    77 ? 第 77 章
    ◎打折卖你(二合一)◎
    许梦雪、易二嫂和瑶瑶全看过去, 虎子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和小煦上午穿的那双从款型到颜色再到花纹,可谓是一模一样。
    这太像了, 难怪小煦说是他的。
    这是许梦雪的第一反应。
    这时, 易家小妹也反应过来, 明白过来小煦说的是虎子穿的他的鞋,非常不乐意道:“小煦, 你比虎子大, 也是当哥哥的人了,有些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们虎子穿的是我买的新鞋,怎么就是你的了?”
    小煦肯定又坚持道:“就是我的鞋, 我确定。中午我去睡觉,醒来鞋不见了。现在就穿在虎子脚上, 一模一样。”
    “呵。”易家小妹冷笑,“你说得也有意思, 这运动鞋又不是你一家的,也没只卖给你一个人, 怎么着一样的鞋就是你的了?你的鞋丢了, 你找丢了的赔去,别在这儿随便乱指!小心你爹妈不教育你, 我替他们教育你。”
    许梦雪:“她小姑,你这话对一个孩子说, 过分了。既然他说了, 那不如听听他怎么说, 看看有没有道理。”
    小煦这样坚持这双鞋是他的, 那必然有他的道理。他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不会有这个年龄的莽撞冲动,他一旦开口,必有他的理由。
    像认错这种事,别人可能有,于小煦而言不可能。
    这是许梦雪在听到小煦的坚持后的第二想法。
    意识到这一想法,她立马确信,虎子脚上的鞋还真可能是小煦的。刚才没看仔细,她又仔细瞧了眼,一下就明白为何小煦那样坚持了。
    易家小妹勾唇冷笑,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看我们母子不顺眼了,故意来找我们的茬儿了是不是?一双运动鞋而已,虎子喜欢,就是再贵,我当妈的花钱买给他怎么了?就因为和你家的很像,你们就要说这是虎子拿你们的?还有没有天理,这也太霸道了吧?”
    易家小妹径自在院子里嚷嚷,声音洪亮,语气悲伤,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很快,原本在屋里的大姐二姐和易母也都出来,问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吵起来。
    易家小妹嘴角讥诮,眼神斜瞅许梦雪和小煦,道:“这得问问我的好三嫂了,怎么就突然发难了。我和虎子来家里是吃她的了、喝她的了,还是怎么地了,她一年才回来几次,就这么容不下我们?啊?难道出嫁女回个娘家也有错,她自己不是出嫁女吗?”
    她声声质问,可谓是满肚子怨气。
    这股火早从被她哥从城里赶回来,她和她妈冻了大半晚上就有了,可是一直没机会发泄。今儿,接着这个事,她要好好说道说道。
    大姐和二姐互相看看,彼此别过眼。
    她们不是没听出小妹话头的意思,想拉同盟,想有人站在她这边和她一块对付许梦雪。她们今儿无论是来之前还是在饭桌上看到的,都是让他们坚定,不能和许梦雪做对。
    这话说得可能不太对,意思是这个意思。
    她们没必要像狗腿子一样捧着,却也不得罪。
    人家富了,又在城里,怎么着都比她们农村强。眼见着种地只是吃饱饭,村里有好些人也动脑筋想做别的,比如小生意啥的。
    她们也有想法,倒不是真要去做老板,而是想看看怎么着能比现在好些。
    这种时候,她们肯定不愿意上杆子得罪人,尤其是她们知道,小妹自来和三弟媳妇不对付——当然是单方面的,她们可没见过三弟媳妇主动针对过她。
    大姐:“小妹,你话这样说就严重了。弟妹肯定不是这样的,咱们也都是一家人,犯不着这样来气,多伤和气。你不如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也好评评理。”
    二姐也一起打圆场:“对啊,大姐说得对。你这样说多难听啊,我这样说你,你受得了?也就是三弟媳妇脾气好,指不定现在大耳刮子抽你了。”
    易家小妹难以置信道:“你们现在这是在帮谁?”
    大姐面色为难:”小妹,我们不是说立马在帮谁不帮谁,而是你说这个事吧,你说……”
    二姐果断道:“我们帮理不帮亲。再说,我们都不知道咋回事,你说个啥就是啥,你觉得这合适吗?你嚷嚷半天,我们也出来了,你再不说我们可回去了。”
    易家小妹咬牙切齿看向她二姐。
    二姐:“咋了,你想吃了我啊?”
    易家小妹的声音恨不得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当然不是。”
    至于她心里怎么想的,是不是像嘴上说的一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看表情,似乎很不爽二姐不明着帮她说话,使得她的目的没达到。
    二姐道:“那你快说。三弟媳妇带孩子回来一趟不容易,人家累得很,犯不着因为屁大点的事跟你闹别扭,说不定你还真是多想了。”
    易家小妹冷笑:“二姐,你这可是冤枉我了,还真不是我们主动挑起来的。”
    二姐意外挑眉。
    三弟媳妇不像主动找事的人啊?
    感觉她们都不是一个层级的,根本犯不上。
    正说着,易父带三兄弟回来了。他们在山上走了一圈,浑身带有山上的那种露气和潮气,湿漉漉的,脚上粘着泥巴。
    一进院里,看到都是人,易父问:“这咋都站在院里,干啥呢?”
    易霆走在后面,进来瞧清楚眼前情形,莫名地感受到了剑拔弩张之意。尤其是对方的利箭对准的还是他的妻儿。
    快步走到许梦雪和小煦面前,俯首,低声问怎么回事。
    许梦雪倒是被易家小妹激出一肚子火气,正眼都不看易霆,讥诮道:“你问问你小妹。”
    还真让他二姐说对了。
    要不是大姐和二姐及时出来,许梦雪也懒得多和易家小妹废话,先给两耳刮子再说。
    话是那么说的吗?
    好歹得是个人啊。
    许梦雪不说,易家小妹也梗着脖子不说,易霆看向大姐二姐,两人俱是摇摇头,二姐主动开口:“我们本来在屋里坐着,听到外头吵起来了,然后才出来看看。要我说,小妹说的话……”
    忒难听了。
    后面四个字没说出来,就被大姐打断了。她拽住二妹的衣袖,不让她继续往下说下去,暗中给她递眼神:三弟宠媳妇,要真知道媳妇受了委屈,小妹今天还会好吗?
    二姐很不甘心。
    明摆着示好的机会就在眼前,现在不示好,以后再示好?
    那也太不合适了?
    两个人打眉眼官司,易霆都看在眼中。
    他还想再问问大姐和二姐,衣袖却被小煦拉住,而小煦手指向对面的虎子,说道:“我知道怎么回事,是我的鞋丢了。这是我妈刚给我买的。虎子把我的鞋穿走了。”
    易霆挑眉,不确定问:“你确信虎子穿的你的鞋?”
    小煦点头:“我确信。不用脱下来,我就知道,他穿的我的鞋。”
    易霆不明所以然,看向许梦雪,许梦雪朝他点点头。
    刚才小煦坚持这是他的鞋之后,许梦雪也就仔细看了下。这一看便确信了:还真是他的鞋。只不过穿的人不知道罢了,以为那是鞋子特有的设计。
    易家小妹刚才挺发怵易霆回来,因为她真是被自己这个三哥搞怕了,胳膊肘永远向外拐,不像着家里人,所以她并没马上说话。
    只是,听着听着,她就听不下去了。
    “怎么着,半晌了还觉得是我们虎子穿了小煦的鞋?鞋又不是卖给你们一个人,满大街一模一样的随便找,十个人里总能两个一样的吧,怎么就非认为是我们虎子穿了你们的鞋。再说了,你的鞋不好好穿在脚上了吗?”
    小煦绷着脸,直视易家小妹。
    可能是妈妈爸爸都在身边,给了他不少勇气和底气。
    他往前一步,大声道:“别说是这一会儿,就是十天八天,我也肯定,虎子就是穿了我的鞋。我趁我睡觉,偷走了我的鞋!”
    易家小妹大喝:“你放屁!”
    她手指着,恨不得戳到小煦脸上。
    许梦雪不能忍这个,往前一步,就要去还击。易霆动作比她更快,只听见嘎巴一声,小妹已经捂着手指嗷嗷大叫。
    易霆却是看都不看,异常冷漠:“小妹,我警告你,小煦还是个孩子,你一个大人但凡想对他做什么,都得先想想合不合适。刚才只是一个教训。”
    易家小妹捂住剧痛的手指,艰难惨叫,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她委屈,她不满,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烂这个小鬼的嘴,眼睛狠狠地瞪易霆,质问:“为什么?三哥,你是我三哥啊,为什么你就那么相信他们说的?”
    易霆:“他们是谁?他们是你三嫂和侄子,也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相信他们,我相信谁?”
    易家小妹因为手指剧痛,脸色变得扭曲,声音也染上一点点哭腔:“三哥,就因为这个?难道我不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吗?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完全凭一面之词就说这个是,你觉得这是不是草率了?就这样你也相信他们?”
    易霆不假辞色:“我相信。”
    小煦在旁大声道:“我有证据!”
    转而,小声询问许梦雪,“妈妈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许梦雪点头。
    易霆惊讶看着他们。
    他是不觉得,小煦和梦雪会平白冤枉人,既然一口咬定是他们的,就肯定是有原因的。
    哪怕最后认错了,他也觉得没啥,小孩子认错一个什么东西不很正常?犯不着上纲上线。
    他倒是没想到,他们真的有证据。
    易霆:“什么证据?”
    许梦雪:“鞋子上有瑶瑶的标记。”
    易霆:“?”
    瑶瑶这是有预言家潜质,提前预测到了,然后做好标记,以应对今天的事?
    许梦雪看一眼易霆,哪会不知道他心里又在编排自家姑娘,默默翻了个白眼。其实这个话,她早就可以说了,早说了,可以不用闹这么久。
    但是吧,可能是介怀易家小妹背着她,对小煦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也可能是她舞得太厉害、自己在这儿挺无聊,倒也想看看她到底想什么花样,就当看戏了,也看看她表演。
    不过说起来这个标记,也是挺有意思。
    小煦在少年宫学画画和书法,瑶瑶学的是跳舞和合唱。
    有次他们俩在家里闹着玩,瑶瑶非要拿小煦的画笔来玩,小煦本来要画什么不知道,反正被瑶瑶一打岔,两人先对家里的鞋下黑手。
    第一个遭殃的,又没完全遭殃的就是这双白运动鞋。
    小煦很喜欢,瑶瑶说这上面适合画画,多白啊,白得就像一张画纸一样。
    可能是看过瑶瑶的鬼画符,小煦不放心瑶瑶在上头乱画。很可能她一画,好好一双白运动鞋,瞬间变成黑运动鞋,他没穿两次的鞋子就得牺牲了。
    于是,他在鞋子侧边靠近花纹的地方,留出一片小小的地儿,像小手指指甲大小的地方,瑶瑶无处发挥,只涂了个颜色,悻悻不乐。
    小煦为了哄瑶瑶,只好让她也把另一只鞋涂上,做个对称。
    她之所以清楚这件事,是因为晚上她回来,小煦趁瑶瑶不注意,向她承认错误。
    因为瑶瑶喜欢,也是他同意的,他担心如果她不知道前因后果,知道是瑶瑶把运动鞋画上东西,会训瑶瑶。
    这双鞋拢共没穿过几次,没洗过,瑶瑶画的小标记还在上头。
    易父和易大哥易二哥听到他们说的话,此刻也是惊呆了。
    鞋上有标记?
    正在此时,易家小妹父嘴里哼着小调,摇头晃脑推开院门,“嚯”了一声,嬉皮笑脸问:“咋都在这儿干啥?”
    可等到自家男人了,易家小妹顿觉有人撑腰,抹了把眼泪,把虎子拉到面前,跟他说发生了什么事。
    她男人没听完,就打断她:“你是说,三哥的儿子说咱们虎子偷走了他的鞋,现在说这个鞋是他的?那不能啊,这是我中午刚给虎子买的,他看小煦穿,本来就想要,我一想,再委屈,委屈大人也不能委屈孩子不是,就带他去买了,我们刚买的新鞋怎么就是他的了?”
    之前虎子就说这是他爸新买的,现在又听自己男人说了一遍,越发信服,大声道:“三哥,你听到了吗?这是虎子他爸给买的,不是小煦的!”
    易父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可能是小煦认错了?长得都一样。”
    易二哥道:“爸,你没听见这鞋子上有标记!认没认错,让小煦说说呗。”
    易霆蹙眉:“小煦说就有小煦的理由,不管是买的还是怎么着,先让小煦说说看。”
    易家小妹难以置信,睁着含泪的双眼,委屈又可怜:“三哥,你真要做到这样吗?”
    易霆:“三妹,让小煦看看,如果他说的是对的,你们就要给小煦道歉。你们实在喜欢这双鞋子,告诉我,我送给你们都行,但不是像现在这样。你们想想,如果这些话传出去,对小煦的影响有多大。”
    易家小妹:“那这样说,说虎子偷小煦的鞋穿,难道对虎子的影响就不大吗?我们都是当爸妈的人,你要护着小煦,我们凭什么不能护着虎子,就因为和你们穿了一样的鞋?”
    她半蹲在地上,一把抱住虎子,嗷嗷大哭,喊自己命苦,婆家人对她不好,娘家人竟然也合起伙来欺负她。
    就为了一双鞋,都说了这鞋是孩子他爸给买的了!
    她一心沉浸在自我的情绪中,倒是没看到她男人在听到鞋子上有标记时,眼神的躲闪。
    眼见着事态如此发展,易家小妹夫试图打圆场:“三哥,我觉得要不算了吧?别为了一双鞋伤和气啊,小煦要是真喜欢,我再去买一双,拢共没多少钱是不是?你和嫂子都是赚大钱的人了,还会在乎这个吗?”
    他往前跨一步,想和易霆近距离套近乎,又慑于他的冷脸,顿住脚步,“算了吧,何必呢,别因为一双鞋让你们兄妹离心。”
    话里话外全是为易霆兄妹着想,倒也不忘拉踩易霆他们小气,为了一双鞋斤斤计较。
    许梦雪坚决道;“这不是算不算了的问题,小煦你说,你妈和你爸都在这里,都给你做主,别害怕。”
    小煦抬头看她。
    深黑的眼眸中映着她的倒影,晶亮晶亮,如黑曜石一般。然而,眼底却藏有几抹担心和后悔,像是在懊恼自己不该如此给爸妈找麻烦。
    许梦雪拍拍他的肩膀,眼含鼓励:“该说就说,没有什么怕的,每个人都有发言权,不是谁又哭又闹谁就有理。难道你想说,自己看错了?”
    “没有。”
    小煦摇头。
    他妈和他爸都在这里,为他撑腰,他可以大胆点。
    易霆这时也说:“如果小煦说错了,我给你们道歉。如果没有,希望你们能像之前说的一样,给小煦道歉。”
    他俯首低头,对小煦道,“有什么说什么,尽管说。你妈说得对,我们都在这儿。”
    小煦往前站了一步,不用走太近,手指向虎子脚上的新球鞋,说:“这里,还有那里,有两颗黑色的小星星,这是瑶瑶画上去的!”
    在场的人全都或转头或偏头,去看虎子的脚上的鞋。
    这么多目光一齐看过来,虎子下意识往后躲。他横,一般只敢在他妈和家人面前横,中午被易霆教训,看见他就想躲。
    这会儿,他就在这儿站着,虎子也害怕。
    他不躲还好,一躲,一走动,大家都看到鞋上面确实有两颗小星星,一左一右,还挺对称好看的。
    这是画上去的,不是原本就有的?
    易家小妹问出大家的疑惑:“这小星星怎么能说是瑶瑶画上去的,这一看就是鞋上就有的啊,也太可笑了吧,这个说法?”
    小煦异常坚持:“就是瑶瑶画的,她画的不规则。”
    虎子这时候也低头去看脚上的鞋,的确看到他脚上的白色运动鞋上面有两颗小星星,疑惑挠挠头。
    他记得,别人的球鞋并没有?
    但不妨碍他喜欢啊,有小星星怎么了,说明他爸买得好看!
    虎子道:“这就是我爸买的,不是你的!我还有鞋盒呢!”
    说着,他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又冲出来,拿出一个纸盒子。
    他把纸盒子塞给大家看,坚持证明这就是他的运动鞋,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鞋盒和现在市面上的其他鞋盒都一样,牌子是胡乱印的,没啥特别的,基本想装什么鞋,就能装什么鞋。
    大家第一反应是,这个鞋盒是不是有些大了?
    等拿到手,看到这个鞋盒。
    还真是不看这个纸盒子还好,看这个纸盒子,但凡认识字的,都不会说这盒子是装这双运动鞋的鞋盒。
    因为它的侧边,有一个产品信息,上面清楚写着:
    女士鞋,38。
    大家的眼神一时微妙起来,虎子无知无觉,理直气壮问:“是不是?是不是?这就是我爸给我买的!”
    他像个骄傲的小老虎,恨不得耀武扬威,去证明他是对的。
    而他不知道,他爸已经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易家小妹此刻也看清鞋盒,不可置信瞪大眼。
    这不是她过年时候买鞋的鞋盒吗??!
    难怪她刚才一眼,就觉得眼熟不已。
    看向一无所知的儿子,又看向心虚躲闪的老公,她一瞬间竟是脑子闪得飞快,一下子就理清了所有的事。
    所以,他们真拿了人家的鞋???
    中午虎子闹着要运动鞋,哭着喊着,怎么说都不行,非说人家小煦都有,他也要有。运动鞋他老早就想要,一直没买,这回一看到,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她被闹得烦,但真不舍得花这个钱,自己走屋里不听了。
    不知道他们父子俩咋说的,出去了一阵,没一会儿,虎子就欢天喜地地穿新运动鞋回来,高兴不得了。
    他们俩还在在院里站上一会儿,小煦就过来说这是他的鞋。
    吵吵闹闹了一大晌,所以还真是人家的鞋吗?
    易家小妹不是很能接受这样一个结局。如果真是这样,她刚才说的那些、闹的那些又算什么?
    岂不成了一个大笑话?
    易小妹强行挽尊:“鞋盒可能拿错了,鞋应该真是买的。”
    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话语也很牵强。她也只好硬撑着,企图蒙混过关。
    许梦雪拍拍小煦,小煦又被赋予勇气,完全不给她蒙混过关的机会。
    “瑶瑶用蜡笔画的,拿橡皮一擦就掉了?”
    易二嫂夸张回应他:“哎哟,真的吗?那可不是巧了,家里有橡皮,我给找出来一个!”
    这是对许梦雪善意的回应。
    她匆匆回屋,自没看到易家小妹盯她的背影看了许久,恨不能冲上去一把拉住她。
    拿什么橡皮?
    没有橡皮,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她的企盼并未发生,易二嫂很快拿着橡皮去而复返。她左顾右看,问:“那现在咋试,把鞋脱了?”
    虎子很不乐意,也不愿意配合。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他乐意或是不乐意,愿不愿意配合都影响不了什么。
    脱掉的鞋子放在院子中间,委屈小煦拿橡皮去擦,擦来擦去星星掉了,再加上那个“女士鞋38”的鞋盒,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这就是小煦的鞋。
    没有什么新买的鞋。
    自家小妹在小煦擦橡皮之前,已经不愿面对了。
    事实已在眼前,想不面对也必须得面对。
    易霆给出建议:“首先,你们得向小煦郑重道歉,对他受到的伤害表示歉意。其次,既然虎子喜欢这双鞋……”
    易家小妹本来垂头丧气的,恨不能缩到地缝里,听到这里,一下子支棱起脑袋,眼底闪烁着期盼。
    好歹是三哥外甥,应该会给虎子再买一双新的吧?
    易霆的话却像钉一样,将她钉在原地:“你们喜欢的话,打个折卖给你们吧。”
    易家小妹:“???”
    作者有话说:
    想了想,把易二婶改成了易二嫂,前面还有没改过来的
    女主来看应该是二嫂才对
    78 ? 第 78 章
    ◎报纸策略(三更)◎
    易小妹自然不会花钱买钱。
    这都不用想。
    易霆说那句话, 也就是表明态度。当然,他们要真愿意花钱,那也是卖的。
    倍觉受侮辱的易小妹和她男人晚饭都没留下吃。
    在这个家多待一会儿, 他们就呼吸难受, 像有四面八方的耳光不停打在脸上, 与耳光相伴的是一阵又一阵响亮的嘲笑声。
    这是他们想的。
    大家都是成年体面人,想笑自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是他们针芒在背罢了。
    事情收场, 易母才听说, 抹眼泪心疼小女儿和小外孙,嘴里一直叨叨着:“虎子想要一双运动鞋,买就好了, 做什么这偷鸡摸狗的事!”
    还有“当初我就说胡新国不成吧,看看一个大人做的什么事?自己摸小孩屋里偷鞋, 说出去丢不丢人?”
    还数落易霆“她是你妹妹,那是你外甥, 就算买双新鞋怎么了,还能委屈你到哪儿去?”
    易母偏心不是一两天, 许梦雪了解,她自己不在乎, 但怕小煦听了难受。
    小煦垂着眼睛, 长长的睫毛和眼帘遮住他的黑眸,看不见眼中的情绪。
    许梦雪双手按在他肩上, 示意他别难过。
    小煦侧向抬起头,与许梦雪对视。
    许梦雪冲她点点头, 鼓励道:“你今天做得很好, 有理有据, 也从容不迫, 认真捍卫自己的权利。你要知道,没有任何人值得你放弃自己去迎合和委屈自己,包括我和你爸。”
    小煦的眼眸中波光闪动,黑色的瞳仁如粹了星辰一样明亮。
    他们的话没多掩饰声音,易母也听正着。
    易母训人的话一顿,易霆找到说话的机会:“妈,你说得没错。在那之前,我也不能忘了,小煦是我儿子,一双鞋才多大事,但孩子的事没小事。胡新国欺负到小孩头上,一个大人欺负小孩,那就不是几句话的事了。”
    易霆肃冷着眉眼,“而且,您也说了,一双鞋而已,犯得上吗?真要张嘴了,我还会不买吗?”
    易霆在这件事中完全站在妻儿的立场,没道理,他们是有理的一方,还要被欺负。
    那他也太没用了。
    易母哑口无言,悻悻不乐,可是毫无办法,没有人站在她这方。
    因为出了这个事,祭完祖,他们一家就先离开了。
    许梦雪给二嫂招呼,让她想好了有时间到城里来,到时候可以详细说做生意或者其他的事。
    二嫂欣然答应。
    至于修坟的事,易霆他们打算是几家平分,每个人出一样的钱,给他们爷修个坟。
    易老大在家里种田,他和易大嫂两个人纯靠种地和卖点粮食菜啊这点收入,赚得有限。
    易二哥最近出去给人帮工,易二嫂也在村里打零工,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不少挣。
    易霆他是体制内,每个月固定那些钱,相比普通人也不少了。
    三兄弟一合计,那就是修个彼此都没多大负担的坟就行,只要不漏,是新的,就可以了。
    他们这儿好商量,也没啥可争可比的,在易霆一家回城时就定下方案,只等说祖里的另外几个人定下来后,他们就动工修坟。
    祖里这几个长辈的坟该如何修,是迟迟没定下来。
    那几家标准不一样:
    有的想修个好的,不能让在村里丢人,也让别人看了自己有面子,好像是说自家儿孙争气了,看把坟修得多好;
    有的认为完全犯不上修多好的,都是给死人住的,活人半点也享受不到。修忒好了,活人受罪,不过是个面子工程,没必要。
    有的不想修太好的,又不愿修老差的,隔三差五打听别人怎么修,别人好了他说人家不行,太浪费没必要;别人不好了他又觉得忒寒碜人,拿不出手,放在那儿就是给自己丢人。
    他们讨论不下来,其他人也没办法,易霆他们只好干等着,所以易霆临走前,跟易父说要是修坟的事定下来了,再找他,到时候他再回来。
    一家人踏上回城,包括一起回城的还有小煦那双被偷走的运动鞋。
    小煦本以为许梦雪是要留着洗干净给他穿,其实等一问才知道,并不是给他,而是回来有机会捐给山区儿童。
    许梦雪:“我们可以通过红十字会捐赠,也可以自己给他们邮,你自己来定选哪种方式。”
    小煦表示要想想,许梦雪就让他好好想,别着急。而瑶瑶看哥哥有这种活动,自己也嚷着要参加。
    许梦雪便让她也去找一两件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到时候一块送过去。
    俩孩子各回各屋找东西,许梦雪直视易霆,问他到底想说什么,刚看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
    易霆看了几眼两个屋子,低声道:“我没想到你把那双鞋带回来了。”
    许梦雪挑眉:“那不然呢?”
    易霆一顿。
    许梦雪:“你让他们花钱,他们没同意。那当然是不能留在那儿。”
    至于拿回来也没打算让小煦穿,那是她的事。
    她也不是矫情,就是这种孩子穿的东西,被别人穿过了不说,还要经历一顿不好的口舌之辩,必定是会给孩子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就没必要把这个会引起孩子不好的东西,时时刻刻放在眼前提醒他,还不如置换一下,也许一件不好的事后半段能变好呢?
    至于说为啥不留下来,她凭什么要留下来?
    易霆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认同点头。
    许梦雪:“你知道就好。”
    幸好易霆识趣,那不然得挨好一顿说。
    瑶瑶整理出来自己两三件衣服,小煦又很是珍惜地拿出来一套六本的图画书,说是要送给山区贫困的小朋友。
    他们也表示,不愿意通过红十字会捐助,而是想自己邮寄过去,小煦还想给对方写一封信。
    这个事易霆主动请缨,当天晚上他回来便确定好地址,再等小煦写完信,第二天出门他带出去给寄走。
    信寄走,瑶瑶头两天老是盼会不会有回信。
    许梦雪还以为她那么不爱学习的,也写了封信,想着说那得帮瑶瑶好好问问,下一刻就被小煦揭穿——她根本没写信,写信的是小煦,他把信写了两遍。
    许梦雪再看瑶瑶,颇为无奈,自然也不提帮她问问的事。
    许梦雪和蓝心联系了一下,还是想约广告的事。这时候报纸的天下,在报纸上做广告,影响力还是有的。
    至于具体怎么做,还得再好好策划一下。
    蓝心觉得,她想要打造封城第一是一个很好的噱头,甚至还能写一篇文章。
    而且,这回可以来个跟踪报道,先写的这篇报道,正是报道他们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情况。
    可以在文章中犀利发问:“半年之内达成封城第一,你们觉得是夸张还是真的?”让读者都跟着参与进来,也把大家的胃口吊起来。
    之后每个月或者一个多月两个月的,就时不时跟踪报道一下,跟进这个进度,让这个事时不时就回到大众的视线中,莫要被遗忘了。
    ……
    蓝心说完,眨眨眼问:“怎么样,我这个方法好吧?广告费彻底省了不说,也算是个封城的个体户竖个典范,可谓是好处多坏处少。
    最大的坏处,也许是现在一穷二白,难保不会有人骂他们夸下海口、不切实际,然后用一种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在那儿看戏。
    “其实看戏也无所谓,损失不了啥。正是有他们看戏,他们才愿意关注。”蓝心补充。
    许梦雪简单思索了一下,便答应下来。
    免费做广告,又对自己是一个长期的宣传,她不答应才奇怪。
    许梦雪:“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认为你是专为我一个人服务的了。”
    蓝心:“那有什么。上回你那期报纸都卖断了,我可是有不少奖金呢。”
    敲定好报纸的事,他们俩约了个时间再细说。
    许梦雪则回店里,一到门口,看到里头闹哄哄的。
    作者有话说:
    困得睁不开眼,终于写完
    晚安啦
    79 ? 第 79 章
    ◎加工资吧(二合一)◎
    许梦雪忙推门进去。
    人尚未走近屋里, 已被铺天盖地的疾声厉语砸到。
    “我在你们店里买衣服,买回去衣服就烂了,你们说, 这往哪儿说理去?你们这是卖的黑心衣服啊!”
    “当初买衣服的时候, 你们说得老好听了, 还什么三十天内如果不满意,可以给退给换, 我这买的才几天, 转脸就不认账了,这样合适吗?”
    “我一开始来的时候只想买一件来着,是你们, 可是你们,左一句‘姐你穿这个好看, 特衬你肤色’,又一句‘咱们女人啊就该对自己好点, 买件衣服怎么了,多尝试新风格’, 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哄得我买了七八件, 亏不亏心!”
    “你们是不是见谁都这么夸啊, 把人夸得五迷三倒,然后就跟我一样头脑一热, 说买就买?我想想我都气!”
    一个女人唾沫横飞,痛斥店里暴行, 也是想通过把她的经历说出来, 在围观者之间寻找共鸣。
    正是剑拔弩张之际, 曾书年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们可是有职业道德的, 并不是见谁都夸的。”
    蒋庆楠实在,跟着点头:“那得长得真好看的,我们从不睁眼说瞎话。”
    廖小月疯狂点头。
    本来气氛到这儿,挺紧张的。
    有人气咻咻的,还被这些人围着,大家之间就有种对立的姿态,一个弄不好可能就碰出火星子,然后说不定双方会干架。
    愣是没想到,这种关头了,这家店的员工来个这?!
    刚唾沫横飞骂了好一通的女人都一愣,一刹那间竟是噎住了。她单手叉腰,泼辣无比,本蓄足气势,再劈头盖脸骂这些人一顿,好发泄心中的怒气。
    这竟然……险些让她骂不出来。
    他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没人不爱听好听话,她也是。
    骂是骂不出来了,心里倒还有气,嘟囔了一句:“话你说得好听,衣服坏了也得给个说法。”
    曾书年:“姐,我们不是说好听话,说的是事实。不过您不爱听,我们可以少说、不说,全凭你喜好。”
    女人:“……”倒也不用完全不说吧?
    曾书年:“姐,我能看看你这个衣服哪儿坏了吗?您先别急,也别气,我要看看,是想看仔细了,刚才为啥小月说不能退啊,一来是这个衣服咱洗过了……”
    女人刚要说“洗过了凭啥不能退,我买了新的不洗咋穿,一穿就坏还赖我洗过了吗”。
    曾书年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飞快道:“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咱们衣服要是质量问题,那肯定会给您一个满意交代的,这是我们老板千叮咛万嘱咐的。”
    他一抬眼,看见了许梦雪正站在人群外,许梦雪朝他点点头,曾书年得到肯定立马道:“姐,我们老板就在这儿,由我们老板来作证。”
    女人:“你们老板,她在哪儿?”
    许梦雪穿过人群,走到吵架风暴的最中间,对她说自己就是老板。
    “我就在这儿看着,我们员工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先让他们处理,听听他们怎么说。如果他们处理得您不满意,您立马和我说,怎么样?”
    女人小声嘟嘟哝哝“怎么这么费劲,你直接处理不就完了,员工能顶用吗”,转而想到被他们仨捧得飘飘然的时候,没好气道:“她说的员工就是你们仨?也行吧,我先听听看。”
    有点傲娇,又有点不情愿,像个骄矜别扭的大猫。
    曾书年:“姐,小月说您衣服不能退的原因,是因为您这个切口,是非自然切口。”
    女人瞪眼:“你整我能听得懂的,啥叫非自然切口?”
    廖小月迅速回答:“就是你的衣服是被剪坏的,不是自然破的!也不是我们本身的质量。姐姐,你还记不记得,衣服当时你走之前,我们是全部检查一遍的,没有开线,也没线头,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您身材好,很苗条,穿衣服又不会把衣服绷得紧紧的,您觉得是自己给绷开的吗?”
    女人绷住脸,似乎不满道:“说话就说话,好好说,别上来就夸人,夸人该有问题还得处理。”
    他们说话太好听,整得她发难都跟找事一样,多少有些不自在。
    廖小月憋不住先笑了:“好好好,我们不夸,咱们实话实说。现在您跟我一起看这个口子。”
    以她的意思是,如果是开线了,那必定是有线头的,也能看见开线的痕迹,但是线压的地方就在旁边,好好的,没有开,说明不是开线。
    现在这个口子很平整平滑,因为布料的原因,真是绷开了,那也不会是这样,得是有棱有角、参差不齐的,现在的太齐了。
    女人将信将疑,不太信服她说的。
    曾书年道:“小月,你把衣服给我。”
    廖小月把衣服递过去,曾书年接过衣服,找出完好无损的另一边。
    他说道:“姐,我用你这件衣服给你演示一遍,你看看是不是小月说的哪种。
    “如果是,我个人赔你一件衣服,因为我把你衣服给你撕扯了;
    “如果不是,是我们店里的原因,那我们老板让怎么办怎么办,我们给你道歉,让你好好买衣服,本来挺高兴一件事,却把你弄得不痛快。”
    有的时候人生气,可能真不是光因为事情本身让人恼火,很大可能是跟这个事情相关人的态度令人上火。
    衣尚服饰的人,从员工到老板,除了最开始说句不能退之外,从始至终态度都很好。
    要真是他们说的那个原因,人家最开始态度也不能说不好,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女人点了头:“按你说的来吧。”
    刺啦一声,在另一边几乎同样的位置,衣服被扯开一个大口子。
    曾书年让女人来看这个口子,给她看两者中的分别。
    其实不用曾书年多讲,女人已经看明白了:这两个口子不一样,有很明显的区别,刚撕开的口子很明显毛燥一些,而她之前有的那个,并不是。
    女人脸色很不好看,也很尴尬,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找来找去,原来问题出在她自己这边,多少令人尴尬。
    许梦雪这时开口了:“听刚才的意思,您也经常来我们店里,这次到底是个意外,让您挺不高兴,冒昧问一下,您有我们店里会员卡吗?没有的话,给您补一张,衣服的话因为情况特殊,我们这边上手也给您撕扯了,也赔您件新的。”
    曾书年:“老板,我撕的,我自己赔就行。”
    许梦雪笑着拒绝:“你为店里解决问题,不会让你自掏腰包,这不合规矩。”
    任曾书年再说什么,许梦雪都没点头。
    女人此时已很尴尬了,她很不好意思。
    她这个人就是自己有理,那就是理直气壮,谁敢来说三道四,立马就给喷回去。但要是她没理,她哪怕是个泼辣性格,也不会把黑的说成白的,硬给自己贴金。
    这会儿就是这样。
    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衣服我拿回去处理,你们别管,也别赔我。我自己没搞清楚上门,也给你们带来挺大麻烦,挺不好意思的,再赔我衣服,我受不住。”
    许梦雪:“我们说出去的话自然要做到,不然以后也没法儿立足。”
    女人:“不用不用。那要不这样吧,虽然我上回已经有会员卡了,就按你说的,再给我一张就行,别的啥都不要,也啥都不用。”
    她还不忘给围观的客人们打招呼,“大家伙儿可都看见了、听见了啊,人老板和员工态度都好得很,我这个衣服是洗了,不光洗了,破的地方也不是人质量问题。说不好听的,这没弄清楚就上门来,弄得我跟专门来找茬儿似的,都没脸多待。你们知道就行,不是人衣服的问题。”
    女人说完,也没来及登记,匆匆掩面离开。
    若看她之前那副样子,哪会想到她是这样。
    之前还以为不管咋样都不会善罢甘休。
    围着的顾客一时暂未散开,许梦雪环顾四周,朗声道:“让大家也都跟着受惊了,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在店买东西的顾客也都可以和小年小月他们说,登记为会员,享受会员价。如果不想登记的,也没关系,也可以按会员价走。抱歉了,让你们的体验受了影响。”
    许梦雪道完歉,鞠躬。
    曾书年三人跟在后面,一起道歉鞠躬。
    顾客们都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特别是目睹前因后果的人,更是很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道:“没事没事,也不关老板的事,让你破费了。”
    这件事就算这样轻轻揭过去了。
    对店里没啥负面影响,倒是因为刚才闹了一通,好多人想看热闹,然后都跑过来、聚在一起。热闹一散场,他们想着“来都来了,不如看看”,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在店里逛一逛。
    曾书年三个人使劲浑身解数,许梦雪也跟着一起,招待这些客人。
    这些客人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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