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士兵冲进京城,逼得小皇帝当众禅位。 (14)
以后不要他养爷奶啊!”安芙说:“本来爹是哥哥,以后爷奶就是跟着我们的,他们顶多也就是年给些粮而已,可要是哥哥真的出息了,咱们也不缺他们那点粮啊!”
安大嫂没回答,感觉得出来是动心了。
“况且患难见人心嘛,现在咱们家还没怎么呢,二叔就这样了。以后要是真有什么事情,那也指望不上二叔。反而是哥哥辛辛苦苦的读好几年书,只因为一个亲戚情份就得让二叔沾光……”
安芙再接再厉:“以后哥哥有一天想起来二叔如今的嘴脸,然后还要捏着鼻子敬他是长辈,您说憋不憋屈?”
“这……能行吗?”安大嫂对自家儿子那是当成心尖上的肉,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儿子以后得给老二夫妻养老……怎么说呢,就总是觉得亏。
“你要不跟爹商量一下,要不就跟爷奶商量一下。”安芙说:“我也不知道咱家有多少,只是这样想一想了。”
安大嫂内心却知道,如果克扣了老二分家的银钱,加上跟左邻右舍借的,这个年无论如何都很够了。况且老二夫妻又没有孩子要养,两个成年人怎样不能填饱肚子?
村里人分家苛刻点的也有,况且说是以后不要他们出粮养老人,老人真有事情他们难道还能不管?要是文儿当真考出来了,那以后也可以借着这点跟老二划清界线,省得他们多占了便宜。
愈想愈动心,安大嫂当晚就在被窝里头跟安老大提了这件事情。
“你这可不能算分家,这是把老二一家给赶出门了。”安老大皱着眉头说。
“可不是我狠心,而是二弟已经对我们有怨言了。宁宁被抓走那是谁也不想的,当初不是也说了聘金除了给文儿赶考以外,还有就是文儿明年的束脩。”
安大嫂无奈的说:“二弟出了这笔钱,文儿的成就有他一份功劳,那亲事可是他点的头,现在却怨上我们了,且不说路费咱们就得东拼西凑,明年的束脩还没着落呢。
二弟只想着自己女儿没了,还觉得是我们把他女儿弄没了……这一家人要是不能同心协力,硬凑到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他觉得都是自己家在付出,也不想想你每天下田的时间也没比他少。文儿虽说不下田,一天四五个时辰的读书难道就轻松?担心浪费笔墨,都是先拿树枝在地上把字练熟了才敢用上一张纸。别看他没做力气活,这费得心力也不少!
现在可好,宁宁不见了,咱们就欠他一辈子了。这兄弟两个一有怨言,看啥都觉得你欠了他。与其把人硬留在家里,那还不如就遂了他的意呢!”
“可是分家分少了,他岂不是怨言更大?”安老大转个身又说。
“给多了他怨言也不会变小,还不如就让他少分一点,以后家里的所有开销不要他承担。”安大嫂说:“我这对他够好了,老人不要他养,侄儿侄女不要他管。他觉得自己没孩子,所有的活都是在帮咱们家干,那咱们就不要他干了。你去村里问问,哪个做大嫂的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我又不是怪你!”安大哥对自己的儿子当然也是上心的:“我去跟爹娘商量一下,你可别漏了风出去。”
“知道了。”
就这样,商量的结果也很明显,安家分家,但老二夫妻俩却没有分到什么。
安家总共二十亩地,五亩上等田,十亩中等田,五亩下等田。二十亩地的出产足够他们养活自己一家还有点剩,此外家里养了鸡鸭猪,后院的空地还种了菜。如果不算上安文念书的开销,安家其实是村里挺富裕的那一波。
只是读书费用大,所以安家才一直紧巴巴的。
现在两兄弟分家,说清楚了因为老二两个也没孩子,以后老人不用他们养,但分家就分少一点。争吵过后,老二一家就分了五亩下等田,五亩中等田,家里的牛归老大。
靠近山坡有一个破屋,说是靠近老二家分到的田地,安老伯作主跟村长要了来给安老二夫妻俩住,然后老二一家原本住的屋子折算了五百文给他们。
家里的锅碗瓢盆老二家分一半,鸡鸭猪安老伯说是他们老两口的,不拿出来分。还有就是家里因为安宁被抓走让王家打砸一通,这是安宁造成的,安老二一家得赔给家里二百文。
于是除了自己的贴身衣物被褥,跟一些锅碗以外,老二夫妻就得了十亩下田就被赶到了村尾居住。
老二自然是不服的,但村里人都觉得以后不要老二帮忙养老,二十亩田分了一半给他,家里物什分了一半给他,牛跟家禽不分实在也没怎么过分。
安老伯又说家里没有多余的银子,统共也就一两多,都分给了老二五百文了,再多实在也拿不出了。
这样乍看下去很公正,事实上好处都自己藏着呢。村里人也不是看不懂,但看在安文的份上,也没人会多这个事。
于是安老二一家就这样被打发出了门。
其实那上等田的收成每年都是下等田的两倍还多,可以帮忙耕作的牛又在老大这里,以后老二可以得到的收成就可想而知。只是他们只有夫妻俩人,倒也不致于过不下去。
经过分家以后,老二夫妻更是看清了老大的意思。这是看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干脆把他赶出家门罢了。
而且安老伯说家里没有现银的事情也很值得推敲。这么多年积攒不下一点银子?这根本就是事先把银子给留出来了,光想也知道就是为了给安文赶考的路费。
本来分家时公中的银子就该拿出来分配,但村里人都向着老大,安老二就算有疑问也只能憋着。
家里虽然分了,但少了两个人吃饭,公中的银钱也留出来了,东拼西凑的,安文总算还是踏上了赶考之路。好在考秀才只在县城,说是有负担倒也没有很重,次年,安文高中秀才的消息就传遍了全村。
秀才名下的田地可以免税,没有举人那么多,但光是安老大家的十亩地绰绰有余。安老大还不计前嫌的愿意把安老二家十亩田也放在安文名下,村里谁不说安秀才家里厚道?
田地免了税,安家就有了一点结余,老二家里的田现在也在安文名下,无论如何,老二是不敢跟他们乍翅了。
166 ? 一六六、被不贞的妾室(五)
在这一年当中, 安宁连绣坊的门都不敢出,一是怕被认出来,二也是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去。
只是考秀才是个大热闹,而且村里出了个少年天才可是个大新闻, 县城附近的几个镇子都听说了。
“宁安, 听说榕树村那里出了个十六岁的秀才呢!也不知道他定亲了没有。”安宁到了绣坊以后,就自称姓宁, 跟她说话的是绣坊里头帮忙煮饭的娘子。
“这种读书人都是打算考上以后娶大官的女儿, 就算没定亲也没咱们的事儿。”另一个娘子闲聊着。
安宁低下头, 安文能读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没了王家的聘礼安文一样可以去考。既然如此, 那又为何非得把她卖了不可呢?
“真是厉害啊,秀才公没定亲不要紧, 当秀才公的妹妹可有福了。”安宁像是不经意的说着。
“可不是吗?如果有姐姐妹妹,那也能跟着沾光。”另一个大娘说。
“这个问我可就知道了,那秀才姓安, 安秀才没有姐姐, 家里只有一个妹妹。”一位看上去很热心的大嫂说:“我家就是他们隔壁村的, 听说那安秀才的妹妹长得可好,一看就是娇养的,要去给大户人家当官夫人的呢。”
几个大娘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说得热热闹闹。安宁大概也知道了安家的现况。
听见安老二早早就分了家, 现在都沾不到光的时候,安宁内心松了一口气。就算没分家也沾不着光,与其被人说他们死扒着大房不放, 那还不如早早就分呢。
现在爹娘也不跟大伯她们搅和了, 安宁跟安文他们已经毫牵连, 感觉上倒是更轻松了些。
这一年她身上也算是存了点钱,如果想要安生过活的话,最好还是离开这里到隔壁县城去。安宁略算一算,差不多再有半年可以辞工了。
这一年多她也不是干等着吃饭,闲暇时她会利用空间能力去到村里后山补猎。因为可以随时离开,所以她愈走愈深,看到温驯的小动物就用空间能力设陷阱抓住,看到猛兽就立刻走人。
并且为了可以在深山中得到更多的利益,她特别缠着绣坊中的大夫认了几种草药。像卷柏、草珊瑚等等长在罕无人迹的深山草药,采摘上没有太多危险,就是地点太偏僻的,就是她的目标。
光是草药这一样就让她有许多进帐,虽说碰不上人参灵芝这类高价药吧,但光是其他草药的累积已经不少了。
事实上光是靠这一份收入养活自己完全足够,只是因为方法太过玄妙不能示于人前,所以安宁也只能把这个当成一种应急的手段。
安文考上秀才以后开始有许多城里的富商透露出意向想要结亲,大概也是因为没有钱,没多久就听说安文跟县城里头的首富闵家姑娘定了亲。
据说闵家本家的生意不在县城,而在府城。闵家老爷只是本家嫡幼子,分了产业以后出来行商,因为有本家扶持的关系发展得很不错,但其实跟本家比起来还只是小儿科。
闵家姑娘今年才十五,从定亲到成亲走个一年差不多,到那时候姑娘十六岁,成亲也正好。最重要的是两家定亲以后闵家就把安家人通通接去县城居住了,不但给房给铺还给银子让安文上学。
安家顿时从平凡的农家人一跃成了城里的富贵人,不但有房有铺还有下人伺候。
家里的田地房屋他们很干脆的交给了二房,为此又赢得了村中人的交口称赞。他们不但把田地房屋都给了二房,连房屋家具还有牛跟家禽通通都留下了。
大家都以为安老二夫妻会后悔,事实上安老二夫妻对此脸上只是平淡。
如果说曾经的安老二也做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美梦的话,这段日子他跳出了安家,就更清楚的看懂了自家爹娘跟兄嫂的想法。
他相信如果到现在都没有分家,那他所能得到的顶多也就是村里的田地跟房子。借口也是现成的:祖上传下的地跟屋子不能没人管。
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夫妻留在村里种田,然后爹娘兄嫂一起去城里当老爷夫人。甚至可能因为没有分家的关系,村里人还要说自己占了老大一家便宜。
那天老大带着爹娘上马车走了以后,他站在村口看着他们愈走愈远,村民都散去了,安老二脸上的笑容也散了。
“他爹,走吧。”安二嫂扶着男人的胳膊。
不管村人怎么说,她的女儿不见了。去作妾或许名声不太好听,好歹是安生富贵的日子。如果女儿还在,或许自己也会跟大哥大嫂一样希望女儿为了家里稍微牺牲一些,或者出些银子。
但女儿不见了,他们甚至不允许自己报官!
安二嫂此生只得安宁一个姑娘,乍然失去说是痛彻心扉也不为过。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她一点也不想要跟大房一家子一起过活。就算村里人都觉得他们傻,失去了富贵亲戚。
……但那又怎样呢?安芙那般高傲,谁知道以后会被大哥大嫂卖去给谁?
“可算是走了,老子这些年可算是受够了。”安老二咕哝道:“他们是富贵人,咱们就是过不到一块儿去。”
安二嫂笑笑。她从出生开始就是农家人,也不觉得农家有什么不好。不过如果还有机会有孩子的话,她绝对不可能再为了别人的孩子委屈自己的孩子了。
安家跟闵家定亲的消息闹得很大,安宁自然也知道了。知道他们去了县城以后,安宁松了一口气。本来打算跑路的安宁一下子就不急了。
像这样的小镇子,他们以后绝对不会再来的。去临县还有碰面的可能,但躲在镇里绝对是安全的了。
因为这样的安心感,安宁也开始敢出去转一转了,来喜镇其实还是挺好逛的。
这日,安宁拿自己采的药草去镇上的药铺售卖。以往她都是直接卖给绣坊的大夫,得不了多少钱,毕竟辨认药材都是人家教的,想要抬价也不好意思,后来出门以后发现这些药材在镇上的医馆可以卖更多,她就会定期去药铺出手。
“这位姑娘。”
安宁没理,她在这里谁也不认识,下意识就不觉得是在叫自己。
“宁姑娘!”
安宁顿了一下,疑惑的回过头去,发现叫住自己的一位读书人打扮的年轻男子。
因为安文的关系,安宁对年轻书生没有什么另眼相看的想法,所以只是平淡的看向那位追过来的男人。
“宁姑娘,在下姓刘,单名一个鸣字,一鸣惊人的鸣。”刘鸣走到跟前跟安宁行一拱手。
“刘公子。”安宁点点头。
“是这样,宁姑娘家中可是有人采药?”刘鸣说:“在下是这药铺的东家,宁姑娘已经来这里卖过三次药了,每次出手的都是罕见的草药,以往我们都要去城里跟大间的药铺进货,但有了宁姑娘的供应,着实省了不少成本。”
听到此处,安宁皱了皱眉。
她在绣坊里头总是把药材卖给绣坊的大夫,大夫年纪有一些了,每次都没有多问。可是一直到眼前这位刘公子上前相问,自己才知道自己落下了多大的破绽。
她一个洗碗工,药材当然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但自己那时一直待在绣坊几乎不出门,那药材又是哪里来的?她跟过来帮工的娘子们一起住通铺,根本没有私人空间,而且那些药草都还挺新鲜……
“姑娘可是在担心之前出手药材会被人发现不妥?”
刘鸣看着安宁脸色不对,立马说:“莫担忧,你帮工的绣坊也是刘家产业,刘大夫算是在下恩师跟忘年交,之前他就跟我提起过你。目前为止,只有我跟他两人发现一些端倪,其他人不会晓得的。”
说到这里又补了一句:“这药铺是我自己的,是家父满足在下兴趣的小打小闹。所以没有其他人知道,真的。”
“你想干什么?”安宁此时背上冷汗都下来了:“我身上是有一些隐密,但跟你这种大户人家毫无关系。”
“这里人多眼杂,谈话不便,不如我们去对面的茶楼详谈可好?”
安宁抿抿唇,想着如果不行的话,反正可以直接用空间逃入深山或者绣坊的一间废弃茅厕。不管是逃命还是收拾细软都足够了。于是放大了胆子直接跟上。
两人坐定之后,刘鸣才说出找她的缘由。
“姑娘莫怪,今日在下找来的确唐突。并且在找你之前,我也调查过你了。”刘鸣说:“你原名安宁,是安秀才的堂姐,在被卖入王家为妾当日逃婚……”
说到这里,安宁已经直接站起来了。
“莫怕,在下真的不是坏人,如果不是因为事态紧急,在下也不想要惊动姑娘的。”
刘鸣双手几举在胸前,以掌心示人,安抚的说:“姑娘是可怜人,世界之大,奇人异事尽有。我知道姑娘想要一个离开安家的机会,但现在躲着也只是一时之计。
虽说你不一定会被找着,但若哪日被发现了,你面临的就是无尽麻烦。毕竟现在姑娘孤身一人,但未来的事情却说不准……
如果姑娘愿意帮我,我便提供姑娘一个身分,然后送姑娘一个庄子,从此以后无论想要如何过活都不会受人打扰。
毕竟安秀才一家虽然去了县城生活,但他们兄妹不是好相与的。倘若有一日你被发现,很难说他们会如何对你。
而且他读起书来颇有灵气,依我看他至少可以中举,这样一来,姑娘在这附近打转,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你想要什么?”安宁还是站着,但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农家女孩,见识毕竟太少。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可是在真正的聪明人眼里,还是太过浅白稚嫩。
她很讨厌安文兄妹,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两兄妹很聪明。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那种聪明。
“我猜测姑娘是有一种可以任意出入任何地点的本事?”刘鸣见安宁口气松动,心情也轻松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的问:“只是那地点可能必须要姑娘知道的地点?不然姑娘必然会选择一个遥远的地方落脚,而不会只在这附近出没?”
“差不多是这样。”安宁面色更冷。不管如何,被猜透总不会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在下有个远亲,需要跟京中传递一些文书。”
刘鸣说:“本来如果姑娘不出现,我就打算利用家里的商队来做这件事情……只是这样的话,某些时候我得跟着跑京城。我在家里除了药铺之外就是读书,突然想要到处乱跑,难免要引人疑心。
家人疑心倒是不要紧,但要是消息走漏,我自己的性命不保不说,说不定还得连累家人。现在看见姑娘,我想着……如果姑娘愿意帮我这个忙,那我必然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安宁抬头看着眼前人,然后问:“你在帮朝廷做事?”
“我……”刘鸣像是没想到她会这样敏锐,一时间有些楞怔,然后说:“不算朝廷吧,只是以往的一位恩师而已。那位恩师为了天下生民所计,在做一件要紧的事情,只要我能,必得帮他的。”
安宁自觉扳回一城,心情好了些,然后又看见刘鸣眼中出现了一种或者可以称为是“纯粹”的东西。她觉得眼前此人应该不是坏人。
好吧,如果感觉错了,随时跑就是了。
“我可以帮你,那你要怎样让我把东西送到该送的地方?”安宁问:“我没见过的地方,是不可能送过去的。”
而且如果要送活的别的东西的话,对自己的损耗也会很大。上次她尝试着想要抱一只活兔子回来,结果一落地差点就晕了过去。
“首先自然是要先让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了。”刘鸣听见安宁的问题,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微笑。
167 ? 一六七、被不贞的妾室(六)
继安秀才一家去了县城生活以后, 接下来镇上最大的新闻就是刘家小公子要订亲了。对象是一个远房的表妹。
说起这位表妹的经历也很传奇,原本这位表妹家里没人了,想要到来喜镇投亲,但当初她娘过去时大概是因为病中口齿不清, 把“刘家”说成了“卢家”, 这导致人家姑娘到了来喜镇死活打听不着亲戚的消息。
后来姑娘到了绣坊当洗碗工,谁知道就这样巧, 这绣坊是刘家开的, 刘小公子就这样机缘巧合之下碰见了小时候见过一面的表妹。
表妹好不容易找到亲人, 刘小公子又对表妹有了心思,最后商议之下, 就把表妹给定下了,这样以后照顾人家也可以光明正大。
据说这位表妹姓宁, 认亲之后就住到了刘家的院子里。大家对这种大团员结局的故事很有兴趣,而真的的女主角安宁也真的搬到了刘家大院里头。
安宁不晓得刘鸣是怎么跟家里人说的,总之刘家上下对她的态度都很客气, 并且也真的费心费力的给她弄了新的身分文书, 从今以后, 她就是宁安,而不是安宁了。
“过一段时间,我会带你上京拜访亲戚顺便游玩。”这日,刘鸣跑来找宁安。
“好的。”宁安矜持的点点头。
“我跟父母说你救了我的命, 又这样刚好,家里碰见了我恩师的政敌想要做媒……”刘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因此才会让你用未婚妻的身分留下,我不是想要占你便宜, 但对方很坚持, 如果我不答应的话, 家里会有一些麻烦……”
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存在给刘家帮了大忙啊……知道这一点以后,宁安新里更踏实了。
“我没关系的。”宁安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但你要记得自己的承诺。”
“那是自然,就算我想关你我也关不住啊!”刘鸣一笑:“但这样一来,我们之间的相处就不能太生疏了,至少得让人看出来我们有一些交情在才好。”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我就是想着我们应该多相处,只是你现在也不适合到处乱跑,虽说我们见到你的亲人以后大可以装做不认识,但无论如何终归是麻烦。”
镇子其实很大,同样住在一个镇子的,很多人一辈子也互相不认识。但万一呢?
宁安虽说对自己父母失望,但要是父母真的站在眼前,她难道还真的能狠下心不管?所以可以不要碰面还是别碰面的好。
至于安文那一家子,被缠上了更是大麻烦。
“那你说呢?”
“我的意思是干脆我教你认字吧?”刘鸣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要是认字,我们以后要交换信息也轻松一些?”
“你愿意教我?”宁安受宠若惊。
认字那就是上等人的玩意儿,村里头就算是男娃也不一定有这个机会。宁安当然是愿意的,只是她一直不敢提出太为难人的要求。
“你我未婚夫妻,不用如此客气。”刘鸣一笑。
刘鸣对宁安其实是有点怜惜的,好端端一个姑娘,即使身怀天赐之能,也只能当个洗碗工兢兢业业的过活。像宁安这般的姑娘,刘鸣觉得自己不介意拉一把。
况且宁安本人的个性也很坚韧,她知道刘家富贵,知道两人关系很可能弄假成真,但她一直没有什么贪慕的想法。
守得住本心,心性坚韧,个性拎得清──刘鸣觉得宁安是个可造之才。
就这样,两人一个教一个学。其实宁安没有自己想像得那么傻,她的确见识不多,但她也是喝过灵泉水的人,即使不能算是万里无一的天才,也不能说愚笨。
所以刘鸣在教她的过程中,不断为着她被耽误的灵慧暗暗叹息,两人之间的互动愈来愈频繁,相处起来的感觉也愈来愈暧昧了。
后来,刘鸣在隔年开春的时候带了宁安上京一趟。
他让安宁记住了几个书坊的暗格,然后又带着她南下,明州府城拜访了他早年的一位恩师陈大人,并且还带了宁安记住了陈大人手边一个隐密的信匣子。
宁安后来知道这位陈大人是一位钦差,代天巡狩,目的就是揪出各州府的蛀虫。这种工作自然不讨好,要是真的查出什么大案,说不定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宁安见过那个信匣子以后,就随便指了一个借口退避了,陈大人看着宁安离开,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刘鸣。
刘鸣被恩师打趣的眼神看得受不住,有些恼羞成怒的问:“老师看什么呢?”
“我倒是不晓得你以前说必得娶位个性相合的淑女,从此珍之重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对象这么快就找到了?”陈大人微笑的问着。
陈大人说是恩师,其实只大了刘鸣七八岁,当初年少时他到刘家去给刘鸣启蒙,后来两人相处得好,一直都有书信往来。
陈大人官运通达,入了官场以后就一路往上,刘家为了避嫌也只是按照礼仪逢年过节互相走礼,所有人都不晓得陈大人跟刘鸣之间有交情,甚至陈大人私底下也承认刘鸣是自己的弟子。
“我找她来还不是因为你的事吗?你这下却反过来打趣我?”刘鸣不自在的顾左右而言他:“况且林知府那段时间刚好来问我的亲事……如果我没有个未婚妻的话,难道我真的要娶他家姑娘?”
“就算林姑娘想要跟你成亲,想要推托难道没有别的法子?”陈大人摇头:“宁姑娘长相好看,为人直爽干净,你会喜欢也不奇怪。”
“我……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就是互相帮忙吧。”
“你不会是因为人家出身不好所以嫌弃人家吧?”陈大人讶异:“我都不知道你还是这种人?”
“我哪有?只是人家要是没那意思,我说了岂不是给人家压力吗?”刘鸣连忙辩解:“况且我家就是商户,能算什么好高贵的身分吗?”
陈大人看着刘鸣但笑不语,等刘鸣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在陈大人打趣的眼神之下,脸色轰的一下就红了,然后负气的说:“你把东西放信匣子里,宁宁有办法把它弄走。”
说完以后直接出了书房,门板拍在门框上发出好大声响。陈大人微笑着看着被摔上的门,笑着笑着,脸色又松缓了下来。
如果宁姑娘没有这般奇异本事,他就算知道要连累唯一的弟子也一定得要借助刘家的商队帮忙的。现在太多人盯着他了。只是刘鸣一旦帮了他,说不得最后必然要落个虚弱而亡的下场。
当然也有可能有例外,首先就是他必须娶一个家世不显的姑娘,向那些人表明自己没有要靠着自己往上爬的意思,然后自己再做出跟他划清界线的样子,这样人家说不定就会放他一马,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运气。
这运气也就五五开,刘鸣如果能活,就算自己不照抚,未来官运也不会差。但如果娶妻的时间晚了,或者那些人一个拿捏不好,刘鸣一条小命就得没。
只是那些资料着实要紧,但凡有点别的法子,陈大人都不想要拿刘鸣的性命来赌。现在既然宁姑娘有这般本事,或许两人刘鸣一条小命稳了?
陈大人没有告诉刘鸣的是,自己其实也没有看上去那样笃定。刘鸣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忙,自己也是提着脑袋在办事。他真的很担心在自顾不暇的时候,还有没有办法保证刘家的平安。
宁姑娘或许不晓得自己的帮助代表了什么,可就凭这种帮助,刘鸣别说娶她,就算入赘也是应该的。
宁安正在花园凉亭里头百无聊赖,并不晓得书房里头的对话,也不晓得自己嫁不嫁其实真的左右了刘鸣的生死。
在安芙未重生的上辈子里头,刘家想要找人冲喜怎么会找不着?
只是消息灵通一点的人家都会若有似无的出手干扰,这让镇上的普通人不敢随意接下这门亲──因为透出的消息是很可能最后的结果是自家姑娘跟刘小公子一起挂掉。
再怎样缺钱,那也没有明知死局还把姑娘往上送的,就算自家真的不在意姑娘,街坊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也只有安家这般消息不灵、对女儿也不在意的人家,才会傻呼呼的把家里姑娘送上。
至于安文是不是知道这门亲事不单纯?这个也只有上辈子的安文知道了。
南南北北这样走了一大圈以后,他们好不容易又回到了刘家,并且还在路上的时候,宁安就帮着送了几次信。
有宁安的帮忙,不但速度快还非常隐密,这种速度让盯着刘鸣的人放下了疑心,并且怀疑陈大人根本只是一个明面上的棋子,在调查案件的另有其人。
没法子,从陈大人拿到消息到消息到京时间实在太短了,就算是飞鸽传书也不可能这么快!所以除了陈大人以外,一定有另一波隐藏起来的人马!
“放之,今日已是送过了。”放之就是刘鸣的字,当初就是陈大人亲自取的。每次送完信,宁安都会这样跟刘鸣说。
“当真是多谢你了。”刘鸣并不像陈大人以为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太知道自己如果帮忙的话,面对的可能是丢掉小命。
但怎么说呢,两人虽然名为师徒,实为朋友。能够脾性如此相合,在某些事情上的选择都会有一些默契。
宁安不知道自己以为的小小本事救了两条人命──陈大人如果出事,可能牵扯的还要包括他的妻女家人,所以或许远远不只两条人命。
刘鸣对此深深知情,因此对宁安充满了感激,他对宁安的态度也让宁安彻底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真的没有一点瞧不起。
就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两个本来就有那么点意思的男女在经过几个月的旅行跟近距离相处,互动愈来愈暧昧……那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啊。
于是就在回到刘家的前两天,刘鸣跟宁安求了婚。
不是因为合作而成为未婚夫妻那样的逼不得已,而是真真正正,两人成为夫妻的那种求婚。
168 ? 一六八、被不贞的妾室(七)
却说安文这边, 在有了闵家的帮助以后,一家人的确过上了想也不敢想的富贵日子。安老大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到达了人生的颠峰,事实上人情冷暖还得是安文跟安芙两人才能知道。
安文穿上了好衣服,银钱上也不再紧张, 但同窗对他的态度却没有太多变化, 甚至有一些人在背地里嘀咕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安芙自觉自己身分跟以前不同了,但事实上家境好一些的姑娘有什么活动也根本不会找她。即使在逛街时凑巧遇见了, 她们也会装做没看见她。
虽说像安文这般, 有了功名以后得到岳家资助的书生不少, 但像这般让岳家把一家人给养起来的还真不多。
按照别人的说法就是吃相太难看了。
而且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初安家把安文堂姐弄去给城里王家做妾, 结果堂姐逃婚的消息还是传出来了。
王家努力的找过了一轮,虽说有下人作证说那位姑娘是被抓走的, 但能做得这般不留痕迹,所有人都认为是安家把人给二次卖了。
不然一开始安文是因为缺赶考路费才卖了堂姐的,为什么堂姐消失, 安文一样去考试了呢?要不就是安文根本不需要卖堂姐钱就足够, 要不就是安家从别的地方搞到了钱。
这种消息传得隐晦, 不会问到安家人的脸前,但这种消息却也是传得最快的。结合一下安文后来跟闵家定亲,大家都觉得安文是那种为了钱毫无操守的穷人。
读书人穷点不要紧,但没节操就是大忌。安文自认是因为跟闵家定亲而被排挤, 事实上不过是之前的孽力回馈。
安芙这里就简单了,那些姑娘不愿意跟她来往也就罢了,反正她的目光从来没落在这个小小的县城当中。对她来说, 等到哥哥考上更高的功名以后, 自己自然会有更好的出路, 现在的一点点挫折又能算什么?
就这样,安文就在各种目光之下去了府城考试,得了一个中不溜的名次。名次不重要,重要的是考上了,安文成了举人。
书院的老师建议他要考进士还得多磨练几年,考进士没有那样容易,于是安文也就安下心来读书了。
此时也差不多到了安芙上辈子所知刘家冲喜的的时间,安芙对自己的未来是有打算的,既然现在安宁不在了,那嫁给刘鸣也是个很好的姻缘。别看刘鸣现在只是个秀才,但以后他可是能够当官的人。
安芙自认自己成算很高,再怎样自己也是举人妹妹,那刘鸣家里只是商户,虽说很有钱吧,但其实刘鸣自己也只是秀才。
只是现在自己家身分不一样了,当然是不可能等到对方病重才去当冲喜新娘。安芙想好了,如果想要嫁入刘家的话,最近就应该要开始打听了。
“你看上了刘家小公子?”安大嫂讶异:“哪个刘家?”
“就是那个……来喜镇上的刘家。”安芙绞尽脑汁,这才想起来这样一个不常去的小镇名称。
“竟然是镇上的?”安大嫂当下就有些看不上:“现在你哥哥已经是举人了,若是想要在县里找个后生也没问题的,你怎么会看上那刘家的小公子?”
“那刘鸣是哥哥书院里头的同窗,上次我看见他了。”安芙说:“他现在也是秀才了,虽然比不过哥哥,但也很厉害了!”
“你是看人长得好?”安大嫂斜眼看着她。
“这么年轻的秀才也不好找啊!娘啊,你就答应我吧!”安芙见说不通,干脆摆出了小儿女的姿态耍赖。
“你这……要不我先让你哥哥去试探一下看看?”安大嫂其实对安芙的婚事早就有盘算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可以透过闵家找一个富贵一点的对象给安芙,毕竟安芙长得好,又是举人的妹妹,只要用心找,说不定还能当个现成的官夫人。
可是安芙如今有自己的想法,完全不管也不好,只是一听到那是个小地方的人家,安大嫂内心就存了三分轻视之意。
安芙却是笑得志得意满。
别人她不知道,但这位刘鸣以后的确是当了官的,嫁给谁都不如当官夫人好,就算比不上闵家有钱,但只要是当官的,还怕没有来钱的地方吗?
晚上安文回家的时候,安大嫂找了个机会把他叫到进前,然后就开始打听刘鸣。
“刘鸣?”安文楞了一下说:“的确是有这样一个人,只是几个月前请了假说是要去走亲戚……怎么了?”
“你小妹上次见到他了,感觉是个挺有前程的后生。”安大嫂含蓄的说。
“我跟他不太熟,只知道他家境不错,的确是已经考上秀才了,但也不晓得何时要考府试……”安文问安芙说:“你喜欢他?”
安芙低着头不说话。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过就是娘好奇打听一下。”安大嫂打断了安文的询问:“这样,你要不去问问他娶亲了没,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这……娘,小妹的婚事……你不问青青吗?”安文拿捏着问道:“青青娘家那边人脉广,总会认识多一些人……这小镇上二十岁的秀才很厉害,但在大城市里头都算不得什么……”
而且小妹长得这么好。
“我哪能不知道这些?”安大嫂叹口气:“但是你小妹都亲自开口了,总不能一点也不管她的想法。”
“小妹还小呢,多打听着点也不是坏事。”安文抿了嘴说:“我让青青也去打听一下,说不定还有更合适的。”
“你们怎么搞的?我就想问一问他……”安芙说到这里,一跺脚就出去了。
安大嫂跟安文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叹了口气。
不过既然安芙坚持,出于对妹妹的疼爱,安文还是找了机会去询问,也正好刘鸣最近总算回到书院了,堵人倒是一堵一个准。
“亲事?”刘鸣看着安文,脸上有些错愕。
“是的,不知道刘兄家中可定了亲事?”安文问。
“已是定下了。”刘鸣笑道:“多谢安兄的关心。”
定下了?
当初没怎么看上刘鸣,但知道刘鸣早定亲事,安文又有些不太高兴。
“定下了?这怎么可能?”安芙听见这个消息后显得很错愕。
上辈子刘鸣可是一直都没有定亲,这才导致病重时连个未婚妻也没有的!眼看再过几个月就是刘鸣突发急病的时间了,难道眼前的未婚妻会因为刘鸣的病而退婚?
“人家都多大的人了,有婚事有什么奇怪的?”安文不以为然:“我让你嫂子给你注意着呢,有好对象会通知你的。”
安芙一撇嘴扭头就走。上辈子她就是一个后宅妇人,每日最关心的除了自己的头面首饰就是男人来不来歇,要她想出一个年少入官的英才还真的想不出来。
如果刘鸣已经定亲,哪怕之后退亲找人冲喜,家里说不定也不答应……安芙倒也不是非刘鸣不可,毕竟这辈子跟上辈子差距也颇大的。只是如果重来一次都不能把握住未来,不管怎么想也是亏。
却说刘鸣被安文问了亲事以后,忍不住觉得很有趣。
他知道安文就是宁安的堂弟,安芙以前对宁安的态度也不好,结果现在安芙竟然看上了他──可别说什么兄长作主,之前他跟安文根本不熟,会这样特意找过来问,一定都是受了请托。
安家能够使得动安文的人可不多,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安芙。
自从上次亲事被林知府瞄中以后,刘鸣虽然疑惑自己一个小小商人子怎么就这样受欢迎,但最后想想还是决定早点把婚礼办了。
不然没完没了的面临这种事情,感觉都没办法安心赶考了。再几个月就是秋闱,要不就先去赶考,回来正好成亲?
刘鸣这边正打算着,安芙却觉得心有不甘。她觉得哥哥已经放弃了尚书府的庶女,自己要是低就,那可像什么呢?
只是尚书府水太深,安芙倒是觉得哥哥一开始不要跟他们牵扯也是很好的,不然上辈子明明就是尚书大人得到的利益跟钱才最多,凭什么哥哥也得跟着赔命呢?
像刘鸣那样就很好嘛,有钱也有前途,王老爷跟刘鸣比起来就是什么也不算。况且这辈子他们跟王家也算结仇了,这样就算想要帮王家跟尚书拉线也是没法子的。
安芙脑内转过了许多东西,最后决定还是亲眼去见一见刘鸣。他们的书院就在县城,想要见也是简单的。
上辈子安芙并没有见过刘鸣,因为安宁当初就是冲喜而去,新郎从头到尾就没出现。后来两家断亲,她又被王老爷纳了,从此就没离开过县城,自然也无法见到刘鸣。
她想,如果见到刘鸣以后她喜欢得很,就算冲喜她也得去试试,反正冲喜要是不成,就凭着自己现在的身分,刘家也不敢怎么她。
要是可以先说好如果冲喜不成就让刘家收为义女,那自己岂不是更多了一层保证?刘家的义女要再嫁,想来人选也不会差。
主意已定,她便开始缠着安文帮她。
安文在很久以前是很羡慕刘鸣的,但偏偏跟刘鸣不是一个交友圈。现在看见安芙一心奔着刘鸣而去,还想要偷偷见他一面,安文内心当真是五味杂陈。
“我只是想要偷偷看他一眼,就这样也不行?”安芙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要跟他说话呢。”
“你可别乱来!”安文说:“就这样跑上去很奇怪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于是就在两天之后,安文以有事情想要请教的名义约刘鸣去茶楼见面。包间已经定好,一副想要长谈的架势。
169 ? 一六九、被不贞的妾室(八)
刘鸣倒是准时赴约了, 安文也叫了茶点,拿出几个书上的问题请教,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只除了这一个小小的包间里头, 竟然还突兀的放了一座屏风。
自从上次安文跑来探问的时候他就着意打听了一下安家, 事情跟他推测的大差不离,果然是安芙要议亲。
且不说刘鸣对安芙根本无意, 就说他打听出来的那些事情, 就让人觉得安芙此人心性不行。
他是有一些书生意气的, 还很小的时候就说了绝对不要跟爹一样纳好多女人害自己的妻子伤心。现在长大了,具体的表现就在对自己的妻子与自己是否相合上要求很高。
于是他只做不知, 讲解完了以后就说自己要先走。
“刘兄也不用这般着急,以往我跟刘兄之间没有太多往来, 这次得知刘兄学问颇好,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可以多加交流。”安文拦了一下。
“我跟未婚妻约好了,太晚回去她怕是要担忧。”刘鸣一笑道。
“我也打听过了, 据说刘兄的未婚妻是个来投奔表亲的孤女?”
“的确是。”
“刘兄有情有义, 但婚姻大事这般儿戏, 刘兄就不担心未来后悔?”安文一脸我都是为你好的的表情委婉的说道。
“安兄这话我不爱听,女子可以没有家世,也可以没有钱财,但人品一定要好。”刘兄皱眉:“表妹跟我性情相合, 品性高洁,可以跟表妹结缘是在下兴事。”
说到这里,屏风那头突然传来杯子掉落的声音。
刘鸣面无表情的看着安文:“安兄这是什么意思?里面的人是个姑娘吧?不然也不需要躲在屏风后面……你这是想要我纳妾?”
安文面色窘迫, 刘鸣都已经说到这份上, 难道他还要明说:你把表妹退了吧, 我妹妹长得比较好看你娶她。
就在安文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时候,安芙已经袅袅亭亭的自己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出来以后她对着刘鸣婉转一福身,刚好把自己身材曲线展露得恰到好处。
上辈子毕竟是做妾的,平常没少在仪态上面下功夫。
“刘公子莫怪,是我调皮硬跑出来找兄长,兄长说他约了人,等他想要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才躲在里头。”
安芙说:“刚刚听你们探讨学问,一时听住了,不慎碰掉了杯子。是我不好,您别怪哥哥。”
这是刘鸣第一次看见安芙,果然如打听的人说的一般长得极美。不过他就跟没看见似的,侧过身去对安文一拱手说:“既然安姑娘在这里,我留下来就不适当了,在下告辞。”
“刘大哥!”安芙见他要走,有些着急的开口说:“这次是我不好,打扰了你们的兴致,以后我必然设宴赔礼,您也可以带嫂子一起来的。”
“不必,表妹不喜人多。”说完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安芙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哪都不得劲……说实话光论样貌的话,那王老爷是真的俊,即使后来年纪大了也没有发福什么的,而这刘鸣长相也就是中上而已。
上辈子的安芙在王老爷那里得到了许多宠爱,王老爷喜爱美人,她当初那样受宠,多归功于她天生丽质,可偏偏眼前这个长相不过还行的秀才竟然一眼也不看她……
不,还是看了一眼的,但却没有上辈子王老爷看着她时候的那般激动。
“你也看见了,人家就没那个意思。”安文走到妹妹旁边,语重心长的说:“他家的确不错,但他只是幼子,就算以后要分家产也拿不着多少的。”
“哥哥,他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与其嫁给那些商人,我不是找个未来最有可能做官的才能帮到你吗?”安芙瞋怪的瞪了安文一眼。
“青青也认识许多做官的亲戚……”
“那些不过是嫂子的亲戚,咱们当真什么都靠闵家,你在嫂子面前还抬得起头吗?”安芙说:“我的确是认识不了多少人,但刘鸣已经不错了。况且我可不信闵家会真给我介绍什么人。”
“你想多了,青青很温柔的。”安文辩解。
他对闵青青很满意,温柔貌美娘家好,只是小妹跟妻子一直都很疏淡。
“反正我就觉得刘家不错。”安芙说:“闵家有钱,但刘家也有,我嫁过去以后,你也不用什么都跟嫂子伸手,这样难道不好?如果我嫁的人是嫂子介绍的,那咱们一家就都是靠着她,我跟夫君要银子使,跟你像闵家要银子使有什么差别?”
安文一时回不出话,最后憋出一句:“人家定了亲的。”
安芙这才不回答了。可是在安芙想来,定亲又怎样呢?上辈子这们婚事必然是黄了的。到时候真的不行,自己就嫁过去冲喜,那整个刘家还不得念自己的好吗?
刘鸣回到家以后,立刻跟宁安说了今日的事。虽说他不晓得安芙怎样就一定要自己了,但总得让宁安有点心理准备。
宁安听见安芙竟然有意愿想要跟刘鸣结亲也是挺意外的,安芙心气有多高,自己从小就看出来了。他们现在都住在县城,她还以为安芙会顺势找个举人嫁了呢?
“宁宁,要不等我考完回来就成亲吧?”刘鸣腆着脸说:“这么多人惦记我,你也不担心吗?”
宁安被他这样一说,耳根子就红了。然后转身啐他一口就跑。
刘家父母一开始只当刘鸣是找了个姑娘想要摆脱林知府那边的婚事,却没想到他真的对这姑娘上了心。这姑娘虽说也是出身良家,但现在显然已经跟家里闹翻,未来根本不能给刘鸣多少帮助。
只是刘鸣带了一封陈大人的信给他们,也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不过从那之后,宁安在刘家的待遇就跟大少夫人与二少夫人同一个等级。
她从来没有在刘家遭受苛待,所以对婚事也是期待的。刘鸣虽然曾经当着面求婚,但她也担心过这门婚事不成,现在刘鸣旧事重提,虽然脸上害羞,她其实也是很高兴的。
为了避免去书院再被安家纠缠,刘鸣干脆以准备秋闱的名义回到家里,然后到差不多的时间就去府城赶考。安文曾经试着帮安芙送设宴的请帖,但都被回绝了。
因为这辈子有了宁安的空间能力在,那些盯着陈大人的人马根本没有注意到刘鸣,因此刘鸣也就没有“急病”,所以考完府试之后,他就成为了一名举人,并且回到镇上以后就直接跟宁安举办了婚礼。
他已经想好了,成亲以后就跟宁安搬去京城居住。
一来京城那边有好的书院,二来安家总在那里来来去去的惹人心烦。宁安长相就那样,真的被碰见了就说不清楚了。还不如早点离开这里呢。
所以等安芙知道消息以后,已经是刘鸣考过举人,没有生病,已经成亲,而且带着妻子搬去京城的时候了。
“他成亲了?他考上了?”安芙失声问道。
“考完回乡没多久就是婚期,只请了几个亲近的友人跟师长。”安文酸溜溜的说:“我甚至都没有拿到请帖。”
照理说这请帖该有他一份的,但刘家放话说了刘鸣要搬去京城,所以没打算大办,就请了跟刘鸣亲近的友人一起吃一顿就算。
闵家在县城的确是有钱人,但要说到交情,那人家是生意场上的交情,刘鸣长什么样闵家的都不一定知道呢。
况且真的要请的话,县城里头的商户可多了去。有头有脸的没有二十也有十几,人家都说了小吃一顿就算,那自持身分的人家自然也就不会去凑热闹了。
“那他们现在已经在京城了?”安芙又问。
“走了一段日子了,说不定已经安顿好了。”安文说:“人家表妹就算没有娘家,但有跟刘家的情份在啊!你还是另外找个人吧。”
安芙有些不甘。
上辈子的刘鸣据说去赶考到一半就因为身体不好被送回家了,然后就开始找冲喜对象。安文知道了这个消息,然后尝试着把安宁的八字透了出去,接着一切进行的非常快,安宁就这样去了刘家,家里也得了一大笔钱。
当然那时钱是用来给安文考秀才跟缴束脩的,后来安文要考举人是把她嫁给了王家当妾,接着就是王家一路资助安文了……
这辈子虽说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但刘鸣那边应该不会有不同啊!为什么他会平平安安的考中了举人回来?又为什么平平安安的娶妻呢?
安芙怎么想也想不出,因为她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事情惊动刘家。可是如果不找出来那个变数,她又实在不安心。
最后她开始打听刘鸣的妻子。这才发现刘鸣的妻子姓宁,是刘鸣无意间在绣坊发现的。
安芙想:看来上辈子刘鸣并没有找到表妹。有了这位表妹,或许就让刘鸣避开了什么会染病的事件?
安芙在这里左思右想,安家其他人却已经开始讨论著是不是要跟刘鸣一样提前上京去京城求学。
毕竟闵家不差钱嘛。
于是等安芙回过神来的时候安家都已经打包了一半。
安芙对于全家上京一样没有意见,反正在刘家这边的打算已经落空了,不管那宁氏到底做了什么,安芙也不能勒令他们和离,最后安芙只得收拾好心情跟着兄嫂一起上京。
啊,对的。只有兄嫂,安家二老,跟安老大夫妻都会留下来。
毕竟闵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在县城安置一家人不需要多少钱,但一家人去京城那花费就小不了。既然钱是闵家出的,人家不想要姑娘被两层婆婆管着,那不是也很正常吗?
况且安老大夫妻现在在县里已经有了一间铺子,让他们放下铺子去陪着儿子上京,他们自己也舍不得啊。
如果不是认为安芙跟着上京,可以有比较好的机会定亲的话,安老大夫妻都不愿意安芙跟着到处乱跑。
这大约就是命运的指引了吧?安芙在上京的路上,又这样凑巧的遇上了落难的男主,定国公的外室子林知敏。
林知敏伤得很重,两条腿都被打折了,而且一看就是打算上京去赶考的。会受这样的伤,显而易见根本就是被针对了。
如果安芙没有救下他,即使这次不死,大概也要养好一段时间,而且双腿即使不跛,说不定也要落下些毛病。不过因为有安芙在,所以林知敏一路上以一种喜人的速度在康复,甚至连从小贫穷而落下的一些亏损也在慢慢好转。
失去了刘鸣这个潜力股,安芙卯足了劲儿在抓住林知敏的心。安文在一旁看着脸都黑了,但安芙从来也不听他的。
170 ? 一七〇、被不贞的妾室(九)
“林公子, 这是今日的伤药。”安芙带着丫头小杏端着药碗进了客院。
他们遇到林知敏的时候,已经离京城很近了。林知敏家中原本来有一位相依为命的母亲,在母亲去世以后,他用所有的银钱入了书院读书, 等母孝过后就上京赶考。
也不知道得罪了谁, 在他快要到京的时候就遇到了强人,强人不为钱财, 只为了打他一顿。
他断了双腿, 本来只能在野外等死, 但这时候就遇上了安文一行人。安芙给他找了大夫,把他带上京, 还收留了伤势未愈的他。
现在林知敏就住在安家来京后租住的宅院客房里头。
安芙知道上辈子的林
丽嘉
知敏一生未婚,不过此人虽说是权臣却特别记恩, 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往往都会收到丰厚的回报。
林知敏看见安芙来了,勉强自己从床上半躺起身:“安姑娘,以后这种琐事让下人来就好了, 着实不值当你亲自跑一趟。”
安芙笑说:“这药可是我亲自熬的, 不看着你乖乖喝下去我可不放心。”
“可能是因为贵府照顾得好, 我觉得自己康复速度挺快的。”林知敏说:“在下不是小孩子,不会不喝药的。”
安芙没有回答。那药里她都加了灵泉水,不然像他那样双腿都折了的伤势,哪有可能现在就能靠自己坐在床上?
自己都下了血本, 怎么可能不让他知道?所以这药还是得亲自送的。
“林公子,等过阵子你的伤势好些,要不要去报官呢?”安芙担忧的问。
林知敏安静的喝完了药, 然后摇头说:“不用了, 在下知道大概是谁想要我的命。报官……也没用的。”
林知敏上辈子发迹得比较晚, 考上进士起码得四五年后,可是一考上后就跟窜天猴一般每年都要升一升。
陛下特别信他,后来他的身世曝光,定国公府上还有人来跟他攀关系,可惜没攀成,他一直对定国公府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甚至还亲手架空了定国公。
还有一些人认为他一定会报复定国公夫人,因为据说定国公夫人对他出过手,害他双腿留下了暗疾。
不过他私底下对友人说过,自己的母亲当初是故意攀上定国公的,所以定国公夫人针对他也里所应当。不过既然出过手,那他们之间恩怨两消,他不会特别去针对一个后宅妇人,但也不可能还有什么情面。
这段话是定国公在跟人抱怨儿子不孝的时候有人说出来的。大家都说林知敏恩怨分明,定国公被自己的儿子这样冷待,可见自己也有许多不妥。
陛下现在才三十来,反正安芙上辈子死的时候陛下都活得好好的,不管如何只要攀上这一位,未来二十年内的富贵都稳了。
一边想着,安芙脸上笑得更甜了。
等跟林知敏聊完以后,安芙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回了自己的院子,走到半路上就被安文拦住了。
“小妹,你看上那林公子了?”安文开门见山的问。
“是啊,我想嫁给他。”安芙在自己亲哥面前也不装了。林知敏就是那种值得她豁出去的对象。
“他孤身一人,连个家族都没有,除了脸长得好,浑身上下一穷二白的,你……”安文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安芙:“还不如刘兄呢!”
“我不管,我就喜欢他!”安芙刁蛮的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找嫂嫂。”
“你听话,哥哥会给你找好对象的。”安文无力。他的学识积累还不够,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所以应该会晚两年再去考,而在这两年内,他觉得自己至少可以给安芙找个各方面都比较靠谱的对象。
“林公子很有才气的,跟着他不会错的。”安芙坚持道。
“你懂什么叫做才气?”安文气道:“就算他满身才气,那也不是好对象!”
“我不管!你要不就帮我问问他,要不我就自己去问!”安芙说道:“哥哥,你信我,我何时做过无理取闹的事情?”
安文无语的看着她。现在不就挺无理取闹的吗?
“我书院里头有位沈公子,今年二十,刚考上秀才,从小就在京城长大,家境很好,他是独子,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
“连举人都不是,你竟然要把我说给他?”安芙打断:“林公子好歹也已经是举人了!”
“林公子今年已经二十三了!”
“可见他多年少有为!”安芙不甘示弱。
“你!”安文甩袖离去。
安文自觉自己是为了妹妹好,可是安芙根本不听他的。他也去跟林知敏攀谈过,林知敏的学识比他好了不只一筹,想必未来必定榜上有名。可是能够把自己拖到二十大几还不成亲,说不定打得就是让人榜下捉婿的念头。
京城里头贵人处处,安文可不认为自己家能够跟那些贵人小姐相提并论。安芙想得是先把好男人给占了,却不知道男人当真绝情起来,不能休妻那不是还能丧妻吗?
闵青青自己却有不同的想法。
当初选了安文,其实就是家里跟安文之间的一种合作。闵家投资一个姑娘跟钱财,而安家提供一个未来可能在官场上的助力。
那些银钱在安家来说是天价,在闵青青眼中也不过一个铺子的红利。
而现在林知敏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如果安芙投资了林知敏,等同也是给闵家多拉了一个助力。林知闵不会不知道未来的钱财是谁出的,而闵家付出的不过些许银子,甚至连姑娘都用不着出。
况且闵青青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小姑子。
怎么说呢……这个小姑子在面对闵青青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骄傲跟轻浮就没想过要藏。闵青青一直觉得安芙很违和,明明就是十几岁的姑娘,偏偏说话做事跟他爹后院里头的那些姨娘仿佛。
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表情……总之就是那种男人会怜惜,女人会厌烦的方式。
而且闵青青在这些时日的相处当中也看出来了,安家一家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性子,安家如果一直强盛还好,如果哪一日出了事情,安家人可能根本不能做依靠。
尤其是那安芙,每次面对她的时候,话语中总会带出一种“我哥哥娶了你是纡尊降贵”的优越。她实在不晓得一个农村姑娘,靠着嫂子嫁妆才有点子生活品质,她到底有什么好骄傲?
好在安文跟公婆还拎得清,不会在她面前拿大,不然即使拼著名声有损,闵青青也不介意和离再嫁。
家里人给她找安文,不也是同时图个没人能拿捏吗?
安家人的个性不是很好,但如果废物利用,把这小姑子拿去拉拢一个有前途的书生,甚至不需要多出什么,一份嫁妆而已,闵青青觉得不亏。
所以闵青青就趁着晚上睡觉的时候,给安文吹了枕边风。
“文哥,如果小妹真的喜欢林公子,要不就让我去说一说吧?”闵青青问。
“怎么连你也跟着她胡闹呢?”安文有些不悦。
“这怎么是胡闹呢?”闵青青说:“小妹跟你不一样,你本身有才,所以可以靠着自己让生活好起来,不管去哪,你的出身也不会让人诟病,只会说你年少努力,很是难得,但小妹就不同了。
她顶天了也只能说是你的妹妹,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背景也只有你。现在她过得舒心,可是那些富贵人家哪个会真的毫无芥蒂的接受她呢?她要是嫁给高门大户,未来受委屈是肯定的。
本来呢,我也没想过林公子,可是你不是说林公子的确有才气吗?如果我们把小妹下嫁,他无亲无靠,未来就只能一心一意的跟你互为臂助。
小妹带着嫁妆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跟了他,他以后进入官场,哪怕为了名声也不能对小妹不好。”
“他到现在都没成亲,长得又俊,说不准就是指望着考上以后跟高门结亲的。”安文说:“若是有这种想法,小妹未来可……”
闵青青暗里撇嘴,想着安文根本是以自己之心度他人之腹。着实是仁者见仁得很。
“闵家也不是好惹的,本家那边也有几位大官呢,如果他真敢对小妹不好,取他性命不敢说,断他官途还是很简单的。”闵青青轻描淡写的说。
安文听着闵青青貌似无意的闲聊,内心忍不住一紧。然后把闵青青搂入臂弯说:“等他出息要多久啊?小妹这年龄可等不了。”
“这也没法子啊!”闵青青叹气:“小妹心有所属,如果我当真介绍了青年才俊与她,那咱们是结亲还是结仇呢?”
说得也是。
如果闵青青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她知道了。安文可没那个自信,觉得闵青青会帮忙小妹隐瞒这些破事儿。
“那你看着办吧。”安文有些不甘。
他总觉得小妹长得好看,完全可以攀上更高更好的对象。林知敏的确有才,但……
不过既然闵青青表了态,他也不好拒绝,最后只能半推半就的让闵青青自行处理了。
闵青青的行动力很强,次日就去拜访了林知敏一趟,然后就给安芙取回了定亲的信物。林知敏愿意跟安芙定亲,并且说自己伤好了以后就会搬出去,然后开始筹备婚事。
当然这说法是说给安家兄妹的,事实上闵青青跟林知敏说的不只这些。
“嫂子今日来不知有什么事?”林知敏知道闵青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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