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节
那么我很高兴……你真的?不必顾虑我,能帮到你,我不知有多开?心。”
傻瓜。
不管是银面侠还是钟离庄的?少主?,都是大傻瓜,师琳的?泪流得更凶了。
疼痛再一次冲散了意识,她沉浮在苦海里,在强烈的?痛楚之中一次次不自觉地?咬合。
身?体愈来愈痛,几乎达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神智短暂清明的?时?候,她默默告诉自己,能挺过去的?,第一次毒发的?时?候那么痛苦不也捱过来了吗?她可以的?。
师琳吸了吸鼻子,喉咙里呜咽出声。
她嘴角流下?了血丝,或许是他手上被她咬出来的?血,也许是她内脏破裂流下?来的?血,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
钟离靖见她目光开?始涣散,在她耳旁鼓励:“撑住,你肯定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要去做吧?是不是还有想见却没?能见到的?人?比如你梦里那个什么侠。”
说?到这个,他话可就多了,絮絮叨叨的?埋怨起来,不停地?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个什么侠真可恶,你那么念着他,梦里还叫着他的?名字,关键时?刻他却都不在。”
“哪像我,一天十二个时?辰随叫随到,任打任骂,绝无怨言!师琳姑娘你评评理,是不是我要好一些?”
哪有这么比的?啊,怎么还自卖自夸起来了呢?师琳快给他气笑了。
想对他说?不许说?那个人的?坏话,但嘴里被他的?手腕堵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背对着他,也无法用眼神制止。
钟离靖见她精神果然好些了,放心了少许。
他不想说?自个儿的?坏话,可眼下?只有这个话题能牵动她的?思绪,以他现在的?身?份,对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他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恶气,兀自往下?演:“那个人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顾,我看啊,他就是个王八蛋!师琳姑娘,你可得擦亮眼睛了,仔细瞧一瞧,看清谁才?是真正?待你好的?人。”
他想如法炮制缓解她的?痛苦,但这个方法不是时?时?奏效。
师琳体温在升高,肌肤泛着淡淡的?红色,什么话都没?听进去,她痛极了,也热极了。
没?有什么办法有效的?止痛,但可以试着降温。
她意识模模糊糊,什么面子,什么礼仪,什么男女之防全都顾不上了,只想在热死之前想办法凉快一些。
师琳身?子疼得颤栗,手指被本能趋势,哆哆嗦嗦地?解开?裙带、抽出腰带。
钟离靖起初不知她要做什么,直到她脱外衣脱了一半才?反应过来,探上她的?额头,被过高的?体温烫到了。
他皱紧眉头,想制止她脱衣的?动作,但左手被她咬着,单单一边右手又阻止不过来。
“师琳姑娘,你冷静点,不可如此!”
深秋的?夜风携带着寒气,倘若她真的?脱下?,这一冷一热的?刺激,怕是对她的?身?子骨有影响。
师琳快被折磨疯了,满脑子只想降温,他的?话全都没?听进耳朵里。
二人一番手忙脚乱,半盏茶的?功夫过去,她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里衣,衣襟在二人角力间敞开?了少许,露出桃红色的?肚兜一角。
钟离靖睁眼看是失礼,闭目就两眼抓瞎,怎么做都不对,视线也不知往哪儿放,连体温也跟着升高了。
他清了清嗓子,结巴道:“师,师琳姑娘,我不是有意的?……”
话还没?说?完,理智全无的?她又热得开?始脱里衣了。
之前那些也就算了,这可真脱不得!
他情急之下?翻了半个身?,把她压制在下?,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
二人紧密相依,师琳面色酡红,本就快热得快爆炸了,混沌之中只想伸手推开?身?上的?热源。
推了半晌没?推动,好像听到什么人在同她说?话,她在新一轮撕心裂肺的?疼痛中紧紧咬牙硬挺,根本听不清楚。
贝齿狠狠嵌入左手的?皮肉里,血液淌下?,钟离靖闷哼出声。
师琳感到心口除了灼痛还忽然奇痒无比,不再执着于脱衣,而是改为抓挠胸口,一下?比一下?用力,大有不挠穿衣物和血肉誓不罢休之势。
钟离靖暗道不好,中了灼心散的?人几乎都是死于自己挠破心脏,再这样下?去,她怕是会步上那些人的?后尘,得想办法尽快唤回她的?神智。
他点了她的?定身?穴,无效,点睡穴,亦无效。
他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回想关于灼心散的?所有信息寻找线索,想到破庙那夜的?经过时?,眼睛一亮。
不知道管不管用,总要试试才?清楚。
钟离靖再次点上她颈下?的?穴道,在她被迫张口之时?抽离手腕,垂下?头颅,唇瓣取而代之地?覆上去。
她下?意识紧咬牙关,但贝齿被顶开?,无法合上双唇。
二人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相互交缠,唇舌你来我往的?嬉戏,他衣物上的?熏香和她身?上清幽的?花香融合,汇成一股极为魅人的?香气。
冷风从窗口灌进来,稍稍冷却了由心而生的?燥热。
师琳感觉好受了许多,痛楚仍源源不断,不过体温在晚风的?加持下?勉强能忍受。
意识稍微清醒,她懵懵懂懂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对上了他从始至终冷静的?目光。
双腕被他紧紧握着压在脑袋两侧,身?体在时?不时?颤栗,她分不清是疼痛之故,还是唇舌交融所致。
师琳大概知道在发生什么事,可脑子乱成一锅粥,委实无法对当前的?情况作出相应的?反应,在一潮盖过一潮的?钝痛中,只能紧紧地?抱着他,犹如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钟离靖的?动作停了一瞬,观察她目光迷离、无意识的?依赖着他的?爱娇模样,他微微勾唇,眸中流过潺潺笑意,接着埋首,含住她情不自禁发出的?微弱痛吟。
门内情火熊熊燃烧,门外众人一无所知。
翌日晌午。
师琳悠悠转醒,全身?酸痛,喉咙如火烧,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师琳姑娘醒了!”
彩繁喜出望外,跑到门口又喊了一遍,回来扶她起身?,接过另一个丫头托盘中的?药碗,体贴的?给她喂药。
师琳努力喝下?,有了药汁润喉,感觉声带好受些了,有气无力地?开?口:“请问我睡了多久?”
“才?半日呢!”彩繁舀了一勺药吹凉,又喂过去。
她咽下?,嗓音嘶哑地?说?:“姐姐,你能不能先帮我把玄洺叫过来?我有急事要拜托他。”
“您是要他去打听您朋友的?回信吧?您放心,玄洺早早就出去了,他要我向?您代为转达,让您别着急。”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下?属,不用手把手教都机敏的?领悟到下?一步该干什么了,师琳放下?心来。
喝完药,彩繁喂了她点稀粥,她精力不济,再度睡了过去。
第二次毒发后,她清醒的?时?间明显减少了,不过到底记挂着竺香豆的?结果,没?能睡安稳,一个时?辰里醒来二三次。
是以,窗口传来异动的?时?候,师琳刹那间惊醒。
小拾站在上次的?窗边,歪头打量室内布局,而后慢悠悠梳理翅膀上的?羽毛。
彩繁时?时?刻刻守在房内,第一时?间发现了这只扁毛猛禽,本想驱赶,见它腿上挂着东西,又把扫帚放回原处。
师琳很想下?床,然而身?不由己,一动就疼得慌,宛如骨头要散架似的?,于是对她道:“姐姐,麻烦你帮我取信过来。”
彩繁应了好,走过去解信桶,那扁毛的?小东西不高兴地?啸叫,伸头一啄,她“啊”了一声缩回手,险些被它伤到。
它认人,不让别人碰,哪怕只是信桶也不许别人动一下?。
师琳只好慢吞吞的?起床,亲自走过去,在彩繁的?搀扶下?她依然行动困难,十步的?距离硬是被她拖成了三十步的?时?间。
她解下?信桶,彩繁自觉回避,抱着房中她家少主?昨日新送的?一大瓶鲜花换水去了。
小拾可能知道这次也没?有肉肉吃,信被取走后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师琳激动地?打开?信桶,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舒樱的?信照旧简短,第一行是“成了”两个字,后一行简短概述了此次行动。
收到她的?信后,舒樱就留意此事的?动向?,在九儿顺利接下?任务后,她悄悄跟在九儿后面,亲眼看着九儿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启王的?安神汤里下?灼心散。
由于灼心散发作缓慢,她在九儿走后,又给启王下?了蒙汗药,催发了灼心散的?毒性。
加了料的?安神汤已?经有人试过毒了,启王怎么也没?想到不过两个眨眼的?功夫,汤里就被下?了两次毒,没?喝完就厥过去了。
王府有不少大夫,很快就诊出他中了灼心散,启王虽疑心是银面侠为了他手中的?竺香豆而来这么一出,但到底是性命重?要,马上着人取竺香豆制作解药。
他很谨慎,拿了适量竺香豆后,把剩余的?豆子换了个地?方储藏,并加派了人手暗中看护。
这一切都落入了舒樱的?眼中,若不是她一直潜藏在启王府,怕是也很难找到他藏豆的?地?方。
那些守卫的?武功远不及她,所以她顺利拿到了竺香豆,遗憾的?是,启王太狡猾,几颗豆子分别藏在一个屋子的?几处角落,时?间紧迫,她在守卫换岗之前只来得及拿走一粒。
好在她聪明的?拿其它差不多大的?豆子在墨汁里滚了一遭,放入她取走的?那颗竺香豆的?空盒里去冒充。
这段时?间启王担心银面侠去盗竺香豆,安全起见,他短时?间内不会派人去藏竺香豆的?地?方翻出来查看,以免给来无影去无踪的?银面侠留下?破绽,因?此,启王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后才?会发现丢失了一枚竺香豆。
师琳有点失望只拿到一颗,不过聊胜于无,心知她们已?经尽力了,她该心怀感激。
而且难得启王没?有发现,要是启王中毒和竺香豆遗失的?消失传开?,她手中又莫名多了竺香豆,她就得在钟离清面前编无数个谎言才?能圆过去,搞不好还会惊动当今的?天下?第一高手钟离辉祎,那她以后的?日子就精彩了。
这个结果,算是好坏掺半吧。
她烧掉信,从信桶里倒出一块裹缠严实的?素帕,轻轻一捏,从手感上判断出里面是一枚豌豆大小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打开?看个究竟,彩繁来敲门:“师琳姑娘,佘大夫来了。”
正?愁如何去请他,他这下?来得正?好,她心中一喜,温声说?:“请进。”
佘三刀一身?灰衣,背着个小药箱,进门就斜睨,嘴上不饶人:“呦,还活着呢?”
师琳皮笑肉不笑:“托佘大哥你的?福,昨夜只去了半条命。”
他搁下?药箱,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没?有多言,坐下?给她把脉。
师琳从敞开?的?两个窗口往外看,见彩繁忙着给花草浇水,这个距离下?,她不可能听得到屋里的?声音,现下?再适合谈话不过,当即把攥在手心里的?帕子摊开?给他瞧。
“佘大哥,我托朋友帮忙寻到了据说?是竺香豆的?东西,你快些瞧瞧看是不是真的?。”
不是她不相信舒樱,而是启王太狡诈,又有太医院药库的?假竺香豆在前,不得不慎重?一些。
佘三刀惊讶地?抬眼望她,将信将疑的?接过,打开?层层包裹住它的?帕子。
素帕的?正?中央躺着一粒椭圆形的?豆子,黑乎乎的?,除了有股淡淡的?特殊气味之外,看起来平平无奇。
师琳是首次目睹竺香豆的?真容,它出自启王府,即便?是假的?,那也应当和真的?长得相差无几。
她的?目光变得复杂,就为了这么个小东西,惹得她和钟离靖吃了不少苦头。
说?到钟离靖,脑海闪过昨晚的?某些片段。
那并非是他们第一次亲密,在破庙的?那次她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模糊的?记下?了有发生过这么一回事。但昨夜那次就不同了,她有过很短的?一段清醒的?时?间,对于她而言,昨夜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次亲密接触。
师琳怔怔地?抚上还有点肿的?红唇,那上方仿佛还残留着当时?的?触感,连同他的?气息与缠绵,都在这一刻无比清晰的?回忆起来。
在她脸红之前,佘三刀打断了她的?回想。
他拈起豆子仔细端详,凑近闻了闻,点头:“不错,是竺香豆,从哪得来的??”
师琳甩掉脑子里不合时?宜的?黄色废料,如实相告:“启王府。我用你匀给我的?那点灼心散托朋友下?给启王,套出了这一粒竺香豆的?下?落。你放心,我们做得很隐秘,不会连累他,也不会牵连钟离庄。”
这个“他”指的?是银面侠。
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上,隐门是专业的?,而且极有职业操守,即便?任务失败被擒,隐门的?人宁愿自己身?死也不会透露买主?的?任何信息,这就是隐门一跃成为业内第一组织的?原因?。
何况隐门的?人根本不知道此次的?买主?是她,可以说?除了她和舒樱外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任何人因?此受累。
佘三刀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定定瞧了许久,眼神陌生,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相识以来,他们两个的?关系就像岳父和女婿,越看越不顺眼,当然,她是那个讨嫌的?“女婿”角色。
师琳爱屋及乌,想和他打好关系,这首要的?便?是交心,只是从前苦于没?有机会,目下?的?氛围倒是合适。
她注视着窗外纷落的?枯叶,语气淡淡。
“我不想骗你,我为了自己活命给别人下?了毒,可你要知道,我不会凭白无故害人,更不会祸及无辜。实不相瞒,启王害死了我李氏一族,他死有余辜,若是有机会,我想亲手替家人报仇。”
启王野心勃勃意欲夺嫡,他招降纳叛、结党营私、收买军心,这其中的?每一条都需要金山银山做推力,其党羽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供他花钱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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