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音乐渐低，李晚星听到耳边响起乔疏雨有些轻的声音：“唱得不错。”

    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到。

    另一边，乔戎清带头起哄地鼓起掌来：“好！好！真是靡靡之音啊！”

    闻言，乔疏影的视线扫过来，将话筒往自己弟弟怀里一塞：“还是多读点书，也不至于在外面丢人现眼。”

    乔戎清还没反应过来，宋扬已经忍不住笑道：“靡靡之音那是贬义词，应该说是天籁之音才对。”

    乔戎清尴尬地挠了挠头，还没来得及应话，包厢门又开了，是夏晶和程威来了。

    “你俩可算是到了，等半天了都。”乔戎清连忙转移话题，“先说好啊程威，你今天可不准唱歌，只管喝酒。别人唱歌是要钱，你唱歌要命。”

    “怎么说话的呢？”程威推搡了乔戎清一把，碍于对方脚还伤着，刻意留了些力道，笑着打趣，“我那叫不拘一节，等着，立刻就跟我的小晶晶来一首情侣合唱。”

    说完就蹦过去点歌了。

    夏晶没理会两人的调侃，很快就看到僵立在一旁的李晚星，凑过去与好友搭话：“竟然到的比我还快，怎么溜出来的？”

    李晚星终于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应：“就请了个假。”

    “那你新的家教老师还挺好说话呀，没你说得那么恐怖。我还以为她肯定不会那么轻松放你走呢，至少得再折磨你一会。”

    不等李晚星去堵住夏晶的嘴，乔疏雨的话语已经响起来：“哦？她家教老师很恐怖吗？”

    李晚星：……

    “对啊，学姐，你是不知道，李晚星妈妈给她找了个家教老师，天天晚上受罪呢。”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见到乔疏雨，夏晶已经自然地接了话，“给她布置超多朝难的作业，她好几个晚上熬夜到半夜里两点，我看着都可怜。”

    求求你别说了。

    李晚星有些欲哭无泪，然而也不能堂而皇之去给夏晶使眼色，何况这些话的确是自己曾经说过的，虽然的确有一些夸张手法……

    乔疏雨挑了挑眉。

    昏暗里，她的视线扫过来，在李晚星脸上一晃而过，话语意味深长：“听着是挺可怜的。”

    李晚星恨不得钻到地底去，无奈好友没有读心术，感受不到她的忐忑，还在同“当事人”告状：“我听乔戎清说，学姐平时兼职也在家教？如果遇到的是你这样的就好了。还好我妈没给我请，否则哭都不知道该去那里哭。”

    “我严厉着呢。”乔疏雨淡淡笑了笑，又望了一眼李晚星，“说不定你们也会觉得恐怖。”

    李晚星局促地站着，感觉到脸烧得不行，正好瞥见程威正望向夏晶，连忙去拉好友：“程威喊你去唱歌了。”

    “不去，他那鬼吼鬼叫的，非得把我带跑了。”夏晶不情愿地撇了撇嘴，“不然你和我唱吧。”

    “我可不当电灯泡。”李晚星现在哪有心思唱歌，将话筒往夏晶手里一塞，就推上台前去，“快去。”

    目送夏晶离开，李晚星才松了口气，还没想好措辞，就听到乔疏雨又开了口：“坐。”

    她不敢坐。

    当然，不敢也没办法，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李晚星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一直熬夜到这么晚吗？”

    听到对方的文问话，竟然不是斥责，李晚星还是怔了怔，片刻才低下头去小声说：“也没有一直啦。”

    “那就是偶尔？”

    李晚星咬了咬唇，抬头去看乔疏雨：“还好，是我自己笨，有些题一时半会做不出来，效率太低了。”

    “你不笨。”出于意料的，乔疏雨反驳了她，“你基础很扎实，平时讲题到时候也算理解得快，只是有些难题上需要多积累解题经验。这些题目本来就不简单，是因为我觉得简单的对你来说已经没必要多做了。”顿了顿，“比我那个榆木脑袋的弟弟聪明多了。”

    李晚星只觉得心尖都像是被什么拨动地颤了颤。

    这还是第一次，她听乔疏雨夸奖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话落的同时，包厢里很快响起程威荒诞走板的歌声，听得乔疏雨皱了皱眉，忍不住望了两人一眼。

    夏晶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努力应和着对方情感饱满、曲调离谱的歌声。

    李晚星看到乔疏雨有些凝固的神情，难得忍不住笑出了声：“习惯就好，我第一次听，也震惊了。”

    “我弟那话倒是没说错，这歌声要人命。”乔疏雨无语地丢下话来，随即站起身，“我先出去一趟避避邪，晚点回来。”

    目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包厢里，李晚星还是有些挪不开视线。

    恍神间，耳边响起宋扬的声音：“她怎么出去了？”

    李晚星回过头来，看到宋扬有些紧张的神色，笑着解释：“可能觉得程威的歌声太难听，躲外面清净去了。”

    “这样啊……”宋扬松了口气，点点头，“第一次听的话的确是难以入耳。”顿了顿，又指着桌台上琳良满目的东西说，“随便吃，不用客气。橙汁喝吗？”

    说完拿了一瓶橙汁示意。

    盛情难却，李晚星还是点了点头：“谢谢。”

    宋扬主动将橙汁的盖子拧开才递过来，瓶子上残留着他手心温热的体温。如果换做以前，李晚星一定受宠若惊，然而现在却分外平静。

    李晚星低下头去看手里的橙汁，眼底神色有些迷茫。

    自己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我先去下洗手间。”李晚星突然站起身来，歉意地朝宋扬颔首，就快步走出了包厢。

    厚重的门隔绝了里面的魔音，空气有些浑浊，李晚星没头苍蝇一般往外走，刚拐过一个弯，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知道了，钱我会想办法的。”

    “你们不用担心。”

    “乔戎清那边记得还是保密，等他高考完再说。”

    李晚星脚步停了下来，几乎是与此同时，乔疏雨也抬起头，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对方站在一处阴影里，看不太清楚神情，一双目光幽深，掩了所有情绪，只是在瞬间略微荡起涟漪，很快又隐下去。

    “先挂了。”她定定地望着李晚星落下话来，随即将手机塞入兜里，也不说话，仿佛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学姐……”李晚星的唇动了动，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怎么也出来了？”乔疏雨淡淡开了口，“我还特意把机会留给你和宋扬，不多聊一会吗？”

    听到对方的话，李晚星才猛地反应过来。

    只要乔疏雨在，宋扬的注意力就会暂时在对方身上。难怪刚才她一走，就过来找李晚星说话了。

    “我出来上厕所。”李晚星随意扯了个谎。

    “这里离厕所可不近。”乔疏雨依旧双手插着兜，目光通透，径直挑破问，“还是说……出来找我的？”

    李晚星像是瞬间被戳破了那层窗户纸，整个人都绷了紧。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答案，此刻被一语道破，才惊觉出隐秘的心思来。

    她就是想出来找乔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