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节
上阵杀敌,尤其现在还穿着厚重的铠甲。
他看?起来倒是毫不费力似的。
傅司简的下颌在她软软的唇瓣贴上来时就紧绷了起来,握着她腿弯的手?收紧,克制地走完剩下的几步,将她放在榻上。
他俯身撑在两侧,深深看?着小姑娘的明眸善睐,那是夜夜入他梦的转盼流光。
以至于让他生?出不真实?感,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不见,离他而去。
他半晌没有动作?。
顾灼刚想开口问:“傅……”
只说了一个字,就被男人攫住唇瓣,将她堵了个严实?。
突如其来,不给她半分准备。
肆意啃咬,疾风骤雨,潮润羞人的吮.吸声盖过?帐外隐约混沌的训练交谈声,占据顾灼全部的听觉。
她闭上眼任由傅司简在她唇上舔.舐碾磨,顺从着他的试探轻启牙关。
男人似是受到鼓励,压迫愈紧,追缠不断,她舌尖发麻,喘.息更急,只得靠他渡气。
这场堪称激烈的亲吻持续了好一阵儿才渐渐和缓。
傅司简连日来的入骨思念终于有了出口,也?有了归处。
丹唇湿.润晶莹,娇艳更浓,全是他留下的痕迹,他这才觉得有了实?感。
她在他身边,他触手?可及。
他一下一下地啄吻着小姑娘的眉眼和脸颊,最后还是停在她唇角,终是问出心中的惶惶无措:“夭夭,怎么突然?就不生?气了?”
光线钻进帐帘的缝隙,斜斜地打在床榻的两人身上,尘土的细小颗粒在其中跳跃飞舞,仿佛永无停歇。
被顾灼刻意压在心底的清醒终是再次浮起,在浓情蜜意中显得突兀而尖锐。
睫毛轻颤,她不敢睁开眼睛,怕傅司简发现端倪。
她只是用这种时候再恰当不过?的语调,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瞒我,我们都这么久没见面了,浪费时间生?气多不划算啊。”
这也?不算骗他,顶多是留了些话没说。
他们哪还有时间能浪费呢?
如今,她能与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可不就是过?一日少一日。
有缘无分的刀悬于他们之?间,落下之?期近在咫尺。
辈分
顾灼的话说完, 帐中就静了下?来,只余或轻或重的呼吸声在两人之间攀缠袅绕着。
她有些紧张,等了半晌听不到傅司简的回应, 终是没忍住浅浅地睁开眼去看——
入眼的一幕便是金色的光洒在他的脸上, 在?英挺的鼻梁处分出不甚明显的界限,无端让顾灼觉得有种浮生若梦之感。
她缓缓抬眸, 视线扫过?他的下?巴,他的薄唇, 他的睫毛, 最后对上他深邃如夜的眼睛。
顾灼本想从中判断他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却不期然?被他眼底浓浓的歉意刺得心里一疼。
她知道傅司简在?想什么。
他觉得他没付出任何代价就得了她的原谅, 是亏欠了她。
他觉得她还没把脾气撒出来就消气了,是委屈了她。
他觉得他做得不够好, 他觉得他对她不够好。
他总是这样——
她任何细枝末节微不足道的情绪, 都被他珍而重之地放在?心头呵护备至。
就算是她都不以为意的事,他也从来不会视为等闲。
可正是如此, 顾灼才更不敢跟他说她的顾虑。
现在?,傅司简大概还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人?在?一起要面对的阻碍。
等他意识到时,他肯定不会让她远离故土亲人?而囿于王府。
因为他知晓她的使命在?顾家军营中, 知晓她的抱负在?边关黄沙里。
他必是舍不得让她割舍自我价值做出让步的。
他会把做选择的为难留给自己。
可是现在?因为她自行消气这么件小事儿, 傅司简都觉得让她受委屈了。
真的到了在?她和朝政之间做选择的时候, 他得愧疚成什么样?
在?顾灼看来,傅司简会选择留在?京城辅佐皇上是一定的, 也是应该的。
他们是一类人?, 理智大于情感, 家国重过?儿女私情。
她永远不可能将傅司简置于北疆防务之前,自然?不会要求他事事以她为先。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①
她已?经足够幸运。
她不会怪他,半点儿都不会。
可是傅司简会怪罪他自己,会觉得是他对不住她,会因为内疚而痛苦不堪。
她舍不得。
在?心爱之人?和与生俱来的责任之间做选择的苦楚,她一个人?尝着就够了,没必要现在?就让他知道。
除了让他多痛苦些时日,没有半分用处。
傅司简依然?在?歉疚地看着她,低低的声音温柔至极又?动人?心魄:“夭夭,别这么惯着我。你?在?我面前可以由着性子,可以无所顾忌,可以随意发脾气。别忍着,好不好?”
顾灼心头发软,比起他对她的纵宠,她惯着他才哪儿到哪儿啊?
她凑上去响亮地亲了一下?他的唇,眉眼弯弯地开?口?:“你?快起来嘛,我要兴师问罪了。”
小姑娘嗓音温软甜腻,唇瓣开?开?合合地摩挲着他,傅司简没忍住又?覆上去,贪婪地索取她的气息,反复辗转,攻城略地,好一会儿才平息他看到她眼中怜惜时泛起的悸动。
傅司简终于听话地起身,倚靠着坐在?床沿,低头看向被他亲得眼眸雾湿水润灿若星辉的小姑娘。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夭夭,枕到这儿来。”
营帐搭得匆忙,还没来得及拾掇细节,床榻上并没有枕头。
顾灼觉得一直平躺着的话恐怕会无聊,便从善如流地用傅司简的腿当了自己的枕头,又?相?当不客气地颐指气使道:“老实?交代吧,王爷。”
傅司简听小姑娘故意打?趣他,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随后将一切事情和盘托出,细细道来。
其?间,他的手就没离开?过?她。
要么摩挲她的脖子,要么挠挠她的下?巴,要么揉捏她的耳朵,要么来回地用指节抚着她的脸,要么将手掌放在?她眼前感受睫毛轻轻柔柔酥酥痒痒的扇动,要么绕着她额前碎发不亦乐乎。
总之,她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可爱至极。
直到把小姑娘惹得烦了,抓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不再放开?。
顾灼以为傅司简消停了。
谁料没一会儿,他便又?换了另一只手来逗弄她,好像她脸上多有趣多好玩儿似的。
等他终于讲完,顾灼抓住机会顺势半坐起来,才总算离了傅司简不安分的手。
她一手撑在?榻上,微微侧过?身看他:“你?是说五年前顾家和北戎那?场仗有江南的手笔,我爹娘明面上说是去江南养伤,实?际上是去查这事了?”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顾灼皱了眉头,自言自语地低声嘟囔了一句:“那?他们怎么不告诉我嘛?”
傅司简倾身上前吻了吻她的眉心,解释道:“老将军和姜夫人?说,他们不想你?分心,怕你?在?战场上出了差错。”
“唔,好吧。”
想起傅司简方?才说他被她带回军营那?天夜里没把他的身份告诉她是因为见她没认出来那?块玉佩,顾灼就觉得有些丢人?。
当时她打?的是试探他的主意,没想到原是被他试探了个底儿掉。
又?想起自己被他瞒了这么久,顾灼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凶狠道:“我爹娘没跟我说玉佩的事,要不然?早就认出你?来了。”
傅司简看见小姑娘这副张牙舞爪的小猫模样,低低笑了声,又?吻了一下?她看起来十分没有杀伤力的眼睛,才退开?解释道:
“我离开?时给你?留了信,里面写了粮饷一事和我的身份,本是打?算托钟先生送去将军府,可送信之人?去找钟先生时遇上刺客,打?斗时受了伤,把信给毁了。”
他握着小姑娘的手贴在?他脸上:“夭夭,你?觉得委屈就打?我几下?出出气,别憋在?心里,好不好?”
没浪费傅司简给她的机会,顾灼捏住他的脸轻轻往外扯了扯,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她手下?变了形,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假意咳了一下?恢复正经,才控诉他不告而别的“恶行”有多过?分:
“元宵节那?日我去找你?,满心欢喜地想让你?陪我出去看花灯,结果你?的院子连个人?影都没有。书房没有,卧房也没有,我都担心你?是不是被人?抓走了。后来去问钟先生,才知道你?早就离开?了。”
傅司简听得心疼不已?:“夭夭,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不过?那?几天我才没空想你?呢,因为我爹娘回来了。”
他看着小姑娘上挑的眉梢带出的傲娇之意,知道她在?宽慰他。
傅司简心中怜惜更甚。
是他让她本该欢喜的元宵节有了遗憾,她却轻易就原谅了他,还让他不要觉得歉疚。
他握住小姑娘贴在?他脸上的手,从手腕吻到她的指尖,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将她的遗憾补全?。
顾灼自然?不知道傅司简在?想什么。
她没抱太大希望地抽了一下?自己的手,不出意外地没抽出来,便也作罢,继续故作严厉地“审问”傅司简:“抓到舞姬之前怕泄露消息不能送信,那?抓到人?以后呢,你?为什么还是没给我寄信?”
“我想回幽州亲自跟你?说,就没写。”
“那?你?回去了吗?”
傅司简正揉捏着顾灼的手,闻言动作一顿:“没有。”
抬头瞧见小姑娘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没说自己受伤的事,只道:
“裴昭改了圣旨,将顾老将军换成了你?,前些时日又?找各种理由不让我离京,所以我才没能早点回幽州。夭夭,你?想出气的话,过?几天我找个机会让你?教他两招,你?可以趁机揍他一顿。”
“你?这么坑亲侄子……不好吧?”
“他坑我这个亲叔叔的时候也没见他手软啊,夭夭,你?怎么还替他说话呢?”
顾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要不是皇上我也不能这么早知道你?的身份啊。”
不过?,她突然?想起个有意思?的事儿,越想越忍俊不禁。
顾灼饶有兴致地抬手,微微挑起傅司简的下?巴,端详了一小会儿后道:“我爹娘说他们与先皇先皇后是好友,让我跟皇上攀个姐弟的亲戚。那?这样的话——”
她清了清嗓子,笑得愈发不怀好意:“王爷啊,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皇叔啊?”
傅司简看着小姑娘眼中的狡黠和打?趣,无声叹了口?气。
他之前一直刻意地忽略他们之间的辈分,谁料她知晓他身份的第一天就想到这个。
偏偏她好像不过?瘾似的,笑得明媚而挑衅:“皇叔?听起来有点老,”她抚了下?他的眼尾,嚣张至极,“看起来还是挺年轻的,保养得宜啊,皇叔。”
傅司简一把将人?拽过?来,严严实?实?地困在?怀里,双手圈在?她身前将她的手牢牢攥住。
他侧头探进她颈间,叼住一块软肉轻轻地碾着,说出口?的话有些含糊不清,却颇为慢条斯理:“夭夭,用不用我向你?证明一下?……我老不老啊?”
枕席
威胁性十足的话如恶魔低语, 一字一顿地敲在顾灼心上。
“证明”二字唤起?一些久远的记忆,让她一瞬间非常后悔自己方才“不知分寸”的玩笑。
她即刻认怂,飞快地摇头道:“不用不用, 你?不?老, 不?老。”
男人低低哼笑了声,大概是嫌弃她的改口过于敷衍草率了些。
湿.滑触感舔.舐过血脉跳动之处, 喷在她颈间的气?息炙热而危险,顾灼正想着是不?是该说点儿什么补救一下, 却听见傅司简问起?毫不?相干的事:“夭夭, 你?何时进宫面圣述职?”
“明日?吧,”话题转得突然, 她答完才不?解地道:“怎么问这个?”
“我陪你?一块去,正好让裴昭给你?见见礼, ”傅司简的语气?云淡风轻得像是在说“知道了”这种话一般, 极其自然地补上后半句,“他是我侄子, 以后得叫你?一声‘皇婶’。夭夭涨了辈分,总不?能?再嫌我老。”
顾灼听见这话,愣了下神儿。
他难得迟钝, 一心欢喜, 便轻易地将“以后”说出口。
可他们的以后啊……
所剩无?几, 寥寥可数了。
男人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可怜巴巴地质问她的走神:“想什么呢?怎么不?理我?”
顾灼缩了缩脖子, 试图躲开热气?拂过的痒意, 却被男人穷追不?舍地隔着衣服咬在她美人骨的凸起?处。
她只得逼迫自己从被勾起?的低落情绪里挣脱出来, 不?让自己沉浸其中,也不?让傅司简察觉:“没什么, 我在想……以前?误会你?是个把持朝政的大奸臣。”
“嗯,夭夭当着我的面骂过我好几次,”傅司简将怀中人圈得更?紧,凑近她耳边刻意压低声音蛊惑道,“你?说,该治你?什么罪才好?嗯?”
顾灼贪恋他的怀抱和亲昵,索性彻底地让自己的身体软下来,懒懒地躺靠进身后的胸膛,丝毫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听到的心虚,无?所谓道:“但凭王爷处置吧。”
傅司简把下巴搭在小姑娘的肩膀上,歪头盯着她的侧颊,好似真的绞尽脑汁地思索了一番才道:“那便罚夭夭用自己的俸禄养着我如何?你?也知道,我挺费银子的。”
顾灼讶异地瞪大眼睛,转过头茫然地看着男人的脸。
傅司简觉得小姑娘这副懵懵的模样可爱得紧,凑上去亲了一下她的唇瓣,接着方才的话说道:“我想住进你?的府里。”
怕她不?答应,又解释道:“夭夭,我们许久没见,我想时时与你?待在一处。”
还没等?顾灼反应过来,傅司简就?分条列点地给她数着:“你?进京后定有?许多官员要来拜访打探,我在你?府上可以随时告诉你?哪些人包藏祸心,哪些人值得结交,免了你?遣人打听消息的麻烦。”
见小姑娘微微点了点头,他更?是受到鼓励般地继续道:“你?在京中可用的人手不?多,我在你?府上,你?便能?随时使唤玄卫。而且,可以让他们负责你?院子里的守卫。”
顾灼眨了几下眼睛,看着傅司简用严肃正经的表情“王婆卖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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