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3)
在路过8004时,他快速刷了房卡。
孟璃回神,“不是去我的房间.....”
房门还没关,他便将她抵上墙壁,呼吸越来越热,“我的近一点。”
然后,他坏笑一声,故意用她的话术:“不要将时间浪费在选房间这件事上。”
作者有话说:
说一下更新时间。
没有固定时间,手速慢,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更,入v以后尽量(我说的是尽量)日更,偶尔有事的话会请假,理智催更互相理解,感恩的心
有红包
9 ? 乌托邦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房门还没关,一切就已经开始失控。
房卡刷了后,他直接随手往旁边的桌上一扔,仿佛连插进卡槽的时间都没有。
窗帘紧闭,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走廊镀进来的丝丝光亮。
这个吻,远比沙滩上的吻还要猛烈和急切。
她的后颈被他扣着,不容许她有片刻的闪躲。她被抵在墙壁上,双腿被迫缠上他的腰,也根本没有退缩的余地。
即便在海水里泡了一番,又淋了一番雨,她后颈还是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一阵一阵地往他鼻息里蹿。
就好像这是最好的调情剂。
他含住她的下唇,重重地吸吮几下,湿热的舌尖趁虚而入,在她的口腔中扫荡。
他的初吻。
是海水的咸涩,是她唇舌间的烟草味,是她颈间似有若无的茉莉花香。
孟璃舌根被他含得生疼,发起了麻。
能看出来他的吻技很生涩,几乎可以用毫无章法来形容。几次都将她咬得很疼。
他俩其实半斤八两,她也是头一次跟人接吻,疯狂分泌的荷尔蒙与多巴胺上了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技巧不技巧,彼此像疯了一下啃咬,加深。
他的吻,像他这个人一般,很邪,很欲。让她没办法抗拒。
头晕目眩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她主动攀上他的肩头。去迎合他。
她的试探与迎合让他越发兴奋。灼热的呼吸不断往下压,从她的唇角喷薄到脖颈,似乎在寻那一抹茉莉花香。
孟璃在意识涣散前,她想起一件事儿,“你.....真是纯情高中生?”
她其实想问他的年龄,换了一种迂回的询问方式。
想确定一下。
就算是荒唐的放飞自我,那也得有个限度,万一真搞了个比自己小的学生仔,大学生勉强能说服自己吃了把嫩草,高中生就说不过去了。趁现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更离谱的阶段,也好悬崖勒马。
然而此话一出,他调笑般反问:“我们俩现在,有谁纯情?”
他笑得浪荡,唇贴着她耳垂,热气挥洒,孟璃的脸都猛地烫了几分,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他给臊的。
他们现在的确非常的,不纯情。
吻得天昏地暗,衣服也褴褛凌乱。
房门大打开,唇齿间的吮咂声毫不遮掩,在走廊回响,处处都是活色生香。
直到从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交谈声,由远到近。
在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时,已然路过8004房间,是两个外国男人,在看到这么具有视觉冲击的一幕时,嘴里发出一声惊叹,还起哄般鼓了鼓掌,吹起了口哨。
孟璃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想躲。靳时跃便一个转身,将她尽数挡住,胳膊一伸,“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动作利落迅速。
她还是羞得不行,也清醒了几分。但莫名的,因为刚才的插曲,反倒觉得越来越刺激。
他倒像是没有什么影响,还是一如既往地吻她,手扣着她的腰肢,或轻或重地揉。
“我27.”
在她以为刚才那个话题就此掠过时,他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孟璃反应慢了半拍,随后才意识到他在说他的年龄。
冷不丁松了口气。
27岁啊,那挺好。
比她大一岁。
他们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态,他托着她的臀,她勾着他的腰。
只不过她的背终于不是抵在冰凉的墙壁上,他抱着她,转身,一边吻她一边往房间里走,“你呢?”
孟璃第一反应就是以为他也在问她的年龄。
她刚准备回答时,只听见他又问:“有男朋友吗?”
孟璃一下子没忍住笑了,“现在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靳时跃也笑,气息灼灼,“所以答案是?”
“没有,但是......”孟璃答,说话大喘气,故意留起了悬念。
“嗯?”
“我34,离异带俩娃。”
房门一关,连走廊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光都被隔绝,仗着房间光线昏暗,她便肆无忌惮地胡诌起来,又学他:“你介意吗?”
她还是做不到太过坦诚相待,饮食男女,见色起意,也没必要知根知底。
靳时跃没有多大的反应,只呵笑了声,顺着她的话:“不介意,只心疼你。”
孟璃挑眉。等他的下文。
他吻她昂起的下巴,煞有介事,“在遇见我之前,你这么辛苦。那看来我得更努力赚钱。”
“什么?”孟璃没太明白。
“因为,”靳时跃嗓音沉沉,吊儿郎当的口吻像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以后我得多养三个人了啊。”
“.......”
孟璃一时无语又好笑。
神经。嘴还挺贫。
“我有东西送你。”他的牙齿轻轻地咬她的锁骨,之后又安抚般舔一舔。
“什么?”孟璃问了之后,又自顾自地答:“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他幽幽地吐气,“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很显然,要送的东西,另有其物。
“不过,现在要先冲个热水澡,以防感冒。”他抱着她往浴室的方向走,“一起?”
这时候,她似乎没有对他要送的东西放在心上。更没有将感冒当一回事。
孟璃突然捧住了他的脸:“把灯打开吧。”
靳时跃停下脚步。
黑暗中,他只能依稀看见她的轮廓,就近在咫尺,她轻声,像诱惑:“我想看看你。”
她像是一点都不害羞胆怯了。明知道洗澡时要面对的是什么,明知道洗完澡要面对的是什么,却在这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大胆、直接。甚至让靳时跃都不由讶异了片刻。
受宠若惊之余,他的心也瞬间变得柔软,软得一塌糊涂。也恨不得马上将她摁在怀里往死里弄。
“好。”他的声音又低又哑,还有发颤。
他退回去,找到了房卡,插上。黑暗的房间瞬间明亮了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所到之处皆是迸烈的火花。
他无法克制地吻她,再吻她。
带着她来到了浴室,热水倾泻而下。
在雾气弥漫之前,她双手缠上他的脖子,迎着水流,被迫睁开眼,去看他的脖颈线条。水从他清晰分明的下颚线流淌而下,滴在了她的脸上,滑过了他的喉结。
孟璃伸出手指,从他的下巴轻轻地往下探,路过喉结凸起的尖角时,她的指尖缓缓地围着那一块绕圈。
似乎惹得他一阵酥麻,他深深吸了口气,喉结起伏。
下一秒,她踮起脚,唇触上他的喉结,随后又用舌尖似有若无地舔了一下。
靳时跃的手指颤了颤,触电般收紧,将她用力往怀里按,喉咙溢出来一声嘶哑的长叹。
“我喜欢你这里。”她还在舔-吻。
靳时跃顺势低下头,大掌箍住她的后脑勺,使她被迫昂起头,更加凶狠地吻她。
“我是你的。”他说,“哪里都是你的。”
眼看着他解开她后背的裙子细带,褪去她湿透的长裙。她配合,迎合,回应。也撩起他的衣角脱掉他碍事的上衣。
他虽然看起来瘦,但衣服脱掉之后十分有料,肌肉紧实偾张,腹肌一块又一块。一看就是经常健身。
性感撩人,男性荷尔蒙爆了棚。
雾气笼罩,热气腾腾。
热水像是夺走了呼吸,她偏过头躲了躲,呛了两下,继而靠在他肩头大口喘气。
手附在他颈侧的位置,摩挲了两下。
刻意看那个位置。
皮肤冷白。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痕迹。
即便她喜欢他的喉结,可他的颈侧,并没有那颗青色的痣。
她觉得自己太过异想天开。
他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少年。
她闭上眼。
不是就不是吧。
至少这男人,是真的养眼。
......
身体陷入柔软床榻上,头发已是半干,铺在洁白的枕头上。
男人半伏在两侧,“怕不怕?”
怎么可能不怕。
她觉得自己已经疯到了极致,躺上床这一刻才找到了点真实感。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紧张得无法言喻,心好似一直在乱颤。
靳时跃看穿她此刻的情绪,温热的指腹抚摸她的脸颊,试探般问:“第一次?”
孟璃吞了吞唾沫,即便腿都发软,她还是不肯服输,嘴硬道:“都离异带俩娃了,你在做什么美梦?”
靳时跃的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过来,直视她的眼睛。
他的眼神掠夺性太过强烈,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气场太强,令她一阵心悸。
不敢再看他。仿佛在他面前,她这个人完全透明,藏不住任何秘密。
像是意识到什么,他兀自笑出了声,欣喜若狂就写在脸上。桃花眼旖旎。
将他压抑了多年,期盼了多年的肖想变成真。
已经笃定,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即便她曾有过恋情。
这个认知仿佛点燃他浑身的血液。他的吻不停,掠过每一处,动作却异常的轻,“疼就告诉我。”
孟璃脸都皱在一起。
几乎像是被整掰儿撕开,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报复性地咬他的肩膀和脖子。
其实他也不太好受,他也一窍不通。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按着她薄弱的肩胛骨,强势地附上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握得越来越紧。
手背上的青筋随之凸显。
孟璃余光瞥见,随后定睛看了看。
他的手太好看,连同掌指关节上的伤都是恰到好处的欲。然而那也不及他眼神的万分之一。
其实她的手也很美,像白嫩嫩的笋尖儿,指甲天生便是淡淡的粉。
可这样美丽的一双手,却布满了瑕疵,大大小小的伤痕,尤其是左手无名指和中指上有一块横条状的凹痕。
“这是怎么伤的?”他吻着她的手指。
孟璃反应迟钝,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在问她手上的伤。
“烫的。”她以为他问的是这个。
他吻了吻她烫伤的手背,又吻她无名指和中指上的凹痕,“这里呢?”
孟璃沉默片刻,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可接连不断的起伏让她无力招架,她根本来不及思考,便稀里糊涂地答:“钢琴的琴盖压的。”
这次换他陷入沉默。
须臾。
“孟璃。”
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她大脑混沌,下意识应道:“嗯?”
“弹钢琴给我听。”他说。他的吻在一下又一下的吻她手指的伤痕,像小猫舔舐伤口。
“.....好。”她的指尖蜷缩。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男人紧绷的手臂箍着她纤细的腰,稍一用力,仿佛就会被折断。
他又问:“你会去纽约吗?”
他的胸膛沁出了汗水,孟璃感受到炙热的濡湿,脸蒙进了枕头,连同声音都有些发闷,“会.....”
“什么时候?”
“过几天。”
“你会去纽约哪里?”
“曼哈顿。”
他的气息喷薄在耳畔,像极了蛊惑:“我也会去纽约,可能会晚两天,到时我去找你,可以吗?”
孟璃点头:“.....好。”
还是稀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时间漫长又好似飞逝。
她就像一条快要搁浅的鱼,濒死又重生,濒死又重生。
反反复复,无边无际。
恍惚间。
她听见他在一遍又一遍叫她的名字。
嗓音沙哑。
情到浓时的低吟。
“孟璃。”
“孟璃......”
--
靳时跃是被烫醒的。
是她的身体,烫得像火炉。而且还不停地冒冷汗。
他吓了一跳,连忙开灯。孟璃眉头紧缩,满脸的痛苦。
他迅速下床。
因为这次飞洛杉矶,就只驻外48小时,他只带了一套换洗衣物,无奈湿了,还没干,于是他只能拿出今天刚干洗好的飞行制服穿上。
她的裙子也是湿的,他便翻出了酒店的浴袍,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替她穿上。
动作已经很轻,她还是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虚虚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他穿着白色衬衫,扣子只匆忙扣了两三颗,领口凌乱,不修边幅。
肩膀上的四道杠肩章极其扎眼。
她懵懵懂懂地伸手,触摸他的肩章,语焉不详地问:“这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很弱,一开口,哑得厉害。继而又去胡乱摸他的脸和喉结,脑袋昏昏沉沉,轻轻碰了碰就无力地坠下,手指勾住了他的领口,语无伦次地说:“你穿制服的样子.....很好看.....”
“你喜欢,以后天天穿给你看。”
靳时跃神色凝重,语气却温柔得不像话,握着她的手指捏了捏,轻哄,“你发烧了,现在我们该去医院。”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有修改,记得去重新刷新一下,不然这一章可能会接不上。
10 ? 乌托邦
◎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我不去医院.......”
一听说医院,孟璃就产生了生理性不适,连鼻子都皱了起来。她的冷汗不停在冒,脸色苍白如纸,嘴里语无伦次地碎碎念着:“你知道美国看病有多贵吗.....我还没有保险.....救护车我都叫不起......”
靳时跃也皱起眉,去拉她的手:“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
他试图将她拉起来,刚碰到她滚烫的手,她就快速缩回去,将被子拉高,蒙住了脸,抗拒心理越来越强烈,不可商量道:“都说了我不去,我绝对不会去。”
她的声音很弱,却也掩不住其中的不耐和烦躁,自嘲:“我就没有一件事儿是顺的。”
此话一出,气氛忽而陷入了诡异的静寂。
孟璃的脑袋还蒙在被子里,脑袋昏沉,头痛得好似快要炸开了,连呼吸都艰难,但她就这么憋着,撑着,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她忽然听到靳时跃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由于生病,导致她大脑混沌,反应也十分迟钝。听到他冷不丁说这么一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保持沉默,屏住呼吸,躺着没动。
蒙着的被子被他轻轻扯了下来。
她吃力地掀起眼皮。靳时跃就坐在床边,敛着眸,他又说了一遍:“是我不好。”
孟璃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
紧接着后知后觉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态度很不好,说话也阴阳怪气全是刺儿。
她连忙解释:“你别误会啊,我不是在对你发脾气......”
这是实话。
她内心烦躁归烦躁,却不是因为他。
只是人生病了内心难免脆弱,情绪容易崩。最近那些糟心事儿全都是造成雪崩的雪花,没有一片是无辜的。
哦不,好像现在就他是无辜的。
甭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是道歉。
到底该说他实诚,还是该说他傻啊。
“你可以对我发脾气,无论怎么发,都可以。”靳时跃一边说着,一边拂开她脸上凌乱的头发,试图说服她:“但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现在状况很不好,应该去医院。其他事情你不用担心.....”
他的话还未说完,她便打断。
“我真不用去医院。”孟璃对于医院的排斥完全就表现在脸上,她是真的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他耗太多时间,脑袋就跟浆糊似的,一晃就咣当咣当响,她虚弱地闭上眼,抬了抬手,作出夹烟的动作,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我抽根烟,抽根烟就好了。”
靳时跃的眉越皱越紧,长叹一声:“别抽烟了,你抽我得了....”
“.......”
孟璃忽地睁开眼。
靳时跃坐在床边,满脸的懊恼和愧疚。微躬着背,衣衫褴褛,头发也凌乱,几分颓靡感,不修边幅,看上去还有点可怜兮兮。
孟璃见他好像比她还痛苦似的。就跟罪孽深重一样,仿佛她再多说两句,他下一秒就能立马负荆请罪,咬舌自尽。
靳时跃是真的难受。
本来今晚就又是在海里泡,又是淋雨的。他还拉着她做了一次又一次,头一次开了荤,就跟他妈精虫上脑似的。
尤其是,一想到他们正在做最亲密的事,他在她身体里,她完完整整的属于他,他就快疯了,全是恶劣的破坏欲,浓烈的占有欲。真恨不能将她揉碎了吞进去。
他也确实生疏,很多时候都不知轻重,不知分寸。
孟璃骂他两句,他还能好受点。
孟璃看他这幅样子,实在没忍住,无力地笑了声:“诶,我说你......”
他是有点幽默细胞在身上的。
其实真想调侃他两句,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只说:“我真的没事,我身体从小就不太好,这点小病小痛的没必要去医院,可能是来了美国水土不服,”
顿了顿,想起什么,求助,“我自己备了感冒药的,在我的行李箱里,你能帮我拿一下吗?”
她其实很想回自己房间去,可实在是没有力气。
也没有精力去回想今晚发生的所有荒唐事。
靳时跃立马起身:“好。”
她坚持不肯去医院,靳时跃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先吃点药观察看看。
她的包从一进门就被她扔到了地上,靳时跃捡起来,拿出里面的房卡,去了她的房间。
她的行李箱里的确备了许多一些常用的药。
靳时跃拿了退烧药回来,用温开水喂她服下。
然后他又用温毛巾给她擦拭身体,物理降温所擦拭的部位本就私密,尤其是腹股沟那里,就这么被他直勾勾地盯着,她难免会臊得慌,下意识抬手挡了挡,“行了.....”
他不听,还按住她作乱的手。
即便此刻,她未着寸缕地躺在他面前,可他的眼神里更多的是关心和担忧,神色肃穆地替她擦拭。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孟璃叹了口气,也不躲了,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了。现在臊也晚了。
吃了药似乎缓解了些,但还是无力虚弱,困得厉害。
她虚弱地阖上眼。
昏昏欲睡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名其妙地问了句:“你.....肯定交过很多女朋友吧?”
没有几个栽树人,应该不会做到如此体贴入微。
除非他天生就是个很会的渣男。
其实生病这事儿真不怪他,她从小便体弱多病,这一晚跌宕起伏的,生病应该是在所难免的。她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个儿什么情况,自己准备充足,绝对不会在美利坚多花一分不该花的钱。
不过,也倒是便宜她了,不过是睡了一晚,还乘了把凉。享受他各种服务,端茶倒水,鞍前马后。
对于一个一夜情对象来说,好像确实超纲了。
他这人,挺让人琢磨不透的。
好像有很多面。
温柔体贴又绅士,霸道疯狂又浪荡,可有时候却又像个可怜兮兮的纯情小狗。
但不得不说,不管是哪一面的他,都挺迷人。
靳时跃的手背覆上她额头试温度,回答她的问题:“没有。”
手指抚摸她脸颊,沉吟许久,他像是试探:“如果你愿意,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孟璃正半睡半醒,他这句话也是模模糊糊,像隔了一层真空罩。
迟迟没有得到她的回应,眼睫垂下,遮挡住眸中的黯然。
须臾。
他低下头,俯在她耳畔,声音越来越低:“你还喜欢他吗?”
眸色晦暗,提了一个人名,“梁单。”
孟璃似乎抽了下筋,她的身体颤了下,浑浑噩噩间,隐约听见他还在说话,听不清在说什么。
她翻了个身,稀里糊涂地“嗯”了一声。
“........”
就连空气好似都在此刻凝固。
靳时跃还保持着方才的坐姿没动,凝神看着她。
逆着光,神色模糊,眸光却愈发深谙。情绪翻涌。
其实他是很难记住谁的一个人。
从小到大,他每天都会遇到很多人。
人生在世,步履匆匆。从小的生活环境便教会他,只能记住对自己有利的人和事。
跟着父母出席宴会,接触上流和权贵。就读于国际学校,周围的同学皆是千金公子,出身名门。
在这样的圈子,能牵扯的只有利益。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也只是无关紧要的甲乙丙丁。
可就在高三平平无奇的一天,他闲来无事走进了一家精品店,遇见了正在文具区前试笔的孟璃。
从高中便开始化妆打扮的女生不足为奇,可她素着一张脸,扎着单马尾,羽绒服内是六中的校服,脚上一双洗得看不见logo的白色帆布鞋,即便粉黛未施,她也远远胜过其他人,一眼就能从人群中找到她。
那时的她,长相还不似现在的艳丽英气。
婴儿肥未褪,脸上肉肉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很幼态,唇红齿白,温软又无害。
从他一进来,周围的人无一不在看他,唯独只有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
文具区有不少人试笔,别人都只是在草稿纸上随便一划。
而她,站得端正,握着笔在草稿纸上,一笔一画认认真真地写字。
乖学生的模样。
试了几支笔后,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拿起那几支,准备去结账。
当时他也在文具区,她却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路过,似乎从没发现他的存在。即便是在有女生问他要联系方式的情况下,她也丝毫不感兴趣。
擦肩而过时。
他闻到了她身上的茉莉花香,很淡很淡,却又久久散不去。
直到路过一个货架,她的脚步蓦地一转,朝货架走了过去。
她打开了货架上的一个音乐盒,《City of stars》的钢琴旋律悠悠响起,她的眼里像是蓦然亮起了光,兴奋和惊喜就写在脸上,然而在看了眼价格后,她立马从书包里摸出钱包,数了数。
抿起唇,苦恼地皱眉。失落地盯着音乐盒片刻,抬手依依不舍地摸了摸,似乎轻声说了句:“一定要等我哦。”
随后她便走去了收银台结账,付笔的钱。
她离开后,靳时跃走到了文具区她刚刚试笔的位置,站定。
看到了草稿纸上好几支不同颜色的笔写出来的两个字。
———梦里
字体有点偏簪花小楷,柔美、秀气。
很好看。一如她这个人。
后来,他无意得知。
原来她的名字叫,孟璃。
他记住了梦里,记住了孟璃。
再后来,他也记住了她喜欢的那个人的名字。
梁单。
曾经他无数次嫉妒那个人,即便是现在,从她嘴里得到她仍旧喜欢那人的答案,他还是嫉妒到发狂。
可现在,跟以往不同了。
她已经是他的女人。
哪怕她现在心有所属,可他们以后来日方长。
他也只能宽慰自己。只要在她身边,其他慢慢来吧。
靳时跃一直守在床边,直到后半夜,孟璃退烧了他这才拥着她躺下。
不舍得睡,又不得不睡。因为第二天他就要返航飞回南城。
不算早班机,航班在下午四点。
但需要提前去机场。
惦记着孟璃的病,他早早便醒来,想着去给她买早餐,再喂她吃一次药。
然而,等他醒来,下意识收了收胳膊去抱旁边的人,却捞了个空。
靳时跃最后的困意顷刻间消散,他睁开眼。
身侧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片冰凉,没有残留一丝人的体温。
他起身,下床。
扫视一圈,她的裙子鞋子和包已经不翼而飞。
沙发上放着她昨夜穿过的浴袍,靳时跃随手捞起披上,打开房门,走去了8006,房间门开着,门口停着一辆酒店布草车。
他走过去,正好撞见保洁员从里面出来。
他问,住在这个房间的人呢?
保洁员说,已经退房了。
.....她就这么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哦不对。
她还留下了几支茉莉花。
装有啤酒的塑料袋里,有几支茉莉花,被风吹雨打,只剩下残败的几株花瓣。
靳时跃捻起了花瓣,躺上床,将花瓣递到鼻息前,带着潮湿的茉莉花香萦绕,让他忆起昨夜从她颈后寻到的芬芳。
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梦。
目光淡淡扫过放在桌上的一个包装袋。
里面装着的是昨天去往海滩,在路过的一家精品店发现的,音乐盒。
看到的第一眼,他便买下来,想送给她。
可惜,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他就被丢下了。
他将茉莉花瓣攥在手心,闭上眼。
不会再给她第二次,丢下他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靳时跃:把我丢下了?无所谓我会自己找家回
有红包~
11 ? 乌托邦
◎孟璃,你回来了。◎
孟璃发了烧,即便睡着了,也一直睡得不踏实。脑袋一直都昏昏沉沉,但也能感觉到有人在不停地给她擦身体,直到后面慢慢退烧,身体的沉重感这才有所缓解。
然而睡眠还是浅,半夜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光线昏黄,她视线模糊了一瞬,盯着酒店的布局,也没多想,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在自己房间,皱着眉嘤咛了声,刚准备翻个身,搂着她腰的胳膊就立马动了动,似乎被她惊醒,下意识摸了摸她的额头。
孟璃愣住,浑身僵硬,反射性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她此时此刻,跟一个男人躺在一起!
靳时跃就躺在她的身后,他们就像一对交叠的汤匙。
他没有穿衣服,灼热又坚硬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即便她身上穿着浴袍,可他的体温还是非常强势又温柔地穿过布料包裹她的身体。
就如他这个人一般。
他的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后,他的手这才放下来,只不过没有挪开,而是顺着往下,轻轻放在了她的手臂上。
像哄小孩子那样,上下摩挲了两下。也像是睡意惺忪时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温柔亲昵得不像话。
随后无意识地吻了吻她的后颈。
孟璃就这么躺着,一动不敢动。感受到他柔软温热的唇,她宛如触电,霎时间收紧了手指。
过了好一会儿,他没有动静了,确定他已经睡着了时,孟璃这才敢睁开眼睛。
这一刻,她的脑子里像是放了一部倍速电影,他们从海滩到房间所做的事情,一一在眼前浮现。
难以相信。
她跟一个男人一夜情了。
她居然把第一次给了一个陌生男人。
她真想撬开自己脑子,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构造!
从海滩那个失控的吻开始,所有的走向都便已经形成了连锁效应,一发不可收拾。看似水到渠成,实际荒唐到了极致。
倒也不是后悔,就是上头那个劲儿过了之后,她的羞耻心便疯狂地敲击着她。
她不知道该如何在清醒时面对他。
她不知道别人一夜情之后是如何从善如流地处理,反正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趁着他没醒赶紧跑路吧。
不然.....光是想想明天.....就肯定会是一场社死到脚趾扣地的世纪大尴尬。不巧,她是个非常怕社死的人。
孟璃将他搭在她身上的胳膊抬起,放到一边。
然后起身。
慢得不能再慢,轻得不能再轻,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中途靳时跃一共发生了三次肌肉记忆,那就是去寻她,吓得孟璃每次都赶紧将自己的胳膊递过去,让他摸一摸亲一亲。
简简单单的一个起身、下床,宛如耗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挣脱出来,她反手就是一个迅速收拾东西逃离犯罪现场的大动作。
裙子,鞋子,连同内衣裤都是湿答答的。
不过,都是被他简单洗过挂在了洗手间。
孟璃红着脸收自己的内衣裤,耳根子都是烫的。
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加快脚步往外走,可就在路过床边时,她却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过去。
靳时跃还保持着侧躺的姿态,胳膊搭在一旁,被子只盖到了腰。
鬼使神差地,她竟然朝他走过去。蹲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的脸半埋进枕头里,睫毛长而密,阴影落在高挺的鼻梁上,菲薄的唇是粉色的,下嘴唇还有一个咬伤。
那是她的杰作,疼起来就拿他出气,他非但没生气,反而还喜欢得很。
孟璃看着他。
心想。
他还真是深得造物者的厚爱,哪里都长得标志,妖起来比女人还好看。
有了对比,她觉得以后肯定不会再遇到像他这样完美的人了。
他的呼吸轻浅,均匀有序。胸膛缓缓起伏着。
这样看,身材是真的好。
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线条都恰到好处。
脑子里又冷不丁闪过那些冲击性极强的画面。
从浴室出来,她跌跌撞撞跪到床上,他在她身后,就站在床沿边。炙热的大掌死死扣着她的腰,连同腿根都是麻的。
她像是突然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含含糊糊地乱哼,脸上不知是浴室的水还是流下的泪,走投无路之际,她的手胡乱地往后推,推到了他坚硬的腹肌,他的呼吸急促,每一块腹肌都在不停地鼓动。
她将他往后推,他却顺势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往后一拉。
她被迫直起身,下巴也被他攫住,艰难地转过头与他接吻。
........
孟璃闭上眼,猛摇头,将那些羞耻的画面甩出脑海。
倏尔起身。
在离开前,又深深地看他一眼。
不由想起,他看她时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温柔瞬间,生病时的悉心照料。
也不知道突然间怎么了,胸口就像是糊了一层薄膜,透不上气,闷得很。
只叹了口气。
“再见.....”
她无声地说出两个字,可惊诧地发现,她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与她如此亲密过的人,她竟然不知道他是谁,连同道别都不知是面对的谁。
她下意识想摸摸他的脸,伸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也对。
露水情缘,本就是一场天亮就结束的限时游戏。
保持神秘,保持距离,保持理性,才是该有的分寸。
孟璃悄无声息溜回了自己的房间,走时还不忘替他盖了盖被子,关了床头灯。
现在才凌晨四点。
她刚刚退烧,身体还虚得很,多走几步路都感觉头晕目眩。
坐在马桶上,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因为,一上厕所,就疼得厉害。不止如此,坐下,走路,都是如此,总有一种异物感。
她扑到床上,哀嚎着滚了几圈。
下一秒,她又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不对,等等。
不得不再一次打开回忆的阀门,回想着昨夜的每一个细节。
她怎么好像听见,他叫了她的名字。
而且还不止一次。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难不成......是她一上头就告诉他了?
毕竟,她上头那会儿,还答应和他在纽约见面。
这样一想,也不是不可能。这玩意儿,上起头来,就跟嗑-药了似的。
但她心里就极其不平衡了。
她就只知道他的年龄,其余一概不知。
年龄是真是假都还无从得知。
哎。
孟璃又是长叹一声。
之后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过天快亮的时候,她就麻溜儿起床了,收拾东西,继续逃离犯罪现场的大动作。
退房了之后,孟璃又去了定在市中心的酒店办入住,继续打卡洛杉矶其他景点。
好莱坞山,星光大道,博物馆,格里菲斯天文台。
她带了一个支架,拍了很多照片,但她从来不喜欢发朋友圈,只能发在某书。
并没有发自己的自拍,全是风景照。
某书就是她的树洞和垃圾桶。
记录生活,吐苦水,发泄,发疯,想说什么说什么,不用担心谁会认出她。
不过可能发的东西都太杂,经常负能量满满,所以导致于她从上大学那年注册,玩到现在,这么多年也才十个粉丝而已。
毫不夸张,真就只有十个。
在发完笔记后,她甚至发现,又掉了个粉丝。
成了个位数。
点开一看,更是乐得不行。
仅有的九个粉丝,其他八个要么是已经注销账号,要么就是因违反《社区规范》而被投诉封号了。
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存活的粉丝。
这个粉丝,她有印象,经常点赞她的笔记。
这粉丝就像一个僵尸号,顶着的还是某书的自带头像和昵称。他经常点赞,并且是她笔记的唯一一个赞,也时常给她评论,久而久之,她便记住了他昵称的数字尾号。
这一次也是如此,发了没多久就收到了对方的点赞以及评论:【洛杉矶最近天气阴晴不定,小心感冒。】
孟璃回复:【确实,前天晚上突然下大雨,还发了场烧,这美利坚太不友善了,就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对方也回复很快:【那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孟璃:【满血复活。】
对方:【那就好,have fun.】
孟璃无意间点进了他的主页。
简介和资料还是什么都没有。
0粉丝,0获赞,1关注。
唯一的关注是她。
而且ip地址还是在南城。
其实她以前就怀疑过这人会不会是认识她的人,她几乎没有异性朋友,可如果非要说身边的异性的话.....确实有一人。
那就是梁单。
可如果真是他,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她不认为梁单会做这样的事情。也不像。
或许真是巧合。
毕竟她从没有在社交平台透露过自己任何隐私。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年龄,长相。
孟璃没多想了,也没有再回复他。
扔开手机就睡了。
在洛杉矶又慢悠悠地玩了几天,她飞去了纽约。
来美国旅游,大多数都是自驾绕着美东或美西大环线玩一圈,可惜,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除了钱包不太允许之外,她其实对美国其他城市也不太感兴趣。
洛杉矶是因为梦想。
去纽约,大概是想着,都来美国了,再怎么也要去一次传说中的“世界的十字路口”看看吧。
估计以后,很难再来一次了。
她早晨去了中央公园散步。
也去了时代广场,感受到了世界的十字路口”的繁华,看到了帝国大厦的震撼夜景,最后一天去了布鲁克林大桥看日落。
纽约的日落和洛杉矶的日落不太一样,但都很好看。
一如既往拍了许多照片。
日落垂暮,直到夜色降临,她这才离开,缓缓沿着大桥往曼哈顿的方向走去,辉煌夜景如期而至,璀璨的灯光落在河面波光粼粼。
她戴着耳机听歌,这熙攘拥挤的环境中隔绝所有热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蓝牙耳机丢了,从下了飞往洛杉矶那趟航班后就找不到了,可能是落在飞机上了。她在洛杉矶随便买了一根便宜的有线耳机,好在音质不错。
一边走,一边发着笔记,将今天拍的日落照片。
配了文案:【纽约最后一天,完美结束。】
发了不到两分钟。
她的那个唯一存活的“真爱粉”便准时到来。
点赞评论,一个不少。
【旅行要结束了?】
孟璃看到后,回复:【是的。】
本不觉有异,可她突然发现,他评论下方的IP竟然也变成了美国。
她下意识问:【你也来美国了?】
对方秒回:【嗯,我在纽约。】
孟璃一惊,这么巧。
手在屏幕上打字:【你也来旅游......】
还没打完,就又收到了他的一条回复:【我也在布鲁克林大桥,现在。】
孟璃:“........”
她几乎是反射性抬头,快速扫过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后,便又立马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这真是巧到令人发指。
她还冷不丁起了鸡皮疙瘩。
她收起手机,没有再回复了。
没必要再回。也不知道回什么。
万一对方提出一起游玩,该怎么办?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为妙吧。
在纽约待了两三天左右,打卡了一些必要景点,其余时间全都是随便走走逛逛。纽约物价高到离谱,不论衣食住行都非常贵,她也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多待,所以象征性地来过后,便匆匆回了南城。
当下飞机站上南城领土的那一刻,压抑的情绪才抽丝剥茧地一点点蔓延,那种怅然若失的割裂感越拉越大。
她打车去了自己租的住处,这里离她曾经上班的学校很近,就在学区房区域内。只不过小区挺老旧,电梯时常坏。
今天也好巧不巧,她赶上了电梯坏的好时候。
只能步步维艰地搬着笨重的行李爬到六楼。
气喘吁吁地来到门前,摸出钥匙。
然而插了几次都插不进去。
她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锁居然换了。
她打电话询问房东,房东说是她母亲换掉的,说是之前那个锁坏了,她母亲便帮她换了把新的。
孟璃握紧了手机。
当初之所以租房子来住,就是借着上班的由头从家中搬出,刘玉琴问她要了出租屋的钥匙,她听话地给了,可刘玉琴一次也没来过,她便重新换了一把锁,并且没有给刘玉琴新锁的钥匙,也没有提过。
孟璃大概能猜到,肯定是她离开南城后,刘玉琴来找过她,发现门打不开,所以一气之下便撬开了门锁,现在又故意换上一把新锁,让她回来之后没有地方可去。
刘玉琴的作风,她早该习惯才对。
孟璃坐在行李箱上发了很久的呆,最后还是回了家。
该来的总归要来,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问题本身就不单单只是一把锁这么简单。
她站在熟悉的家门前,反复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那些措辞打了一遍又一遍腹稿,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按了门铃。
说来可笑,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她居然不知道密码,想进去还得像登门拜访的客人按门铃,等待主人来开门。
而迎接她的,估计没有一张笑脸。
在他们眼里,她也并不是需要客气对待的客人。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来开门的并不是刘玉琴,也不是她父亲孟江国,而是.....梁单。
对方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温润斯文的面孔浮现出一丝惊喜的笑意,“孟璃......你回来了!”
12 ? 乌托邦
◎我给你相了门亲事(入v通知)◎
或许是对她的出现有些始料未及,惊喜之余,梁单下意识伸手想去拉孟璃的手,孟璃反应很快,往后一躲,面上厌恶神色毫不掩饰,忍不住嘲讽道:“你现在倒是知道我是孟璃了?”
闻言,梁单的表情瞬间一变,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老公,谁呀?”
这时,屋内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那声音娇得都能掐出水儿来。
梁单还没来得及回答,孟璃就又冷笑着勾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嗤道:“哦,原来孟晶在家啊,我说呢,不然你怎么会认出我。”
梁单犹如被捉到痛脚,不知是羞愧还是愤懑,脸色越来越难看。
孟璃不愿再多看他一眼,拖着行李箱,从他身侧迈步进屋。
正巧与迎面而来的孟晶打了个照面。
孟晶身上穿着居家服,简单的短袖短裤,只不过上面有可爱的动漫人物,她和梁单穿着的是一套情侣款。
孟晶是海里的波妞,梁单是提着水桶的宗介。
像是用颜料自己diy的。
看到孟晶衣服上画着的波妞,孟璃想起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她收到过同桌送的一张亲手画的书签,上面就是波妞和宗介。
某个周末,她正在房间里学习,孟晶忽然推门而入,拿起她的数学书就走,“我的忘带了,用下你的。”
完全就是通知的口吻,丝毫不需要征求她的同意。
过了不到两分钟,孟晶便又折返她的房间,手中拿着的不止是数学书,还有一张书签,她慢悠悠走到孟璃书桌前靠着,调笑着说:“孟璃,看不出来,你还会早恋呀?”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书签在孟璃眼前晃了晃。
孟璃回过神来,立马去夺:“还给我。”
孟晶却偏不如她所愿,手往后一背,饶有兴致道:“这么着急?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呀?”
孟晶闪躲着往后退了几步,又故意当着孟璃的面,仔仔细细地“欣赏”着手中的书签,念着上面写着的一句来自电影《悬崖上的金鱼姬》中男主宗介的台词,“不可以放开我的手哦。”
孟晶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扶着桌沿笑得无比灿烂,去拉孟璃的手,朝她挤眉弄眼,语气做作地演绎:“孟璃,你不可以放开我的手哦~”
孟璃面无表情,再一次强调:“还给我。”
“别那么小气嘛,看看怎么了?”孟晶像高贵的天鹅,踮着脚在房间里转了两圈。
一张普通寻常的书签,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又去看台词下方的一个落款,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梁......”
好看的柳叶眉皱起,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布满了嫌弃和不屑,尖锐得很:“什么破名字啊,这么难听,dan还是shan啊。”
话锋一转,好奇地问:“他是你们班的?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人啊?”
孟璃不说话。
她也不在意,只亲昵地揽住了孟璃的肩膀,“我的好妹妹,这书签挺好看的,送给我吧?我们是姐妹,好东西要一起分享,不是吗?”
......
如今再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讽刺至极。
只不过,如今孟璃也没有任何感觉了,内心一片平静。
孟晶喜欢玩这种游戏,那就让她玩好了。
只是在心里暗道倒霉,想起今天是周日,早知道他们会在家,她就不回来了,随便去酒店对付一晚,明天再来。
“爸妈呢?”
孟璃拖着行李箱走进客厅,淡淡问道:“在家吗?”
她扫视一圈,没发现爸妈的踪迹,又说:“都十点了,面馆还没打烊吗?”
孟江国曾经是南城一所二本大学的教授,六十岁退休了后,就跟刘玉琴在批发市场对面开了一家面馆。
孟晶手中端着一碗洗好的车厘子,她捻起一颗饱满血红的车厘子喂进嘴里,不咸不淡地说:“你还记得爸妈呀?一声不吭辞职的时候想过咱爸妈吗?”
孟晶走到孟璃行李箱前,弯腰扫了眼贴在行李箱提手上的托运条。
“哟,搞了半天原来偷偷摸摸去美国了呀。”
孟晶的脸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她撇着嘴啧了一声,立马转变成长辈口吻,说教道:“你走的这半个月,音信全无,你倒是潇洒了,你知道咱妈为你操了多少心吗?给你打电话,发微信,你理都不理,孟璃,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爸妈每天在面馆起早贪黑,你有去美国那个钱,怎么不知道好好孝敬爸妈?”
孟璃一如既往地平静,微笑:“我们家,有你一个优秀懂事,会孝敬爸妈的女儿,不就够了吗?”
孟璃怎么可能不知道孟晶真正生气的点在哪儿。不就是见她去美国了吗?
估计心里不平衡的毛病又犯了。
孟晶确实肉眼可见的生起气来了,像是被孟璃轻描淡写一句话刺激得不轻,却又不想继续再这件事上揪着不放,免得正中孟璃下怀,让她得意。
下一秒,忽然转头看向梁单,“老公,你买的什么车厘子呀!酸死了!”
明明是抱怨发脾气,可她的声音软得很,倒成了娇嗔的撒娇。将手中的车厘子递过去,软糯糯地哼:“不吃了!”
梁单自然地接过,孟晶撅起嘴,向他展示红润的嘴唇中含着的一颗小小的车厘子核儿。
梁单意会,手掌心摊到孟晶嘴边,孟晶将车厘子核儿吐到了他的手心,随后俏皮地挽住了梁单的胳膊,亲了口他的脸颊:“老公最好了!”
两人就当着孟璃的面秀恩爱,打情骂俏。相较于她的自然,梁单此刻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他搂着孟晶,下意识看了眼孟璃。
孟璃自然已经习惯了孟晶的手法,孟晶自认为能以此气到她,实际上只会让她觉得可笑而已。
孟璃依旧面不改色,也懒得跟他们耗时间,在这里多待一秒她都觉得恶心。
她索性走进了刘玉琴的房间,试试能不能找到钥匙。
孟璃前脚刚走进去,孟晶后脚就跟过来了,“你找什么呢?”
孟璃不理。继续找。
“诶我说孟璃,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孟晶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惹到恼怒,走过去一拽孟璃的胳膊,“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啊?去了趟美国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是吧?你这目中无人的臭毛病都是跟美国佬学的是吧?”
孟璃烦不胜烦,用力抽回自己的胳膊,还是没说话。
房间里没找到,她转身离开,又去了客厅找。
“晶晶呀,妈妈回来了。”
这时,刘玉琴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看妈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她和孟江国在玄关换鞋,看到从卧房里走出来的孟璃,刘玉琴便笑呵呵地走过去,朝她展示了下手中的打包盒:“隔壁新开了家烧烤店,那老板娘烧的小龙虾特别好吃,我今晚就特地买了几斤,给你和梁单带当宵夜。”
孟璃静静地等她说完,这才开口:“妈,我是孟璃。”
她和孟晶是双胞胎。
有多像呢。像到就好像是一个人。她和孟晶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区分对方的胎记。别说外人,很多时候,就连亲生父母都辨认不出她们谁是谁。
这时候,孟晶从房间里走出来,“爸,妈。”
刘玉琴愣了愣神,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的慈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好气地瞪孟璃一眼,“你还知道回来?”
她走过去,将手中的打包盒递到孟晶手中,面容又缓和过来:“去,跟梁单去吃小龙虾,你肯定喜欢!”
“哇,好香呀!”孟晶笑得格外甜美,亲了亲刘玉琴,“谢谢妈妈。”
随后跑过去挽住梁单的胳膊,“老公,我们去吃小龙虾。”
梁单又不动声色地看了孟璃一眼。
刘玉琴看到面前的行李箱,板着脸问:“去哪了?”
还不待她回答,孟晶就替她开口:“她可去美国了呢!”
“什么?美国?!”刘玉琴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分,声音尖锐:“你翅膀硬了你!工作辞了跑美国去!你要说你跳槽去美国我还能高看你一眼!你现在又灰溜溜回来干什么?你可真有钱啊孟璃!你哪来的钱去美国?你每个月工资压一半儿在我这,你哪来的钱!你是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自己攒的钱。”
“你拿什么攒钱?”
是啊,连孟璃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一个月工资加上奖金和绩效,税后平均七八千左右,每个月还需要给刘玉琴上缴三千,那个时候刘玉琴说她要开面馆,需要一笔资金,提出让她资助。
都这样了,她还能存下一笔积蓄,以及买了一辆几万块的二手车。
刘玉琴气得摆了摆手,也不跟她废话,“我不管你在外头搞了什么歪门邪道,总之你最好别牵连到家里!你辞职都这么久了,现在说你也没用。”
本以为真会这么放过她了,谁知话锋一转,刘玉琴又说:“你回来了正好,我给你相了门亲事,对方条件很好,有房有车,是在市场里做水产生意的,学历是低了点,年纪也比你大个七八岁,但大点知道疼人,会赚钱,你嫁过去肯定有好日子过。这几天他去外地拉货了,等他得空了,你们就见一面。”
“妈,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我不相亲,也不打算结婚。”
孟璃没想到刘玉琴突然会提出让她相亲,她皱起眉,第一反应就是抗拒,“我会去找工作,我自己可以养活我自己。我不需要靠任何人!”
一听说相亲,一旁默默给孟晶剥着虾壳的梁单神色也变了变,手一颤,虾壳扎了手。
“你拿什么养活你自己?你一辞职,编制也没了,你现在26,只有个本科学历,现在博士硕士遍地都是,你拿什么跟人竞争?”刘玉琴咄咄逼人,
“你在嫌弃什么?嫌人学历低年纪大还是嫌人卖鱼卖虾啊?人家学习低是因为以前家里穷,再说你知道人家卖鱼卖虾一天赚多少钱吗?年纪大点怎么了?你爸也比我大十岁,我不照样过得好好的!孟璃,你先看看你自己什么条件!你除了有张脸你还有什么本事?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儿,你要是像你姐姐一样优秀,名校毕业,在五百强的大公司里工作,你也可以找个像你姐夫这么优秀的对象,我也不至于为你操这份儿心!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不争气!”
为她操心。
孟晶刚才讲过,刘玉琴也这样讲。
原来是操这样的心。
操心的是,如何将她像白菜一样贱卖出去。
她习惯了。真的,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对她的贬低和谩骂,习惯了在这个家像个垃圾一样被所有人嫌弃瞧不起。
她早就没有尊严了。
气氛忽而陷入沉默。
孟璃没有说话,刘玉琴骂完了之后呼哧呼哧地喘气,其他人都默默旁观着。孟江国将身上的脏衣服脱掉扔进了洗衣机,孟晶则像看戏似的优哉游哉地享受着梁单剥好的小龙虾。
而梁单一副欲言又止的复杂模样,在孟晶睨他一眼后,他立马收回目光,继续若无其事地剥虾。
无声对峙许久。
孟璃轻声说:“是我想去读师范吗?”
“你现在怪我当初让你读师范了是吗?!”刘玉琴又开始咋呼。
孟璃勾唇自嘲:“怪我自己。”
她深吸了口气,随后坚定道:“我不会去相亲。也不需要你替我操心。”
她朝刘玉琴伸手,“请把我的门钥匙和车钥匙还给我。”
“你再说一遍?!”
刘玉琴立马抬起胳膊。
孟璃几乎是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肩膀瑟缩了一下。
然而耳光这一次却没有落下来。
她听见刘玉琴说:“我不打你,你这张脸还要留着见人。”
“我说了我不会去。”
“你不去,你就休想拿到你的钥匙!有种你就又滚到美国去,永远别回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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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时跃是在两天后得知这个消息的。
他飞完洛杉矶的航班后回到南城,过了三天,又飞了去纽约的航班。本来这个月就只排了一趟国际航班,可当初跟孟璃约好在纽约见面,他便和飞纽约航班的机长换了下班。虽然他知道去了纽约,也可能见不到她,他还是去了。
今天刚落地南城,北京时间是晚上九点。
下了飞机后,坐在回公司基地的机组大巴车上,其他同事要么在打盹儿要么在聊天。靳时跃独自坐在前排,胳膊搭在车窗边沿,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耷拉着眼皮,眉眼之间满是倦怠感。
片刻,他将手机开了机。
一开机,无数通知栏往外弹。
他本是意兴阑珊地匆匆掠过一眼,直到看见一条某书的通知消息————
@梦里ML[你的关注]发布了新笔记,快来看看吧~
他定睛,点了进去。
只是下一秒,瞬间坐直身体,眉头紧蹙,眯了眯眼,眼神锋利。
因为笔记内容是:【人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的原生家庭?】
孟璃的笔记大多数都流量惨淡,而这一条却突然有了流量,点赞不多,评论却很多,高达一千条。
靳时跃翻着评论区。
有网友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孟璃回:【被家里逼迫相亲。】
网友:【太能理解了真的,我最近也是被逼婚了。那你会去吗?】
孟璃回:【大概会吧,随便吧。】
靳时跃看到“大概会吧”这四个字,瞳孔蓦地缩了一下,拿手机的力度都加大了几分。
他几乎是下意识点开私信,手在屏幕上迅速打字:你不要去相亲......
作者有话说:
下章v咯~,猜猜靳时跃会干嘛?(求求大家支持正版,一章就几分钱,作者熬夜码字真的很不容易,谢谢大家!么么么么)
放一下接档预收
《伊始于夏》
夏枝吟作为童星出道,五岁出演人生第一部电影,人生开场即巅峰,20岁成功转型当歌手,本本专辑皆大卖,被誉为全能国民甜心。
然而一路顺风顺水的她,却在22岁这年因意外失声,无奈之下只能暂别娱乐圈,去了乡下修养。
到乡下第一天,保姆车停在院门外,经纪人看向旁边一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自建豪华别墅,谨慎问:“那是谁的房子?”
当地人有严重的口音,说:“我们这儿夏炎的。”
嗯?瞎眼?
夏枝吟内心腹诽,一瞎子住那么大的房子,真的方便吗?
某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她匆匆跑去阳台收衣服,淋成了落汤鸡,她回到房间立刻脱掉湿衣服,目光不由扫过对面阳台坐在靠椅上的男人。
穿着背心短裤。
腿长,皮相好,肌肉偾张。脖子上有刺青。
闭着双眼,毫无动静。
想到他失明,她便松口气,也不避嫌,慢条斯理换衣。
直到下一秒———
手机响了声,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挺直脊背,长臂一伸,拉过一旁的拉伸画桌,骨节分明的手指捞起手机,单手打字回复消息,随后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削铅笔。
她目瞪口呆,情急之下,原本失声的她竟然大喊出声,“你不是瞎子吗?”
男人闻声看她。
沉默半响,他重新闭上眼,配合:“好,我瞎。”
后来,她窝在他怀里看他画刺青设计图,闲聊道:“去年戛纳电影节我去了意大利,无意在一条巷子里发现了一家很酷的刺青店,那个老板戴着口罩都能感觉很帅,我还喜欢过他。”
她故意说得有声有色,就想看看他会不会吃醋,谁知低头专注画图的他却悠悠笑了起来。
她内心不悦,踢踢腿:“你居然都不吃醋!”
他终于抬眼,捏捏她不安分的腿,饶有兴致地挑眉:“我为什么要吃自己的醋?”
甜美女明星x又糙又温柔刺青师
轻松小镇文,年龄差七岁,爹系,SC
13 ? 乌托邦
◎我钟意的,只是孟璃这个人◎
可打到一半, 手指又倏尔一顿。
如此唐突的话,怕是会吓到她。就算阻止,以什么理由?什么立场?
思考几秒后, 靳时跃又重新点开她的笔记。
发布时间显示在两天前。
唇线抿得笔直,神色凝重。
他发了一条看上去看似客观实际试探的评论:【最后去了吗?对方人怎么样?】
发了过后, 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手机。等待她的回复。
他的手指伸到了唇边,无意识地轻咬着。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耐地点着手机边缘, 焦躁到了极致。
不停去刷。内心万分煎熬。
直到五分钟后。
他终于收到了期盼已久的回复:【还没有去,没有到约定时间。】
看到答复之后,靳时跃听见自己长长舒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瞬间松缓了下来。
他脱力般往椅背一靠,闭上了眼睛,庆幸地叹息。
幸好, 幸好。
还来得及。
大巴抵达公司之后, 填完资料签完字,结束一切工作后,靳时跃便匆匆去到地库开车, 迅速离开公司。
他买的房子就在公司附近, 开车只需十分钟,而他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 而是一路加速回了在郊区父母居住的苏州园林。
平常太忙,他很少回去。就算假期休息, 也因为开车时间太长而滋生放弃回去的念头。
基本上都是隔三差五,母亲蒋昭英会来他的住处为他添置一些食材, 打扫打扫卫生。只不过,蒋昭英近期刚刚调任R大校长, 每天事务繁忙, 来看他的次数自然比不上从前。
和父亲靳政元倒是时常见面, 毕竟也算是在一个工作单位,是他的老板。
而靳政元近日在欧洲出差,所以接下来的事只能麻烦蒋昭英。
开了接近一个小时的车,终于抵达。
大门感应到车牌自动打开,沿路开过庭院,停在后院,佣人上前,还不待替他打开车门,靳时跃便快速下了车。
问佣人:“我妈睡了吗?”
“还没有,夫人刚刚开完会一个临时的行政视频会议。”佣人答。
靳时跃大步流星从后院绕到前院,径直去了蒋昭英的书房。
蒋昭英正戴着眼镜在电脑上写一篇关于学校的政策建议,神色严肃专注,键盘按得噼里啪啦响。
余光瞥见熟悉的高挑身影,她抬起眼,看见自己许久未见的宝贝儿子穿着机长制服走了进来,连工作都立马抛到一边,站起身跑过去抱住他,惊喜得很:“跃跃,你怎么回来了?你刚飞完航班吗?衣服都还没换。”
靳时跃很抗拒这个肉麻称呼,但现在无暇顾及。
连寒暄都直接省去,开门见山道:“妈,我有事请您帮忙。”
“什么事?”
他言简意赅:“明天请务必腾出一天的时间给我。”
蒋昭英还是头一次见靳时跃如此焦急恐慌,沉不住气。意识到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想也不想便答应。
只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靳时跃带着蒋昭英去到了一家小小的面馆。
老板在做浇头,老板娘则在收碗擦桌子。
“欢迎光临,两位吃点什么?”
老板娘忍不住上下打量他们,男人西装革履气宇不凡,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
女人也雍容华贵,端庄高雅。
两人的派头足得很。
老板娘内心唏嘘一片。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人。
谁知道,下一刻,男人站姿笔挺,朝她礼貌颔首:“您好,冒昧打扰。”
他抬起手腕,精致的腕表在反光,介绍旁边的蒋昭英,“这位是我的母亲。”
靳时跃敛眸,姿态谦逊有礼,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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