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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协助(77-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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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山洞里, 寒冷的湿气滋生的毒虫在地面上缓慢爬行,没一会儿便找到松软的泥泞钻进去,空气中酝酿着腥气和常年陈旧的霉味。

    少年紧咬牙关, 整个人躺倒在地上, 胸口的衣衫被抓得险些撕碎, 额头前沁满细密的汗珠,喉咙发出痛苦的呻-吟。

    黑气环绕, 凝聚成一个诡谲的鬼脸, 一脸兴奋地看着谢听之, 言语间幸灾乐祸, “看看你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 没有半分曾经的模样,你觉得长姐还会高看你一眼吗?”

    “阴暗, 丑陋,恶毒……若是让她知道, 恐怕恨不得此生不能与你相认……”黑气怂恿着, 专门朝着谢听之心口最软的肉刺去。

    “闭嘴!”受够了邪气的冷嘲热讽, 谢听之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惜体内横冲直撞的邪气不允许,逼得他不得不跪坐在地上。

    见到此景,邪气放肆嘲笑起来,转眼幻化成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影子, 兜帽内黢黑一片,看不清面容。

    它踱着步子走到少年面前,见往日俊秀的脸庞上血管凸起, 辨不清是人是鬼,蹲下身子轻蔑道:“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还想取得女人的欢心,醒醒吧!”

    “早点接受现实,突破九阶,也不至于受这样的气,开弓没有回头箭……”

    谢听之紧咬牙关,不让痛苦的声音泄露,飞速捉住地面上的长剑对邪气刺去,不曾想金属直挺挺从黑袍穿过,徒留眼前朦胧的烟雾。

    “谢听之,既然你选择修炼邪术,就没有放弃的道理,我日日吸收你的恶念作为养料,也如愿以偿让你见到虞乔卿,怎么,如今你想反悔?”

    “放弃邪术,除非剔除仙骨,那可是会死人的!”想到这里,邪气桀桀一笑,故作惶恐,嘴脸惹人生厌,“你死了,可就见不到长姐了……”

    “怕你不成?”知晓长剑对邪气无用,谢听之主动站起来,将其收入剑鞘中,一双眼眸漠然冷冽,披散的墨发黏在带着血痕的脸颊上,不复从前的偏偏少年郎,更带有邪魅的美感。

    纠缠谢听之这么些时日,邪气自然知道他的软肋,哈哈大笑,“你死了?那你的长姐谁来保护?”

    “褚玄云吗?像那种好苗子确实不错,可惜你怎么笃定他日后不会修炼无情道,抛弃虞乔卿?”

    阴冷的声音如吐着信子的毒蛇,诱惑着谢听之,直到回音荡尽,血落入双眸染红视线,像地狱走出来的修罗,“你以为说这些就能让我乖乖任你摆布?”

    邪气“啧”一声,很是苦恼道:“虞乔卿最近在找一种邪术,你应当是知道的。”

    “催心术,也算间接害得她家破人亡,若是她知道……”后面的话邪气没有继续说下去,果然见眼前的少年身形不稳,浑身颤抖。

    这是谢听之最怕的事情。

    如果让长姐知道自己堕入魔道,她会怎么看自己?

    谢听之知道这是邪气的危言耸听,但一想到虞乔卿看向自己那厌恶嫌弃的视线,甚至比之前在左相府还要看轻自己……

    他不要!

    见自己说的一番话奏效,邪气干脆又加了一把火,从黑气中掏出一个法器,“这个总该眼熟吧?”

    “你!”看到传音令,谢听之坐不住了,想要上去抢夺,无奈邪气无形,游走灵活,加上谢听之的修为在他之下,高下立见。

    难怪这几日的传音令灵力黯淡,原来是邪气做了手脚。

    一想到虞乔卿用传音令联络时,自己没有丝毫反应,谢听之慌张又忐忑,这种情绪占据上风,也让向来沉着冷静的他自乱阵脚。

    偏偏邪气就是利用人的负面情绪来为自己供给源源不断的魔气,在谢听之失去理智的时候趁虚而入,果然见少年不堪重负,像是受到重击般倒在地上,只有一双手无力摸索着。

    “给我,求你了,给我……”谢听之强撑着身子站起来,伸手想要去触碰传音令,穿过邪气的本体后捉空,身体失衡又跌倒在地。

    “谢听之,你这样窝囊,虞乔卿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她只会觉得你是累赘,你只会拖她的后腿。”

    “一旦放弃修炼,你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邪气的话语萦绕在谢听之的耳边,他忍不住抱头,等到再次张开双眼时,只觉得眼底腥红一片。

    少年的怨念,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来,卿卿,小心些……”云聆伸出一只手,虞乔卿搭着她的胳膊借力跳下飞船,环顾四周后,褚玄云紧随其后。

    玄光山和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广阔的演武场四围伫立着直插云霄的石柱,游龙脚踏祥云盘虬其上,偶尔看到路过的小弟子投来好奇的目光,又匆匆忙忙挪开。

    负责接待的人正是宿宣手下的入门大弟子池雪羽,由于是熟人,虞乔卿冲着她点了点头,后者颔首示意,算是应下了,面上看不出喜怒。

    一行人跟在她的身后前往议事堂,褚玄云有意和她保持着距离,不深不浅走在虞乔卿前面,当她脚程慢的时候还会停下来等。云聆倒是活泼许多,叽叽喳喳围在池雪羽的周围像是小麻雀般。

    “雪羽姐今日怎么有郁郁寡欢的?莫非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云聆小孩子气,娇小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更显得身旁的池雪羽纤细玲珑。

    闻言,虞乔卿掀起眼睫,打量着池雪羽的后背。

    不得不说,像池雪羽这样修炼到一定境界,通身的气派和旁人都有不同,遗世独立得和褚玄云站在一起也显得登对。

    听闻此话,池雪羽的身子微不可察地僵硬着,斜睨身后的虞乔卿一眼,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就属你的话最多,这几日不见,可见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前些天接受宿宣对她的谆谆教诲,池雪羽铭记在心,修行之人不必将儿女情长时时刻刻挂念在心上,提升修为才是正事。

    虽然心有不甘,但池雪羽不得不承认,谢听之的心思确实不在她的身上。

    云聆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没有把她的嗔怪放在心上。

    一路人边走边聊,很快到了议事堂。

    踏上层层石阶,站在古色古香的木门前,池雪羽顿住脚步,向后撤了一步,对门旁的小道童递了个眼色。后者忙不迭溜进去通报了。

    “你们进去便好,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就不奉陪了。”女子转过身来,目光在虞乔卿的脸上停滞一瞬,顺着连廊离去。

    虞乔卿意识回笼,手心紧张到出汗,本以为这次褚玄云会像上次那样独自进去,谁知耳旁传来清润的男声,“卿卿,你同我进去,其他几个在外面便好 。”

    闻言,她讶异地看向男子,正巧撞上褚玄云安抚的目光,慌乱的情绪也安抚下来。

    随着小道童开门,虞乔卿紧跟在褚玄云的身后,踏过门槛进了屋。

    议事堂内明亮一瞬,在门阖上后又黯淡下来,只能透过袅袅升腾的香烟依稀辨别出坐在上首的几位掌门和长老。

    除了宿宣和卞元庆,其他的几位低垂眉眼,手中摆弄茶具,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飞花阁不比玄光山气派,更像是世外桃源的门派,这些长老轻慢也是情有可原。

    虞乔卿环顾一圈,在对上坐在宿宣旁边的长老时,对方明显也在大量揣度她的身份,面色不虞。

    就在她紧张之际,突然感受到掌心的力道,褚玄云勾了勾她的衣袖,用仅容两人的音量轻声道:“有我,莫慌。”

    “前几日打了招呼,不曾想今日便来了,褚道长的动作确实快。”宿宣示意他们坐下,本想寒暄几句,被褚玄云打断。

    “既然知道来意,那便开门见山直说吧,”褚玄云撩了撩道袍,和平日里虞乔卿见到的温和形象截然不同,此刻的他浑身散发出威压,语气不容置喙,“先前各位长老和褚某说的话,应该还作数吧?”

    “自然作数。”料到褚玄云接下来要说什么,宿宣点了点头。玄光山好歹也是名门大派,说出去的话断然不会反悔。

    见他们态度爽快,褚玄云语气也柔缓下来,将那日解救曹扬怀的事情简略说过。听完他的一番话,宿宣挑眉,“那依照你的意思,玄光山怎么做,自然全听褚道长的安排。”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谦让,实际上也暴露玄光山不愿插手此事,就连虞乔卿也能感受到他们的不上心。

    既然要对付王后,其他的不说,修士是必须的。

    “可是玄光山也惜才,不如找个大弟子去打听打听,回来说明具体情况,再来协商?”宿宣自始至终岿然不动,“只是最近许多弟子下山历练,不弱让雪……”

    话音还未落下,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昏暗的环境被光破开,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长发遮住他眸底流转的思绪,一只手扶在门框上,声音带着轻微的喘息。

    “弟子谢听之……愿意协助飞花阁,主动前往。”

    谢听之的出现让卞元庆的眼皮跳了跳,方才在会上,他一直观察虞乔卿的脸色。他的到场也让自己慌了神。

    目光落在褚玄云的身上,卞元庆死死捏住手中的拂尘,极力压下心中的不适。

    这个褚玄云!他一定是故意的!

    虞乔卿瞪大双眼,几日不联系谢听之,少年似乎比想象中……憔悴了些?

    褚玄云依旧维持云淡风轻的模样,既然来了玄光山,依照谢听之的性子,肯定不可避免会同自己撞上,他早有预料。

    谢听之的目光在议事堂内逡巡,最后定格在虞乔卿的身上,神情也如春水柔软起来。他稳住身形,慢慢走到宿宣面前,半跪行礼,重复方才所说的话。

    “弟子谢听之愿意协助飞花阁,主动前往。”

    这一次在场的人可是真真切切听到了,虞乔卿藏在下面的手也不安分地绞着道袍,极力克制即将泄露的情绪。

    高挺的鼻梁将他的面容分成明暗两个部分,少年目光纯粹,长睫微颤,纤尘借着光飞扬在碎发旁,一如在左相府的那些时日。

    虽然偶尔也用传音令联络,但影像和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的活人终究有所不同。

    不得不承认,虞乔卿的心跳剧烈跳动起来。

    说不上来是何种心情,只觉得苦涩又心痛,连她也不明白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

    若是重新回到左相府出事之前,告诉曾经的自己,未来的左相府被烧,她独身一人替父报仇,而想来看不起的继弟会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既往不咎,甚至拉她一把。

    谢听之,你这是何苦呢?

    宿宣挑眉,身子微微前倾,没有立刻答应他,反而问道:“这几日你都跑到哪里去了?询问过池雪羽,连她都联络不上你……”

    余光中感受到虞乔卿投来的狐疑目光,谢听之低头,谦恭得让人看不清情绪,“今日听之闭光修炼,确实有所收获,若能让听之协助飞花阁,必定不让在座的各位失望。”

    听闻此话,宿宣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尽管谢听之刻意隐瞒,可衣衫还是在慌张中略有些凌乱,额头沁上细密的汗珠。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宿宣也不好当面驳了弟子的面子,更何况让池雪羽随他们,自己心中也不愿意。

    “你都主动请缨了,哪有回绝的道理?”宿宣如狐狸般露出狡黠的笑容,不忘在褚玄云面前夸赞道:“别看听之面生,他可是极有天赋的,修为不比雪羽差。”

    褚玄云嘴角自始至终挂着笑,“多谢掌门鼎力相助。”

    说完这些话,他也带着虞乔卿离开,至于其他长老则纷纷退席。

    在场的其中几位长老都不知道虞乔卿和谢听之的关系,卞元庆也不方便戳破,等众人离开,议事堂内只剩下宿宣和自己,终于耐不住性子,猛然拍响桌案,冷哼一声。

    “这个褚玄云存心给我找不自在!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居然还敢威胁我?”

    “哎,你急什么?”宿宣眯起眼睛,把玩着手中的瓷杯,微凉的触感从指腹传来,“他也需要玄光山的协助,断然戳破对双方都没好处,这个秘密,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可是那个谢听之!”谢听之和虞乔卿是认识的,如果无意间透露关于卞家的事情,到时候被虞乔卿知晓,收场可就麻烦了。

    卞元庆踱着步子来回走动,双手背在身后,焦头烂额更显得宿宣稳如泰山。

    “我记得,夏柔云还在后山。”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到他的话,卞元庆停下来,回头望着宿宣,接触到对方的目光,恍然大悟,心中也有了计较。

    踏出议事堂的那一刻,守门的小道童见到谢听之,往后退了退,显然对他方才擅闯心有余悸。

    褚玄云跟在少年的身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隔绝虞乔卿和谢听之两人,虞乔卿缀在最后,唇瓣嗫嚅着想对谢听之说些什么,见褚玄云横在中间,又咽了回去。

    云聆第一个迎上来,总觉得褚玄云似乎不大好,又看到为首的少年面色阴沉如水,把虞乔卿拉到一边,“谈崩了?”

    见云聆煞有介事的模样,虞乔卿心底的不安也驱散了些,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没有,顺利得很。”

    “那师兄他?”云聆冲着没有走远的褚玄云的背影扬了扬下巴,虞乔卿刚来没多久,不了解他的性子,可自己打小就是在褚玄云身边长大的,对方一个眼神就能辨别出喜怒。

    “云聆。”不知何时,褚玄云的脚步停下来,虞乔卿没注意,直挺挺地撞到他的背后。

    只听低沉的男声慢条斯理道:“你和云罗先去船上,这里留下我们三个人便好。”

    三个人,自然是指虞乔卿,褚玄云和谢听之。

    谢听之倚靠在旁边的连廊处,和邪气斗法显然让他身负重伤,后又听到虞乔卿来了,这才不得不妥协,匆匆忙忙掩饰气息赶过来。

    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包扎,哪怕是轻微的动作都能牵扯到。谢听之倒吸一口凉气,将自己的痛楚咽下去。

    他不想让虞乔卿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更不想她因为自己修炼邪术察觉出任何端倪。

    谢听之身量颀长,高马尾竖起更显得利落精干,眼中果决坚毅,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云聆将褚玄云的话消化,掰着手指头还没打量完,就见云罗从身后提起她的衣领,恶狠狠指着三人道:“一,二,三!没有你和我,还不识相……”

    见云聆被他拎小鸡似的提走,虞乔卿忍俊不禁,然而等到真的只剩下三人的时候,浓重的低压又席卷而来。

    议事堂旁边的连廊平日里只有贵客和有资格的大弟子才能过来,其他时候鲜少见到人。青翠欲滴的藤萝缠绕着连廊的柱子,开出一簇簇娇嫩的花。风乍起,摆动时连带着枝叶翻滚成绿色的浪花。

    空气中酝酿着清爽的香气,谢听之一只手扶额,看向褚玄云的目光带着恶意。后者面色不露喜怒,不过听云聆方才的描述,师兄情绪也不大好。

    虞乔卿目光游移,后退一步不知所措,却听闻褚玄云开口,“卿卿,过来。”

    听到这么亲昵的称呼,谢听之冷笑着,目光灼灼地看向虞乔卿,似乎是在揣度她心中所想。

    “长姐,许久不见。”少年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丝隐忍。

    身上的伤痕又开裂了。

    褚玄云自始至终都看着谢听之,嘴角挂着笑,他也想看看,虞乔卿究竟会听谁的。

    谢听之再次捂住胸口,额头冒汗,喉咙也发出压制不住的声音,没等其他两个人反应过来,渐渐顺着柱子滑落,单膝跪在地上,强撑着身子。

    反应过来的虞乔卿暗暗心惊,走到谢听之面前,“你怎么样了?”

    褚玄云也歇了和谢听之较劲的心思,上前一步,蹙着眉头道:“怎么回事?”

    虞乔卿蹲下身子,一只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看他愈渐发白的面容,缓慢渡着灵气。

    “师兄,你快来!”察觉到谢听之体内的异样,她一下子没了主意,也知道凭借自己的修为不能够探查出什么,转过身子抬头望向褚玄云。

    褚玄云犹豫片刻,心想谢听之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可接触到虞乔卿无助的眼神,还是走上前去,手刚要搭在谢听之的脉上,却被他挡住了。

    “不必,只是前些日子伤到了,不打紧。”虽然这话是对褚玄云说的,但谢听之的目光一直落在虞乔卿面容上,享受她替自己担心的面容。

    褚玄云的手就这样尴尬地悬在半空中,微微抽搐着,又放下了,还不忘阴阳怪气几句,“罢了,终究是我的术法不够精进,不能替卿卿分忧。”

    听到这话的虞乔卿无奈叹一口气,对谢听之这个时候还闹脾气的行为很是不解,“师兄法力高强,如果能够替你看看,也不用多受皮肉之苦。”

    虽然她不理解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敌意,但谢听之既然此次前来帮助飞花阁,虞乔卿也不得不担忧他的身体状况。

    “多谢长姐关心,不过听之无碍,有劳了。”说完站起身来,露出从容的笑容。

    虞乔卿修为不够,探不出来什么,可褚玄云就不一样了。如果让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修炼邪术的事情怕是要穿帮。

    到时候长姐会如何看待自己……

    谢听之不敢接着往下想象,不过虞乔卿的关心自己也很受用,这便足够了。

    “听之不欲耽误二位时间,还请上路吧。”他刻意和褚玄云拉开距离,生怕他察觉出什么端倪。

    而这一幕落在褚玄云的眼中,不过是小孩子闹性子,因而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转身走在前面。

    既然谢听之前来协助,自然是要去飞花阁的,因而虞乔卿也没说什么,安抚叮嘱了几句就跟在褚玄云身后。

    见两人慢慢走远,谢听之终于忍不住了,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耳边隐隐约约传来邪气的声音。

    “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废话真多。”少年一改方才温顺的神态,双瞳冷然阴鸷,嗤笑一声后吐纳灵力,慢慢调整体内紊乱的邪气。

    方才和邪气斗法的过程中,那横冲直撞的蛮力让自己瞬间落了下风,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然突破七阶。

    若是此刻放弃,怕是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谢听之脸上划过一抹黯然。

    自己,终究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在褚玄云叫他们离开的时候,云聆和剩下的几个人自动在飞船上等待,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他们和谢听之回来。

    小姑娘虽然平时活泼开朗,可是遇到谢听之这样的生人还是有些害怕,加上他的皮囊不错,暗地里瞄了好几眼,被发现后又装作无所谓别过去。

    虞乔卿可以放慢脚步等身后的少年。

    谢听之踏上阶梯的时候,就见视线伸出来一只纤细的手,循着向上望去,就见虞乔卿别扭道:“你身子抱恙,我照顾一下,免得日后生了嫌隙,拖我们后腿。”

    虽然只是一句淡淡的关心,但谢听之还是忍不住扬起笑容,清朗的双眼倒映出虞乔卿的脸,将手放上去后,顺着力道上了飞船。

    见到这一幕的褚玄云抿唇不语,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生气了。

    云罗的目光在三人之间逡巡,凑到云聆旁边低声道:“哎,他们三个似乎有事啊……”

    云聆露出了然的笑容,意味深长道:“他们的事情自己解决,你就别插手了。”

    两人的声音不大,却恰好传到褚玄云的耳边,他朝两人这边看去,投以一个冷漠地目光。

    两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住嘴不说话。

    一路无言,谢听之见站在一遍的虞乔卿,也不指望她能陪着自己,不过两人这样平淡又毫无芥蒂地相处,是他梦寐以求的。

    倒是褚玄云,时不时视线投过来,锐利如同鹰隼,像是要将他看破一样。

    过了许久,飞船才在飞花阁降落,一行人下飞船就被褚玄云叫到议事堂。

    谢听之寸步不离地走在虞乔卿后面,见她回头盯着自己,腼腆解释道:“听之对飞花阁不熟,还希望长姐包涵。”

    少年的容颜红润不少,密如鸦羽的睫毛轻颤着,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意味,虞乔卿颔首,又别扭道:“别叫我长姐了,称呼我……乔卿吧。”

    卿卿显得太过亲昵,而虞乔卿听起来又不大尊重。

    她挑了个折中的称呼,等到转过头时,自然没看到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不过这样的好心情全都被走在最前面的褚玄云的一声轻笑打破了。

    飞花阁的构造和玄光山截然不同,透出几分钟灵毓秀的灵气来,远眺可见绵延起伏的山峦,颇有世外桃源之感,和玄光山的大气恢弘截然不同。

    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在踏过的石阶上响起,褚玄云挥斥守门的小道童,一推开议事堂,就见曹扬怀斜躺在上首,把玩着桌上的瓷器,一只腿伸出来晃荡着。

    见到此景,褚玄云叹了口气,“没有正形,让外人看了平添笑话。”

    谢听之听到自己被褚玄云赋予“外人”的身份,挑了挑眉,目光也落在曹扬怀身上。

    见议事堂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曹扬怀尴尬笑了笑,赶忙从位置上跳下来,打量一番后接话,“本来想在这里等你的,谁知道你一下子带这么多人过来。”

    虞乔卿自动忽略他们的寒暄,走到平日里自己的位置,领着谢听之在他旁边,“你就在我身旁听着吧。”

    她和谢听之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因而相处模式古怪,似是熟人却又陌生。

    不过谢听之心底滋生出隐秘的喜悦,坐在她身旁,这个位置端详虞乔卿的侧脸,细小的绒毛毕现,也是离她最近的位置。

    等到人差不多齐了,褚玄云目光扫过堂内的众人,在虞乔卿的脸上停滞片刻,让人辨别不出情绪,随后清了清嗓子。

    “这位便是玄光山派来协助我们,打探情报的弟子,若是他问起什么,不必掩饰,都是自己人。”纵使万般不爽,但褚玄云也不会将对谢听之的不满宣泄在明面上,大致介绍了谢听之的身份。

    果然,在场还没见过谢听之的大弟子探头好奇打量着这隽秀意气的少年,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这个弟子好眼生,玄光山派他来未免也太敷衍了……”

    “人家可是名门大派,心高气傲哪能瞧得上我们啊。”

    “估计之后会再派人来吧。”

    这些议论声被虞乔卿收入耳中,她抬头看向褚玄云,“虽然是玄光山派来的,不过修为和云聆师姐不分上下,大家不必有怨言。”

    声音不大,可众人都听清楚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正襟危坐看着上首的褚玄云。

    此话一出,就差把“谢听之是我的人”几个字写在脸上了,谁都知道她是褚玄云已故朋友的女儿,平日里掌门对她也颇为尊重,因而那些议论声也被压下来了。

    曹扬怀斜靠在木椅上,双手抱在胸前打量着谢听之,露出促狭的笑。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少年抬眸,清凌凌的眸子流转着光,坐在暗处也让他浑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

    曹扬怀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发现谢听之垂下眼眸,低头认真聆听虞乔卿的悄悄话,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和方才判若两人。

    不知为何,她在这个不大的少年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毛骨悚然,久经沙场的她第一次感觉忐忑不安。

    不过这点情绪很快被冲淡了,褚玄云轻声道:“白伏那边的地牢有人看守着,想要潜进去并不容易,就定后日晚上,你们几个负责接应,剩下的人兵分两路,前去探明情况,一定要如实相报,有情况传音令联络。”

    褚玄云指着台下几个大弟子布置着,上回劫狱只记得带曹扬怀回来,程靖王爷生死未卜,虽然心有不甘,可只能作罢。

    此次一定要知道,白伏究竟是用了什么邪术,让那些亡命之徒在短时间内修为大增。

    等到那些弟子纷纷散去,虞乔卿也站起身来,准备回到自己的洞府,似乎是想到什么,转身对褚玄云道:“师兄,差点忘了,谢听之的住所……”

    本来飞花阁有专门招待外人的客房,可惜这几日曹扬怀把那里折腾得鸡飞狗跳,加上谢听之身份特殊,实在不适合过去。

    思及此,褚玄云揉了揉眉心,显然对这个问题也发愁。

    谢听之乖顺得像是小动物,跟在虞乔卿身后,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虞乔卿既然问起自己的话,心里面定然是有自己的。

    想到这一层,少年心底涌现一股暖流,看向虞乔卿的视线也越来越温柔。

    不过他还没有被她这点小恩小惠给冲昏了头脑,如今褚玄云在面前,邪气不敢太过放肆,隔空传音给他,“你别忘记了,如今你刚突破七阶,还要勤加修炼才能达到顶峰,万万不能被他们发现。”

    这句话点醒了谢听之,虽然他想离虞乔卿近一些,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未等另外两个人开口,他主动道:“听之知道自己是个外人,来叨扰有诸多不便,找个清静些的地方便可以。”

    对于他的想法,褚玄云求之不得,当当然,谢听之的反常也记在心中。

    “那便去后山吧。”男子的声音清朗醇厚,看似待客周到。

    “后山……”虞乔卿细细琢磨,飞花阁的后山峰峦如聚,山路陡峭,上上下下诸多不便,许多被罚的弟子都会去那里历练,如今褚玄云让谢听之过去,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但清静的地方也是谢听之求来的,她不好多问什么,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要缠着她便好。

    回到洞府的虞乔卿将腰间的剑放置在木架上,无意间碰到传音令,动作顿了顿,神色犹豫片刻,还是将其解下来。

    传音令静静躺在掌心上,古朴的光泽释放着丝丝灵气,沉甸甸得让人安心。

    还记得和谢听之不见面的日子,自己都是用这个和他联络的。

    虞乔卿突然觉得传音令烫手,随手搁置到木案上,捏了捏眉心。

    她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听之,只能求着少碰到他为好。

    正这样想着,突兀的叩门声从门口传来,虞乔卿的注意力也转移。

    这个时候,该是谁来了?

    她打开房门,就见谢听之站在门外,眉眼透露出不好意思。

    背光的少年影子投射在虞乔卿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踏实中又带着几分不安。

    谢听之眉眼似乎长开了,狭长上挑的眉眼透出几分寡情,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留着剪影,和当初在左相府很不一样。

    不知为何,虞乔卿心底生出几分怕意,意识到自己荒谬的想法,她连忙摒弃杂念,后退一步稳住身形,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谢听之将她的那些小动作全都收入眼底,勉强扯起笑容,“长姐不想见到听之吗?”

    的确不想。

    不过虞乔卿还没有傻到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故作镇定走到桌案前,盯着瓷器看了半晌,还是犹豫着替他斟了杯茶水。

    “你怎么知道我的洞府?”虞乔卿的动作十分熟稔,谢听之望着她,见没有被赶出来,索性进去坐着。

    “是那个小师妹告诉我的。”回想起当时那小姑娘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模样,谢听之皱了皱眉头。

    只是这样描述,虞乔卿提着一口气,又不好发作。

    这个云聆,嘴巴都不带把门的!

    她将茶水递给谢听之,自己坐在他的对面,略有些局促地捏着茶杯,冰凉的触感从指腹传来,也让虞乔卿冷静几分。

    耳边忽的传来一阵短促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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