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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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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却是个娇滴滴的哭包,很怀疑焦家长辈就是受不了他的性子,才送他来这里‘变形记’。

    瞧了一会热闹,她便打算自己一人去周边熟悉熟悉,约好汇合的时间,就出了邮局的大门。

    逛了几条街后,容晓晓算是明白小镇上为什么这么热闹,不过就是几条街道,就看到了两三家中小型工厂。

    她对工厂没什么兴趣,稍微了解情况后便去了供销社。

    也是运气好,她去的时候正好来了一批茯苓糕,刚进入就是扑鼻的香味。

    “给我来半斤!”

    “还是热乎的,你给我留一点,我回去拿票。”

    “不行不行,卖完就没了,不预留。”柜台边上人挤人,营业员扬声,“八毛钱一斤,半斤起卖,提前准备好钱和票,卖完就没了。”

    “我要一斤!”

    “别挤别挤,给我来八斤。”

    “哎哟,我怎么就没把票给带上。”有人拍着大腿懊恼着,不死心地问道:“同志,这批卖完,下批什么时候才能有?”

    “不知道,不买别挤着,让后面的同志进来。”营业员挥着驱赶,“拿好票和钱,不然别挤进来。”

    买不到的人懊恼,买到的人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边。

    “这大米做得茯苓糕就是香,我家小孙孙肯定爱。”

    “谁不爱?”一婆子将买到的糕点包好,藏在背篓的最底层,“正好我家小子要办喜事,拿上一斤茯苓糕过去正正好。”

    容晓晓看着这一幕,还来不及多想就挤进去买了两斤。

    正好爸妈给她准备了全国票,有这个机会怎么可能不多买点。

    买到后,首先就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香!

    入嘴就是一股浓郁的大米香味。

    口感松软,根本停不下来。

    等满足口舌之欲后,容晓晓不由想着,镇上的人可真舍得花钱。

    八毛钱一斤,差不多和猪肉一个价。

    结果还那么多人抢着买,她刚刚挤进去可是费了不少力。

    又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茯苓糕。

    容晓晓吃得特别好吃,突然又明白为什么茯苓糕的生意会这么高。

    现在什么吃食不精贵?

    茯苓糕用大米、桂花蜜、茯苓等材料做成,既好吃又稀罕。

    而且又不是时常供应,那是有价无市,真要遇到了谁不乐意买点?

    价格是贵了一点,但真材实料再来又不是时常供应,愿意花钱的人还是占多数。

    容晓晓心里盘算了下。

    这种加工后的生意比卖食材要赚更多。

    不过做生意有风险。

    她可不想被抓到农场改造。

    就目前来说,还是老老实实点,等摸清这边的趋势再说其他打算。

    买了两斤茯苓糕,容晓晓又花了两块钱买了两大包糖果。

    一包猪油糖一包水果硬糖。

    猪油糖贵一点,水果硬糖特别便宜,两块钱买了差不多百来颗。

    容晓晓对这种糖果没什么兴趣。

    但总有人会有兴趣。

    拎着两包东西又转悠几圈,看时间差不多就去了约定好的地方。

    等她看到另外三人拎着的大包小包,这么一对比自己还真够节省。

    “这还不够呢,除了一些衣物之外,很多东西都得买。”高辽累得额头都冒出一些细汗,“现在还好,东北的冬季冷得要命,我们想买棉花都买不到,没厚实的棉衣,冬天怎么过?”

    “买成衣呗。”焦港倒是不着急。

    高辽苦笑一声。

    陈树名听得一脸肉痛,“那贵太多了,我们身上带的钱不多,经不住这么花。”

    “可以去大队问问。”容晓晓提醒着,“都是本地人,一些家里肯定会攒下棉花,你们可以和他们换,实在是不行就去找大队长,他肯定不会见你们冻死。”

    反正她是牢记一点,实在是有事解决不了,那就去找大队长寻求帮助。

    本地人总比他们人生地不熟好办事。

    陈树名眼睛一亮,“对啊,咱们可以去问问大队的人。”

    高辽也是跟着点头,“再不行也能找大队长,咱们也不是胡搅蛮缠,实在是没办法。”

    焦港本来正蹲着啃大肉包,听着这话不由来了心思,“你们说,如果我给大队长送送礼,他会不会让我干点轻松的活?”

    容晓晓眼珠子一转,怂恿着:“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正好可以试探试探,看看大队长是什么脾性。

    焦港连肉包都顾不得吃,越想越觉得可行,“走走走,咱们回大队。”

    高辽看出他的心思,“我倒觉得没必要这么急,可以先看看大队明天给我们安排了什么活计,说不准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难。”

    当然了,这话他也不是太信。

    别的不说,看看知青屋的几个老知青就能想象到了,干活肯定不好受。

    焦港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如果分配的活轻松,那不就不用费事了?

    ……

    哪怕再忐忑,该来的那一日还是来了。

    罗大队长并没有特意接待他们,问了几句后就让小队长带着去周边的土地里拔草。

    小队长指了指一旁,“看到没,将这块地方拔干净,一天五个工分,可不能偷懒,不然我会扣你们工分。”

    土地里蹲着的都是一群上了年龄的老婆子。

    焦港瞬间松口气,“我们以后就待在这里干活了?”

    小队长笑出声,“想得美,一看你们就知道以前没怎么干过活,先给你们一周适应的时间,适应后就得去其他地方干活,总不能一直跟着老嬷嬷们挣四五个工分吧?”

    这边交代注意事项时,那边的空地里几个老婆子也在打量新来的知青们。

    “哟,你们看那姑娘真俊。”王桂枝指着某个人看着,“这比镇上姑娘还要好看吧,你们看看她穿得那身衣服,可真漂亮。”

    钱春凤搭话,“你们是没看到,前天她穿了一身水红的确良,老好看了。”

    一旁的朱婆子撇嘴,“好看有什么用,干活还穿这么好,真是个败家子,都不怕弄坏衣服。”

    钱春凤不满她的话,“怎么就是败家子了?人家城里来的同志,哪里舍不得几件衣服?”

    “果然是城里来的人,你们瞧瞧她那眼神,像是欠了她钱似得。”有人挑刺,“绝对是个爱闹事的狠茬子,你们就等着吧,哪里是干活的样?以后肯定一直折腾。”

    别说,就算没什么坏心思,听到这话的大部分人都挺赞同。

    毕竟大队不是第一次来知青。

    先前是没少折腾,现在也是都认命了才好好干活。

    不过就是这样,也是时不时闹一场。

    别的不说,就那个长相特俊的知青一看就不是能干活的人,浑身白白净净,衣服又是光鲜靓丽,愿意干这么脏这么累的活才奇怪了。

    这时,钱春凤指了指另一旁,“那位小姑娘就蛮不错,我瞅着力气特别大。”

    到现在还印象深刻,轻轻松松拎起两个巨大的包。

    六名知青,她们视线首先落在长相最俊的女知青身上,可现在发现,这位力气大的女知青长相也蛮不错,瞧着乐呵呵的样子,一看就特喜庆。

    她不由道:“大队长也算走运了,来了两个女知青,最少有一个挺能干活。”

    难得的,朱婆子没反驳她。

    显然她也记得。

    心思一转,她起身就朝前面跑去,“小队长,这位知青就和我一组吧,我肯定带着她好好干活。”

    力气大好啊。

    又是一个看着脸皮薄的小姑娘家,要是分一组干活,她不就能偷偷懒了?

    第 12 章

    小队长哪里没看出她的小心思。

    看着旁边傻乐呵的容知青,他不由提点着:“你可别搞事,不然我真扣你工分了。”

    朱婆子叉腰,“小瘪犊子,我什么时候搞过事?”

    小队长什么都没说,拿着笔就打算记什么。

    朱婆子急了,“哎哟哟,你这是要我老命啊,我好心好意带着新来的知青干活,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想着扣我分?”

    小队长拿着的笔没落下,绷着脸道:“再不去干活,我真扣你分了。”

    朱婆子撩腿就往地里跑,一边跑一边嘀咕着:“小鳖孙,不就是一个小队长吗,真当自己是个官……”

    嘀咕好一会,转身对着某个人喊道:“你你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来干活。”

    喊得自然是在她心中的大力士又好欺负的容晓晓。

    高辽皱着眉头,轻声道:“要不还是我去?”

    一看就知道这位婆子不好接触,想着怎么都是一同下乡的交情,能帮就帮帮。

    容晓晓丝毫不在意,“没事,有大婶子带着也挺好,那我就先过去啦。”

    说完,跨步就跟着朱婆子走,模样瞧着还挺高兴。

    高辽看得有些担忧。

    一看就是没什么心机的样子,不会真吃亏吧?

    焦港双手搭在头顶,“有什么好担忧?这里这么多人难不成你们还怕老婆子吃了她不成?真要敢吃,不还是有咱们在?”

    想想也是,大伙都在一片地干活,真发生什么事还怕不知道?

    “曼曼,我和你一组。”盛左元一脸心疼,“地里的活脏,我帮你。”

    焦港厚着脸皮走过去,“盛哥,都是一个地方来的,要不你也帮帮我?”

    盛左元给了他一个眼神,“闪边去。”

    焦港龇牙咧嘴,打算下回就发电报回去告状。

    来的时候说的好好,明明说是互相照应,怎么就知道光照应白曼了?

    哼,过分!

    盛左元懒得搭理他,刚要再和曼曼说话时却发现她已经走到另一个婆子边上,他抬腿就要凑过去。

    他此时心里很不理解。

    自打下乡后,曼曼对他的态度就变得很古怪。

    望着他的眼神没了原先的爱意,反而让他觉得发冷。

    “唉,别扎堆,你们两去那边拔草。”小队长叫住他,扬声:“两个人一块地,自己找同伴,中午之前必须收拾出一半。”

    当地人见怪不怪,有的手中动作不停,有的磨磨蹭蹭。

    新来的知青们头一回上工,还没体验到累的滋味,也觉得拔草这种事挺稀罕,开头倒也没闹出什么事,都老老实实学着其他人蹲下,拔这地里的野草。

    朱婆子回头看了容晓晓一眼,见她蹲下的样子,便催促着:“你手脚利索点,就这一块地,早点干完早点休息,你总不想顶着个大太阳干活吧?”

    容晓晓乖巧点头,“朱婆婆你说得有理。”

    朱婆子瞧她这样心里是特别满意,庆幸自己下手快,这知青手脚利索了,她不就能慢下来偷偷懒?

    见她伸手,朱婆子也就没继续盯着她,而是开始忙活眼前的地。

    偷懒也得偷偷来,前面还得做做面子活。

    总不能容知青那边忙活一大片,她这边还没开始吧?

    前进了四五米,朱婆子才歇了一口气,转头一望,绿豆眼瞬间睁得老大,“容晓晓,你怎么还没开始干活!”

    声音特别尖锐刺耳,“你还想偷懒不成?”

    容晓晓抬眸,一脸茫然,“我正在干活呀。”

    举起的手上沾着泥土,她身前的野草边上已经挖出小坑,还别说,瞧着是干活的样子。

    朱婆子气势汹汹冲到她身前,“你挖坑做什么?拔草都不会了吗?”

    光说不止,还替她示范。

    直接将那根野草给拔了出来,“瞧见了吗?这才叫拔草,我可警告你了,你要是敢偷懒,我就去大队长那举报你!”

    容晓晓轻皱眉头,“我没偷懒,我就是在干活。”

    朱婆子撇嘴哼笑。

    整个大队,偷懒这种事她不说第一但也是前几名,还敢在她面前装疯卖傻,简直可笑了。

    正要开口嘲讽,容晓晓就一把将她拉得蹲下,“朱婆婆,你听我说,现在注重的是科学种田,这拔草也得科学拔草,要有效的拔草之前咱们得分几个步骤,首先咱们得先了解它。”

    说着,指着某株野草,“就比如这株野草,咱们得了解它的生长坏境、生态习性,又是如何发根、会不会结籽、种子有没有休眠期等等。”

    朱婆子给听懵了,起身站起,双手叉腰又开始骂,“屁话,不就是拔草吗?老娘干嘛了解它长不长?”

    容晓晓一脸不赞同,“瞧瞧,你这觉悟就不行。”

    说完,又一把将她拉下。

    被大力拉着不得不蹲下的朱婆子,“……”

    容晓晓一副悉心教导的摸样,“你听我说,这野草除不尽,拔了这棵没多久是不是又长回来了?翻来覆去做着重复工,那不是白白浪费了你们的劳动力吗?”

    朱婆子听得不是太懂,“拔草不都是这样?”

    她拔了一辈子的草,难不成还拔错了?

    “是也不是。”容晓晓很是耐心的样子,“你听我慢慢说,人类要吃饭、杂草想生存,所以我们想要控制杂草的生长,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就跟我先前说得一样,首先咱们得了解它们……”

    怎么了解?

    被强制蹲下的朱婆子听着容知青小嘴一直巴拉巴拉。

    明明一个个字都认得,怎么就感觉什么都没听懂?

    她当了一辈子的种田人,难不成还会不懂这些野花野草?

    怎么说都比城里来的知青强吧?

    然而。

    她想错了。

    “你听我说,了解野草的特性后,再做针对的计划,比如我们可以建立一个缓冲区,来阻止杂草的生长和繁衍。”

    “……阻止繁衍?”

    “你听我说,像蒲公英这类直根杂草成长后是很难根除,一发十十发百,所以在成长起来之前就必须毫不留情的弄掉。”

    “……直根杂草?”

    “咦,这是好东西啊,你听我说,紫穗槐可是固氮作物,你知道什么是固氮作物吗?”

    “……固啥作物?”

    朱婆子早就懵了。

    拔个草而已,怎么感觉她像是在上课?

    越听越糊涂,她不由自我怀疑这几十年都是白干活的。

    “朱婆子你又在偷懒!”小队长站在坡上大喊着,“赶紧动起来,容知青你也动起来,不然我记你们零工分。”

    朱婆子一个激灵,立马回过神:“我没偷懒!我这是在教她拔……不不,是她在教我拔草,凭什么记我零分。”

    小队长怒了她一句,“撒谎都不知道撒,你拔了这么多年的野草,还需要别人来教你?”

    朱婆子听得那叫一个委屈。

    可不是么!

    她老婆子怎么说都是地地道道的农家人,哪里还需要别人教?

    可偏偏容知青巴拉巴拉的那些,她听着有几分道理却又什么都没听懂,弄得她现在是稀里糊涂,还背上一场骂。

    “还有你,容知青我见你是个老实人,可别学着偷摸打诨。”小队长叮嘱着,“工分代表你们明年能拿多少粮食,想要吃饱饭还得多劳动。”

    容晓晓点着头,“小队长你说得对。”

    小队长挺满意她的态度。

    瞧瞧,一个只知道找借口、一个乖乖认错。

    又忍不住瞪了不知悔改的朱婆子一眼。

    朱婆子更委屈了,“是她耽误的我,说什么要了解野草,说我觉悟不够,还说什么直什么固什么,老婆子根本没听懂。”

    小队长皱起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

    “朱婆婆年龄大,记忆减退了。”容晓晓往前走了一步,离着小队长更近了,“不过没关系,我还可以再说一遍,小队长啊,你听我说……”

    朱婆子一听到‘你听我说’这四个字,吓得是浑身一哆嗦。

    想都不想转身就跑,她宁愿去干活也不愿意听她巴拉巴拉一些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不说了,还特打击人。

    逃得远远,回头一看。

    听倒是没听到什么,就是看到容知青不停的说说说……说得小队长也由皱眉变得一脸茫然。

    她是长吁一口气,好险跑得快。

    容晓晓再说什么?

    当然是如何科学拔草。

    说得没道理吗?

    还真有几分道理,不然小队长也不会长时间处于茫然状态,而没有直接开口打断她。

    ‘咚咚…锵、咚咚…锵’,锣鼓声响起。

    容晓晓说话的声音一顿,绽开笑容,“哟,下工啦,那等下午你再听我说。”

    听得云里雾里的小队长久久没回过神。

    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大太阳,这、这就下工了?

    一上午做了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做,就光听容知青说了……

    第 13 章

    地里的人相继散去,小队长垂着头呆在原地,眼睛一直盯着脚边的野草。

    脑子里回忆着容知青刚才的话,巴拉巴拉听得脑壳疼,可现在忍不住回想着,这劳什子科学拔草真的能有效限制野草的生长吗?

    拔草是个困难的活吗?

    当然不是,要说起来,拔草累是累了点,但就是几岁的小孩童都知道该怎么拔。

    就是太繁琐了。

    野草拔不尽,拔了今天过不了多久又会生长起来。

    还不能放任不管,野草涨势快,吸了土里的营养粮食就长不好,所以隔三差五就得安排一批人来地里拔。

    如果……

    “李泗,这块地怎么回事?一上午怎么都没动?”上坡传来一声叫喊。

    李泗回过神,见着上方的大队长,他迈了两大步走过去。

    罗大队长皱起眉,“这是分给谁的任务?今天要是弄不完直接扣工分。”

    “大队长,你听我……呸呸。”李泗哭笑不得,下意识就把容知青的口头禅给带来了,“刚刚容知青给我说了一些关于拔草的注意事项,我听着居然觉得有些道理。”

    他的记忆比朱婆子要好,将容知青刚刚说得那些大致转述出来。

    一旁的罗大队长听着听着,显得沧桑老态的脸上浮现出慎重的表情。

    到底是实打实的农家人,有没有真本事听听也能琢磨一些出来。

    他一下抓住重点,“怎么建立缓冲区?”

    李泗对大队长招了下手,两人再次回到地里,他指着一处道:“挖坑。”

    他指着的地方,就是容知青一上午的劳动。

    挖了两处手指深的小坑。

    突然,嘴角略显抽搐。

    所以,容知青一上午就干了这点活?那工分怎么算?

    罗大队长从兜里掏出一根抽了半截的烟,没点燃,就是拿在鼻尖嗅了嗅,“上头安排城里人下乡,就是为了搞建设,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除了少有几个能干活之外,剩下的连队里的老嬷嬷都比不上。”

    李泗不懂大队长怎么提起这个,他顺着道:“可不是么,新来的六个知青看着也不像是能干活的人。”

    除了光嘴瓢的容知青之外,其他几个干活也不太行。

    不过有一点比较好,最少没直接闹事。

    这时,罗大队长话锋一转 “干活不行,但有一点知青比咱们乡下人强,国家倡导着科学,可咱们乡下人懂什么?他们比咱们接受过更多的教育,识得更多的知识。”

    “大队长,你的意思是?”李泗有点懂大队长的意思了,但又不是太确定。

    罗大队长点明:“先听听她怎么说、再看看她怎么做。”

    他们虽然是种田的老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种田方式,但也不敢说是种得最好的那个,更不敢说自己的法子最好。

    他从不是一个迂腐的人,既然有更好的法子,自然想尝试一下。

    “那她的工分……”

    “照常记,如果法子真的有效,那就按最高工分来。”罗大队长说着,“一个好法子能让我们省事很多,把省下来的劳动力搁在其他事上,会更有效率。”

    同样的,也是做给其他知青们看看。

    与其让他们下地干活,还不如发挥下他们的特长,这样于大队来说反而更有助力一点。

    如果没有效果。

    罗大队长看着挖出来的浅坑,就容知青干活的态度,也不一定能干多少活,倒不如试一试。

    ……

    而此时,往回走的容晓晓双手搁在后背,一步一步走得是轻轻松松,丝毫感觉不到上工的辛苦。

    和旁边知青对比,她就像是出门散散步一番。

    “我这腰,真的快折了。”

    “从没想过拔草居然这么累。”

    “不过还好,每天固定一块地,只要将这块地方的活干完,就能歇息了。”陈树名早已经摸清,他接着道:“当然不是真当着小队长的面歇息,而是做做样子也不会被说。”

    “救命欸!那么大一片地,我就算干一天都干不完,更别说提前了。”焦港哭丧着一张脸。

    陈树名没搭理他。

    两人分在一个方向,一上午没少听焦港哀嚎的声音。

    他往身侧看了看,视线落在容知青身上。

    这一上午除了干活之外没少往周边瞟,一开始是担心看着柔柔弱弱的容知青被欺负,想着多注意下。

    结果……每次望过去,看到的都是容知青拉着人说话。

    一开始是朱婆子,然后又是小队长。

    什么活都没干,光顾着说话了,偏偏小队长没有呵斥,真让他有些好奇了。

    正要开口,就见容知青朝着另外一条小道走去,到了嘴边的话一转,问道:“容知青,你这是去哪?”

    容晓晓指了指天空,“这日头有些晒,我打算去问问谁家有闲置的竹帽,你们要吗?我可以一并换来。”

    “要要要!”焦港第一个报名,“给我带一顶回来,等会给你钱。”

    “我也要一顶竹帽,那就麻烦容知青了。”

    “还有我,麻烦容知青先给垫上。”

    没人能拒绝一顶竹帽。

    哪怕上午的太阳没正午来的大,但也是晒得他们满脸通红。

    到底是第一回上工,准备得东西实在是太不足。

    除了帽子之外,回去后还得备上毛巾和水壶。

    和他们分开,容晓晓笔直朝着前方走去。

    头一回在大队里转悠,也不清楚方向,反正朝着有屋有人的地方走就行。

    “姑娘,你是谁?”前方的婶子好奇的打量她,“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婶子好。”容晓晓客气打着招呼,“我是这次来的知青,这不是干活的时候发现少了些竹帽么,便想着换上几顶。”

    “你想要竹帽?”陈婶子立马招手,将人拉到一旁的小屋:“我家就有,正好是才编织好的,你看看行不行?”

    这种竹子编织的玩意谁家不会?

    要是能换东西自然再好不过。

    手脚麻利的拿来两顶新竹帽,陈婶子问道:“你看看这个行不行?都是崭新的,昨天还拿去晾晒过,做工也是绝对找不出一点瑕疵。”

    容晓晓拿着看了看,“确实不错,婶子想怎么卖?”

    陈婶子搓了搓手,“都是不值钱的玩意,也别谈钱了,要不你随便给一两个鸡蛋就行。”

    容晓晓心里算了算。

    供销社那边,一个鸡蛋大概六分钱,还得要票。

    一两个鸡蛋换一顶竹帽真的不贵。

    竹帽不值钱,但就是特费精力,尤其是这种编织精细的竹帽,怕是更费工夫了。

    容晓晓见她没乱开价,便道:“婶子,我初来乍到也寻不来鸡蛋,不如就按八分钱一顶可好?”

    “当然没问题。”陈婶子笑得脸上开了花,“你看看要哪顶,都是顶好的,要是以后出了毛刺你只管拿回来,我让孩子爸给磨一磨。”

    容晓晓将两顶都拿下,“你也知道我们这批有六个知青,都想备上一顶竹帽,能不能请婶子帮忙寻一寻凑齐六顶?”

    “没问题呀。”陈婶子立马应下,想了想道:“我边上那户家里应该有,你要不在这里等等,我给你去问问?”

    容晓晓点了点头,还掏出了四毛八分递过去。

    陈婶子笑着接下,回头对着里屋喊道:“三丫,给客人倒杯水。”

    说完,噌噌往外面跑去。

    没一会,一个七八岁的女娃端着杯子走出来,脆生生道:“姐姐喝水。”

    容晓晓给她掏了一颗水果硬糖,“麻烦了。”

    看着塞到手掌中的糖果,三丫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糖果都不舍得眨眼。

    容晓晓喝了一口温水,瞧着她呆愣愣的样子,轻笑道:“吃吧。”

    三丫猛地抬头看着她,小心翼翼问着:“姐姐,这、这是给我的吗?”

    容晓晓放下杯子,从她手掌中捻起糖果,在三丫瞬间变得失落的眼神下,将糖果的外纸撕掉,然后塞进小丫头的嘴里,她问道:“甜吗?”

    本失落的眼神立马变亮,三丫含着糖惊呼:“好甜!”

    明明特别喜欢,她却将糖吐了出来,拿在手掌中转身就朝里屋跑去,没过一分钟,又迈着大步子跑出来,“谢谢姐姐!”

    容晓晓见她嘴里没了糖。

    也不知道是回屋藏着还是给了其他人。

    她摇着头:“不客气,作为交换,姐姐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

    三丫哪会说不好,拼命点着头,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她就特喜欢这位知青姐姐。

    从小到大,她就没吃过水果糖呢,真的好甜!

    容晓晓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问道:“在咱们大队,哪户人家人口少、人又好?”

    第 14 章

    “人少、人又好?”三丫偏了偏头,并没有多犹豫就给出了结果,“姐姐说得是丑牛家吗?”

    “丑牛?”容晓晓记得这个人。

    第一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河面上漂浮着一个小脑袋,这要是遇到胆小的人,怕是晚上都会做噩梦。

    更是把接他们的罗旺急得跳脚。

    当时确实听罗旺提起过,丑牛家只有一个瞎眼的奶奶,两祖孙过得十分艰难。

    三丫跨出门槛,朝着陈婶子离开的方向指了指,“丑牛就住在我们家隔壁哦,他和奶奶一块住。”

    容晓晓望过去,没多久眼前就是一亮。

    这个地势是真的好。

    大队的地势并不是太平,起起伏伏,走着走着就是上坡下坡。

    丑牛家的屋子正好处在一处上坡。

    和三丫家以及另外一家并在一个三角形上,丑牛家正好在三角形的夹角处,而两侧是上坡,下方是河流。

    也就是说,丑牛家的后方不但没人能经过,还能站在高处俯视周边的环境。

    真的是一个隐秘性很好的地方。

    容晓晓沉思着。

    她不可能一直住在知青屋,想要搬出去还得另外找房子。

    找房子的途径有两点,一个自己花钱盖、一个住进本地人家中。

    前者方便很多,但她完全没考虑过。

    自己盖房大队里肯定乐意。

    本来知青就不够住,如果她能分担一下那更好,再来房子盖在大队里,以后真的有回城的机会,房子肯定带不走,最后还是归大队所有。

    这点容晓晓倒没觉得有什么。

    但现在的她舍不得花钱。

    盖个房子,就算很普通的一居室也得大几十块钱。

    把这么多钱花在住上真的没必要。

    最少现在她是舍不得。

    所以,容晓晓将主意打在了后者。

    找一处人口少、人又好的家里居住。

    花点月租租一间房,或许日常中还是有些不方便,但总比知青屋的大通铺强。

    大队里大部分的人家都挤得满满当当,不过也有一小部分的家中有空房,想来也是愿意租出去。

    有空房是一点,更重要的是人品性不错。

    不然住进去后一堆麻烦事,她也不乐意看到。

    容晓晓挠了挠额头,发现自己真的很忙。

    得解决住宿、得解决干活的事,还得打听容家的情况,看看要不要认亲。

    一样接着一样,还不能慢慢来。

    尤其是干活。

    拔草对于大队里的人算是很轻松的活。

    但对于她来讲,可真不轻松。

    从没有干过活,再加上她自认是一个很懒惰的性子,真不适应。

    反过来说,哪怕她能自给自足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就算大队长同意,万一有个眼红的人一状告到城里,那肯定就是大错,祖国送她来支援农家,可不是来这里享福。

    所以,活必须得做。

    但做什么活,就可以好好计划计划。

    “丑牛奶奶人很好,她还教过我编草帽。”三丫昂着脑袋,“我过几日做好了给姐姐送一顶,你正好换着戴。”

    容晓晓轻笑着,领了她的情,“那就先谢谢了。”

    三样挺起胸脯,“不客气。”

    这时,陈婶子从丑牛家走出来,对着屋里面挥手:“老姐姐别送了,等会我过来找你说说话。”

    等说完,看到站在道口的两人,她加快速度上前,“怎么等在这里?容知青你看看这四顶竹帽怎么样?”

    容晓晓接过来细细检查,“挺不错。”

    “是吧?别看丑牛奶眼睛瞎,但她干起活来一点都不马虎。”到底是年长的人,这话就忍不住多了些,陈婶子同情道:“就是命苦了点,这辈子就没顺畅过,早早丧夫,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长大,还去当了兵,一个月能拿到不少津贴,眼瞅着日子越来越好,结果……”

    容晓晓好奇,“结果怎么了?”

    “谁也不知道怎么了,丑牛爹突然没了消息。”陈婶子叹气,“部队里就寄回来一笔钱,什么消息都没,都猜是战死了,他媳妇等了一年没任何音讯,带着家里的钱偷跑回娘家,家里现在就只剩下一个瞎眼的婆子和八岁的孙子,两祖孙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苦哦。”

    容晓晓有些诧异,“拿着钱就跑了,大队不管吗?”

    她以为这种事大队都会撑撑腰。

    “哪会不管?当时这件事闹得特别凶。”陈婶子也有些奇怪,“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了下文。”

    她挥手让三丫回家,又左右看了看,才小声道:“我猜是因为丑牛,说不准是丑牛妈以带着丑牛改嫁的事来威胁,容家现在就这么一根独苗,丑牛奶哪会同意?”

    容晓晓眸子微挑, “容家?丑牛姓容?”

    “对嘛。”陈婶子笑了笑,“和容知青一个姓,指不准百年前你们俩是一家。”

    容晓晓轻笑着。

    还真别说,当听到丑牛姓容的时候,她就有想过会不会是一家。

    不过算算年龄的话对不上。

    爸曾说过,他走失之前自己的爸和哥姐都还活着。

    也一直抱着希望,想着他们还在的话会不会回到红山村。

    下乡时还将这些人大概的情况说了说,希望她能找一找。

    只是就她所知道的大伯要比爸和二姑大上不少,应该不会有一个才八岁大的孙子。

    二姑的年龄对的上,但姓氏不对。

    至于是不是远方亲戚那就另说。

    其实想找很容易,直接把爸的名字往大队里一说,有认识的自然会来认一认。

    但那样太被动了。

    她更喜欢把所有事都打探清楚,然后再做打算。

    接着闲聊几句,容晓晓又问道:“婶子,你知不知道谁家还有棉花?我想着提前准备一些物件过冬。”

    “你想要多少?”陈婶子问。

    “我这边想准备一床被褥和棉衣棉裤。”容晓晓如实说。

    家里是给她准备了,但早就听闻东北的冬季有多冷,她觉得有必要再多备一点,“不止我,和我一起来的知青也想换一些。”

    “我家有一些肯定不够你们用,这样,我今天去问问其他人,明天去知青屋那边回你消息。”陈婶子直接包揽过来。

    约定好后,容晓晓便拿着竹帽回知青屋。

    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几人在抱怨着,尤其是焦港的声音最大,“我不行了,我真不行了,下午还得再干几个小时,我真会废。”

    贺家宝好笑着安抚,“习惯就好了。”

    焦港痛苦哀嚎,整个人瘫在椅子里无力动弹。

    容晓晓将竹帽一个个分了去,“八分钱一顶,你们瞧瞧怎么样。”

    没人觉得不好,这竹帽一戴能遮不少太阳,谁会不喜欢?

    一个个起身去拿钱,到底不是干活的人,走起路来都有些僵硬。

    杨娟此时正看他们的笑话,听着他们的诉苦看着他们累到双腿打颤,嘴角的幅度是越来越深。

    不过,当她看到如同没事人的容晓晓时,她不由纳闷道:“你不累吗?”

    “累?”容晓晓咂巴咂巴嘴,“身体不累,嘴巴倒是有点干。”

    她决定下午带着水壶去,干了就喝一口。

    “怎么会?”杨娟瞧着她轻轻松松的样子就不满,当年她刚来红山大队,可是吃了不少苦头,都是下乡的知青,凭什么别人比她轻松?

    她带着怀疑的神色,“难不成你偷懒了?”

    容晓晓看着她,“你是记分员?”

    杨娟下意识回,“当然不是。”

    容晓晓哼声,“那你管我有没有偷懒?”

    说完,捡起两指粗的木棍,稍稍用力直接折断,然后头也不回的回了屋子。

    “……”杨娟瞧着,哪里还敢说什么。

    这分明就是吓唬她啊!

    见人进了屋子,不敢大声只敢小声嘀咕着,“装什么装,能偷懒偷一时,我就不信她能一直偷懒。”

    然而,杨娟错了。

    等下午上工的时候,她特意绕了路想看看容晓晓偷懒会不会被抓住,最好直接扣上几分,看她还能不能装。

    结果刚过去,就见盯梢的小队长将她拉住,还带到一旁说话。

    怎么回事,就光说话不干活吗?

    实在是太过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完全忘记自己要去上工了。

    “你你,怎么还不去上工?”杨娟愣神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叫喊,那人拿着纸笔记下,“都已经到了上工时间还不过去,扣分!”

    “???”杨娟顿时傻眼。

    她她她……怎么扣分的变成她了?

    这不公平,凭什么容晓晓就能光说话不干活!

    第 15 章

    容晓晓为什么就能只说话不干活?

    不单单杨娟觉得不公平,一天不到的功夫几乎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新来的知青不干活就能拿工分。

    这可是一个稀罕事。

    谁不知道他们队的队长铁面无私,是一个特别讲规矩的人。

    看看他们家的人都知道。

    不管是媳妇还是儿女们,除了一个小儿子去了镇上当工人外,其他家人都是和普通社员一块下地干活。

    完全不会谋私。

    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让一个新来的知青坏了规矩?

    奇怪归奇怪,但大部分的人还真不信大队长会这么偏袒一个外人。

    “说的是那个瞧着力气很大的知青吧?”

    “力气大没用,我当时可看到了,一上午就挖了一点点的小坑,哪里是干活的人。”

    “说起来好笑得很,朱婆子抢先着要和新来的容知青一组,结果容知青被小队长拉去说话,整块地都是朱婆子一个人拔完,累得她腰都直不起来了。”

    八卦着的婆婆婶子们都笑出了声。

    都是相处几十年的人,谁不知道谁?

    朱婆子惯常喜欢偷懒,没人乐意和她一组,毕竟两个人负责一块地,朱婆子偷懒了,那另外一个人就得多做。

    又不是自家人,凭什么替她干活?

    不是没人抱怨过,可朱婆子就是一个特厚脸皮的人,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骂,就仗着自己年龄大了,不是腰酸就是背疼,干起活来磨磨蹭蹭,任谁都没办法。

    现在好了,看着朱婆子的笑话,但凡吃过亏的人都觉得高兴。

    “不过说起来,大队长到底让容知青干什么?我看他们那块地挖出了一条一条的小坑,难不成是打算引水?”

    立马有人反驳,“怎么可能,引那么多水进来,地里的粮食别想要了。”

    “真是奇了怪了。”

    非但大队的人好奇,知青屋那边同样好奇。

    除了乐意干活的贺家宝之外,不管是新来的知青还是老知青,都挺想知道容知青到底是为什么能不干活。

    尤其是新知青,除了第一天上午没注意到,之外的几天他们都发现容知青每天带着小队长在一块地里转悠,容知青几乎没有做多少的活,就是嘴上在说,然后时不时指着某个地方让小队长耙了耙土。

    不像他们。

    连着几天过去,都快感觉不到腰在哪里了。

    疼到一片麻木,所有人脸上都只剩下对未来的惊恐。

    再这么干下去,还有命吗?

    私底下他们也有猜测过,想着会不会是容知青一些独家本领,对方不主动说他们也不好直接问。

    所以几天下来,知青屋这边也没人问到容知青面前。

    想着再等一等,如果容知青真的是帮大队做事,那大队肯定会有通知。

    可其他人等得,焦港等不得啊。

    电报往家里传了几次,每次都没回应。

    爸妈真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了,再这么下去,不知道哪天直接栽倒在地里再也起不来。

    这日,容晓晓刚从陈婶子那换来不少棉花,想着哪天去扯布做身衣服和被褥。

    自己肯定做不来。

    到时候还得麻烦陈婶子。

    去供销社扯布头的时候,可以换点价格实惠的糕点送过去。

    买竹帽和棉花,陈婶子多少能落得一些钱,但给她的价格还是十分公道,换来的东西也特别好,她还蛮乐意和陈婶子继续打交道。

    “容晓晓,救命啊!!!”

    刚进知青屋,就见一个人朝着她冲过来,快得只看到一处虚影,容晓晓下意识抬起脚踹过去。

    好险,那人停在她的脚底板前,差那么一点点就得直接踹人脸上了。

    “……你这也太狠了吧。”焦港吞咽口水,忍不住后退几步。

    这要是被大力士给踹上,他怕是得毁容了。

    容晓晓讪笑,“这不是条件反射嘛。”

    不过瞬间,理气就足了,“还不是怪你,干嘛突然吓唬人?”

    这话一说,焦港眼泪就下来了,“你帮帮我吧,我真不想干活了。”

    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瞧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不过也是。

    最开始的时候,谁没看出他和白曼、盛左元三人条件极好,先不说穿戴,就白白净净的模样,一看就是家中娇生惯养的。

    而现在……

    焦港快变成焦炭了。

    原本有些稍胖的身材,也瘦了一大圈。

    而且这人挺有意思。

    干活的时候他哭嚎的最大声,休息的时候他也是哀嚎的最大声。

    偏偏干活的时候也没见他偷懒,该干的活还是干了,至于干得怎么样那就另说。

    容晓晓摇了摇头,“我可帮不了你。”

    焦港皱巴着脸,哭得更大声了。

    容晓晓跟着一笑,“不过你可以帮你自己。”

    焦港哭声一顿,“嘛意思?”

    他们两人在说话的时候,院子里坐着的几人不由停下交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容知青身上,都很想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想要轻松一点,你得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容晓晓浅笑着,“他们为什么这么看重我?因为我在给他们提供无法拒绝的知识。”

    焦港挠了挠脑袋,还是没听懂。

    一旁的高辽带着些沉思,“知识?”

    容晓晓点着头,“拔草累吧?你们应该也知道拔草这种活是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如果我能减缓野草的生长周期,你说大队愿不愿意学?”

    “当然愿意!”陈树名猛地拍了下手掌,“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不干活大队还愿意给你工分。”

    哪怕他们是城里人,也知道野草对田地的危害。

    更别说他们拔了这么多天草,如果不是无用,大队也不会派这么多劳动力拔草。

    如果能控制野草的增长,大队就能将这么一批劳动力搁放在其他活计上。

    想着想着,陈树名双眼发亮,略显激动地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提供一些有利的事,大队也能让我们和容知青一样。”

    向来少言的卫东主动问道:“那我们能做什么?”

    容晓晓耸了耸肩膀,“我怎么知道你们能做什么。”

    她最多就是提点一下,剩下的事就和她没关系了。

    而且,她自己还挺发愁的呢。

    拔草这种事不长久,她还得找个既长久又轻简的活。

    至于她说得那些控制野草的法子有没有用。

    忽悠归忽悠,但也不是胡乱忽悠。

    百分百控制肯定不可能,但效果多少还是有,绝对对得起大队给她的工分了。

    容晓晓话头一转,道:“陈婶子那里已经收集到一批棉花,你们可以过去拿了。”

    陈树名连连感谢:“多亏你了,要不然我和高辽都不知道怎么弄来这么多棉花。”

    心里觉得踏实。

    除了干活累之外,他们还特担忧冬季。

    东北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他们带来的衣物就算全部加起来都不够保暖。

    贺家宝算了算日子,“从下周开始,我们得分班捡柴了。”

    “哎,怎么又得捡柴了。”老知青周红斌叹气,“上工就已经累得不行,回来恨不得直接躺着,结果还得去捡柴。”

    “不捡不行,冬天得备上足够的柴火,不然怎么熬过去?”贺家宝倒没觉得什么,知青屋这么多人,分批去捡也能休息几日,“趁着现在人都在,不如今天就安排好班次?”

    白曼和石迎蓉已经搬到边上的小屋,应该不会和他们一块。

    剩下的话,知青这边一共有十二个人,正好两人一组。

    蔡少英从屋子里走出来,柔声道:“不用算我,收成后我就得嫁人,冬季不在这边过。”

    卫东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她看了一会,随后又闷不做声的垂下头。

    杨娟瞧着,狠狠瞪了蔡少英一眼,恶声恶气道:“我看你嫁给一个乡下人,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面对这样的恶言,蔡少英并没有回应,而是再一次转身回到屋子里。

    容晓晓旁观着,这三人之间怕是有些故事。

    “那行,不算蔡知青,我们十一个人……”贺家宝正说着,就见有人举起手,他问道:“容知青有什么话要说?”

    “也不用算我,我过段时间打算去其他地方住。”

    容晓晓的话让院子里热闹起来。

    “你要搬离知青屋?”

    “你打算搬去哪里,找到房子了吗?”

    “知青屋这边也没什么不好,干嘛要搬走?”

    贺家宝微微皱眉,走到一侧空地,“容知青,我能和你单独说两句吗?”

    容晓晓点头,朝着那边走过去。

    两人站定,贺家宝轻声道:“你搬出去是想住在本地人家中吧,能不能问问你想搬去哪家?”

    他倒不是想满足好奇心,而是担忧。

    他们大队倒是没出过事,但不代表所有地方都没出过意外。

    一个年轻的女同志搬到陌生人家,如果那户人家中也有年龄相仿的男同志,那就不得不提防一些。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他到底在红山大队待得时间久一点,也算了解一些大队的人,可以替容知青做做参考。

    如果找的那户人家不行,还得打消容知青搬出去的心思,也省的以后真出事。

    容晓晓没瞒着,“那没确定下来,到现在也只看到一家稍微合适,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给我介绍介绍。”

    贺家宝把这件事记下,跟着问:“你看到的是哪家。”

    “丑牛家。”

    贺家宝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丑牛家确实不错,容奶奶心地很好,虽然眼瞎但也不妨碍她收拾家中,我曾经去过她家一次,整理的特别干净。”

    容晓晓一怔,“丑牛奶奶也姓容?”

    不会这么巧吧……

    是因为嫁入容家才被称呼为容奶奶,还是说本来就姓容?

    第 16 章(一更)

    贺家宝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不是太确定道:“应该吧?我听大队都是这么称呼容奶奶。”

    具体叫什么名他?就真不知道,他?跟着道:“容奶奶几乎不出门,家里也就只有丑牛一个孙子?,我?和她?来往不多, 上回还是容奶奶家的院墙塌了, 我?和其他?几人上门?帮帮忙。”

    老人家是真的很好。

    他们上门帮忙也没想过要什么好处。

    老人家瞎着眼?给他?们每人冲了一碗红糖水, 热乎乎甜的心里特别暖。

    容晓晓还在想着姓氏的事, 突然余光看到旁边的大门?探出一个黑疙瘩。

    转头一望。

    好家伙……又是丑牛的小脑袋。

    丑牛也朝着她?望来, 迟疑一会招了招手。

    容晓晓扬了扬眉头, 这是来找她?的?

    不过下?一秒就知道自己误会了, 贺家宝先迈步过去,“你怎么来了?”

    除了丑牛之外,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半大的孩子?。

    三个孩子?相貌不同, 但有一点很相似。

    那就是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很破烂, 还极为不合身?。

    其中一个小男娃的衣摆都在肚脐眼?的上方, 箍得特别紧, 一看就小了很多号。

    “贺叔叔, 你们今年?还要柴火吗?”丑牛昂着小脑袋问着。

    贺家宝微微弯着身?子?,“我?得去问问,问后再找你。”

    丑牛摆着手, “不用,我?三天后再来找你, 还是和去年?一样?, 两分钱十捆, 保证捆捆都能烧。”

    贺家宝笑?了笑?, “行,三天后你过来。”

    丑牛带着另外两个孩子?鞠了一躬, 才转身?跑开。

    容晓晓看着跑开的男娃,她?好奇问道:“他?们是在卖柴火?”

    “嘘!”贺家宝轻声,“是偷偷卖,虽然是分了班次,但就像周红斌说得那样?,干完活回来还得继续干活,多少有些?承受不住,想偷偷懒的就能从这些?孩子?手中买些?柴火。”

    说是偷偷,其实整个大队知道的人也不少。

    最少大队长肯定是知道的。

    之所以没有制止,也是因为那些?孩子?们的家里实在是困难。

    “丑牛和瞎眼?的奶奶相依为命,招弟家里有个后妈,对她?是不管不问,虎娃子?是个弃婴,被大队一个智商有问题的男人收养。”

    反正一个比一个惨,大队也不是没补贴他?们,但本来年?景就不是太好,家家户户都缺粮食,大队又能补贴多少?

    所以他?们自己能找到一点活计也是好事,贺家宝继续说,“两分钱十捆真的不贵,去年?从他?们手里换来一些?,确实挺经烧。”

    容晓晓想了想,“后天让他?们来找我?,我?就算搬出来也得备上不少柴火。”

    “行。”贺家宝一口答应下?来,跟着又说了关于丑牛家里住房的事,“丑牛家是挺好,他?们家附近有两户人家,陈婶子?你应该是打过交道,也是好相处的人,就是另外一家……有些?一言难尽。”

    三户人家落住在三角形的三处角上,虽然不是紧挨着,但时?不时?也会发生一些?争吵。

    那一家三间房住了十来口人,个个都不是能干的,你指望我?我?指望你,全都懒懒散散,十来口人加在一起一年?的工分还没有其他?四五人的工分来的高。

    懒散也就算了,还会想些?歪心思。

    “他?们家人口多住房少,也就把?心思打在了容奶奶家,容奶奶家里就两口人但是坐落四五间房,是恨不得眼?红的直接霸占。”贺家宝说着说着突然笑?出了声,“不过别看容奶奶眼?瞎,但是凶起来没人能招架得住,拉着一根棍子?打的对方哭爹喊娘,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然能怎么办?

    那家人不占理?,更别说容奶奶人老眼?瞎,真打了人谁有能奈她?如何?

    容晓晓开口问:“这家人别也是姓容吧?”

    听着和男主的家里特别像。

    也是一堆糟心的家人,家里人口多事也多。

    如果真是这家,那她?会果断放弃丑牛家里,没记错的话?白曼过不久会住到男主家附近,和他?们接触太近肯定没好事。

    她?的宗旨一直都是看戏可以,参与就算了。

    “不是,他?们姓季。”贺家宝说着,“季家也不是坏到骨子?里的恶人,欺软怕硬,有时?候硬气点会更好。”

    容晓晓放下?心,很赞同的点了点头,“就该凶一点,不然两祖孙怕是会被欺负死。”

    “可不是吗。”贺家宝继续说着:“听说容奶奶年?轻的时?候性子?很好,和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后来家中接连出了事,她?一个寡妇不凶悍一些?又如何能将孩子?拉扯长大?”

    说来也是心酸,没谁会无缘无故转变性子?。

    可想要生存下?去,也只能逼自己更凶悍一些?。

    贺家宝仔细想了想,“其实真要说起来,容奶奶家中确实是挺好的选择,虽然有个糟心的邻居,但很多事根本不需要你出面容奶奶就能替你解决。”

    大队中也不是没有其他?适合的人选。

    但相对来说容奶奶家最适合了。

    一个能扛得住事的老太太、一个还没长大又懂事的小男孩,要是住进去安全方面是不用担心了。

    对容知青好,对容奶奶家也好。

    容知青要是住过去了,肯定会给一些?租房的费用,正好能贴补一下?容奶奶家

    容晓晓没直接答应下?来,而是笑?道:“贺知青知道的事可真不少。”

    贺家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干活的时?候难免听上几嘴。”

    论聊八卦可不单单指一些?婶子?婆婆嘴多,有些?大男人老爷子?聊起八卦来更甚。

    他?天天跟着一群老爷们干活,还真听到了不少消息。

    自己也没觉得那些?人嘴多,单单干活实在是太无聊了,天天八卦也能解解闷。

    ……

    “丑牛,你说知青们会买咱们的柴火吗?”稍矮的小男孩嗦了嗦鼻子?,皲裂的脸上带着担忧,“万一他?们不要怎么办?”

    丑牛却不担忧,“他?们会要的,就算老知青不要,新来的知青肯定也会要。”

    大队都不太欢迎新来的知青,说是一看他?们的装扮和神?情?,就像是城里条件好的人家,根本不是能干活的料子?。

    可他?特别欢迎。

    不会干活才好,他?可以帮着干。

    对方给钱他?干活,这叫什么?

    丑牛还小,并不知道这叫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特别乐意去帮着干活,这才早早的跑去知青屋问要不要柴火。

    身?旁的小女娃期盼着,“希望他?们能要多一点,去年?光是捡柴我?就挣了两毛钱呢。”

    丑牛叮嘱她?,“你得把?钱藏严实了,可不能让你后妈知道。”

    招弟连连点头,“我?埋得可深了。”

    虎娃子?特别羡慕,去年?挣得钱他?早花了。

    专门?请去镇上的婆婆给他?带回两个大肉包子?,他?和爸爸一人一个,吃得老香了。

    尤其是爸爸,香得他?在家里又蹦又跳,说是长这么大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虽然有些?羡慕招弟攒下?钱,但虎娃子?也不觉得后悔买的了肉包子?。

    等今年?捡柴挣到钱,他?一定再给爸爸买个大肉包子?!

    至于自己……忍忍也不是不行。

    “我?听婶婶们说,今年?不管是男知青还是女知青都不是干活的样?,有个男知青还直接在地里大哭起来。”丑牛说着听来的消息,“还说他?们看着不缺钱,肯定舍得花几分钱买柴火。”

    “太好了!”

    丑牛脸上也难得浮现笑?意,“也别三天后,这几日咱们就能去捡柴火。”

    三个小家伙埋头商量着,也不知道商量什么,就是叽里咕噜一通,然后各自欢快的回家。

    丑牛回家时?,正好经过小河。

    盯着盯着就忍不住吞咽口水,要是能下?河就好了,抓几条鱼回家奶奶一定特别喜欢。

    不过,肯定也会被奶奶拎着棍子?打屁股。

    就跟上次偷偷下?河一样?,奶奶一边哭一边追着他?打,屁股肿了两天才消下?去。

    丑牛不是不知道奶奶是在担心他?。

    可他?也是想着让奶奶吃鱼。

    上回大队有人娶媳妇,专门?给奶奶送了半条没吃完的鱼尾,奶奶尝了一口全都让给他?,说是吃着鱼肉让她?想起了小时?候。

    奶奶说第一次吃鱼肉,还是她?兄弟去河里捞来。

    一家人围着一桌,吃得特别香。

    丑牛也不是因为奶奶想吃才冒险下?河。

    而是因为他?知道家里没多少粮食了,他?还小挣不到工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吃食。

    唯有小河里,那里面有很多很多能吃的鱼肉。

    “丑牛。”

    就在丑牛要跨进院门?时?,后方传来一声喊,那人跑上前,问道:“之前跟你商量的事怎么样??你也知道婶子?家人太多,这不你季二叔叔正在相看人家吗,总不能让他?结婚了都没地方住吧?”

    丑牛绷着脸,“他?又不是我?叔叔。”

    马春花舔着脸,“咱们都是这么多年?的邻居,岂不比寻常亲戚来得亲?你奶奶当年?逃荒回来,我?看她?可怜还给她?塞了半个土豆呢,要是没那半个土豆,你奶奶说不准早死……呸呸呸,说错说错了,你别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瞧着丑牛瞪着眼?呲牙的样?,她?心里就怵得慌。

    别看这小子?年?龄小,真打起来像是不要命一般,弄得她?都怕。

    可再怕,还是得找来。

    他?们家老早就惦记着容家的屋子?。

    当年?红山村大部分的人都举家逃荒,等了一两年?日子?好过了些?,就有不少人家搬到红山村,季家就是其中一家。

    之所以会选择这个位置,当年?也是想着容家的屋子?没了人,他?们不就能不花钱白得几间房?

    可谁能想到,他?们这边才将房子?建好,容婆子?就回来了。

    偏偏这是人家的祖宅,人都回来了他?们也不能直接霸占。

    眼?红了几十年?,看着容家祖孙两住着四五间屋,而他?们家那么多人挤在小屋子?,是越来越气不顺。

    甚至也怪上了容婆子?。

    但凡容婆子?早些?日子?回来,他?们也不会把?屋子?建在这里。

    还能去村子?里找找其他?地方有没有空屋,就跟老罗家一样?,白白得了三间屋。

    可再气,现在也得挤出笑?脸道:“你二叔叔绝对不会占你们家便宜,一个月给你们两三毛钱的房租,先住一段时?间,等我?们家盖了房子?再搬出来,你看行不行?”

    别说两三毛钱,就是一分钱她?都舍不得花。

    不过儿子?说得没错,先搬进去再说,到时?候就算不搬出来,难不成对方还能赶他?们?

    要真的赶了,就直接说已经给容家祖孙几年?的房租。

    反正给没给,除了他?们自己谁知道?

    这也是马春花为什么要找丑牛的原因。

    丑牛一个孩子?更好诓骗些?,到时?候说到容婆子?那里去,只要她?孙子?坚持,当奶奶的还能拒绝?

    她?伸手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果,“呐,给你吃。”

    手掌心的糖果已经融化了些?,瞧着黏糊糊的有些?脏。

    但糖果对于一个孩子?来讲,那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丑牛伸出手,然后……直接推开院门?,理?都不理?她?。

    “你个死小子?!”马春花气急,怒吼道:“克亲的玩意,你当谁稀罕你们家不成?这么多年?住进去的人死了多少个?我?倒要看看你们两祖孙……”

    ‘哐当’一声巨响,吓得马春花的话?都没说完转身?就跑。

    不跑不行啊,椅子?都从里面砸出来了。

    容婆子?一个瞎子?,万一砸到她?,还会怪她?有眼?睛都不知道躲。

    飞速跑回家后,马春花又忍不住有些?后悔。

    怎么就憋不住呢?

    现在把?容婆子?得罪死了,那她?儿子?结婚的房子?怎么办?

    丑牛将砸出去的椅子?捡回来,还道:“奶奶,下?回砸之前你问问我?,我?告诉你方位,保准让你砸到。”

    容奶奶气笑?了,“你个小淘气鬼。”

    丑牛拎着椅子?坐在奶奶身?边,拿着小刀将竹子?劈成一小片,“谁让他?们老是打我?们房子?的主意,我?就是空着也不给他?们住。”

    容奶奶放下?编制半成的竹筐,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缓声道:“丑牛,你得记住了,这套房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得了去。”

    说着,话?语中带着些?伤心,“不然,奶奶的家人会找不到家。”

    不说季家是不是真会掏钱租房,就算是真她?也不会把?房子?租出去。

    不然她?的兄弟要是回家了,岂不是没地方住了?

    “奶奶,丑牛明白!”丑牛重重点头。

    他?没见过奶奶的家人,但也是从小听奶奶说过她?的过往。

    奶奶曾经说过,如果不是她?的家人护着,她?活不到现在。

    奶奶活不到现在,那更不会有他?的存在,所以他?也得感恩。

    ……

    “这里再宽一点,六十厘米的样?子?。”容晓晓比划了一下?,“实在是拿不准,就按这个长度来。”

    李泗看了看,“行,我?记下?了。”

    说着,拿着锄头开始忙活挖坑。

    就这样?一个在前面指挥一个在后面挖。

    俩人配合的还挺有默契。

    毕竟配合的不止一两天了,又怎么可能一点默契都没?

    这几天下?来,容晓晓最大的任务就是指导。

    她?也不是不能跟着一起挖,但她?说的口干舌燥不就是为了少干点活吗?

    术业有专攻,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才是最好的。

    容晓晓也不管这是不是自己忽悠自己,反正这几天都是带着李泗到处挖坑。

    挖的坑并不是太深,主要是建立一个野草和野草相互传播的缓冲区。

    在试验开始之前她?就已经同大队长说过,这些?方法并不能百分百解决掉野草的生长,但能够起到一定的抑制作用。

    挖好一处坑,李泗直起腰身?,伸手拿下?竹帽当做扇子?扇了扇风,他?望着周边的土地,一脸欣喜地道:“瞧瞧,咱们努力的这几天还真看到了成果。”

    单独来看还瞧不出什么。

    可一旦将两块地放在一块的时?候,这对比就出来了。

    上一次集体拔草还是在五天前,他?们专门?划出一片区域作为缓冲区,这片地和旁边的地一对比,就能看出他?们这几天的劳作有成果。

    野草生长的很快,五天的时?间那块地已经生出不少野草,马上就要安排人手继续拔草。

    可作为缓冲区的这边,也有野草,但少了很多很多。

    李泗心里算了算,最少能节约出一半的劳动力。

    能分配到地里拔草的劳动力都是一些?婆婆嬷嬷,她?们干不了重活,平日里除了拔草之外就是在晒谷场做手工活。

    大队长有个战友在玩具厂当领导,每个月都会分配一些?手工活给他?们大队。

    做好的手工每个月挣不到多少钱。

    但钱再少,对于大队来说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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