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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稍后还有更新,请大家多多支持!?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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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狗,不是很听话啊,还是他根本没把你这个大皇子的命放在眼里。”

    元慎阴沉着脸,“老七,就凭你真敢对我如何?”

    “呵?哈哈哈哈!”这次换元怿大笑,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我全家上下被你们父子杀的一个不剩,我还怕什么?这天地间,已然没有我在乎的人了,今天杀了你,是我赚了啊,我也要郎延拓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哦对了,他还有元恪。”元怿说至此靠近元慎,在他耳边低语:“元恪总比你强,他要是知道我杀了你,你说,他会不会感激我这个昔年一同长大的好兄弟,啊?”

    “混账!”元怿的剑割入的更深,元慎深深吸了两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对黑千道:“你还不住手!”

    “大皇子,抓住这女人不怕郎元怿不自投罗网!”

    “二哥,看来你的这个得力暗卫心不在你这里啊,居然觉得一个女人就可以让我自投罗网?”元怿摇着头,对那黑千冷笑道:“今天你就是屠了这座城和我又有何干?还是说,你认定了我会毫不顾念兄弟之情,反正我二哥今日横竖都要死在我手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郎元慎闻言果然变了神色,看向黑千的眼神亦冷了下来。

    “你!”黑千怒极,却又不好再动手,这位大皇子的猜疑之心甚重,手段比当今亦不遑多让。

    “大皇子,你别听这逆贼挑拨离间!”

    “二哥,我知道我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不过就想好好活着而已。我本就是世子我也是郎家的子孙,应当做个闲散王爷逍遥一世的!落得今日下场我当然有恨!但我能做什么?”元怿扬声道,她这样说话,那剑时紧时松,抵在元慎脖子上,让这位心高气傲的大皇子心里也没了底。

    “七弟,你放下剑,二哥留你一条生路。”元怿现在疯癫的模样,元慎真保不准她会不会一个失手,到时候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本来他也没把元怿放在眼里,抓住她不过是在父皇面前多立一次功,顺便让他老人家能宽宽心罢了。

    “让我活着离开这里,二哥,我保证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出现。”

    “好,你先放下剑,二哥答应你。”

    “还有她们,她们要护送我一起走。”

    “放了她们。”

    “大皇子!”黑千还要再说,元慎怒呵道:“混账!两个奴仆的命难道比本殿下还贵重!”

    元怿的剑割在元慎脖颈上,鲜血顺着他的脖子一点点淌落。黑千忍着怒气,松开阮舒月。

    “还有那个!”元怿向唐翀方向一点。

    “小翀。”阮舒月捂着脖子咳嗽着,待唐翀被放开她赶紧去扶住人。

    “备马,送我们出城。”黑千不动,元慎又怒道:“备马!”

    “二哥,这个黑千你可真要小心了,此人对你的性命也太不上心。”元怿在元慎耳边说道,她声音却不算小,恰好能传到对面。“二哥,弟弟记住你的话了,愿你来日登基也不要忘记今天对弟弟的承诺,我会老老实实的离开,离开黎朝,希望二哥放小弟一条生路。”

    “七弟放心,二哥言而有信。”元慎咬着牙说道,元怿在他身后,冷冷一笑。

    阮舒月扶着唐翀来到元怿身后,元怿只瞥了她们一眼,并未多关心,待马匹被牵来,她才又对元慎道:“二哥,你知道我只是个庶子,自幼是阿姐带大的,我阿姐再怎么说也是郎家的孙女,我父王嫡出的女儿。我知道三伯当时没想杀女眷,可就是这个黑千,他当时抓了我哥却当街杀了我姐。就算我姐只是一介女流,但亦是郎家后代亲封郡主,弟弟如今唯一心愿便是亲报此仇。”

    元慎皱起眉,“你想做什么?”

    “让黑千,来换你。”她说话声音只有附近三人可闻,“他如此漠视二哥的性命,你就不怕,他已然另有心思?二哥,你忘了,弟弟是因为什么沦落至此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在心里生根发芽,今日起,郎延拓的朝堂后宫,想来不会再得安宁。

    “黑千,你过来。”

    元怿看了元慎一眼,他这个二哥,多疑小心十足十像极郎延拓。他既怕暗卫都撤走自己伤了他性命,又起了借自己之手灭掉黑千之心。

    黑千并未听到他们刚才所说,但直觉有异,可大皇子有令又不得不从,因此提刀上前来便多留了个小心。

    “牵着马过来!”元怿喊道:“让你的人统统后退!我要确保自己安全。”

    黑千看着元怿扭曲张狂的表情,心里也怕对方发起疯来真对大皇子不利,到时候自己这颗脑袋便保不住了。

    “退后!”

    “小翀,你还能行吗?”元怿此时才去看唐翀,唐翀身上的刀伤大多是划伤,并没有伤及要害,只是需要赶紧止血。

    “还成,公子爷放心!”

    “小翀,押住我二哥。”

    “你!”

    “二哥放心,弟弟只想活命。”

    唐翀提剑押住郎元慎,黑千牵马而来,元怿拿着剑全程防备,“扔掉你的刀,我知你武艺高强。”

    唐翀押着郎元慎,阮舒月从怀中取出短剑,直插到元慎太阳穴边,“按照她的话做,不然我杀了他。”

    黑千瞪着几人,“杀了大皇子你们也跑不掉。”

    “我二哥要是有三长两短,你们都不得好死,你应该最清楚,你们皇帝陛下的手段,不是吗?”

    黑千阴狠地目光从元怿身上掠过,他当年,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这个人。

    当啷!长刀落地,黑千将马缰绳递过,就在此时元怿突然出剑,黑千武艺自不是元慎可比的,但奈何元怿离得近,这一下还是刺穿了他的黑衣铠甲,有血流下,还没待他如何,元怿第二剑紧跟着刺来。剑宗门的气功绝学,每一剑都直中黑千命门。

    “月儿杀了郎元慎!”元怿忽然大喊一声,这一声让黑千分了神,他一跃想要奔去,却见郎元怿挡在她身前,不再是方才的疯狂张扬模样,只是眼中的仇恨杀意让黑千不由一惊,然而他却没有机会再有动作。

    元怿的长剑,刺穿了他的身体,一剑贯胸,同当年的场景一模一样。

    黑千愣愣看着她的剑,抬起头时,却见对面阮舒月居然放下了抵在元慎头上的短剑。她当然不会杀了他,她明白元怿的意思,留着郎元慎绝对比让他现在死,从而激怒郎延拓让他更疯狂的来追杀她们,要有价值的多。

    “你还记得当年在江王府前,你杀的那个女孩吗?”元怿双眸通红,手下再使力,将剑狠狠插进黑千的心脏。“那是我的阿姐。”长剑抽出,黑千跪倒在地。

    她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阿姐。

    阮舒月倒吸一口凉气,不由退后一步。眼前,元怿手中的剑从跪倒的黑千颅顶刺下,脑浆鲜血崩裂开来,溅洒于四周一地。

    杀了她的人,当永生永世,不度轮回,不得超生。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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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3、分离

    元怿带着唐翀, 阮舒月自己一匹马,三人快马飞驰奔出雍州城。刚一出城,阮舒月便道:“先找个地方给小翀疗伤吧。”

    “公子我没事, 快走, 一旦有追兵就麻烦了。”

    元怿回头看了眼雍州城,现下不知城中情况如何,好在黑千已死, 郎元慎倒是帮她除了个大患。

    “不能直接回并州, 我们先去渊州找地方给小翀治伤。”朝廷定然会派追兵前来,她得想个办法通知邱本玄和洪明昭, 保护好岁安和沈冰儿的安全, 思及此,元怿不禁庆幸,幸好刚才没有带她们一起走。

    行李伤药都在雍州, 现下身上除了刀岚风的回魂丹什么都没有,唐翀的伤并不重只需赶紧止血便可。三人马不停蹄,出了雍州没多远便到渊州城, 元怿先带着唐翀前去医馆包扎疗伤。现在不知情况如何,她不敢随意去往她们在渊州落脚的地点。

    “要不要现在传信邱先生, 让他将岁安和冰儿姐姐先接走安顿好?”

    “别走粮铺的线,让钱庄的人送信。”黑千死了, 郎元慎是定然会将罪名全扣在她们头上的,还不知郎延拓下一步会有何行动。

    “好。”阮舒月说罢就要出门, 元怿不放心跟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阮舒月看了一眼还在床上躺着的唐翀, “我去换回女装, 他们不认识我, 我一个人反倒安全。”看出元怿的担忧神色, 阮舒月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你照看小翀吧。”

    望着人离去的背影,元怿微蹙起眉,她其实,还有话想对她说的。

    “嘶!”

    听到唐翀的声音,元怿赶紧回身询问:“怎么了?”

    “想喝点水。”

    “那你倒是喊我一声,快躺下。”元怿为她端来水,唐翀喝了几口,缓过精神。“公子。”

    元怿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唐翀想到刚才的元怿,虽然她知道那不过是元怿救她们的计策,但这么多年被蓝钰儿教导有方初出成效的人,还是说道:“公子,你刚那么说虽然是为救咱们,但是月姐姐还是会不舒服吧?”

    元怿瞥了她一眼,为人将被子盖好,“你快休息,我去给你找些吃的,休息一晚上明天好上路。”

    唐翀撇撇嘴,她家这位公子姐姐啊,什么时候能开窍。

    “你看出她不开心了吗?”

    唐翀刚闭上眼睛,就听元怿轻声问道。这声音里还透着股别扭不自然,就像是……睁眼去瞄,元怿背对着她坐在桌前,这是害羞了?

    “这还用看吗?哪个姑娘让你大庭广众之下说,不过是一个女人杀了她我也不在乎能舒服?”唐翀吸吸鼻子,“我都有点不舒服,何况月姐姐。”

    “我当时如果不那么说,黑千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元怿提高声音,人也转了过来。

    “我知道啊,月姐姐肯定也知道,不是说当真责怪,但就是,公子你还是得交待一下,信我的,咱不会坑你。”

    元怿抿下唇,背过身去,“小翀,跟着我,你受苦了。”

    “嘶!”唐翀起的有点猛,这一下扯动伤口,元怿闻声赶紧去瞧她。“公子姐姐我是自愿跟着你的,能跟着干出一番事业杀尽狗官坏人那是我的理想,而且咱们这么多年,你也不是把我当护卫来看的,我都明白。”唐翀扬起笑脸,“咱们不是朋友吗,我愿意跟着你保护你。”

    元怿看着她,她这颗心冰冻三尺,还真是让这些亲如手足的朋友家人渐渐暖化的。“就是朋友,我才觉得……算了不说这些了。”唐翀肩膀有伤,元怿抬起手,最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她们之间本无需多言的。

    “快休息吧。”

    “公子,别忘了我说的。”她知道元怿心里有心结,两个人才一直拖到今天。这几年相处,月姐姐她可是当亲姐姐看待的,她希望两个人能好。

    “放心,我,我晓得。”刚才她唤住阮舒月,便是想同她解释,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到天黑阮舒月方才归来,彼时元怿已经坐立难安了好一会儿,要是阮舒月再不回来,她便要出去寻人了。

    “怎么才回来,是出什么事了?”

    此时还是深冬,阮舒月额头上却渗着汗。“城中戒严,我们暂时出不去了。”

    京都城禁宫。

    郎延拓盯着元慎贴着白布条的脖颈,眸色一点点暗下去。

    “你是说,郎元怿那个小崽子不仅在一众暗卫中脱身,还杀了黑千伤了你?”

    “父皇恕罪,是儿臣一时疏忽,没想到这些年她武功竟如此进益。”

    郎延拓沉着脸,闭了闭眼睛,今日刚收到的战报,木托耶斩罗颉于科旗台,如今突厥的王已然是那狼崽子了。

    狼崽子!

    “父皇,儿臣看那元怿心智疯癫,似乎练功走火入魔加之早年受了刺激所致,想来亦难成大事。”

    郎延拓一眼望过来,那寒冽的目光让元慎心下一紧。“儿臣是觉得所谓天赏之子,不过凑巧罢了,运雷而生也不过……”眼见着父皇越渐阴沉的脸色,元慎闭上嘴垂下脑袋不再多话。

    他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太过目中无人,来日还需好生打磨。

    元怿……郎延拓眯起眼睛回忆,他对这个孩子其实并没有太多印象,最深的两次一次是册封世子时,那时元怿还年幼看不出什么,只观其仪态面相是个沉稳的。再一次就是登基之后的除夕夜宴饮,江王小世子玉面桃花剑的名号他也听闻过,那孩子长得当是好,想到昔年陈天师所言,隐有龙腾出世之相……

    “派人追捕,无论如何都要将郎元怿给我抓回来。”

    “是,儿臣遵旨。”

    “等一下。”

    就在元慎要退出时,郎延拓唤住他,“你是在哪里找到他们的?”

    ……

    雍州近郊毗邻水巷长街十里之内的街道全部被禁军包围起来,郎元恪披盔戴甲持刀站在长街口呵令:“一家一户的搜,有可疑的人即刻押捕。”

    他身旁还跟着一人,金甲面具,正是那时于末州的军师,在他话毕时,跟着扬声发令:“若遇拒捕潜逃者,可就地斩杀!”

    元恪侧目,那军师目视前方,丝毫不为所动。“二皇子,这是陛下的圣旨。”

    禁军亲卫,唯皇命行事。近郊为龙蛇混杂之地,官军这一来抓人,倒真揪出些身上背着人命官司的流亡之徒,这些人本就如惊弓之鸟,这下一来更是望风而逃,禁军奉旨办事当即斩杀。老百姓不知所为何事,只看到官军杀人,吓得纷纷四散逃跑,场面瞬间失控起来。

    近郊农场。早在禁军靠近时便做好了准备,底下的匠人全部停工熄火,马厩也被特殊处理过,封口一堵,就算仔细盘查也不会怀疑。只是元怿一行走的匆忙,又未及说明沈冰儿的身份,刘管事只知是公子爷的朋友,本来没多想的人,私下里观察时看着那小岁安的眉眼神态,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这猜测一出刘管事倒是对她们母女更加上心尊重。也多亏了他这一猜,因此当禁军包围时,他在处理地下之事的同时,还分出了几分心思给到沈冰儿母女。

    “沈老翁,快带着姑娘孙女走,我让人在后面接应你。”

    外面喊杀的声音沈老翁也听到了,小世子刚走没几天就出这样的事,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现在就去收拾,是公子出事了吗?”

    刘管事摇摇头,他并未收到任何消息。“别收拾了,带着姑娘孙女快走。”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说过,带人围剿的是当今二皇子,刘管事知道元怿身份,就凭这孩子的脸,被他发现难免不会怀疑身份。

    近郊连山,刘管事本准备让人去山上躲一躲,谁成想禁军搜到农场会这样快。

    近郊被包围,外面不知里面发生何事,等邱本玄收到消息,里面的情况已经到了最糟。诚一粮行背后还连着陶依郡主,他让洪明昭赶紧销毁一切和并州互通消息的书信往来。至于农场之事,按理来说静观其变才是良策,但阮舒月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必须想个应对之法。

    至亲血脉。邱本玄不顾多想农场里怎么会有江王府血脉遗落,如今得赶紧想个办法将人救出。

    沈冰儿的身体虽从那日起每日都有专人调养进补,但时间尚短根本不足以恢复。“爹,你带着岁安快走,别管我了。”

    “那怎么行!”

    “他们不认识我,我只是个病妇,不会怎么样的,岁安不一样,爹你快带她走。”

    沈老翁已然老泪纵横,揽着小孙女半晌也说不出话。

    “娘亲,我不要和你分开。”

    “岁安……”沈冰儿抚上女儿的小脸,这孩子的面孔越发像郎家人。“听你二叔的话,等事情过了,娘亲身体好了,就去找你。”

    小小稚童已然能感知到大人情绪的变化,娘亲说她会来看自己,但娘亲很难过,仿佛这一别便再也见不到一般。

    “娘亲说话算数?”

    “算数,答应过你的,一定作数。”

    小小的手指最后勾过娘亲的手指,“一言为定,娘亲一定要来找岁安。”

    沈冰儿忍住泪,拍了拍女儿的背,“娘亲,一定会来的。”

    “岁安!”岁安离开前,沈冰儿喊住她,最后也只是含着泪冲她笑了笑。

    “记住娘说的话,照顾好自己,要平安的长大。”

    岁安深深看一眼娘亲,用力点下头:“岁岁平安,娘亲我记得。”?

    ? 64、同床

    渊州诚一粮行。元怿阮舒月和唐翀三人相对而坐, 彼此看着对方,一时相顾无言。

    “有年头没见公,不是姐姐, 穿罗裳了。”半晌唐翀才不自然地开口。

    元怿倒是没什么, 她们又不是没见过自己女装打扮的模样,现下两人的目光倒是齐齐对准了唐翀。唐翀自幼习武,后来又和哥哥落草震关山, 为了方便一直以来都穿男子武袍行事。她虽从不隐藏自己女子身份, 但这样冷不丁的解了束发换上红妆,涂脂抹粉挂手帕的, 还是很难不让人多看几眼的。

    “你们!”唐翀本来生的就不白, 这样脸一红配上胭脂色倒显得很有些外邦番民的样子。“别看了!”

    阮舒月扑哧一声笑出来,自然地望向元怿,后者也正望过来, 四目交汇,大小姐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这一下可算让唐翀瞧见了,赶紧追问:“月姐姐, 我发现这两日你看公子都不太对劲,你们晚上是发生什么了吗?”

    元怿没好气地瞅了眼唐翀, 唐翀自当没看见,被笑话这么久, 她可得好好找补找补。

    阮舒月目光再次飘来,看了眼元怿又快速收回。那日她们刚来到渊州城, 便发现城中戒严没办法出去, 幸好阮舒月换下了女装, 才没被人搜捕也没让官军注意, 就这样摸到了钱庄递出消息。

    三人眼下自是无法直接出城, 好在元怿可以换回女装,再一乔装改扮就朝廷发的那通缉画像里的小世子,谁会同眼下这位面庞黝黑的姑娘联系到一起。

    官军现下的搜捕早不像几年前那般严格,她们本还想着装成粮行伙计的亲眷,说词过所都备好了,谁成想官军来了只是粗略盘问几句便走了。

    粮行的掌柜是昔年解甲隐居的汉王旧部,如今粮行的车无法出城,便让她们在这里多待几日,正好也让唐翀养养伤,到时候城门一开立时送她们出城。

    如此她们在粮行中暂时住下,掌柜将内堂小院收拾出来,不过院子只有两间房,他想着公子一间,唐姑娘月姑娘一间正好。掌柜是个老实人,自以为他们公子男扮女装还挺像模像样,谁成想其中还有这般弯弯绕绕。

    “公子,我有伤,而且钰儿不让我和其她女子同房,月姐姐也不行。”唐翀倒是坦荡,有蓝钰儿给她撑着,这俩人还能再说什么?

    “要不我去让王掌柜再找间房吧。”看元怿别扭为难的样子,大小姐转身就要走。

    “哎!”元怿终于手比脑子快了一回,拉住阮舒月,“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都是女子怕什么。”阮舒月小声嘀咕一句,白了杵在一旁傻站着的人一眼,自行开门进屋去。

    “咳咳!”唐翀在旁边瞧了半天,见阮舒月都进去了,她家公子姐姐还愣在那没动弹,急道:“公子去啊,别忘了我说的。”

    直到房门被关上,唐翀才笑出声,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可累死她了,得好好休息休息。

    房间里,阮舒月已点上烛台,正洗着巾帕,见元怿进来也不言语,只自己擦着脸又卸下耳饰。

    “那个,对不起啊。”

    “什么?”阮舒月回头,“我没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和别人一间屋子,那床上有两床被子,一会儿你睡地上就好。”

    ???元怿愣了愣,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过来洗一洗睡吧。”阮舒月说着就要往床边走,元怿赶紧道:“我是说昨日,那些话不是我心里的话,我怕黑千对你不利也怕元慎注意到你。他那个人自视甚高,又从不在意这些儿女情长,我这么说,他便会信。”

    阮舒月停住步子,转过来时,对上元怿认真的目光。“儿女情长?”

    “啊?”元怿没想到她提取了这么个关键词,下面要说的话卡在喉咙口,她顿了顿,才说:“就是,一些情义,老二那个人,生性凉薄。”

    阮舒月走上前,离得近时她便要微微扬起头看着元怿。“倒是重情重义,就是不会说。”

    元怿眨巴眨巴眼睛,磕绊道:“如果,如果当时黑千还是执意对你动手,我一定会救你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这话一出,大小姐刚才那三分傲娇也没了,她略一垂眼,藏住眼底那抹笑意,“真的?”

    “绝无半点虚言。”元怿答的干脆,末了又轻声跟了句:“你知道我的。”

    “我知道你什么?你什么都不说,我又不是神仙高人能掐会算的。”阮舒月越说越带着些气哼哼的调,“和我一间房都能让你为难的要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嫌弃我。”

    “不是的,我是……”元怿说的有点急,话到嘴边就磕绊,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平日在议事堂里还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最近怎么一到了和阮舒月说些什么就结巴。“我不想让人误会,误会你,我在外的身份是男子,和你同房别人会说些不好的。”

    阮舒月还真不知她是这样想的,微一怔,“可我,我的名声……”

    “我一直觉得很愧疚,是我拖累你,所以我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说你。若,若有那么一天,若你愿意,我要让你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元怿没再说下去,她耳朵泛红低下头,“要是我一旦死了,我也不想害得你,总归我们什么都……”她话没说完,阮舒月忽然上前一步,那未出口的话便被软唇封在喉中。

    阮舒月的唇贴上来时,还有些颤抖,上一次她亲她,还是自关州回来的客栈里。阮舒月并没有什么亲吻的经验,唯一一次便是对元怿,那次她亲在了她的唇角,浅浅一吻再无其它。

    双唇相贴,轻厮浅磨青涩纯柔,颤抖着的人刚要后退,元怿却低下头,这一下,那刚要分开的双唇再次贴住,终于硬气一回的小世子揽住大小姐的腰身,微微侧头,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过了多久,在阮舒月的意识里时间空间渐渐模糊,所有的感官仿佛都被眼前之人调动起来,唇上的温热柔软,混合着湿/意的香气在她的口中温柔轻回……

    “嗯~”带着短促音节的呢喃声,唤回元怿逐渐沉沦的意识,松开含住她的唇,元怿垂着眼眸,那晶亮的一丝牵连着的银线让她不禁更加耳热。怀里的阮舒月有些不稳,整个人撑在她身上,勉强站住身子轻轻喘/息着。

    “你……”元怿抱着她,好半天才说出一个字。“抱歉。”

    阮舒月趴在她怀里,平复了半天还有些晕乎乎的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又道的哪门子歉,默了默,才道:“你这都跟谁学的?”

    元怿这下脸更红了,这些事她要怎么说?她好歹也是在皇家长大的,就不说耳濡目染了,单说过了十五就要给他们这些皇子王孙挑通房丫头的,好在王妃对她不甚在意,她娘一说加上阿姐从旁劝和这事算揭了过去。

    “我,皇室的规矩是过了十五就可以收通房丫头。”元怿还没说完,大小姐立时站直了身子,腿也不软了就是气还没喘匀,这次瞧着应当是气的。“你还有通房丫头?”

    这都哪跟哪儿?“不是,你听我说完,当时老五老六他们总喜欢说这些事,但我没有,你知道我的身份啊,怎么可能和别的女子有什么。”

    大小姐望着她,从亲完到现在总算四目相对的两人,这冷不丁的一下还有些羞赧。

    “那你怎么对我?”

    元怿眨巴着眼睛,“不是你……”先亲的我吗?在大小姐逐渐变色的目光中,小世子动了动喉咙,“你又,不是别人。”

    那晚最后,元怿并没有去地上躺着。天寒地冻,被子再厚也阻隔不了地上的寒气。

    “你身子不太好。”大小姐边铺床边说。

    “我身子挺好的。”元怿看了看她,又点了点头,“最近不太好。”

    阮舒月躺在里面,元怿躺在外侧,渊州比雍州要冷一些,两床被子两个人盖,下面一床上面一床,这样便正好暖和。

    两人并排躺着,元怿一动,手便蹭到阮舒月的手上,她整个人顿时僵住,硬在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明明刚刚已经那样亲密过,现下这样躺着只碰一下,却又觉着难为情。

    对了,难为情。元怿现下脑袋也晕着,这一晚上她其实本来就只打算道个歉解释开事情,怎么就到这样了呢?

    阮舒月并没有给她太多沉思的机会,刚才那不小心的碰触,而后她便感受到了元怿整个人紧绷起来的僵硬。大小姐偷偷瞥了她一眼,此时烛火熄灭,黑着的屋中只有点点月光印透,她看不清元怿的表情,好在元怿也无法看清她。

    转过身子,靠到她的怀里时,大小姐咬着下唇,这一下也没真靠上,只是靠近了她,由原来的平躺变为侧卧。

    夜间静谧,阮舒月趴服在元怿的左侧,还能听到她渐渐加快的心跳生。元怿已经尽量放轻了呼吸,师父和道长过去教过她的静心法诀,她现在却也想不起来一句,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想要默诵口诀的念头。

    “你的心,怎么跳的这么快?”静黑的夜里,阮舒月低喃轻语落在元怿耳中犹如蛊惑亦如梵音。

    元怿深深呼吸,拉开些距离,继而抬起胳膊竟然将阮舒月圈在了怀里,刚才的退后到现在的拥抱,一瞬间心情几转上下,阮舒月被元怿搂在怀里,再没有说话的意思。

    “睡吧。”

    “好。”

    作者有话说:

    这章甜吧,嘿嘿~?

    ? 65、情敌

    渊州的戒严令撤的很快, 这么多年一次又一次的搜剿,各地官员差役早已疲怠,封赏财帛虽人人想要, 但折腾多年也没抓到个实处, 况且下面真正出力气的一旦得了功,还不够上官分抢,因此底下的人干起活来便越发消怠。

    元怿三人跟随运粮的车队出得渊州城, 为保安全起见, 她们并未直接回到并州而是改走水路绕了一圈,确定并无追兵暗哨后, 方才回到并州。如今的并州城比照三年前, 已是铁板一块,所有重要岗哨布防都已是她的人。

    “有雍州来的消息吗?”

    一回到府院,元怿便问道。出来接人的是梁忠, 他已经听闻了雍州发生之事,接应的人都安排好了,若有任何意外, 哪怕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先将她们救出。

    “说您已平安脱险。”

    “没别的了?邱先生没传消息回来?”

    梁忠看她忽然变了脸色,以为出了什么急事, “再没说别的,不是邱先生传的消息, 出什么事了吗公子?”

    “先进去说吧。”阮舒月按下元怿的胳膊,一行人进到内堂。

    “雍州农场里, 有元恒的血脉。”

    “什么?”梁忠惊讶道:“元恒世子?”

    “那孩子是我哥的遗腹子。”元怿望向梁忠, “无论如何都要平安的找回来。”

    岁安的事作为机密不好让太多人知晓, 元怿亲自挑的人手去往雍州, 不管如何都要先将她们娘俩妥善安顿好。

    这面岁安的事还悬着, 另一件好事倒是稍稍冲淡了元怿一丝烦忧。

    “突厥的战马不日便可送达,这一次战马清换,走的是军费,里外里朝廷出的钱,换给咱们并州驻防营。”梁忠说的高兴,郎延拓那老儿这下是自己掏腰包给他们换了好家伙。

    “交接的事还要你亲自督办。”

    “放心公子爷,我一直跟着呢,战马送达是我会亲自去接。”

    说是不日倒也出乎意料的快,这事放下还没两天,贺兰马已然运到。

    “怎么提前了?”

    梁忠和梁义一起去接的马,回来的时候,梁义表情便有点奇怪,“公子啊。”他说着还不忘瞥一眼跟着出来的阮舒月。

    “怎么了?”梁义是个直性子,少见这般。“是战马出了问题?”

    “没有,马匹已经安全抵达,一切无恙。”梁忠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元怿又去看梁义,“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

    “公子,这次送马的是个姑娘,这个姑娘还非要……”他话没说完,门外一道声音穿透而来。“元怿!”

    “姑娘,您小点声!”旁边跟着的管事赶紧将大门关上,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

    “霓伽?”

    “元怿!”

    这一趟来送战马的正是霓伽公主,她是木托耶的亲妹妹,突厥的公主,元怿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她亲自来送马。

    “你怎么来了?”元怿拍了拍她的背,将她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我听阿兄说是要给你送马,主动请缨,不对,是自告奋勇,元怿我很想你,我们都多久没见了!”草原上的公主性格直爽,爱恨喜欢也不藏着掖着,自从末州一别,她心里对元怿的想念竟没有半点冲淡的意思,在草原上时,只要不行军作战,闲暇的晚上,她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总能想起她的样子。这次送战马也是她求阿兄来的,阿兄起初并不同意,听完她的理由后,只叹了口气却并未再劝阻她。

    “去见你想见的人吧,阿兄希望你能快乐。”

    ……

    “末州一别,你可还好?”

    “好,也没那么好。”霓伽笑笑,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态。“终归都过去了,现在我同阿兄也抢回了我们的家,元怿,你什么时候抢回自己的家?我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快了,有你的贺兰马,我们便又多了一道胜算。”

    这次突厥战马能够大批引进,还要多亏霓伽从中牵线,木托耶刚统领突厥不久,这般与黎朝做生意,属实有些冒险。

    “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长生天会保佑你。”

    前面看似老友重逢的戏码还在上演,阮舒月站在元怿身后,默默微笑凝视。元怿回身便对上她的目光,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这个表情虽然是和善的,但笑不过眼,元怿几乎在第一时间察觉出了大小姐的不对劲。

    “这位便是突厥的霓伽公主吧?”元怿买战马时的书信她在旁边看过,她同自己说过这位公主,当时元怿说两人是落难之交,而等看到回信后,阮舒月这心里便不太舒服了。大小姐天生敏锐的直觉,今天再一次于此见证。

    “霓伽,这是月儿。”元怿走到阮舒月身边,冲人笑了笑。阮舒月还是刚才淡笑的模样,见她过来微微瞥了她一眼。

    “月儿?”霓伽瞧了瞧她,又看了看元怿,元怿在她印象里是不苟言笑的,从来没见她对哪个人露出这样的笑容。小公主并不敏感,但对喜欢的人,女人的洞察力总会格外敏锐,这一点她是如此,元怿亦然。

    “你是元怿的什么人?”

    草原公主果然直爽。梁义狠狠吞咽了一下,咂咂嘴也不敢出声,心里为他家公子捏了把汗。梁忠倒是微微眯起眼睛,他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个突厥公主身上佩戴的短剑正是汉王昔年得精钢所制,赠与了陶依郡主,后来听说郡主又送给了元怿世子,现在能挂在这位突厥公主身上,想想也知道是为什么。他倒不觉得如何,若世子真能娶了突厥的公主,对他们来说可算件好事。

    “我是她的……”阮舒月看向元怿。

    饶是再迟钝也感觉到现在的情况不妙,何况元怿只是内敛又不真傻,她喉咙动了动,望了一眼阮舒月,对霓伽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子。”

    未婚妻子这四个字一出,在场之人全都变了脸色。梁义挑了挑眉,心里跟着高兴起来,他肯定是支持阮舒月的,这么多年没少得她照顾,对这位未来主母他还是十分认可的。梁忠只去瞧那突厥公主的神色,霓伽先是一愣,而后眉头立时皱起,盯着阮舒月的目光实在算不得友善。倒是阮大小姐,方才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退却,这下眼底里的笑倒是真诚透心,能看出来,她是欢喜的。

    “你订亲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霓伽一连三问,元怿还不待反应,就听身旁人道:“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来得及通知各位亲朋好友,实在是她事情忙,我们也没打算立时成亲,总要以她的事业为重。”阮舒月此时出言,自然的接过话,很有些当家主母的风范。

    霓伽刚才的雀跃劲已然肉眼可见的荡然无存,她以为元怿和她一样一心事业,没有功夫儿女情长的。

    “你!国仇家恨当前,还谈儿女情长?”

    “这位公主,我们之间的事,并没有耽误任何正事,感情之事本就是人之常情,我未嫁她未娶,心意相通订亲成婚有何不妥?”

    “自然不妥,你!”她你了一会儿,也没你出个下文,元怿赶紧出言劝道:“霓伽你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自是幸苦,先好生休息吧。”

    霓伽心里的火气起来,放在过去早就闹起来了,这两年已然修身养性许多的人,要不是元怿这事实在突然,她也不会这般。

    元怿让人准备晚宴,又让人收拾出上房,不管如何霓伽远道是客,又是她的朋友她自当好生招待。

    霓伽自和阮舒月见面,这梁子算结下了,不过她也没再闹,现在的草原公主已经不是过去。

    “这两年我也看过些兵法,对中原文化很喜欢。”

    蓝钰儿推开房门,又对霓伽笑道:“这里面有些古书典籍,公主还有什么需要可直接找我,我让人送来。”

    霓伽打量一圈房间,又去瞧蓝钰儿,这个郎元怿,身边怎么这么多姑娘。“你是何人?”

    “我是府上的内事管家。”

    “你和元怿什么关系?”

    “公子自是我家主人。”蓝钰儿知道这位公主的意思,按理应是阮舒月带她来的,白日见面时的事情她也听说了,这活计便落到了她身上。

    霓伽打量着她,这个也漂亮,而且比刚才那个什么月看起来要更温柔一些。

    “我听说,你们中原的公子哥都有侍妾。”

    蓝钰儿是听阮舒月说过这个公主性格比较直接的,但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

    “公主,我有心上人也订了婚约,公子待我们一家都很好。”

    霓伽眨眨眼,她知道中原规矩多,自己刚才这样似乎冒犯到这位姑娘了。“是吗,那我道歉,我不该这么问的。”

    蓝钰儿方才是有些愠怒的,但现在听霓伽这样说,又觉得这个小公主倒是有几分直爽的可爱。

    “公主您先休息吧。”

    “等下。”

    正准备离开的蓝钰儿顿住,准备耐心听这位公主有什么吩咐,就听她道:“和我说说,那个月姑娘的事情。”

    “月姑娘?”

    “对,我想知道她和元怿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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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6、归来

    木托耶的战马是为着元怿的大业, 为了他们互市太平的约定。霓伽的道理就要简单许多,她就是奔着元怿来的。这一次,小公主住下便没打算轻易离开。

    “元怿, 我们的剑呢, 让我瞧瞧?”

    怕什么来什么,元怿看着霓伽手里的那柄短剑,心下就是一紧。

    “什么剑?”果然, 阮舒月发问。

    “当日我们末州分别时换剑以作信物, 我将阿娘留给我的剑和你的贴身短剑交换。”霓伽说着,冲元怿一笑:“我那日还见你拿了, 似乎在房间里。”

    此时正值季春, 天气不算热,倒春寒更早已过,元怿却觉得背上一阵汗意。

    “房里的短剑?”阮舒月语气微微上扬, 不仔细听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这句话只是一句疑问。

    “那剑是我们当时盟誓,以作交换的信物。”

    “对, 你和我哥哥歃血盟誓,和我交换的定情信物。”

    “没有定情!”元怿眉头一跳, 连连摆手,“当时说的是朋友间互换信物。”

    “朋友间的感情也是真情, 为什么不算定情信物?”

    “霓伽公主,定情信物是用作两情相悦的爱人之间, 就如同我和元怿之间交换的物件方为定情信物, 其他朋友亲属之间交换的, 至多算作信物仅此而已。”阮舒月在旁浅笑轻道, 就像在为不知中原礼节的外邦朋友亲切讲解。

    霓伽挑挑眉, 也不答阮舒月的话,话锋一转对元怿说:“贺兰马适应的怎么样?听说你们中原并不善养马,在草原,草料黑豆我们都会精细挑选,还有喂马的时间次序掺料,马儿要好好对待,你看我们草原的马养的多好。”

    元怿开口便咳嗽起来,霓伽随即关心道:“你不舒服?生病了吗?”

    “没有。”元怿摇摇头,“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多帮忙教教我们这的养马师,毕竟是草原来的马,还是你们更熟悉一些。”

    “没问题,我这次特意给你带了草原上的驯马师,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也可以教你。”

    元怿冲她一拱手:“多谢。”

    “和我这么客气作什么,你的事我向来最上心。”

    元怿笑的有些僵硬,霓伽怎么就喜欢上自己了?印象里她们不是患难战友吗?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阮舒月听不下去先行一步,霓伽就等着她走,正想拉着元怿叙叙旧逛逛街时,唐翀适时出现,以急报为由叫走了元怿。

    “小翀,让钰儿多陪陪霓伽。霓伽,我让钰儿陪你在并州好好逛逛,我这面有点事,晚些咱们再喝酒。”

    霓伽撇撇嘴,却也不好再缠着人家。元怿遂跟着唐翀往议事堂去,“什么事?”

    转过堂口,唐翀望了眼身后,低声道:“没什么,就是我正巧路过,看到月姐姐一个人闷着离开。”她说着,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脸,“表情可不好看,伤心了?”

    元怿微微眯起眼睛,点着她,“你呀。”脚下步子倒是诚实,绕过议事堂便往内院而去。

    内堂小院,竹静雅致,内宅一进是唐翀和蓝钰儿的房间,再往里走便住着元怿和阮舒月,两人房间相邻。

    此时阮舒月的房门紧闭,元怿走过去轻轻叩响。

    “何人?”

    “月儿,是我。”

    过了不多时,房门打开,阮舒月站在门口,淡着表情,“世子爷有何贵干?”

    世子爷?元怿抿下唇,大小姐可从没叫过自己世子爷。

    “我想和你,说说话。”

    “小女子又不会养马喂草,同我有什么好说的?”

    元怿动了动耳朵,直觉这次是真生气,以前大小姐犯脾气只会自称本小姐,何曾叫过自己小女子。

    “不是的,我们不需要说这个。”

    “那我们需要说什么?”

    元怿动了动喉咙,“我们,我们聊天。”自从渊州客栈那晚后,两个人在一起的氛围再次发生转变。阮舒月会冲她撒娇,她也会向对方示弱,说些不为外人道的小情绪,就像……元怿这样想着,就会想到她的阿姐。儿时起她便知道自己的特别,自己需有的,不同于常的小心,使得她在面对娘亲时,都要用坚强的面具以作伪装。唯有阿姐,她可以对她不加隐藏的表达出自己的情绪,焦躁忧愁愤懑惧怕。也只有阿姐,不会责怪她也不会让她振作坚强,她只会陪着她,告诉她有阿姐在,阿姐会护着你。

    “元怿,以后有我在,我会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她记得那晚阮舒月和她说的,“别总想着保护所有人,照顾好你自己。”她的手很软,掠过她的额发,温柔轻暖。“我也会保护你的。”用我,自己的方式。

    ……

    “你说,你会保护我的。”房间里,元怿吭哧半天,忽然说出这句话让阮舒月怔愣住,刚才顶到天灵盖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你和别人交换定情信物。”

    “那不是定情信物!”元怿赶紧解释:“你说的,我们之间的才算,你送我的荷包还有我送你的香囊。”她觑着大小姐的脸色,“霓伽那个,是我们结盟的信物。”

    “人家公主殿下似乎不这么觉得。”

    “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在我这里,我只当她是朋友盟友,仅此而已。”

    阮舒月深吸一口气,“那短剑,放在你内房桌上,还!”阮舒月一想到自己当时还贴身佩戴宝贝珍视的不行,心里无名火就直往起蹿。“我想起来了,你给她的那柄,当初在欢喜镇上时你便宝贝的不行,如此珍贵之物,又是谁送的?”

    “那是陶依的,我们幼时遇险,陶依将随身短剑给了我,我们这才得救逃出,后来那短剑便一直跟着我。”

    “当年我问你要随身之物时,你却愣是拿不出一件贴身之物,却舍得给了她。”

    “并不是我主动送给她的,而且盟誓之约,以兵器相换,本就是常事,但是……哪有送姑娘送兵器的。”元怿耳根有些泛红,“我是第一次,做女工。”

    要说方才大小姐还有三分火,现下怕是只剩两分晕了。她倒不相信元怿真能和那个突厥公主有什么,只是陶依对元怿多重要她清楚,这样的物件都能相换,换作哪个女儿家心里都要不舒服。再就是……

    “她是突厥的公主,能帮助你许多。”前两日梁忠已然暗示过元怿,她不是没看出来。

    “你也知道,她是突厥的公主,作为盟友朋友都好,唯独不能。”元怿拉过她的手,定定望着她的眼睛。

    阮舒月被这眼神蛊惑,放缓了声音:“唯独什么?”

    元怿浅浅叹息,拉着她的手将人拉的更近一些,继而轻轻抱住了她。“像我们这样。”

    “为什么?”阮大小姐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这般小女儿家低喃的羞涩,她靠在元怿怀里,听她说着情话。元怿的情话,总是特别的。

    “嗯……她是突厥的公主啊,我不能拿黎朝和自己的身家性命作赌。”

    元怿觉得怀里的人身子忽然僵住,继而抬起头。“元怿,你和我在一起,是需要我,还是喜欢我?”

    元怿愣住,她眨着眼睛,望着阮舒月疑惑中渐渐染上伤感的眼睛,心下竟有丝慌乱和焦急。然而还不待她解释,门外忽然响起更急迫的敲门声。

    “公子,公子你在吗?有急事!”

    自从雍州一别后,元怿每天都在惦念的便是眼前这个小娃儿。

    “岁安!”

    “二叔!”议事堂,沈老翁抱着岁安坐在里面,边上蓝钰儿正给他们倒水递茶点。

    元怿带着阮舒月唐翀甫一入内,小岁安立时跳下向她怀里扑过来。

    “岁安。”元怿将岁安一把抱起,也不嫌弃那小脸脏花,贴着她的脸颊亲了又亲。

    “二叔在,二叔在这。岁安,你受苦了。”元怿抱着岁安,悬着多日的心终于落地。

    “冰儿姐姐呢?”沈老翁坐在边上,整个人显得虚弱不堪,听到冰儿的名字当即红了眼圈。

    “冰儿……”

    元怿见他这般心下一沉,她将岁安搂紧了些,同沈老翁交换个眼神。

    “钰儿,你带着岁安去洗一洗吧,再吃点东西。孩子这样小,这一趟遭罪了。”

    “好。”钰儿听唐翀提过,晓得岁安的身份,她知道元怿是女儿身,因此这个孩子有多重要,她更加清楚。

    “二叔,还有娘亲没能一起来。”

    元怿喉头发哽,摸了摸岁安的脑袋,“岁安乖,先去沐浴吃饭,二叔会去找娘亲的。”

    蓝钰儿将岁安抱走后,一直忍着情绪的沈老翁终于哭出了声。

    “沈伯伯,冰儿姐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日,沈老翁和岁安被刘管事送进山中躲了起来,过了几日才有人上山来接,接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邱本玄。沈老翁以为能等到女儿一同平安的消息,没想到却等来了沈冰儿已然香消玉殒的噩耗。

    邱本玄:“我去到时,沈姑娘已然故去了。”

    “可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为难我可怜的冰儿,她什么也没做错啊,她不会害任何人的!”

    邱本玄不忍看着老人浑浊泛泪的双眼。他听刘管事说,是二皇子带人进去搜查的,至于沈冰儿最后怎么死的,又是谁杀了她,他也并不知晓。元怿将母子俩送去的大宅,就在农场附近,但并不属于农场产业,幸好如此,才不至于牵累到地下兵厂。

    “元恪?”送沈老翁前来的护卫见到元怿的目光不禁一寒,他是跟随过元怿的,小世子素来待他们温和宽厚。

    “是,邱先生是这么说的,只知道是二皇子从房间里出来,沈姑娘便去了。”

    元怿握紧拳头,她垂着眼睛,阴影下眸光一点点暗了下去。元恪,是了,只有是你才会认出冰儿姐姐,可为什么偏偏是你。?

    ? 67、化解

    安州城里如今流传着一句顺口溜:诚一起, 安州足,房家不倒传家富。安州房家的诚一粮行和诚一钱庄开遍全国,而诚一的老板房家, 如今已然是安州乃至整个江南地区首屈一指的富商。不过人们不知道, 房家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明面上的掌柜罢了,而那背后走通全国商网的,才是诚一真正的东家。

    安州城欢喜客栈, 这位运通全国的诚一商号真正的掌柜, 此时正坐在内堂屋中看着手中的书信沉思。

    “阿棠,这么晚还不睡?”欢喜客栈老板娘洪三娘推门而入, 走过去为她拨亮烛芯。

    “这就来了。”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着, 伏案的人对着她笑了笑:“累坏了吧。”

    “还好。”如今欢喜客栈的分号已然开进了京都城,洪大掌柜每日只处理些货调走账的事物,饶是如此亦然繁重。

    “那事如何了?”

    “都打点好了, 湖州至雍州一路沿线,再就是末关二州。茶馆酒肆、客栈书舍、田间地头,有人的地方便有流言蜚语, 等京都城流言漫天那一日,他就是想查也有心无力。”陶依轻蔑一笑, 就算查又如何,当所有人都传说一件事时, 它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在每一次每一句的口口相传中, 它便已经印证成真, 起码造成的既定影响已经生成。

    洪三娘对待做生意倒是在行, 至于她们姐妹这些谋划, 她并不太懂。她走上前揉起陶依的额穴, “别太操劳,看你近来都瘦了。”

    这几年开粮行钱庄客栈,这人哪一项都是亲自忙碌的,还有侯伯川的镖局她也忙活了不少,每日这般劳心劳力,洪三娘是真担心她的身体。

    “你每日补汤药膳这么盯着,我哪里瘦?反而感觉精神越来越好了。”说到补药洪三娘就想到她大嫂前些日子来说的话。“大嫂让人又送来了药,这次我们俩都有份。”

    “咱们俩?”

    “对呀。”洪三娘叹了口气,继而无奈笑笑:“咱们俩成亲这么多年也没个孩子,生意又越做越大,大嫂能不急吗。”

    “唉!”陶依摇摇头,跟着无奈一笑:“也难为大嫂这么多年跟着操心了。”

    这两年洪家大嫂没少为她俩生孩子的事折腾,殊不知问题根源压根就不在谁不行的问题上。

    “喜儿,跟着我……”陶依话还没说完,便被洪三娘堵住了嘴。“跟着我,你可有后悔?”

    陶依闻言忙不迭地摇头。

    “我还有卿儿她们几个,你却没有子侄了。”

    “那又如何?”陶依拿下她的手,“我总归有你。”

    洪喜儿亦笑:“我也总归还有你。”

    ……

    起兵有因,当她们做好的舆论先势消息刚放出去不久,安州欢喜客栈却来了两个人。

    “阮姐姐?你怎么来了?”

    “干嘛?不欢迎我啊?”

    “这说的哪里话,喜儿前两日还念叨呢,只是这个时候你不在元怿身边吗?”陶依说着望向她旁边,阮舒月这次并不是自己来的,她的身边还跟着个小女孩。

    这是?

    “舒月!”洪喜儿从内堂急急迎出来,看到阮舒月那表情简直不能用激动形容了。陶依说的没错,她是真惦记阮舒月,因着惺惺相惜又因着两人之间缘分巧妙的关系,她对她便更多了份记挂和上心。

    “你还好吗?怎么瞧着瘦了?不过模样倒是越发俏丽了,怎么样?”洪三娘问的是阮舒月,怎么样自然是问她和元怿。

    “都好。”阮舒月冲她笑着:“你和棠一。”洪三娘一出来陆棠一的目光便跟了上去,即使是看着自己这里,也能感觉到注意力被对方牵扯。“还是这么好。”

    洪三娘瞥一眼身旁人,眼神便更添了两分柔和。“她呀。”

    “阮姐姐,这孩子是?”从刚才起陶依便注意到了这孩子,若街上冷不丁出现这么一个孩子她还不觉有什么,可如今由阮舒月带着前来,她再看着这孩子便有一丝不同寻常。

    阮舒月摸摸孩子脑袋,对她们道:“进去说吧。”

    两人将她们带至内堂屋中,来到内房关上门,阮舒月将孩子拉到身前,“这是元怿兄长之女。”

    陶依顿时瞪大眼睛,仔细打量起那孩子。她和元恒并没有什么交集,记忆也不深刻,她刚才只是感觉这孩子像元怿又像云卿,却原来……

    “元恒?你是说她是四哥的女儿?”陶依蹲下身子与那孩子对视。

    “是。”阮舒月拍拍孩子的肩膀,柔声道:“岁安,这是你……”她顿了顿,望了一眼陶依,“这是你小叔叔,你父亲和二叔的血缘兄弟。”

    岁安抬起脑袋,大眼睛懵懵懂懂地望向阮舒月,后者冲她点了点她,她才又去看陶依。“小叔叔?”

    陶依此时心中可谓五味杂陈,激动有欣喜有,又多了些酸楚莫名。“哎!孩子,来。”她揽过岁安,仔细看着她的眉眼。像,真的像,都说侄女像姑,岁安眉眼间更像云卿。

    “孩子,你叫岁安?”

    小岁安点了点头:“我叫岁安,娘说要岁岁平安。”

    “好,岁岁平安好,再没有比平安更重要的,那你娘亲?”

    “我不知道。”小岁安显出落寞神情,“不过二叔说会给我找回娘亲的。”陶依看了一眼在后面摇头的阮舒月,心里大概猜出,孩子的娘怕是不在了。

    “岁安,以后有二叔小叔,还有你婶母在,我们都会疼爱你照顾你,你就是我们的孩子。”

    岁安看着眼前这个清俊的男子,她和二叔长得并不像,但轮廓神态却又有些神似。原来,她也是自己的亲人。

    岁安点了点头,而后又去看阮舒月,“可是姐姐还没和二叔成亲,不让我叫婶母。”这话一出,在场三人都是一愣。

    “小岁安。”洪三娘笑趣着阮舒月,俯身摸了摸岁安的额发,“我是你小叔的妻子,婶母暂时还只有我一个。”

    阮舒月被这两人揶揄的目光瞧得颇为羞赧,面上却还维持着平静。

    这个小岁安,郎元怿都怎么教她的!

    “婶母家还有几个姐姐妹妹,到时候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小岁安歪着脑袋看了看已经成亲的真婶母,她还没有过玩伴,这个提议似乎很不错。“好呀。”

    阮舒月带着岁安,同行的只有漠城护卫,漠城一来安州便去了镖局给元怿送信还未回来。

    “我们先用饭吧,想来师父应当被侯大哥留下吃酒了。”

    岁安被三娘哄睡了,小孩子此时正是多觉早睡长身体的时候。

    “阮姐姐,元怿那面可还好?岁安是怎么找到的?”

    “元怿都还好,这孩子是我们在雍州马场无意间遇到的,孩子娘亲元怿识得,听说是昔年皇家演武场的驯马女,叫沈冰儿。”

    “驯马女……”陶依回忆着,印象里是有过元恒看上过奴女的传闻,没想到还有今日的结果。

    “那她娘亲?”

    阮舒月摇首轻叹道:“没了,就在不久前,而且似乎是和你们五哥有关。”

    “元恪?”陶依皱眉,“元怿怎么说?”

    “她没和我多说此事具体,只道,血债当血偿。”阮舒月亦忧愁起来,“她让我带岁安来找你们,就是要留一线希望。”

    想到那日来之前元怿同她说过的话,阮舒月心里欣喜慰藉释然有,疼惜不舍担忧亦有。

    ……

    “那日你说,我选择你,是因为需要你而不是喜欢你。”房间里,元怿拉过阮舒月的手,不再如往日那般温柔笑意,她看着她,眸光坚定认真:“其实当时我就想告诉你,并不是这样的,但被事情打断了。月儿。”元怿深深呼吸,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般,“我想说,我喜欢你不是因为需要你,也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坚定选择我,在知道我的过去了解我的真实之后,依旧坚定的选择我。过去在我还是江王府的小世子时,有很多人对我示好,但你和她们不一样……”元怿顿了顿,握住阮舒月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手背,再抬起头时,阮舒月看到了她眸光中的温柔。

    “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模样,也喜欢你着急担忧我时的模样,还喜欢你望着我说话时的眼睛。”在她说保护和陪伴时,在她这么多年相守相望中,她对她便早已动心。

    “元怿……”

    “月儿,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阮舒月,是谁都取代不了的你。”

    阮舒月愣愣地听她说完这些,元怿并不善言辞,这样的人偶尔一次说起这样的情话,大小姐只觉得整颗心都随着她话语起落的每一个音节忽上忽下。

    阮舒月揽过她的脖子埋首在她脖颈间,元怿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乳香味。

    “元怿。”除了轻声唤她的名字,此时她已再说不出其它。

    “我在。”元怿将她揽入怀中,手抚过她的长发,轻轻亲吻她的发侧。“月儿,来日成功之时,我们就成亲吧。”

    “好,我会陪着你一起,不论成功与否,都有我陪你。”

    元怿动了动喉咙,压下情绪,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阮舒月的感情已然越来越深,从她下这个决定那一刻起,艰难和痛苦让她始终定不下心时,她便知道,她是真的爱上了她。

    “月儿,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

    我妈妈交通事故住院,现在需要陪护照顾她,暂时没办法保持更新,见谅啊~因为我们这里疫区入院就出不去了,所以如果有空闲我会用手机码字,等好了会继续保持更新的~

    大家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注意安全。?

    ? 68、姐姐

    “她要我带着岁安离开, 若来日她遭遇不测,不要让岁安再报仇,也不要让她在仇恨中长大。”

    长桌烛台下, 阮舒月自饮自酌, 缓缓诉说:“她要我将岁安抚养长大,让她平安无忧的过完这一生。”

    陶依静静听完,仰头喝下杯子里的酒。“所以你要留在这里, 照顾岁安?”

    阮舒月轻轻摇摇头, 烛火映照瞳眸,荧荧火光暖的笑意温温。“有你们在, 岁安定会平安无忧的长大。”

    “那你呢?”

    “我呀。”她看向窗外星辰烁烁, 今夜清朗明月。“我会陪着她,不管她去哪里,无论她做什么。”阮舒月向陶依她们这看过来, 继而俏皮地眨眨眼睛,“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陶依一怔,随即了然笑开。是啊, 这才是她了解的阮舒月。

    岁安自此在欢喜客栈住下,安州繁华, 来往人多眼杂,为保险起见, 陶依和三娘商议后,还是决定由洪三娘带着岁安回到欢喜镇。

    “小婶婶, 阮姐姐什么时候来接我?”马车中, 岁安靠在三娘身旁怯生生地问道。

    “岁安想念阮姐姐了吗?”

    岁安点点头, “阮姐姐以后会嫁给二叔做妻子, 我们也是一家人。”

    洪三娘哑然失笑, “这都是谁说与你的?”

    “他们都这样说,翁翁也说过阮姐姐是好人。”岁安抿了抿唇,扬着小脑袋望着洪三娘,小小的娃娃颇犹豫了一下,才道:“翁翁说,阮姐姐会对我好的,让我听二叔的话更要听阮姐姐的话,我会很乖的。”

    洪三娘闻听这话心下便泛起一丝不忍,才这样年纪的小娃。自己那比她还长几岁的大侄女都没有这般乖巧过。

    “岁安啊。”她揽过小娃,“二叔小叔都是你的亲人,我和你阮姐姐也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我们疼爱你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小岁安。”

    “所以岁安,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不要有太多顾虑,你可以开心的做你自己,不需要那么乖巧。”洪三娘刮了下她的小鼻头,“我可听说了,你是个勇敢活泼的孩子。”

    阮舒月和她们讲过如何遇到的这孩子,她对岁安格外关心,自然也注意到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变化。初遇时机灵活泼的小人儿如今越发沉稳了,不是说沉稳不好,可这孩子毕竟才五岁。

    “小婶婶。”岁安望了洪三娘好一会儿,再开口时怯生的感觉不见,多了一丝亲昵。

    “嗯。怎么了?”

    岁安眨眨眼,没说什么,而是往她身边又靠了靠,继而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膝头。

    马车行驶在通往欢喜镇的小路上,不时颠簸几下,洪三娘唇边泛起一抹笑,轻拢岁安额边的碎发。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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