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节
是自投罗网?
白桃默然地吃完午饭, 在午后等来了池明。
华丽的?马车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侧目。众目睽睽之下, 面容冷峻的?侍卫走进客栈,径直地走到那位前?日才?来的?小?姑娘面前?。
“小?姐,都?已经准备好了。”
白桃视线垂下,坐着没动。马六问道:“要不?,小?姐, 就别去了?”
池明闻言眉梢一动, 接话道:“若小?姐不?想去也无妨, 属下们这便告退。”
说完, 池明迅速地转过身去,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去。”
池明身形一怔。
思绪飘远。东宫寝殿里, 太子倚靠在床榻上,神色委顿, 但好在清醒:“她不?会轻易过来。她说什么,你都?应下, 倘若不?来,也应下。”
“只有这样?,她才?敢放心过来。”
果然。殿下把什么都?料到了,包括她的?迟疑。
池明转过身来,恭敬地道:“请小?姐上马车。”
马六看着这一幕,面露担忧。白桃宽慰他们:“这次我会很快回来,他应该不?会骗我。”
白家人?坐在一旁面色凝重,马六撇撇嘴:“若那个人?再扣下小?姐,我们都?无处申冤。”
“不?会。”
池明声色微冷,说的?话简洁而凌厉。他不?想殿下被人?误会,但也不?屑于?同他们多解释。
白桃不?想这气氛相互针对,对池明道;“我们走吧。”
池明转身带路,白桃回身对马六道:“你们先?收拾好,我很快回来。”
少女迈出客栈,走向侍卫准备的?马车。马车宽大?,单说坐就能容下六个人?。上面铺着软垫和地毯,不?过没有放置香炉。素色提花窗幔飘摇,连窗柩都?雕着细小?的?藤蔓。
白桃问:“这马车是太子殿下准备的?吗?”
池明回答:“是宫里的?马车,属下调用出来的?。”
“他不?知道我进宫来看他?”
池明回答:“属下不?知道。”
白桃抿起?唇瓣,手指自然地叠在一起?。池明这回答,也能说得过去,毕竟他们做侍卫从来不?敢替他说话。
马车一路进了东宫,白桃走下马车。
冬日的?午后寂静。时隔两日,再一次回到宫里,白桃有种异样?的?陌生感。
像是客人?一样?,池明一路领她往里走。到了寝殿,她没有看见一向在院子里坐着休息的?常佑。
一路进入寝殿,她骤然看见常佑立在屏风旁的?身影。像是听到了动静,他也向她瞟了一眼过来,但再没有其?他动作。
殿内十分安静,屏风后忽然传出来一声“喵”。白桃当即一惊,那是她的?回回!
少女二话不?说地循声而去,绕过屏风以后忽然顿住。
罗汉床上,男人?身着雪白中衣,神色苍白而虚弱。他的?视线微垂,乌云一般的?锦被上蹲着一团橘黄的?身影。
小?猫正窝在他手边玩。
这幅画面看起?来就极不?寻常,他原本应该不?是喜欢猫的?性子。
坐在床榻上的?男人?慢慢地转过视线,略微有点惊讶,不?过没有太大?的?反应,朝橘猫伸出手,小?猫便凑上前?去舔他的?手指。
屋主人?不?说话,白桃的?拜访便显得有点尴尬,连忙开?口道:“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一出,小?猫转过身子来,一见是她,飞扑地跑到她的?脚边亮出肚皮,对着她喵个不?停。
沈宴清的?手指僵在原处,看着小?东西被她揉了两下抱在怀里。
青年侧过身去咳嗽,转身将锦被攥出褶皱,明明已经极力克制,但这阵咳之后他原本就白皙的?容颜反而显得更加苍白。
看来这次真生病了,还?病得不?轻。
少女抱着猫,眉目之间自然地流露出担忧。在她说话之,沈宴清提前?开?口,故作平淡道:“只是一点风寒。”
先?前?他说话温凉犹如?玉石,而现在他的?声音嘶哑,犹如?被铁石滚过。
哪里像是“一点”风寒。
白桃不?自觉往前?走了一些,问:“怎么会这么严重?”
沈宴清笑而不?答,拿着帕子小?小?地咳了一下,才?问道:“你何时走?”
这个问题对白桃而言有点敏感,之前?每次提到这个他都?会情绪激动。
故而现在她先?犹豫了一下,才?模棱两可地回答:“这两日吧。”
“过两日恐怕要下雪,早些回,免得……下雪路不?好走。”
这么长的?话,沈宴清中间咳了一回,分了两次才?把话说完。
“你别说话了。”白桃连忙道,“宫里有没有什么药能止咳的?,你这么咳下去,只会更严重吧。”
沈宴清摆摆手,表示无碍。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指着白桃怀里的?小?猫,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回回,你打算怎么办?”
白桃很明显地一顿。
小?猫似有所感,忽然从她怀里跳下,几步便跑出寝殿,常佑连忙道:“奴才?去抱。”
常佑和池明悄悄退下,殿中不?知不?觉地就剩下白桃和沈宴清两个人?。
白桃当即心里紧张起?来,手中莫名地生出一点细汗。
床榻上的?男人?轻咳了两声,白桃便赶忙上前?:“你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沈宴清先?是摇摇头,而后指了指远处桌几上的?盥洗盆。
白桃走上前?去,发现里面放着一叠白巾子。她心领神会,将巾子沾了水拧干递到他的?面前?。
他刚接过巾子,便低咳起?来,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少女刚屈着身凑上前?去,便听他道:“你离我远些。”
白桃:“……”
她识趣地往后退,才?没走多远,就听他继续道:“回回,留给我。”
“你此去路途颠簸,一只猫在身边十分不?便,对回回也不?好。”沈宴清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又示意白桃上前?,“水。”
白桃转身看到案几上的?青釉刻花执壶,倒出来以后一摸杯壁,还?是凉的?。
“热水呢?”
床榻上的?男人?定定地望着她,神色茫然。白桃当即明白上来,不?禁怒道:“你以前?生病都?是谁照顾你的??”
青年正要说话,突然间又侧过身去咳嗽,弄得白桃心底一跳。
待咳完,沈宴清平淡地开?口:“我不?需要。”
白桃:“……”
他似乎真的?不?需要,没再说水的?事,只是清了清嗓子:“你带不?走回回,不?如?留给我,也算是有个念想。”
白桃没回答他的?话,转身将手里的?杯子放置在桌面上,不?太满意他的?提议。
但他所说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小?猫一到新的?环境就容易应激,需要很长时间适应。带着猫长途跋涉,不?仅于?人?不?便,对猫而言反而有害。
可是她实在舍不?得。
“真舍不?得,以后搬来京城。”沈宴清低声道,“把回回接回去。”
这于?白桃而言更是一件难事,她原本就做了不?再回京的?打算。
少女别过头去,靠在案几边思索。沈晏清望着她的?侧脸,心中把这条条件划去。
殿中正安静,屏风后忽然传来动静,一个小?橘团子从白桃的?裙边掠过。
少女转身去看它,常佑从屏风后走出来,赶忙歉笑道:“殿下,小?姐息怒。”
“猫就是这样?爱玩的?,不?用总是管着它。”
白桃蹙起?眉望向沈宴清,心底有点不?放心把猫留在他这里。
少女略带纠结地开?口:“皇后娘娘那边有养猫的?婢女,回回太闹腾了,还?是把它送到皇后娘娘那里吧。”
“母后一向只养一只猫。”沈宴清轻咳一声,缓缓道,“你不?放心它,得空可以来京看看。”
“明年,白桥回京述职,会在京城留一段时间,你可以那时候来。”
这倒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办法。
可是要再次回来,她心底还?是有点不?情愿。
沈晏清见她不?说话,心知她纠结。果然还?是先?前?的?事过分了些,弄得她连京城都?不?愿意回来。
青年转身将架子上的?盒子取下来,打开?。原先?在柜子前?玩的?小?橘猫嗅着味道一下就窜过来,跳到沈晏清的?面前?啃他的?手。
白桃深吸一口气,呆愣半晌,才?听见一点嘎吱声。原来回回在吃东西,男人?盒子里放的?是猫的?吃食。
“宫人?,会照顾。”沈晏清轻咳一声,艰难道,“放心。”
看见小?猫把脑袋凑上去吃他手掌上的?肉块,白桃顿时心安了不?少,宫里这么多养猫的?人?,总能照顾好它。
少女走上前?顺了一下猫毛,小?声道:“那就麻烦你。”
小?猫在锦被上卧躺下来,舒服地享受两个人?的?触摸,青年朝她点了一下头,接下这件事。
该看的?看完,白桃开?口道:“我得回去了。”
沈宴清手上一僵,默了片刻,哑声道:“离京,让池明送?”
白桃摇摇头:“不?用了。”
“好。”
青年清了清嗓子,用沙哑的?声音传唤道:“常佑。”
海蓝长袍的?人?影突然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机敏地回答:“奴才?送小?姐。”
白桃跟着常佑往外走。临近离开?,多少有一些不?舍。
少女回望过来,视线落在橘色团子身上,语气有纠结有迟疑。
“我可能会回来看。”
床榻上的?青年朝她颔首。
少女的?身影逐渐消失,沈宴清默然地感叹一下,又突然间剧烈咳嗽起?来。
橘猫在他的?床榻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沈宴清望向它时勾起?唇角,伸手打开?放置在一旁的?食盒,很快朝他扑过来。
他拿出肉干放置在玉白的?手掌上,小?猫便伸着脖子来舔,弄得掌心痒痒。
沈宴清嗓子有些不?适,但还?是忍下来,看着橘猫把肉干吃完。
他轻咳一声,奖励似的?在猫身上顺了两把。橘猫被他弄得很舒服,不?自觉地张开?嘴巴,喵呜一声。
心底涌上巨大?的?愉悦,青年浮上笑容,难以克制地开?口。
“嗯,一起?等她回来。”
家事
白桃如愿回到客栈, 白家人一面收拾行囊,另一面去雇回乡所用的马车。
没有人开官道,也没有最佳的?行进?路线, 众人花了十日才回到遂州。
当熟悉的?山林出现在眼前,众人都有些感慨。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总算是?回来了。
一进?遂城, 便能?看见不少门前已经贴上了对联和窗花,处处张灯结彩, 再有六日就到除夕, 满是要过年的氛围。
巷子里, 路边的?小孩子穿着薄冬衣, 戴着帽子, 噼里啪啦地炸鞭炮。
白桃一路回家, 远远地只觉得宅院里太过安静。走到门口才发现,只见门户上什么也没贴,没有任何要过年?节的?迹象。
她与马六面面相觑,莫不是?几?个月不见,连家的?位置都找错了吧。
门扇半开着, 白桃推开门进?去, 院子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听?见动静, 转身过来看她, 惊讶道:
“小姐回来了!”
宅院之中旧有的?沉静,终于被打破。有人一路走进?正厅里将这件事告诉白娄, 男人飞快地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面前的?少女, 惊喜之情布满胸腔。
然?而很快他觉出点不对?来,问道:“你二哥呢?”
白桃脸色僵了僵, 搪塞道:“二哥临时接了活儿,去浥州了。”
“连过年?都不回?”
白娄语气急促,负着手,显然?有点生气。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招招手道:“快进?来吧,先去打扫院子。”
屋子里的?人便把白桃的?东西往里头运。再次回到小院,园子里的?树比之前秃多了,但地上干干净净,显然?是?曾经有人来清扫过。
白桃一回来,整个白家都开始忙碌起来。清理?桌椅,拆洗被褥,白桃把路上的?行李一一收拾出来,这才发现她的?两口大箱子比之前装的?东西要多。
除了先前带去的?冬衣,里面还有几?套不知道是?谁的?衣裳。像是?宫女所穿的?冬衣,系带长裙,窄袖细绒绒外袍。她越往里翻,便摸到一块硬硬的?东西。
白桃赶忙把箱子里的?衣裳给?翻出来,终于看到夹在衣裳之中的?一块白玉,以及白玉压着的?一封信。
这玉佩和信她想都不要想就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她的?箱子一向寄放在他那里。
白玉上面刻了一只小兔子,模样像在库房里见到的?那尊玉像。白桃突然?想到,这不会是?库房里的?玉拿出来做的?玉牌吧?
少女展开信纸,上面是?几?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白桃两眼一黑,咬牙恨道,她不识字啊!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辨别上面的?字迹,只看出了衣裳、京城之类的?字眼。前一部分大约是?解释这箱子里衣裳的?事,后一部分到底是?讲京城的?什么,她实在不知道。
白桃把这块玉和信一道塞回了箱子里,不打算碰。刚从京城到家,就发现平白得了他的?玉,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还回去。
待收拾完,有人唤白桃去吃饭。
桌上放着三菜一汤,白樟又从厨房里端了两个菜走出来。
白桃走上去接菜盘,问道:“哥哥今日不当值?”
“月中放了年?假。”白樟躲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来,“你刚回来,不用忙。这边都弄完了,可以开饭。”
待家里三个人都上桌,白娄一面给?她夹菜,一面问道:“这几?个月,在京城做了什么?”
白桃当即一愣,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没什么。只是?在京城住了一段时间,一到过年?我就回来了。”
一去就是?三个月,不可能?什么也没发生。白娄不大满意她的?回答,正要再开口,没想到白樟先插话,替她解围:“京城怎样?”
这一次去,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屋子里,对?京城也不怎么熟悉。
“就那样,不过是?富贵一些。”白桃道,“京城里更冷一点,在家反而不需要穿那么多衣裳。”
白樟立即问道:“这次带去的?衣裳不够?”
“……没有。”白桃僵笑道,“够的?。”
她的?衣裳几?乎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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