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节
她抿开一笑:“保密。”
“一定要去吗?”白桃又问。
面前的少女并未表现出多少期待,只是撑着头,满脸疲倦。
沈宴清的笑容慢慢收敛,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些日子到底做了什么。一只养在野外的小鸟一旦被关在笼子里,要么死亡,要么永远没办法飞行。
“要去。”沈宴清语气强硬。
说话间,太医已经赶到。是平日里给?沈宴清看病的太医,因为他?在别院养人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每一回请的是同一个人。
太医给?白桃诊完脉,为沈宴清禀报道:“小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体虚。因为久居屋中,容易感到疲乏,应当?多出去走动走动。”
白桃别过脸去,听?完这番话,感觉这位太医简直像与沈宴清商量好?了似的。她明明不想出去,还要建议她出去。
沈宴清温和地应了一声?好?,目光却?落在白桃身上。
送走大夫以后?,沈宴清坐到白桃身边:“原本?今日也是想带你骑马的,既然你没事,想不想去?”
骑马简直是白桃自小的娱乐,她当?即眼前一亮,但又很快平静下来,淡淡地瞥他?一眼,不觉得他?有这么好?心。
“过几日天凉,若是衣裳太多,也不好?骑马。”沈宴清一步一步诱导,“今日时机最好?,不应错过。”
还没等她同意,沈宴清便?自作主?张地将她拉起来,手掌轻叩,不许她逃脱。
白桃也没怎么抗拒,只是觉得被他?牵着有点不舒服。
长大以后?,连她哥哥都不会像小孩子一样这么牵她。现在掌心被这么拿捏着,总觉得不自在。
不过两个人也算比较熟悉,白桃没有多想,被沈宴清安排上马车。
一坐下,白桃便?觉得有点奇怪:“不是要骑马?”怎么还坐马车。
沈宴清解释道:“京城内来往马车众多,并不能肆意骑马。北郊有皇家马场,更随意一些。”
北郊的马场由几座山头组成?,山脚下有专门养马的马棚和训练场,可供皇家子弟练习骑射之用。
可惜沈家这几代子嗣衰微,不仅人不多,对学习还十分懈怠。
马场空旷,远远有两人前来接待,先?给?沈宴清行了一礼,再引他?们进?去。
马棚很大,一排排的骏马打着鼻息,看着十分有生气。
白桃也是会骑马的人,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这里养的都是上等的好?马,肌肉紧实?有力,能快跑。
而?白桃家里的许多马主?要用来驼货物?,马身矮小,脚掌宽大,适于负重?上山。这种马骑起来时常会让人很着急。
“一些是前些年北凉送来的马种,在马场里养育,到底没有在北凉土生土长的性子更烈。”沈宴清示意人牵出一匹马来,把缰绳递给?白桃,“不过也能跑得很快。”
性子温和,又能跑。他?倒是想的很周到。
白桃没同他?客气,接过缰绳,顺了顺马的鬃毛,马儿便?低下头来想要蹭蹭白桃的脸颊。
“小姐会骑马?”养马的官员忍不住惊喜,“虽说这马性情温和,却?没见过不怎么需要相处马儿就会主?动亲近人的,小姐是头一份。”
白桃突然间被夸,一时有点懵懵的。她以前都是这样,给?马顺两下毛它们就会自己贴过来,原来别人不会吗?
沈宴清见她呆住,心底有点想笑,轻抿了一下唇,转而?道:“把本?殿从常用的那匹马带过来。”
有人给?沈宴清牵来一匹红棕色的骏马,青年男子拉扯着缰绳,学着白桃的样子给?马儿顺了顺毛,马儿咬着缰绳别开了头,像是不愿意亲近他?似的。
白桃勾了勾唇角。
“有几年了,还是这样。”沈宴清故意道,“不过这马性子烈,费了一些功夫才把它驯化。”
他?这么一说,白桃反倒产生了逆反心理,想要上去摸一摸。她刚伸出手,棕马便?自己贴了上来。
沈宴清忍不住道:“它也喜欢你。”
少女眼睛亮亮的,显然觉得很神奇,伸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沈宴清用自己手里的缰绳碰了碰她,转而?道:“好?了,试一试身后?的马。”
白桃没有迟疑,二话不说翻身上马。
沈宴清仰望着她,下一刻,少女拽紧缰绳,夹紧马腹,一溜烟就钻进?了山路之中。
背影消失的那一刻,沈宴清莫名觉得有点心慌,眼神一凝,闪身上马,握紧了缰绳。
现在最应该做的,其实?应该放她去山里跑一阵。她在院子里关了太久,急切需要一个机会来放纵一番。
马场的几个出口都有人把守,她不会走丢。
只是沈宴清亲眼看见她消失在面前,便?觉得心口处空了一块。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他?既怕她此次骑马借机一去不返,也怕她在山林里出了什么差错伤到。
为了保护她。沈宴清提起缰绳,沿路追去。
第一座山头很矮,植被稀疏,视野开阔。但沈宴清目之所及,居然没有看见少女的身影。
青年男子唇角抿成?一线,就近找到一个守林人,问:“她去哪儿了?”
马场今日只有两位来客,守林人自然知?道是谁。他?们平日没有什么活,但是一旦来了人,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免被问到。
自那小姑娘骑马进?林子的时候,守林人便?注意到了。他?为沈宴清指了一个方向:“回禀殿下,往西北方向去了,速度极快,要追恐怕还有几里地的路程。”
沈宴清眸光一沉,调转马头,扬鞭直冲。
他?迅速抵达下一个山头,却?依然扑了个空。沈宴清没想到她骑马那么不要命,明明只是落后?几步,眼下她的人影都看不到。
青年男子坐于马上,不禁有些烦躁。身旁的守林人看出他?心情不悦,试探地问道:“殿下可需要奴才们将那位小姐拦下来?”
沈宴清现在恨不得立即有人将她带到眼前,但他?扯紧了缰绳,再次驭马扬鞭。
第二座山比之第一座更加崎岖险峻,沈宴清循着马蹄印追去,依旧跟不上她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压抑了多久,才会这样不顾一切地纵马。她处处都不熟路,却?敢骑得这么快,简直是拿命在挥霍。
沈宴清心底不满,但压下心中的情绪。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她。
第三个守林人跪在沈宴清的马边,颤颤巍巍地道:“奴才没有看见有人经过。”
沈宴清不由得蹙眉:“她马速极快,但动静很大,你半点儿都没听?见?”
守林人叩首:“奴才……没有看见。”
跟丢了。
如果这些人没有玩忽职守,那说明她刻意避开了这些守林人。
转过了几座林子,她已经看出来哪里会有人值守,在这座山里刻意避开。
为何要避开?
这些守林人都是为了保护人的安全所以才设置,她现在避开了,谁能知?道她在哪里。
沈宴清越想越烦躁,手拽着缰绳已经勒出了痕迹。他?迅速地调头,循着马蹄印一路往前。
即便?是有马,但是她如今身无分文,就算是出了马场也寸步难行。沈宴清如此宽慰自己,她不会这么蠢,想要摆脱他?什么都不顾。
可即便?如此想,他?心底的怒意也越来越盛,满心满眼都是她不见了。
他?对她是不算好?。但是他?已经在改,试着让自己温和一些,她为什么不再给?一给?他?机会。
她有自己的家人关爱,可是他?只有她。京城这个地方冷漠得像是会吃人,他?唯一能感觉到一点生气,只是因为看到她在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等他?……?
沈宴清心底越想越多,重?重?的思绪将他?的头扯得发疼。眼下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即见到她。
马蹄飞扬,山野之中一路无人,沈宴清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
神志绷成?一线,他?忽然看到山坡边上的一张静谧的画面。少女坐在山坡上,仰面吹着来自山间的风,一旁的马儿十分有闲情逸致似的甩着马尾。
沈宴清停下马时,少女依然没有转过身来,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一旁的马儿倾下身子来蹭她,少女笑了笑,抬手给?他?顺毛。
多么温馨。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少女终于起身。
马儿一声?长鸣,白桃似有所感地望向身后?,一道灼灼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青年男子负手站在远处,似笑非笑。
这笑容莫名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白桃心想自己也没怎么惹他?,便?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青年男子慢悠悠走到她的马前,仰面望着她,神色有点感伤:“下来。”
白桃不明所以:“为什么?”
因为他?难过。沈宴清抿起唇,不依不饶:“下来。”
白桃一向叛逆,冷声?道:“不。”
面前的人正常了好?几日,白桃就忘了之前他?是怎么发病的了。
她高傲地拉扯着缰绳将马转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下一刻,少女一阵惊呼,便?感觉眼前一暗,身后?突然贴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只是转瞬之间,马匹上又上来了一个人。身后?的青年一只手环过她,紧紧地拽着她手中的缰绳,另一只手却?毫不留情地扣住她的腰际,想要把她留住。
白桃没想到他?会直接跳上马,不由得蹙着眉问道:“你做什么?”
身后?的人呼吸急促,牢牢地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白桃有点痛,不得不伸出一只手去推他?:“沉得很!”
青年男子固执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哑犹如猛兽:“为什么……不等我。”
少女疑惑:“你不是自己能跟上来吗?”
可是如果他?没有这么一路找过来,压根不知?道她会在这里。沈宴清不信她没有刻意避开守林人,没有刻意避开自己。
好?好?的骑马,后?面突然多了一个人。白桃亦是一头雾水,跟他?有商有量:“能不能先?下去?”
沈宴清的理智就差一线决堤,现在终于见到了她,只恨不得把她揉得更紧,根本?不可能松手。
男子宽大的手掌环过她的腰际,紧紧扣住。白桃蹙起眉来,下意识地看向别处,见四处无人,才松了一口气。
“你就不怕别人看见吗?”白桃问他?。
沈宴清不想回答她的话,只想将她的气息埋进?身体。怕被什么人看见……他?只怕没有人知?道她是他?的。
他?的猎物?,他?的领地,他?的所爱。
恶毒的心思在心头闪过,沈宴清知?道自己最好?不要说话,多说一个字都有可能暴露他?想要占有的心思。
白桃被他?勒得生疼,也终于发现不对,回想起来昨日好?像没有提醒他?喝药。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回身试探地问道:“你现在,是在发病吗?”
沈宴清又没回答。
实?际上,他?现在清醒得很。
他?甚至怀疑之前那些发病的夜晚也是清醒的。他?一直想做那些事,将她带到身边能够抬手就能触碰的地方,能够无所顾忌地拥抱和亲密。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过生病,只是欲望蔓延之后?没有克制,甚至还能借助这个病情来靠近她,获得她的同情,强迫她留在府中。
阴险。对一个姑娘用这样的手段,实?在算得上阴险。
冰凉的手指探到了他?的额头,是白桃在试探他?有没有生病。
沈宴清低下头去,像夜晚那样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她的脸颊方才吹了很久的风,是凉的。
白桃无奈,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这座山的山路比较陡峭,如果我们两个人一起,就不好?下山了。”
青年男子故作不语,执拗地将她攥紧,就像小孩子抱紧手里唯一的糖块。
面前的少女甚至拨了拨他?的碎发,显然是以为他?再次发病了,一切动作都温柔了许多。她一向善良,怎么做得出伤害病人的事呢?
沈宴清垂着眸子,有点委屈地将她抱得更紧。
不如就让她一直以为他?在生病。反正,装这个病也不是第一次。
退让
阳光下, 两个人影相互依偎,看上去十分亲昵。
白桃将缰绳拉扯回来,驭不动马。
身后的人只顾着贴着她, 什么也不管。
白?桃现在后悔昨日为什么要较劲,现在他因为没有喝药又一次发作, 还是在这?种地方, 她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脱身。
“现在听我的。”白?桃发觉语气有点着急,又不得?不放缓语调, 哄道:“我们要下山去。”
“我们这?样一起下去, 不仅走得?慢, 你的马还会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也无妨, 反正早晚还能让人来收拾。沈宴清心底如此想, 却不能说。毕竟在发病时他从来顾不上这?些。
青年男子紧紧拉扯着缰绳, 怕被她扔下,不由得?将人环得?更紧。
白?桃不由得?连连承诺:“不会丢下你。”
即便如此,环在腰间的手依旧没有松。白?桃实在无奈,直言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青年男子坐直身?躯, 像是认错似的。突然间, 他一扯缰绳, 夹紧马腹, 白?桃身?下的马匹毫无预兆地扬了扬蹄子,便在山坡上奔跑起来。
白?桃咿呀乱叫了两声, 惊魂未定时,身?后的人依旧箍着她的腰, 两个人牢牢地坐在马背上。
这?也太?肆无忌惮了。白?桃从来没有这?样与?人同乘一马。
何况这?样的距离实在太?近,男人的呼吸就落在她的脖颈边, 时不时会吓她一跳。像这?样总是分心,压根很?难骑马。
身?后的青年紧紧地抓着缰绳,带她走过山坡,在山路上驰骋。
两侧的树木飞快向后闪去,身?后的山坡与?那匹红棕马都已经?看不到了。他带着她在山里跑了一段,又逐渐减慢速度,好似在欣赏风景。
十月的山林落叶遍地,草木凋零,哪里有什么风景。
白?桃无心去看周围的事情,心底开始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病。身?前带着一个人还能骑马骑得?这?么稳,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但是白?桃又忽然想起来,他之前发病的时候也不会变笨,甚至还能写字。
少女轻叹了一声,身?体不再紧绷。靠着他,应该不会掉下去吧。
有人为她拉扯缰绳,白?桃便趁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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