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节
避而不谈,但?我并不认为你们十恶不赦。”
“白家人性?情温和,打着山匪的名号,不过?是要?从官府这里为自家人挣一条出路。我身为皇子,能?够理解。”
沈宴清丝毫没有平日的威严,唇角带着轻轻的笑意?,看起来平易近人:“后来把扈州的事交给你们,是希望你们在明面上将功折过?,洗去原先的罪名。”
白桥双手交叠,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对的。
强闯官府,私占山头,藏匿军械,甚至把出入遂州的关口都把握在自家手上,这些罪名叠加起来,所有人都活不了。面前这个人的确有放他们一马的心思。
“你想让我怎么做。”白桥认真地问。
“浥州的事涉及两国邦交,更加复杂。浥州官兵懒怠已久,东海国此番又是有备而来,浥州之事,并不好解决。”
沈宴清神情严肃:“我朝迫切需要?一个能?领兵,且对浥州熟悉的人,我知道白二少爷多年?往来浥州营生,这件事最适合你。”
白桥问:“何日启程?”
“这几日清点人数之后就可以?启程。我会将御卫营一部分?侍卫拨给你,保护你的安全,也可以?为你打探消息。除此之外,朝中有几位将领会跟着一起去,还有上次同你一起带兵的凌温书也会协助。”
“姓凌的那个?”白桥摇摇头,“老古板。”
沈宴清眼睫微垂:“在浥州这件事上,他会听你的。他出身大家族中,算是氏族子弟,所行之事要?维护家族颜面。”
白桥摆摆手:“知道了。”就是得给姓凌的留点自尊心。
“浥州之事并非一朝一夕能?解决。”沈宴清认真道,“希望你能?早日凯旋,参与我和桃桃的婚事。”
“……你。”白桥拧紧眉,没料到他会在此时?又说起这件事。
三番两次,信誓旦旦,让白桥不由得问:“你是认真的?”
“不对,她还有婚约。”白桥立即想起之前给白桃安排的借口,“她要?成婚必须回——这玉佩怎么在你这里。”
呆愣的表情随即被诧异所取代?,白桥看见?面前的青年?从胸口的衣袋里取出一条玉佩,上面正?好有一个“孟”字。
来京城时?,白桥每日都要?叮嘱白桃带好,如今却?出现在他身上,还被他收在这么……贴身的位置。
“她给我的,我一直贴身带着。”沈晏清慢悠悠地将玉佩下的流苏叠起,满面微笑,“她倒没有明说,我猜出来婚事是假的。”
这话更像是怕白桥怪罪妹妹的说辞。
白桥知道自己白桃不是能?藏得住事的性?格,所以?才千叮万嘱。但?没想到她连这块玉佩都给出去了,岂不是说明她对他真的很放心。
他妹妹不会真的想要?嫁给面前这个人吧。
白桥沉默良久,才道:“殿下真的不肯放过?她吗?”
“不,我们是两情相悦,终成眷属。”沈晏清侧过?身子,微微一笑,“等二哥早日回来参加喜宴。”
沈宴清忙完一日,回府时?天?已经暗了。
马车摇摇晃晃,一如他此刻的心境。离开之前白桃在熟睡之中,来不及和他说话,现在他迫切地想要?回府,看看她在做什么。
府中一片寂静,院子里沿路都点上了宫灯。昏暗的视线里,沈宴清看到书房外站着一个身影,显然?是在等他。
少女站在栏杆之后,低着头搓了搓掌心。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凉下来不少,应该给她配一个手炉。
沈宴清如此想时?,步伐迈入院中。
少女抬起头来,目光冷淡,语调冰凉:“喝药。”
沈宴清神色一僵,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件事,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
恐怕是因为昨夜没有喝药发病,做了那些事,她生气了。
青年?神色一转,从她身旁走过?,将书房的门推开:“进来说吧。”
沈宴清语气温和地道:“外面凉。”
“等等。”少女转身吩咐,“让他们把药端上来吧。”
做完这些,她才跟着进入书房。
这么执着于?送药,她果然?气得不轻。沈宴清心道不好,很快地承认错误: “昨夜是我不好。”
白桃转过?身去,不作任何回答。
这么几次下来,白桃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倘若她回怼或者让他不高兴了,说不定晚上又一次发病,吃亏的是她。
现在她就打算送药完就走,免得刺激他。
她的这个战略反倒让沈宴清有点慌,青年?喉结滚了滚,继续开口,想要?打破沉静:“发病之事,实在非我所能?控制。但?的确唐突了白小姐。”
他说得很客气很诚心:“倘若你想要?什么补偿,能?做到的,我一并应允。”
白桃心中冷哼。她想要?的无非就是离开和家人团圆,他必然?不会答应。最后还是扯来扯去,没有结果。
少女走出书房,往长廊眺望。
沈宴清唇边的笑容僵硬,慢慢收敛。
长廊上出现了陶唐的身影,白桃便觉得如同救星,甚至招手示意?他快过?来。远处的陶唐也看见?了书房门扇里少女半边的身影,头上微微地冒了些汗。
之前被御卫营的前辈叮嘱了几次,知道殿下待她不一般,不能?在殿下面前表示出和她的亲近。
他特意?在门口停下,将盛满药碗的托盘递给白桃。
“你不能?进?”白桃压低声?音问陶唐。
陶唐哪敢回答,只把托盘往她面前送。
好吧。白桃端起托盘,整理了一下表情,进门时?又是一副冷淡的神情。
少女规规矩矩地将托盘放置在书桌,示意?他:“喝药。”
沈宴清瞥她一眼,开始找茬:“没人告诉你,本殿的书桌不能?放这些东西?”
白桃当即蹙起眉,冷声?说:“这有什么关系。”
“书桌上都是朝中大臣送来的折子,洒了一点汤汁,他们都会上折请罪。”沈宴清漠然?道,“到时?候门口跪了太多的人,出行不便,影响也不好。”
白桃被他的话噎住,迟疑地重新端起托盘。这木盘里放着一个药壶,一只海碗,两只小盅。虽然?她不是柔弱的女子,但?也难免觉得这些东西有点沉。
少女视线扫过?整个书房,将木盘端到她之前来时?常坐的地方。这桌子似乎也是书房用来待客的方桌。
小盅准备好,海碗准备好,汤药也倒好。
一切准备就绪,白桃垂着手示意?沈宴清:“喝吧。”
沈宴清看她一眼,叠了叠袖子:“不动。”
到底是谁要?治病?白桃心底暗暗咬牙,怎么他喝个药还有这么多麻烦事。
“殿下莫不是压根不想治病,用这些事来诓骗我吧?”少女黛眉蹙起,原本就有气,现在语气更加不善。
“你在指望本殿自己动手。”沈宴清毫不客气,“多准备的小盅,是给谁的?”
白桃:“……”是给人试药用的。
之前也有这些讲究,她忘了。
但?是这个药真的很苦,白桃不想喝。
少女噔噔噔地跑出书房,将一脸茫然?的池明给喊了进来。若没有吩咐,池明会在不远处休息,他是真不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
“试药。”白桃示意?池明。
池明很懂事,二话不说便倒出汤药来,喝得一干二净,接着朝白桃一礼,退下了。
少女昂着下巴,眼睛闪烁得像只小狐狸。她颇为得意?地看向沈宴清:“现在可以?喝了吧?”
沈宴清心头一动,终于?松口:“好。”
他接过?海碗,将药一饮而尽,只是轻飘飘地挑了一下眉,少女脆生生的提醒紧接着便出现:“还没喝完。”
白桃又从药壶之中倒出一碗,示意?他喝完。
原本一日的量只有这么多,平时?沈宴清都是一碗喝尽便罢,没想到她这回分?做两次。
其实,沈宴清压根不是感?觉不到苦味,只是回回都是一口喝完,故作无事。
没想到也能?被她看出来。
少女克制着笑容,但?眼神中满是得意?洋洋,好像这样就报复了他昨日的那些事。
沈宴清望着这半只碗里的苦药,又看向抿唇掩笑的她,突然?之间就很想让她也尝一尝这药的味道。
一起纠葛、苦涩、沉沦。
然?而沈宴清没有发病,尚有理智,也愿意?让她赢下这一局。
青年?接过?药碗昂首饮下,蹙起眉来将空碗递给她,声?音干哑:“喝完了。”
少女扬了一下眉,又很快恢复平静,低下头去将海碗收拾到一起:“那我先告退了。”
明明高兴,却?要?硬撑着不理他。
沈宴清不拆穿她,看着小姑娘很快地端着木盘离开,一溜烟就没影了。
现在,他已经喝过?药,按照道理晚上不会发病,也不会去找她。
可是想找她怎么办?
青年?舔了舔微苦的唇瓣,捏了捏眉心。
夜空晴朗,星子点点散落。
屋檐下,沈宴清手里拿着药瓶,站在白桃的门外,轻叩:“头还疼不疼?”
里面过?了一会儿才有反应,白桃扬声?道:“已经好了,你回去吧。”
沈宴清眼睛一眯,忽然?发现门上依稀有一些奇怪的影子。
他轻轻推了一下门,推不动,门后应该是上了锁。不仅如此,她还把屋子里的桌椅叠在了一起,堵在门口。
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解决
高大的?阴影落在门上,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你真要这么防备我?”
“你今日已喝了药,应该不会再发病了。”白桃抄着手站在屏风旁,平静地?道, “我?这怎么是防备你?只是一点措施来保护自己罢了。”
屋外的?人陷入沉默,良久才道:“你小心伤着自己。”
白桃偏不回答。
没过多久, 门外的?影子离开了。
屋内的?白桃松了口气, 转身躺回床榻,没过多久, 又看见通风的?窗牖, 立即坐直身躯, 起身将窗户锁死。
又始终有点不放心, 特地?在窗锁处多塞了一只簪子。
倘若窗子有动?静, 簪子掉下?来发出声音, 她应该能醒来。
做完这些,白桃才稍微放心地?入睡。
一夜沉睡。早晨醒来,该在原处的?还在原处,一切没有动?过的?痕迹。
白桃将昨日抵着门缝的?桌椅搬回原处,出门后发现院子里挺安静, 书房门扇紧闭, 他?已出门忙去了。
看来这一套办法很可行。
接下?去几日, 白桃便如这一日一般, 在他?回来之后给他?送药,也不多话, 送完就走。
回屋入睡之前?再将门窗都堵死,谁来也不理。
叩叩。
门外有人敲门。
白桃下?定决心, 管他?是谁,管他?什么?事, 她都不会开门的?。
门外的?人开口了:“明日,白二哥随军启程去浥州,你要?不要?去送?”
白桃躺在床榻上,对着帐顶眨了眨眼睛。
很快少女跳下?床榻,站着屏风边问:“谁去浥州?”
“你二哥。”沈宴清回答。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沈宴清便道:“不去也罢。”
正要?转身时,便听见里面桌椅相碰的?声音。她要?从里面出来,得搬开抵门的?那些桌椅。
沈宴清抿了一下?唇:“你小?心伤着。”
虽然此时是特意来见她,可是当她搬动?叠摞起来的?桌椅难免还是担心。
最好能早日打消她的?疑虑,让她不再做这些防备。
少女打开门时气喘吁吁,语气着急:“我?二哥要?去哪里?”
“浥州。”沈宴清取出锦帕,递给她,“擦擦。”
白桃扫了一眼,没接他?的?手:“他?什么?时候说?要?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事情紧急,来不及同你说?。”沈宴清将递出去的?手收回,“明日卯时点兵出发,如果你也要?去,需要?早做准备。”
“我?当然要?去。”白桃立即问,“什么?准备?”
“军地?森严,不得带女子入内,你需换一身行装。”沈宴清认真?道,“明早寅时就得准备,后院里有人来帮你装扮。”
白桃抿唇不语。
“早点歇息。”沈宴清指了一下?门扇,语气温和,“你放心,我?已经喝过药,不会来动?你。”
在他?刻意表现出温和的?时候,的?确让人有想亲近的?欲望。或许是被骗得太多了,白桃已经不敢再相信这个人。即便面前?的?人还是毫不犹豫便离开,但白桃该防的?还是防着。
第二日,寅时。
“小?姐——”小?太监们尖细的?声音齐齐在院子里回响,不知?道喊了多久,里面的?人就是不出来。
白桃一向?起得晚,这时候还睡得正沉。外面声音隔着一重屏风两进的?屋子,很难传到白桃的?耳朵里。
小?太监们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向?谁问。忽然间又听到些许动?静,过了会儿门被打开,众人都松了口气。
少女捏了捏眉心,显然是没睡醒,眼睛还闭着。
“奴才们来伺候小?姐梳洗。”领头的?小?太监小?心地?提醒道,“院外的?马车已经在等候了。”
白桃一面洗漱一面问:“我?要?穿什么?去?”
小?太监低着头为她展开包袱,里面是一叠深蓝长?袍与一顶翎花帽,看起来像这些小?太监身上的?衣裳。
“这个……?”
白桃面露不解,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领头的?小?太监立即道:“殿下?只吩咐我?们为小?姐准备,奴才并不知?道其他?的?事。”
白桃眼神中失望转瞬即逝,沉声道:“我?换衣裳,你们先出去。”
衣裳换好以后,陶唐来送早膳,白桃飞速地?吃了点东西。听闻门外早有人在等,她也不敢怠慢。
匆匆走到门外,便看见停在道路中央的?马车。马车一侧站着一位身形笔挺的?青年,果然如小?太监所说?,他?一直在等。
白桃这便有些不好意思,走到沈宴清身边,小?声地?道:“我?准备好了。”
面前?的?青年一动?不动?。
沈宴清负手端详,还是坦白:“实在不像。”
红花翎帽下?,隐藏着半张皙白的?小?脸。薄唇不点而润,她这层女子身份即便是套上了太监的?壳子,也很难隐藏。
白桃低下?了头:“那可怎么?办。”
沈宴清回答:“今日出去,你记得站在我?身后。随行还会有几个太监为你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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