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节
?些?热泪盈眶。
回家这?件事,要是真的了!
“马车已经备好,白小?姐要带哪些?行李?”池明问。
白桃便让他们进屋搬走了两个箱子,贴身的包袱则放在她自己身上。
“一路上都?有?程寺安排,无需小?姐操心。”
池明一面领着?人走,一面向白桃交代?:“来时我们是先?走陆路,再走水路。”
说话间,程寺已经走到白桃身后,担起了侍卫职责。池明将自己的小?徒弟招到近前,耳提面命,“如无意?外,可直接按这?条路走,方?便快速。”
“倘若路遇山匪寇盗之流,可以灵活变换路线。”池明指了指程寺道,“京内外的地图他最熟悉,若真出?了什么意?外,可以跟着?他。”
池明思虑周全,甚至在哪一条路、哪一个时间容易遇见歹人都?分析过?,并让这?些?侍卫时刻警惕。再是千叮万嘱,务必保证白小?姐的安全。
有?他这?么费心,白桃反倒安心多了,毫不犹豫地走上马车。
“白姑娘——”有?人高声喊她,语气急促。
白桃一回头,便看见陶唐急切地向她跑来,他腿上曾经受过?伤,用力跑动的时候还会疼。
她连忙下马车向他走去。
院子里原本不许大?声喧哗,陶唐也是实在着?急,回过?神?来发现这?么多侍卫前辈都?在,瞬间红了脸。
白桃以为他是跑得太快累的,连忙道:“歇一歇,快把水壶拿来。”
要赶路的人,水壶里自然备好来水。
程寺给陶唐递去水壶,后者也不敢接,躲避着?问白桃:“你真要走了?”
白桃僵笑了一下,点点头。
“章嬷嬷和?杨公公那边,你不打算去说?”
白桃犹豫之下,还是摇摇头。
这?一走,或许就不再回京,她会舍不得他们。临别的时候,场面容易伤感,章嬷嬷的年纪有?点大?,若是情绪起伏过?大?,可能会伤身体。
陶唐抿了抿唇,也理解她的想法。他转身将自己的佩刀取下,递到白桃面前。
“之前说好的,这?把佩刀送你。”
池明瞥他一眼:“侍卫之刀乃是半生伙伴,岂能轻易送人?”
“啊……”陶唐脸色一僵,悻悻地收回手,还是跃跃欲试希望白桃接下。
白桃连忙解围:“只是寻常东西就罢了,佩刀于你而言意?义重大?,我不该收。”
接着?,她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身上翻找出?一个荷包,递给陶唐:“这?个赠你。”
“我今日?是第一次用这?个,还是新的,你留着?装些?碎银子是很好的。”
池明一时语塞,一个两个都?是年轻,既不知道赠佩刀的含义,也不知道赠荷包的含义。
只是片刻之间,陶唐已经收下荷包,颇不好意?思地道:“那你下次来,我再送你别的。”
白桃连忙答应。
池明也没法计较那么多,催促道:“白小?姐快上马车吧,再晚一些?出?城的人变多,这?一路又慢了。”
一说起“慢”,白桃便如梦惊醒,连忙与陶唐道别。
马车一路出?府,白桃将车帘掀开一角,最后将京城的盛景收入眼中。
毕竟,以后京城或许还会成为她和?那些?玩伴的谈资。
有?池明带领,白桃的马车顺利出?城门,于城门处停下。
“请恕属下不能再远送。”
池明下马走到白桃的马车身边,神?色凝重:“白小?姐多保重。”
晨风将车帘掀乱,白桃紧攥着?车帘一角,回答道:“好,多谢池大?人。”
池明朝她点点头,仍没离开,转而问道:“此次离京,白小?姐还会再回来吗?”
白桃脸色微微一僵,这?话二殿下问过?,池明在这?里又问了一遍。
为了两边的回答能够一致,白桃笑道:“或许吧。”
再次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池明朝她微微一笑,只不过?他不甚擅长,笑容还有?些?僵硬。
他退开半步,抬手放行。
马车与随行队伍逐渐远去,从高处看如同两只移动的小?虫,而后这?虫子越来越小?,变成小?蚂蚁,最后钻进树丛之中,不见了。
城楼上,青年的衣摆随风而荡。
过?了不久,又有?一行侍卫走到青年的身边,禀报道:“白小?姐回答说,‘或许’”
还是一样。
沈宴清将这?回答在心底滚了两圈,面容上不见任何起伏。转身对人吩咐道:“日?落之后,封城。”
宫变
在京一个多月, 白桃已然习惯乘马车。只是赶路时无甚风景,坐马车不仅慢,而且无趣。
回遂州先走原先的水路, 池明提前打?点过?,一路有人接应。
船只晃晃荡荡离开岸边, 京城的山越来越远, 水面的波纹一圈一圈将船只推向后方。
少女连眉梢之中?都带着?兴奋,转身问站在身后的男子:“此去浥州, 大约要多久?”
“约莫一日半。”程寺回答。
水路果然是最快的, 来的时候两日, 回去只需一日半。
只是这船上一日半, 白桃还得想?想?做点什么。
她又转身问道:“你们可有人不适?乘不得船的。”
“没有。”
程寺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随行的这些人都是他师父严格筛选, 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少女又感觉有些无趣,歪着?脑袋看着?程寺:“你同我聊一聊京城的事。”
程寺只是木木地回望,张了张嘴唇,说不出一个字,最后垂下脑袋:“小姐恕罪。”
白桃只得叹气。
跟来的侍卫, 别说同她聊天, 都鲜少主动搭话。就算有, 也是问一句回答一句, 连一个字都没得多。
“是不是殿下教?的你们,多说一个字要罚银钱?”
程寺没听?明白她的话, 朝她眨眨眼睛。
白桃终于放弃打?趣他,恰逢日头?正盛, 她转身进船舫里去歇息。
这座船舫比来时的那座还要精致一些,厨房、茶室、寝屋一应俱全, 俨然是座移动的小院子。
待到日近西山,水上的热气消散了,白桃才走出来。
晚风是暖的,但不热。两岸青山相对,绿水碧波,沁人心脾。
忽然水面扑通一声,白桃望去,就见?一条大鱼灵活地从蹿上来,又很快地钻进水底。
“鱼!”白桃后知?后觉地喊。
船上的侍卫望向她,寂静无声。他们习惯等待吩咐,除了这个,他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少女没等来回应,脸色有点僵,当即抓了身边最近的一个人:“看,快看,还在那里。”
她话音刚落,手指间便?一空。
一个身影从船沿跳下,水面开出一道稀碎的水花,接着?那身影回到船上,手中?紧叩着?一条比巴掌还大的鱼。
这通体?如珍珠一般白皙,尾巴上有金黄的鳞片,像皇帝的龙袍,想?来也不是什么凡品。
白桃愣愣地看着?程寺,结巴道:“你、你抓来做什么?”
程寺不解地看向她,他以为这是让他来抓的吩咐。
见?他迟疑,白桃连忙道:“抓都抓了,不然今日就给大家加餐吧。能不能再多抓几条?”
厨子走上前,配合着?程寺将鱼装进竹篓,笑眯眯地道:“这鱼平日不多见?,小姐有口福了。”
程寺紧盯着?水面,接着?转身将其他侍卫召集起来,吩咐众人捕鱼。
如程寺这样的鱼没再出现,但众人还是抓了一篓子的鱼,收获甚丰。
船上生火的厨子旁得脚不沾地,一个时辰以后,鱼汤出锅。
海天一线,月渐东升。
白桃捧着?瓷碗好奇地问身边的程寺:“你们御卫营里都教?些什么?不会?还有捕鱼这一项吧。”
程寺抬起头?想?了想?,开口道:“不可说。”
御卫营相关?的事属于机密,不可对外。
白桃有些遗憾,啜了一口鱼汤,改问道:“那在进入御卫营之前呢?”
程寺再度陷入沉默,明显是在回想?过?去的事。
也不知?道他们御卫营的人是不是都记性不好,回想?以前的事情总是很慢。
他一旦在想?东西,端着?瓷碗的动作便?僵在空中?,犹如一座塑像。
少年时的记忆纷纷涌入,他听?见?了主人粗粝的怒骂,长鞭再次打?在身上,程寺不由得手下一抖。
“洒了!”
白桃惊呼一声,连忙将程寺拉到身边来。程寺后知?后觉地回过?神,一见?弄洒了汤,有些心疼又有些内疚。
“好了,我不问了。”白桃嘟囔着?。
少女走到一旁,默默地喝鱼汤。她不说话,整个船只都安静下来,就连咀嚼的声音也是极其轻微的。
过?了一会?儿,白桃看见?一个身影近前。
“小姐。”
程寺手中?捧着?一个海碗,里面呈着?一尾鱼,鱼尾处的金黄色鳞片已经黯淡,浓白的鱼汤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这是今日她发现的那条鱼,被抓进鱼篓之后她就再没见?过?。
程寺帮她记着?,还特地把鱼盛到她的面前。
少女眼里浸着?笑意,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谢谢。”
鱼肉肥美,汤汁浓郁,程寺站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用筷子将这条鱼翻来覆去,脸上没有任何?别的神情,只是认真,好像在看一出戏、一本?书、一卷画。
白桃高高兴兴地啜着?鱼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程寺他不擅长说话,是在用这个方法让她高兴。
明月高悬,夜空晴朗。
如星的烛火在宫墙的一角点起,从大门涌入,不到半个时辰便?如同潮水一般侵灌整个宫城。
箭矢犹如流星坠落,短暂的平静之后,女人的尖叫声从承明殿中?传来。
“好啊,我的好儿子——”
皇帝身上的龙袍松松垮垮,显然是刚才匆匆披上。沈寿已年近四旬,因为动怒而没喘上气来。
沈寿的眉毛拧成一线,看着?面前的青年,胸腔中?积蓄的怒意终于爆发:“谋逆……你这是谋逆!”
龙床帐外,沈宴清一身玄衣铁甲,气宇轩昂。
他不言语,只是走到一旁。
女子瑟瑟发抖,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地里去。好不容易通过?贿赂公公而得来的侍寝之夜,还不曾大展身手,美梦变成噩梦。
忽然间,她听?见?一个清冽的嗓音。
“不曾见?过?你,你是哪一宫的人?”
女子原本?惊惧到了极点,然而这问话的声音太过?好听?,抚平了她心底的情绪。
坐在一旁的沈寿一时惊异,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问这个?
“妾是储秀宫秀女,初次侍寝,贵人没见?过?也是应当……”
女子还未说完,冷剑便?架在她的肩头?,一缕保养得乌黑透亮的头?发飘落地面,女子吓得身躯一震,腿脚都软了。
“今夜是本?殿和陛下之间的事,你什么也没见?到。”
青年清语气温和,冷剑却不近人情地贴近女子脆弱的脖颈。
“明白吗?”
“明白,明白!”女子心底涌上巨大的欣喜,口中?连续喃喃着?“明白”二字。
长剑从她的肩头?移开,女子跌跌撞撞地从侧门离开。
沈宴清转过?头?来回望着?沈寿,笑道:“父皇,您看我对您的妃嫔好吗?”
沈寿勃然变色,大怒道:“逆子!”
“朕是看在你一片孝心,你母后苦苦请求,才准许你回京!”沈寿痛心疾首,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来人,把二殿下抓起来关?进大牢!”
过?了一会?儿,沈寿才发现,平日在身边的小太监不见?了。
在召寝的时候,他便?对外吩咐,没有允许不许进来,与后妃的那些乐事,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禁军!李廷先!人呢!”
皇帝嘶吼了几个人名,半晌无人回应,一众黑甲铁骑静默地看着?他,犹如在看一个生气的孩童。
到现在,皇帝终于知?道自己落入了什么样的境地。
他儿要谋反,应该早就把外面的这些护卫以及今夜的禁军清扫了。
“私会?群臣,积蓄府兵,与后妃通奸,意图谋权篡位。”沈宴清语气不紧不慢,“这是您,曾经为儿臣定下的罪名。”
“通奸就不必了。”沈宴清蹙起眉轻轻摇头?,“但儿臣会?保证您的妃嫔都会?受到良好的关?照。”
“现在,儿臣来履行最后一项罪名。”沈宴清微笑道,“您是自戕,还是儿臣替您动手?”
沈寿脸色一变。
这才明白,他的好儿子是来报复他的。
“你要弑父?”
沈寿喝问道。他站起身来,额角撞到了龙帐高挂的金铃铛,他踉踉跄跄地走下玉阶,嘴唇发抖:“你要弑父!”
中?年男子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青年,忽然呵笑。
“你自小便?被人认为是神童,少年时便?是众人公认的谦谦君子,你若弑父,其他人又该怎么看你?”
“你以为杀了朕,就真的能坐稳龙椅?大齐素来重视孝道,你若杀了我,黎民?百姓心中?引以为傲的皇家威仪土崩瓦解,你怎么做皇帝?”
“清儿。”沈寿自以为胜过?一筹,便?露出慈爱的笑容,“你没做过?皇帝,不懂其中?牵扯众多。”
“今夜承明殿外只有御卫营的人,没人会?知?道父皇是如何?驾崩。”沈宴清道,“明早母后会?得到消息赶来承明殿。有众人见?证,加上皇后的话佐证,父皇的死因不论是什么,自有定论。”
毕竟,史书都是胜利者的书写。
沈寿勃然大怒:“你就一定要逼死朕?逼死你的父皇?!”
青年神色冷静,一句一句将从前娓娓道来:“下狱三十三日,西门斩首,东宫一众奴仆尽数赐死。”
“去年,陛下不也是想?这样逼死儿臣的吗?”
沈寿呆呆地听?着?。
这些话,他都已经快没印象了。
自从将儿子打?发出去以后,没人管束,无人劝谏,沈寿过?了好一阵声色犬马的日子。就连皇后,他也可以不顾祖制,晾她半年。
他的儿子虽然不多,但是近几年没有皇后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劝诫,他又添了好些儿女。
五皇子已经长大成人,乖巧听?话。其他皇子也接续出生,对他十分依赖。
对于这个名声早已盖过?自己的儿子,沈寿愈发看不顺眼。
尤其是听?见?官员说,未来太子可能会?成为明君。
明君。
难不成他是昏君么?
两个官员当即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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