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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部转过后,就可以考虑做一些地方?官,积累政绩。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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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要贪那么多,因为他不贪,没人为他办事。

    而某种?程度上?,他也很能?理解林儆远,选择了?做清流,就失去了?如臂使指的执行力,必须用非常手段才能?获得话语权。

    而她选择什?么呢?

    她一个也不选,对于一个重生过一次,且拥有另一个世界的她来说,不用把吃相弄得那么难看。

    成为林儆远,就意味着很难掌握实际权利,而成为萧南山,就意味着要允许用污秽,养出更大的污秽,直到被污秽彻底淹没。

    而她拥有那么超凡的力量,其实可以既握蜜糖,也握钢刀的。

    所以她永远可以和一批,杀一批!

    ……

    袭红蕊一上?位,几乎没给?众人留下反应时间,一项决策接一项决策地砸下去,根本不给?人质疑她的权力。

    但因为攻下燕平的事,现在老皇帝表面上?把她当老婆,实际上?把她当亲娘,啥都听她的。

    而因为换币一事,民间百姓也表面上?把她当皇后,实际上?当文曲星君,也啥都听她的。

    原来还指望着她干国债这么大的事,没准会翻车,但还真就没翻,第二年,一期国债全还上?了?。

    有了?这么一个好开端,加上?兑劣钱这种?逆天的事,百姓对她的信任前所未有,所以就连她开始发银票,也没人管了?。

    为了?好防伪,一开始都是?做的大面额,只用于大型商业贸易的银票。

    而在兑劣钱的过程中,她在各地开设银监,又收编了?不少本地银号,以至于对于需要大额交易的行商来说,取钱真的很方便。

    而每次凭银票都真能?提出现银后,银票的认可率也越来越高,就这样,等她还下一期国债的时候,她都可以用银票还了?。

    当然,因为银票,她的实际白银储备也开始激增,所以你让她还真银,她也还得上?。

    就这样,真的没办法对抗她了?,她几乎把全国的银脉都掌握在手中了?。

    而因为她那个缺德的役正法,以及人口大普查,导致国库的支出虽然暴涨,税收也直线上?升。

    那些大户们?完全没想到这手,一亩地雇一千个人这种?巨大漏洞,根本没办法解释,只能?重新报田。

    结果你猜怎么着,户部在报完账后,第一次收大于支,虽然没算国债吧,但你这找谁说理去!

    明晃晃的财政收入摆在那,这下谁都不敢瞎放屁了?,而袭红蕊再一次用老皇帝的私库平了?国债后,微笑着看着他们?,要还啊。

    ……

    就这样,财政越来越好,北戎也确定要和后鲜先掰出个大小王后,袭红蕊就把她大哥和邓老将军叫回来了?。

    收复燕平的大功臣回京,大齐百姓立时夹道?欢迎,欢声震天。

    不仅百姓这么激动,崇文帝也快激动死了?,和袭红蕊一起,亲自跑出去迎接。

    你们?可算回来了?!他就看看,现在还有谁能?反对他封禅!

    哎

    看?到皇帝皇后亲自迎接, 邓义受宠若惊,连忙下马行礼,崇文帝和袭红蕊立马把他扶起来。

    袭红蕊非常有自知之明, 她只?是一个假的文曲星君, 邓老将军可是真的武曲星君。

    当年他扫平西羌, 将萧南山焊死在相位上,如今他收复燕平, 把她焊死?在后位上?, 袭红蕊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福宝啊!

    兴奋地跟邓老将军一家嘘寒问暖后, 终于可以宣布对他们的封赏了——

    加封英国公, 赐丹书?铁券, 即刻新建公府,赐茵田五千亩, 白银十万两, 一应赏赐,后世子孙皆可以永袭。

    邓义和他几个儿子齐齐一愣。

    大齐的国公,已经成?为?了一种荣誉头衔, 除了跟着太.祖的那群老兄弟, 后世再没?因任何理?由加赐过国公, 更不用说赐丹书?铁券了。

    以前他们家都是武将, 就算是立再大的功,也?低人一等,见文官低三级。

    而如今他们成?了世袭勋贵,从此之后就大不一样了,不由激动?得热泪盈眶, 连连谢恩。

    传旨太监宣布了对邓义的封赏,又依次宣布了对他几个儿子的封赏后, 将视线转到了马泽恩身上?。

    几年过去,马泽恩还是刚离京时那幅憨憨样,崇文帝一看?见就想笑。

    不过他这个大舅子,还真是立了大功,崇文帝也?毫不吝啬地给了他封赏,将他从荣禄侯提成?了禄国公,待遇和邓义一样。

    马泽恩:……

    还有他的事?

    偷偷看?了一眼邓义,别人拼死?拼活地在前面打仗,他啥也?不干,结果待遇和人家一样,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看?着他的反应,崇文帝、袭红蕊还有邓义,几乎忍不住同时笑起来。

    崇文帝为?之绝倒,而邓义也?忍不住心内叹气,或许很多人不了解,他啥也?不做,就是做最多的事了。

    而事实上?,他其实也?并没?有啥都没?干,至少他干了一件最大的事,那就是承担责任。

    没?人敢杀郭山,也?没?人敢背造反这个指控,除了马泽恩这个国舅。

    他其实在不知不觉间,为?他干了一件最大的事,邓义觉得能在他收尾的战场上?,遇到一个这样的指挥使?,实在是他今生最幸运的事。

    从此之后,作为?世封公侯,他的全?家都得到了强有力的保护,终于不用搅和进很多烂事里了,何其幸运!

    而很显然,袭红蕊给他的封赏还不仅如此。

    等封完马泽恩后,将邓义扶起来,微笑道:“关于参军郭山一事的始末,妾身和皇上?已经全?部?知悉,经此一事,妾身和皇上?发现,过往的军制,也?有诸多弊端,文官不清战局,胡乱指挥,险失战机,若不是邓老将军和我大哥当机立断,几误大事。”

    “所以从今日起,任命邓老将军为?机政院机政使?,为?我和皇上?重整军制,强兵强军。”

    这下邓义是真的愣住了:什么??

    大齐为?了防止武将作乱,掌兵权和调兵权是分开的。

    军队储备由三司衙门分掌,各领一个军种,而调兵、发兵等军政大事,全?由机政院掌握。

    机政院高层历代以来都是文官掌握,还从没?有过武将当机政使?的先例,他现在听?到了什么??

    袭红蕊微笑:“太宗皇帝先年定下以文治武的策略,然昔年治军文臣,可从文亦可从武,军政诸事,从无?失误,谁承想现在有些文参,却开始只?习文,而不知武了,如何可行?”

    “所以本宫以为?,机政院各班官员和纳才制度,都需要重新整顿。”

    “指挥可不将兵,而不可不知兵,所以本宫要新建武学,哪怕是文官,也?要进去学习韬略,排兵布阵,考核合格,才有进入机政院的资格。”

    “而现在的武举选仕,未免太过重文轻武,以至于竟然有文举不第,考武举迂回的。”

    “既然如此,文武分科,想往军政方向发展考文,想往将官方向发展考武,考进去后再进武学统一授课。”

    “将官要学习排兵布阵,军法韬略,政使?也?需要学习弓马骑射,实地作战,考核结束后,入边军实练,凭才上?进,以后机政院,都要这种文武兼备的人才。”

    “而想要教出好学生,必要有好老师,纵观整个大齐,若说知兵者,莫有甚于邓老将军者。”

    “圣人说了,达者为?先,所以妾身请邓老将军入机政院,整顿军政,并且主持武学,为?大齐的下一代培养军备人才。”

    听?袭红蕊说完,邓义还没?说话呢,路过的秦行朝先被?踢了一脚,文举不第,武举迂回,这说谁呢?

    不过没?关系,刚正?不阿,不苟言笑的秦大人,立刻表示了对此的支持,只?要利国利民,打自己脸又如何?

    反正?他已经文转武武转文完毕了,其他人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邓义沉默了好一会,原以为?这次回来,就是他的终止了,没?想到是新的开始。

    抬头看?向袭红蕊的脸,不禁老泪纵横:“老臣谢皇上?娘娘赏识!”

    ……

    邓义回来之前,众人就想到对他的赏赐会很丰厚,毕竟是收复燕平的旷世奇功,万没?想到居然直接封了机政使?!

    封国公虽然荣宠至极,但国公只?代表尊贵的符号,机政使?却代表了实际的军政大权。

    一时想巴结邓义一家的踏破了门槛,光王世子带着邓侧妃兴高采烈地上?门,一口一个岳父,叫得比亲爹都要亲。

    你就说皇上?和娘娘这么?重用他岳父,是不是认定他了,哈哈哈!

    邓义:……

    就算以他的智商,也?看?出自己这个女婿的智商,有些过于潦草了……

    不过没?关系,很显然,娘娘根本不会把他这个女婿放在眼里,这样一来,他聪明不聪明都不重要了。

    而以前他要靠自己这个女婿,现在他女婿要靠他了,为?了自己女儿,还是能拉这倒霉孩子一把是一把吧……

    怜爱地送走憨憨女婿和女儿,视线落到一角,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马泽恩离家这么?久,一回家,立刻收到了全?家的热烈欢迎,现在可是国公老爷了!

    马泽恩从贺喜的人中拼命挣扎出去,送走所有人后,终于能看?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眼了。

    他离家的时候小乐容只?是一小点,现在却已经可以迈着小短腿在地上?蹦跶了,马泽恩看?着小藕似的女儿,整个人快要乐开花了,立刻要上?前抱。

    然而这么?多年,小乐容已经完全?不认识他了,扑进娘亲怀里大哭起来。

    田芳连忙将她抱起来:“这是爹爹啊!爹爹啊!看?你走那么?长时间,孩子都不认识你了!”

    马泽恩手忙脚乱地将她从田芳怀里接过来,不断逗弄,加上?母亲的引导,小乐容才逐渐接受了这个设定,揪着他的胡子,一声声叫起了“爹爹”。

    马泽恩立时高兴的上?了天,抱着女儿不撒手,如今工部?终于不用他去了,他终于可以在家里想干什么?干什么?了!

    就在他沉浸在和妻女团聚的快乐中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上?门了:“马国舅!”

    马泽恩定睛一看?,原来是邓老将军,在边关的时候,两个人处得还挺好的,所以一见他,立刻迎上?去:“邓老将军!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一个孩子来……”

    等等,孩子?

    邓义立刻将他身后的小孩拖出来:“给马国舅认识一下,这是我最小的儿子,邓绥全?!”

    马泽恩:……

    所以你四个孩子,分别叫文武双全??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邓老将军,此次带着小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邓义顿时露出一个你懂我也?懂的表情:“听?说马国舅的千金尚未婚配,正?巧,我的小儿子也?是,不如我两家结个亲吧!”

    马泽恩看?了看?自己刚会说话的女儿,又看?了邓义猛吸一口鼻涕的小儿子,邓老将军,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犹豫了半天才道:“我家乐容还小……”

    “我家小全?也?不大啊!”

    “我们家就这一个女儿,等她长大了,准备招赘一门女婿的。”

    “呃……没?事!我们家还有仨儿子,这个就送你了!”

    马泽恩:……

    看?了一眼脸上?挂着鼻涕,一笑露两个齿豁的邓绥全?,该怎么?跟邓老将军说,我其实没?看?上?你儿子呢……

    邓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陷入沉默。

    我都没?嫌弃你女儿长大了长得可能像你,你到底有什么?脸嫌弃我儿子的……

    ……

    就这样,原本一段天赐良缘,在俩爹这个环节光荣谈崩了,袭红蕊听?大嫂说起这件事,整个人都要笑崩了。

    不过没?人在意这件事了,邓义一回来,封禅的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现在开始第一个环节:天降祥瑞。

    上?面一表露这个意思,底下人顿时知道开整了,只?是天要降些什么?祥瑞呢?

    翻开时下最流行的话本,顿时来了灵感,于是第二天钦天监和狗撵了一样跑进殿中:“微臣昨日夜观天象,只?见北斗星围绕帝星,异常闪烁,光芒璀璨,这恐怕是上?天降下的大吉之兆啊!”

    崇文帝立刻大惊:啊?真的吗?

    真不真的,反正?北斗七星也?不会说话,你说闪它?就闪了呗,不然它?还能灭了不成?。

    北极星闪完之后,又有某地出现了一块石头,其上?怪异孔洞,连起来看?竟然像一副北斗星图!

    崇文帝继续大惊:啊!这是为?什么?!

    立刻有人狗腿道,皇上?,这是您建立的功业太大了,老天爷让你封禅,跟它?汇报一下呢!

    崇文帝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这个意思吗?

    可是不行不行,封禅也?太劳民伤财了,朕的德行,也?没?有那么?出色啦,怎么?能去封禅呢?

    底下的人顿时哭着喊着求他,陛下是紫薇大帝下凡,您的功绩简直堪称千古圣君,现在老天爷都召您见一面,您不见怎么?能行呢,快去见吧!

    崇文帝看?着底下大臣激烈的要求,非常为?难,哎呀,他真不想去的呀。

    但手下那么?热情,老天爷还亲自降下旨意,他能说什么?呢?

    哎,勉为?其难地封一下吧……哈哈哈!

    恭喜你

    老皇帝轻飘飘一个封, 袭红蕊却开始忙断腿了,不过没关系,她也跟着去, 嘿嘿~

    历朝历代, 皇后跟着一起去封禅的, 前所未有,但皇后掌政的, 其实也很?罕见。

    百官都接受皇后掌实权了, 再在这方面瞎逼逼, 多少有点脱裤子?放屁, 这么喜庆的日子?, 很?少有人愿意添这个堵。

    所以袭红蕊干脆大?手一挥,随行的官员把内眷也带上吧。

    众人:……

    你是?不是?真把封禅当度假了?

    袭红蕊:对呀。

    一开始老皇帝想要封禅的时候, 她满脑子?都是?钱呢, 钱从哪来?

    一期国债要到头了,能还上吗?

    换币这个缺口有多大?,要补多久, 什么时候能进入良性循环?

    仗还会打吗, 万一要是?短时间?平不下来, 再拖个几年怎么整?

    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 袭红蕊反而?放松下来,一方面是?她之?前担忧的很?多问题都落了地,一方面是?她真的很?渴盼出一次游啊!

    回首过去,猛然惊觉,才发现自?己竟然从未迈出过大?梁城一步。

    前世就不用说了, 身?为一个丫鬟没有随意出府的权力?,当了姨娘后, 更是?连院子?都不能出,她那?一生最?自?由的时刻,居然是?在刑场上。

    那?时候天真的高啊,没有一丝云彩,周围那?么开阔,可以将所有人都看在眼中,所以她那?个时候,居然有点想笑。

    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上,成群飞过去的大?雁,焉知她死?后,不会成为其中一只呢?

    人活着的时候会被拘禁在躯体里,而?当死?后,却可以飞向任何地方

    现在她获得了过去不敢想的一切,可回过头来,好像还是?在方寸之?间?打转。

    在她手上,每天握着天南地北的账册,各地各处的奏报,可那?些于她只是?一个数字和很?抽象的概念,那?些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一旦产生这种疑问,袭红蕊就开始克制不住的好奇,一颗心像是?一只飞鸟一样按捺不住,迫切地想去外面看看。

    理智告诉她,天下的人都是?一样的,那?么由人共同?构建出的环境,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可她就是?想看!

    言钰从边关回来后,整个人就变得不一样了,天天和她们说北面那?一望无际的辽阔战场,巍峨看不到尽头的绵延山川,以及一到冬天,就没过膝盖的大?雪。

    明明皇家园林里,有更精致的景致,但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她迫切地想见识一下不一样的风光,现在封禅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不过她不是?一个吝啬的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自?她当了皇后,掌权越来越稳后,各府的命妇都拼命与她交好。

    大?家关系那?么好,这时候有这种好事,她肯定会想着她们嘛,大?家一起去,哈哈哈!

    ……

    不怕娘娘突然找事,就怕娘娘突然关心,很?多真的喜欢安静,纯纯不乐意动的命妇贵女们,只能在心里默默表示:谢谢你啊!

    但能参加这种场合,肯定是?极大?的荣耀,能被带上,就证明在家里的地位非同?寻常,所以大?家还是?抢破了头。

    哎,自?从袭娘娘上位后,她们的竞争赛道就越来越离奇了,现在居然开始竞争爬山的机会了。

    只有香妃阁眼前一亮,瞅准机会,立刻开始叫卖起来:登山靴!登山靴!又好看又方便的登山靴!

    贵女们一听:什么?香妃阁又出新款式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买!

    你猜怎么着,又赚了一笔!

    ……

    因为这场封禅,自?上至下都动了起来,等到秋收之?后,浩浩荡荡的东出之?行正式开始。

    袭红蕊带着所有人跟言钰告别:“我们这就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大?事,千万不要瞒报,立刻传信于我。”

    言钰:……

    就把他一个人留下啊……

    其他人却笑开了花,让他出去一趟那?么嘚瑟,这次就把他一个人撂家里!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都走了肯定不行,袭红蕊就留了言钰和德仁共同?监国。

    虽然看着别人快快乐乐地出去玩,心里很?不得劲,但留下来的任务,也是?很?重要的,所以言钰无比自?信地看着袭红蕊:“娘娘尽管放心!”

    将这边交给言钰和德仁,袭红蕊和崇文帝便都没什么不安心的了,转身?起程。

    一路上传令接驾的各方,不需要特别准备,一切如常,正常市贸,此次她和陛下除了封禅,还想看一下民生。

    她这么一说,接驾的地方官脑壳顿时更炸了,赶紧去准备“民生”,生怕皇上娘娘到了再遇上什么拦路告御状之?类的话本情节。

    从现在起,接驾一线,全都得给他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皇帝专属的銮车又大?又稳又舒适,宛如一个小宫殿,袭红蕊在里面一边和老皇帝分吃着时令的蔬果,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每到一处行宫,祭祀完当地的神庙后,袭红蕊就拉着老皇帝和一干大?臣命妇微服私访去了。

    当地老百姓也不知道这个服是?咋微的,但当官的说看不出来,他们也就只能装了,在皇帝和娘娘面前拼命装在正常买卖东西。

    袭红蕊也不在意,转头对着身?后的人开口:“出来一趟不容易,喜欢什么就买回去一点,我给你们付钱。”

    众人:好家伙,你这是?出来消费来了?

    那?当然是?了。

    治理一个国家,不是?一个铺子?,不能抠抠搜搜,钱不花出去,就赚不进来,所以她这次来就是?公款消费的。

    一路上说雇劳工,雇!说花钱,花!

    她带头花,别人才能跟着花,来时她准备了一堆银票和铜钱,就是?为了走一路花一路的。

    其他大?臣和家眷们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袭红蕊和崇文帝却彻底放开了。

    老皇帝这个人这辈子?最?喜欢的活动就是?花钱了,听说能公款花钱,开心极了,不管看到什么东西,统统带走!

    袭红蕊也不吝啬,招呼人给大?家付账,被迫来演戏的百姓齐刷刷将视线移到同?样微服私访的地方官身?上:这个钱收不收?

    地方官汗都下来了:看他干什么!收收收!

    就这样周遭的百姓开始又兴奋又忐忑起来,不知道演习结束后,这些钱能不能留下。

    不过不能留也没关系,不能留就去告御状,反正集言司的路他们熟,哼!

    因为袭红蕊的财大?气粗,前来参加表演的人更卖力?起来。

    一行人在地方官的带领下看遍了当地新奇的东西,尝遍了当地小吃。

    只要离了宫,在外面吃什么都是?香的,袭红蕊和老皇帝都异常满意,赞不绝口。

    被称赞的小贩也激动异常,被皇上和娘娘称赞,他们以后肯定发了啊!

    趁着欢乐的气氛,袭红蕊把袭绿烟拉过来:“要买什么,我给你买。”

    袭绿烟这些年已经越来越长开了,加上气质舒展开来,不复之?前的畏畏缩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温柔慈悲。

    听她问话,微微一笑:“不了,我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不过姐你买了这么多东西要是?用不掉的话,回去就给我吧,我想带给善济堂里的孩子?。”

    袭红蕊:……

    “随便你吧……”

    将一沓银票塞她手里:“拿去拿去,爱买什么买什么,今天花钱是?任务,不要给我省。”

    随后转头看向白怜儿:“也分你点。”

    白怜儿可不客气,奉旨花钱这种事谁不喜欢,捂着嘴笑道:“多谢娘娘,那?妾身?就不客气了,不过妾身?和姐妹们刚看中几副好看的头面,这些好像不太够~”

    袭红蕊:……

    你也是?真不客气啊……

    但海口夸出去了,当然不能吝啬,又让人给了她一沓,白怜儿这才眉开眼笑地和小姐妹逛街去了,袭红蕊不信邪,也要去看那?是?一套什么样的头面。

    袭绿烟拿着那?一沓厚厚的银票停在原地,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她倒也不是?不敢花钱了,事实上满京城哪个贵女都没她敢花钱,谁让她那?么有钱呢?

    除了那?个一本万利的改良印刷法和改良造纸术,她又“发明”出了棉花种子?。

    棉花自?一面市,立刻赚疯了,一两银子?一斤,做一套衣服要四五两银,还是?有很?多人抢,毕竟比起裘皮还是?便宜得多,对于中等人家,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如今几个适合种棉花的地方,都巴巴地等着官方发营卖权,棉花种子?的销量自?然也很?好。

    袭红蕊当初说了农技虽然不挂牌,但不可以不给奖励,所以一旦有人发现或者改良引进了新的良种,就以发现人的名字命名,官府按比例给分成。

    如今这个“绿烟棉种”,因为棉花的巨大?商业价值,销量是?越来越高,以至于袭绿烟再次躺着收钱,越来越有钱。

    不过袭绿烟的物欲始终不太高,再加上这些都是?“不义之?财”,花着实在不安心,她的慈善事业就越来越大?了。

    但这些钱不一样,这些钱是?她姐给她的零花钱,不是?不义之?财,可以放心花。

    该怎么花掉呢?

    真叫人苦恼……

    当她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林绾和宁澜时,眼睛终于一亮,挥挥手上一把子?银票:“澜哥哥,林姐姐,你们有什么东西要买吗,我帮你们买,这不是?乱花钱,这是?任务!”

    宁澜和林绾一齐看向她。

    这么多年,她的眼中还是?一片全然没有被婚姻污染的明媚,当然,任谁有个一把子?一把子?给钱的姐姐,也很?难被婚姻污染。

    林绾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如此幸运,同?样穿越到古代,却不用受一丁点古代阴影的磋磨,好像活在童话世界里。

    而?她,却已经彻底变成一个封建社会下,犹如泥塑木偶般的女人了。

    宁澜看着转头的袭绿烟,忍不住一笑:“怎么花钱也成了一种任务了?”

    袭绿烟听他问话,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怎么说呢,赚钱就像是?流水,最?重要的是?让它流动起来。”

    宁澜眼前一亮:“这也是?你想出来的吗?”

    袭绿烟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啦……”

    是?她姐说的,但她姐不让说,所以袭绿烟低头道:“是?别人告诉我的。”

    宁澜忍不住一笑:“你总认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既然你带任务花钱,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袭绿烟顿时开心地上前去推他:“不用客气!”

    随后转过头,将一沓银票递给林绾,甜笑道:“林姐姐你也是?!”

    林绾看着递到自?己手里的一沓银票,又看向一起欢声笑语远去的两人,原来就是?这些,逐渐将原属于她的夫君买走了。

    女人的直觉是?灵敏的,她可以感受到,哪怕宁澜对她依然很?好,也挡不住他的目光,逐渐被另一个女孩牵走。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在一个天真活泼,充满奇思妙想的开朗女孩,和一个槁木死?灰般的封建妻子?间?,谁会不选择前者呢?

    可曾几何时,她也拥有着和她一样的灵魂啊,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的呢?

    转头看向一个方向,偏巧这时,那?边人的视线也直直扫过来,林绾立刻仿佛被灼烧般收回视线。

    谁能想到,一个奴婢只是?攀上了一个老皇帝,用这么几年的时间?,就成了他的继后,手握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袭红蕊和穿越女主?说不好谁是?谁的金手指,穿越女主?安逸的生活皆来自?袭红蕊,可穿越女先进的现代知识,也让袭红蕊在这个落后的时代掌握了至高权利。

    穿越女主?真的是?一个天真到有些愚蠢的人,她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交付出去,成全另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难怪袭红蕊一直对自?己妹妹换了芯子?的事视而?不见,还对她宠爱有加。

    毕竟有了这么大?的利益,谁还会在乎区区一个不是?亲生的妹妹,究竟是?不是?原装的。

    她会一步步成为皇后,太后,将来甚至有可能成为武则天,作?为背景板,也是?最?耀眼的存在。

    相比于之?下,穿越女得到的不过是?一些汤汤水水,一个王爷的爱,哪怕是?再出色的王爷,和女皇相比,又显得多么可笑。

    看着这个剧情,林绾不禁升起了怀疑,这个世界真正的主?角,真的是?穿越女吗?

    我不求你

    看透了故事潜在逻辑的林绾一阵恶寒, 对自己的未来?,不由萌生?出了一种更深的恐惧。

    如果袭红蕊真的掌握了那种生杀予夺的至高权利,她该如何自处呢?

    或许现在的袭红蕊只有一个弱点了, 那就?是不管她多么强, 未来?的皇帝, 都不可能从她肚子里爬出来?。

    ……

    袭绿烟推着宁澜一起探头看着缸中的几条鱼,红红、白白、花花的, 什么颜色都有?, 袭绿烟看着很开心, 转头看向宁澜:“澜哥哥, 你喜欢这个??”

    宁澜看着她明亮的眼睛, 微微一笑?:“嗯,喜欢。”

    袭绿烟很好奇:“真的吗, 在家?的时候没见你特别喜欢金鱼啊?”

    宁澜听她的话?微微一笑?, 指着里面的其中一条笑?道:“本来?是不太喜欢的,但你看这条,是不是特别像你?”

    袭绿烟定睛一看, 五颜六色的鱼缸里, 竟然混了一条颜色偏青偏绿的金鱼, 她素日里喜欢穿绿色的衣衫, 鱼儿浅色的尾巴荡起来?,特别像一尾绿色的裙摆,不由会心一笑?,真的哎。

    宁澜温柔地看向她:“总感?觉买回去陪着你,你会很开心。”

    袭绿烟忍不住腼腆一笑?, 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他:“谢谢澜哥哥,我真的很开心, 但是这次是我给你买东西,你要选你喜欢的东西啊,你平时总不喜欢说,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宁澜几?乎不假思索道:“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袭绿烟却坚定道:“不可能,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你肯定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喜欢这种东西,是不能迁就?别人的。”

    宁澜:……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这个?妻子,还是没有?一丝改变。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太过容易改变的东西,也总容易让人觉得乏味。

    经?过这些年的巨变,他才清楚地意识到,这些来?自异界的来?客,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无论是印刷术、棉花这样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还是国债、银票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国策,都是让所有?人震惊的东西。

    宁澜不是一个?会轻易后悔的人,但此时,他确实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懊悔情绪。

    因为他突然发现,他原本有?一个?机会,将一切轻而易举地握在手中,那就?是袭红蕊还在他府上,还只是他妻子一个?陪嫁丫鬟时,将她一并?收房。

    那时的林绾感?受不到生?命上的威胁,只能感?受到“爱情”上的威胁,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藏拙,而是会想尽办法?展示自己,向他献媚。

    而纳了袭红蕊后,她的娘家?人也自然会依附于他,他还可以继续自然而然地纳了另一个?异界来?客,袭绿烟是一个?和林绾完全不同?的人,她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天真和热忱,刚好可以弥补林绾身上没有?的东西。

    而这当中,最?关键的就?是袭红蕊本人了,和那两?个?异界来?客相比,她没有?那种特殊的际遇,但她有?一颗让人瞠目结舌的头脑。

    她的能力,不逊于萧南山,远胜于林儆远,天生?的政才。

    袭绿烟和林绾拥有?的都是碎块一样的信息,她却可以将每一片碎块,磨砺成最?锋锐的刀,灵活地运用到任何方面去。

    而她又只是一个?女人,注定要依附于他,才能成事。

    他不是现在的老皇帝,不会让一个?后妃的权欲失控到如此地步,所以不管她具有?什么样出奇的能力,都可以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就?因为那么一念之差,袭红蕊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甚至成了如今这样凶猛的掌权者。

    而在她猛烈的攻势下,连他都不得不成为她的一个?工具,一个?用来?生?孩子的工具。

    这让宁澜怎么能不懊恼,明明只差那么近的一步,一切都唾手可得,而现在,他居然只能在这方面争胜了……

    ……

    袭红蕊看了女主一眼后就?不看了,不用回头,也知道男女主这两?人在想什么,要问她什么心情,那当然是超爽的!

    原本男主一个?死瘸子,封禅时不一定非带上的。

    但富贵不还乡,便如锦衣夜行,在她这么爽的时候,男女主怎么能不在身边看着呢,啊哈哈!

    至于剧情点前,男主定点绝育这种事,哈哈哈,淦!

    此去远征万里,归来?还是儿子,袭红蕊万没想到,自己连和北戎那场必败的仗都打翻盘了,回过头来?,还要被生?儿子这种事卡脖子。

    在老皇帝身体坏之前,男主就?是无论自然还非自然都不生?,牛啊牛啊。

    转头看着什么动静也没有?,快快乐乐给男主花钱的袭绿烟,袭红蕊陷入沉默。

    男主要是连孩子出生?时间?都被老天爷精准把控,那不就?显得她之前送妹行为,宛如傻逼了吗!

    袭红蕊强颜欢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连撒银票的时候都变得更加大方。

    现在因为兑币一举,朝廷的银监信誉越来?越好,买国债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因为还款及时,很多人开始直接用国债券当货币交易,而银票的诞生?更是理所应当。

    封禅本来?就?是一件花钱的事,不如把钱花在当处,有?了皇家?的带头,和封禅这件事天生?带来?的影响力,她的银票计划会推行得更加顺利。

    从此之后,天下白银纵横交汇,最?后统一汇聚到她手里,有?了这样一处活银脉,她想干什么不容易。

    一个?儿子,算个?屁!

    ……

    一路上袭红蕊忘记一切,专心体会着游玩和花钱的双重快乐,而老皇帝却有?些支撑不住了。

    原本封禅的一颗心是坚定的,最?开始玩得也很快乐,可他毕竟年老体衰,一连走了二十多天后,终于切实体会到袭红蕊最?初说的那句舟车劳顿。

    恹恹地躺在銮车上,连动也不想动了,只被封禅的荣光吊着一口气,一连熬了不知多久后,终于到地了!

    等到地后,崇文帝瞬间?鲤鱼打挺,满血复活,然而当看着圣山巍峨高耸的坡度后,又瞬间?陷入沉默。

    封禅的圣山,被称为天下第一山,宛如天梯,直入云霄,被誉为离神最?近的地方,所以每个?建下不世之功的帝王,都要步登天梯,祭拜山灵,于最?高处聆听天音,刻碑立石,向上天诉说自己的功绩。

    原本为了不惊扰山灵,都是徒步入山,虔诚祭拜的。

    但你让养尊处优的皇帝徒手爬九千阶,多少?有?点不太现实,所以后世帝王将这个?程序越来?越简化。

    只是程序虽然可以越来?越简化,但圣山之势不可逆,有?的地方就?是狭小陡峭到只能纯手爬。

    崇文帝真的很想封禅,但爬山嘛,嗯,要是有?个?人能代他爬就?好了,于是理所当然的,他将目光移到了袭红蕊身上。

    夫妻本一体,她爬就?代表着他爬了嘛!

    而且总感?觉,他家?皇后和老天爷有?什么关系的样子,把她派去跟老天爷汇报,事半功倍。

    就?这样,登封由皇后代替的事就?定下来?了,朝臣们一方面被崇文帝常规的奇思妙想日服了,一方面袭红蕊现在的势力,反对她已?经?成了一件很难的事,大半个?朝堂的声音都已?经?倒向了她这一边。

    袭红蕊获得这个?重任后,自然喜笑?颜开,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在手下准备好上山仪驾时,直接拒绝,她要践行古礼,徒步上山!

    年迈、病弱、残疾者,可在山下等候,剩下的跟她一起上山!

    病弱——陆历昭。

    残疾——宁澜。

    都理所当然地不去掺和这个?热闹。

    只有?老迈的白国公刚要以年龄的优势退下,邓义就?站出来?拍着胸脯向袭红蕊表示:我不用!

    白国公:……

    你是不是有?病?

    但邓义这个?新进的英国公兼机政使,都站出来?表这个?态了,他这个?老牌国公兼现任宰相若是不去,好像弱了声势。

    所以他也站出来?,慷慨激昂地表示,他也不用!

    崇文帝在一旁看着,要不是人太多,他都想啧一声了,真的假的啊老伙计。

    但不管怎么样,牛皮吹出去,这个?山不爬是不行了。

    袭红蕊笑?着同?意,然后让人带着担架,别爬出意外来?,谁不行了当场抬走。

    安排完群臣后,袭红蕊让夫人们在山下恭候,挑了几?个?年轻的小姐,一起随侍上山。

    准备好一切后,登山大业正式开始!

    不管身处什么位置,怎样位高权重的大官,在面对这种体力考验时都众生?平等。

    这些大官们平时出入都有?人抬,养出了一身富贵肉,动动都懒,更不用说爬这么高的山了,此时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想死,所以说他们讨厌封禅。

    与之相比,虽然女眷们比之男人体力不济,但因为对美貌的追求,身体大多轻盈,感?觉反而要好一些。

    白怜儿在爬山的间?隙,时时回头,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然而当转头后,不知为什么又有?点想笑?。

    原来?她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父亲,也会露出这么狼狈的姿态啊,看着真让人开心~

    最?近她感?觉自己太爽了,袭红蕊大哥封了禄国公后,袭绿柳也跟着偷偷升了一阶,变成了寿昌侯。

    原本她从公府嫁到伯府,看不惯她的人,都要嘲笑?一句的。

    而现在她从伯夫人变成了侯夫人,可算堵住她们的嘴了!

    爬山时无聊,白怜儿忍不住想起这些开心的事,偷乐起来?。

    然而笑?着笑?着,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明明在成为侯夫人之前,她就?已?经?是玉华夫人了,明明她当初嫁过来?,就?是因为不用考虑门第,自己就?有?立身之本,可为什么成为侯夫人带给她的快感?,还是比玉华夫人多呢?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一瞬间?,白怜儿的心很深地拧了一下。

    当她抬头看向袭红蕊的背影时,又瞬间?将一切抛诸脑后。

    算了算了,想这些干什么,让自己快乐就?够了,不管什么样的快乐,都可以!

    虽然都是一样的距离,平直的和竖直的可不一样,没过多久,整条山阶上就?全是急促的呼吸声了。

    跟着上山的众位大臣们,每个?看起来?都很想死,但也有?几?个?不同?的。

    邓义就?不用说了,常年戎马征战,翻山越岭也是寻常,这种带台阶的山,也能算山吗?

    秦行朝身为一个?文人,原本很想合群地装一下文弱的,但看着袭红蕊在前面健步如飞,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林儆远是一个?真正的文臣,可也没露出丝毫失态,眼神幽静,平静地看向前方,没有?一步落后。

    袭红蕊一步一阶地向上走着,虽然身体自然而然地开始感?受到疲惫,精神却越来?越好。

    一路攀着山阶,沿途瑰丽的风景不断映入眼帘,这是她梦中也无法?想象的景象,真美啊!

    百步一祭,袭红蕊认认真真地感?受着每次停顿的风景,也许这是她生?命中再不复来?的经?历。

    当历经?艰辛,终于看到巍峨的天门后,众臣喜极而泣,袭红蕊同?样剧烈地喘息着,却不免有?些遗憾,路要尽了。

    然而很快礼官就?告诉她,现在才正式开始。

    到了天门外,群臣百官终于大大的休息起来?。

    当休息完后,整理衣冠,肃言肃容,静默列队,齐齐登顶。

    当来?到圣山的最?顶端时,封天大典正式开始。

    作为代替皇帝登封的人,袭红蕊要代替皇帝主持大典,同?时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在这个?离上苍最?近的地方,祭祀上天,传递心声。

    这是整座山最?高的地方,当仰望苍穹之时,苍穹压顶,竟然真的有?一种神近在咫尺的感?觉。

    袭红蕊吟诵完碑文,向上苍祈福时,场中一片寂静,只有?山风凛冽。

    在这片肃杀庄严的寂静中,袭红蕊仰望苍穹,竟陷入沉默。

    她以为自己会对神有?许多祈求,毕竟她有?那么多无法?消化的欲望,可真到此时,她却只有?一个?念头——

    打个?商量,我不求你,你也不要阻我。

    病来如山倒

    登临极顶, 俯瞰千山的感觉真的令人?着迷,袭红蕊用最大的力气将每一份景致记在眼中。

    圣山顶上,历朝历代留下的碑文群中, 如今又添了?一座。

    袭红蕊一一祭拜过其他帝王, 最后停留在属于大齐的新碑面?前。

    几年过去, 袭红蕊的身体也在不知不觉间完全长开了?,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丝毫过去的少女之?态, 身量高?挑挺拔, 满头的珠翠, 配以丰润的肤容, 令人?目眩的艳光中, 又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上位者威势,让人?不?敢逼视。

    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画师和史官吩咐道:“今日盛景, 诸位当各展妙笔, 记录在册,以传后世。”

    众人?看着她窈窕挺立的背影,服从她好像已?经成?了?一件很寻常的事, 立刻齐齐俯首应是。

    这样一呼百应, 众人?俯首, 万人?中心的感觉, 总让人?心驰神往。

    跟在她身后随她上山,原本因为登山之?苦叫苦不?迭的贵女们,心中突然?松动了?许多。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林绾也被编在了?共同上山的队伍里,大概是袭红蕊真的很享受她卑微挫败的样子吧。

    在人?群的角落里, 林绾缓缓抬头,看向袭红蕊风光至极的背影, 心里无端发热。

    在现代放长假的时候,她也去爬过泰山,曾经庄重的封禅仪式,到了?现代也不?过是一个旅游景点,没什么好值得特别在意的。

    可不?知是不?是她穿越的时间太长,和这个时代融入得越来?越深,以至于她仰望苍穹时,竟然?真的想寄托一下神灵,求它庇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林绾在心里一遍遍祈祷着。

    可从始至终她只是重复着这三个字,自己心里具体想求的是什么,竟然?连她也不?知道。

    ……

    爬山的每一个环节,都让人?想死,但等爬到顶上时,却油然?而生?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在这个离天际最近的地方,仰望苍穹,总让人?产生?一种可以靠近神明的错觉。

    于是一开始还有各种繁杂思绪的人?,到此刻不?约而同放空了?自己的思绪,悄悄地对神诉说着自己的心声?,不?知这么一遭,神明又收了?多少祈愿。

    站在最高?处,欣赏完远处的风景后,一行人?开始准备下山了?,直到这个时候,才重新?回忆起被那无尽长阶支配的恐惧。

    等到了?地下后,每个人?的腿都在打颤,崇文?帝在山下等了?许久,直到看见一群灰头土脸,脸色惨白的大臣从山上游荡下来?后,才咧开一个笑容,真好玩~

    登封结束,还差降禅,这次爬的山比较矮,崇文?帝倒是亲自去了?。

    他美滋滋地将最艰难的活,全交给了?别人?,于是等班师回京的时候,一脸疲惫,瘫着不?想动的成?了?袭红蕊,他反而活蹦乱跳地四处蹦跶起来?,封禅真好玩,有时间,咱们再去另几座大山那封一下吧!

    袭红蕊:……

    你快老实一点吧。

    和来?时的热闹相比,回去的时候就安静多了?,没像来?时一样折腾什么幺蛾子。

    等到自己家?后,所有人?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袭红蕊也非常体贴地给众臣又放了?三天假,让他们调整一下。

    假期结束后,袭红蕊满血复活,兴致勃勃地和崇文?帝一起主?持起了?此次东出之?行的收尾工作。

    这样重大的事,当然?要让后人?记得,所以崇文?帝准备开一个大工程,召天下画师绘制《崇文?皇帝东行封禅图》,将封禅的全程都记录下来?。

    至于他没亲自去登封这件事,当然?不?能记载得太详细,史书上只记皇帝和皇后一起去封禅,至于具体咋分工的,一笔带过,反正就是一起。

    因此,他虽然?没出现在山上,但得出现在画上,这样一来?,千百年后,看着这幅画,谁会想到他当时根本没上山呢?

    崇文?帝美滋滋地让画师把自己画得威武一点,画师当然?对此不?敢表示什么意见,群臣也识趣地没多做质疑。

    就是这个工作还真不?好做,崇文?帝别的你别管他懂不?懂,画他是真懂,一连递了?好几个方案,都被他驳回了?,一点没有他想要的感觉,他要一幅旷古绝今的画卷,都给他打回去重画!

    见他这么激动,袭红蕊也由着他了?,广招天下画师,为他完善这部旷世大作,然?后自己开始处理起因为封禅积压下来?的公?务。

    世人?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可到了?帝后这边,反而是反过来?了?。

    就在袭红蕊忙得快忘记时间时,突然?有一天,崇文?帝叫人?把她拉过去。

    袭红蕊一看来?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就知道有事,把传信的人?拉过来?:“皇上叫我干吗,好事坏事?”

    传信的小太监却捂着嘴笑道:“娘娘您亲自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嘛~”

    袭红蕊顿时了?然?:哦,好事。

    当袭红蕊走进殿时,就见崇文?帝正站在一幅画卷前,笑得见眼不?见牙,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去,乐呵呵地看着她:“来?了?。”

    袭红蕊见此状,立时明白发生?什么事了?:“陛下这么开心,是《东封图》完成?了?吗?”

    崇文?帝闻言哈哈大笑:“没有那么快,但完成?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袭红蕊好奇,走近前一看,才知道他什么意思,同行的其他人?只画了?一个大框,但为首的两人?已?经画完了?,也就是她和老皇帝。

    和她想象的不?同,画上的场景不?是庄重的祭祀场合,而是帝王对着身边的彩衣女子伸出手,彩衣女子低眉浅笑,也将手搭在他手上。

    如果没有意外,那个彩衣女子就是她,袭红蕊盯着画上的自己看了?一会,忍不?住一笑:“皇上,这是谁画的,也颓不?庄重了?,如此严肃的场合,怎么能落笔于儿女私情呢?”

    听?她这么说,崇文?帝和他身边的德仁顿时一起笑起来?,崇文?帝笑吟吟地看向她:“你猜是谁画的?”

    袭红蕊看他得意的样子,不?由升起了?一个猜测,惊讶道:“难道是皇上您……”

    崇文?帝顿时又笑出声?,背转手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袭红蕊看看他,又看看画,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等反应过来?后,立时扑过去,娇嗔道:“皇上~”

    崇文?帝一把撑住她,这把老骨头现在还真有点受不?了?:“哎呀,行了?行了?,你也不?是个小姑娘了?,别老给我整这套!”

    万没想到撒娇能失败的袭红蕊,不?敢置信地抬头:嗯?

    越长越大,越大越稳的袭红蕊,身上的娇嗔之?气越来?越少,不?过当看着她瞪圆的眼睛时,旧日的时光好像又回来?一点。

    崇文?帝乐呵呵地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画前,抚摸着画中人?含笑的眼角,微笑道:“我观世人?见我多不?能,见你亦是,妄心曲笔,覆其本貌,难见真矣。”

    “所以朕要亲自执笔以铭刻之?,千秋万世,有人?知我,亦有人?知你。”

    “共执手者,唯予而已?!”

    袭红蕊感动得热泪盈眶,连你人?都是后加上去的,还说什么覆其本貌。

    但不?得不?说,这老头实在太会了?,在他的画卷里,给她留下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于他来?说,或许已?经是倾尽一切的帝王之?“爱”了?。

    抬起头,双眼含泪地看着他:“皇上,臣妾何德何能……”

    崇文?帝却只是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笑吟吟道:“不?要自称臣妾,你现在只是我的妻子。”

    袭红蕊听?了?,顿时感动得更厉害了?,久违地扑进他怀里。

    只是不?知为什么,就算这样,一颗心还是宛若漂在水面?上的浮叶,怎么按也按不?下去。

    大概她这样的人?,注定是什么样的爱也打不?透吧,所以此刻她的心里,满脑子还是那个熟悉的倒计时。

    十年之?期已?经过去了?六年,那个关键的转折点,已?经近在眼前了?。

    在此之?前,为了?延长老皇帝的寿命,袭红蕊做了?很多努力,比如说帮他规范饮食,锻炼身体。

    但自制力这个东西,不?是想有就能有的,尤其是崇文?帝这样任性倔强,又好逸恶劳的人?。

    袭红蕊能明显感觉到,这些年,他似乎比刚见时更容易感到累了?。

    在刚遇见时,他还愿意陪着她踢毽子,而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怎么刺激,他都懒洋洋,提不?起兴趣了?。

    因为这场封禅,他的精神前所未有地好起来?,可没过多久,就又感到疲惫了?,将她推开,靠在椅子上休息。

    看着他这个样子,袭红蕊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故事里的一切,是不?是还会如约发生?呢?

    所以当又是一年宫宴到来?时,袭红蕊看着异常疲惫的崇文?帝,随便招待了?一下群臣,就让众人?散了?:“陛下还是早点睡吧。”

    老皇帝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异常困顿道:“那我先?去睡了?。”

    而当第二天,德仁见他睡得不?安稳,叫他起来?的时候,他只是茫然?地睁了?一下眼。

    德仁见他发青的脸色悚然?一惊:“陛下!您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老皇帝有些懵懵的,茫然?道:“想吐……”

    德仁觑着他的脸色,丝毫不?敢怠慢:“太医!快叫太医来?!”

    ……

    当袭红蕊收到消息,快步赶到时,老皇帝整个人?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吃什么吐什么,就算是药也喂不?进去,不?管喂什么,都会从口鼻中直接喷溅出来?。

    哪怕早知道有这一节,看到此情此景,袭红蕊还是感受到了?一种真实的恐惧感,强自镇定地问太医道:“什么病,严重吗?怎么治?”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部赶过来?,轮流给崇文?帝看完诊后,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面?面?相觑,却不?敢说。

    袭红蕊快被他们气死了?,一巴掌拍在案几上:“看什么看!说啊!”

    此时此刻,大概是整个太医院职业生?涯最艰难的时刻,最不?好处理的病人?得了?大病,太医院的每个人?都快要被吓哭了?。

    “启禀娘娘,陛下可能是中风之?兆……”

    “气淤血滞,血气不?通。”

    “淤堵之?处在于脑中,不?太好治……”

    袭红蕊深吸一口气,好治还找你们干什么!

    不?过深刻理解太医院互相推诿,怕担责任的袭红蕊,尽力维持平静道:“那就把不?好的治法都给我用出来?,今日出了?任何问题,都由我担着,你们只管给我治。”

    “医治无效不?算是错,但若是因为怕事推诿搪塞,耽搁了?陛下的病情,那我就要你们脑袋!”

    太医院的人?真的欲哭无泪,皇帝脑袋拴身上,怎么能不?害怕担责任。

    可看着袭红蕊宛若要吃人?的表情,他们也知道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医治。

    袭红蕊看着来?来?回回的太医,和越发不?省人?事的老皇帝,双眼渐渐变得幽深。

    她所需要面?对的最大风雨,终于要来?了?。

    那你以为呢

    老皇帝突然不省人事, 像是一颗巨型陨石坠落,顷刻间把整个朝堂砸得七零八落。

    在此之前朝中很多大臣的犹疑徘徊,都是因为不能?确定老皇帝的?身体状况, 不能?确定他还能?活多久。

    现在?这一记重锤砸下?来, 原本应该将朝局砸得更清晰, 身处局中的人却依然没有好过多少。

    因为不知?不觉间,他们好像已经习惯袭红蕊了……

    袭红蕊的?弊端, 大家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 她是个女人, 她是个女人, 她是个女人,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但除了?她是个女人之外,好像也并没有别的?特别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方?, 甚至可以说, 她是在?这场政治斗争中,发挥最稳定的?一个。

    从能?力上来说,在?国家打仗的?时候, 双线作?战, 一边支持大军后备军需源源不断, 一边稳定内政, 有条不紊。

    她的?安军之法?,安民之法?,利用?国债收币,重整货币信誉的?策略,放到任何一个宰相身上, 都足以让那个宰相名垂青史。

    不要说那些无所事事的?宗室子,就算是把萧南山和林儆远单独拎出来, 同归一档,众人也没有什么话说的?。

    除了?能?力还有用?人,作?为最高掌权者,会用?人是比单纯的?能?力还要重要的?一档能?力,而在?这点上,袭红蕊简直完美无缺。

    她和别人相比有一件最让人安心的?特点,就是她很崇尚规则,既擅长制定规则,也擅长遵守规则。

    她制定的?规则不是每一条都让人感到舒适,触犯规则的?处置手?段也很狠辣,但她可以做到的?最厉害的?一点就是,在?规则内诸行不忌。

    所以她既可以容忍没头没脑,谁都敢顶的?朱尔赤,也可以容忍态度暧昧的?卞素,还可以容忍左右逢源的?邓义,以及被清洗过一片后,宛如惊弓之鸟摇摆不定的?萧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用?人简直毫无章法?,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她给任何人活路,只要愿意去适应她的?规则,那么在?规则内,你尽可以选择做清流、干吏、混子,甚至一定额度上的?贪官。

    她对自己人很好,不管选择做什么,都会给与之匹配的?待遇。

    想做清流,她可以踩下?自己的?面子抬轿,比如秦行朝、朱尔赤,想做干吏,机会从不会少给,比如卞素和邓义,甚至你想混,她也不给你找事,白国公手?下?一群混子,安心养老,不会突然提出停发工资那种事。

    至于想要利的?,她本身也不是很光明的?人,对自己人从不吝啬,甚至她还有一种比别人更强的?素养,就是她很“惜兵”。

    对外人狠,但对自己人从来都很珍惜,出了?事生气归生气,骂归骂,但骂完后立刻筹谋解决办法?,从不推帮她干事的?人出去顶缸。

    这年头有谁是容易的?,朝臣们面对皇帝、娘娘、宗室子、宰相的?多方?倾轧,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不知?往哪处撞。

    相比之下?,跟着袭红蕊只用?适用?她的?规则就好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反而是更轻松的?选择。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朝堂这个大天?平,已经向着一方?倾斜下?去,只要袭红蕊顺利地过继一个幼子,那么她太后摄政将顺理成章。

    如今的?宗室子每个都不是崇文帝亲生的?,由?太后摄政反而是最平稳,最挑不出错的?过渡。

    就算新帝将来长大了?想亲政,太后和皇帝之间占着母子名分,夺权不会弄得那么难堪。

    新帝应该不会那么倒霉,也不能?生育,父亲和儿子之间的?传承,总比叔叔和侄子之间稳,从此大齐的?宗庙传承又回?归了?传统模式。

    就在?众人渐渐接受这个最稳妥的?过渡方?式,越来越倾向于倒向袭红蕊时,正当位的?老皇帝,太后阵营最重的?一颗砝码,突然消失了?。

    而且不仅是这颗筹码消失,众人还意识到另一个神奇的?问题,那就是整个宗室到现在?,一个适合袭红蕊过继的?儿子都没有!

    在?此之前,从没有人把过继幼子中的?幼子太当回?事,毕竟袭红蕊已经把妹妹嫁给瑞王世子了?,只要她一生,那和袭红蕊自己生的?没有任何区别。

    有这一层实?打实?的?血缘关系在?,除非太后和新帝疯了?,他们对彼此的?出手?都不会太狠,在?初期选择站队太后的?人也会更安全。

    就算袭红蕊的?妹妹不能?生,她也可以让袭家的?其她女眷生,就算袭家的?女人很神奇的?全部绝育,也可以在?宗室中随便抱养一个幼子,以袭红蕊的?本事,绝对能?在?初期弹压住幼帝和他爹。

    而等?新帝长大,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势力,有自己的?想法?后,那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了?,不用?现在?就未雨绸缪。

    孩子这件事,不管在?谁看来都不能?构成一个障碍,毕竟整个宗室老老少少那么多人,那么多姬妾,合起伙来生不下?一个儿子也太荒谬了?。

    但这么荒谬的?事偏偏发生了?,还刚刚巧地把袭红蕊卡在?当间!

    老皇帝万一有个旦夕祸福,那么此时必然是要一个成人皇帝登基的?,而这个成人皇帝不管是谁,都会在?上位之初就给太后造成威胁。

    所以正以为大局已定,开?始放心往太后阵营滑的?大臣们,一下?子全被撅飞了?。

    看着重新变得摇摆不定,波诡云谲的?局势,众臣只想仰天?哀嚎,是不是要玩死他们才?行啊!

    ……

    因此,崇文帝病倒的?消息一传出去,立时有一拨又一拨的?大臣连番上书?,要求探病。

    袭红蕊对这些声音置之不理,封锁整个寝殿,让太医专心治病。

    直到有人要闯宫,言辞激烈地质问袭红蕊是不是秘不发丧时,袭红蕊才?打开?宫门,放人进来。

    安排十个朝臣依次进殿探望后,袭红蕊坐在?外殿的?桌案前,揉着因为连日没好好休息,有些疲惫的?额角:“如何?”

    进殿探查过的?十位大臣都陷入沉默,这情况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总之让人沉默。

    袭红蕊轻笑一声,随即面容变厉,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喝道:“将这个无君无父,胡言乱语,诅咒帝王的?乱臣贼子,脱掉衣冠,乱棍逐出!”

    脱冠去服对于一个文人来说,可以说是奇耻大辱,那人高声抗辩,却被侍卫直接拖出去行刑。

    殿里的?其他人听着他远去的?声音保持沉默,不管怎么说,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秘不发丧”这种话,肯定是不能?善了?的?,而能?被推出来打这第一阵,本来也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袭红蕊很显然被那人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冷冷地看着底下?的?众臣:“陛下?正处在?这么危机的?关头,整个太医院都在?极力救治,尔等?缘何闯宫!”

    底下?人面面相觑,随即响起稀稀落落的?声音:“皇后娘娘恕罪,臣等?也是忧急陛下?病情,所以才?着急前来探望……”

    袭红蕊却根本不理他们的?话,泣不成声地拍案痛哭:“说什么着急探病,我看你们是生怕皇上没事!皇上素日里待你们不薄,你们怎么敢在?他刚病倒的?时候就行逼宫之事!如此无君无父,大逆不道,到底读的?是哪门子圣贤之书?!”

    听她这么说,人群中不少人低下?头去,面露羞惭,一言不发,季真看到这副样?子,知?道已经被这个女人反占了?先机,索性直接撕破脸了?。

    “娘娘,国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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