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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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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眼神,微不可?察的低沉下去。

    至少,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事情的来龙去脉,连裴母都想明白了,宁澜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甚至身为世子,他?比裴母那个蠢妇人,想的更?多。

    他?一下子想起来,一个多月前,意外破坏他?计划的小?丫鬟。

    想起了从某天起,宫里的德仁公公,开始对他?爱答不理。

    想起淑妃娘娘那传来的消息,说皇帝许久不来后宫了。

    以及裴三那天满脸兴奋,邀他?参加婚礼。

    蠢货!蠢货!蠢货!

    他?原以为裴三那么得意,是因为娶到了那个小?丫鬟,毕竟对于一个下人来说,那丫鬟的美貌,确实是值得敲锣打?鼓,欢天喜地。

    结果没想到,他?背地里有别的心思,居然?还就这件事上瞒着他?!

    蠢货!蠢货!蠢货!

    宁澜一向平静的心,因为裴三那个蠢货,彻底泛滥起来。

    抬起头,一脸仓皇地看着崇文帝,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就好了,再多说一个字,都会加深怀疑。

    或许在事情发生的当?天,他?就已经被候官衙的斥候过一遍了,如果斥候查过他?,就会知道?他?完美无缺。

    崇文帝看着宁澜抬起的头,微微眯起眼睛。

    他?没有子嗣,一直是横亘在心头的心病,如今他?年纪大了,越发能感受到,底下那群侄儿的不安分。

    当?皇帝,就算被亲生儿子觊觎皇位,都会感到不舒服,更?何况是一群隔一道?的侄子。

    所以诸皇侄中,他?最喜欢宁澜,除了他?试药的情义,最重要的是,身有残疾的宁澜,几乎不可?能登上帝位。

    然?而?帝王的喜欢,何其寡薄,只要一丝小?事,就可?以轻易撼动。

    所以哪怕宁澜没有丝毫破绽,崇文帝也对他?厌弃起来。

    冷斥道?:“你每天在府修的什么身,养的什么性,养出这样一个目无君父的下人!回去闭门思过三个月,如有下次,朕连你一起治罪!”

    宁澜立刻跪下身子,双目蓄泪:“是!侄儿知罪!”

    林绾在一旁看着宁澜伏下去的身形,忍不住心下酸涩。

    在这样的世界,这样的谦谦君子,也只能弯下膝盖。

    她突然?很心疼这个跪下去的男人,如果她能帮到他?,该有多好啊……

    ……

    崇文帝训斥完一圈后,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在德仁的搀扶下,一摇一晃地来到袭红蕊面前。

    看着同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袭红蕊,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抬起下巴,捋着胡子道?:“起来吧。”

    袭红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颤声道?:“奴……奴婢不敢……”

    崇文帝失笑,果然?,甭管多厉害的小?丫头,也只是个小?女孩啊,见到皇帝,哪有不怕的。

    崇文帝现在心情好极了,一点不在意身份地上前一步,将她扶起来。

    语带揶揄道?:“怎么害怕了,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嫁给?皇帝吗,现在遇到真皇帝了,怎么不说了?”

    袭红蕊瞪大眼睛,立刻辩驳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皇帝!”

    崇文帝失笑:“那日初见,我在花树下,可?是亲耳听到的,你还想抵赖吗?”

    袭红蕊似乎被他?弄懵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眼睛一点张大,结结巴巴地看着他?:“那……那……那是我开玩笑的!”

    崇文帝瞪起眼睛:“这么说你是在跟朕开玩笑,开玩笑也是欺君哦。”

    袭红蕊一下被吓住了,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

    眼泪一点点溢满眼眶,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狠狠地哼了一声。

    “哈哈哈!”崇文帝放声大笑。

    这下,就像平时的小?妮子了!

    一手搂过袭红蕊气哼哼的身体,拍拍她的肩膀,一下一下哄着:“好了,好了,跟你开个玩笑,今天就是想给?你个惊喜,喜欢吗?”

    袭红蕊抬起脸看着他?,眼泪扑簌簌落下来,使劲捶他?胸口:“还说惊喜,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崇文帝赶紧搂住她,又哄了起来:“好了,好了,从今天起,黄老爷再不和你分开,哎哟,我可?怜的小?宝贝!”

    袭红蕊放声痛哭后,抬起梨花带雨的脸,一脸惶恐道?:“可?您是皇帝,我只是个奴婢……”

    崇文帝一挥手,冷笑一声:“奴婢又怎么样!朕想抬举你,你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袭红蕊怔怔地看着他?,猛然?扑到他?怀里,又感动又流泪地叫了一声:“皇上~”

    听着这道?酥酥麻麻的声音,崇文帝舒服极了。

    低头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众人,冷哼一声。

    “市井杂戏,胡言乱语,什么《鸾凤误》,真是可?恶至极。”

    “凤女如何配凡夫,今天朕在这里,写一出新戏,名字就叫——”

    “跃凤台!”

    ……

    马宝根在马夫房里,惊喜地摸着自己媳妇的肚子:“你真的有了?”

    田芳是相府里干杂役的粗使丫头,脸不算好看,但?笑起来,却有几分颜色,娇羞的低下头去,点了点头:“嗯。”

    马宝根顿时惊喜的去贴她的肚子:“来,让我听听!”

    田芳嗔道?:“现在哪听得到啊!”

    马宝根却不管,一脸傻笑的贴过去。

    正?在老夫老妻,难得享受夜晚安逸时,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马宝根和田芳充满惊吓地看着闯进来的人。

    只见头头高?声道?:“谁是马宝根?”

    马宝根弱弱举手:“大爷,我。”

    “谁是田芳?”

    田芳也忐忑举手:“我是。”

    那人闻听此言,顿时咧开嘴,“啪”一下单膝跪地。

    “老爷!夫人!您请~”

    马宝根:……

    田芳:……

    嗯?

    马家夫妻被一群人连拖带拽的,推挤到一座大宅子,看见里面的人,更?愣了。

    只见他?们一家子,都在了,连跟着小?姐嫁出去的大妹,和在外面给?少爷当?书童的二弟,全回来了!

    马宝根结结巴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坐在正?堂喝茶的德仁,见他?来了,终于露出一个微笑:“这位就是马老爷吗?”

    马宝根看着他?那一身显著的内侍服,整个人的腿都快瘫软了,连忙点头哈腰道?:“不是老爷……不是老爷……”

    “呵~”德仁捻着兰花指放在嘴边,轻笑了一下。

    站起身,看向他?:“咱家传陛下的口谕,给?马老爷带个口信。”

    听到皇帝,多年当?奴才养成的习惯,几乎毫不犹豫,膝盖一弯就跪下了:“小?……小?人接旨!”

    德仁又笑了一下,翘着指头清了清嗓子:“陛下说了,马老爷的名字,实在不太中听,所以他?给?你换一个,叫马泽恩。”

    马宝根甚至都听不太清他?说什么,只不过皇帝老爷发话了,那自然?说什么是什么,连连磕头谢恩。

    他?这么乖顺的样子,多少让德仁一笑,取出一个明黄的卷轴,对着在场所有人轻笑起来,高?喊道?——

    “陛下有旨!”

    闻听此言,在场的人瞬间以袭红蕊和马宝根,哦不,马泽恩为首,跪倒一片。

    德仁不疾不徐念着圣旨:“……袭氏红蕊,丽质轻灵,性姿敏慧,诚悦朕心,特召入宫,感其手足之情,赐其长兄马泽恩,荣禄侯,二男袭绿柳,寿昌伯,二妹袭绿烟,福璋县主,赏金千两,特赐开府……”

    听着一条条的赏赐砸下来,袭家人整个人全懵了,什么侯?什么伯?什么县主?

    德仁得意的看着袭家人,帝王之宠,自古如此,昨朝贱如土,今朝贵逾金,一日乘龙去,自为天上人。

    这是真真的跃凤台了,只是不知道?这位红姑娘,能把帝王的恩宠,握在手里几时呢。

    低下头去,满脸堆笑,拖长声音道?:“娘娘,还不接旨吗~”

    真是我的好妹妹

    袭红蕊趴在地上, 听着那句娘娘,整颗心都烧起来?。

    娘娘……娘娘……娘娘……

    啊哈哈哈哈哈哈!

    昨天,她还是一个任人践踏的奴婢, 今天就成了娘娘!

    从此之后?, 任是王侯将相, 也要跪倒在她脚下。

    就算是男女主,见到她也要称臣, 何等风光, 何等荣耀!

    袭红蕊抬头, 双眼颤抖地看?着明黄的圣旨, 仿佛看?见了通天之路。

    她终于从漫漫无际的长阶底下, 站了起来?,有了攀爬这?座圣梯的资格。

    在高处, 一定有想象不到的风光, 她要一点点往上爬,直到站到所有人目所不及的地方!

    心怀激荡的接过圣旨,目中有笑也有泪:“臣妾……接旨!”

    好一出《跃凤台》, 自这?出“戏”出来?后?, 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市井小儿争相唱起了童瑶:“跃凤台, 跃凤台, 瑶池仙女下凡来?!”

    “泥巴地里飞凤凰,摘得九天明月来?!”

    大?梁城自来?繁华,人多口杂,稍有逸闻,顷刻间满城皆知。

    皇帝微服私访, 游龙戏凤,这?等奇闻, 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

    “听说那凤女,原不过是一介奴婢,父母兄弟,皆是贱籍,被天子临幸后?,兄弟姐妹,封的封,赏的赏,堪称一门显贵。”

    “哎,想我等学子寒窗苦读,难入君王之眼,女子裙钗,却能凭几声温声软语,朱颜丽色,笼络圣心,满门皆荣,悲哉,悲哉。”

    “哈哈哈,下世咱们也别做这?拙丈夫了,只投个?女儿身,修的个?花容月貌吧。”

    “哈哈哈……”

    ……

    消息越传越广后?,自然是有人羡,有人妒。

    而满朝的大?臣,都炸锅了。

    事实上,就算皇帝临幸宫女,册封为妃,也算不得什么,毕竟宫女也是自民间选拔上来?的良家女子,本来?就是进宫侍奉帝王的。

    可故事中的“凤女”,竟然只是一个?卑贱的贱籍奴婢,这?怎么能不让人震惊呢!

    大?齐文风昌盛,刑不上士大?夫,谏臣不因言获罪,大?臣都比较敢说。

    知道这?件事,立刻集体劝谏起来?。

    看?到这?副场面,老皇帝还更来?劲了。

    他当皇帝这?么久,自然是居高临下,顺心如意。

    可就是太顺心了,容易没有激情,这?次出宫遇到的这?么刺激的“外?遇”,简直把他的血脉都沸腾了。

    于是这?个?只要自己享受好,基本不怎么给大?臣添堵的老皇帝,他老年叛逆了!

    不仅要纳妃子,还要正儿八经的“娶妻”,抬过迎凤台。

    迎凤台,顾名思义,就是给皇帝迎娶皇后?的地。

    不过基本没啥用,毕竟哪个?皇帝登基后?,还能没有正妻,原配直接中宫封后?,其她妃子也是在雍华殿册封,不会走?这?道程序。

    结果崇文帝不仅要册封一个?贱籍奴婢,还要以妻礼相迎,这?简直岂有此理?!

    满朝大?臣的唾沫星子,都要把大?殿淹了。

    崇文帝往龙椅上一瘫,等他们说的口干舌燥,端起茶嘬一口,懒懒道:“朕意已决,无须再议,散朝。”

    被德仁一搀,颠颠的就出宫了,找到袭红蕊,搂着她把朝上大?臣说的话,当笑话讲给她听。

    袭红蕊一听,惊慌地捂住嘴:“那些大?人,是不喜欢奴家吗?”

    崇文帝把她一揽,哼了一声:“他们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朕喜欢就行了!”

    袭红蕊神?情低落:“可是奴家害怕,他们会拆散奴家和?黄老爷。”

    崇文帝大?手一摆,满心都是威武的男子气概:“你放心,一切有朕!”

    袭红蕊顿时欢喜地靠进他怀里:“黄老爷,奴家全靠您了~”

    ……

    因为皇帝玩性?大?发,执意要举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封妃大?典,入宫的日子就订到了秋后?。

    想想她前世秋后?问斩,今世秋后?“问礼”,就也行。

    因为这?个?,袭红蕊难得获得了一段和?娘家人团聚的时间,两世都难得一见的人,现在倒是想见就能见了。

    袭母此时已经是一身盛装,满头金钗,喜气洋洋地带着田芳、袭绿烟和?林宝柱来?看?她,作声作气道:“给娘娘请安了。”

    袭红蕊一瞅她娘带的这?几个?人,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挑眉道:“什么事?”

    袭母的老脸像是开了一朵花,谄笑道:“哪有什么事呢……”

    “一句话说不完就出去。”

    袭母一听,立刻进入了正题:“哎呀,我说娘娘,你发达了,连绿烟都封了个?县主,怎么就把你小弟忘了呢!”

    林宝柱已经懂点事了,听娘这?么说,立刻谄笑着看?着姐姐。

    袭红蕊冷哼一声,这?小畜生把他爹的习性?学了个?十成十,他没让他跟着他爹一起去,已经是仁慈了,还想给他封赏?

    似笑非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自己搏个?万户侯,靠姐姐算什么本事,咱们家不是贱籍了,也能科举出路,他这?么小,读书还不晚,就去考个?状元呗。”

    林宝柱一听读书,当即钻他娘怀里闹,袭母见了心疼:“状元哪有那么好考的,你做姐姐的既然抬抬手就能提拔他,干什么不呢!”

    说完拧了田芳一下,让她也帮腔。

    田芳被婆婆拧了一下,立时扯出个?笑来?。

    不待她开口,袭红蕊已经将她拉过来?,皱着眉看?向她娘:“你干什么,大?嫂现在可是侯夫人,你怎么能对?她动手动脚。”

    袭母一愣:“她我还动不得了?”

    袭红蕊冷笑一声:“你以为呢,我大?嫂不仅是侯夫人,肚子里怀的是小侯爷,何等尊贵,怎么能任你打骂呢。”

    “可我是你娘啊!”

    “一码算一码,将来?我进宫了,咱们家的庭院,自然是大?哥大?嫂顶着,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打骂当家主母呢。”

    袭母:嗯?

    转头看?向袭绿烟,袭红蕊的话紧跟着过来?:“这?个?可是皇帝封的福璋县主,你想干什么?”

    袭母:……

    她突然发现了,袭红蕊不仅没给林宝柱封赏,连她都没有!

    意识到这?点的袭母,顿时闹起来?,袭红蕊却悠哉悠哉地看?着她闹。

    她娘哭过了,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死丫头,是不是一点没把你娘放在心上!”

    袭红蕊弹了弹指甲:“放尊重?点,我可是娘娘。”

    袭母:……

    啊啊啊!气死了!

    呛白?不过的袭母,抱着林宝柱,哭哭啼啼的走?了,估计找她哪个?儿子做主去了。

    等她娘走?后?,袭红蕊哼了一声,跟她来?这?一套。

    转眼拉住田芳的手,笑眯眯叫了一声:“嫂子。”

    田芳当粗使丫头,低眉顺眼习惯了,连忙受宠若惊道:“娘娘,不敢,不敢。”

    袭红蕊笑着把她拉过来?,拍着她的手安慰道:“嫂子你别见外?,在外?面才论君臣,在家里咱们就只论亲戚。”

    田芳在她温言安慰下,终于平静一点,只是这?一家子,说到底只有她一个?外?人,在袭母面前,地位比袭绿烟还不如。

    望着门外?,不安道:“婆婆她……”

    袭红蕊无所谓道:“别理?她。”

    她娘可不是什么善茬,自吃不了亏,袭红蕊才不惯着她。

    她在宫中立命,得有人给她在宫外?立身。

    他大?哥性?格憨厚,疼惜兄弟姐妹,且在弟弟妹妹中有大?哥天然的威望,让他当一家之主,自没有问题。

    只是这?后?宅,要交给她娘,那可就翻天了。

    袭绿烟虽封了个?县主,可她那副完蛋性?子,就是封个?公?主,在她娘面前,又能立起来?什么。

    再加上她还未出阁,管一群兄弟嫂子,实在说不过去。

    所以这?个?重?担,就得落到她大?嫂身上。

    她大?嫂和?她大?哥一样,都是木讷老实的人,断不会给一家子人为难。

    只是性?子也不够厉害,在她娘那么刁钻的婆婆面前,根本说不上话。

    袭红蕊拉过她的手,叹了一口气:“大?嫂,我知道我娘的性?子,大?哥也不是个?厉害的人,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田芳一愣,自古媳妇哪能不受婆婆的委屈呢,只是没想到小姑子竟会给她说话,一时间百感交集,嘴上连道:“不委屈。”

    眼睛却掉下泪来?。

    袭红蕊疼惜地给她擦掉,温声道:“嫂子你放心,等我进宫后?,就求皇上给你封个?诰命,这?样我娘以后?也不能拿捏你了,如果你受了委屈,就进宫告诉我,到时候我会给你撑腰。”

    田芳一下愣了,什么?诰命?

    她怔怔地看?着袭红蕊,小姑子不给婆婆诰命,给她诰命?

    袭红蕊噗嗤一笑:“嫂子你别惊奇,你嫁到我们家,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帮着我管着一大?家子,我不帮着你,帮谁呢?”

    “我知道我娘有些不对?,可她是我娘,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没办法说什么,所以我会给你底气,让她不敢动你。”

    田芳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忍不住痛哭起来?。

    都说媳妇嫁进去就是一家人了,可又有多少人,真的把媳妇当一家人呢。

    她怎么那么幸运,小姑子当娘娘,将全家带出泥坑不说,还这?么向着她。

    现在街市上都说,民间出的娘娘。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她却不那么觉得。

    小姑子一定是菩萨转世吧!

    田芳是比袭红蕊大?多了的人,此刻却忍不住扑进袭红蕊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袭红蕊:……

    也罢,也罢。

    哭吧,哭吧。

    哭完了,就彻底是她的人了。

    一个?女人,是不可以没有娘家的。

    虽然这?世上所有人都在告诫女人,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

    但男人这?么说也就罢了,女人信就真傻逼了,不信试看?四周,哪棵树是没有根长大?的。

    树没根都不能活,女人却被鼓吹离开根去四处飘零,甚至念多了“根”,都是罪过。

    她怎么能做这?无根之人,进宫飘零,等待不知哪的秋风,将她吹落。

    现在她得到的荣宠已经足够尊贵了,自然要让自己更强壮一些。

    天生有着血脉亲缘的娘家人,自是她第一个?要用到的人。

    只是这?是她的根,不能长成她的瘤子,她得把这?条根脉攥在手中。

    家和?万事兴,第一步,就是这?个?家得和?。

    袭红蕊揽住田芳的肩膀,任她将自己当依靠,不禁感叹,女人可真好收买啊。

    因为没有见识,所以只要有人给她一点点甜头,就会觉得那人是个?彻彻底底的好人喽。

    ……

    深夜,袭红蕊躺在榻上正要睡,却听到有人敲门。

    袭红蕊打开门,就见袭绿烟在外?面怯生生看?着她,小声道:“大?姐,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袭红蕊:……

    嗯?

    抬头看?了一下窗外?,这?也不打雷不下雨的,和?她一起睡干吗?

    不过袭绿烟眼巴巴看?着她的样子,确实让人很难拒绝,于是就把她放进来?了。

    原来?在家里睡大?土炕的时候,她们两个?女孩自然挨着睡,后?来?就少了。

    如今倒是个?难得的机会。

    袭红蕊见她来?,就顺道说了:“等我进了宫,这?个?宅子就会空下来?,你搬过来?单住,别和?他们去侯府挤,要不然咱娘肯定要攀扯你,你弄不了。”

    “哦。”袭绿烟用力点头。

    袭红蕊又道:“之前我问这?里的人,谁愿意跟我进宫,媚儿应下了,所以剩下的那十二个?,都留给你,以后?你就是她们的新主子了,你好好对?她们,她们也会好好对?你的。”

    袭绿烟又点点头:“哦。”

    “之前学的算账什么的也别落下,女人总要掌握一门本事才好,你小时候不喜欢读书吗,现在也可以重?新拿起来?,反正咱家现在有钱。”

    “哦。”

    “对?了,宋寡妇,她那个?面汤馆可得好好开着,我就想知道,等第一批骟过的猪肉上架后?,吃过的食客都什么反应,想想就挺好玩的,哈哈哈。”

    “哦。”

    袭红蕊说了很多,突然发现,袭绿烟好像一直没开口,一直在那“哦哦哦”,不由?偏头看?向她:“你在那哦什么呢?”

    袭绿烟:……

    “我觉得大?姐说得都对?……”

    袭红蕊:……

    我对?不对?,自己还不知道吗,还用你说!

    没见过这?么聊天的,嘁!睡觉!

    袭绿烟:……

    安静了好半天,袭绿烟突然去扒她的后?背,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大?姐,你情愿吗?”

    袭红蕊:……

    一下子翻过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啥?”

    袭绿烟:……

    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大?姐,你嫁皇帝情愿吗?”

    袭红蕊:……

    她这?个?妹妹,总是有些超乎她想象的想法……

    许久才冷哼了一声,直接了当地问:“你当奴婢情愿吗?”

    袭绿烟:嗯?

    袭红蕊劈头接连不断地问:“你爹突然消失的时候你情愿吗?”

    “林贵欺负你的时候,你情愿吗?”

    “这?世上有多少事,是你情愿的呢?”

    袭绿烟张大?嘴巴,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袭红蕊一指头弹在她那呆头呆脑的脑门上,明明世上有这?么多不情愿的事,却只纠结嫁人情不情愿,蠢!

    真不想和?她说了,等嫁入皇宫,这?世上,自然再没有可以让她不情愿的事。

    可望着眼前漆黑一片,为什么在这?么安静的夜里,心如擂鼓呢?

    皇宫到底是什么样的?

    就算是戏文里,也没人给她描述过,因为凡夫俗子,终其一生,可能都没见过那座云上的宫殿。

    她在里面会怎么样呢,她的未来?会怎么样呢,那是她新的开始,还是她注定的坟墓呢?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她在黑暗中抬起自己空空的双手,总觉得还不够啊!

    凝视着这?片黑夜,直到曙光来?临。

    袭红蕊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夜没睡。

    看?着缩着身子抱住她,睡得很好的袭绿烟……

    哈!这?家伙把她弄睡不着后?,自己睡着了!

    最猛的女人

    袭红蕊刚筹谋做娘娘的时候, 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的畅想,有干劲的不?行。

    然而越临近封妃大典,内心却越焦灼起来。

    她心中的烦躁不可胜数, 最后竟数起念珠来。

    袭绿柳看着她手上的念珠, 一脸殷勤地凑过来:“大姐, 你这是?拜佛祖吗?”

    袭红蕊手中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你这兔崽子有话没话, 我?让你办的事呢?”

    “哎嘿, 都办好了~”

    说罢捧出?一摞子书, 边摆边跟她?显摆着:“我?把市面上好看的闲书, 都敛落来了, 保准有意?思,给大姐解闷。”

    “不?过这市面上再好看的戏折子, 又哪有大姐的这出?戏精彩, 现在大家都羡慕咱家出?了个娘娘呢!”

    “哼。”

    袭红蕊看向倍殷勤的袭绿柳,她?这一家子兄弟姐妹,都是?老实木讷的人, 只有她?和袭绿柳, 庄稼地里长异苗, 鬼精鬼精的。

    所以她?混到?了小姐身边后, 袭绿柳扒着她?给个机会,顺利地混到?了少爷身边。

    眼下拿出?伺候少爷的劲伺候她?,那也是?够够的。

    捡起桌子上的书,饶有兴致地翻起来。

    这些天给袭绿烟请了个夫子,教她?读书识字, 袭红蕊也跟着学起来,当?娘娘的人了, 总不?好不?识字。

    只是?一看这些字,再听着之乎者也,袭红蕊脑壳都炸了,看着一脸认真听的袭绿烟,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听进?去的。

    强按着看了几?天,看不?下去后,袭红蕊直接摆烂了,让袭绿柳把他少爷喜欢看的那些闲书,都给她?找来,然后让秦大统领一页一页念给她?听。

    你还别说,看那些四书五经,袭红蕊两眼直打花花,但?看这些闲书,袭红蕊是?真来劲啊。

    最开始还要人念,几?本书下来后,袭红蕊倒能自己翻了,虽说不?是?每个字都认识,但?意?外的,故事都能看顺。

    袭红蕊越看越起劲,遇到?不?认识的,就圈起来,问秦行朝什么意?思。

    秦行朝毕竟是?个文人,这点事还是?信手拈来。

    不?过现在,可问不?到?他了。

    ……

    朝堂上反对皇帝纳妃的声浪,逐渐平息下来。

    一开始,诸大臣还在认真捍卫礼法,在发现崇文帝越顶越兴奋后,就彻底明白?,皇帝这次是?真找到?好玩的东西了。

    随便谏谏是?情趣,谏大劲了,那可就不?礼貌了。

    虽说谏官的主要责任,是?“察群臣之过,谏帝王之失”,身为文人,自当?有风骨。

    但?崇文帝登基以来,在女色上的表现,简直是?千古名君。

    纵观历朝历代,当?了皇帝后,哪有不?疯狂往后宫敛落女人的。

    有时候不?算宫女,光有位份的嫔妃,就能达到?几?百个。

    而崇文帝在位这么多年,后妃统共才十三人,历朝历代的传世明君,都没有他那么精简。

    甚至因为没有子嗣,朝臣早年催他纳妃,比他自己都急。

    现在他老了想再纳一个,你能说什么?

    事实上关?于这场风波,争议点主要是?新娘娘的身份,以及崇文帝超逾礼制的宠爱。

    但?关?于这两点,众大臣看着杵在殿中的谏察院新司谏,陷入了沉默。

    秦行朝光明正大的,站在文官堆里,穿着文官的禽兽官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在即将奔四的年纪,他终于成功迎来了武转文,这么多年,谁知道他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虽然他体格彪悍,站在武人堆里,没有一点违和感。

    但?他真是?一个标准的文人,一生寒窗苦读,就为了封侯拜相那种传统文人。

    只不?过当?年考科举的时候,怎么考也考不?中,越考越不?中后,把他考急眼了,就想到?了一个“歪门邪路”。

    大齐重文抑武,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所以就算武举,也以文试成绩为主。

    文举千军万马跃龙门,想脱颖而出?,实在太难了。

    某些考不?上文举的书生,就开始琢磨着从武举迂回。

    反正武举选拔,文试成绩才是?占比最多的,体术考核就算过不?了,也能靠文试成绩拉分,那些纯武夫,哪里考得过他们。

    这样?先从武举门路里拿到?入仕资格,再拜山头转行,也不?失为一个上进?之路。

    秦行朝被这个说法说动了,再加上考这么多年,实在考不?起了,就走了这条路。

    万万没想到?,因为出?色的文试成绩,和更加出?色的武试成绩,直接被选成了武状元。

    考官都震惊了,举办了这么多届武举,遇见过那么多混的,第一次遇见一个,一看就是?诚心来考武举的人!

    这不?给状元能行!

    秦行朝:……

    啊?他不?是?啊?

    但?他说没用?,一入武行深似海,从此仕途是?路人,一路高升成如今这个伴驾皇帝左右的侍卫统领。

    在外人看来,皇帝身边的侍卫统领,已经足够荣耀了。

    可他就想当?文臣啊!

    本以为此生转职无望了,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娘娘。

    袭红蕊和崇文帝在外面,每日寻欢作乐,谈情说爱,快乐的不?知今夕何夕。

    有一日谈着谈着,就谈到?了自己曾经遇到?过的那些糗事,袭红蕊笑得前仰后合,说完自己的,又指了一下身边的人:“你们也都说!”

    秦行朝见大家都畅所欲言了,就将自己这件最大的糗事,说给了皇帝。

    一群人笑得人仰马翻,实在是?本想转文职,结果因为考得太好,没转成这事,笑点太密集了。

    崇文帝差点笑背过气?去,就着开心劲,直接大手一挥——

    那朕直接给你转了吧,你想干点啥?

    秦行朝激动地跪地谢恩,言称就算转文,也想继续报效陛下,请允准他进?谏察院。

    崇文帝还以为他会要个肥差,结果一听,就这?

    一个谏官有啥的,小伙子要求一点不?高,准!

    于是?谏察院,就这么多了一名新司谏。

    一开始,崇文帝也没指望他有什么杰出?表现,毕竟这人在他身边的时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结果秦行朝在谏场上,第一次小试牛刀,就惊艳了所有人。

    大臣甲:陛下,你怎么能因为宠爱一个女人,就给她?家人那么多封赏!

    秦行朝:你给你小舅子的也不?少啊,花的还是?公家的钱,陛下花的可都是?自己的私库。

    大臣甲:……

    大臣乙:此女身份过于低贱!

    秦行朝:你是?奴婢生的孩子,寄在你嫡母名下,不?能因为有了“亲娘”,就嫌生娘吧。

    大臣乙:……

    大臣丙:从迎凤台走,太逾制了!

    秦行朝:皇帝娶个媳妇,怎么娶关?你屁事,你看你贬糟糠之妻为妾的事,陛下他管来吗?

    大臣丙:……

    你怎么回事啊!

    谏察谏察,为什么谏在察前,当?然是?因为谏才是?主要工作,你老察我?们干什么!

    秦行朝:……

    那怎么办呢,那些文举生顺利毕业,疯狂积累工作经验和人脉的时候,他在哪?

    他在暗无天日的候官衙,待了八年啊!

    一个文人,在候官衙待着能干什么,还不?是?只能听点八卦。

    圣人都说了,扬长避短,他不?就这么做了吗。

    先利用?在候官衙积累的工作经验,搞定谏官这个工作,积累了谏官的资历后,就有可能进?文华馆。

    进?了文华馆后,就有可能进?六部,进?了六部后,凭他在候官衙多年查官员贪污,钱粮流动什么的工作经验,那吏部、户部、礼部、兵部不?随便玩吗。

    刑部不?行,他天生心软,干不?了那种事,工部也不?太行,他是?个正经读书人,不?弄那些奇技淫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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