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霸总的对象不过去, 非正常霸总也有手段把他拉过来。
正月初一的上午,姥姥早早就去寺庙烧香了,两个人在家里瘫到饭点, 吃了个蒸包就出门了。
温淮期问盛西浔:“有想去的地方吗?”
盛西浔穿着新衣服, 年前剪的头发早上没定型,不太整齐, 他一边把围巾扯上去一边说:“我看朋友圈有人去抽签了,我也想抽。”
温淮期问:“什么抽签?”
今天没什么店铺开门,他们并肩走着,感受着新春的太阳, 盛西浔很想牵手,手一晃一晃,还没来得及迂回一下,就被温淮期抓住了。
温淮期看着盛西浔手机说的朋友圈, 备注是他的大学同学,照片分明就是寺庙的签筒, 被盛西浔说得跟街头抽卡一样。
温淮期问:“你回国之后过年都怎么过的?你爷爷不是信佛的吗?”
他跟盛铎也就见了一次,但也观察出了对方的喜好。
再加上上次去盛西浔家里, 对方还介绍了哪里是佛龛。
盛西浔点头:“我爷爷信,他有他的行程,我过年就是在家里,要么就是跟我哥去度假村。”
他叹了口气:“好无聊的, 我大哥朋友很喜欢钓鱼, 但我坐不住, 玩其他的吧, 比如台球……又打得很烂。”
温淮期:“没有同龄人吗?”
盛西浔点头:“有, 相处起来不太轻松, 而且我对搭讪女孩也没兴趣。”
他和温淮期走在街上,十指相扣也不用避讳,高兴得盛西浔晃了晃手,冷不防和马路对面牵着爸爸手的小孩对上了眼神。
盛西浔突然觉得丢人,松开手的下一秒被温淮期勾起了肩,对方问:“那男孩呢?”
盛西浔喂了一声:“遇见你之前我就没考虑过我会喜欢男人。”
温淮期满意了,“这是西郊的寺庙,你要去吗?早知道你想去,我们可以和姥姥一起的。”
盛西浔问:“姥姥天没亮就出门了,要这么早吗?”
他又问:“你小时候每年都跟姥姥去吗?”
温淮期点头:“小学的时候跟着姥姥,后来就不跟了。”
他给盛西浔描述了一下:“要起很早,坐好久的公交车,还要爬山,又要点蜡烛又要点香,姥姥给我求一个学业福,然后吃早上的斋饭。”
海龟男朋友哪里见过这种,他哇了一声:“我也想去。”
“斋饭好吃吗?”
温淮期早就忘了,他也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唔了一声,有点为难。
盛西浔给了他一肘子,“是不是太晚了?”
温淮期:“今天是有点晚,不过好像就是初一比较热闹。”
盛西浔也没失望:“没关系,我们以后也可以去,明年初一什么的。”
温淮期笑了一声:“也不用明年,每个月的初一也算。”
盛西浔拿回手机,看了眼同学发的照片上的上上签,“那这个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抽的吗?”
温淮期点头的:“去吗?”
盛西浔:“去!”
又是公交又是地铁,盛西浔本来还能跟温淮期聊几句,后面就靠着对方的肩睡着了。
春节的地铁和公交都不拥挤,车开过街道,没什么人气,仿佛是一个空城。
温淮期看着路边的街景,从来没觉得时间可以这么懒散。
盛西浔研究自己的穿书故事早上醒来又复盘,备忘录都被他盘出包浆,或许是这种宛如解禁的快乐让他精神高度放松,这个时候仿佛陷入了深度睡眠。
温淮期牵着他的手,手指丈量对方的无名指,又想到盛西浔要的轰轰烈烈,点开手机列表的熟人,先拜了个年,然后提出了一个要求。
梁霭性格的确不错,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公司需要什么样的人。
他给温淮期的就是最优的条件,包括原始股。倘若梁霭的公司成功上市也顺利走远,温淮期的事业将会早早超过同龄人。
就是这小子要求实在很多。
【梁霭】:这个都我要准备,我可不包你恋爱的成功度的啊。
他似乎重新看了看温淮期发到他又想的要求。
【梁霭】:你这是要求婚吗?
温淮期没回答,他只是问梁霭能不能做到。
完全没有梁霭会是他上司的自觉,活像他才是那个老板。
梁霭也不生气,内容就是一些物料,需要某个城市某条街道的资源。
他问:只要这条街?
温淮期很有自知之明:我现在也只能提这些,再多就很不识抬举了。
那边的人同意了。
温淮期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睡得安稳的盛西浔,开始期待那一天。
全城宣告这几年应该做不到,全街倒是勉强可以。
他预设的未来本来就是个还完债款,摆脱父亲,带走姥姥,做一个如复一日上班的普通人。
却没想到有不普通的人闯入了他的人生,导致温淮期所所有的预设全部推翻,需要重新规划。
但他乐意之至。
他牵起盛西浔的手,珍惜地吻了吻对方的手背。
盛西浔一路狂睡,还是被温淮期叫下车的,爬山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差点踩到其他人带的小狗。
城郊的空气很清新,绿植茂密,上山的人也很多,还有主播在休息亭直播。
盛西浔哈欠连天,睡眼惺忪地问:“怎么还没到啊?”
温淮期给他开了一瓶矿泉水,“你这么困还不如在家里睡觉呢。”
但天气很好,半山腰的风景也不错,盛西浔抿了抿嘴:“才不要,那多浪费啊。”
一个小孩咬着烤肠路过,盛西浔乐颠颠地排队去了,他问温淮期:“你要吃吗?”
温淮期摇头。
但盛西浔回来的时候还是买了两根,温淮期:“我没说要吃。”
盛西浔:“我让你帮我拿着。”
他用手机找了一份这个寺庙的御守攻略和求签攻略,指着其中一个出入平安对温淮期说:“我要给你买这个。”
温淮期笑着问:“不应该财源滚滚吗?”
盛西浔:“你不会没财的,我就是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他一边说一边吃看着就很香,温淮期没忍住凑过去咬了一口,盛西浔靠了一声:“你不是说不吃吗?”
温淮期:“看你吃就觉得想吃了。”
盛西浔又很得意:“看来我适合去做吃播。”
温淮期也点头,问:“都知道不是穿书了,还有什么好担心我的?”
盛西浔理所当然:“希望喜欢的人平安健康是不好的吗?”
他点了收藏攻略,靠在栏杆看了眼山顶寺庙的檐角,“我最喜欢你了。”
后半句很轻,有点像是要放在心里不能说的,说完盛西浔一个激灵,咳了一声率先往上走一边说:“所以我们快点去买吧,听说开过光的限时限量。”
温淮期也没取笑他,他跟了上去,去牵盛西浔的手。
上去的时候御守倒是有,盛西浔每个款式都买了,说给家里人的。
他更在意同学的上上签,急不可耐地去滚签。
温淮期从小就是跟着姥姥来这种地方,也不太相信。
毕竟他家那种情况,没人帮得了忙,只有自己努力才可以,但不妨碍人找个寄托。
盛西浔跪得虔诚,摇签好几分钟,掉下来的时候急不可耐地拿起来,看到是中签,认真地问一遍的工作人员,“可以撤回吗?”
温淮期很难忍住不笑。
盛西浔瞪了他一眼,愣是摇出了氪金抽卡的感觉,最后得到了一根上上签,美滋滋地去找人解签了。
前面是一个女生求桃花运,解签解了好半天,盛西浔站在一边听得认真,但其实听不太懂。
他本来就语文不太好,成语乱用,顶多在表白上发挥稳定。
大概是他看得太认真,和女生一起来的朋友都注意到他了,下一秒看到了对方被牵着的手。
也是个帅哥,顿时觉得还是得买个桃花珠聚气。
寺庙是s市的数一数二的,近几年运营都往桃花上靠,不少外地游客也慕名前来。
求签的十个有九个是求桃花的。
解签的是个戴眼镜的老头,看上去就很有文化,盛西浔递上自己的签文,满眼好奇。
对方问:“求什么?”
盛西浔:“求健康。”
老头有点意外,先给盛西浔过了一遍签文,盛西浔一脸茫然,感觉在上语文课。
最后问:“所以是什么意思。”
老头喝了口茶,觉得自己白说了五分钟。
盛西浔:“我是外国人。”
温淮期差点笑出声,老头:“就是没问题,会逢凶化吉的。”
盛西浔满意离开,又去一边捐了一千块,得到了一个纪念手串,美滋滋地给温淮期挂上。
他看上去实在高兴,温淮期问:“这么相信?”
盛西浔点头,殿外还有池塘,堆满了硬币。
他没带现金,又馋得要死,温淮期给了他几个。
盛西浔:“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温淮期指了指卖御守的地方:“你买的时候我换的。”
池里全是硬币,盛西浔一边丢一边说:“改天我们去国外的许愿池,我初中的时候每天放学都往里丢一个。”
他声音很是轻松:“大家都说那叫许愿银行。”
温淮期问:“每天都丢,那每天许的愿望都一样吗?”
他脑子里都有画面了,又觉得那样的盛西浔很是可爱。
空气里弥漫着香烛味,也有人在庭院里拍照,最上面的钟声悠长。
明明很热闹,却又很安静,安静得温淮期只能听到盛西浔的声音。
盛西浔说:“那当然不一样了,都是一样的也太亏了。”
“希望明天食堂的饭能好吃一点。”
“希望体育课不要再打橄榄球了,我讨厌橄榄球。”
“希望……”
他也记不得多少,发现重复的愿望也有。
这个时候盛西浔把最后一枚硬币塞回温淮期的掌心,“给你许愿。”
温淮期:“你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
另一边也有小孩在投币,大声说希望开学数学考一百分,家长说说出来不灵了,差点哭了。
盛西浔拒绝回答:“说出来就不灵了。”
温淮期:“好吧。”
他闭上眼,做他小时候都觉得幼稚到可笑的许愿动作。
和盛西浔永远在一起。
硬币入了池塘,涟漪泛在谁的心湖。
等他们坐到素斋餐厅的时候,盛西浔又很好奇,问:“你许的什么愿望?”
温淮期还在给他倒茶,摇头:“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盛西浔:“现在不在庙里,结界消失,快说给我听。”
他新发的朋友圈就是炫耀上上签,还有打包买的御守。
无p图直出,下面还有人以为他代购。
盛西浔回复:不代购。
岑观问:p6也是代购吗?
第六张图是入镜的温淮期,双手合十许愿,虔诚又迷人。
盛西浔很不客气:本人独家拥有,禁止调戏。
温淮期把上的第一道素鸡推给盛西浔,反问:“我不说你就不知道了吗?”
盛西浔哼了一声:“那肯定的啊。”
温淮期却很笃定:“你肯定知道。”
盛西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窗外是新年的灯具,很多人在打卡姻缘树灯。
已经是黄昏,虽然还有微光,但灯的效果也很不错。
最醒目的文字灯写着白头偕老。
盛西浔收回目光:“那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下山的时候整座山都亮起了灯,盛西浔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大包小包,真的很像个代购。
温淮期看他把那张签文折了又折,又看了眼自己手腕戴着的蓝白渐变手串,问:“为什么是我戴?”
当事人看了眼新年开房的西餐厅,一边说:“我是给你求的,让是你戴。”
他又抓过温淮期的手看了眼效果,很是满意:“比我戴好看。”
温淮期:“我应该给你求一根签的。”
这个地方很偏,也不好打车,这个时候等车的人很多。
盛西浔说:“你又不信。”
似乎是出了他认为的寺庙结界,盛西浔开始口无遮拦,“但我相信。”
温淮期看他把那张签文叠好塞到手机壳里,问:“难道要一直带着吗?”
盛西浔:“明年再来换一张新的。”
他珍惜得溢于言表,温淮期没再多说,坐上公交车的时候他问了盛西浔一句:“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
盛西浔:“我们再逛逛就可以回去了。”
他的手指在屏幕飞速滑动,还po在微博今天的寺庙打卡。
“明天有庙会,突然发现我们这里好多可以玩的,应该不会无聊。”
他们坐在一起,车开了好久,温淮期嗯了一声,想到梁霭说的安排,问盛西浔:“你们专业寒假有任务吗?”
大学也不代表没作业,温淮期应付作业很快,他比较担心家里没有盛西浔的专业的条件。
盛西浔眼皮都没掀,也没避讳温淮期能看到,手指翩飞回复消息,一边说:“有啊,不是离开学还早吗?”
他又点开要去参加婚礼的城市,还有画展展讯:“我还要去这里,你会和我去的对吧?”
想到了温淮期的行程,盛西浔问:“你还有别的安排吗?”
梁霭不在他们要去的城市,他怕时间和温淮期约的时间撞了,又说:“如果冲突也没关系。”
温淮期:“不会冲突。”
盛西浔觉得有点奇怪,问:“但是去梁霭哥的城市还要飞过去,这个展都快结束了,真的没关系吗?”
他凑过来的时候呼吸喷在温淮期的耳廓,公交车开过大桥,新年的焰火很是抢眼。
桥下正好有轮渡经过,他们坐的位置看出去,能看到很多人举着手机在拍。
温淮期也看了一眼,是明星的广告投放。
他不感兴趣,收回目光,捏住盛西浔的手又把那串手链套入了对方的手腕,一边说:“没关系,你相信我。”
盛西浔眯起眼:“怎么感觉有点猫腻?”
温淮期:“什么猫腻,我又不可能丢下你。”
“我都没出过国,还怕你丢下我,那我怎么办?”
后一句明显是开玩笑,但盛西浔想象力很丰富,已经想到异国他乡温淮期流落街头可怜兮兮的样子了,也不顾人还在公交车,直接抱了一把温淮期。
同一排的人诧异地看了过来,盛西浔低下头,又不想松手,“我怎么会丢下你。”
他又低声在温淮期耳边问:“姥姥已经回家了吗?”
温淮期也低声说:“没有,她说今晚的剧院的表演剧目很晚,她还要搓麻将,应该要十一点了。”
两个人都压低声音,就显得鬼鬼祟祟。
盛西浔:“那我们直接回家怎么样?”
他又揪了揪温淮期的衣服下摆,那点暗示不言而喻,温淮期忍不住笑,又压低声音:“你不要是还要吃牛排吗?”
盛西浔不好意思说,手指在温淮期大腿写——
吃你。
这种动作本来就很让怕痒的人痛苦,温淮期忍得很辛苦,最后攥住盛西浔的手指,说:“我们可以在倒数第二站下,买点吃的。”
盛西浔问:“今天还有人摆摊吗?”
温淮期:“超市开的,买点你想吃的。”
盛西浔哦了一声:“那我要吃辛拉面。”
车停在最后一站,盛西浔在小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和温淮期慢吞吞地走回家,路上还吃了不少。
他俩没怎么说话,但手还牵着。
如果忽略盛西浔的爷爷,那简直是全世界都在祝福,感觉不要太美妙。
盛西浔一边刷手机一边哇了一声:“还记得我们刚刚经过的大桥吗,原来有明星带对象做轮渡诶,难怪那么多人。”
温淮期问:“你想坐吗?”
盛西浔摇头:“不想,冷死了,我想回去睡觉。”
他手指勾了勾温淮期的掌心,“我们是不是要在姥姥回来之前洗澡?”
温淮期看了他一眼,盛西浔含着一颗奶糖,舌头卷着糖,吃得非常快乐。
温淮期问:“你忘了上一次我们从浴室出来碰见姥姥了?”
盛西浔唉了一声:“什么时候能二人世界啊,你说我们下学期要不要搬出去住,学校周边也有公寓。”
“我还想领养我们院的那只白猫,不知道它愿不愿意和我回家。”
“但你好像不喜欢猫,狗呢,狗也行,我不喜欢蜥蜴什么,荷兰猪也不行,有人还在宿舍偷偷养呢。”
……
盛西浔说着说着太激动,糖都差点掉了,火速吸溜回去,不好意思地冲温淮期笑了笑:“年后再……”
还没说完,都被人堵了回去。
都走到单元楼楼梯了,再走十几步台阶就到家。
温淮期亲得很凶,亲得盛西浔手腕挂着的零食袋窸窣作响,亲得感应灯都灭了。
昏暗的楼道外骤然炸开了一朵烟花,是在远处有人放的。
微光一闪而过,盛西浔瞥见温淮期的眼神,仿佛要把他拆吃入腹。
盛西浔最喜欢温淮期这副样子,生机勃勃,都是对他的欲望。
他高高兴兴地捧起温淮期的脸,奶糖味弥漫,盛西浔:“那就一起洗澡。”
他催促温淮期开门,一边嘀咕:“这真是我最充实的假期了。”
温淮期问:“哪里充实?”
盛西浔隔了一会骂了他一句:“我要去万事墙举报你油腔滑调!”
温淮期笑了一声,“你讨厌吗?”
盛西浔:“那当然不会了。”
但他没想到自己千元功德换的手串洗澡的时候还不给摘,这珠串弹性还很好,深入的时候也会有撞击的声音。
盛西浔悲愤欲绝,就算是假外国人也会感觉自己玷污了佛祖的指示,他喘着气提醒温淮期:“我们这样是不对,起码得摘掉吧,不然功德都没了。”
温淮期扣住他的手,水声里的不负温柔:“你就是我的功德。”
盛西浔受不了了,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骂他:“还好你没遁入空门,不然就是妖僧!”
温淮期给他上药,凉得盛西浔哼哼唧唧,嘴巴还是没闭上。
吃完功德的当事人一点没怕:“是的话也要还俗。”
盛西浔被子一扯,不想理他:“我睡觉了,明天、后天我都要去庙会小吃街!”
隔了一会他又砸了个东西出来,“你把它洗洗干净自己戴上,不许摘,也不许偷偷放到我身上。”
温淮期这个时候很听话,嗯了一声。
等他走了,盛西浔偷偷看了一眼关上的门,掏出手机记录今日感想。
温淮期不是人!
可以健康,但不能太健康了。
第68章 盛西浔之前没参加过这样的新春活动, 接连好几天都和温淮期在外面晃悠。
老城区庙会的节目从初一到初五,人特别多。
温淮期之前也没来过,盛西浔问他也都是一问三不知。
盛西浔问:“那你以前都在家吗?”
温淮期:“法定节假日的薪酬都是双倍的。”
毫不意外的回答, 盛西浔耸了耸肩:“我就知道, 那这次总可以好好玩了吧。”
温淮期都玩累了,他长这么大就没这么每天晚上出来逛。
大学和高中又不一样, 盛西浔的专业和他也不一样,温淮期对自己要求很高,加上还在给梁霭打工,基本就没什么休息的时候。
盛西浔偶尔还在直播画速写, 两个人坐在桌前,很容易把温淮期也给直播进去。
凭借他俩的姿色,账号都疯狂涨粉。
很可惜小少爷没追梦演艺圈的梦想,温淮期一开始的梦想只是当个普通的上班族。
温淮期:“不是每天在玩吗, 还要玩?”
盛西浔:“我之前在国外哪有这种原汁原味的活动,唐人街也就那样。”
这是盛西浔和温淮期过的第一个年, 他和温淮期出门在穿搭上都要相得益彰,围巾同款, 外套你是外面我里面的双面款。
如果不是当街打啵有点太招摇,他都恨不得和温淮期隔三差五亲一个。
老城区路边很多小吃,卖气球的从街头走到巷尾能碰到很多。
盛西浔是个彻头彻尾的成年人,仍然有看着气球走不动道的时候, 温淮期都有点诧异, 问:“你家没给你买过气球?”
但买气球的不是小朋友就是女孩, 盛西浔没脸去买。
他喜欢那种会发光的亮闪闪气球, “没买过啊, 回国也就过了一个年, 我哥才不会跟我逛街呢。”
卖气球的也很多,这条路温淮期和盛西浔来回走了好几趟了,他发现盛西浔喜欢兔子款的。
他点点头:“那我去买。”
盛西浔拉住他:“别去,好多小孩啊。”
小少爷还挺爱面子。
盛西浔本人就是喜欢一些不走寻常路的可爱物件,他们一起之后盛西浔就隔三差五有东西落在温淮期那边,偶尔是耳钉偶尔是戒指,要么就是手表。
他的东西本来都很贵,搞得同宿舍的岑澜泉非常不爽,暗搓搓说盛西浔就是炫耀自己手表很多。
温淮期毫不犹豫:“你就是小孩啊。”
盛西浔曲起膝盖怼了他一下,然后把温淮期拉走了:“我说了不要就不要,就看两眼。”
他又看到路过的女孩有拿着大头贴打卡,似乎觉得新鲜,又拽着温淮期去前面:“我们去照那个。”
路上人很多,这一片热闹得和夜市没什么区别,横跨街口能直接去另一条街。
车都开得很慢。
盛西浔问:“你拍过这个大头贴吗?”
他俩好不容易找到地方,但还要排队,来拍照的不是女孩们就是情侣,看到两个人高个子的男生都有点诧异。
盛西浔表面酷帅,本质很容易害羞,反而是温淮期长得温柔,实际上脸皮最厚。
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很天然的动静结合,加上亲密关系的递增,怎么看都能看出点浓情蜜意。
盛西浔小声说:“她们老看我,是我今天穿得太红了吗?”
比起这个年纪的男生不爱穿红戴绿,盛西浔的审美在温淮期眼里一直非常……
有个人特色。
比如他家衣柜居然还有豹纹外套,更别提打开行李箱的时候掉出来的狗头内裤,让温淮期都感觉自己和盛西浔差的根本不是一岁。
你说他没审美,但他的作品确实挺不错的。
隔壁排队的女生的确有一眼没一眼地看过来,温淮期看了过去。
盛西浔:“你别瞪人啊。”
这一片光线都五颜六色的,比起剪了个短毛的盛西浔,温淮期这种偏长发的男生更是少见。
只不过借着跑过的蓝光,他的眼神看起来都有点警告意味,和外表完全不搭。
“别看了,人家男朋友不高兴了。”
“你怎么知道是男朋友。”
“他俩的戒指都是一对啊。”
“又不是戴在无名指。”
“他们的围巾也是同款啊……”
“你没看到那个短毛捏另一个人了啊。”
……
盛西浔抽了抽嘴角,心想也太大声了。
正好这个时候前面的人出来了,温淮期把盛西浔往前一推:“到你了。”
盛西浔反手就把人抓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窄小,进去的瞬间隔帘落下,外面的人能看到交叠在一起的腿,活像是取景框的特写,看得人都有点不好意思想象到底是什么姿势。
盛西浔坐在了温淮期腿上,他靠了一声:“你反应也太快了。”
温淮期从没在这种地方拍过照,他的一寸照都是自己拿手机拍的,完美诠释了没人能从他手里多赚一块钱。
盛西浔看过温淮期的一寸照,根本是持帅行凶,换个人这种角度都丑得要死。
温淮期:“我不会,你拍吧。”
外面很嘈杂,这个地方仿佛隔开了喧嚣,营造了一种半私密的氛围。
盛西浔按照操作指引,温淮期还在回姥姥的微信。
姥姥在家看电视,问他们几点回来。
温淮期只是叮嘱了一句让她锁好门,老人家像是发现了什么,问温淮期是不是出了事。
这几天温淮期仍然高度警觉,他总觉得温明荣没这么容易走开。
他打听过,新春各个饭点招洗碗工都是双倍工资,温明荣居然在一家大排档后厨洗碗和送货。
温淮期有点意外。
不过以对方盗窃罪进局子的经历看,温明荣根本不会这么老实。
盛西浔催他:“别玩手机了快看镜头。”
说完又选了一组粉嫩的底图,在倒计时里让温淮期快看镜头。
“学一边的手势!!快快快!”
一边还有姿势参考,比心、噘嘴、拥抱……
盛西浔怕温淮期不从,但没想到对方还挺上道,就是噘嘴噘得反不太标准,所以盛西浔在最后一个手势的时候直接亲了上去。
温淮期瞪大了眼。
盛西浔抿了抿嘴,点评了一句:“看来你刚才喝的奶茶真的很甜。”
这种大头贴机器很有年代感,拍出来的照片一大长条。
盛西浔花钱如流水,拉着温淮期拍了很多,又要拿手机拍几张。
温淮期回了姥姥一句没事,让她早点休息。
后天他们就要出发飞国外了,温淮期的签证是去年临时办的,没想到还能用上,更方便了这次婚礼行动。
盛西浔:“我还要去吃草莓塔,最近很火,就是要排队。”
他俩出去的时候盛西浔还在看手机攻略,差点被绊倒,还是温淮期扶了他一把,四周传来窃笑声。
盛西浔咳了一声,又盖上帽子,低声问温淮期:“我还想吃旋风土豆,但都要排队,我们一个人排一个怎么样?”
他实在很爱探索食物,整个人散发着盎然的生命力,温淮期难以抵挡他灯下只看得到自己的眼神。
他嗯了一声,心想顺便去买那个兔子气球。
街上人很多,分开的时候盛西浔又有点舍不得。
下一秒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怎么这么粘人啊。
天天跟温淮期一起还这样,难怪岑观说想要屏蔽他了。
但盛西浔知道为什么。
他今年十九岁,六岁之前的新年记忆实在模糊,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只记得跟在盛决后面收红包。
也没怎么出去玩。
在国外的新年也很无聊,同学偶尔聚会会叫他,但通常都是凑人数,二轮就散场了。
盛西浔宁愿一个人去喂鸽子,也不喜欢在酒吧舞池被人搭讪。
父母对年节不是很热衷,更喜欢出门旅游。
他们有自己的世界,盛西浔这个二胎只是锦上添花。
所以放养的盛西浔,说独立也不算独立。
他太喜欢热闹了,但又难以融入。
后来和认识岑观,对方的成长都是母亲和姥姥的身影,一样的放养,却放出了岑观的爽快。
他和盛西浔不一样,会释放自己的好感,希望和人更进一步。
岑观说你只是要求很高,想要一个做什么都和你一起的人。
这位朋友表面咋呼,私底下很是成熟。
还没成年就深谙成年世界的法则,知道什么是奢望,什么是争取。
岑观:但万一能找到呢,所以你也别太悲观。
盛西浔站在原地看了眼温淮期的背影,知道温淮期对吃这些也没兴趣。
他一直在发掘温淮期的喜好,但这个人实在深藏不露。
温淮期喜欢吃一种东西,你买了会发现他表现得不明显,得多买一些,发现他吃得多了,那才是真的喜欢,他的渴求乍看很浅,实则很深。
不索取,一旦盛西浔要求,他就会加倍回应。
这种感觉就像在人潮中看温淮期的背影,总是让盛西浔格外安心。
他没注意到和他擦肩的中年男人多看了他两眼。
温淮期排队买了旋风土豆,经过气球摊的时候只剩一个兔子气球。
他和一对情侣都要这个,老板有些为难。
情侣里的男生:“兄弟,我给我女朋友买的,你让给我算了。”
温淮期扫码付钱,完全不客气:“我也给我女朋友买的。”
他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还让老板加个长点的兔耳朵,拿出了手机,赫然是盛西浔看的那份攻略。
那个女孩也看到了,看了眼温淮期的眼神,对方跟个监工一样,要求还很多。
“灯带要黄光的,能换成星星灯吗?”
老板:“要加钱。”
温淮期点头。
他眼神专注,没注意到有个人往他边上一站。
温明荣刚开车送完货,身上还一股菜味,穿得也很破旧,跟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一张脸更是吓人,站在温淮期身边的情侣买了小熊气球,嫌恶地看了眼温明荣。
温淮期接过气球,刚要拍照,就听到一句:“这个气球多少钱啊?”
老板:“他的八十。”
温淮期转头,护住了气球和旋风土豆,“你怎么在这里。”
温明荣的破相伤疤很是狰狞,摊主都觉得有些晦气,他说:“你们认识啊,走一边去说,别打扰我做生意。”
温明荣:“这我儿子。”
他手就要往温淮期肩上搭,温淮期往后一退,眼神冰冷:“我没工夫和你啰嗦,滚开。”
温明荣笑了:“你现在都能买八十的气球给女朋友了,为什么过年才给老子五十?”
他伸手要去抢气球,温淮期躲得很快,但另一只手抓着的旋风土豆就被温明荣拿走了。
男人看上去吊儿郎当,和对面站着的秀美青年完全不像是父子,卖气球的老板都觉得气氛不对,刚要说话就看男人又要抢温淮期的气球。
温淮期夺开后还踹了对方一脚。
他看上去气色不好,还斯斯文文的,一脚倒是很狠,直接把人踹翻了。
“靠!打架了!”
“大过年的打什么啊?”
“说是父子让我们别管呢!”
“打得也太凶了吧报警吧!”
……
气球摊在一条街的这边,盛西浔要买的草莓塔在那边。
中间是没停下的车流。
这样的节日总是热闹,没有锣鼓喧天也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
盛西浔还给温淮期发消息。
[我前面好多人啊,还要等十几份!]
[隔壁还有情侣第雨 演事二份半价的脆皮甜筒,你要试试吗?]
[你那边呢?]
……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温淮期不想和温明荣周旋,想着回去再买一份土豆。
但温明荣铁了心的要从他这里拿到钱,几乎是穷追不舍,最后更是直接拿路边水果摊的大芒果砸在温淮期身上。
他在温淮期小的时候就知道对方越在意什么,自己就要破坏什么,这小子才会犯病。
哪怕温淮期成年,他仍然贯彻这个行为。
温淮期一阵眩晕,但仍然不肯放手,周围都传来了尖叫。
温明荣:“你给我一万,我知道你有,不然我今晚就让老太太睡不好觉,你不是说你女朋友了吗,我看你这样那个女孩敢不敢……”
他趁温淮期眨眼的瞬间抢走了气球,加长兔耳的气球晃晃悠悠,男人的声音格外放肆。
前面就是路口,温明荣抢了气球跑了。
温淮期想到盛西浔的眼神,对方明明很想要气球却说不要。
那是气球,也是他从小到大想要却得不到的一切。
温淮期升起一股巨大的愤怒,他平静地付了水果店主的钱,追了上去。
盛西浔拿到了草莓塔,突然听到了急促的笛声。
他给温淮期发——
好吵啊,不知道是不是商铺着火了还是有人要抢救。
周围有人在说:“路口那边好像出事了?”
“有人打架吧,然后被车撞了。”
“听说是父子,打得可凶了,还有人发到视频软件了。”
盛西浔本来没在意。
结果隔壁的女生正好在看,他才瞥了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一时间盛西浔都抓不住手上的甜品,明明都知道了自己不是穿书人,一瞬间梦里的情节又再度浮现。
他拉住隔壁的女孩,张了张嘴:“你……你好,能给我看看刚刚那个视频吗?”
对方看盛西浔都在发抖,也给他看了。
几秒而已,小帅哥就顺着人潮跑了。
留下地上摔碎了的草莓塔,奶油和草莓混在一起,像是他此刻杂乱无章的心绪。
盛西浔好不容易跑到了路口,却正好看到救护车呼啸而过。
地上的血迹简直触目惊心,还有交警在善后。
他给温淮期打电话。
嘟。
嘟。
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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