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盛西浔也没拒绝:“去你家吗?不过我车不在学校。” (1)
他打开导航APP, 一边说:“你姥姥在家吗,是不是要和她先说一声什么的。”
温淮期刚回到s市就来直接来找盛西浔了,他看了眼手机的新消息, 一边说:“她去隔壁市参加老年人舞蹈比赛了。”
盛西浔啊了一声:“这么厉害?”
温淮期弯了弯眉眼, “她以前歌舞剧团的。”
盛西浔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情报能力毫无用处,又特别好奇, 问:“那你妈妈呢。”
之前盛西浔大致了解过温淮期的家庭情况,但还是有点心虚:“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温淮期没打算在他面前隐瞒,他在盛西浔面前会有种自卑,但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不是他能选择的, 他能选择的,是自己努力可以达到的不一样未来,他说:“她离婚后有了新男朋友,在另一个城市生活。”
盛西浔点点头, 噢了一声。
他打算打车直接回家,拉着温淮期去校门口等车。
两个人站在寒风中说话。
盛西浔还有很多想问的, 又不知道能不能问,表现型就是站在温淮期边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看对方, 完全没意识到在其他等车的人眼里有点含情脉脉。
他俩本来就外形出众,盛西浔那条围巾更是显眼,是温淮期很难接受的审美。
绿得不符合常规,感觉和上次那顶帽子差不多。
温淮期都要被他看得起火, 抿了抿嘴, 假装看地上的落叶, 柔声说:“你还想问什么?想问就问。”
盛西浔拽着自己外套的牛角扣玩, 想了想, 迟疑地问:“之前听你说你爸进去了, 什么时候……出来?”
他也不记得温淮期的父亲什么下场了,印象里也挺烦人的,对方的家就是一本烂账,越发衬得温淮期像是淤泥里开出的花,总让人想移植,细心呵护。
温淮期很少想到那个男人,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眉心拧着几缕凝重,说:“明年……应该出来了,我也不会去看他,不知道他具体出来的时间。”
盛西浔不问了,肩膀撞了撞他的肩:“那还是去我家吧,你想吃什么,我让保姆阿姨先准备一点菜。”
温淮期都顺着他,笑着说:“吃你擅长的。”
盛西浔喂了一声,还给了他一脚,不过是做做样子,说:“跟你说了我没擅长的!”
温淮期后退了一步,吓得盛西浔急忙伸手勾住他的肩:“没事吧,我没用力啊,你是不是又没吃早饭还是太累了啊?”
温淮期也没提醒盛西浔松手,顺势挨着对方:“没事,你力气很小。”
盛西浔嘀咕了一句:“我这是表示友好的方式。”
他声音越来越低:“不过忘了考虑对象了。”
温淮期都不会被对方的拒绝扎心了,还很自然地回应:“原来我是对象啊。”
盛西浔纠正他:“不是那种对象,你知道的。”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很符合岑观说的深柜,但他都出过柜了,这一切的感情都欲盖弥彰,把旁观者清体现得淋漓尽致。
温淮期没说话,就笑着看着盛西浔。
他娘胎里带的毛病,所以从小到大天生面色苍白,眼尾微微上翘,本应该天生夺目,却被那点苍白吊住,愣是垂出了点弱不禁风。
盛西浔被他笑得下意识的别开脸:“本来就不是那种。”
温淮期:“不可以是吗?”
他问得一点也不郑重,这个时间卡在中午的饭点,地点是校门口的马路上,盛西浔还在机械地踩着马路的台阶。
风吹得树叶在地上扑簌簌地滚,滚到盛西浔的脚边后被他踩了一脚。
声音听起来脆脆的。
盛西浔脑子里全是盛决那天在电话里的问话。
那如果温淮期喜欢你呢?
喜欢。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喜欢我。
明明已经坚定否决,盛西浔缺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动摇了。
他希望是,想要鼓起勇气面对那个可以改变的坏未来。
盛西浔有点慌了,脚踩在碎叶上,又去看了眼站在身边的人。
把这种试探问得跟你中午想吃什么的人却好像若无其事,拿着手机在回消息。
盛西浔张了张嘴,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正好这个时候一辆车开过来。
温淮期问:“打的车是这个车牌吗?”
盛西浔慌张地点开手机,不知道为什么面部解锁好半天都失效,他只能输入密码,却还输错了。
温淮期缺放松很多,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情绪,声音都很是轻快:“不用紧张,我随便说说的。”
他长得很白,戴着盛西浔的黑色绿青蛙围巾越发衬得更是明显。
加上人个子高身材清瘦,老远就很抢眼,导致路过的人都要看上两眼。
盛西浔都快冒汗了:“我、我没紧张。”
他又有点生气,手指继续解锁,然后说:“这种话能随便说吗?”
确认了车,温淮期打开车门,示意盛西浔上车:“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盛西浔疯狂地给自己心理暗示,也挑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好。
温淮期被书写的既定命运那么悲惨,他最好的选择是离开对方再也不见,一开始的决策就是错误的。
他心里各种疯狂呐喊,温淮期伸手拿掉他头发上的落叶,问:“是我说太过了吗?惹你生气了?”
他们都坐在后座,开车的司机也没说话,跟着导航开。
他的手机提示:“您已接到尾号6565的乘客,现在前往下一个地点接第二位乘客。”
盛西浔啊了一声:“我点的拼车吗?”
司机也有点诧异:“是啊。”
盛西浔看了温淮期一眼,温淮期问司机:“先送我们还是先送那个人?”
司机:“你们都是一条路的,顺路。”
小少爷从来没拼过车,叹了口气。
温淮期倒没觉得有什么,他问盛西浔:“你家有人吗,要我们去买菜吗?”
盛西浔点头:“你放心,菜都是够的,除了类似帝王蟹之类的要再让人买,都没问题。”
“我爷爷还没回来呢,大哥这几天出差,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温淮期噢了一声:“那你这几天都住宿舍?”
盛西浔的目光落在对方捻着的落叶,对方刚才伸手的触感还残留在发上,足够撩得他不知所措,小声说:“就和你打电话那天在家。”
盛西浔的交际圈其实很窄,窄到温淮期都只能想到岑观,他问:“岑观经常去你家吗?”
盛西浔没想到温淮期会问岑观的事,但也很乐意告诉对方。
他说:“观观偶尔会来,我爷爷很喜欢他的,观观做的剁椒鱼头特别好吃。”
大概是朋友的厨艺惊人,盛西浔显得坐立难安::“你……主动降低期待值,我真的只会煎牛排。”
他已经紧张到开始搜菜谱了,温淮期实在是好笑,摇着头说:“我会做别的。”
似乎是想到了盛西浔班上的讨论,他问:“我听说你们系有策划万圣节,是你们刚才讨论的男鬼吗?”
盛西浔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他点了点头:“是,周五就万圣节了,天啊,我最近真的好忙。”
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很痛苦,不说话的闭嘴惊艳的彻底崩盘,又问是温淮期:“你要参加吗?你不会周五晚上还有兼职吧?”
温淮期摇头。
心想早就没兼职了,你是我的主职。
这个时候车靠边停下,新上车的乘客看上去也是一个男大学生,对方头发剃得很短,穿着一件冲锋衣。
司机确认了一遍:“尾号7498?”
乘客嗯了一声。
这个声音让盛西浔本能地紧张起来,他没意识到自己抓住了身边温淮期的手。
抓得格外用力,温淮期皱了皱眉,问了句:“你怎么了?”
刚系好安全的新乘客看了眼后座,上车的时候他没注意,这个时候他的视域范围刚好能看见温淮期。
一瞥估摸出对方的年纪,以为温淮期是在和女朋友说话。
盛西浔摇了摇头。
但他的不安太严重了,温淮期伸手把人揽入了怀中,瞥了眼副驾驶座的青年。
对方肩膀很宽,冲锋衣拉到顶部,因为低头下巴被遮住,仍然不妨碍露出的侧脸线条的硬朗。
更别提寸头上剔出来的叉,看上去格外嚣张。
虽然还没见过岑观提到的那个严津,但温淮期此刻却没由来地笃定,坐在副驾驶座的就是那个人。
他凑到盛西浔耳边,低声问:“是严津吗?”
盛西浔惊讶地看向温淮期,声音都有点大:“你怎么……”
副驾驶座的人也听出了熟悉的声音,不动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的安静,只能听到导航的机械AI声音。
车开过s市的地标建筑,又开了几个路口,最后还是坐在副驾驶座的青年先开口:“盛西浔,是你吗?”
一直默默开车的司机咦了一声:“你们是同学吗?”
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沙哑,几乎能掀起盛西浔那个雨夜所有的痛苦记忆。
争吵、动手和绝交。
在盛决看来,十七岁的友情其实也没那么坚不可摧,在岑观看来,严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利用盛西浔的人。
只有盛西浔知道自己真的很难过。
心想:要是从没认识就好了。
他没说话,反而往温淮期怀里靠了靠。
温淮期的衣服始终带着点洗衣粉的味道。
对今年刚学会用洗衣机的盛西浔来说,他从前没接触过洗衣粉,用的也都是洗衣液,却不知道这点熟悉为何而来。
好像这个姿势都似曾相识,仿佛他过去的某天天被温淮期这样揽过肩头,也这样靠在对方的脖颈,嘴唇擦过对方的颈侧。
盛西浔的抗拒实在太明显,温淮期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
温淮期替盛西浔回了句不是:“你认错人了。”
严津微微转身往后看,终于看清了温淮期的脸。
五官精致,气质冷冽。
注意到严津的眼神,温淮期微微抬眼,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认错人了。”
他长得没有任何攻击性,但此刻却给严津一种非常强烈的排斥,眼神都不符合气质的危险警告,让严津差点就要转过身去。
严津嗤了一声,看了一眼被温淮期抱着的人。
就算盛西浔没有出声,他也认得出对方。
寸头的年轻男人声音沙哑:“是吗?小盆栽,你确定我认错人了?”
他的目光仍然落在温淮期摸着盛西浔头发的手上,没意识到自己眉头蹙起,很不满意这种亲密,问:“这个是你的新朋友?”
朋友两个字带着重音,乍听还带着点威胁。
盛西浔已经烦了,他猛地从温淮期怀里坐直,刚要骂人,就听到温淮期一句淡淡的——
“我是他男朋友,您哪位?”
第38章 温淮期说得实在丝滑, 丝滑得盛西浔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男朋友?
啊?
什么男朋友!!
我怎么可以!!我们不可以的啊!
盛西浔本来还想反驳,但被温淮期不动声色地拧了一下腰,顿时要说出的反驳都咽了回去。
他的腰本来就不耐摸, 哪怕隔着衣服被掐一下都觉得整个人要栽下去, 如果不是温淮期揽着他,盛西浔都要撞到车窗了。
严津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他看了眼后视镜里盛西浔的表情, 但对方低着头,看不出具体的反应。
但换做他印象里的盛西浔,如果不是,肯定大声反驳了。
严津不是很想相信, 但这个时候久违的嫉妒冲出来,他以为的忘记还是成了再次见面汹涌的复杂。
他盯着后视镜里温淮期的眼神:“真的吗?”
然后补了一句:“盛西浔,是这样吗?”
这种气氛是个人都觉得不对,司机已经假装自己是空气了。
开车这么多年, 乘客的感情故事他听过不少,这种下一秒就要打起来的还是第一次见。
还好距离拼车的这位的目的地只剩几百米, 他恨不得开快一点。
盛西浔的手还被温淮期拉着,从一开始的攥住手腕到现在的十指相扣, 他都感觉到自己掌心冒了汗。
偏偏温淮期抓得好紧,这种指缝的相贴让他一瞬间想到和对方面对面凑近呼吸交缠的感觉。
趁温淮期开口前,盛西浔说了一声是,严津:“你骗……”
车已经停下来了, 司机:“到了。”
目的地是一个体育场, 隔壁就是公交站。
盛西浔连看都不想看对方一眼, 严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压住了那股不爽, 也没多说什么, 下了车。
车起步缓缓向前,温淮期望向窗外,对方还站在原地,似乎要从玻璃窗里再看一眼盛西浔。
严津长得就很久攻击性,通俗来说就是长得有点凶。
司机本来想多唠几句,但瞥见后排坐着的那个男生的神情,又闭嘴了。
盛西浔本来想从温淮期怀里退出来,但他微微抬眼,看见温淮期绷紧的下颌线,顿时又放弃了。
他垂眼却能看到自己仍然被温淮期握着的手。
人生第一次十指相扣在盛西浔意想不到的时刻达成,对方的身份却是朋友,盛西浔却觉得好安心。
直到下车,他脑子里都还是温淮期那句/我是他男朋友/。
车是直接从院门开到内门的。
司机也是第一次开到s市top的别墅区,就算忍住闭嘴,也很难不多看后面的小情侣两眼。
心想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阔了吗,还以为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不用打车呢。
盛西浔刚下就被窜出来一条毛绒生物扑了一身,大狗毛发蓬松,几乎看不到眼睛,看上去很是干净。
盛西浔嗷了一声:“别打我别打我疼啊!”
一边冲还温淮期抬下巴:“快进来。”
管家从里面出来迎接盛西浔,他第一次看见温淮期,冲对方笑了笑:“温先生。”
温淮期第一次被这么喊先生,明面上也没什么不适应,他嗯了一声,目光又落回了盛西浔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之前盛西浔说的自己可以举着狗举好久,还有对方软件的头像。
盛西浔看见了:“你笑什么?”
他一边伸手把人往里面拉,一边和管家说:“张叔你等会去休息就好了,我和他会自己处理的。”
管家点头。
温淮期以为自己对盛家的财力有了初步了解,但从出租车进来都要开好几分钟的车就已经有点压力了。
不过进门还好,没想象中的过于凡尔赛王宫。
进门的超大手办就很盛西浔的审美,和隔壁的大狗熊托盘宛如门神。
整个空间都很干净,都也很有私人生活的感觉,抱枕都没很冷冰冰的常规装修。
盛西浔把他往厨房推,一边还要对家里的狗说:“你自己去玩,我要做饭。”
这狗看上去很是聪明,但也是第一次见温淮期,就没走开,绕着两人从客厅转悠到厨房。
盛西浔:“你去点菜吧,我找找菜谱。”
他洗手的时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指缝,刚才车上和温淮期十指相扣的感觉还盘桓其上,冷水都冲不掉那种相贴的黏腻触感,而且还有成瘾性,让他忍不住想再来一次。
温淮期跟在他身边,问:“你有喜欢吃的吗?”
冰箱都被塞满了,还有备好的一些菜,估计是家里的主厨觉得小少爷掌勺还是很有杀伤力,忍不住操心。
盛西浔看了他一眼,诧异地问:“不是你要我做吗?”
站在他身边的人很反问:“我们难道不一起吃?”
盛西浔想到自己点进温淮期朋友圈看见的唯一一条原创,是对方发的汤圆。
估计就是原相机直出,正方形大小,碗看上去都很有年代感,还有个缺口。
写着奶奶生日,点的肉汤圆。
盛西浔忍不住问:“汤圆……为什么还有肉馅的,好吃吗?”
温淮期的手都落在排骨上了,没想到盛西浔点了个汤圆。
他转身,靠在一边问:“好吃,你会搓吗?”
又问:“什么馅的?甜的还是咸的。”
盛西浔还点起了菜,说:“就你朋友圈发的那个。”
盛家的餐具都有各个主人的爱好,各自摆满了柜子。
比起爷爷的中式风还有各个的欧式风格,盛西浔的展柜看上去乱七八糟,从卡通到简约还有奇形怪状的。
给人一种是手工捏出来的粗糙感,足够让温淮期一眼认出。
温淮期想了想:“那不是去年的吗?”
他看向盛西浔的眼神有些揶揄,盛西浔喂了一声,坦坦荡荡地说:“你发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吗,我翻到一年前的怎么了?”
温淮期的朋友圈大部分都是分享链接和一些打工活动。
从回复看得出他跟热情不沾边,但也算是看到就会回复,不会跟冷酷沾上边。
盛西浔有点遗憾自己看不到那条朋友圈下面的评论。
温淮期摇头:“没怎么,那准备剁肉。”
小少爷已经开始觉得麻烦了,问:“不能直接用绞肉机吗?”
他完全没有剁肉的经验,这个时候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又急忙打开手机搜教程。
温淮期:“那我来。”
盛西浔:“不不不我来,这本来就是报酬,也算肉/偿吧。”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听得温淮期都笑了。
「肉.偿」当事人拿走鲜肉放到砧板,从一排刀具挑了个最大的,深吸一口气准备切的时候被温淮期抓住了手:“还是我先来切小条的,你再剁怎么样?”
盛西浔还想拒绝,但他还是同意了,温淮期让他到一边揉面。
还好他俩下午都没课,不然这个汤圆估计得做到下午。
期间盛西浔还拿了甜点给温淮期,自己在厨房充分诠释了叫指定主厨沦为打下手的。
温淮期一看就是经常做饭的,手法娴熟,人又长得好看,本来要揉面的盛西浔揉着揉着就光看对方切肉了。
趁这个时候,温淮期问:“车上那个人,就是你高中学长吧?”
盛西浔的目光就没从温淮期的手移开过,“什么?”
他回过神来,以为这事过去了,却没想到温淮期又重复了一遍。
盛西浔嗯了一声,回忆了一遍自己并没有告诉过温淮期,问:“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车上依偎的触感又冒了出来,盛西浔仓皇地低头,明明此刻没和温淮期靠近,却仿佛闻到了对方衣领的洗衣粉味,像是能驱散那一瞬间他听到严津声音本能的害怕。
温淮期也很坦诚:“我问过岑观。”
站在一边打下手的盛西浔种种啊了一声:“什么?”
他揉面揉得腾不开手,看上去很用力但又毫无章法,又被温淮期打发去剁肉了。
温淮期先道了声歉:“对不起,擅自问了你之前的事。”
盛西浔也没生气,他只是惊讶:“是观观和你提过他吗?”
温淮期摇头:“你不是和我说过朋友的事吗,我就问了问岑观,他告诉我的。”
温淮期没说是他问一句岑观答一句。
第二天岑观睡醒回过神来,还非常郑重地和温淮期谈了他和盛西浔的关系。
比如是真的喜欢吗?
多喜欢?
温淮期回了一句是,很喜欢。
但岑观这个问法又让他怀疑起盛西浔之前和严津的关系。
盛西浔这个人出乎意料的纯净和迟钝,他和温淮期描绘的朋友关系,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界定的朋友。
甚至情侣都很少有做到那种地步的。
那盛西浔受到的伤,是之前那段错误的[朋友关系]造成的呢?
盛西浔没想到岑观居然和温淮期私底下还有联系,他讶异地发现自己居然有点不高兴。
下一秒慌张改过了微微的不高兴,他急忙问:“他说了什么?”
温淮期:“说严津对你伤害很大,你们绝交了。”
他揉面揉得很是熟练,然后揉成一个个的小面团摆在台面上,也没看盛西浔,问:“如果可以的话,我能知道具体为什么吗?”
可能是温淮期自带的那种气质,很容易让牵动盛西浔的情绪,而且这种话实在是太小心翼翼了。
盛西浔迅速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冷酷了。
他急忙说:“当然可以!”
温淮期看了他一眼:“会很勉强吗?在车上你都发抖了……”
身体的反应代表本能,温淮期很难不去猜测严津对盛西浔做了什么,才能让对方在雨夜里昏倒在路边。
盛西浔抿了抿嘴,“其实也没很严重,我只是做好了这辈子都不见他的准备,没想到他居然还在s市,明明说出国了的。”
温淮期有点讶异最后的走向,问:“你们彻底不联系了吗?”
盛西浔点头:“我以为他像我一样,都是朋友,但他却总说我做得不够好。”
他剁肉剁得手都酸了,又看了眼温淮期动作迅速切好的香菇末蒜末等等配料,越发觉得自己菜得可以。
又觉得温淮期不愧是传统男二,非常居家。
盛西浔顿了顿:“他要的太多了,但我不知道怎么回应,而且和他待在一起,我都不能和其他人交往。”
刚转学的时候盛西浔也没有很快融入班级,毕竟前面十年都在国外,他说普通话都不太流畅。
也就和岑观一起吃饭。
严津是高一级的学长,盛西浔第一次认识他,就是体育课的邀请。
严津和隔壁班打球赛,缺人,就把因为岑观请假一个人站在边上发呆的盛西浔叫走了。
转校生一口塑料中文,中英混搭,怎么听都很装逼,再加上盛西浔长得高冷,其实一开始不讨人喜欢。
大部人喜欢他都是在二次接触之后。
盛西浔:“刚开始我们玩的挺好的,周末聚餐啊去攀岩踢足球之类的,但时间一长,他就说太多人,我都看不到他。”
剁肉的声音很是沉闷,但意外地解压,盛西浔垂着头:“可是我很喜欢出去玩啊,两个人形影不离也好累的,然后就吵架了。”
温淮期没有朋友,但也知道朋友的距离是什么。
严津明显超出了正常朋友的范围,只是身边这根木头压根不开窍。
温淮期特别庆幸,这个时候伸手把盛西浔拉了过来:“肉已经够碎了,可以包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从后面抱住盛西浔。
刚回家的盛决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自己弟弟以一种亲密的姿态被人抓着手做汤圆。
盛西浔,在厨房,做汤圆。
这个画面太可怕了。
盛决到现在还记得盛西浔炸厨房的壮举,煎个牛排还能把牛排炸到天花板。
开个辣椒酱宛如杀人现场,管家都不得不找专业的团队来清理。
现在是怎么回事,居然还挺岁月静好的?
盛决:“盛西浔!你居然还带人回家做饭吃?”
他进门的时候悄无声息,和盛西浔说话的温淮期也没注意到。
这句话宛如平地一声雷,炸得盛西浔头昏眼花,哇哇大叫伴随着迅速转身。
一颗包好的肉汤圆砸了出去。
盛西浔:“大哥你回来不能提前说一声吗!吓死我了!”
盛决看了眼转身的另一个人,突然有种家里的水不仅没泼出去还从外面提了个水桶回来的头痛。
他非常不满:“这些年你给我做过饭吗?居然给他做饭吃?”
最后变成了盛决也在厨房包肉汤圆。
他是个成熟男人,本来应该打扰弟弟难得邀请朋友(非岑观)到家里玩的气氛。
比起盛西浔跟小陈要的简易版温淮期的资料,盛决在盛西浔跟温淮期频繁交往后就已经看了一遍对方的详细资料。
可以说是相当糟糕,别说门当户对了,温淮期家估计连门都没有更别提户。
饶是盛决觉得找对象也不应该看财力看家世背景,加上盛西浔这种木头可能也没有开花的一天,也忍不住感叹这小子吸的都是什么玩意。
上次那个是跟着二婚嫁入豪门亲妈的严津。
那小子日子也不算好很好过,卡在亲妈和后爹之间,中间还有N个兄弟姐妹,只有他一个外人。
上的是学费巨贵的私立学校,穿的也都是名牌,实际上兜里没几个钱,估计还不如寻常的学生自由。
一开始找上盛西浔就目的不纯,要骗点钱花花。
盛西浔那段时间消费过度,虽然盛决也不怎么在意盛西浔的钱款去向,他就当这个岁数这个少年人和朋友花钱大手大脚。
没想到一个项目落成,他错过弟弟被人高手段情感控制的时间。
原本活泼阳光的弟弟变得郁郁寡欢,明显不高兴了。
盛决还没结婚就有了当爹的经验,更不敢跟爷爷说青少年的朋友问题,和盛西浔聊了聊,盛西浔倾诉完表示自己会解决。
最后就是把自己解决到暴雨里全市巡回坐公交车,最后手机没电关机人也不见踪影,还是被好心人送到医院的。
盛决因为这事差点被老头子打断腿。
盛西浔高三的时候就恢复了,盛决本来还换个心理医生跟他聊聊,但被盛西浔拒绝了。
一切似乎都在忘好的方向走,但到了大学,盛决还是觉得不对劲。
从盛西浔不肯上学开始,他又开始操心了。
朋友都说盛决想多了,说你总不能让小家盆崽一辈子在家吧?
总要接触人的啊,就是交个朋友遇见个不好的小子,一辈子长着呢,总得遇见几次人渣吧?
又问盛西浔在国外上学是不是这样。
家里还背着盛西浔开过几次家庭会议,国外上班父母虽然住在一起,但带着盛西浔出国后婚姻就名存实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开放式婚姻,后来才决定离婚。
开会的时候才陡然发现自己好像没特别关心家里幺子的青春校园生活。
盛西浔社交挑不出毛病,隔壁邻居都有喜欢他的小女孩,当然不超过十岁,开派对也能找到聊天的伙伴。
但仅限于当时,后续就没有了。
他的日常就是上学、看展、看演唱会,会给家长发新认识的朋友,坐火车单人旅行遇见聊天对象,各种国籍,还有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
好像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一复盘,大家都慌了。
盛西浔好像很好看穿,白纸一张,但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又让人觉得是捉不到的千丝万缕风。
盛决很希望盛西浔有新的朋友,又怕他找的新朋友又跟上一个没什么区别。
虽然他在资料上见过温淮期的照片,现在才算是正眼看温淮期,感官比严津好一点。
这小子长得一点也不凶神恶煞,五官精致,笑起来的时候颊边那颗痣还能挺有味道,至少耐看程度也高。
难怪盛西浔成天把这个人的名字挂在嘴边。
什么男二,谁家男二长成这样的,写死了作者真的不会被寄刀片吗?
盛决真的搞不懂盛西浔怎么会做那种梦还坚信不疑自己是书里的人。
但盛西浔确实之前没见过温淮期,也没见过那个[女主角],要怎么解释这种呢?
梦境的魔力?
预知?
盛决更头痛了,导致他站在一边包汤圆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恐怖。
盛西浔几乎要挨到了温淮期身上,小声问他:“我哥很凶是吧?”
温淮期看了眼盛西浔包的汤圆,丑得还算清新脱俗,他勾了勾唇:“你忘了我见过你哥哥?在你喜欢的学姐的宴会上。”
盛西浔火速解释:“不是我喜欢的学姐。”
温淮期点点头,提醒盛西浔收手:“肉要被你挤出来了。”
他俩看上去实在亲密,哪怕没盛决刚回来看到的窝在怀里不像干正事的样子,现在就光凑在一起都给盛决一种在谈了的感觉。
老大哥伸手把弟弟拽了过来,问盛西浔:“我听说你要给他做饭,为什么?”
盛西浔嘿嘿一笑:“哥你吃醋吗?”
盛决:“没有,我问问。”
盛西浔哦了一声:“我就做一次,而且一半都是温淮期做的,他是不是很厉害。”
盛决词穷了。
还是温淮期解释了:“我给小浔做明天考试的模特,他请我吃饭算报酬。”
盛决很是警觉,问:“你不是他朋友吗?还要报酬?”
这话温淮期没法接,然后盛决被盛西浔狠狠踩了一脚。
霸总限定意大利手工皮鞋被踩得有些可怜,肇事者背对着温淮期瞪自己大哥:“你的奸商准则不要放到我身上!”
盛决不可置信地问:“我?奸商?”
盛西浔把汤圆一放,没注意用力过度,差点摁成包子。
他直接把盛决推了出去:“你去休息吧,想吃的话我给你留一碗,出差很累吧,赶紧去洗澡,别打扰我。”
盛决有点难过,说:“你不能洗个手推我吗,我衣服全是面粉。”
盛西浔还在把他往外推:“我们家又不差一件衣服钱,差了也是大哥你能力不足,好好反省。”
盛决无言以对,被推出去后拍了拍衣服,压低了声音问盛西浔:“你把人带回来干嘛?”
盛西浔理所当然地说:“做饭给他吃啊。”
盛决头更痛了,这一瞬间竟然摸不透盛西浔的心思:“你就是在玩吧,不都是他做的?”
他弟弟还得意地点头,一副幸与荣焉的样子:“他人很好吧,肯定有出息的。”
盛决:“这有关系吗?你们现在什么关系啊?”
盛西浔:“好朋友。”
盛决沉默了,回忆起刚才包汤圆平均要跟温淮期玩的自家弟弟,还有对方给温淮期脸涂面粉的无耻行径。
心想什么朋友,谁朋友打闹会有那种氛围的。
那小子还挺沉稳的。
盛决心情复杂,深深地看了眼盛西浔,心想自家白菜实在木头雕的,能让来拱的猪都牙酸吧。
盛西浔:“你这么看我干嘛,别那么龌龊。”
盛决:“那你起码要和人家保持距离,谁交朋友动手动脚的。”
盛西浔:“我和观观不这样吗?”
盛决很想说撞号了,但现在实在是难以启齿,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瞥了眼在厨房下锅煮汤圆的背影。
已经替温淮期感觉到心累了。
一个过度贤惠,一个心安理得。
不是亲弟弟的话盛决还挺想看戏的。
看他还杵在原地不走,盛西浔又踢了盛决衣角,把人赶上楼了。
然后乐颠颠地凑到温淮期身边,问:“还要包吗?”
温淮期:“不用了,这些是你的。”
盛西浔:“也太多了吧,你呢?”
温淮期指了指另一排,盛西浔:“太少了太少了,你每次吃这么少,难怪这么虚,必须多吃一点。”
他也发现了自己包的形状怪异,实在是丑得的脱俗,盛西浔很不好意思:“你那边怎么都是我包的。”
温淮期:“不可以吗?”
他微微转头,捞起浮上来的汤圆,装进了盛西浔拿出来的他的专属小盆。
温淮期终于对他这个小名有了深刻的理解。
小少爷的专属碗柜里面奇形怪状的碗盆太多,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很难让人记不住。
盛西浔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跃跃欲试,问:“我可以现在就吃一颗吗?”
温淮期笑了:“那不然呢?你们家还有要坐下才能吃饭的规矩吗?”
盛西浔喂了一声:“你是不是电视看多了,大家都是要吃饭的普通人啊。”
他差点被烫得叫出声,可是白色的圆润汤圆浮在葱绿白边的不规则陶瓷小盆里,盛西浔放的超多香菜味道都要溢出来了。
肉馅鲜香,他满足得眯起眼睛,又忍不住往温淮期那边靠了靠:“太好吃了,你尝尝。”
温淮期没提醒他,很自然地吃掉了剩下半颗。
假装没看见盛西浔陡然涨红的脸和转身去餐桌有些仓皇的背影。
他下了砧板上歪七扭八的[盛西浔手作]汤圆,盯着翻滚的水面,目光落在盛西浔给自己准备另一个小盆上的字。
是盛西浔自己做的餐具,还有个人落款,x二次方,独一无二的标记。
一瞬间让温淮期想到对方心脏位置的纹身。
发射的爱心,仿佛是一个缄默灵魂的渴求。
他明明很想要翻滚的爱,却又很害怕伤害。
哪有天生的木头,只有被铁皮包住的盆栽,畏惧二次伤害,也恐惧梦里的未来。所以靠近后又移开,以为自己的若即若离进退有度,实际上全是破绽。
盛西浔在深秋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橙汁,还加了好多冰块。
他喝得急切,似乎要浇灭燃烧的蠢蠢欲动。
偏偏这个瞬间本能不顾他的指令,在脑子里叫嚣着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宣告盛西浔的抵抗失败。
他的男二上位计划失败,改变男二计划似乎也要中道崩阻。
盛西浔没意识到自己喝得太急,橙汁都滴到了衣领,然后有人放下另一碗汤圆,递过来一张纸。
温淮期:“擦擦。”
盛西浔放下杯子,心还在急速跳动,仿佛那个纹身是一个加速器,托着他的念头四面奔逃。
眼里全是温淮期。
完了完了完了。
一只手伸过来捧起盛西浔的脸,给他擦了擦,从下巴到脖子。
让盛西浔的那把火烧得更旺,烧得他猛地站起,丢下一句我去个厕所。
盛西浔走得很急,凳子都翻了,然后关门声。
温淮期看了眼对方杯子里还没化的冰块,无声地笑了笑。
盛西浔把脸埋在水里,反复对自己说。
喜欢也是可以忍住的吧。
可以忍住的吧。
可以的吧。
可以。
我可以的。
我不能让温淮期的人生因为我而一团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伸手」
最近比较流行伸手游戏,盛西浔觉得这就是讨点东西。
但他觉得挺好玩,从爷爷到大哥都录了视频。
得到了一张卡和一个巴掌。
晚上他特地趁温淮期坐沙发给他游戏刷记录的时候伸手。
温淮期:还没结束。
盛西浔继续伸手。
游戏提示音外放,温淮期百忙之中抬眼,抓住对方的手亲了一口盛西浔的掌心。
盛西浔宛如被烫手:“我直播呢!!啊啊啊啊”
弹幕也啊啊啊啊啊
温淮期:等我五分钟。
盛西浔啊了一声,“有什么事啊?”
温淮期没说话。
盛西浔看了眼直播间弹幕,觉得自己瞎了。
半个月后,他收到了平台的【伸手党】最油腻展开,特别生气——
哪里油腻了!!
温淮期:反正我饱了。
第39章 盛西浔埋了自己的两三分钟, 出来的时候发现盛决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看上去气氛还挺愉快的。
走近一听,盛西浔顿时不好了。
盛决问:“你父亲什么时候出狱?”
盛西浔心想:这是能问的吗!!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啊!!我问的时候都感觉温淮期不太高兴了!
他急吼吼地过来, 冲盛决喂了一声:“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凶啊?”
盛决没想到温淮期一来自己的从/大哥/直接变成了/喂/, 称呼完美降级。
男人蹙眉:“人家都没说什么,你着急什么?”
盛西浔坐到温淮期身边, 瞥了眼对方的汤圆,又有点不高兴:“哥你怎么吃那么多。”
盛决:……
死小子还没开始谈呢胳膊肘就往外拐,吃都不让人吃了?
他的无语挂在脸上,温淮期问盛西浔:“你不够吃吗?”
盛西浔摇头:“不不不, 当然够,你们聊什么呢。”
盛决估计刚才洗了个澡,背头都散了,看上去很是居家。
大少爷也很拿腔拿调, 从全家的餐具都是一个人一个柜子就看得出这一家人到底多难搞了。
温淮期冲小少爷笑了笑,“大哥就随便问了几句。”
盛决心里冷哼:什么大哥, 叫得这么亲密,我同意了吗?
但他面上没显, 瞥了眼那么大桌子还非得往温淮期那边靠的盛西浔。
盛西浔噢了一声:“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我大哥就是嘴碎。”
盛决在桌下踹了盛西浔一脚。
盛西浔嗷了一声,怒目而视:“你踹我干什么?”
温淮期很少见到差那么多岁关系还这么好的,他勾了勾唇。
盛西浔有点不好意思, 拍了拍他的肩:“见笑了哈。”
盛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心想老爷子怎么还没回家, 他是真的管不住盛西浔了。
叛逆期过了青春期久违来了, 现在明显是坠入爱河还嘴硬, 也不知道自己照照镜子笑成什么样。
温淮期:“没事的, 反正都是真事。”
他一边吃着汤圆,一边催促盛西浔吃,说:“明年。”
盛西浔的资料查得没那么详细,盛决是知道温淮期家里一摊烂事的。
母亲之前是歌舞剧团的员工,父亲一开始是汽车企业的,后来赌博成瘾,家庭不和,父母离婚,父亲还欠下了高利贷,人又好吃懒做,因为盗窃罪关了进去。
温淮期从小就是跟姥姥长大的,母亲和父亲离婚后就远走他乡,基本就没联系了。
这么多年催债人时不时上门,父亲难得来一次,还是来要钱的。
如果不是姥姥死死攥着房本,估计房子都被父亲抵押了出去。
盛西浔从黎小栗那里听说过一点,但梦里的温淮期家里还没糟糕到这个地步。
他担心地问:“那他出来还会找你麻烦吗?”
说完他又自己生气上了:“什么人啊!”
盛决看了眼盛西浔的反应,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看上去活像要替温淮期揍他爹一顿一样。
他夸了温淮期一句:“汤圆不错。”
盛家没温淮期想象的那么不近人情,至少盛决看上去还挺好说话的。
温淮期:“是小……”
盛西浔:“是我剁的肉啊!你怎么不夸夸我!”
他在家和在学校又不一样,整个人松弛得更多,也没温淮期今天去教学楼找他,盛西浔和同学说话的那种感觉。
盛决哇了一声:“真厉害啊!”
盛西浔踩了他一脚,哼哼唧唧地抱怨:“你分明是敷衍我。”
男人笑了笑,说:“那等爷爷回来了你给他做一顿。”
盛西浔蔫了,他看了眼隔壁温淮期吃的汤圆,看上去不是很圆,他唉了一声,“爷爷年纪大了,咬不动的。”
盛决点了点手机,“我录下来了啊。”
盛西浔:“你怎么这样!”
盛决笑了,问温淮期:“你跟我们家小孩怎么认识的,不是一个专业的吧?”
盛决只知道的盛西浔说温淮期是他梦里的男二,并不知道开学典礼从他面前走过的学生就是温淮期。
他的弟弟天生自来熟,但又有的是钱,表面看比较好拿捏,但真的不同意,没人能捏得住他。
就吃顿饭的功夫,盛西浔眼珠子都跟黏在温淮期身上一样,盛决明明记得他强调过很多次不会喜欢温淮期。
傻瓜,喜欢是能控制的吗?
温淮期:“我之前就见过他,只是他忘了。”
盛西浔非常心虚:“对不起啊。”
他问盛决:“哥你还记得吗,去年五月咱俩去参加生日宴会,我不是从球场过去的吗,中间还迟到了。”
盛决没什么印象,提醒他:“你迟到的次数太多了。”
盛西浔:“就一个公交车站!”
盛决:“我怎么知道。”
盛西浔哼了一声:“算了算了吃你的,我吃饱了。”
这个时候温淮期问:“东西在哪?”
盛西浔撑着脸欣赏温淮期捏勺子的手 ,一边说:“在我房间,你好了吗,吃好了去我房间脱衣服。”
盛决差点跳起来:“什么?!”
盛西浔翻了个白眼:“你思想能不能健康一点,我都说了温淮期是我模特。”
盛决看了眼要上楼的人,问了句:“裸模?”
盛西浔脸都红了:“才不是!才没有这么年轻的裸模!!”
大哥懒得搞年轻人的弯弯绕绕了,都是他年轻的时候玩剩下的。他顺势问了一嘴:“小温今天还回去吗,晚上一起吃吧,有个朋友送了新鲜的鱼。”
盛西浔不高兴了,“谁要和你吃,我可以请他的。”
盛决:“快滚快滚。”
等坐上电梯,盛西浔才问温淮期:“我哥还问你什么了,他这人就是比较八卦。”
他顿了顿:“可能是观观什么都说,所以我哥也就什么都问了。”
温淮期看了眼走廊的挂画,落款都是x次方,应该都是盛西浔画的。
大部分都是风景,落款的时间是几年前,估计是他在国外画的。
他的眼神还落在挂画上,看得很是认真,“也没什么,就家里的情况而已。”
这种感觉很奇妙,给盛西浔一种把对方带入自己世界的感觉,哪怕知道要拒绝,仍然压不住一些浮想联翩,他反驳:“这还没什么!”
他小声嘀咕:“我都不敢多问。”
温淮期转头看他,声音含着笑:“什么不敢?”
盛西浔推开门:“没什么。”
小少爷的房间真的很大,大到跟温淮期住的房子差不多。
装潢是非常豪华的欧风,从地毯到家具到床品,给温淮期一种到了什么贵族卧室的感觉。
盛西浔介绍了一下:“我住三层,大哥住楼下,爷爷住一楼,不过他还没回来。”
他的穿上摆满了不符合风格的毛绒玩具,形状奇形怪状的居多,柜子里的手办又五花八门。温淮期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有限,只能勉强认出几个角色的名字。
好多看一眼都觉得可爱,乍看跟盛西浔的风格还不沾边。
盛西浔倒是不介意温淮期参观,他一边往里面的衣帽间走一边说:“我找人定做的可好看了,这个颜色绝对衬你,到时候你就是我画室最靓的模特。”
温淮期看了眼盛西浔一体书房的桌子,上面还有很多他画的草稿,是上周的。
那边的小少爷大喊:“温淮期!你过来!”
但盛西浔没等到人,也没不高兴,还兴冲冲地拿出衣服跑过来,结果发现温淮期站在他的桌前沉默。
盛西浔第一个反映是:我没画黄色啊。
第二个念头:我画的不是速写吗?
等下,等下。
他迅速冲了出去要拿走桌上的纸页,但温淮期快他一步,率先捻起了那张纸。
盛西浔的心快跳出来了,大喊:“你别看了!”
温淮期个子虽然比盛西浔高,但也没高到哪里去,产生不了举着手盛西浔就拿不到的桥段。
但他左右手转换地特别迅速,而且走位非常灵巧,耍得盛西浔团团转。
“怎么全是我的名字?你要扎我小人吗?”
他的口吻带着揶揄,眼神都含着笑,“怎么全是我的名字?你要扎我小人吗?”
看得盛西浔耳朵都热了,他的字不好看,写自己的名字都很普通。
温淮期的笔画也不少,正面是他随手默的温淮期,是之前去对方家里半夜醒来看到的画面。
伏案的清瘦背影,陈设简单的室内,风雨大作,他给盛西浔一种如山如竹的安全感。
盛西浔画完还是感觉没爽到,想到未来又全是烦躁,翻过来干脆写起了温淮期的名字。
第一个写完觉得好丑,不满意,又写了第二个。
结果就是越写越丑越不满意,回过神来满纸温淮期。
看得他心惊肉跳,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转圜的宿命感。
好像他无论如何,都会跟温淮期产生关联。
盛西浔还要去抢回自己的[罪证],一边说:“怎么可能,你还用我扎小人吗,你浑身上下插满了flag!”
温淮期的手一顿,纸迅速被盛西浔抢走。
他看到了盛西浔扔在床上的藏袍,问:“明天我直接穿着这个去画室?”
盛西浔:“你不是有考试吗,对了你请假那么多天,没作业的吗?”
温淮期点头:“所以要先回去写作业。”
专业的课程对温淮期来说不是很难,他的天赋很高,五花八门的兼职有些纯粹给的太多了,真正专业性的反而是烂白菜价格。
还不如做一些定制的内容,也就是这样,温淮期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机会。
只不过对方远在海外,提出的邀请很是诱人,但温淮期还需要考虑。
面前把衣服按到他身上是温淮期很想得到的——
他的未来之一。
在黎小栗的认知里一见钟情实在可怕,即便她很羡慕小说里的那种一眼定情。
对方考虑得更多,也比温淮期更加清醒。
她要的是能牢牢攥在手里的,虚无缥缈的东西藏在作品里,变成了她发在动态里的感言,但在现实里黎小栗不会去追寻。
她那年的对温淮期的一句祝福,更像是甜蜜的诅咒。
变成四面八方的复读语音。
全是——
你坠入爱河了。
坠入爱河。
爱爱爱。
但温淮期没觉得完了。
他只觉得自己更加完整。
定做的藏袍在盛西浔眼里非常完美,他在班级群看过其他同学的模特,越看越觉得温淮期真是清水出芙蓉的好看。
感慨完之后又有点小伤感,怕自己辜负了对方的特别出演。
盛西浔心痒难耐,问:“你换上让我看看,我能拍照吗,好想炫耀。”
温淮期刚点头就被人往里面推,刚关上衣帽间的门,就听到温淮期说:“小浔,我不会穿。”
盛西浔:“不会?你先脱了,然后把里面那件传上去。”
温淮期:“好。”
几分钟后,温淮期敲了敲门,又喊了盛西浔。
盛西浔之前和温淮期都是喊大名,但也不是没人喊过他小浔。
盛决和爷爷是小浔和盆盆混着喊的。
小浔,听起来也很普通。
但温淮期天生声线冷冷,和他温柔的相貌完全相反,喊出来总有点反差。
让盛西浔有种对方一喊自己就怪怪的感觉。
很容易想到温淮期的呼吸,手的触感,还有搂着自己腰的力度。
盛西浔咳了一声,问:“怎么了?”
温淮期的声音带着几丝苦恼,说:“你能管管我吗?我是第一次……”
盛西浔拉开门:“第一次怎……”
温淮期还在扣盘扣,陡然和开门的盛西浔对视,扣子没扣上。
盛西浔:“我来帮你!”
他凑上去,刚伸手就被温淮期抓住。
他的个人衣帽间很大,但温淮期就站在入口的地方,毛毯松软,踩上去给人一种要躺下的感觉。
盛西浔看他有些不自然,关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看看医生啊?”
衣帽间全是盛西浔的味道,温淮期刚进来就头晕目眩了。
正主一进来,他胆大妄为地伸出手,抱住了盛西浔的腰。
盛西浔以为他不舒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啦?”
他还拍了拍温淮期的背。
温淮期的声音有些闷:“熏香好浓。”
对方呃了一声,语带歉疚:“是吗?你过敏?都是阿姨熏的。”
他扶着温淮期往外走:“那到外面换好了。”
温淮期:“也都是这个味道。”
盛西浔突然觉得温淮期也挺难搞的,但怕对方旧病犯了,只好问:“那换个房间?”
温淮期摇头:“我缓缓就好了。”
盛西浔哦了一声。
温淮期还靠在他的身上,盛西浔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问:“有这么浓吗?我也是这个味道,你之前不会是不好意思说吧?”
温淮期闭了闭眼:“是吗?”
他似乎是嗅了嗅,发丝擦过盛西浔的颈侧,惹得盛西浔颤了颤,但腰被人抱得更紧。
他一瞬间有点口干舌燥,很想推开温淮期,但又不好意思。
温淮期:“我很喜欢。”
盛西浔重重地啊了一声。
然后他听到了温淮期的轻笑:“喜欢这个味道。”
盛西浔听出了言外之意,抿了抿嘴,一瞬间都想去亲一亲对方。
他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一口,噢了一声:“那你以后的香薰我都包了。”
考试当天盛西浔起了个大早,岑观还在床上补觉,看盛西浔进进出出,问了句:“你是考试不是结婚吧,为什么要换香水?”
盛西浔很自然地说:“因为我的模特是温淮期啊。”
岑观呃了一声:“这跟香水有关系吗,你不是用这个香水好多年了吗?”
盛西浔很喜欢蔷薇,岑观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这股味道。
不过学校也不管,精致男高多的是,盛西浔这种算正常的,不然还有聚众刮腿毛的一群变态。
他想到昨天盛西浔回来那个样子,说没发生点什么他是不相信的。但朋友眼看都要爆炸了,岑观又不好意思火上浇油,还是算了。
盛西浔又和岑观分享了昨天第一次下厨的故事,听得岑观抽了抽嘴角,心想温淮期现在是把盛西浔当青蛙煮吗。
鬼知道那天他盯着聊天记录的「喜欢」看了多久。
那种感觉虽然比不上冰山融化,但也有种抠门鬼一掷千金的可怕。
岑观本来是不明白为什么温淮期不能直说喜欢。
但回想了一下,搞不好温淮期已经说过了。
盛西浔什么德性岑观非常清楚,当初严津那件事就是蓄意接近,盛西浔还站在原地,想要一段不超纲的友情。
但感情不好控制,严津又是一个自卑到极点的烂人。
岑观对比了一下,温淮期虽然家世比不上严津,但人品没话说,从颜值到能力几乎是全方位吊打。
就是心眼太多。
过于聪明,把喜欢的人当关东煮的福袋煮着,等真的吃下去,福袋都要泡融化了。
一边的盛西浔还在嘀嘀咕咕:“我以后试试洗衣粉味。”
岑观问:“你又怎么了?”
盛西浔:“温淮期的洗衣粉就很好闻啊。”
岑观又躺了回去,忍不住嘴了盛西浔一句:“你确定你的好闻……不是因为喜……温淮期吗?”
现在搞得他都迂回了。
盛西浔点头:“他又不是别人。”
岑观都开始同情温淮期了。
他都知道温淮期喜欢盛西浔,那估计盛西浔极力要撮合的黎小栗也知道了。
盛西浔也不是不好追,是他顾虑太特么多了,要让岑观出主意,还不如直接动手。
管他三七二十一,亲了再说。
一方面他又想,还是网恋好,不用太在意尺度问题。
岑观蒙上被子,祝福盛西浔:“那你考完和他一起过圣诞节吧,温淮期以前从来不参加校园活动的。”
盛西浔回了一句那当然了。
他又没忍住去烦岑观,走到岑观床边:“观观,你看温淮期穿这衣服好看吗?”
岑观看了一眼,照片不知道是几连拍。
盛西浔的自拍都是一副别来沾边的高傲富二代,摆拍明显,看照片很难和他本人的性格挂钩。
拍温淮期倒是还好,岑观:“好看,你确定好画吗?”
岑观不是学纯艺的,集训的时候考试技巧都往特征明显的人上面靠。温淮期皮相一流,气质捉摸不定,就算是作业,也很为难,让岑观选,宁愿去模特市场挑个面部崎岖的大叔。
盛西浔:“我有数。”
岑观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你有私心是吧?”
盛西浔推了他一下:“怎么可能!”
他解释了一下:“我又不是不给工资!”
岑观知道盛西浔把人带回去了,笑了一声:“亲自下厨算工资?”
他还啧啧两声:“能让我们盛小少爷亲自下厨,温淮期有点东西!”
盛西浔直接把被子给岑观盖到头上:“睡你的!”
盛西浔本来早上约好和温淮期一起走的。
但温淮期早上有一场补考,盛西浔本来想着晚点来也没什么,没想到对方说不会迟到。
画室里面是人,走廊上也都是学生找的模特。
这次是一对一模特,老师也觉得很新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隔壁日常作画的国画系的也跑来看热闹。
盛西浔一边绷画布一边跟同学说话,大家都知道他找的是温淮期,想到温淮期那张过于招摇的脸,也觉得难度很大。
同学:“盛西浔你觉得这次能拿多少分?”
盛西浔唉了一声:“你能不能有点格局,这是艺术。”
同学文:“温淮期人呢,还没到吗?”
盛西浔看了眼手机:“等会到了吧。”
温淮期刚才给他发了条消息,说是去换衣服了。
盛西浔摆好了位置,又有点期待。
他看了眼隔壁同学的模特,对方找的女朋友,女生本来就是少数民族,看上去就很有特点。
正坐在凳子上和男朋友聊天。
两个人明显是恋爱模式,一个伸手理头发,一个伸手帮忙,又凑到对方的自拍背景里。
突然外面一阵骚动,然后男声混着女生的哇。
盛西浔还没发现是温淮期,他在想构图。
“靠!是不是太好看了啊???!!”
“有没有天理啊!我们不是服装系的考试吧?”
“这哥们看上去应该是去隔壁系走秀的。”
“衣服看着好有质感,我给模特阿姨买的是影楼风,救命,如果不是非要写生,我真的想找网图了。”
“他就是温淮期?本人比照片帅多了啊。”
“呵呵,盛西浔是不是很爽?”
温淮期急匆匆到卫生间去换了衣服,他很少有这么惹眼的时候,也有些不自在。
全靠平时撑场面的标准神情,没人能发现他有点慌张。
走廊有不少人,有些模特还聚在一起唠嗑,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点影视城群演的感觉。
温淮期走到画室里,一眼找到了背对着门的盛西浔。
盛西浔还在看手机。
温淮期给他发了一个消息。
【温淮期】:我到了。
盛西浔猛地站了起来,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温淮期。
对方刘海有点长,本来盛西浔昨晚还想带他去剪的,但温淮期还有事,就算了。
现在周围嘈杂,他却好像自动屏蔽了所有的吵闹,世界就只剩下温淮期了一样。
他真好看。
盛西浔都忘了招手,就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看温淮期过来。
温淮期问:“我坐哪?”
盛西浔还没反应过来,但周围都是窃笑声,还有人站在门外看。
老师看了会时间,提醒还有十分钟。
盛西浔:“这。”
他指了指对面的凳子,温淮期又问:“有什么要求吗?”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有的人还在跟模特调整姿势,有的纯粹是看感觉,还有小情侣还在自拍。
盛西浔:“你先让我看看。”
温淮期点点头:“你看。”
他个子本来就高,站着的时候看就比例极好。
坐下后脖子挂的绿松石碰撞发出泠泠声,就算盘扣很高,也很容易让人注意到露出的肌肤。
盛西浔开始担心自己画不出来了,他现在都不怎么敢看温淮期。
温淮期也发现了,他问:“紧张啊?”
盛西浔摇头。
温淮期:“你想我怎么做直说就好,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隔壁的女同学差点倒吸一口冷气,她们有些人是在学校里遇见过温淮期的。
大学的万事墙经常有一些讨论,无非是人类本质的颜控。
总会对好看的人多加关注,真的碰到当事人,又不太敢靠近。
现在!什么情况啊!
这种话!这种口气!!盛西浔你还说你没有谈恋爱!!
比起其他人只是开玩笑,我们作为同班同学可是第一天目睹你把裤子落在温淮期床上的当事人啊!!
盛西浔:“那你往那边侧一点。”
他又退回自己的位置看了看。
盛西浔更擅长画风景,但这学期主修就是人物画,每周都在临摹各种名家画作。
他试图调整出一个自己喜欢的角度,但温淮期也不是专业模特,没那么容易get他的想法,最后盛西浔只能手动调整。
无关人员都退开了,教室里都是自己人。
盛西浔伸手抓住温淮期的肩侧了侧,又不想画对方的全侧。
他一边思考,已经进入了状态,手也很自然地捧起温淮期的脸,调整自己想要角度。
如果画全侧面实在太浪费这一次请温淮期做模特的机会了。
这两天天气转冷,室内也还没暖气,盛西浔的手指有点凉。温淮期却觉得对方触碰的位置好烫,然后嗅到了盛西浔不一样的香水味。
温淮期有点惊讶。
盛西浔没感觉到,他调好了位置,又整理了温淮期歪掉的耳夹。
他笑了笑说:“好啦,你要是觉得僵了可以自己站起来活动一下的。”
温淮期嗯了一声。
写生要看写生的对象无数次,眼神落下的频率都很密集,密集到温淮期有种自己落入网中的感觉。
这又是他第一次见到作业状态的盛西浔,有别于第一次见面的匆匆灿烂,第二次见面的惹人怜爱,日常里咋咋呼呼。
他面无表情,神情专注,彻底把温淮期物化。
是审视、概括和捕捉。
几乎让温淮期有种被对方彻底查阅的不可控感。
盛西浔看他,他看盛西浔。
盛西浔全神贯注,却仍然难逃这种眼神掀起的狂潮。
起个形到铺色块就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觉得自己好像画出了一个——对自己有意思的温淮期。
眼神的落点。
眼神的……感情。
好像自己是……珍宝。
盛西浔躲在画布后面摇了摇头,又闭了闭眼。
今天有很多学生考试,温淮期本来早上就有考试,是临时决定的。
他半个小时就出来了,老师同学都很震撼,以为他家有什么火烧屁股的急事。
黎小栗总觉得不是家事,是别的事,刚考完就刷到了万事墙的新消息。
#校园万事墙:【安利贴】我今天在洋楼偶遇一个帅哥!但是没看到正脸[图][图]
黎小栗还没说话,周围也有同学刷到了。
“这不是温淮期吗?”
“他半个小时昨晚一个测试就是为了去艺术楼是吗?”
“岑澜泉!你站住,温淮期是你室友吧?他和盛西浔到底什么关系啊?”
岑澜泉十天有八天不在宿舍,跟温淮期还不如在教室见得多。
他摇头:“怎么可能!盛西浔不是……”
他看了眼黎小栗。
黎小栗:“看我干嘛,老娘脱单了。”
岑澜泉:……
黎小栗看了眼评论区。
—那么糊的照片都看出了颜值。
—不就是温淮期?
—他去给盛西浔做模特了。
—我同学也给她男朋友做模特了,还换了衣服呢。
黎小栗怒评:23届计算机系温淮期,已有对象,信女愿意牺牲一杯奶茶祝他和油画系盛西浔百年好合。
底下一群+1。
盛西浔画到一半才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
他经人提醒点开了万事墙,靠了一声。
他刚想叫温淮期,却发现对方闭着眼在休息。
盛西浔闭嘴了。
他摁了摁自己的心跳,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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