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别想他们。
从禁地出来, 司娉宸一直在回想,在她脑海闪过的画面。
最开始她以为是司苍梧搞的鬼,想要激发她内心的暴虐, 让她失控, 沉浸在狂乱中。
可那片火焰,却是她亲历的。
现在的记忆里,她在那场大火里爆发,激发了血脉神技, 却也被烧得体无完肤,躺在床上接受长达一年的治疗,“苍天有眼”也因此失灵。
不。
不是她的记忆。
应该说,联合苗先生和达奚理说的,结合她的现状,她得出这样的结论。
但大婚那天的场景, 她能清晰记得的, 是他们被包围后, 晏平乐帮她整理发上的草屑,又给她带上黑色兜帽, 很认真地看她一眼后,转身离去的身影。
后来的场景,只有连绵的大火, 和数不尽的痛楚。
可就在今天, 重新施展出血脉神技后,她能清晰感知到,那些都是可以由她控制的。
火也好, 血也好, 随她心意而动。
在一闪而过的记忆片段里, 大火汹涌蔓延,却没有沾上她丝毫。
她不可能被大火烧到,也就更不可能被烧伤濒死。
那些烧伤却是真实存在的。
还有那个梦。
铁链声,说话声,尖叫声。
粘稠的黑和冷。
这也不是梦。
一瞬间,司娉宸心口潜藏许久的星火缓慢燃了起来,像是要将她也毁灭了般。
到浮郄书院已经一个月了,明天要去见苗先生,她担心对方察觉出什么,必须提早做准备。
听了她的要求,刑在郭坐在桌前沉默半晌,有些为难道:“记忆这种东西,若是能存储,自然也能覆盖,能覆盖一个人的记忆,岂不相当于重塑一个人?这样的东西就算真有,我也不敢卖啊,我干的可都是合法生意。”
司娉宸目光直视他,蹙眉问:“真没有?”
刑在郭摆手:“没有没有。”
司娉宸安静不语,大厅的冷光洒在她身上,照出几分清冷感,瞧上去脆弱又惹人心怜。
眼珠转了转,刑在郭说:“存储记忆的东西没有,但有个能短暂保存情绪的东西。”
见司娉宸望过来,他解释说:“之前流行过一段时间的裙子,就是那种根据情绪选择花开或变化的裙子,我觉得商机不错,叫人研究这种情绪阵法,做了些小玩意儿,其中就有这个保存情绪的,本来用来给恋爱的男修女修记录美好的。”
司娉宸:“我买。”
刑在郭就埋头就在玲珑盒中寻找,找出一枚花朵形状的透明玉质,仿佛是用最纯净的冰雕刻出来的。
他介绍:“你别看它现在是透明的,它能根据你的情绪变色,喜欢是粉色,冷淡是蓝色,心酸是黄色,当然,你若是酸酸甜甜就是橘色,也有血红色的,不过少,能喜欢到这种程度的不常见。”
将透明玉花递过去,刑在郭笑得开朗:“十个学分,欢迎下次光顾。”
司娉宸接过,在手心里打量着透明玉花,刑在郭有些心虚,毕竟在外面他只买五个学分,于是在玲珑盒里翻出一只配套的银簪,笑着说:“这原本也要一个学分,看在我们如此有缘的份上,送你好了。”
将银簪放到桌上,他掏出通天玉刚准备跟少女划账,就见她手心的透明玉花从花心开始,一点点染上黑色。
仿佛清水中浸入一滴墨汁,黑色一点点蔓延,直到整朵花都被染上黑色,赫然成了一朵黑玉花。
刑在郭:“……”
你别欺负我见识少!赤红色我见过几次,怎么可能会有黑色!
玉花的黑色一点点变沉变浓,刑在郭明明觉得这已经是黑色,可在下一秒,又能变得更加黑沉。
他抬首朝美丽少女望去,纯净妩媚的面容还带了丝若有似无的笑,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将透明玉花染黑有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咔嚓!
黑色逐渐散去。
司娉宸挑了下眉,将裂了丝细缝的玉花放在刑在郭面前,十分无辜道:“它碎了,质量貌似不太好。”
刑在郭信了。
直到第二个、第三个都被染黑,还咔嚓咔嚓都爆出裂痕,刑在郭才真是信了她的鬼!
这单生意他不做了行不行?!
谁特马能将玉花染黑?不是神经病就是疯子!
漂亮的疯子慢悠悠一句话,将他定在原地。
“我要举报你卖伪劣产品,经常骗新生学分,还有,你卖假的药草种子。”
前面还好说,顶多被追着打一顿,但给医术学生卖假种子这种事,要是被其他修医学生认定了,他根本不用在浮郄书院混了。
医术弟子本来就升级难,平日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任务重,若是得知自己精心照料的药草药花有假的……
刑在郭最后再坚持一下:“这是污蔑,你没有证据。”
司娉宸朝他柔柔一笑,推开门朝外走,刑在郭不明所以,跟着往前走了两步,就见院子里种满了精心照料的药草,司娉宸走过去蹲下来,从玲珑盒里掏出什么就要往上滴。
刑在郭立即明白她的意思,连忙道:“我做!我做还不成吗?”
就这样,刑在郭满脸肉痛地将所有玉花献出来,最后一枚在他的视线下,堪堪稳住浓得粘稠的黑,没有裂。
心里松了口气,他还十分憋屈地用术法帮她将黑玉花镶在银簪头部的银丝上。
司娉宸点头,掏出通天玉给他划了十个学分,顺便加了个密文,朝他笑得温软:“我会多光顾下你的生意。”
刑在郭恨自己没能早点识别这人不好惹,只能郁闷离开。
司娉宸转了转手里的黑玉花银簪,回房将它放进首饰匣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司娉宸睡了不过一个时辰醒来,发现达奚理给她发了消息,半个时辰前就来了。
她快速洗脸换衣,谷梁栀昨天一夜未归,应该是在医馆忙碌。
达奚理正懒懒倚在院门外低头看通天玉,手指在上面划了片刻,紧接着亮了亮,看上去在跟人聊天。
司娉宸推开院门看到他时露出笑来:“大皇子。”
达奚理收了通天玉跟她进屋,将手里打包的食盒递过去:“先用早膳。”
司娉宸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一碟一碟往外取,一边坐下来一边说:“大皇子来了叫我呀,还让你等那么久。”
达奚理拉来椅子随意坐着,一只胳膊倚在桌上半靠着,是个懒散的姿态。
听了这话也没答,只挑眉看她一眼,见她低头小口吃早点,跟小猫进食般,神色柔和了点,低头掏出通天玉继续跟人聊起来,语气却不咸不淡纠正她:“叫师兄。”
司娉宸咽下嘴里的糕点,乖乖喊他:“达奚师兄。”
达奚理掀了下眼皮朝她瞥去一眼,同她望过来的视线对上,明亮黑眸带着笑意眨了下,会错意般,以为他还要听,又柔柔喊了声:“达奚师兄。”
在通天玉上滑动的手指顿了片刻,他应了声:“嗯。”
低头见卫辞满屏问号,他一边解释,还要一边跟司娉宸挑下刺,散漫道:“遇到达奚琅,你叫他什么?”
司娉宸手里捏着半块糕点,不觉这有什么问题,脆声答:“达奚师兄呀!”
他低呵了声,语气冷冷淡淡:“不知道你在叫谁?”
司娉宸眨眨眼,一边吃一边琢磨这话。
这边达奚理不再跟他说话,只专心跟卫辞聊天:“手误。”
卫辞看着传过来的半截话“喊得不错,继”,又见他没有多解释的意思,继续跟他说禁地的事情。
卫辞:“秦兴应该是在找朱雀令牌,只是没想到被外面的杀阵拦住了,按理说他的实力,不至于死在那种级别的杀阵中。”
达奚理回:“在场还有其他人的足迹?”
卫辞:“没有,但问题是,秦兴怎么知道那处禁地中藏有朱雀令牌?他死前一直是跟室友活动在书院,没有可疑之处,像是突然得知这个消息前往的。”
达奚理问:“他是上辛人?”
卫辞:“不是。”
达奚理:“不是上辛人,修的还是阵法,拿朱雀令牌有什么用?”
手指点了两下,他又发过去:“有同伙?”
卫辞:“成教习猜测是。司娉宸伤势怎么样,这两天成教习会找他们了解当天发生的事情。”
达奚理抬首朝埋头吃饭的小姑娘看去,柔顺的头发因为她的动作滑下,落在趴桌子的手臂上,有几缕要滑落在桌上,被他抬手凝气勾了过来。
“嗯?”司娉宸抬头看他,达奚理下巴指指桌上剩下的一点,简要道:“吃。”
司娉宸又低头吃起来。
达奚理朝卫辞发消息:“今天不行。”
卫辞:“行,我跟成教习说。”
司娉宸用完早膳,又倒了杯水,达奚理等她喝完后,半蹲下身检查她的脚腕伤势,伸手轻轻按了下,他问:“还痛不痛?”
经过昨天的事,她学乖了,老实说:“痛。”
达奚理用气帮她梳理了下,药布还没拆,不好看伤势如何,起身说:“去苗先生那里再看。”
司娉宸对苗先生这个人的印象很奇怪。
因为早年四处游历见多识广,他的性子很好相处,平时也喜欢种些药用价值高、观赏性强的药花。
司娉宸听他说起年轻的游历事迹,有时和三五志同道合的好友论道喝酒,有时跟人争论起专业问题也会气得脸红脖子粗,看过传说中最美的花,也见过冰河上的昼夜极光,是个不太受拘束的人。
但为人有时有些古怪的小脾气,因为医术不错,又是九境修士,对什么看不顺眼就会直接下手,不高兴时喜欢阴阳怪气,像个小老头。
他们到时,苗先生正在侍弄他的花盆。
作为浮郄书院的教习,苗先生拥有一大片药田,此时有不少绿级学生和白级学生在药田里浇水除草,他的院子里也种了不少植物花卉,弥漫着一片清雅淡然的香,心清神明。
余光瞥见司娉宸被达奚理扶着,苗先生指了指他的药房,对达奚理道:“先去处理下。”
说完继续弄自己的花草。
达奚理也不跟他客气,带着她进了药房,药膏昨天刚调过,找到材料后很快就调好。
司娉宸坐在椅子里低头拆脚上的药布,达奚理进出了两趟,端来水盆和新的药布,帮她将药膏洗掉了,瞧见一点没消的肿胀,他取了布擦干,低声问她:“昨晚用它走路了?”
脚还落在对方手里,温热的掌心熨帖地捏住她的脚腕,她不自觉动了下,被稍大点的力道困住。
达奚理望她,又问了遍:“走路了?”
有种被大型猫科动物盯住,下秒要叼起她后颈凶猛吞下的感觉。
司娉宸不太自然别开目光,小声说:“我忘了。”
达奚理低头重新给她敷药,冷笑声:“忘得好,有本事今天也给我忘了。”
司娉宸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达奚理冷着脸给她敷好药缠上药布,起身洗手,将用过的药布扔在一旁,收拾的过程一言不发。
司娉宸扭扭脚腕,疼得皱了下眉,被达奚理斜了眼,她就跟只怯怯的小猫望他,小声说:“师兄,我一定不会忘了。”
舌尖抵了下腮帮子,带了点痞劲儿,也按下即将上扯的嘴角。
达奚理不咸不淡问:“喊我什么?”
司娉宸说:“师兄。”
察觉冷冰冰的脸有回暖的意向,司娉宸眨眨眼又说:“师兄,你别生气了。”
真的没办法。
达奚理心想,他可真喜欢司娉宸这么喊。
再大的气也被她喊没了。
等两人冰释前嫌出来药房,院子里新来了一人,苗先生也没有弄他的花花草草了,而是跟这人说着什么。
走近了才听到苗先生说:“你的那些花水浇多了,你天天没事去浇什么水,水多了可不就是烂根了。”
那人无奈挠脖子:“前几天温度太高,怕它们干死。”
苗先生一边清理袖口沾上的泥土,一边对他说:“不然这样,你也别整天自己乱折腾,都废几亩药田了,我给你派个学生看看,有问题让他来。”
“人早点弄来,”男人忽然问他,“你先前去哪了,我的花死了找不到人问。”
苗先生指向等在一旁的两人:“新病人,麻烦。”
司娉宸这才发现男人她见过,脸上的疤痕十分显眼,还指导过她御风术。
安驿见到司娉宸扬声笑了下:“这姑娘就是你病人?”
苗先生诧异:“认识?”
司娉宸笑着说:“我的御风术就是这位教习指导的。”
没想到看着粗犷豪气,还是个爱花之人。
苗先生就这司娉宸这个麻烦病人聊了几句,达奚理低头给司娉宸发消息,在他的提示下,司娉宸打开通天玉。
达奚理:“安驿,魔鬼教习,喜欢折腾人,你御风术跟他学的?卫辞是做什么吃的?”
司娉宸抬眼看了下聊天的两人,偷偷给他回:“安教习就是路过指点了一下。”
似乎是好奇,她又问:“他喜欢花,还会折腾人?”
达奚理冷笑一声:“苗先生也喜欢花,不一样喜欢折腾人?”
好吧,这点她倒是认同。
“你们俩当着我的面发消息,不然我走?”安驿不知何时走了,苗先生用调侃的眼神示意院门。
达奚理收了通天玉,没什么表情道:“一个月到了。”
苗先生没说什么,目光轻点司娉宸,自己朝着里屋走去,也不是药房,而是带她进一间空房,示意她躺下来。
达奚理扶着人进了屋,转身倚在门框旁,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苗先生让她躺下之后转身去洗手,将外袍脱下来,取了件新的换上,一边低头系盘扣,一边随意问她:“晚上还是睡不好?”
司娉宸盯着头顶的纱账,老实答:“嗯,一天大概能睡一个时辰。”
苗先生朝守在门口的达奚理道:“还治什么治,再来个几年就能猝死。”
达奚理没说话,光影模糊了他的面容,整个人显得沉冷淡漠。
司娉宸对他这话接受良好,这样的话她不知道听了多少次,闻言弯眼笑着说:“也可能我活得比苗先生还久,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苗先生笑眯眯说:“我这人可不兴赌。”
司娉宸朝他眨眨眼:“好吧,那今天我还要检查什么?”
苗先生问她:“听说你最近学得很认真,有感知到神技吗?”
司娉宸摇头,回忆了会儿,说:“每天看书上课,然后炼凝气,睡觉前就使劲儿想,但是一点都感觉不到。”
她避过达奚理,小声问他:“我的神技真的不是火吗?”
苗先生给出否定答案,只说:“使劲儿感知不到,那就多使点劲儿。”
司娉宸乖乖点头,就见苗先生抬手朝她脸颊伸来,察觉他要做什么后,浑身神经紧绷起来,司娉宸问:“还要梳理精神吗?”
并拢的两指尖凝聚着微光,一点点朝司娉宸眉心探来。
此时的苗先生还是一脸笑眯眯:“当然,这东西不像外伤好治。”
“闭上眼,睡一觉就好了。”
手指点上她眉心,察觉有另一个感知入侵,司娉宸不自觉皱眉,却随着他的声音逐渐沉静下来,不可抵挡的困意袭来,眼睛也缓缓闭上。
眼皮底下的眼珠剧烈滚动了下。
她在抵抗这种困意。
可抵抗不过片刻,便沉沉睡了过去。
中途她似乎醒过来一次,又似乎只是在梦里。
那里是一片黑沉沉的海,海面风平浪静,可海底却波涛汹涌。
她仿佛在波涛中翻滚沉沦,又仿佛自己成了这片海,无声地仰望着头顶星河。
星河正被一片陡然降临的乌云笼罩。
她的意识起起伏伏,身体有感知那刻,大脑仿佛雾蒙蒙的,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还在养病的小院。
“醒了?”
司娉宸缓慢转过脑袋,低沉的光线下,只有通天玉上的一点微光,她忽然笑出声:“你好像白面鬼。”
达奚理收了通天玉,转身点火,将灯盏放在床前桌子上,问她:“睡得怎样?”
屋内光线亮了些,这才缓慢想起自己睡了一天。
司娉宸坐起来,整理了下衣裙,发觉头发散了,抬手拆了发簪准备重新绾发,达奚理帮她拿取下来的发钗发簪。
司娉宸低头顺头发,一边回他:“可能是睡多了,脑袋懵懵的。”
达奚理不客气说:“你没睡也是懵懵的。”
司娉宸两手在脑后盘发,听他这么说便气鼓鼓看人:“你也说我笨!”
达奚理支着脚往椅子后靠了靠,没否认:“还有谁说了?”
司娉宸从他手里取发钗固定发型,顺口就道:“哥哥也这么说过。”
达奚理静静看小姑娘低头摸索着给自己插发簪,语气还带着愤愤然:“还会偷偷藏糖不给我吃,过分!”
可能是真的睡懵了。
她大概还没意识到,那场大婚之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家人。
准备将最后的玉珠发簪戴上,抬头却对上达奚理平静的眼神,她这才想起自己说了什么,捂着嘴呆住。
达奚理将玉珠发簪别进她发上,大手盖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力道很轻,连刚整理好的发型都没乱。
他说:“别想他们。”
他们不配。
司娉宸缓缓放下手,脑袋一点点垂了下来,轻轻嗯了声。
好半晌,她打起精神般,笑着朝他说:“师兄,万卷阁哪一层有记录神技的书籍?”
达奚理收了手:“做什么?”
司娉宸老实说:“我觉得神技现在还没有动静,一定是我不理解神技是什么,我想多看看书。”
达奚理起身,司娉宸的视线跟着上移,带着渴望的目光,他轻笑:“多喊几声,给你借来。”
愣了下,司娉宸知道他说在什么后,单脚跳起来围着他笑着喊:“师兄,师兄,你帮我借书,说不定我觉能掌握神技了。”
“师兄,好不好?”
“师兄?”
各种情绪被她一声声师兄给抚平。
达奚理心想,真的栽了。
抬手盖住眼睛,又担心她摔倒,没一会儿放下手,视线在她跳来跳去的身影上徘徊,似是受不了她这么一直喊,大手按住她的脑袋,让人停歇下来。
别开视线憋住嘴角的笑,转过来时他脸上是平静的,可眼睛却泄露了他的心思:“别叫。”
司娉宸乖乖仰头看他:“帮我借书。”
达奚理下巴点了下,答应她:“借。”
司娉宸展眉笑了,乖巧让达奚理扶着出了屋,发现苗先生不在院子里,好奇问:“苗先生呢?”
达奚理说:“给人看花去了。”
哦,安驿啊。
下刻,一枚紫色丹药伸到她眼前。
司娉宸苦着脸:“师兄,我不想吃。”
达奚理可不会随她这句师兄就依了人:“苗先生说必须吃。”
司娉宸捏着放进嘴里,苦着脸嚼着咽下去,苦涩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吐着舌头:“我什么时候才能不吃啊?”
达奚理说:“等你病好了。”
司娉宸:“可是我觉得我很好啊。”
达奚理:“苗先生说了才行。”
司娉宸退而求其次,问他:“那苗先生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好?”
达奚理没说,只抬手拍拍她的脑袋:“走吧,送你回去。”
到了司娉宸的住处,达奚理没着急走,坐下来同她聊了许多。
达奚理三种术法兼修,还是红级学生,司娉宸的很多问题都能在他这里得到答案。
又聊到昨天闯的禁地,安慰她教习不会为难新生,如实说就好,由此引申,给她介绍书院的禁地、试炼场所,也给她说了些在书院的趣事。
听到四国盛会的几个人不打不相识的经历,司娉宸听得捂嘴直笑。
知道她很晚才睡,达奚理陪了她很久,直到累得跟幽魂一样的谷梁栀回来,他才离开。
司娉宸同谷梁栀打了声招呼回房,躺在床上时,回想苗先生指尖点在她眉间时,垂下的宽敞衣袖下,小臂露出的黑色符号。
她摸摸眉毛,沉静思索:什么字符会游动?和鱼幼让一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20 23:20:35~2023-02-21 22:0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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