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男主快要不值钱的第十一天

    林佳佳这次相亲地点定在城里的国营饭店, 听她妈说，相亲对?象的爸是在国营饭店当掌厨师傅，以后对?方?也会继承他爸的位置。

    林佳佳以前从?没?想过会找一个厨子对?象, 但?来了这里后，她发现会做饭的男人格外的有魅力, 毕竟这时候男人很少下厨，大多是家里的女人担任厨房的位置。

    最主要的是对?象会做饭的话，那她该多有口福。

    原本对?此次相看还比较随意的林佳佳，心?里也多了几分认真。

    牛车缓缓在国营饭店门口旁停了下来, 林佳佳先跳下了车, 然后扶着刘春兰下, 两人便直接走进了国营饭店, 而他大哥则被安排留下来看着牛车。

    两人刚一进来，整个饭店里吃饭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扫向门口, 又一个个矜持地收回目光, 只?是眼角余光忍不?住偷偷往林佳佳身上瞥。

    毕竟是首次相亲, 尽管林佳佳一开?始只?是抱着随意看看的心?态，但?架不?住她妈比较重视。

    所以今天出门的时候，她妈还特?意提醒她好好打扮了一下，虽然林佳佳觉得自己天生丽质，不?需要过多装饰, 但?架不?住她妈在一旁‘虎视眈眈’，所以最后她还是在她妈的监督下，挑选了一条蓝色碎花裙和一件白色长?袖衬衫。

    这个时候天已经慢慢热了起来，上衣只?单单一件衬衫也不?会觉得冷, 搭配好衣服后，她妈才满意点点了头, 又亲自给她扎了两个麻花辫，头上还用上了以前原主买的但?很少用的米色发箍。

    这一打扮下来，虽然外貌与平时差异不?大，但?看着还是让人焕然一新，清清爽爽的一身，配上那双水灵灵的杏眼和白皙的皮肤，就好像富贵人家的女儿一样。

    林佳佳没?有在意这些目光，刘春兰现在也没?心?思注意这些。

    两人才刚站在门口没?多久，就有人抬了抬手，对?着刘春兰道，“春兰，在这。”

    刘春兰望了过去，看到?自家嫂子的姐姐王丽正?坐在桌子旁，对?面还坐着两人，嘴角立刻挂上了笑，牵着林佳佳走了过去。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我?们没?来晚吧？”

    “没?晚没?晚，时间刚刚好。”

    王丽同样笑眯眯地，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很快放在一旁的林佳佳身上，“春兰，这就是你女儿吧，哎哟，真是一个妙人。”

    林佳佳被夸了，这种场合只?是羞涩地笑了笑。

    她微低着头，注意到?一旁还有一道目光看向自己，便又看了过去。

    对?方?的视线刚和她一对?上，脸似乎红了，有些羞囧地连忙移开?眼。

    林佳佳轻轻挑了挑眉，暗想这应该就是相亲对?象，初次见面感觉对?方?还挺害羞的。

    她垂下眼，身旁刘春兰忙着向几人介绍她，“这我?女儿，佳佳。”

    林佳佳继续微笑，没?办法，主要她也不?认识这几人。

    王丽作为说媒人，自然在中间缓解气?氛，她先招呼刘春兰和林佳佳两人坐下，然后又看着对?方?的两人，“丽柔，春兰她们介绍了，你也介绍一下你儿子，不?然两家咱们以后连名字都不?知道呢？”

    她说罢笑了笑，李丽柔与她名字不?一样，外表显得比较粗犷，有些胖，脸上还有明显的双下巴，不?过，她说话的声音倒是蛮温柔的，“这是我?儿子，陈卫东，今年二十三岁。”

    说完，一旁的陈卫东也腼腆了向刘春兰点了点头，视线若有若无?地朝林佳佳看了一眼。

    二十三岁了？

    听到?对?方?年龄的刘春兰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这直接比她女儿大五岁，为什么到?现在都没?结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她想着这个，就忍不?住道，“我?家佳佳今年才18，我?想着我?女儿以后嫁出去了，就当人媳妇了，便打算将她再?多留两年......”

    顿了顿，又接着说，“卫东二十三岁的话，再?过两年就二十五了，也不?知道如果晚两年结婚，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刘春兰说话比较直接，毕竟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事，要是不?早点说开?，后期两家商讨不?定，又浪费孩子们的感情?。

    李丽柔闻言面色微微变了一些，一旁的陈卫东暗暗地扯了扯她衣袖，她抿了抿唇一时没?说话，王丽见情?况不?对?，赶紧开?口，“春兰，我?明白你作为一个母亲的想法，不?过，孩子留两年的话，会不?会也太久了一些，可以今年先定下来，明年结婚也差不?多。”

    刘春兰稍微犹豫了一下，扫过自己旁边的女儿，又叹了一口气?，“你们不?知道，我?家女儿可是我?从?小就娇养着，她吃不?得苦，要是结婚早了，到?时候孩子不?小心?怀孕了，也要那么早体验生孩子的疼，我?这当妈的心?疼啊。”

    林佳佳默默牵紧了她妈的手，这话说出来后，她不?知别人怎么想，但?她一听，还真有点怕了。

    这里也没?有无?痛针，生产后也没?有专门的月嫂照顾，也没?有盆骨修复手术，而且医疗水平也不?是很先进，到?时候该多难受啊......

    越想下去，她越不?想嫁人了，这亲也有点相不?下去的感觉。

    刘春兰哪里知道自己一番剖心?话，还把女儿给说动了。

    不?过，女子生产的痛在场的都是当了妈的，自然都很理解。

    李丽柔面色也缓和了下来，她看了乖乖坐在刘春兰旁边的林佳佳一眼，又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哪里没?发现自己儿子盯着人家女儿看了好几回，知道这次他心?里定然很喜欢，也不?忍继续拖着他，便道，“春兰老妹，咱们都是当妈的，你说的话我?也明白，只?是我?家孩子二十三了，要是二十五结婚会不?会太晚了？”

    最主要的是，万一儿子等到?了二十五岁，人家不?想结了又怎么办？

    刘春兰唇角微动，一时也没?说话。

    这个时候王丽又道，“其实两家的想法我?也是理解的，不?如交给两位孩子，看他们怎么想？”

    她说罢，先看着陈卫东，“卫东，你刘婶家想把女儿多留两年，你要是二十五才娶媳妇，你觉得可以吗？”

    陈卫东抿了抿唇，眼睛不?自觉地又看着林佳佳。

    林佳佳此刻正?用手指勾着自己的辫子转，她开?始有些心?不?在焉，想着生孩子的事情?有点退缩了。

    只?是，美人即使是发呆，身上也会散发着一种慵懒的美意。

    陈卫东眸光渐渐坚定了下来，感觉到?胸口有些激烈的心?脏跳动，面色发热，温声道，“佳佳还小，才18，不?急，我?等两年没?关系的。”

    王丽一听就知道有戏，转而又问林佳佳，“佳佳觉得呢？”

    林佳佳回过神来，先看了一眼陈卫东，又看了一眼陈卫东他妈。

    或许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了，李丽柔对?着她弯了弯唇，眼底神色很温柔，一下子驱散了面容的强势感。

    她垂了垂眸，沉吟道，“我?都听我?妈的。”

    王丽拍了拍手，“这孩子真乖。”

    “春兰，丽柔，听了两个孩子的想法，你们又觉得呢？”

    刘春兰先看李丽柔，她要听听她怎么说。

    李丽柔也不?是那种完全不?顾孩子想法的人，其实这些年儿子也相亲了不?少回，只?是他总是不?满意，这一次难得见到?一个那么喜欢的，如果要等两年，也不?是不?行。

    她开?口道，“孩子都没?意见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刘春兰面上终于恢复了几分笑容，她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们大人呢也只?是给孩子们定一个方?向，但?是有没?有缘分，相处得合适不?合适，还是要他们自己体会。”

    “春兰说得对?，难得今日来城里一趟，不?如让卫东带着佳佳出去转一转？也方?便两个孩子好好认识一下。”

    王丽赞同地提议道，陈卫东自然求之不?得，不?过，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也快到?午饭的时间。

    他看了一眼林佳佳，担心?她可能也会饿了，便接着王丽的话说，“刚好也在饭店了，不?然吃个饭再?走吧？”

    说罢站起了身，“我?去问问我?爸今日都有什么菜，给你们端些好菜过来。”

    身后，对?于他这一举动，刘春兰还是比较满意的，就连王丽也连连夸赞这孩子想得周到?。

    在陈卫东去拿菜的时候，三个大人又开?始聊了起来，这会儿主要是对?彼此家庭环境多了解一些。

    比如对?方?兄弟姐妹有多少个，这样也可以判断对?方?家庭复不?复杂，会不?会容易有妯娌争吵。

    林佳佳坐在中间，安静如鸡地听她们讨论。

    不?过，这个时候她确实也从?中收获了不?少，陈卫东家庭人口还是蛮简单的，只?有一个哥哥，他哥哥比他大两岁，都生了第二胎，两口子都是城里人，在城里也有工作。

    他爸就是之前说的国营饭店的主厨，所以家里可以经常拿到?国营饭店的新鲜剩菜，比如多余的猪肉或者一些青菜之类的，可以说他家里基本不?愁肉吃。

    至于陈卫东，一直跟着他爸学做菜，现在在国营饭店做他爸帮工，每个月也有工资拿，而且等他爸退休了，他就能直接继续他爸的位置。

    现在国营饭店的厨师人不?多，但?能进来的，家里总归是有点背景，平时上班时间也蛮清闲，基本都是轮班。

    听完后，林佳佳确实觉得陈卫东家里条件挺好，他家除了他妈待在家带孙子外，其他人都有工作，生活压力不?大，家里积蓄估计不?少。

    她想了想，生孩子的事还很遥远，现在先处一处试试看应该也没?关系。

    最主要的是陈卫东长?得也还挺符合她审美的，五官端正?清秀，身子看起来比较壮实，手臂那里都能看到?肌肉，就是身高稍微矮了点，一米七五左右。

    不?过，这个身高她也还能接受。

    林佳佳想了一通后，等陈卫东带人端了五盘菜过来，看清都有什么菜后，她又默默地加了一句：人也挺大方?的。

    “今天运气?好，居然还买到?了一些牛肉，我?爸做了土豆炖牛肉我?就拿过来了。”

    这年头，牛都是家里的宝贝，除非不?得不?卖，否则市面上都看不?到?牛肉这种珍稀食物。

    陈卫东高兴地和几人分享，然后将菜好好摆在桌子上，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两个肉菜还都放在了林佳佳面前。

    除了土豆牛肉之外，里面还有一个蘑菇炒猪肉，剩余三样分别是地三鲜、清炒时蔬和辣炒土豆片。

    这些菜林佳佳都还挺喜欢吃的。

    她眸子微微一动，闻着眼前食物的香味，渐渐也有了饥饿感。

    陈卫东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李丽柔作为他妈也率先招呼刘春兰她们，“难为这孩子今天有心?了，挑得都是好东西，先吃饭吧。”

    她说完后，还先夹了菜给林佳佳，“佳佳，我?家卫东可能还不?太了解你的喜好，不?知道今天这些菜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林佳佳忙端着碗接过，看着李丽柔，轻轻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多谢婶子，这些菜我?都能吃。”

    “那我?就放心?了。”

    李丽柔和气?地点了点头，瞥过一旁也跟着傻笑的儿子，心?下无?奈。

    这孩子。

    一顿好吃好喝的招待下，林佳佳虽然吃得心?满意足了，但?又有些心?慌，这几个菜应该不?便宜，万一到?时候没?成了，应该也要赔一些饭钱吧？

    不?然总觉得心?里欠了别人的。

    林佳佳对?陈卫东说不?上有心?动感，她只?是觉得他不?讨厌，长?得还行，但?两人没?怎么接触过，她也不?敢保证真能安心?地和人定下来。

    不?过，她看了她妈一眼，觉得这事应该不?用她操心?，她妈她们都有经验。

    毕竟之前他哥也相亲过几回才相看到?现在的大嫂。

    想到?此，她才放松了下来。

    林佳佳吃完饭后，在几个大人撮合的眼神下，和陈卫东一起慢吞吞地离开?了国营饭店。

    只?是刚一出门，看着饭店门口坐在牛车上的人，才突然想起，她和她妈把大哥忘了。

    想到?他们在里面大吃大喝，她哥顶着太阳守在外面，她顿觉羞愧，走了过去问道，“大哥，饿了吧，我?去给你买几个包子。”

    刚才的饭菜大家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只?能先买几个包子凑合。

    林伟业脾气?很好，等了这么久也没?觉得不?耐烦，看着林佳佳笑了笑，还从?怀里掏出两块钱，“那行，你给哥买两个肉包就够了。”

    “钱你先收着，我?先去买。”

    说罢，林佳佳急忙往国营饭店内买了两个肉包。

    门外，林伟业收起手中的钱，眯了眯眼看着对?面的男人，“你就是今天我?妹的相亲对?象吗？”

    陈卫东没?想到?一出门还能遇到?林佳佳的哥哥，顿时紧张了起来，身子站得更端正?，连忙点头，“是的，你好，我?叫陈卫东。”

    林伟业打量了他一眼，‘哦’了一声就没?再?多说了。

    虽然陈卫东长?得还不?错，但?林伟业两兄弟对?自己妹妹盲目自信，总觉得她能找到?更好的对?象，不?过，现在陈卫东也只?是处于相看阶段，成不?成还是不?一定的。

    如果真成了，林伟业也会真心?祝福两人。

    没?了林佳佳在这，顶着林伟业的目光，陈卫东紧张不?已。

    好在没?多久林佳佳就买到?了肉包，还顺便给他从?桌上接了一杯茶水过来，“哥，你先慢慢吃。”

    林伟业一看到?自己的妹妹神色立刻又温柔了下来，一旁的陈卫东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虚汗，心?想没?见过变脸这么快的。

    林佳佳还想找机会多了解一下陈卫东，所以将包子和水给她哥后也没?多留，就带着陈卫东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远了。

    陈卫东身为一个男人，走路速度快，步伐比较大，为了照顾林佳佳，他还特?意减缓了自己的速度。

    两人渐渐从?林伟业视线里远离，陈卫东察觉到?身后紧盯的视线淡了，紧绷的身子才松弛了几分，微微低头看着身旁的林佳佳，温吞道，“我?可以叫你佳佳吗？”

    林佳佳抬头看了他一眼，“可以。”

    陈卫东不?太敢与她对?视，耳朵有些红，但?得到?她许可后，他又没?忍住轻轻道，“佳佳，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卫东。”

    一个称呼而已，林佳佳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但?没?有开?口叫回去。

    陈卫东心?里有些小失落，转瞬想到?两人才刚认识没?多久，女孩子心?里可能更为害羞，也就释然了。

    这会儿差不?多是午饭时间，路上的摊子也少了不?少。

    陈卫东想了想道，“你有什么想买的吗？我?们可以去供销社看看。”

    林佳佳几次投稿后，现在存款已经有了小一百，好不?容易来一次城里，今天还特?意带了些钱，她的确有点想去供销社买东西，想到?此，她也没?反驳，“好。”

    陈卫东瞬间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带着她朝供销社走去，路上看到?一家有卖桔子汽水的，还特?意给她拿了一瓶汽水。

    林佳佳惊讶地眨了眨眼，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个东西，她握着到?手有些冰凉的玻璃瓶，看着身旁的人脸上有些傻乎乎的笑容，不?禁失笑，“谢谢你。”

    她刚好也有些口干了，没?想到?还有汽水卖。

    陈卫东惊艳地看着她的笑容，好一会儿，才挠了挠头，温声道，“我?们边走边喝，到?时候喝完了，瓶子再?送过来。”

    林佳佳刚听里面的老板说了还瓶子的事，知道现在的玻璃瓶都是要回收的，点了点头也没?多说，慢吞吞地喝起了手中饮料。

    别说，冰冰凉凉带着浓烈的橘子香味，还真好喝。

    因?为一瓶汽水，林佳佳和陈卫东之间的陌生感少了一些，路上两人也就聊得多了一些。

    两人并肩行走，虽然中间还保持了一些距离，但?任谁都看得出有些不?同。

    贺锦书刚出供销社没?多久就碰到?了他们，他视线不?禁从?林佳佳身上扫过，她似乎今天特?意打扮过，长?袖衬衫多余的部分藏在裙子内，蓝色的碎花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是他从?未见过的装扮。

    此刻的她手上正?拿着一瓶还没?喝完的桔子汽水，眼角眉梢看起来都带着笑，柔柔的笑容像甜蜜的钩子撩人心?弦。

    他神色黯了黯，想到?还有旁人，微有些冷淡的目光又很快落在陈卫东身上。

    刚才他好像还听到?这人叫她‘佳佳’......

    他们什么关系，这男人又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叫她这么亲密？

    贺锦书眸子不?禁眯了眯，幽深的瞳仁内多了几分冷意。

    陈卫东刚一见到?贺锦书莫名的心?里就不?舒服，尤其发现他第一眼看的是自己身边的人之后，甚至还想往林佳佳前面挡住他的视线。

    这是来自男人之间的警惕感。

    不?过，没?等陈卫东行动，他身旁的林佳佳就先出声了，“诶，好巧，贺知青又见面了，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工？”

    贺锦书半敛下眸子，掩藏住眼底突如其来的冷厉，嗓音还是微沉了几分，“好巧，今天刚好上午事做得差不?多，下午就请假了。”

    他顿了顿，还是没?控制住内心?，但?尽量没?有泄露自己多余的情?绪，平静问她，“你旁边的这是？”

    林佳佳没?想到?他还会问自己这个，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干脆直接说了，“哦，我?今天是来相亲的，这是我?相亲对?象，他叫陈卫东。”

    她说话很直爽大方?，陈卫东倒是露出惊喜的笑，也就不?再?关心?两人是否认识的事。

    对?面的贺锦书却被她这坦坦荡荡介绍身旁之人的态度刺得心?紧缩了一下，体内难以言状的情?绪破土而出，像无?数藤蔓缠绕着他胸口，堵得他心?里发慌，口中也不?知不?觉蔓延出几分苦涩的滋味。

    他不?禁咬了咬舌头，意图驱赶那难尝的味道，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反而连喉咙都酸涩了几分，压抑的情?绪沉甸甸地藏在心?里，以至于一时话都说不?出什么，最终也只?能佯装风轻云淡地吐出一个简单的“嗯”。

    说罢，便抬脚掠过两人匆忙离开?了这里。

    贺锦书出现得突然，离开?的也匆忙，林佳佳并没?有多思索是为什么，她一口气?喝完了为数不?多的汽水，看着前方?逐渐人口变多的供销社，颇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将手中空瓶递给了陈卫东道，“你在这帮我?拿着汽水，我?进去买点东西。”

    说罢没?等他多说什么，连忙往供销社内跑去。

    供销社每天不?定时人口暴增，许多好东西都是限量，她要买的东西也不?知道多不?多，所以要赶紧去抢。

    果然女人在买东西的时候战斗力格外的强，只?是可惜供销社不?少东西都要票，林佳佳只?能将目光放在不?需要票的货物上。

    想到?自己有钱了，她买了两盒雪花霜，然后又买了一块新的肥皂，她妈和她嫂子共用的肥皂只?剩下两个指头的大小了，一直抠抠搜搜地用了一周。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肥皂也不?算很贵，便帮买了一块。

    除此之外，她还买了一块丝巾，过阵子就是她妈的生日，这是给她妈的生日礼物。

    林佳佳看来看去，还想买点什么，可惜不?要票的东西抢得都差不?多了，她只?能放弃付了钱离开?了这里。

    门外，陈卫东还在等她，看到?她出来了，连忙道，“早说你要买什么东西我?帮你去买就好了。”

    林佳佳笑了笑，“没?事，我?该买的都买了。”

    事实上，她根本不?想让他帮她买，到?时候他付了钱，更扯不?清了。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林佳佳主动去还了汽水瓶，顺便还问了一下价格，得到?答案后，她才放下心?来往回走。

    两人重新回到?了国营饭店，经过门口的时候，陈卫东明显又感觉自己被林伟业瞪了，但?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没?看自己。

    他讪讪地走了进去。

    两人进门后，自然避免不?了被几位长?辈问一些事，大概都是去哪儿玩了，看到?林佳佳手上还拿了一些东西，刘春兰还不?放心?地问了一下，“佳佳，这都是你买的吗？”

    林佳佳点了点头，“是的妈，刚好有些需要的，来了城里我?就花钱买了这些。”

    刘春兰听到?是她自己花钱买的后松了一口气?，一旁李丽柔也暗暗收回目光。

    她差点都要瞪自己儿子了，还以为是他儿子付的钱。

    这次相亲局暂时画下了句号，李丽柔家还想先找个日子定下来，但?刘春兰被自己女儿暗暗拉了拉手，便知道她还有其他意思，就琢磨着道，“两人再?处处看看，反正?就算是定下来也是要找日子，没?那么快的。”

    这时候也不?是不?能自由恋爱，只?是要注意男女距离就行了，所以哪怕未婚男女，保持距离相处一段时间，也没?人说什么。

    闻言，李丽柔也就没?再?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刘春兰问林佳佳对?陈卫东有什么想法没?，林佳佳打了一个哈欠，有些犯困道，“还好，不?喜欢也不?讨厌，但?是我?们现在不?是很熟，我?总得再?多了解一些，这样也更能看出他的人品。”

    总不?能因?为对?方?条件好，就盲目嫁过去，万一人家身体有问题或者有其他毛病呢？

    听到?她这么一说，刘春兰也觉得对?，点了点头赞同了她的想法。

    找对?象一事，到?底还是看缘分，急也是没?用的。

    而在林佳佳这边讨论这事的时候，贺锦书心?里也始终记挂着这事。

    他明明下午请了假，但?回来后，又觉得闲得无?事，脑子东想西想停不?下来，便又去生产队上工了。

    知青点的人分配的工作区差不?多在一块，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开?始忙着插秧苗了。

    贺锦书平日速度本来就快，今天他干完自己那部分区域后，又帮着队伍里其他知青做，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知青点队长?叫他休息他都不?休息，忙个不?停。

    贺锦书身上的灰色短袖衬衫已经全都打湿了，甚至拧都能拧出水来，就连额头的汗水也是一股一股，偶尔流进了眼里，让他眼眶更是酸涩几分。

    他依旧没?有停顿，直到?知青点所有区域都做完后，他才眨了眨发红的眼，神思恍惚擦着额角的汗，迈步回了知青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