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正的雇主
怎么会有第三个人出现?昨晚不是只有贝蒂来给帕妮丝送过牛奶吗?
门轻轻地开了,另一个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
屋内的女仆贝蒂惊呼道:“凯西,你怎么来了?”
珞珈神色一凛。
果然,她就知道,凯西根本没生病。
没见过哪个病人头天晚上还卧床不起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地跟人出门的。
“哇哦,”格维尔探头打量:“从这个视角看去,她们两个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嘛。”
确实如此。
凯西和贝蒂长得一样高,一样瘦,走路的姿态也相差无几。灵视只能大致还原事物的轮廓,无法分辨五官细节。在灵视的视角里,凯西和贝蒂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在光线昏暗的晚上……”珞珈低语,“即使是熟悉的人,也很难分辨出她们两个人吧。”
所以……昨天晚上为帕妮丝端来牛奶,锁上房门,又把杯子送回厨房的,真的是贝蒂吗?
格维尔戳了戳珞珈:“她们说什么呢?”
珞珈侧耳倾听:“贝蒂问凯西为什么不在屋子里休息。凯西说她觉得自己好一点了,上来陪帕妮丝一会儿。”
贝蒂和凯西都住在一楼的女佣房里,帕妮丝则住在二楼的套间。
“凯西问帕妮丝为什么生气,贝蒂说因为帕妮丝不想喝牛奶。凯西让贝蒂把牛奶送回厨房。贝蒂说不行,帕特里克少爷亲自嘱咐了,要让帕妮丝把这杯牛奶喝完。这可以让她睡个好觉。”
珞珈皱了皱眉:“奇怪,帕特里克为什么要特别嘱咐这一句?”
帕特里克对帕妮丝有好感,但他却无法保护帕妮丝,必须让帕妮丝为自己的父亲殉葬。这种情况下,帕特里克真的还会对帕妮丝怀有善意吗?
珞珈不抱希望。
虽然按照常理来说,帕妮丝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只是命不好,必须为老子爵殉葬。但帕特里克真的会因为她无辜又命苦而对她更加怜惜吗?
以帕妮丝失踪后,帕特里克二话不说就要雇魔法师把她找回来的情况来看,恐怕此时帕特里克已经恨上了她。
他把他对无能为力的自己的憎恨、对死去的父亲的憎恨、对坚持要帕妮丝殉葬的弟弟的憎恨,都一股脑儿地倾泻在了帕妮丝身上。
珞珈也是见过几个这种人的。
他们原本也是无能为力的受害者,但通过憎恨更加无能为力的受害者的方式,他们摇身一变,从无能为力的状态下解脱,变成了拥有优势与力量的加害者。
帕特里克不会好心到担心帕妮丝睡不好觉,从而让女仆给她端来一杯牛奶。
那杯牛奶一定有问题。
珞珈抽了抽鼻子,没嗅到任何特殊的气息。
她暗暗记下,一会儿要去厨房里检查一下牛奶杯。
“她们又说什么了?”
格维尔问。
珞珈回过神来:“贝蒂说她必须把空了的牛奶杯送回厨房,否则明天帕特里克少爷要怪她。帕妮丝说,你居然还有明天可以担心。贝蒂说,是啊,但今天没有人担心我睡不好,让女仆给我端来一杯牛奶。俩人吵起来了。”
“嚯,”格维尔兴致勃勃:“居然能看现场直播。”
“在你的设定里,‘玩家’看不到这个场景吗?”
格维尔摇头:“‘玩家’在大多数时候都不能看见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这项任务里,他们是根据现场的细节来推理曾经发生在这间套房的事情的。”
“所以,我也没想到居然能直接看到这个场面。”
格维尔看的津津有味:“还挺有意思的。”
珞珈把注意力又放回帕妮丝那边:“凯西在劝架。她让贝蒂别再刺激帕妮丝了,贝蒂不服气,又和凯西吵了起来。最后贝蒂一仰头把牛奶喝了,还说‘好了,这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杯牛奶了,现在没有了!’。别什么东西都喝啊!那里面很可能加料了!”
“凯西让贝蒂喝完牛奶就回房休息,她可以帮她锁好房门再把杯子送回厨房。果然,昨晚出现在厨房的不是贝蒂,而是凯西……”
“贝蒂把钥匙递给了凯西,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是我的错觉吗,贝蒂走路摇摇晃晃的,她喝的是牛奶还是酒啊……”
“不是错觉,”格维尔说:“她就是在晃。”
珞珈眨了眨眼:“‘灵视’的时效过了一半了,我快进一下哈。”
她心念一动,眼前的场景飞快地动了起来。
格维尔震惊:“你还有这种功能?”
珞珈摆手:“嘘,别问,就看。”
贝蒂走后,帕妮丝扑在枕头上哭了一阵。凯西扶着她的肩膀安慰了一会儿,因为快进的原因两人说话的声音变得叽叽喳喳得像小鸟的叫声,珞珈听了一会儿,发现大意是,帕妮丝说她不想死,凯西说不想死你可以跑啊,帕妮丝说跑不了,门都锁了,院子里有守卫在巡逻,还有两条新买来的大狼狗,自己插翅难逃。
看这对看守信息的了解程度,恐怕自己也没少合计着要跑。
只可惜在上百人明里暗里的看守下,她一个人很难真正逃出去。她甚至连一个可以信任的同伙都没有。
凯西说她可以从厨房里偷点麻/药/粉出来,掺在剩饭里喂给狗吃,狗就不会叫了。至于那些守卫,他们傍晚的时候喝了酒,夜深人静,一定会睡的很沉。只要帕妮丝顺着露台爬上房顶,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别墅。
“缜密周详的出逃计划,果然有了同伙好办事,”珞珈评价:“唯一的问题就是,厨房里为什么会有麻/药/粉?”
她还以为只有草药医生和犯罪分子才会在家中常备这种东西呢,没想到子爵的家里也有。
“应该是现买的,”格维尔说:“是给帕妮丝准备的。帕特里克知道帕妮丝不想殉葬,一定会想办法出逃。他不想在葬礼前夜闹出事端,于是要让她喝下掺有麻/药/粉的牛奶,打消她最后一丝逃走的可能性。”
喝了这杯牛奶之后,帕妮丝果然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了。
怪不得发现帕妮丝失踪之后,帕特里克二话不说就让治安官把贝蒂带走了——牛奶是贝蒂端上去的,帕妮丝却成功逃走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是贝蒂放走的。
在“灵视”的加速下,珞珈观看了帕妮丝的整个逃走过程。凯西冒充贝蒂把牛奶杯送回厨房,顺便偷走了厨房里剩余的麻/药/粉,掺在两块凉透了的烤土豆里,又拌上肉汁,扔给院子里的两条狼狗。
狼狗吃完之后,摇头晃脑地回窝睡觉了。
到了后半夜,院子里的守卫果然开始哈欠连天。等他们睡熟之后,帕妮丝从露台爬上房顶,小心翼翼地踩着瓦片,穿过了整座别墅,跳进了隔壁的院子里。
这回“灵视”的时间是真到头了。珞珈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
每次用完灵视,都会有这种后遗症——头晕脑胀,眼睛酸涩。
不过缓一会儿就好了,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格维尔有些担心:“你状态还好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恢复一下?”
游戏里的DEBUFF会给玩家扣血,放着不管的话生命条会很危险,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吃点东西,用吃东西的加血来抵消DEBUFF的扣血。
珞珈摇了摇头:“头晕,吃不下东西。”
好在这种后遗症只持续了半分钟,半分钟后,珞珈甩了甩头,满血复活——“走,先去厨房检查一下牛奶杯。”
厨房在别墅的地下室,此时空无一人。
“我想想,牛奶杯被放在哪里了呢……”
昨晚贝蒂喝完牛奶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凯西来送牛奶杯的时候只会更晚。如果她是负责洗刷餐具的仆人的话,一定会把牛奶杯放在一边,等第二天再一起刷。
毕竟刷洗一次餐具就要重复一次去水井打水——刷洗——把脏水倒掉的过程。为了一只杯子折腾一回不值得。
而且,这个别墅里,谁不知道帕妮丝第二天就要死了呢。她的杯子,更不值得仆人为她忙活。
“第二天,第二天早上就是葬礼,帕妮丝又失踪了,子爵一家人应该没来得及吃饭就出门了。然后到现在为止,他们一个也没回来。我要是仆人,一定趁机偷懒,既不给他们做饭,也不给他们洗碗。”
“果然……找到了。”
珞珈从一堆没洗的脏碗里拣出了牛奶杯:“就是这个。”
她凑近了闻了闻:“果然,是麻/药/粉的味道。”
找到了关键性证据之一,她把牛奶杯扔进了系统背包,又去了后院的狗窝,隔着手套收集了一些这些狗昨晚吃剩的残渣。
这里也掺有麻药粉。
她凑近狗窝的时候,里面的两条狗夹着尾巴瑟瑟发抖,紧紧地趴在地上。
珞珈无奈:“这么怕我干什么……你们不会死的。”
“你收集这些干什么?”
格维尔好奇。
“捉贼捉脏啊。”
珞珈轻快地说:“我要拿着它们去找我的雇主。”
格维尔问:“哪个雇主?”
五百金币的还是八百金币的?
珞珈笑了笑:“是去找我真正的雇主。”
她回到了帕妮丝在二楼的套房,顺着露台爬上了房顶,沿着帕妮丝走过的路线,跳进了隔壁的院子里。
院子中有一座花园,她在这里看见了这间院落的主人。
珞珈向她挥了挥手:“又见面了,罗莎琳达夫人。”
第2 2章 帕妮丝
罗莎琳达夫人摘下了黑色的纱帽,露出一双婉转的灰绿眼珠。
她向珞珈微笑致意:“法师大人,今天过的如何?”
“蒙您眷顾,过的还不错。”
珞珈转头看向院中另外的两个人:“这应该就是凯西和帕妮丝了吧。”
罗莎琳达夫人的面前坐着一个不安的女子。她有着一头深灰色的秀发和紫色的眼珠,面容秀美,气质端方。
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高挑纤瘦的女仆。珞珈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刚刚在灵视里见过的凯西。
“魔法真是神奇啊,”罗莎琳达感叹:“您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帕特里克可是连怀疑都没有怀疑过我。”
珞珈心想,帕特里克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他想找的帕妮丝居然就在自己家的隔壁,而帮助帕妮丝逃跑,并且收留了她的,居然是自己的继母,罗莎琳达夫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老子爵的妻子,一个是老子爵的情人,从世俗角度来看,她们本该是你死我活的情敌才对。
“不止帕特里克,恐怕连约瑟夫对此也不知情吧,”珞珈说:“我听说约瑟夫对帕妮丝小姐抱有很大的恶意,如果让他知道帕妮丝小姐就在这里的话……”
珞珈想了想:“他应该会干脆杀了帕妮丝小姐,再毁尸灭迹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既能破坏帕特里克的荣誉,也能报复帕妮丝小姐。”
罗莎琳达叹气:“约瑟夫……那孩子还年轻,他的思想中有许多偏激和不成熟的地方。我打算把他送去皇家大学中接受教育,或许系统的科学教育可以让他变的更加理智,更加宽容。”
珞珈对此不发表评价。
“夫人,”最终还是帕妮丝忍不住了:“这位法师大人是谁?”
“自我介绍一下,”珞珈说:“我是一名刚刚来到金顶之城的魔法师,受帕特里克阁下的雇佣,帮他寻找失踪的帕妮丝小姐。”
帕妮丝“霍”地站起,语气紧绷地说:“你要把我带回帕特里克身边吗?”
珞珈接着说:“但随后,我又接受了约瑟夫阁下的雇佣。约瑟夫阁下给我开了双倍的价钱,让我不要把帕妮丝小姐带回去殉葬。”
帕妮丝的双手依旧紧紧攥在一起:“所以,你会放过我吗?放我离开金顶之城。”
珞珈说:“我会的。我会让你得到自由。因为这是我和罗莎琳达夫人的交易。”
她转向罗莎琳达夫人,笑得灿烂:“因为罗莎琳达夫人才是我真正的雇主嘛!”
她最擅长为雇主排忧解难了。
约瑟夫是罗莎琳达的儿子,他的钱都是罗莎琳达给的,帕特里克和老子爵花的钱也都是罗莎琳达的嫁妆。归根结底,这两兄弟雇佣她的钱都是罗莎琳达的,说罗莎琳达才是她真正的雇主,没毛病。
谁给钱,谁就是老大嘛。
“但你也要给帕特里克一个交代吧?”
罗莎琳达笑着说:“做生意要讲究诚信,尤其是在金顶之城这样一个讲究规矩的地方。如果收了钱却不做事的话,会有损名誉。”
珞珈点头:“所以,我会履行和帕特里克阁下的交易内容。同时,和约瑟夫阁下的交易内容,我也会分毫不差地完成。”
格维尔啧啧称奇:“你说话的样子好像一个渣男海王。”
珞珈没理他。
虽然她曾经的雇主都对她评价不高,但珞珈扪心自问,每一桩委托,她都一字不差地完成了。
重点是“一字不差”。
如果她的雇主们觉得得到的结果不合心意,只能说他们在约定契约的时候没有考虑周详。
帕特里克花了五百金币雇佣她,要求在第二天中午之前,在圣马雷丁门外见到帕妮丝。
约瑟夫花了一千六百金币,要求她阻止帕妮丝被殉葬。
固然这两个人的本意是互相冲突的——帕特里克的本意是要把帕妮丝殉葬了,挽回他的荣誉,顺利继承爵位;约瑟夫的本意是让帕特里克找不到帕妮丝,好破坏他的荣誉,以便自己继承爵位。
但落到字面上,就是帕特里克要见到帕妮丝,约瑟夫要阻止帕妮丝被殉葬。
而罗莎琳达的需求则更简单——她要帕妮丝得到自由。
他们三人的需求不是冲突的,珞珈可以同时满足。
“怪不得你当初觉得我是玩弄契约的恶魔,”格维尔感叹:“原来你自己就是这副德行。”
“之前那些雇主给你发通缉令还真是没冤枉你。”
珞珈责怪他:“怎么说话呢,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幸福罢了。”
珞珈觉得,自己和恶魔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恶魔玩弄契约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痛苦,而她玩弄契约,是想让所有人都幸福——大概吧。
所有人,包括但不限于帕特里克、约瑟夫、罗莎琳达,以及事件的焦点,帕妮丝。
珞珈把残留着麻/药/粉的牛奶杯和狗食递给凯西:“下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记得收尾。”
这次是有贝蒂帮她顶包,帕特里克怒极攻心没有仔细调查,否则只要稍稍询问一下贝蒂,再调查一下狗窝和厨房,凯西被揪出来是分分钟的事。
当然,她更希望凯西以后永远不用再做这种事情。
其实整件事情说来简单——起因不过是罗莎琳达迷上了一个叫帕妮丝的歌剧演员。
金顶之城的上层阶级痴迷音乐、戏剧、小说和美术,他们追捧艺术家、剧作家和演员,引为流行。
罗莎琳达迷上了个歌剧演员,每场演出都不落下,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反正她有的是钱,多少场演出都看得起。
但她身边的两个男人都不这么认为。
她的丈夫阿利克夏子爵对她抱有毫无来由的恨意,他总是觉得罗莎琳达亏欠他,他认为,罗莎琳达将自己和他的婚姻当成一桩银货两讫的买卖,这件事她对不起自己。
因为他是这样一个高贵而优秀的男子,值得被所有女人痴心地爱慕。罗莎琳达不仅不爱他,还在结婚之前和他签订了财产协议,不让他染指她的财产,阿利克夏子爵觉得受到了冒犯。他要报复这个不爱他的女人。
于是他一边挥霍着罗莎琳达的嫁妆,一边还要给她找不痛快。
她不是迷上了个歌剧演员吗?他就要用她的嫁妆把这个演员买下来,做自己的情人,接回家来恶心她。
这件事当然让罗莎琳达十分不满,两人或许起了一些冲突,让约瑟夫知道了。
于是约瑟夫认为,母亲和父亲的情人是女同性恋关系。
他无法接受,于是憎恨上了帕妮丝。
珞珈觉得,罗莎琳达和帕妮丝未必是情人关系,两人或许只是朋友,或是演员和崇拜者之间的关系。但约瑟夫就是认定了自己的母亲是女同性恋,否则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和父亲起冲突呢?
珞珈觉得约瑟夫的气生的很没道理,就算他母亲是同性恋,这又有什么关系?他父亲还有一大堆情人呢,没见他这么大反应。
人总是要在成长的过程中接受自己亲近的长辈和自己幻想中的“完美形象”并不完全一致的事实,就像她半年前第一次见到老师的通缉令的时候一样。
她前一天还觉得自己的老师是博学睿智宽容温和的智者,第二天就发现他已经被大陆联合通缉二十年了。
罗莎琳达越生气,子爵就越要和帕妮丝亲近。终于有一天,他在和帕妮丝过夜的时候马上风死了。
珞珈对子爵的死因持保留态度,但无论子爵的死是意外还是人为,都和她没有关系。
而且就她之前在亡灵渡口和子爵擦肩而过的时候所见,他明显还挺开心的,没有枉死的怨念。
子爵在帕妮丝的卧室里死了,帕妮丝究竟需不需要殉葬就产生了争议。
帕特里克在和帕妮丝相处的过程中对她产生了好感,不想让她给父亲殉葬。约瑟夫一是要和他对着干,二是本身也对帕妮丝恨之入骨,坚决要让帕妮丝殉葬。
罗莎琳达当然不想让帕妮丝死去。
这个时候,她没有想到什么爵位继承,没有想到什么家族荣誉,她只是以一个朋友和崇拜者的身份,不想失去帕妮丝。
于是,她在葬礼前一晚,授意自己的侍女凯西帮助帕妮丝逃离别墅,逃到早就被她买下来的隔壁院落。
想也知道,凯西只是一个侍女,如果无人授意,是不敢帮助帕妮丝逃跑的。
不过凯西也留了个心眼。她了解这帮贵族,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是他们的一贯作风。如果帮助帕妮丝逃跑的事情败露,罗莎琳达不会管她的死活。
于是她给自己找了个替死鬼,就是另一个侍女贝蒂。
贝蒂对帕特里克有着朦朦胧胧的好感,帕特里克因此才敢借着贝蒂的手给帕妮丝下麻/药/粉。
不过他没告诉贝蒂牛奶里加了料,只是嘱咐贝蒂务必要看着帕妮丝喝下去,这更让贝蒂产生了嫉妒。为了不让贝蒂发觉不对,他还控制了麻/药/粉的剂量,不是立竿见影,而是过一会儿之后才会起效。
凯西对他们三人之间的弯弯绕绕看的一清二楚。她一边装病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一边趁人不备溜进帕妮丝的套房,不断用话语刺激贝蒂。
果然,贝蒂被她激得喝下加了料的牛奶,这能让她在回到房间之后睡一个彻彻底底的好觉。
凯西则假扮贝蒂去了厨房,偷走了帕特里克留下的麻/药/粉,按照原定计划放走了帕妮丝。
这样,事情败露之后,谁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而贝蒂也无法为自己辩解。
她无法解释为什么她喝了帕妮丝的牛奶,也无法解释前一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帕特里克也不会听她解释,他只知道,坏事发生了,他需要一个出气筒。于是贝蒂被治安官带走,没有人注意到凯西的病好了。
珞珈把自己的推测半遮半掩地说了出来,几位当事人都默认了。
她唯一没有拆穿的是凯西的图谋,因为像凯西这样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人总是会做出些坏事。
她只是希望凯西以后都不需要再做这些事了。
珞珈将贝蒂被抓走描述成一个源自误会的意外:“帕特里克阁下主观断定是贝蒂放走了帕妮丝小姐。但贝蒂与此事无关。”
罗莎琳达颔首:“我会让人将她保释出来的。”
珞珈于是又问帕妮丝:“您打算离开金顶之城吗?”
帕妮丝点头:“我要离开这座城市。无论去哪里,都比在这里好。”
金顶之城是大陆上最繁华、最富有的城市,但就是在这里,帕妮丝被人逼迫,成为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的情人,还差点为他殉葬。她不愿意留在这里,无可非议。
“那么,”珞珈笑了笑:“请您允许我护送您出城。”
“明天中午,我们将从圣马雷丁门出发。您可以去往金顶之城以东的任何地方,我个人推荐神圣蔷薇骑士团的领地亚伊塔尼城。一旦一座城市内的圣骑士数量大于一百,整座城市的风格都会无可救药地滑向怜悯、救赎、荣誉和宽容。至少在这里,您不必担心会被人强迫,或为人殉葬。”
“而我,也可以一次性完成雇主们的需求,然后领取,咳,两份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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