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包干到户/略施小计

    大毛妈脸色比大毛更差, 用力拍了他一?巴掌，“你个讨债鬼，白?天刚讨完零嘴, 晚上又来讨炮仗, 我真是欠了你的。”又道?, “好端端的, 你要什么炮仗。”

    大毛委屈啊，“铁柱他们都在放炮仗，不信你自个去看。”

    大毛妈才不信, 铁柱家精穷精穷的，哪有钱放炮仗, 她半信半疑地跟着大毛去那一?看。

    好家伙，一?毛钱一?个的炮仗，跟不要钱似的放。

    宋毅还嫌他们放的不过瘾，又加了一?百个炮仗，美名其曰，大过年?的，要放得过瘾。

    大毛原本还担心?, 他带大毛妈过来的时候, 铁柱他们已经放完了，那他妈不得以?为他撒谎啊。

    结果过来一?看, 炮仗声一?声响过一?声, 好像越放越多, 他脸都绿了。

    当下就地一?滚，开始跟他妈撒泼, “妈，我要炮仗！”

    大毛妈脸色铁青铁青的, 看了眼地上打滚的大毛，到底不落忍，狠狠心?，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毛钱，“不就是炮仗吗，咱家又不是放不起。”

    大毛这才满意地站起来，身上的尘土也不擦了，脸上露出精明的神色，接过一?毛钱，又摊开掌心?，“人?家放的是一?百个，你才给我一?毛钱，不够吧？”

    大毛妈的倒八字眉用力往下一?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宋毅和?沈姣姣坐的那个方向，从口袋里又掏出四毛钱，凑够五毛，“给你，给你行了吧。”

    这两母子?扯皮的时候，宋毅就在一?旁看着呢。

    看到大毛兴高采烈地招呼自个的小伙伴往供销社跑，再看大毛妈那剜心?般的神色，就知道?大毛妈肯定出了不少血。

    宋毅这才满意地弯嘴笑笑。

    五毛钱，也就够买五个炮仗，大毛买了炮仗回来，按理来说?是很开心?的，当然，他跟小伙伴们放的时候也很开心?。

    可就五个炮仗，放两下就没了，大毛这边刚放完，铁柱那边都玩出花了。

    他只能又眼巴巴地盯着铁柱那边，眼里的羡慕都快化为了实质。

    铁柱这小子?也损色，拉着一?帮小伙伴跑得远远的放，让大毛那一?伙连看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热闹的声响，心?里就跟猫挠似的。

    小孩的心?理嘛，都是别人?有的，他也要有。

    大毛又回去闹大毛妈了，还是撒泼打滚那一?套。

    这次大毛妈可没妥协，抬手就给了大毛一?巴掌，把他直接给打哑火了。

    大毛妈嘴上骂骂咧咧，“你当我们家是开猪肉摊的啊，五毛钱都不够你放，你个瓜娃子?。”

    回应她的是大毛越来越大声的哭嚎。

    这一?出看得沈姣姣通体舒泰，心?里的郁气都散了不少。

    放完炮仗回家，她脸上都是带着笑的，拉着宋毅道?，“还是你高，这法子?好。”

    嘿嘿，想吃零嘴，没有，想放炮仗，要不着。

    想要？回家闹你妈去。

    宋毅心?情也很好，“要治熊孩子?，就要比他更熊，你且瞧好了，今天才只是开始，我儿?子?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沈姣姣轻轻拍了拍崽崽的肉屁股，“你爸给你出气了。”

    崽崽眨巴眨巴大眼睛，露出一?个可爱的笑。

    宋毅看着崽崽，咧开嘴，“这小子?还是太弱了，想当初，我可是打遍公社无敌手，就算比我高两三个头?的大孩子?也得给我摁着捶。”

    “还有，当初你那些追求者，我也没少揍……”一?高兴，宋毅说?秃噜了嘴。

    沈姣姣微微眯起眼睛，“难怪呢，我说?为啥人?家见着我就一?脸菜色，拔腿就跑。”

    还以?为是哪里得罪人?了，没想到是宋毅在后面使的劲。

    宋毅心?虚地把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到肩膀，“唔，那个都是过去的事了，说?回现在的话题，你说?对不对，崽崽这小子?还是弱。”

    沈姣姣瞥他一?眼，“说?什么胡话，崽崽多大，大毛多大，这都不是高两三个头?的事了。”

    宋毅笑道?，“哎，不说?几个头?的事，这回你要怎么奖励我，我可给崽崽出气了。”

    沈姣姣转了转眼珠，“你把上衣脱了，我给你按摩。”

    宋毅弯起嘴角，三两下把上衣一?拖，赤着上身趴在炕上，用手拍了拍炕边，“赶紧的，伺候我舒服了，这几天还有好戏给你看。”

    沈姣姣也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好嘞。”

    说?完，她脱下崽崽的虎头?鞋，扶住崽崽的腋下，让小家伙穿着小袜子?，踩在他亲爸的背上。

    崽崽还以?为这是什么新奇的游戏，弯着红润的小嘴，鼓着肉嘟嘟的小脸蛋，小脚丫子?踩得很欢，一?蹦一?蹦的。

    宋毅正闭着眼睛，准备享受美人?素手轻抚，背上却传来一?阵一?阵的柔软的触感，乍一?感觉，怎么这么像脚丫子?踩的呢。

    他睁开眼，回头?一?看，好家伙，正给他‘按摩’的哪是沈姣姣，分?明是崽崽这个小捣蛋鬼。

    再一?看，沈姣姣捂着嘴偷笑。

    宋毅眯了眯眼睛，把崽崽这个臭小子?赶回他的小床。

    拦腰抱起沈姣姣，“就你会使坏，等着，我也给你按摩按摩。”说?到按摩两个字，加重了声音。

    沈姣姣环住他的脖子?，脸色羞红。

    ***

    接下来几天，宋毅履行诺言，每天都带一?大堆的零嘴给铁柱他们，晚上还有炮仗给他们放。

    一?时间，铁柱和?他的小伙伴，成了全公社小孩最羡慕的人?。

    又是吃的，又是玩的，尤其是铁柱还专门在大毛面前吃，看得他眼睛都快绿了，每天都如百抓挠心?。

    可心?底刺挠也没用啊。

    找宋毅要？不可能给。

    抢？宋毅能给他个大嘴巴子?。

    大毛连同他那一?帮干仗的小伙伴，只能回家闹家长。

    弄得全公社那是鸡飞狗跳，尤其是大毛家，他本来就是个泼皮孩子?，整日里上蹿下跳，缠着大毛妈要零嘴，要炮仗。

    大毛妈去哪给他变出来，都是金贵玩意。

    大毛口不择言，说?宋毅就是出去大城市打工，才能赚这么多钱，给崽崽、给铁柱买零嘴买炮仗，让大毛妈、大毛爸也去大城市打工，赚钱回来给他买零嘴，不然就是不疼爱孩子?。

    这话捅了马蜂窝，这不就是嫌弃家里穷吗，大毛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大毛妈大毛爸的打。

    等打完孩子?，大毛夫妻俩醒过味了。

    宋毅这招损啊，挑起他们家里的内部?矛盾，这下大毛妈大毛爸不想揍大毛都不行。

    大毛爸揉了揉打红的手心?，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宋毅那龟儿?子?也太损了。”

    大毛妈也咽不下这口气，脸上的横肉抖了两抖，“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可。”

    大毛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刚挨了打，屁股上还有几道?红印，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呲牙咧嘴地附和?道?，“对对对！不就是抢点零嘴嘛，多大点事儿?嘛。”

    大毛爸横了大毛一?眼，“你还说?，都是你惹出来的祸。”又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一?个小娃儿?都摆不平，白?生你这么大个子?。”

    大毛捂着后脑勺，嘟囔道?，“你两不也是被宋叔耍的团团转，妈还被人?问得哑口无言。”

    大毛妈大毛爸一?噎，大毛爸转了转眼珠，“你瞧好了！”

    ***

    等大毛结结实实地挨了三顿打之后，终于到了除夕当天。

    沈姣姣给崽崽换上了过年?穿的小衣服，红色的小褂子?，滚着羊毛边，衬得崽崽的小脸可爱极了。

    崽崽脚上穿的是赵小穗过年?送他的虎头?鞋，他踢踏两下步子?，换好衣服后就冲出门，跑到堂屋，冲着坐在堂屋里坐着的宋大山和?宋翠花笑得一?脸灿烂，露出洁白?的小米牙。

    宋大山抱住他，摸摸他的头?，眼角的褶子?都带着笑，“哎，乖孙。”

    宋翠花今天穿的是沈姣姣给她织的红毛衣，红色特别显精神，看起来像是年?轻了好几岁，而且红毛衣跟崽崽的红色小褂子?特别搭。

    今年?过年?红旗公社照例杀了两头?大肥猪，每家每户都分?到了猪肉，宋大山还捞了两颗猪心?，年?夜饭里就多了一?道?炖煮猪心?。

    吃猪心?寓意诸事顺利，还有糖醋鱼，也寓意着年?年?有余，乡下人?家过年?，就讲究这些风俗。

    炖煮猪心?炖的十?分?软烂，吃了几样菜垫肚子?后就开始下饺子?了。

    今年?宋毅赚了钱，手头?宽裕，宋翠花问他饺子?做什么馅的，有白?菜猪肉馅，香菇猪肉馅，韭菜猪肉馅三种，他大手一?挥，就决定三种馅料都做，猪肉不够就去县城里买。

    所以?饭桌上就有了三种馅的饺子?，为了区分?，外皮还用菠菜、玉米、紫红薯榨汁染成的绿黄紫三色。

    沾饺子?用的醋也不一?般，是炸蒜片、酱油、醋、香菜和?小米辣等调料配的。

    宋大山夹起一?个饺子?，蘸了蘸料汁，囫囵下肚，又给自己满上一?杯白?酒，一?口饮尽。

    一?个饺子?配两杯白?酒，宋翠花看不下去了，斜他一?眼，“把酒当水喝呢？”

    宋大山嘿嘿一?笑，“饺子?配酒，越喝越有嘛。”

    大过年?的，宋翠花许他放纵一?回，“喝是可以?喝，但别喝太多，饮酒伤身，知道?没。”

    “嗯嗯。”宋大山连连点头?，又给自己和?宋毅满上两杯。

    一?边吃着年?夜饭，一?边侃大山。

    说?着说?着，不免讲到了大毛欺负崽崽的事。

    这事宋大山早有耳闻，他摸了摸崽崽的头?，“咱家崽崽挨欺负了啊。”

    崽崽正在吃宋翠花给他做的特制饺子?，看起来不像饺子?倒像是最小号的云吞。

    见宋大山摸他的头?，他看了宋大山一?眼，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爷。”又继续干他的饺子?去了。

    这家里，最疼崽崽的不是宋毅沈姣姣两口子?，而是宋大山宋翠花老两口，宋翠花疼他只疼在生活方面，宋大山就不一?样了。

    他找宋毅问清楚前因后果，沉吟一?声，“我知道?了。”

    宋毅，“堂伯，这事我会处理的。”

    宋大山呵呵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着，他又揉了揉崽崽的小脑袋瓜，低声道?，“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的乖孙没长辈照看。”

    ***

    过完年?就开始实行包干到户了，也就是大包干，这是今年?的新政策，红旗公社作为试点，每家每户都能按人?头?分?到地。

    这和?以?往替公社做农活赚工分?的形式大不相同，除了应有的上交任务以?外，剩下赚得的，都在社员们的口袋。

    这个政策一?出，红旗公社的社员们顿时哗然，有那家里人?丁多的，更是每晚睡觉前都搓着手美滋滋地算着能分?到多少的土地。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兴奋的，至少知青们不是。

    一?来，他们奔着高考回城，二来，包干到户也没有知青的份，除非是说?像沈姣姣嫁给了宋毅，算作宋家的一?份子?，才有可能分?得土地，不过，这也要看具体的政策。

    等知青们慢悠悠地到打谷场时，上边已经挤满了人?，其中最为醒目的就是大毛一?家三口了。

    大毛爸仗着人?高马大，拉着大毛妈和?大毛，挤开人?群，一?路冲到队伍的最前面，对着宋大山两眼放光，唾沫横飞，“大队长，大队长，先给我家分?地。”

    整个红旗公社就这么大，好地就这么多，不可能人?人?都能分?到好地，于是宋大山和?上边的领导商量过后，决定用责任书?做抽签形式，抽到哪块地就是哪块地。

    这样一?来，也很公平，就算抽到不好的土地，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宋大山将?注意力从手上的责任书?挪开，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大毛爸一?眼。

    大毛爸有些心?虚，心?想，莫非是宋大山知道?了这阵子?他和?大毛妈经常在外散播宋毅的坏话，说?他的钱都是黑.钱，是做不法生意赚来的，那些吃了宋毅买的零嘴的小孩，都会黑心?坏胃。

    宋大山也确实知晓了，毕竟整个红旗公社就这么大，东家饭菜熟了，香味能飘到西?家去，更何况，总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往他耳边吹风。

    宋大山看了看心?虚得面红耳赤的大毛爸，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大毛妈和?大毛，“你急啥，你家才三口人?。”

    说?着，朝后面的队伍努了努嘴，“瞧瞧，后面拖家带口一?家七八口人?的多的是，你们且等等吧。”

    大毛爸有些不忿，嚷嚷道?，“凭啥啊，三口人?不是人?啊。”

    大毛妈也接嘴道?，“就是，我们家人?少，所以?应该我们先分?，这样又快又方便。”

    一?旁给宋大山搭把手的宋毅哼笑了一?声，“好，你们先分?就你们先分?。”

    他从一?堆责任书?中抽出一?份，递给大毛爸，“喏，责任书?，你们要是确认无误就签字吧。”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了大毛几眼，大毛见到他还是有些怂怂的，连忙往大毛妈身后躲。

    见宋毅这副模样，大毛爸有些担心?他会做手脚，看也不看宋毅递过来的那份责任书?，转了转贼兮兮的眼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压在最底下的那份责任书?。

    大毛爸刚才可瞅见了，宋毅递给他责任书?的同时，一?直在用余光瞄着那份最底下的责任书?，而且压在最底下，一?定是宋毅和?宋大山特意留给自家的。

    果不其然，大毛爸一?拿起责任书?，就见到宋毅和?宋大山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

    宋毅阴沉着脸，厉声道?，“你确定要这份责任书?？”

    见到他们这副模样，大毛爸心?里最后的一?丝担心?也荡然无存了，一?连串地迭声道?，“对对，我就要这份。”

    宋毅脸色更加难看，“责任书?拿定就不离手了，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就要这份责任书?了。”

    大毛爸不耐烦听宋毅的废话，一?摆手，“行了行了，别废话了，我就要这个。”

    他眉开眼笑地抱着责任书?，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松懈下来的他，没看见宋毅和?宋大山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大毛爸用右手食指沾了沾口水翻开责任书?，没看几页，脸色顿时变了，他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看向宋毅和?宋大山，“你们没搞错吧，东甸的地，那边都是荒地，你想饿死我们一?家，让我们喝西?北风啊？”

    宋毅冷笑，“喝西?北风总好过吃做不.法生意的人?的东西?吧。”他看了看躲在大毛妈身后的大毛，“这话你也敢到处乱说?，别忘了大毛也吃了不少我买的东西?，你就不怕你亲儿?子?黑心?坏胃？”

    大毛爸心?虚地看向别处。

    大毛妈把大毛往旁边一?拉，开始就地打滚，一?边滚一?边哭嚎，“哎呀，哎呀，大伙快来看看啊，大队长给我们一?家小鞋穿。”

    她这么一?哭嚷，瞬间把大伙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最好事的李婶子?叉着腰大着嗓门问道?，“咋了这是？”

    见人?群都围了过来，大毛妈假假地摸了摸眼角的泪，扯过大毛爸手上的责任书?，往大伙的眼前一?递，“你们瞅瞅，大队长分?给我们一?家的地，都是东甸的荒地，这不是刻意为难我们一?家吗？”

    宋毅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道?，“可是，这份责任书?不是你们自己选的吗？”

    社员们交头?接耳。

    “是啊，刚才我们可都亲眼看见了，就是大毛爸你自己拿的责任书?。”

    “大毛爸你快点，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人?家宋毅都递给你一?份了，你自己又另抽了一?份，怪谁？”

    社员们本来就对大毛一?家三口插队不满，现在见他们分?到不好的地又要开始撒泼，心?里更加不痛快了。

    再有就是，大毛一?家三口占了荒地，那么其他人?分?到好地的几率就大大提升了，当然都选择站在宋毅和?宋大山这边。

    大毛爸和?大毛妈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大毛爸也不是傻蛋，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一?拍大腿，竖起食指怒指宋大山和?宋毅道?，“好啊你们两个，居然给我下套！”

    宋毅也不遮掩了，微弯起嘴角，直直地看向大毛爸，摆明了意思，对，坑的就是你，没商量！

    宋大山乐呵呵地看着事态的发展，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事已至此，大毛一?家三口只能拿着那份荒地责任书?，灰溜溜的走?了。

    回到家，大毛爸懊恨的又揍了大毛一?顿，揍完垂头?丧气地道?，“宋毅那一?家子?简直是属蛇和?豺狼的，滑不溜手，又特别记仇，早知道?就不要招惹他们了。”说?完，又猛地拍了大毛一?下，“都怪你个臭小子?。”

    看到大毛一?家灰溜溜地模样，宋大山心?情很好，回家后，抱起崽崽，笑着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乖崽，爷爷替你报仇咯。”

    ***

    解决了大毛一?家的事，又到了回沪市的时候，再过不到十?天，沈姣姣就要开学了。

    屋里，沈姣姣换上藏蓝色旧大袄，灰色的旧棉裤，梳了两个马尾辫，在辫子?尾扎了两个红丝带，看向宋毅，“怎样？”

    宋毅坐在炕桌边，一?边剥着烤好的板栗，一?边仔细地上下打量沈姣姣，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嗯，很好看。”

    沈姣姣嗔他一?眼，从他厚实的掌心?中拿过剥好的烤板栗，吃了几个，才道?，“这些都是我刚从箱子?里翻出来的往年?做的棉衣，都是旧衣服，哪里好看了。”

    宋毅胸腔中发出闷笑，把她往怀里一?揽，啧啧道?，“旧衣服怎么了，瞧瞧这花一?样的小脸，旧衣服都能给你穿成新衣裳。”

    他可没说?假话，沈姣姣皮肤雪白?滑嫩，就算是穿着往年?的的旧棉袄，也丝毫不遮她的颜色。

    “哎，你到时候去学校也这么穿吧。”宋毅逗她。

    沈姣姣斜飞他一?眼，“你想得美，那我那些发圈哪还卖得出去。”

    宋毅大手一?挥，“不就是发圈嘛，我包了，我全买下来，让你在我面前每天换着戴。”

    沈姣姣没忍住，扑哧一?笑，“就你会油嘴滑舌，行了，说?正事，明天赶火车，你打算穿哪几件？”

    “我啊，跟你一?样，穿往年?做的就行。”宋毅道?。

    这次回来，为了给宋大山做面子?，他两包括宋翠花和?崽崽，都是穿的最好的新衣。

    这一?路来，可遭罪了。

    因为衣着光鲜，更遭小偷惦记，而且怕弄脏新衣服，一?路上是提心?吊胆。

    现在要回去了，当然是换旧衣物，才不那么显眼，也更方便。

    宋毅，“崽崽呢，这小子?没有旧衣服，这样，我找堂伯母拿几件我小时候穿的，给他凑活凑活换上。”

    沈姣姣看向坐在炕床上玩木头?小车的崽崽，摇摇头?，“崽崽就算了吧。”

    “为什么？”宋毅捏了捏摸崽崽嫩得像豆腐一?样的小脸，“这小子?穿的跟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咱家有钱嘛。”

    沈姣姣脸上露出一?抹犹豫，“旧衣服布料糙，而且放了太久，我怕他穿了不舒服，到时候起红疹发痒怎么办。”

    宋毅好笑地道?，“臭小子?哪有你想的那么金贵，再说?了，我的旧衣服料子?也是不错的，堂伯母保管的也好，你要是不放心?，等会我找堂伯母拿来了，你再给他缝上一?层棉布做的底子?。”

    这法子?好，沈姣姣也不再坚持，“那你快去快回。”

    宋毅很快拿来了旧衣，“咱运气好，堂伯母这次回来把以?前放在箱子?里的旧衣服都洗了一?遍，这套刚晾晒好，省的我们再打理了，我还怕洗了不干呢。”

    “嗯。”沈姣姣应道?，她接过宋毅的旧衣服，手脚利索地缝了一?层厚厚的棉布底子?，既不会粗糙，也更加保暖。

    把改好的衣服给崽崽换上，这样一?看，崽崽除了一?张精致的小脸以?外，一?点也不突出，倒是灰扑扑的。

    惹得宋毅大笑，“这回不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像是小长工。”

    沈姣姣看着崽崽的模样，也笑出声。

    崽崽不明所以?，不过看到宋毅和?沈姣姣笑了，他也扬起小脸，傻呵呵地绽开笑容，露出洁白?的小米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