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02 (8)
赔偿之后,小孩儿的安置就成了最大的难题,最后岑母的弟弟主动站了出来,发誓会好好对待姐姐的孩子,把小岑茉带回了位于Z市附近村子的家中。
事情却并没有按着承诺的方向发展,这两口子爱财如命,并且极度的重男轻女,不光霸占了岑家的家产,对岑茉的态度也非常的差。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岑茉学会了看大人的脸色生活,后来渐渐长大了些,她不光要帮着照顾舅舅舅妈生下的两个小孩儿,还要做家务,就连学费都是自己赚取的。
这还不算完,在岑茉考大学那年,这两口子居然还烧掉了她的录取通知书,想要让她直接嫁人换取彩礼。
当天晚上,岑茉就直接跳墙,把自己的户口证明和身份证拿好,连夜从村子里离开,来到了Z市打工,至此和这家断了联系。
后来第二年,她一边给郑梵做家教,一边用社会考生的身份,重新考进大学里。
这就是全部的过程了,虽然岑茉讲述得很简短,但正是这寥寥数语,让苏行止心中更是愤怒,与此同时,他也很心疼。
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继续问道:“那今天那个蒋玲玲是怎么回事?”
“她啊?”岑茉挑挑眉:“她是我舅舅舅妈的大女儿,也是重男轻女的受害者,我看她可怜,小时候没少护她,可是她却不争气,小小年纪就跟孙强混在一起,后来被人看到传闲话,她就污蔑那个人是我,她还非常喜欢告我的状,以此来换取她爸妈的奖赏,我的通知书也是她偷出来烧的,因为她妈承诺,办成这件事就让她跟孙强结婚。”
说到这里的时候,岑茉就嘲讽地笑了一下:“但你猜后来怎么样?在我跳墙逃走后,她爸妈认为找不回我了,就让蒋玲玲代替,嫁进了那老光棍家里,反正彩礼必须是要拿的,卖自己的女儿也是一样,蒋玲玲恨我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吧?虽然后来那老男人死了,她却认为我毁了的一生。”
“从始至终,这女人都没搞清楚,她真正应该恨的是谁吧?”苏行止淡淡地接过话来:“即便是没有你,她也依旧不会逃脱那种命运,除非自己主动跳出那泥坑来。”
“是这样的。”说到这里,岑茉倒是又开始感叹了一番。
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是很大啊,有些人会想着怎么凭借努力来改变自己,有些人却只想着,怎么把别人拉下来做垫脚石,结果到最后,自己却越陷越深。
“怕黑猫,也是那时候留下的阴影吧?”
听见男人的问话,她就点点头,淡淡说道:“刚到舅舅舅妈家的时候,我不听他们的话,这两人就把我和一只饿急了的猫关在凉房,整整一天,放出来的时候,我和猫都受了伤。”
这些往事都说了出来,倒有一种很舒畅的感觉,不再是以往那种憋在心里的状态,像是整个人都松懈了一般,卸下了一个很重的包袱。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苏行止站起身来:“走吧,送你回家。”
她也就跟着走了出来,两个人坐电梯下到停车场。
外面已经是彩灯初上,为了让街景看起来更美一些,大多数的树木都挂上了那种红色的小小灯笼,看起来格外的温馨。
一天之内就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岑茉靠在椅背上,多少有一些疲惫,但心情却很轻松。
正是晚上的高峰期,车子在车流里面缓缓移动着,不时就有父母领着小孩儿蹦蹦跳跳地从旁边走过,每个孩子手里还拿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按说还没到冬天呢,这东西就开始卖了起来,岑茉看了几眼,还挺新奇的,不多时就看见路边有一个移动的售卖车子,上面扎了好多串这种糖葫芦,里面包裹的水果也是多种多样。
这好车子已经转过了一个路口,苏行止就在临时车位上停下来,开了车门示意道:“去买吧。”
岑茉其实也并不多想吃,听他这么一说,却也忍不住下了车,过去买了一串草莓的,举在手上拿回来。
先往苏行止那边递了递:“吃吗?”
见他摇头,她这才自己拿回来咬了一口,并不像山楂的那么酸,味道甜甜的,而且水分很足。
就这么吃了一会儿,她不知不觉就都给啃完了,扔了木棍回来,又从包里翻着湿纸巾擦手,刚刚的糖粘了上去,有点儿黏糊糊的。
眼见她翘着手指翻找实在不方便,苏行止就随手接了过去,从那小包里拿出纸来,撕开包装递了过去。
“谢谢。”岑茉道了声谢,低头仔仔细细地擦手。
余光里看见,男人慢条斯理地又撕了一张纸巾出来,拿在手上朝她俯身过来。
岑茉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躲,背后却是车门,她的脊背就贴在那里,盯着他手里的湿巾看:“干什么?”
嘴角的糖渍被人仔仔细细地擦去,隔着一张薄薄的湿巾,男人的手指上的温度隐约传来过来。
睫毛向下低垂着,苏行止一根手指托着女人小巧的下颌,就这么慢慢替她擦完,这才将她手里的湿巾一并取来,两张叠在一起扔进车子的垃圾袋里。
拎起她的手腕看了一眼,他就将那袖子稍微往下挽了挽,果然就看见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条深蓝色的扎头发皮筋。
手指稍微用了些力气,他就将那皮筋给摘了下来。
这人的头发又不长,偷她的皮筋干嘛?岑茉眨了眨眼,倒是挺好奇他要干吗。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苏行止很熟练地将那皮筋套在了他自己手腕上,而后才自自然的伸手给她看:“现在,我是你的人了。”
他什么时候知道了这皮套梗的意思?
反映了几秒,岑茉脑子里首先闪过这个念头,而后才慢吞吞红了耳朵……这人居然在向她表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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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 绯色 ◇
◎这下不光是耳朵,整张脸都红了◎
第 29 章 029
一般人会怎么表白呢?大多数直截了当就会说‘我爱你’或是‘我喜欢你‘这种话, 霸道总裁点儿的,直接一个壁咚上去‘你是我的女人’。
又或者像文学作品中那样,含蓄一些‘今晚夜色很美’。
但苏行止这句‘我是你的人’实在是太特别了, 并不是索取,而是给予, 像是在把自己全身心奉献一般, 一颗真心捧给你, 但是要不要, 是你的选择。
明明是小男孩小女孩之间流传的一个梗,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 会是那么的动人。
岑茉坐在车子里,不自觉就开始反复咂摸这句话, 抬眼看过去时, 男人正好也在看着她。
耳朵都像是要烧起来似的,她便伸手按了一下, 表情看起来有些懊恼,太丢人了吧?人家只这么一句话,就把她撩成这样。
但心中还是有一些欢喜存在着,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情绪, 脑子乱乱的,也没办法仔细去想。
生平头一次, 处于如此纠结的状态中。
“走吧,送你回去。”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苏行止只是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这才发动了车子。
总要给她一些考虑的时间才好,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毕竟不长。
虽说并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 但苏行止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偶尔用余光扫到女人偷偷摸摸遮耳朵的动作,他的唇角就不自觉向上扬了扬。
头一次见她这种又羞又恼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这姑娘对于恋爱方面的事情少一根筋,苏行止是知道的,或许是经历得少,也或许是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反正如果不说明的话,再怎么亲密的互动,最后都会被她弄到正直无比。
所以提前点醒她一下也好,至少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就这么把人送到楼下,看着岑茉下车之后,苏行止也没有直接开车离开,就那么把车子停在那里,靠在椅背上静静坐着。
…
岑茉进门之后,这才忽然懊悔起来,根本就没办法回想自己刚刚的表现,实在是太丢人了吧?
不光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而且还耳朵红到不行,往常的那股从容劲儿全都跑没影儿了,只剩下不停地害羞…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就没心情再吃晚饭,就这么磨磨蹭蹭地去卫生间洗漱,过一会儿又跑去窗边往楼下看了看。
苏行止的车子居然还在。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穿着拖鞋走下楼去,到了那车边,刚想弯下腰看看车窗里面,门就打开了。
高大的男人略一俯身,从车子里面出来,随意地靠在车边,在月色下静静看着她。
一身黑色的西装笔挺贴身,但是领带却已经摘了下来,领口的扣子开了三颗,松松地敞着,露出修长的脖子与好看的喉结。
他的长相本来就是极为干净的,肤质偏白,眉目深邃而俊朗,看着让人移不开目光,一双桃花眼微眯着,与工作时的严谨淡漠不同,他把这从不示人的慵懒状态完全展现在她面前。
“你为什么不回去啊?”岑茉稍微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脚踝,抬头问他。
“想多留一会儿。”苏行止并没有抽烟的习惯,因此即便是这样的场景下,他也只是单手插裤袋,淡淡说道。
“哦…”岑茉就拖长声音应了一声,过一会儿,她的神情认真了些:“你今天的告白,我并不是不想回应,只是太突然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就这么坦然地把自己内心的活动都讲了出来:“听到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我一开始很惊讶,但又觉得欢喜,心里…很害羞,我没有经历过什么感情,一直以来,生活的重心都放在打工上,每天只想着怎么生存下去。”
女人估计是刚刚洗完脸,连头上的发箍都没有摘下来,就这么跑了下来,面颊看起来严肃而素净,发箍上却有一个很可爱的兔子玩偶,有种反差萌的感觉。
穿着一身简单的睡裙,白皙的肩头和胳膊有一半都晾在夜风中,感觉有一些冷,她就缩了下肩膀,继续慢吞吞地说了下去:“所以并不知道怎么去辨别自己的感情,我是很喜欢你,但是具体是哪种喜欢,给我一些时间去思考一下,好吗?”
“好,我等着。”苏行止的目光在那可爱的兔子发箍上停留片刻,底下就是女人光洁的额头,上面还有一些水珠,可见她跑下来时有多急。
心底有一块不自觉就柔软了下来,随手将外套脱下来,他走进了几步,给她披在身上:“我不急,只是…想先占着。”
“占着?”岑茉这会儿好容易恢复了镇定,听他这么说,又奇怪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一只手给她把外套紧了紧,男人这才慢条斯理地说:“这么好的姑娘,不先占住了,我心里不踏实。”
这样啊…”岑茉有点儿感动,但她不想显像出来,就故作镇定地抬手整理头发。
随即纤细的手腕又被捉住,被他套上了什么东西,她低头时,才发现那是只很漂亮的手镯,镯子与他手上戒圈的材质相同,也是那种有着浓重墨绿的珍品翠墨。
“上次给过你承诺,说送你个镯子,刚好前几天拍卖会有这么一只合适的,就给你买了。”苏行止笑了笑。
“什么时候啊?”岑茉愣了愣。
“你醉酒那次。”
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让她面颊绯红,她那次酒后到底是干了多少荒唐事啊!
她抿抿唇:“我都不知道你去过拍卖会,不过这镯子肯定超级贵吧,我不能要…”
“嗯,你可以不要。”苏行止声音平静。
但接下来的一句,却又有些意味深长:“反正咱们迟早会在一起,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让你戴上这玉镯,更,巧妙的办法。”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啊,岑茉不自觉就开始想歪。
好容易耳朵不怎么烫了,这会儿却又重新热了起来,她低了低头,感觉男人微凉的手指在她耳垂上碰了一下。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笑意:“跟你开玩笑的,这镯子本身就是为了跟你凑情侣款才拍,你如果嫌弃每天戴太重,就偶尔戴着,给我看。”
这次岑茉只是‘哦’了一声,便逃也似的上楼去了。
进屋之后,她才打量着那名贵玉镯,后知后觉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这辈子,好像逃不出某人的手掌心了。
被撩几句都是这个反应,那她以后该怎么办啊?
再去窗边看时,那辆黑色的路虎终于开走了,她松了口气,把窗帘重新拉好。
如今那孙强也已经被拘留了,没有人再跟踪她,岑茉也就不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晚上能睡个踏实觉。
但事情也并非完全解决,坐在沙发上时,岑茉的眉头又有一些皱起来,自家的女儿被拘留,蒋玲玲的父母能不知道吗?虽然名义上是她的舅舅舅妈,但岑茉并不想用这个称呼去叫这两个人。
比起他们的女儿,这两口子其实才是最恶毒的人。
估计知道她的下落以后,他们免不了会再次过来骚扰吧?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到这里,岑茉又禁不住叹了口气,这一天里,各种情绪轮番上演,她现在心情还是蛮复杂的。
不过也是多亏了苏行止,让她在这些心情中又添了许多的惊喜和感动,总之是很值得回忆的一天。
这么想着,看天色已经晚了,她也就早早睡下,明天正好是周六,她也能好好地在家调整一下心情。
…
苏行止开车出了小区后,也没急着回自己家里,而是直接去了一个本市很著名的茶楼里面。
在服务生的引领下上了二楼,一个雅间的门就打开了,徐旭东从里面出来:“阿止,这里。”
因为苏行止不能辨别人的面容,所以徐旭东和他见面的时候,基本都会这么主动去打招呼,如今也形成了习惯。
两个人走进茶室坐下,里面布置得古香古色,旁边案几上面的花瓶,也都是真材实料的古董。
他们都是不怎么长喝酒的人,所以闲暇时都会来茶楼坐坐,就这么坐着来一杯清茶,也是很好的。
很快就有穿着汉服的姑娘进来,把茶具摆好后,就要开始泡茶的步骤了,看着桌前的两个英俊的男人,这姑娘就有些脸红。
苏行止摆了摆手,让她出去了,修长的手指捏着装有热水的水壶,先把茶具冲了一遍,这才沥干水分,将茶叶置入茶壶之中,冲了八分满的沸水。
茶香很快就飘了出来,两个人坐在桌边等待着茶泡好,苏行止才问道:“徐朗呢?”
“学校秋令营,要走三天三夜。”徐旭东就说道:“难得这小子不在,不然我也没时间出来。”
这会儿已经过了五分钟了,茶泡好之后,苏行止就拿起来倒在茶海里,这才将茶海里的茶水倒在了两个小小的白瓷茶杯中,其中一碗挪到对面。
扫了眼他到动作,徐旭东就敏锐地发现,男人挽起的袖口里面,手腕上有一截深蓝色的扎头发皮筋露了出来。
“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徐旭东就有些好奇。
“岑茉的。”苏行止淡淡说道,拿起茶杯品了一口,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也不知怎么,徐旭东却总感觉,这人的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炫耀劲儿,当下就笑道:“我说呢,非要叫我打听这小皮套梗的意思,弄得我没办法,还特意找科里的小姑娘问了一下,原来是要干这个啊。”
这么说着,不免又八卦道:“那看这么个意思,小岑是答应你了?”
“没有。”苏行止淡定的又倒了一杯茶:“她的性子谨慎,不会这么快答应。”
“那你还得意个什么劲儿啊?”徐旭东就有些丧气,还以为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呢。
“你不懂。”苏行止扫了他一眼,明显就是看不起人的样子。
徐旭东叹了口气,只好提醒他道:“兄弟,我都有孩子了。”
“是吗?那你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很甜蜜吗?”苏行止倒是不怎么着急,继续问他。
徐旭东就不言语了。
恋爱他倒是谈过,孩子也确实是有了,但是甜蜜不甜蜜的,他就不知道了,好像过程还挺…平淡的。
当初和徐朗妈妈认识的时候,徐旭东还在留学,两个人是同班同学,而且都是学霸级的人物,常常一起去图书馆,久而久之有了感情,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两个人的感情也不是说不好,就是没什么惊喜,又都是严谨的性格,互相之间谈论最多的就是学习上的事情。
怀上徐朗是因为意外,保护措施出了差错,发现怀孕的时候月数已经挺大了,徐朗妈妈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认为会阻碍她以后的事业发展,后来又因为身体原因,才决定生。
徐朗降生之后,两个人就和平分了手,徐旭东带着孩子回国照顾,徐朗妈妈则继续留下来完成学业,每年回国两次,过来探望一下儿子。
徐朗还小,所以很多事情不懂,就像小朋友惧怕长年在外的严厉父亲似的,即使他妈妈过来,他也总是闷闷不乐,不怎么愿意和她相处,母子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淡淡的。
徐旭东也不认为徐朗妈妈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反而很感谢她给他带来如此可爱的孩子,所以他放弃一部分事业,积极承担父亲的责任,让徐朗妈妈安心。
但是此时一听苏行止问起,他恋爱的过程中有没有甜蜜的经历,徐旭东顿时就有些牙酸,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才从茶楼出来,各自回家。
…
苏行止周一上班的时候,发现岑茉请假了。
这个消息还是他打电话去人事问,这才知道的,一时就陷入沉思,不知道这小秘书到底是怎么了。
他有些疑心,是因为之前的表白,岑茉才躲着不过来,再一想时,却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她这人一向是公私分明,肯定不会因为这个理由故意旷工,更何况,两个人之前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要给她时间考虑。
他就又担心,是不是之前的事情没处理完,她的舅舅舅妈又来找麻烦。
当下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了一下,立刻开车去了岑茉的家里。
结果刚到楼下,正好看见岑茉提着个塑料袋走了过来,脸上还戴了个大大的口罩,她的脸又挺小,几乎把大半个面容都遮住了,只露了眼睛跟额头。
苏行止就挺奇怪的,这天气又不冷,她戴着这个东西干什么?下了车就朝着她走了过去。
猛然看见男人出现在眼前,岑茉就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掩耳盗铃般地用手扶了下口罩:“你怎么来了?”
苏行止目光探究的在她脸上扫视一圈:“听说你请假了,就过来看看。”
“哦。”岑茉就点点头,声音有些含糊,直接转身上楼。
苏行止跟在后头,观察了一下,看她上楼的时候脚步正常,不怎么像脚踝又疼的样子,精神状态也还好,不咳嗽,那就不是感冒了。
挑挑眉,到了三楼的时候,趁着女人打开门的空档,他一闪身就跟了进去。
岑茉一边换鞋,一边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无奈,手里的袋子忽然就被人拿了过去。
拿出里面的两盒子消炎药,苏行止看了下说明,就放在了茶几上,看见岑茉低着个头,估计是想往卧室里跑,他一伸手就把人拦住了。
“你到底怎么了?”这次语气严肃了些。
这人一直刨根问底的,看样子也不会轻易地离开,岑茉叹了口气,过一会儿,终于没辙地拽下来口罩。
原本小巧的脸颊,此时左侧边却肿了起来,看起来鼓鼓的,像个小仓鼠似的,有些滑稽,又有些可爱。
“你发腮了?”侧头打量片刻,苏行止就皱着眉头问道。
你才发腮了呢,又不是宠物,怎么可以用这种词,岑茉气的使劲儿瞪了男人一眼,这才含含糊糊地开口说道:“我长小牙啦。”
“小牙?”苏行止重复一遍,随即明白过来:“是智齿吗?”
“嗯。”岑茉点点头,牙疼得厉害,连带着整个脑袋都闷闷的,她就不怎么想说话,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一边把冰凉的翠墨镯放在脸颊边冰着,一边准备吃消炎药。
她其实之前就已经长起智齿了,疼过几次之后,已经冒了个头出来,每次都会疼,但都没有这次厉害。
又加上这几天有些喝水太少,上火了,她早上一起来就发现牙不对劲,一照镜子就发现自己成了这个样子。
一开始还不怎么疼,她就想着戴个口罩上班好了,结果却越来越疼了起来,她半路上又跟公司请了假,折回来去药店买了消炎药,准备回来吃一颗,睡一觉估计就会好。
正好在楼下遇见了苏行止。
“你这样不行的,早晚都要拔,为什么要多受这些罪,怎么就不懂得去医院?”手上的药忽然被拿走了,苏行止站在茶几边上,居高临下看着她,完全就训小孩儿的语气。
岑茉拿着水杯抬起头来,眼睛还盯着他手里的药片,因为脸肿,吐字都有些不清晰了:“我兹一颗消炎药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这小秘书平时不是挺明事理的吗,怎么现在却这么倔?苏行止盯了她一眼,索性也不商量了,直接拿出手机给徐旭东打电话,询问了几句之后才把电话挂断了。
眼睛四处看了看,把她放在鞋架上的包拿了过来,直接给岑茉套在脖子上,拉着胳膊就要把人拽起来:“走吧,我带你去牙科医院。”
岑茉没有动,不光如此,她还默默地往沙发里面挪了挪,一只手使劲儿抓在沙发把手的布料上,都快把沙发的外罩给拽掉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苏行止拉了半天,见她仍旧是一副誓死抵抗的样子,心里就更奇怪了。
过了片刻,他才挑挑眉毛,明白了过来,这小秘书,莫不是害怕去医院吧?
原以为她的这种性格,连那社会大鹅都敢上去斗一斗,应该什么都不怕吧?结果却不敢去医院,得了病都一直拖着。
这可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习惯啊,生病不去医院的话,不光会把病情变得更严重,对身体也不是很好。
动作停了一下,苏行止往后退了两步,改变策略:“你是不是不敢去医院?胆子可真小。”
“什么?”岑茉这才抬头看他,抓着沙发罩的手也松开了,表情看起来充满了斗志:“你索谁怕?”
结果因为咬字不清的原因,说话也莫名呆萌了起来。
懊恼地抬手捂了下嘴巴,她就不愿意再说话了,只是一双眼睛仍旧在瞪着他。
有人管着其实也不好啊,要是在往常,她一个人的事情一个人就能做主,哪用得着这样费口舌?
“你要现在不跟着我去医院,那就是害怕。”苏行止慢条斯理地说道,继续使用激将法。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岑茉也只好慢慢地从沙发上起来,把挂在脖子上的包包整理好,慢悠悠去门边穿鞋。
这几天稍稍有些变冷,她崴过的那只脚受不了凉,所以就早早穿上了那种半长的靴子,后面有拉链需要提起来。
牙疼连带着脑袋也疼,她弯腰的时候就有些不方便,刚要蹲下身去,却看见苏行止忽然蹲下身去,修长的手指捏着那小小的拉链,只稍一用力,就给她顺顺当当地提了上去。
岑茉抬手捂了下自己肿肿的脸颊,顿时惊讶起来,这人有洁癖她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帮着女人去提鞋子?
“走吧。”苏行止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并没有丝毫嫌弃的表情,直接拉着她出了门。
看见眼前的牙科医院招牌时,岑茉心里才又后悔了起来,早知道就不逞这个强了。
不敢去医院得这个毛病,她从小就是有的,那时候爸妈都还在,每次带着她去医院打疫苗的时候,小女孩儿总会不声不吭地跑回房间里躲起来,有时候逼急了,还能钻到床底下去。
小小的一个人儿,就那么眨巴着大眼睛缩在最里面的角落,脑袋和身上全部都沾了灰尘,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后来岑父岑母把床搬开,这才把她给抱了出来。
后来再去打针的时候,就不敢告诉她了,提前编了借口哄着过去,看到护士和针头的时候,小女孩儿倒也不哭,就是抿着嘴唇,身子抖个不停,整个人都吓呆了的样子。
后来长大了,岑茉虽然不像小时候那样反应严重,但还是本能地抵触,并不是因为什么阴影,而是天生就怕。
苏行止把车子停好,就看见副驾上的女人一脸纠结的表情,侧着身子坐在那儿,就跟闹别扭了似的。
他就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想反悔了?”
岑茉看了他一眼,自己推开门下车去了,又看了一眼那招牌,她就有些奇怪:“怎么是个儿童牙科医院呢?”
苏行止也走了下来,给她解释了一句:“我问过徐旭东了,这家医院的设备最全,虽然是儿童的,但牙齿这东西,大人小孩子都一样。”
岑茉听了之后,也只好点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一闻见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她就又有些脚下发软,站在门口不想动,被男人直接拉了进去。
把他安顿在座椅上面,苏行止就过去挂号了。
看着左左右右这一帮子哭泣的小毛头,岑茉的心情就更紧张了起来,她脸上戴了一个大口罩,只剩下个眼睛在外头,这会儿却恨不得把眼睛也都捂起来算了。
一会儿等苏行止回来,又领着她往楼上的诊室走去,到了外头等着叫号,偏偏这医院的隔音还不怎么好,听见这里头一阵阵机器的声音,岑茉就默默地抿了下嘴巴,有点儿想去厕所。
“怎么了?”苏行止一转头发现她表情不对,就问了一句。
看见她用手指了下厕所的方向,就把她的包拿过来:“去吧。”
岑茉赶紧又去了趟洗手间,站在镜子跟前停了好一会儿,慢腾腾出来,重新坐回椅子上面。
两边都是哭泣的小孩子,即使被父母抱在怀里,也一直在闹个不停,眼睛都哭红了,要在平时,岑茉看了这种场景,一定会觉得很烦,可是此时,她却破天荒地感同身受。
有些郁闷地转头看了眼苏行止,她就默默叹了口气,感觉身子都有儿发僵,偏偏又迟迟轮不到她,越发煎熬起来。
明明苏行止刚刚说了,这个医院大人也能来看,可是自从进来到现在,她见到的却全是小孩子,一帮子小豆丁围着,就她一个成年人坐在中间,看起来格格不入。
为了方便小孩儿坐下,这医院就连座椅都是那种很低的小矮凳子,上面还画着各种的卡通图案,墙壁上贴的都是粉红色的小猪佩奇。
心里焦虑得厉害,岑茉忍不住就抖了一下腿,为了自己的形象问题,又强行忍住了,她觉得,自己现在都有偶像包袱了。
这样实在是不好,其实直爽一点,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又能怎样呢?比如利落地起身逃跑…
但也只能在脑子里想一下罢了,为了面子,她不能输。
“岑茉,患者岑茉在哪里?”护士的声音在前头响起。
明明刚刚还盼着早一些被叫到,这会儿岑茉却倔强地坐在小板凳上,一动也没有动。
正好从诊室出来的小孩儿正张嘴大嚎着,她的身子就缩了缩,默默把脑袋埋得更低,虽然这样有损她帅气的形象,但是此时此刻,她还是决定,能躲一时算一时吧…
余光里看见,旁边的苏行止走了过来。
男人半蹲在她的小凳子前面,正好就和她的高度一样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盯着她,看起来有话要说。
岑茉就抬起头来,相处得久了,她本能就觉得,这人此时估计又要说什么出乎意料的金句了,当下纠结地张了张嘴,却又被牙疼打败,捂着腮帮子倒吸了口气。
果然就见男人伸手过来,替她把外套的领口整理平整,又把她两边的碎发掖在耳后,而后才摘掉了她脸上的大口罩,语气柔和:“去吧,不要怕,要勇敢一些啊,宝宝。”
完全就是跟小孩子说话的语气,说到后两个字时,他还特意放轻了语调,配着那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竟然意外地…好听。
谁,谁是他宝宝了?岑茉腾地一下站起来,这下不光是耳朵,整张脸都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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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张 6瓶;啊~尼古! 5瓶;liy 2瓶;陈陈爱宝宝 1瓶;
30 ? 套路 ◇
◎主动钻到某人的套路里了◎
第 30 章 030
岑茉躺上樱花落海洋诊疗床之后, 才觉得自己是被苏行止给骗了。
这人一向是知道她听不得太撩人的话,所以才故意逗她,叫了声宝宝就让她羞到不行, 自动站起来跑进诊室。
脑子里头乱乱的,只想着他那句话了, 也顾不得害怕, 医生说什么她都照着做, 一直到听到那机器的响声了, 岑茉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身子又有点儿僵…
她这个智齿长了也挺长时间了,大部分都已经冒了出来, 只是位置不正,所以才次次发炎。
儿科的牙医也不愧是见惯了小孩儿, 说话那个温柔啊, 轻声细语的,可是实际操作起来, 该怎么吓人还是怎么吓人。
岑茉躺在那儿,嘴巴大张着,已经打了麻药,她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但视觉冲击还是很大,尤其看到那些钻头什么的亮闪闪器械, 她都觉得自己还是干脆昏过去要好一些。
一会儿又听见牙医温柔地给她解释:“等一下哈,你的智齿还有一半埋在牙床里,需要切开才能取出来。”
说着就又换了把手术刀来, 明晃晃在她眼跟前晃悠。
下意识就伸手抓住旁边护士的衣服, 岑茉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 还是不要给她解释了,这一下更有画面感了怎么办…
说起来,这医院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什么英雄好汉来了这里都免不了脚软,就说岑茉自己吧,她小时候在农村待久了,家禽虫子之类的通通不怕,以前还是小孩子中间的打架能手。
唯一让她感到犯怵的事情,就是来医院,感觉就是一种本能的恐惧,因为没办法自由地支配自己的身体,就跟一摊肉似的,任由人家怎么处置。
这会儿牙床估计已经被切开了,反正她也感觉不到,只听见钻牙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嗡嗡的,震得脑子都疼,感觉跟直接钻脑壳没什么区别。
又过了约莫半个钟头,她的智齿这才被全部拔除了,牙床上还被缝了几针,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她坐起来时头还是晕晕的。
漱了半天口,还是一嘴的血糊糊,感觉呼吸都是一股铁锈味儿,牙医收拾了一下东西,又把她叫到外间,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
苏行止这时也被允许进来了,握着岑茉的胳膊,让她在桌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他又转头观察了一下她的脸,问医生:“她的肿什么时候能消?”
“配合着药物,过几天就会恢复,这几天注意不要让食物沾到伤口上,不要吃辛辣的东西,尽量吃流食…”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又给开了些药,把单子递给苏行止。
看看一旁的岑茉,牙医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异常的情况。”
“没。”岑茉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过一会儿左右摇了下脑袋,不愿意多说话。
“麻药消了吗?疼得厉害话,给你开些止疼药。”牙医扶了扶眼镜,表情有些微妙,过一会儿才忍不住说道:“这位患者,你是不是对我的治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岑茉原本正盯着地板发呆呢,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稍微诧异地抬了抬眼:“什么?”
嘴张不开,她的发音还是有些不准。
这牙医也是个好脾气,估计大部分时候面对的都是小朋友,语气就很温和:“因为从刚一开始进来,你就一直在生气,问话都不怎么回答,我们医院有意见不得,有什么建议你都可以写上去。”
一旁,苏行止忽然轻轻笑了一下:“没关系的,医生,她没有生气。”
牙医这才有些狐疑地点点头,也没有再问什么。
岑茉觉得自己都快丢死人了,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因为紧张而被人误认为在生气…
赶紧站起身来,跟医生道谢过后,她就转身出了诊室,一路上都无语极了。
她本身紧张的时候就不爱说话,又加上面部表情极其严肃,看起来就还挺凶的,其实自己也控制不了,不是故意要那个样子。
而且那个牙医还是很负责任的,她就有些过意不去,转头看了眼苏行止,男人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笑意,安慰她道:“没关系,我跟医生已经解释过了。”
岑茉这才点点头,车子就在前头了,她上去之后就不怎么想动,麻药的劲儿一消失,不光是伤处,脑瓜子里面也跟着一一跳一跳地疼。
她就低低地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捂着脸发呆。
苏行止见她状态恹恹的,也就不再打扰,把手里的药放在后座上,发动了车子。
中途的时候,他在路边停了一下,下去买了一些东西,岑茉半闭着眼睛,没什么精神,也就没去管。
终于到了家里,她这才松了口气,鞋子外套一脱,就跑到卧室里躺着去了,明明今天并没有工作,却感觉身上哪儿哪儿都累,也不知是怎么了。
外头一直也没什么动静,她就以为苏行止已经走了,毕竟也是个大忙人,今天过来看她,他估计耽误了工作吧。
这么想着,她就拉过被子稍微睡了一会儿,过了半个钟头,又被拔牙的创口给疼醒了过来,想到客厅里有拿回来的药,她就准备出去吃上一些。
结果走到卧室门口,她才看见自家客厅里,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睡得有些懵头了,她还反映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苏行止也是跟她一起回来的了。
他居然还没走。
黑色的西装外套就搭在她平时常坐的椅子背上,男人身上穿着雪白的衬衫,袖口稍稍向上挽起,手里正拿着一块大大的冰块。
“你在干什么啊?”岑茉捂着脸,走过来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
苏行止转头看看她,眉头有些皱:“你家里只有这种大块的冰吗?”
“嗯。”岑茉辨认了一眼,才看出来他手里的冰正是冰箱冷冻层的那一块,她当初冻的时候也是图省事,直接用密封袋装了放进去,还挺沉的一个大冰坨子。
“超市里没买到冰块,只能用这个了。”苏行止就摇摇头,直接去旁边的刀架上取了一把比较锋利的,底下放了一个盆子接着,他就开始用刀一下下去削手里的冰块。
岑茉之前也只是在酒吧看到这种削冰的方法,一般都是有经验的调酒师才会操作,但没想到苏行止也会。
他的动作还是很标准的,利索地将多余的棱角用刀去掉,那冰块在他的打磨下,慢慢就成了一个稍小的圆球形状。
男人的大手冻得都发红了,他的肤色又偏白,手背上隐约能看到青色的血管,手指修长笔直,就那么一点点地转动冰球,拿远了观察了一下,这才拿过一旁的毛巾,把这冰块包了起来。
“有棱角的话,会把你硌到,化冰的速度也快。”转头跟岑茉解释了一句,男人又招招手:“过来,近一些。”
她便也乖乖地往前走了两步,一直到了他的身边,男人才把她捂脸的手拿下去了,转而换成他的大手,轻轻地放在她肿起来的右侧颊边。
他的手抓了那么长时间冰块,完全就没有一点温度了,冰冰凉凉的,换了往常,岑茉可能会缩着脖子一下子躲开,此时却还挺喜欢的,不自觉还往上贴了贴,感觉牙都不怎么疼了。
没有了以往那种严肃的样子,像是收起爪子的小猫似的,女人的神情都变得慵懒了起来,蔫蔫巴巴地半睁着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似的。
苏行止伸手托了一下她的脸颊,用包好冰块的毛巾换了他的手掌,把人拉到椅子边坐下了,又拿了药放在桌边:“吃吧,消炎的和止疼的都有。”
“嗯。”岑茉手肘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扶着冰块,抬头看看他的手,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问:“你早给我这个不就好了。”
她一旦没有精神,脑子就不怎么爱转,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人刚刚莫不是在占她便宜吧?就是想用手摸摸她的脸,亏她还傻呵呵往上凑。
“凉气不能浪费。”苏行止说得云淡风轻,找了张纸巾擦干手,又拿了一碗东西过来,摆在她面前。
岑茉懒得说话,就用眼神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疑惑:这是啥?
稀糊糊的一碗,还散发着一股子米香,特别像是小孩儿吃的那种辅食。
“杂粮粥,用料理机打碎了,你牙疼,不方便嚼东西。”苏行止解答了她的疑问,又把一个挺精致的打包盒扔进了垃圾桶。
岑茉扫了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他常吃的私房菜馆盒子,之前她还帮着点了几次,后来做了便当后,苏行止就只吃她的便当了。
拿起勺子搅了搅那碗糊糊,她就寻思着,到底要用个什么姿势来吃,智齿拔完之后,虽然已经缝针了,那是那个地方还是有个坑,最好是不要沾上食物的。
想了半天,最后她就把脑袋往右歪了歪,让没有智齿的那一面脸颊朝下,然后才缓缓吃了一勺糊糊进去,也不用怎么嚼,直接咽了下去。
苏行止不过是转身洗个手的功夫,再回过头来时,就看见她用这么个奇怪的方式吃着饭,表情还挺认真。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起这种稀奇古怪的点子,他就有些无奈,从购物袋里拿了根吸管出来,递了过去:“你直接吸,不要沾到牙齿就好。
岑茉就试了试他的方法,果然还是可行的,只不过有点儿噎而已,终于是把一碗糊糊吃了进去,肚子不怎么饿了。
“好好休息。”男人这才走近,弯腰摸了下她的头发:“这几天不用去上班。”
…
虽然话是这样,但岑茉还是没有怎么在家休息,第三天就过去上班了,腮帮子稍微消肿了一些,她也没有戴口罩,继续忙碌地工作了起来,配着那稍鼓得仓鼠脸颊,样子看起来又萌又坚强。
等到她智齿全部好了之后,就到了苏行止出差的时候了,作为秘书,岑茉肯定是要跟着的,随行的还有公司的一些高管。
订好机票之后,周二的晚上出发,岑茉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照例是没拿箱子,只背了个大双肩包,这次去的时间只有三天,她的衣服也不厚,叠一叠正好放下。
坐上飞机之后,她的位置原本是在经济舱的,结果过一会儿就有空姐过来,告知有人为她升了舱。
岑茉过去之后,才发现苏行止正坐在旁边,男人手拿着平板正查看里面的文件,过了一会儿才抬头问她:“怎么不把你的位置也订过来?”
“我只是个员工而已,不能享受这么高的待遇。”岑茉表情认真:“而且头等舱太贵了,会增加这次的出行费用,回去我怎么报销?”
这次给她升舱,苏行止用的是自己的私人账户,但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了,索性就想逗一逗她:“那就从你的工资里扣,上个月不是涨了好几次工资吗?”
岑茉就扭过头,不想理他了。
统共才涨了两次好吗,哪有‘好几次’之说,她的工资可宝贵着呢,不能因为坐个飞机就花费这么多。
身边的男人这才慢悠悠解释一句:“不是非让你坐过来的,这趟航班很受商界人士喜爱,有可能会有我认识的人。”
“是吗?”岑茉就急忙朝着左右看了看,立刻进去工作状态:“放心吧,只要是看过照片的人,我基本都能认出来。”
她又有些好奇:“那没有招聘我那会儿,你是怎么应对这类事情呢?
两个人私下相处的时候,她已经不怎么叫他‘苏总’了,这也是苏行止提出来的,嫌弃太见外了。
但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叫呢?岑茉就有些纠结,直呼其名吧,毕竟是自己的老板,有些不礼貌,那叫‘行止’呢,又太肉麻了,她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最后索性什么都不叫了,就用‘你’来代替。
“没什么应对的方法,我回国不过半年,对于那种只见过一两面的人,直接不认识就好,熟悉一些的,靠衣着发型口音。”苏行止淡淡说了一句,就继续低头看文件去了。
这时候飞机就已经起飞了,岑茉第一次坐,所以难免就觉得有些头疼,放平座椅之后,迷迷糊糊就睡了。
等到她再次醒过来,飞机都快降落了,飞机餐都没吃上。
把身上的毛毯掀起来之后,岑茉就又饿,她之前拔智齿的时候吃了太多流食,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不怎么抗饿。
伸手摸了下肚子,她不自觉就叹了口气。
一会儿下机之后,众人集合在一起,外头就有亚创分公司的负责人过来接,连续来了好几辆车子,规格很高。
岑茉寻思着苏行止一定会坐前面的那辆宝马,也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结果后领子却被人给勾住了。
男人手指捏着她衣服后头的帽子,又把人给拽了回来:“去哪儿?”
伸手朝后挥了一下,岑茉就转头看他:“不坐车吗?”
“这边。”男人指了下另一边的黑色路虎,直接迈步过去,上了驾驶座。
这人是不是不管走到哪里,都只会选择自己喜欢的车型?
岑茉也就急忙跟了过去,上车之后,他就直接发动车子,看起来十分熟悉这里的路况,连导航都没怎么用。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岑茉就挺奇怪。
“住过一段时间。”一手把着方向盘,苏行止把车子朝后倒了倒,出了停车位:“想吃什么?”
“现在去吃饭吗?”岑茉就有些佩服他的脑回路,这怎么又把话题拐到吃饭上去了呢。
“嗯,你不饿了么。”男人淡淡说了一句,见她不做选择,直接就把车子开上了一条主干道,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才又说:“我随便带你去找一家吧,也或许都已经不在了。”
岑茉也就答应了一声,她吃饭本来就不怎么挑剔,只要不是太难吃都可以,这都是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生存下去都成了问题,哪有闲心去挑挑拣拣?
这次依旧不是什么高档的餐厅,苏行止开着车子,七拐八弯地走了好几条小路,最后车子进不去的时候,两个人干脆下车走,终于在一家中学后面的巷子里,发现了一家小小的馄饨馆子。
两个老夫妻正在门口包馄饨,用一个很干净的白瓷盘子盛着,整整齐齐码放了好几排,大锅里的水正滚着,小小的馄饨一进去,不出片刻面皮就变得透明了起来,透出里面虾仁的内馅。
岑茉跟着苏行止走到里面去,坐在一张长条凳子上面,前面是一张看起来很陈旧的木桌,看起来却很干净,包括店子里也是,四处一尘不染。
两个人各自要了碗馄饨,等待的时间里,苏行止就低头拿了双筷子拆开,修长的手指握着那筷子相互搓了一下,把上面的毛边儿都给蹭掉了。
岑茉坐在对面侧头看着,忽然就觉得这人实在很独特,一般的有钱人,根本不会发现这种小馆子吧?他却很喜欢的样子,做起这些事情来,也同样是从容不迫。
最关键的是,他带她来的这些地方,都不是那种人满为患的餐厅,相反的布置都十分典雅,饭菜干净不说,吃起来味道也非常好,不油腻,跟家常菜似的清清淡淡。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馆子啊?”吃着鲜美的馄饨,岑茉忍不住就问道。
用勺子舀了些汤,苏行止低头尝了一下,这才抬头说道:“苏妙以前就是这所学校毕业的,爸妈离婚以后,她跟着我妈妈在这边生活,我有时候会来看她们。”
这是他第一次提起家里的事情,岑茉不免就放下了筷子:“所以,你们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吗?”
自从见过了苏妙之后,岑茉就总是觉得,她和苏行止这两兄妹之间,一定是有什么矛盾存在,至少苏妙是这样表现出来的,好几次都语气很冲地表示:‘我没有哥’。
现在看来,估计跟从小分离也有关系。
“十几岁的时候吧,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挺文静的一个小姑娘。”说起自己这个亲妹妹,苏行止就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嫌弃。
听他这么一说,岑茉觉得还挺好笑的,看来这兄妹二人真的是互相看不上啊。
就这么慢慢聊着,馄饨也就差不多吃完了,两个人结账出来,重新回到了车子里面。
来B市之前,公司就已经集体订了酒店,岑茉本以为苏行止要去哪里,结果却见他在一栋二层的小别墅外头停了下来。
直接打开外面的栅栏门,男人就先走了进去,熟练地输入密码进门,从门口的鞋架上拿了双拖鞋给她。
“这是哪里?”岑茉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房子的面积并不是太大,装修风格也是以简单明快为主,打扫得很干净,却并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苏行止过去把窗户打开,回身说道:“是我在B市的房子,这几天出差,咱们就暂住在这里。”
慢吞吞地低头把拖鞋换好,岑茉眨巴了一下眼睛,一时就有些沉默。
虽说这房子很大,但如果就他们两个人住的话,那不就等于是在同居吗?一同居后,顺理成章地就会…
脑子里不自觉就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有些懊恼伸手按了下额头,岑茉觉得,自己未免也太不纯洁了吧?
再抬头时,苏行止已经走了过来,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男人今天穿了身休闲的衣服,外套已经脱了,里面是一件有些宽大的黑色绸衫,配着底下同样略显宽松的黑色长裤,气质显得更随意了些。
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他就这么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道:“如今酒店的卫生状况,你应该也看过新闻,大致了解吧?不管是五星级还是快捷型,除了少数几家例外,其余都一样脏,上次的度假村是亚创的产业,我一直严格要求,所以才会去住。”
“我看过那些新闻。”岑茉听了,不禁也跟着皱眉。
这类新闻她当然也留意过,确实也跟苏行止说的一样,有些甚至里面还藏着摄像头,她想想都觉得恶心。
“所以,你觉得放着自家干净房子不住,去住脏兮兮的酒店,这种行为对吗?”苏行止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循循善诱。
“…不对。”岑茉思考了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说道。
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对劲,她怎么就觉得,自己这是被人洗脑了呢?主动钻到某人的套路里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啊~尼古! 5瓶;24320492 2瓶;噗嗤、十月、哥伦布 1瓶;
31 ? 彻底 ◇
◎彻彻底底占了次便宜◎
第 31 章 031
苏行止的这个房子, 虽然常年没什么人在住,但是却非常干净,肯定是定期打扫的。
岑茉选了二楼靠里面的房间, 进去之后被子什么的都很齐全,就连浴室都摆好了日期很新的洗漱用品。
她拿起来看了看, 还是选择用自己的, 之前收拾行李的时候, 她就已经做好了各种洗化用品的分装, 都装在一个小盒子里,足够三天的用量。
天色已经不早了,之前已经吃过了饭, 岑茉也不怎么饿,直接就去浴室洗了个澡, 翻出自己的睡裙换上, 站在镜子前头一边吹头发,一边打量着自己的脸颊。
之前看多了肿成仓鼠的样子, 这会儿再一看正常的,她还觉得挺不习惯的,也不知是什么毛病。
湿润的发丝很快变得干爽了起来,软软地垂在脸颊两侧, 衬得脸颊就更娇小了些,没有化妆的面容也并不显憔悴, 反而干干净净的,皮肤的状态很好。
就是样子过于乖了些,就跟个中学生似的, 岑茉一向不喜欢自己有刘海的样子, 之前被理发师擅自剪了一些出来后, 她就挺生气的。
眼看这些碎发凌乱地垂在额头上,都快把眉毛遮住了,她就吹了口气,用手通通都撩在两侧,出来看了眼手机,才晚上九点多。
离睡觉时间还早,她想了一下,回身批了件长外套,穿着拖鞋走出房间,往楼下看了看。
一楼的客厅里并没有开大灯,只有几盏小小的壁灯在发着昏黄的光亮,到处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丁点儿声音。
苏行止哪儿去了?她就有些奇怪,干脆走下楼梯来,转头四处看了看。
“找我吗?”男人淡淡地声音响起来,方向却是旁边的露台那里。
岑茉转过身,才看见那挂着水晶珠帘的露台外头,摆着张木质的长桌,苏行止就懒懒地坐在桌边,身子向后靠着椅背,见她看了过来,就抬手叫她过去。
外头的天色已经全黑,那露台上只有一些彩灯,却并不显得昏暗,四处都被皎洁的月光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四周的则是摆满了各色的盆栽,有些叫不出名字的花已经开放了,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岑茉并不懂花,低头看了好大一会儿,心里能想出的语句也只是:‘这个花朵好大啊’”这朵花真香‘,实在是有些没文化。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小说,小心翼翼展开给他看中间风干的幽香茉莉花瓣。
“其实,在我悬挂窗外救人那次之前,我们就是见过面的,你也许不记得,在东华路茶楼下面,你拜托卖花小姑娘,送了一束茉莉给我,说邀我赏花,我们没有搭话,但你穿着黑色风衣站在夜色中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一口气将埋藏在心中的话说出,她有些羞涩:“也许就是那时,我内心已经对你产生好感了吧。”
“抱歉,我并不记得这件事。”苏行止凝视着她,很诚实地告诉她。
他的生活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事,再加上认不清人脸,在遇到岑茉前,每天都像是行走在荒漠中,枯燥而乏味,自然不会将每件事都记清。
他一向是坦诚的人,但语气又是笃定的:“但我从不随意与别人搭讪,而你却能令我破戒,证明你身上肯定有某种特质在吸引我。”
“我知道。”岑茉眯着眼睛笑起来,她有点儿得意:“因为我们是彼此生命中特殊的存在啊。”
“过来坐。”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一双黑眸深邃。
岑茉没来由地心跳加快,她强装镇定,在他旁边坐下来。
看了眼他手里的酒杯,她的眼睛就亮了亮:“是酒吗?”
也不用他回答,眼睛就自动看向一旁的酒瓶,辨认了一下外包装的英文:“是干红葡萄酒吗?但我不认识这个品牌。”
“波兰的一个品牌,比较小众。”苏行止说了一句,又给他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点,稍微晃了晃杯子,浅浅的喝了一口。
估计也是刚洗过澡,这男人此时穿了一件深灰色的浴袍,黑发看起来还湿着,他也没吹干,就那么随意地拢在后头,额头饱满,发际线靠前,上面还有个好看的美人尖。
“好喝吗?”岑茉托腮盯了他一眼,或许是被这男人传染了,姿态也有一些的懒散。
“还可以。”看她这个神情,苏行止就知道她酒瘾又有些上来了,却也不说破,故意就这么等着她的反应。
岑茉其实还挺纠结的,自从上次醉酒过后,她就已经决定戒酒了,这东西虽然挺好喝的,但实在是容易出洋相。
过一会儿,下定决心似的,她出去就倒了杯果汁进来,大大地喝了一口,表情有些嫌弃,这样漂亮的夜景,还是喝酒更有感觉啊。
苏行止唇角向上扬了扬,实在是喜欢看她这些日常生活中的小反映,很鲜活地表现出了她的性格来。
眼看她情绪不好,就想哄着些:“这酒度数不高。”
“是吗?那我就尝尝。”岑茉果真高兴了些,拿过酒瓶往杯子里倒了一点,喝了一口之后,她就稍稍闭住眼睛,回味了一会儿。
再睁开眼时,点点头说道:“不错,回味很长,有一些香草的味道。”
酒类的话,她还是比较了解的,喝烈酒是为了麻痹自己,尽快醉掉,喝红酒葡萄酒这些时,却是为了享受。
因为是干红,所以这款酒入口的感觉不是很甜,味道却很绵长,有种果类的香气,一点儿都没有酒精的呛人气息。
岑茉就忍不住又倒了一些来喝,微眯着眼睛,不同于之前牙疼那时病猫的状态,这会儿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满足,素白的一张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到最后,大半瓶子酒倒都叫她给喝掉了。
不知不觉就已经是十点多了,夜风微凉,云把天上的明月遮了一半,光线有些昏暗了下来。
苏行止看了眼对面的女人,见把她把白嫩的一双脚收在睡裙里,又伸手拢着身上的外套,他就说道:“进去吧,有些冷。”
“嗯。”岑茉就点点头,倒也没醉,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心情多少有些亢奋。
眼见苏行止从椅子上起来,朝她微微弯下腰,看样子是伸手打算拉她起来,她就眨了下眼睛,目光稍往下移。
男人浴袍的带子有些松,前襟是散开的状态,又因为弯腰倒动作,里面的肌肉就更能看得清楚。
很漂亮的八块腹肌,一看就是常年锻炼才能保持下来,看起来还…蛮有诱惑力的。
抿了抿嘴唇,她的身子往后退了退,忽然问道:“你的这个房子里,每间屋子都能上锁吗?”
“是啊。”苏行止挑挑眉:“怎么,怕我晚上闯进去?”
“那倒不是。”岑茉否认完,又问他道:“那你都有房间的钥匙吗?反锁了进不进的去?”
“没有。”苏行止盯了她一会儿,摇了下头。
“哦。”慢吞吞答了一句,岑茉这才站起身来。
两个人一起走进屋子里,苏行止回手把通往露台的玻璃门拉好,他的房间也在二楼,两个人上去之后,便一起在楼梯口的地方站定。
眼见着岑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皱了下眉头,终于垂眸问道:“到底怎么了?”
有些懒散地靠在墙边,岑茉抬头看看他,歪头想了一下,表情无比认真:“没什么,就是…想摸一下你的腹肌,可以吗?”
葡萄酒度数虽不高,但更容易醉人,虽说她酒量很好,此时却也有些上头,属于她醉酒的第二阶段,思路清晰,但情绪比较容易亢奋。
这些话说出来后,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白皙的小手抬起来,真的就凑过去,轻轻贴在男人胸口的位置…彻彻底底的占了次便宜。
就跟被一个小猫爪子挠过似的,苏行止的喉咙动了动,低头看着女人白皙的脸颊,他的眸色逐渐深了起来,不自觉往进逼了一步:“你还清醒吗?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嗯,知道,我只是醉了这么一丁点儿。”女人用两根手指比了个小小的距离,随即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门,动作别提多迅速了,还咔嗒一下反锁上了。
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苏行止倒有些无语,所以,她刚刚问那些问题,只是为了确定他能不能随意地进出房间?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才会放心地出手撩他。
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他一时竟然也没有办法确定。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这女人已经不知不觉占了他两次便宜,上次是亲完倒头就睡,这次更好,干脆跑进门里躲了起来。
胆子真的是很大。
他的眼睛就眯了一下,又靠在墙边盯了一会儿那房门,这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
一夜无话,岑茉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坐在床上发愁了起来。
人醉酒之后,思维就和清醒的时候有些不同,没什么多余的思考过程,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往常她醉了之后倒头就睡,倒是没怎么表现出来。
这几次是跟苏行止在一起,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她也就没直接上去睡觉,然后问题就出来了…
并不是完全大醉的状态,她的记忆当然还在,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一会儿还有工作,低低的叹了口气,她就洗漱了走下楼去。
心里越是发虚,她的表情就越是不自觉严肃起来,看到苏行止正在餐桌前坐着,还特别正式地进了声:“苏总。”
“嗯,吃饭吧。”男人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一眼,倒也没有揭穿什么,大手指指桌上的饭菜:“刚送来的,趁热。”
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岑茉看了看面前的红豆粥和鸡蛋三明治,也就低头吃了起来,全程也没往对面看上一眼。
眼看着她这一脸正经的样子,苏行止倒有些想笑,往常的时候,他总喜欢一个人独处,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多余的感情。
和这个小秘书相处的一个多月时间以来,却逐渐有了各种情绪,会无奈,会心动,也渐渐开始笑了起来。
这姑且算是很不错的一种体验,从未有过的,世俗的生活样子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
这次出差,苏行止是特意提前来到B市的,目的就是视察一下亚创旗下的分公司,他刚上任不久,要做的事情很多,目前也是一步步地逐渐展开。
和公司的几个高层一起,岑茉陪着他在分公司待了一天,了解完各种事项之后,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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