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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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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赶紧变回人身,双腿一抬,胳膊一搂,把呼呼大睡的小胖狗子给捞了回来,又欠嘴巴舌地道,“唉,还是人身好用!”

    扶苏听得就是一哆嗦!

    黎山老母点一点悟空,“淘气!”

    见嬴政不为所动,一直稳稳地坐着,面无异色,黎山老母对小师弟收的这个徒弟也很满意,便没再多说什么,转而提起了正事儿,问悟空道,“师父可说了,你的拜师大典,要怎么办?”

    小猴儿一指鼻尖,“我?我不是该收徒么?只是师姐,用大典两字也太夸张了些吧?”

    黎山老母笑道,“是拜师!你当年去菩提山,师父虽收了你,又教你本事,可是因为形势不允许,也就没正正经经的叫你拜师,毕竟一没对你说明我教门派,二没说清我师名讳,三不曾拜师祖,四不曾祭奠已逝师兄师姐,一点儿都不正式。这回师父出紫霄宫,真身下界,又许了叫你做关门弟子,自然要好好给你办个拜师大典。到时候还要宴请五湖四海的仙师道友,三山五岳的真人居士,正正式式地把师父的小徒弟介绍给三界认识。”

    悟空听了心中一暖,笑着道,“师父还没提,只是我想着,等回了碧游宫,师父还要开水陆道场,所以也不急。”

    黎山老母点点头,“那悟空这会子就开始想想,要请哪些亲朋来参加,长辈不用你惦记,像是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两位师伯这样的,师父都会亲自下贴去请,旁的也有师姐招呼,你就把你识得的小朋友写个单子,都告诉师姐就行,到时候咱们也给下个正经的帖子,好好的请来,也在大典上给你做个伴儿。”

    悟空道,“师姐,我认识的人也不多,上次去天宫,也不过就认了二郎真君一个大哥而已。”

    黎山老母一沉吟,“哦,也是,上回去蟠桃宴,本想着先带你在大宴上认识认识长辈,之后再去小宴,叫你师兄带着你认识同辈份的人,哪知后来出了六耳大闹宴席,就把这茬给忘了。那行,师姐知道了,正好这回拜师大典,我下帖子之时,叫他们也带着各家小辈来!”给我们小猴儿多认识几个朋友!

    小猴儿忧心忡忡,“师姐,咱们家底子可薄呢,请那许多人来,可不要把咱们给吃穷了?”

    那蟠桃宴上,来的仙佛何止百千?再算上各家弟子坐骑,若是照着这个数目招待,碧游宫他是不知大小,但拜师大典若在菩提山办置,怕不是三星洞前的草坪都给啃秃了去!

    黎山老母哈哈大笑道,“小滑头,放心吧,师姐不请那小气的,来的必保都得带着贺礼,咱们还能有的赚,行也不行?”

    悟空嘿嘿一笑,“那自然是好!”

    不亏就行呀!

    黎山老母笑着点点悟空,便撵他道,“师姐等你来,一是见见你徒弟,再一个就为了说这个事儿,素贞她们都在后院儿修习,你领着这俩孩子去见见她们,叫他们师姐弟认识认识,我就不留你了,免得你嫌我这老太婆墨迹!”

    小猴儿脸一鼓,“哪个敢嫌弃师姐,看我不咯吱哭他!”

    黎山老母伸手捏捏小师弟红扑扑的小脸儿,“你也就这点子章程了,玩儿去吧!”软不拉吉的,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呦,现在放他一人出去,都怕被人欺负了去!

    小猴儿拖家带口地溜了。

    指天发誓,他真没嫌弃过师姐唠叨!

    师姐说起话来,感觉挺像娘亲的......

    钟离春领路,带他们去了小师侄们的校场,离得老远就听见武器叮了当啷的声响,钟离春笑道,“这是又在练习对打了,正好我们去瞧瞧,小师叔,你擅长用什么兵刃,要不要活动活动?”

    金箍棒不在,小猴儿也不愿意摸别的武器,把肚子一挺,“你师叔不方便哩,身子重!下回的吧!”

    钟离春一捂脸,揣个狗子算什么身子重呀!

    嬴政问道,“师姐,你们还要习武的吗?”

    钟离春点点头,“我们姐妹都比较爱舞刀弄剑的,走得都是以武证道的路子,只小师妹白素贞年纪还小,没定下来。”

    小猴儿便对嬴政道,“说起白素贞,倒也和你们有点儿渊源!”

    嬴政奇道,“难不成是白起将军后人?”

    “啊,那倒不是,白素贞乃是白帝子白佘的女儿,他们家从前就住在我家隔壁,我左边是姜尚姜太公,右边就是白佘一家。”悟空凑到嬴政耳边,小声儿地道,“白佘父女两个,乃是两条白蛇!”

    嬴政惊讶地道,“原来如此,”不过他转而笑道,“那个院子,一直是徐福住着,等会儿回去,我可要问问他,有没有发现过什么异常之处。”

    小猴儿笑道,“你们三个,住一个院子也就罢了,难不成是一人一院?那可怪宽敞的!”

    嬴政不好意思地道,“嗨,那时候也有钱,三个院子都空着,便都置办了下来,我这不是寻思着,您老人家万一回来了,我们能及时发现嘛,左中右三家都住上,不管您从哪个方向回来,我们都能知道,后来假死脱身,我们干脆就自己住进去了。”

    悟空笑嘻嘻地道,“我那院子可没卖,过后儿记得给师父交租金!”

    嬴政哭笑不得,师父昨晚才丢了一地的金子在他们卧房,这会儿却来和他要那不值得多少的租金,一摊手道,“徒儿身无长物,师父若要,把扶苏赔给您吧!”

    悟空赶紧摆手,“不要不要!我还得倒贴饭钱。”

    嬴政听了哈哈大笑,在后面老实跟着的扶苏扁扁嘴:从来没被人这么嫌弃过。

    悟空才不管他呢,只道,“得亏你师祖担心我在咸阳受委屈,非要过去瞧瞧,要不然,定是错过了。”

    嬴政笑着道,“这就是我跟师父的缘分了!”

    正说着,校场到了,大秦征战多年,嬴政虽甚少上战场,但也是识货之人,只屏息看了一会儿,便知道场中这些瞧着娇弱的少女,手上身上都是有真功夫的,不由得轻声赞道,“倘若早得其中一位,战阵杀敌,大秦也能早一点统一天下了!”

    扶苏也两眼放光,盯着一位使凤嘴梨花枪的姑娘猛瞧。

    嬴政瞧着自己儿子那见猎心喜的模样,真是无可奈何,拍了扶苏后背一记,“那都是你师伯,眼神收敛些!”

    扶苏登时泄了气,蔫哒哒地袖着手,脊背也弯了,若是往墙角一蹲,哪里还像大秦第一公子,怕不是与咸阳城大街上墙角嘎啦晒太阳的老人家别无二致了。

    悟空瞧他那样子就来气,拿脚尖踢踢扶苏后脚跟,“孙砸,老指望别人干什么,你自己想不想学?刀枪剑戟,排兵布阵,山河地理,八卦星象,若是你学会了,自己招兵买马,想打下来哪处不行啊!若是想学帝王之术,也可以啊,包教包会,学不会,不收学费!”

    扶苏唉声叹气,“师爷,您就别拿我消遣了,我都三四十岁了,身子骨也不结实,哪里还能学武,我虽有心,想学,可都这岁数了,学完了也该入土了。”

    悟空气笑了,“三四十你就惦记了入土啦?你可真有出息,来你去,去旁边,把那对儿石鼓给我拿过来!”

    扶苏顺着悟空指着的方向一瞅,校场边儿上放着两个石鼓,看大小,每个怕不是有百十来斤沉,师爷还叫他一气儿拿俩?

    他这小胳膊,手无缚鸡之力的,可做不到想拿哪俩拿哪俩!

    要不他给师爷说个绕口令吧!

    嬴政见儿子磨磨蹭蹭的不动地方,抬起脚尖在扶苏屁屁上轻轻蹬了一脚,“快点!别磨蹭!”

    扶苏哼哼唧唧地过去了,一步三挪,跟做了什么切割手术似的迈不开步子。

    校场中间刀光剑影剑气直飞的,扶苏只能贴边儿走,饶是绕了点路,可校场就那么大,到底还是到了石鼓旁边,扶苏苦着脸,伸出两只手奔着其中一个石鼓就去了。

    做做样子吧,反正拎不起来,但是我努力了、嘿!

    石鼓腾空而起,扶苏措手不及,吧唧摔了个腚墩儿。

    大公子惊讶万分,站起来普拉普拉灰,把两个石鼓拎起来,飞快地跑过来,“师爷!姑奶奶是不是被骗了?这石鼓这么轻,假的吧!?”

    悟空一抬下巴,示意道,“你把石鼓拍碎了看看里面不就知道了。”这石鼓是给小少女们打熬力气用的,上面有阵纹,此时阵纹未启,就是寻常重量,扶苏自然轻而易举地拿得起来,也弄得断。

    扶苏这回奔儿都不打一个,把其中一个石鼓抱住,在膝盖上一掂,石鼓应声而断,扶苏捻了捻断面,扑簌簌落下许多粗糙的砂砾来。

    大公子茫然地抬起头,“好像,是真的?”

    嬴政拍拍儿子的肩膀,“傻小子,你当昨晚师爷给你的药是白吃的吗?你此时体质,已经远远超出凡人了!”

    啊,真的吗?

    悟空道,“你以后若是自己不作死,也没遭遇什么意外,单靠现在的体质,怎么着也能活个一二百岁吧!”

    吧嗒!

    扶苏手中的石鼓落地了,大公子呵呵傻笑道,“竟然能活那么久?”

    悟空拍拍大孙子后背,鼓励地道,“孙儿啊,你的前途还很光明,这世间你能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你说吧,你是想当武将,上战场冲锋杀敌,还是想当个帝王,自己建立一番事业?”

    扶苏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蔫哒哒地道,“师爷,如今海清河晏,百姓安居乐业,我不想妄起战火......”

    悟空心说,不揍这个一根筋的崽的屁屁,大概是我这个爷爷在世间的最后一点慈爱吧~他拍了扶苏后脑勺一记,“你眼前呀,也就大秦这么一块疆域了,你可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地外还有地?这世界之广袤,你才见识了多点儿,如今汉室已定,你就不能去别的疆土上折腾去了?”

    扶苏听得眼睛一亮,握拳道,“那我去抢匈奴人的地盘儿?”

    小猴儿一噎,想了想后世,虽了解的不多,但他也知道匈奴是被汉给灭了的,便叹口气道,“那你可得抓紧学,要不再磨蹭会儿,匈奴就给老刘家收拾光了。”

    扶苏脸涨得通红,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地,“请师爷教我!”

    悟空袖手站着,慢条斯理地道,“哦,我刚才说的那些,我都不会,没学过!”

    嬴政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子笑出了声儿。

    虽然儿子很惨,但是不知道为啥,他好开心。

    扶苏都傻了,讷讷不能语,“那,那......”

    悟空便冲着正给小师妹们指导武艺的钟离春招招手,“大侄子,你来!”

    钟离春纠正了师妹一处有点儿走形的招式,走了过来,瞧瞧这爷仨,奇怪地道,“小师叔,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跪着?”

    悟空一指扶苏,“给你个徒弟,收不收?”

    又对扶苏道,“你钟离师伯的本事,你在凡间都知道吧?武艺高强,能带兵能打仗,还会治国,她当年在齐国,连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使出来,你要不要拜她为师?”

    钟离春和扶苏一站一跪,俩人面面相觑,钟离春倒是没什么嫌弃之色,想了一下道,“小师叔,这我自己说了不行,我得问过我师父呀!”

    扶苏就去看嬴政,“父皇......”

    嬴政一竖眉,“父什么父,皇什么皇,叫师叔!”

    啊,这......

    于是还没等介绍师姐们认识,这四个就又回去见黎山老母。

    路上,嬴政还给儿子说好话,“师姐,我这儿子,性格软弱,说好听的叫品性纯良正值,说不好听的就是认死理,固执,您要是收下他,也不用教他修道,就教他些文武本事,然后叫他自己去俗世凡尘折腾就行,若是不能收,您看,做个记名弟子也是行的,您只管严厉教导,认打认罚,以后我就是他师叔,他的一切,都由您这个师父做主!”

    钟离春哭笑不得,“师弟莫急,看看老师是什么意思,若是她老人家同意,那我就收,好不好?”

    扶苏心中忐忑,想想自己刚才见黎山老母之时,没啥失礼的地方吧?

    啊,说了师爷一句“狗妖”......

    这!

    扶苏一下子汗就下来了,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怎么嘴就那么欠呢!

    黎山老母见着这四个,也挺诧异,笑着道,“怎么又回来了?”

    钟离春见小师叔跟她挤眉弄眼的,很是无奈,只得上前把事儿说了一遍。

    黎山老母听了,便招呼扶苏上前,“好孩子,过来给我瞧瞧!”

    扶苏战战兢兢地走过来,黎山老母捏住扶苏手腕,捏了捏筋骨,瞧了瞧根骨,道,“嗯,是没什么修炼的天分,不过练些文武艺还是可以的。”

    又问扶苏道,“孩子,你的志向,可是在凡间?”

    扶苏紧张地点点头,“我想做个好帝王,扬我大秦声威,护我大秦子民......”

    黎山老母又看向嬴政,问道,“既然他志向在此,那政儿你这个做长辈的,又是什么意见?”

    小老头“政儿”道,“师姑,我总归盼着他如愿以偿的,哪怕我们父子缘分只有百年,也比旁人多了许多。”所以他并不强迫儿子修仙。

    黎山老母点点头,又问钟离春道,“钟离,你可愿意收他为徒?”

    悟空道,“大侄子,若是你不愿意收,也不必勉强,小师叔的脸面也不是这个时候用的!”

    钟离春听了便笑了,道,“我愿意收他!”

    英气勃勃的少女微微一笑,“师父,我当年下界历练,虽有一时成效,可是结果也是失败至极,这一直是我心中憾事,我想着,倒不如教个好徒弟出来,叫他去世间成就一番伟业,也算完成我的心愿。”

    黎山老母笑道,“好好好,这倒是两全其美了!”便叫扶苏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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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儿砸,以后你我叔侄相称,没啥事别来找我,记住了没!

    扶苏:再见了爹爹,儿已经插上梦想的翅膀,从此我就要远航~

    归家

    扶苏这孩子固执, 本来还一根筋地怀疑人家是骗子,可是等到了校场,见着真刀真枪对打的黎山老母门下, 在心里立时就给跪了。

    不管仙术道法是不是真的, 这武艺可没有弄假的,他在军中好歹待了多年,真本事假本事他还看不出么?

    刚才钟离春去指导师妹武艺, 扶苏也看见了。

    那个他认为武艺高强, 使一把凤嘴梨花枪的姑娘, 总是用不好的一招回马枪,被钟离春轻描淡写地使了出来, 骑在马上, 腰上用力,回身一个抖枪,寒芒一点,猝不及防,难以躲闪,一招制敌。

    别提多英姿飒爽了!

    这个师父,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钟离娘娘,也不管她是不是长得太过于好看,她都是有真本事的。

    扶苏跪得老老实实,心服口服。

    不过拜师礼不能这么草率,毕竟也是骊山少主的首徒,悟空就和黎山老母商量, 干脆都等到他拜师大典那天, 跟收嬴政为徒的仪式一块儿办算了, 也叫世人看看, 截教教主多年后复出,照旧有人来投。

    别看二代弟子关门了,可是三代四代弟子不还是有人纳头便拜!?

    截教现在人丁寥落不假,可没几年还是门下弟子如云,叫他们羡慕妒忌去吧!

    黎山老母自然称好,这么做,倒也热闹些,不过通天这会儿正忙着难为师弟,她就先不去打搅,等什么时候师父当完黑面神了,再去禀报也不迟。

    黎山老母笑呵呵地道,“我还想着师父带着你闲逛,半夜也不回来,着实不着调,没成想带回来三个,竟两个成了我门下弟子,悟空啊,还剩那一个,该是谁的弟子啊?”

    小猴儿笑嘻嘻地道,“我感觉徐福另有造化,也没强留,等到了东海再瞧瞧吧!”

    黎山老母点点头,“也行,好事儿总不能叫咱们家一锅端了去。”

    这事儿办得痛快又利索,小猴儿直接就把扶苏丢给钟离春了,“我这孙砸以后就归你了,我徒弟我带走,你徒弟你带走,他俩谁也不挨着谁!”

    嬴政也道,“师姐,以后我和他就叔侄相称,再无瓜葛,您多费心!”

    钟离春哭笑不得,瞧着小师叔和师弟走得干净利落,不仅没带走一片云彩,也没留下一点儿念想。

    她瞧瞧一脸委屈望着父亲离去背影的“大”徒弟,叹了口气,对师父道,“师父,我先带着扶苏下去安置。”

    黎山老母点点头,“这几年为了照顾你师妹她们,你都是跟着她们同住,你那少主府一直空着,这会子自己收了徒,也该收拾出来了,挑一间院子给扶苏住下,倒也正好。”

    钟离春笑道,“倒是闹得跟要分家一样,徒儿以后还跟师父师妹同住可好?”她和扶苏孤男寡女的,虽然差着辈分和岁数,但是也不好不避嫌,只是不能明说,毕竟扶苏正眼巴巴地听着她们说话呢,脸上的表情跟被主人丢弃的大狗狗一般,又可怜又委屈。

    还是不往这孩子心口再捅刀子了。

    黎山老母心知肚明,笑道,“自己家里,想住哪儿不随你。”

    钟离春抿唇一笑,掩盖住内心的高兴,带着徒弟走了。

    一出门,钟离春怕扶苏拘谨尴尬,便随意地聊着天,“既入我门,基础道法还是要会的,明日你便随我修习早晚课吧!”

    扶苏大惊,怎么还要拐自己去学那些骗人的“幻术”不成?忍了半晌还是开口问道,“师父,师祖刚不是说,我没有修炼天分的?”

    钟离春笑道,“虽说不强求你修仙得道,但是为了有个好身体,基础修炼还是要教你的,有没有修炼天分不重要,重要的只要你坚持,持之以恒,总能看到些成效。”

    王后娘娘随手在山石上掰了一下,把一小块儿碎石握在手中,轻轻一攥,立成齑粉,轻描淡写地做完这一切,钟离春很平淡地道,“若是不修炼,你现在身上的力气,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就没了。若是修炼,以后也能如师父这般举重若轻,还可清心明目,记忆力增强,年纪大了也不眼花......啊,好处太多了,一时也说不完。”

    “所以,你学还是不学?”

    钟离春拍拍手上的灰尘,拿出娟帕来把白皙细嫩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问了最后一句。

    扶苏绷紧不受控制的腿肚子,努力撑出气势来,把脑袋点的如小鸡啄米一般:“学!师父教什么,扶苏就学什么!”

    这世上,除了我,再没有更听话更乖巧的徒弟了!

    钟离春这才一笑,“好孩子,跟着师父走吧,先给你找个住处!”说罢迈开长腿,自己在前面走了。

    扶苏偷偷伸出手去,捏了那山石一把,他手指力气不够,没掰动,倒是胳膊上劲儿大些,一揪之下,山石滑动了一下,把他吓了一跳,才去扶,就听钟离春在前面头也没回淡淡地道,“小心些,那山石是你师祖从碧游宫外的海岛上万里迢迢背回来的,乃是她老人家的念想,你别给弄倒了。”

    扶苏手忙脚乱地把那块儿长得丑不拉几的石头扶正,这才撒开手,一溜烟儿追着师父去了。

    “师父,那我的课程,您怎么给安排?”

    “先给你考个试,摸摸底,然后根据你的进程排课表,你放心,全面发展,修炼要跟上,锻体不能少,武艺选个你擅长的兵刃主攻 ,再选三个其他兵器辅修,勉强可以够用。至于文这方面,那能学的更多,天文地理,算数卜卦,黄老孔子,墨家医术......最开始不必精通,但是都得粗浅地学一遍......”

    钟离春雄心勃勃,一心想把自己的大弟子教导成才!

    扶苏看着师父认真掰手指计算的样子,只觉得心底一凉,眼冒金星......

    通天在骊山停留了三日,把许久不见的徒弟们烤的糊了吧叽的,各个儿打蔫儿,这才算完,这一日招来黎山老母道,“师父这就带着你师弟他们回菩提山,收拾收拾,准备搬家。你先不用跟着去,等我们从菩提山出发,你再带着孩子们来,碧游宫重开,如今你算是大师姐啦,必须得在的!”

    黎山老母哽咽一声,止不住热泪,“都听师父的!”

    通天笑道,“好孩子,哭什么,如今当了老大,还不开心?”

    黎山老母展颜一笑道,“如今师父膝下,只剩弟子一个女徒弟,压力大着呢!等到了碧游宫山门打开,迎接众仙到访那天,徒弟可得打扮得好看些再露面,少不得也要恢复年轻时的样貌打扮,切莫被别的女仙比下去,反倒丢了师父脸面。”

    就是不知道师父您老,到底是要死撑到底就顶着这张脸面对世人,还是幻回原形,叫小师弟惊讶一回?

    通天摸摸自己下巴上的银须,尴尬地咳嗽一声,没接茬。

    慢慢来嘛,急什么,他总能想出好法子解决这个问题的!

    心虚什么?没有心虚......

    黎山老母带着众弟子们,站在山门前,瞧着师父带着师弟们嗖一下就飞走了,那背影怎么瞧,怎么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扶苏心中暗自落泪:他爹跟在师叔祖和老祖身后,连瞅都没瞅他一眼,就乘云消失在天际了!

    呜呜呜......

    只是他忽地想起一事,小声儿问自己师父道,“师父,老祖们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天上飞,那不是很轻易就被凡人瞧见了?只是世间为甚少有此类传说呢?”

    天上飞活人啦!

    今天天气这么好,万里无云,碧空晴朗,瓦蓝瓦蓝的天,独独那么大一朵云彩疾驰而过,上面站着三四十人,还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站在地上一抬头就看见了啊!

    若是遇见猎人和进山砍柴的樵夫,站得高些,那备不住还能听到云朵里传来的说话声哩!

    钟离春笑道,“飞起来会隐去身形,凡人是看不到也听不见的,你觉得自己能瞧得清清楚楚,乃是不自觉运气于眼的缘故。”

    扶苏虽说没什么天分,但那也得分和谁比,与截教众二代弟子和黎山老母精心挑选的徒弟们相比,他自然是废材中的废材,但若是在凡人之中,扶苏还算是有慧根的,再借着前一日服用的净体丹和培元丹之功,又有凝神丹加持,不过短短修炼了一日,便有了气感。

    虽微但有。

    他师父钟离春评价道,“我们姐妹的真气脉络,犹如江河奔涌不止,你这个嘛,马马虎虎能算得上是茶壶倒水吧。”

    扶苏一点儿都不在意,左右他也不想成仙得道。

    才怪!

    能在天上飞好帅气啊!

    他都看到他老爹脸上的得意之色了!

    呜呜呜,他爹以后可以随便那样子飞,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可是他呢?

    骑马!坐车!走路......

    扶苏酸溜溜地回去了,觉得以后要加倍用心修炼,他师父也不说了,积少成多什么的!

    他不贪求,离地一米就行~

    双脚离地,就算占领高地!

    嬴政早就把他在世间的唯一一点骨血给忘得一干二净的了,今天是他第二次飞天,如今乃是白日,他视力又恢复到了最佳状态,极目远眺之下,把这万里江山看得是清清楚楚。

    起初嬴政还有些心惊胆战,生怕云彩不结实,踩空了掉下去,结果他看到师伯们随意走来走去,还趴在云朵边缘逗路过的鸟儿,便也胆子大了些,走到边上向下望去。

    旁边的师伯温和地笑着对他道,“政儿莫怕,咱们人多,你师祖在这云彩边上设有结界,掉不下去,你来摸摸就能感觉得到!”像是教小孩子一般地引导着他。

    对“政儿”这个名字已经被动接受了的嬴政伸出手去,一摸之下,果然感受到一面无形之墙,柔软坚韧,轻按有坑儿,重压不动,颇为神奇!

    众师伯见他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便都笑了,“政儿胆子倒是大,真敢来摸,不像是第一回乘云飞行的样子!”

    “也不是第一次,带他回来那晚,师父总不是走路领回来的吧!”

    “黑灯瞎火的大半夜,那能看见什么?还得是今日算正儿八经的第一回!”

    “都不算,以后啥时候政儿自己会纵云了,啥时候才叫第一次!”

    “唉,这时间过得可真快,我还记得小猴儿刚学会筋斗云那天呢,一眨眼他都有徒弟了!”

    “是哦,真是恍如昨日,我还记得那天小东西高兴得什么似的,学会了之后,一溜烟儿跑没影了,师父还怕他迷路找不着家,在山顶站了大半天等他!”

    “悟空不是咱们公认的师父小心肝儿嘛,这还值得你感叹一回?”

    “嘤,想当年我也做过小心肝儿的!”

    “呸,你那哪是小心肝儿,你就是师父肚子里的一股气!”

    “略略略,甭说我,你觉得你不是嘛?其实你也是!”

    “咱们就不要互相扎心了好不的?”区别无非就是嗝儿或屁,一个冲天,一个冲地,哪里值得争辩了!

    正无聊地斗嘴呢,就见小猴儿手搭凉棚,远远地飞来了,一头闯进云朵里来,笑嘻嘻地道,“师父,师兄,我回来啦!”

    师兄们围上去,“刚出发就见你溜走了,什么东西忘带了,去了这好半天,可拿回来了?”

    悟空摇摇头,掏出个食盒来,奉于通天,“上次去咸阳,我们吃饭那家店里有道菜师父挺喜欢的,我想着咱们走了,再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给师父买了一份儿!”

    通天原本闭目养神,任由弟子们闹去,脸上八风不动没啥表情,这会儿却笑眯眯的,接过食盒便放在储物袋里了,“辛苦悟空了,师父留着慢慢吃!”

    悟空嘻嘻笑道,“师父尽管吃,哪处还没有好厨子呢,以后好吃的多着呢,哪管上天入海的,徒儿都给您弄去!”任劳任怨伺候取经人斋饭一十四年,他也该孝敬孝敬自己的亲师父!

    众师兄站在老师背后,默默地给小猴儿竖了一排大拇指:瞧这小心肝儿,多周全!咱们谁能想得到呢~~

    然后悟空又掏出七八个食盒,“这是给师兄们带的!”

    总不能师父吃着,他们瞧这吧,那多尴尬。

    师兄们高兴地一拥而上,把食盒分刮一空:师父都说好吃,那必定是很好吃了!

    悟空顶着被师兄们揉得乱七八糟的脑袋,又给嬴政一盒,“这是你跟徐福的!”

    徐福没被悟空收下,说不担心是假的,山上那几日都深居简出,就怕冲撞了仙人,自打出发了也一直紧跟着嬴政,存在感极低的,心中也很忐忑,这会儿见悟空还记着他,真是别提多感动了。

    小猴儿嫌弃地道,“可别哭啦,菜里咸盐足够足够的!”

    徐福嘿嘿一笑,从嬴政手中接过食盒,自己拎着,虽说不以君臣相称,那好歹也得叫声师兄呢不是?

    悟空见他不哭,这才松口气,问嬴政道,“在天上飞,可还认得何处是何处?”

    嬴政道,“做君王时,没有一日不看辇图,水脉图文熟练于心,所以遇到有水的地方,还是能略分辨一二的,倒是这山峦地脉,有植被覆盖,看不大清楚,因此不好分辨。”

    悟空便笑道,“从此以后再不是这大地主人,可舍不得?”

    嬴政也笑,“自假死那日,舍不舍得,就都舍了。从那时起,政便只是自己的主君了!今日起,海阔天空,何处去不得?就更没什么舍不得的了。”

    这话说得霸气。

    自己的人生,就该自己做主!万不能被外物所困的!

    悟空又逗他道,“菩提山条件清苦,比不得你那咸阳宫帝王生活奢华,可耐得住?”

    嬴政笑道,“师父也不是没吃过我家饭,没见过我住的地方,清汤寡水,粗茶淡饭,清冷空旷,满目寂寥,哪里谈得上奢华。”

    更何况,民间贫穷的日子,他也不是没过过,从咸阳宫脱身之后,他一直住在小院之中,一力谋生,艰苦度日。

    不得不说,这讨生活的本事,在深宫里待得久了的嬴政,真是比不得一般穷苦百姓,三餐不继的日子多了去了,就这样足足过了十多年,从壮年苦熬到年老体衰、老眼昏花,眼看没几年好活了,如今焕然重生一般,心中只顾着高兴了,哪里还顾得上怀念过去的日子呢?

    不想,一点都不想!

    等云朵在灵台方寸山降落,迈过山门结界,眼前豁然开朗,嬴政瞧着矗立在自己面前的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阙(1),华彩辉煌,静谧深幽,庄严非常,庭前又有仙鹤白鹿漫步其间,廊下灵芝古柏随处可见,简直失了言语。

    他师父管这个叫什么?

    条件清苦?

    以后若是再信他师父的那一张嘴,他就是长寿亲哥哥!

    ※※※※※※※※※※※※※※※※※※※※

    小猴儿:你看,我说清苦你还不信,这周边没有店家的,只能自己做饭吃!

    众师兄:还得自己担水!

    小猴儿:可说呢,桶还可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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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阙”出自西游记第一回,对斜星三月洞的描写:

    这猴王整衣端肃,随童子径入洞天深处观看: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阙,说不尽那静室幽居,直至瑶台之下。

    暗地里偏爱

    嬴政正在感慨这处宫室细节之处繁复瑰丽, 整体则壮气阔美,更兼与山间清奇峻秀景色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然后就听他师伯们叽叽喳喳地道, “哎呀,总算要搬离这处了!”

    “可说呢,终于能搬走了!”

    语气里满满的欣慰!

    嗯?这么嫌弃的吗?嬴政一时有点儿茫然, 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住了八百多年, 你都没有一点儿不舍得吗!”很快就有个胖师伯站出来义正辞严地指责到!

    嬴政正在心里默默点头附和, 对啊,这么美的地方, 别说八百年了, 住再久他也不会腻歪啊。

    哪知那胖师伯接下来便道,“我反正是舍得!赶快快快收拾,早点儿回碧游宫去!”

    大家快活地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人,说话竟说半截,你要是不接下半句, 我跟你讲,我都要去跟师父申请,把你留在这处了!”

    那胖师伯哈哈笑道,“可别害我!我反正是要回碧游宫的,谁拦着我,我就跟谁急!”

    “碧游宫大, 你这胖胖是不是盼了好久回家了?”

    “唉, 可不是, 晚上睡觉都嫌挤得慌, 想念我自己的小屋子,还有超级大床!”

    “傻蛋,咱们又不是因为没屋子才挤在一起睡的!”

    那时教中遭难,师兄弟们年纪又小,师父分神下界偶尔总要离开一段时日,为了安全起见,才叫他们都住在一处大通铺的屋中,这样多一个少一个数起来容易,也防着若有敌人夜间来袭,他们能从那睡房的密道中逃入山腹躲避。

    不过现在,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都过去啦!

    “我不管,总归师父回来了,我们要回家啦!”

    嘿嘿嘿......

    众师兄弟们齐齐地发出期待又向往的贼笑。

    嬴政扭脸去看师父,悟空挠挠后脑勺,心领神会地道,“别看我啊,我来拜师的时候就住在这山上,也不知道碧游宫长得什么样子哩!”

    大师兄陈悟安过来揉揉小猴儿后脑勺,“等这回去就知道啦,原本想着给你建个宫室,可既然你收徒了,那就不能简单了,干脆修个大院子吧。你去师父那里翻翻,书房里好多图纸,选个自己喜欢的院子,到时候叫你十八师兄给你修!”

    十八师兄宋悟岭专攻“建”之一道,盖房子垒墙,修个水坝造个机关,这都是他的兴趣爱好,画得一手好图纸,又擅长做傀儡,一个人就能组建起一只工队。

    这会儿听见大师兄提起他,也走过来打包票道,“悟空若是自己有什么旁的要求,也写下来,师兄都能给你弄出来。”

    悟空小道,“这急着什么,咱们不是要收拾东西?我也能帮忙呀,我跟我徒弟,我徒弟跟他小兄弟,我们三个人呢!”

    陈悟安笑道,“哪里用着你们了,这事儿你没经验,师兄们都做惯了的,这个时节后山的桃儿熟了,去玩儿吧,等走了,再想吃着这处桃子怕是不能了!”

    悟空笑嘻嘻地道,“这倒是,那我去多摘些好桃儿,回来做成桃脯,留着咱们慢慢吃!”

    旁边抱着一大堆竹简走过的师兄好奇地道,“悟空呀,从天宫回来,都吃过天上的蟠桃了,还惦记后山的烂桃儿啊?”

    小猴儿道,“总归还是家里的东西好嘛!”

    陈悟安揉揉小猴儿头顶,笑眯眯地道,“去玩儿吧!领俩孩子也逛一逛,他们刚来就要走,好歹也得瞧一瞧这边的景色。”

    悟空便对“俩孩子”道,“那咱们走着!可惜这会儿后山桃花落了,只有果子,倒是赏不得花儿。”

    嬴政道,“徒儿这会儿也有些力气,倒也能帮着师父摘几树桃子!”

    徐福也道,“福也可!”

    小猴儿哈哈大笑道,“哪里用得着你们,今日也叫我徒弟看看师父的手段!”

    嬴政和徐福听了精神就是一振,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好奇期待的神色,赶紧迈步跟上。

    到了后山,此时灵台山这处乃是盛夏,一个个粉嘟嘟的桃子沉甸甸地挂在树上,把桃树压得低垂着头,悟空可惜地道,“好几年没回来,错过了许多桃子哩!”

    嬴政徐福十分无语,刚才师父与师伯们的对话他们都听见了,您老连仙桃都吃过了,还可惜这几个桃子?

    悟空道,“师父这里还有一个蟠桃,不过半个分给你们王禅师伯了,等他来取了,那半个给你们两个分了尝尝味道,这会儿先给你们摘了这处的桃子吃吃,免得吃完了蟠桃,再嫌弃这个!”

    嬴政和徐福一听还有他们的份儿,都想推辞,悟空道,“不过一个半个桃儿,等再过三百多年,王母必定还要办蟠桃宴的,到时候师父再带你们去!”

    徐福苦笑,他师父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隐居呢,哪里敢惦记去上天的事儿?

    做梦都不敢想的!

    悟空又对嬴政道,“也别舍不得吃,只想着留给你儿子,师姐那处我也留了的,他师父不会忘了他的。”

    嬴政道,“嗨,师父说得哪里话,从此我们父子情断,只论师门情谊!”

    悟空噗嗤一乐,“你倒是想得开!”说罢摘了两个大桃儿,招出一股清水洗了洗绒毛,塞给他俩,“尝尝!”

    嬴政和徐福这几日对眼前这些人动不动便使出的神异手段已经见怪不怪了,桃子在手,便啃了一口,“嗯?竟然很是清甜水润!”

    悟空嘻嘻笑道,“我就说吧,这烂桃山,实则应该改名儿叫甜桃山的!”

    徐福仔细些,慢悠悠地啃完才道,“这么甜的桃子,一个虫眼儿也没有,真正奇怪!”

    这些野外的桃林,不是酸苦难以下嘴,就是太甜招虫啃,没想到这处竟有个例外,果然是神仙居所,连桃树都长得如此之好。

    悟空听徐福这么一说,不由得一怔,忽然想起来,他第一年砍柴发现这处桃林,跑进来玩儿的时候,也摘了个桃子啃,可是第一口下去,就发现了个虫子的。

    后来他回去,还跟师兄们抱怨来着,说这处满山都是烂桃儿。

    但是小猴儿哪有不馋桃子的呢,过后他还是趁着砍柴的时候来摘,不过十个里能找到一个好桃儿,就算是幸运的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这桃林不生虫的来着?

    许就是第二年吧?

    从此往后,年年他都能在桃子成熟的季节,吃到饱......

    小猴儿突然就又哭了。

    他那时候怎么那么粗心呢!?

    师父师兄待他多细心,多仔细,暗地里的偏疼不知有多少,他怎么真的就弃之而去,又拜了他人做师父,给人做牛做马呢?

    小猴儿横起胳膊,大力擦了下眼泪,吸了吸鼻子,对嬴政和徐福忐忑小心的眼神视而不见,大咧咧地道,“你们后退些,看师父手段!”说罢揪下一缕猴毛,放在手心一吹,化作几十个小猴儿,欢呼雀跃,悟空伸手一指,“孩儿们,把好桃儿都给俺老孙摘了来!”

    小猴儿们齐齐喝一声,转身奔着桃林便去了,身影穿梭,纵横跳跃,你来我往地横推过去,不大一会儿就在悟空三人面前堆了好高的桃山出来。

    大变活猴儿!?

    嬴政和徐福都看呆了,嬴政甚至想拉住来送桃儿的一只小猴儿,想摸摸看它到底是不是真的,结果那小猴儿对他呲牙咧嘴一乐,口吐人言道,“徒弟别闹,师父忙着呢!想吃桃子自己拿!”说完就转身跑了。

    嬴政吓得一缩手,瞧瞧身边站着的师父,讪哒哒地摸了个桃子,拿衣摆擦了擦,把桃子捏了又捏,捏出一窝桃汁来,咬破个小口子,慢吞吞地喝了。

    悟空瞧了,新奇地道,“桃子还能这么吃?长见识了!”

    嬴政嘿嘿一笑道,“徒儿从前胃不好,吃不得太多生冷的东西,嘴又馋,便想了这法子,师父,我给你捏一只?”

    悟空摇摇头,“别人弄好的有什么意思,这东西就得自己亲自动手!”自己拿了一个来,放在手中学着嬴政的样子慢慢捏着玩儿,又招呼徐福道,“自己动手拿呀,干看着做什么?”

    结果他一转头,看见徐福脚下的大食盒了,“啊,我都忘了,你们是不是该饿了,要不要吃东西?若是饿了,就在吃处吃吧,前面你师伯他们忙忙活活的,许是也找不到安静的地方!”

    一边说,一边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套桌案席子来,在平坦之处放好,招呼嬴政徐福吃饭。

    在天上飞了大半日,确实有些饿,他如今饭量日大,两个桃子下肚,跟没吃一样,嬴政也不客气,便招呼徐福来一起摆桌子。

    小猴儿慢悠悠地捏着桃儿,对嬴政徐福道,“你们现在不能用储物袋,什么东西都得自己拿着,师父跟师伯他们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师父前些年出去历练之前,还每日里天天跟着你师伯他们上山下山地挑水呢!”

    所以别怪师父不帮忙嗷。

    嬴政笑道,“师父,我们都知道的!”

    学艺哪有那么简单呢。

    他也没叫徐福自己拿,都是两人分别拎一会儿的,再说拎个食盒而已,也没多重,比起他们现在的力气,这么一个纯木的盒子,再加上些碟子碗筷,着实不算沉。

    食盒中有炭火保温,这么久了也没凉,两人一样样拿出来,摆了一桌案,嬴政道,“师父,这么多,您老也来吃啊?”

    悟空摆摆手,“就按着你俩饭量装的,自己吃吧!”等会儿他要去找师父撒娇,或许还能蹭一回饭,就不跟徒弟抢了。他出来的时候,瞧见师父在书房收拾他那些藏书,许是一时半会儿的弄不完。

    等他回去就刚刚好!

    这片林子比较大,小猴儿们摘了半晌,才把熟了的桃子摘了个一干二净,又弄了好些桃胶回来,刚巧嬴政两个也吃完了,碟净盘光,去那边溪水处洗干净了装在食盒里,跟桌案和席子一起,叫悟空给收了起来。

    小猴儿一抖身上,将猴毛收起,又一挥袖子,把桃子也收了,对嬴政和徐福道,“我要去瞧瞧你们师祖,你两个自己不要在山中逛,这处有老猿猛虎,还没驯化,性子比较野,见着人就爱来打架的,若是你们伤了彼此就不好了。”

    嬴政和徐福心里一紧,连连摆手,并不敢仗着自己力气大了些就逞能,也不想跟老猿和老虎打架,老老实实地跟着师父回了三星洞。

    回来的路上,悟空哄小孩儿似的道,“咱们这处倒是有个兽园,里面都是我师兄他们这些年收养的奇珍异兽,受伤了,或是被母兽遗弃被我们捡回来的,性子都很温顺,你们要不要去瞧一瞧?”

    小猴儿神秘地道,“有白虎和白鹿哦~”

    徐福眼睛一亮,“这可是祥瑞呀!”嬴政也点点头,露出一点好奇的神色来。

    悟空闻言大笑,这东西在后世有个名字,叫白化病来着,如今这时候,就只能往祥瑞神异上牵扯,其实神仙反倒大多更喜欢鲜艳绚烂的东西。

    不过小猴儿也没说什么,只一边笑,一边道,“是极是极!”

    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种想法,何必去纠正呢?

    人族自有自己的发展进程,他们这些超脱红尘之外的,很是不必乱插手掺和。

    把两个徒弟送去兽园,叫他们自己玩儿,又悄悄拜托了负责兽园的师兄照看一二,小猴儿就转身去找师父了!

    通天正在书房翻看自己的藏书,这些书籍好多都是他幼年在紫霄宫听讲的时候,记下的讲义,封神之战后,被小徒弟们打包带出了碧游宫。

    悟空来时,通天正拿着一本讲义看得津津有味。

    讲义其实没什么重要,一字一句的,都记在通天的脑子里,半点都不会忘,有趣的是徒弟们夹在其中的小纸条。

    “这一句断句不清,若叫我来断,能讲出三个截然不同的意思,到底该怎么断句呢?下回记得要问师父。”

    “这个控火术威力巨大,不要轻易在室内尝试——来自一个亲身经历者的肺腑之言。”

    “发现此纸条者,可免费测算一回,请晚饭后来寝室左三铺位找王禅,一人一回,过期不候。”

    “这段话好诘屈聱牙,我昨晚背了一整日,还没记下来,今天午饭后勉强记了下来,真难。”这纸条背面用不同的笔迹写着另外一句话:“背了一日那位仁兄,不要夸耀好嘛,我背了整整十天!”

    再翻几页,一个笔迹格外凌乱的纸条跳了出来,“背不下,看不懂,听着困!头好痛,肚子饿!”

    满满的怨气似乎都要扑面而出了。

    通天噗嗤一乐,这一看就是那小猴儿的一笔字。

    一只手背上带着几个圆润可爱的小坑儿的小胖手伸了过来,把那纸条“嗖”一下给拿走了!

    悟空嘟嘟嘴,脸上羞红,“师父怎么还留着这个?”那时候他才来山上一年,学识浅薄,会的也不多,总觉得好难好难,字也写得不甚好看,不过现在他一手书法,已经很有风骨了。

    通天放下讲义,捋着胡子笑道,“看一回,你们长大的样子,师父就慢慢想起来了,因此总是舍不得丢。”

    小猴儿一听,便伸出手来,乖乖把纸条还给师父,“既这样,那师父便留着吧!”

    通天把纸条夹回原位,问道,“来找师父什么事?”

    除了撒娇也没别的事,不过悟空不大好意思直说,挠挠头,想了想找了个借口道,“想给杨戬大哥写封信,借用下师父的纸笔。”

    通天这颗心呀,酸溜溜的,“师父这三宝殿,我瞧着你是走顺腿儿了!”

    悟空赶紧靠过来歪缠道,“师父留我住下才好呢!就一辈子赖着师父!”

    通天点点小猴儿鼻尖儿,“是不是才吃了桃儿,嘴巴这个甜!”

    嘻嘻,是呀~

    ※※※※※※※※※※※※※※※※※※※※

    小猴儿的心情大概可用一首老歌代替:

    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

    或者另有高处比天高

    在世间,自有山比此山高

    但爱心,找不到比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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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家

    师徒两个一照面, 通天细心地发现,小猴儿眼尾粉融湿润,脸上有一点擦拭的红痕, 显见着是才哭过, 心里边就很是心疼,在家里是没人欺负小猴儿的,那是因为什么又哭了呢?

    难不成是方才回来之时路过那花果山, 触景生情, 心中难过了?

    他心里琢磨着, 不动声色地收拾出一处桌案,摆了纸笔出来, 叫小猴儿写信。

    等悟空伏在案上, 绞尽脑汁字斟句酌的时候,通天才拿着讲义,一边翻看,一边好似漫不经心地道,“悟空,等我们出东海, 就很少回来了,你要不要回花果山看看?方才在路上走得急,师父也没站住云头叫你下去看一看。”

    悟空叼着笔管,皱着眉,正在思量到底是写“吾兄真君大人在上”,还是该写“吾兄见字如面”, 听到师父问他, 头也没抬, 顺嘴儿便道, “不用去啦,他们都好好儿的,也不用我惦记。”

    哦?

    这样吗?

    通天抬起眼,瞧了那桌案前愁眉苦脸的咬着笔杆的小猴儿一眼,显见着悟空心思只在写信上,并不把花果山当成个要紧的事儿,便笑着道,“当初还号称自己乃是花果山美猴王的,师父还以为你下山了,会回去做个猴王呢,结果现在那一帮小猴子都放着不管啦?美猴王的名头都不要啦?”

    悟空抬起皱巴巴的一张小脸,委委屈屈地道,“师父,谁还没个少不更事的时候呢,您老就别老笑话我啦~”小猴儿小小声嘀咕道,“再提美猴王翻脸哦!”

    通天忍俊不禁,夸赞道,“我们悟空就是很美很帅气的小猴儿啊!”

    老师父竖个大拇指,“天下第一好看!”

    嘻嘻!

    小猴儿高高兴兴地刷刷刷几笔把给杨戬的信对付写完,信纸放在桌子上晾着,自己凑过去往师父怀里一钻,“师父才是天下第一好~”

    通天搂着小猴儿,捏捏脸,柔声问道,“真不回花果山啦?”

    悟空坐起身,跪坐在师父跟前,低垂着头,摇摇头,“不回去啦......”

    小猴儿轻轻叹口气道,“山上有赤尻马猴和通背猿猴四位老人家,先前我不在时,群猴有他们照顾,在那花果山就生存的很好,后来我出生之后做了美猴王,他们的生活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平日里我也不怎么管事儿,依旧是那四个老猴儿照看大小事宜。”

    悟空拄着下巴,呆呆地透过书房的窗楞,瞧着远处连绵不断的青山,下午的夕照落在小猴儿白皙的脸庞上,撒下一片柔和绚烂的金红色光芒,显得那二十来岁的青年清秀绝伦的五官越发好看。

    “我下山的时候也去看过他们,不过没靠近,只在天上远远地瞧了瞧......”

    虽不太平,却也能奋勇制敌。

    挺好的!

    他们并不需要自己这个其实没什么大用的美猴王。

    自己现在虽然大概率不会给他们带来天兵天将这等灾难了,但是也并不会把他们带往更好的地方就是了。

    自己上一世取完经后,做了斗战胜佛,别说花果山了,就连下凡都再没有过一回的,下界情形他都要靠偷看才能得知一二,人世间眨眼就是千八百年的过去,没了他这个大王,群猴们又能如何?

    还不是一代代繁衍下去,从略有灵智的小妖,慢慢变成纯粹的野猴......

    猴子猴孙们本该归属山林。

    自己嘛,嘿嘿,就该跟着师父!

    悟空伸出手,揪住师父的衣角晃一晃,“反正,就是不要去做山大王了嘛!”

    通天见悟空并没有很勉强的样子,想来也不是因为这个哭,便摸摸小猴儿后脑勺,笑着道,“好好好,不做山大王,山大王有什么好做的,跟着师父做小徒弟就好了!”

    小猴儿笑眯眯的,“只要师父不撵悟空,悟空能一辈子跟在师父身边~”

    通天笑道,“就那么愿意跟着师父啊?”

    “因为师父顶顶好嘛......”

    顶顶好的师父揪了揪小猴儿的肉肉脸,“嘴巴越来越甜了!”

    小猴儿跟通天腻歪了一会儿,才道,“师父,我去兽园寄信,等会儿就回来!”

    通天点点头,就瞧着小猴儿叠了信纸,欢快地跑掉了。

    啥也没问出来,通天无奈地叹口气,正巧陈悟安带着清单过来,与他说各处物品收拾的情况,正事儿说完,通天便问道,“悟空回来之后,都去做什么了?”

    刚才眼睁睁瞧着小师弟从师父书房出去的大师兄一脸无语。

    师父您自己都不会问小师弟的嘛!?

    我这回来就忙得脚打后脑勺,哪里有空暇替您看孩子呀!

    早知道您有这一问,我就该把小猴儿拉在身边,叫他去摘什么桃儿啊!

    想到这儿陈悟安灵光一闪,“悟空啊,回来之后说要帮着干活儿来的,我寻思这么多人呢,哪里用得着个丁点儿的他呀,就叫他带着他徒弟去后面的烂桃山摘桃子了,我记得以往小猴儿挺爱那处桃林的,以后不回来,许是都吃不到了。”

    哦!

    那摘个桃子怎么会哭?

    难不成是舍不得这处桃林?

    唉,小猴儿就是小猴儿。

    通天微微一笑,这孩子,这还值当一哭?

    等以后去了碧游宫,要多少好桃树没有,都给小猴儿!

    陈悟安就见老师对自己挥挥手道,“行,我知道了,那你去忙吧。”

    别介啊,我还没说完话呢!

    陈悟安赶紧道,“师父,咱们这处道场,以后还要不要了?”

    “啊?怎么说?”通天起身活动一下,慢慢悠悠往外走,陈悟安只好跟上,解释道,“若是不要了,悟岭说干脆都拆了,恢复山间原貌,免得以后被哪个小妖占去,在此作乱,反倒败坏我们名声。”

    “若是要呢,那就得留些傀儡木偶在此打理,还要设下阵法,以防外贼,时不常的咱们也得派人回来瞧瞧。”

    通天听了第二种法子,本来觉得挺麻烦的,心想干脆都拆了算了,可是转念一想,弟子们在此好歹也生活了八百年,且悟空就是在此地拜师,这么突兀的拆光了,以后叫小猴儿连个怀念的地方都没有,岂不难过?

    要不,干脆把此处都搬去碧游宫算了!?

    左右自家不过占据了一处小小山头,啊,再算上悟空喜欢的那处烂桃山,两个小小山头,搬起来也不费劲儿,直接摄了去,齐齐挪去蓬莱岛,放置在碧游宫旁侧,不是正好?

    陈悟安见师父听了自己的话,皱着眉驻足沉吟了片刻,便突然开口道,“不必收拾了!”

    啊?为啥啊?陈悟安傻了,“师父,不收拾,是不搬家了的意思吗?师弟们可都等着回碧游宫呢,此处虽好,也不是家乡呀!”

    虽然他们未曾在碧游宫住上许多年,甚至在灵台山的时间远比在碧游宫要久,可是打小儿生活过的地方,毕竟不同其他!

    师父怎么突然就说不收拾了?

    通天道,“不是不搬,是不用收拾,你跟我去看看地势,等会儿师父使个手段,拔了这山,打包带走!”

    哦吼!

    陈悟安下巴都快要惊掉了,给师父竖个大拇指,“不愧是师父,您这眼界魄力,徒弟们可有的学呢!”我们只想着收拾东西拆房子,您可好,竟然要搬山!?

    通天笑道,“你当道祖心爱小徒的名号,是白叫的?你师祖教给师父的本事,凭你们再学个几千年,也未必能掏空!走吧,你跟着我,看看师父怎么施法,若是学会了,下回就考你搬山术!”

    怎么又要考呀!

    陈悟安立时就蔫吧了,“师父,才刚考完一场,别说那么吓人的事儿吧!”

    通天用手里的玉如意敲了陈悟安一记,“身为大师兄,你不以身作则,师父怎么管教你师弟们?你们若是得用,师父还用的着亲自动手?哼唧也没用,跟上来!”

    没用也要哼!陈悟安哼哼唧唧捂着脑袋上的包,师徒两个纵云往上走,众师兄弟在下面瞧见了,纷纷出来观瞧,“师父和大师兄要去做什么?”

    “不知哎,难不成是要去拜访周边仙友,与他们道个别?”

    “你不是高兴傻了吧?咱们这里哪里来的什么仙友,灵山最近,难道师父还要现身,去跟如来告辞不成?”

    “那贼和尚,谁理他?”

    “别吵别吵,哎,那边怎么又来一人?谁啊那是?”

    “我眼神儿好,我瞧瞧!哦,这个答案我知道,来的不是人,是二师伯啊!”

    “怎么又来,咱们上去看看!”

    一干弟子呼啦啦往上飞,刚从兽园回来的悟空吓了一跳,撇下身后的嬴政徐福二人道,“你们去屋子里待着!”踩着筋斗云就跟了上去!

    半路抓住一个师兄问道,“师兄,做什么去?这是怎么了?师父呢?”

    师兄笑眯眯地安抚道,“莫慌,师父跟大师兄上来不知道要做什么,我们本来看看热闹,一眼瞧见二师伯又来了,就都上来了,无事发生,不要害怕!”

    小猴儿这会儿也瞧见半空中袖着手站立的师父了,见人好好的,这才捂住噗通通乱跳的胸口,觉得心里不那么慌了。

    仗着自己最小,小猴儿挤挤挨挨地凑到师父身边,小声儿地道,“师父,怎么了哩?”

    通天正聚精会神地研究灵台山三星洞周边的地势,看看怎么弄,才能对周边山脉水脉牵涉最小,不伤地气,又能叫三星洞一干亭台楼阁稳稳当当地,不会塌陷,听小猴儿发问,便顺手摸摸了小徒弟的头毛,道,“师父打算把这处搬去碧游宫,连着后面的烂桃山一起,悟空高不高兴?”

    小猴儿一怔,搬山?连着烂桃山一起?

    就因为他喜欢那山上的桃子吗?

    果然,烂桃山上的桃树,肯定就是被师父照料了,才再也不生虫的......

    小猴儿一个没忍住,扑倒师父怀里大哭,“师父......”

    通天见自己不过提了一句烂桃山,就叫悟空嚎啕大哭,心下松了口气,只道自己果然没猜错,小猴儿就是舍不得那桃子哩!

    他抱着小猴儿轻轻拍哄,陈悟安在旁边悄声儿道,“师父,二师伯又来了哩!”又顺手在小猴儿腰上掐了一记,“继续哭,哭大声儿些!”

    然后陈悟安也揽着小师弟后背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嚷道,“师父,弟子知道您疼我们,可是您法力未复,哪里能使出这等手段来,若是伤身了就不好了!不行呀师父!”师父刚才还想犯懒呢,这回来个冤大头,不坑一把更待何时!?

    众弟子知机,赶紧上来装模作样地劝,“是呀是呀,是呀师父,师兄说得对呀!”这是不知该怎么往下接词儿,只会“是呀”的一根筋。

    “小师弟,莫哭了,痛极伤身,你不想叫师父劳累,好生劝劝也就是了,哭成这样,师父反过来又要心疼你!大师兄,你也莫哭了,劝劝小师弟!”这是极聪明,还会圆剧情的一个!

    师兄们叽叽喳喳的,一起围过来,又哭又说的,把脸埋在师父胸口的小猴儿挠挠被师兄弄得好痒痒的腰间肉,心里满满的感动一点儿都不剩了,还有点儿呆:这是,做什么呀?

    元始飞到不远处,马上就要到师侄黎山老母指点的地方了,正提起心神四下打量,猛地就见半空中好些人哭做一团,等瞧见正是自己小师弟那一帮弟子,不免唬了好大一跳,赶紧急吼吼飞过来,张口吼道,“怎么了这是!怎么都在这里哭!?”

    众截教二代弟子转过身来,一边哭一边齐齐拜道,“二师伯哇哇哇......”

    “嗷嗷嗷二师伯......”没眼泪,学狼嚎吧!

    “二师伯呜呜呜......”也没眼泪,捂脸哭吧!

    “二师伯嘤嘤嘤~”这是真哭不出来啊,原本兴高采烈地等着回家的,哪里有眼泪!

    元始手足无措地道,“哎哎哎,好孩子,都起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儿哭?你师父呢?”

    众师兄弟散开来,露出被围在正中心的通天。

    这会儿悟空已经撒开手,不揽着师父了,正缩在大师兄背后抹眼泪:丢脸!

    吓死他了!

    师兄们太坏了,突然就搞事,害他连撒个娇都没法好好收尾!

    通天顾不得安慰小徒弟,早已把自己幻做一副病容,走出来见自己二师兄,虚弱地咳嗽两声,“师兄,没事的,乃是我说了件事,把孩子们惹哭了,您怎么来啦?下去坐吧!”

    元始一瞧通天,心里就是咯噔一声:这才分开几日,怎么瞧着,像是病得更厉害了呢!

    之前只不过是须发皆白,面色苍白憔悴罢了,现在却眼窝深陷,嘴皮干裂,面色青中泛黄,黄中还有些黑,更兼两腮无肉,山风一吹,越显细骨伶仃,弱不胜衣......

    元始忍不住倒退一步,磕磕巴巴地道,“师,师弟,你,你这是怎么啦?”

    通天伸手一引,更加虚弱地道,“唉,无事,师兄这边请,咱们下去说话!”

    这二哥来的及时啊!有了免费劳力了!徒弟机灵!得用!

    悟空这一哭也恰到好处,只是这会儿来了外人不方便,等下再哄吧!

    元始战战兢兢地伸手去扶通天,“师弟,我扶着你,不着急,咱们慢慢来!”

    通天肚皮里暗笑:上回还说背我只那最后一回,呵,现在我若开口,你能不背?

    只是通天不耐叫元始碰他,便也没开口逗他,一行人又降落云头,来在三星洞中。

    嬴政和徐福在院中一侧廊下,本想过来,见师伯们悄悄地对他们摆摆手,便知机地躲进屋子去了。

    通天引着元始来在正殿,左右坐下,方一跪坐,通天就忍不住咳嗽两声,还从怀里掏出玉瓶,摸出一粒九转金丹塞在嘴里咽下,脸上才泛出一点潮红,好似是好些了的样子。

    元始这颗心呀,就跟被人拧了一般地疼,忍不住道,“师弟,你也该安心休养才是,只靠仙丹这么顶着,哪里能好呢?”

    通天叹口气道,“唉,我就剩这点血脉遗泽,哪怕为他们死了,又如何呢!?”

    众弟子跪坐在师父身后,听师父这么说,大师兄陈悟安领头,嗷一声又哭了,“师父呀......”

    三四十人一起哭,场面还挺壮观的,元始心疼脑袋疼,耳朵也疼,指着陈悟安道,“悟安那,你别哭了,你说说,你师父这是怎么了?”黎山老母时不常就带着师弟们在三界走动,因此元始也熟悉这个师侄。

    陈悟安抽抽搭搭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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