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3)
是陈年旧事,算了,咱们都不提了。”
悟安也怕说多了招惹师父心病犯了,只好忍住不提,只是腹中邪火烧了又烧,怎么也止不住。
老神仙又忧心忡忡地道,“悟空天性纯真鲁直,原本还是个急性子的猢狲,只不过神魂一梦之后,倒是沉稳了许多,我总担心,他在那一世,是不是被师门连累了,唉,只不过他如今嘴严得很,总不肯跟我这个师父诉苦,闹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惦记着。”
大师兄见师父犯愁,便劝慰道,“师父,您老也莫担心了,总归小猴儿现在好好儿的,还有闲心照顾他狗闺女呢,我瞧着并没落下什么心病,积极又健康的。”
提起小胖狗子,菩提祖师好歹有了些笑模样,“悟空说,长寿是他从狗肉摊子上买下来的,唉,悟空总归还是心善的。养着长寿也好,叫他心里有个牵挂,我之前还担心这孩子看透世情,心中没什么留恋呢。”
老神仙又笑呵呵地问徒弟道,“你怎么叫长寿做狗闺女?悟空不是说将来要收了人家做小徒弟,现在怎么又当起爹来?”
大师兄见师父终于展颜,稍稍放下一点儿心,笑着道,“还不是悟空,把长寿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晌午的时候那小胖家伙去兽园,叫大鹅给欺负了,悟空心疼坏了,我便调侃了几句,说将来他保准舍不得叫长寿起早贪黑的辛苦修炼,结果这猴儿就非要叫长寿拜我为师!”
大师兄气呼呼地道,“他下不去狠手,偏我就是那狠心的人吗!这小猴儿,还咒我将来生十几个闺女,气得我!”一边说,一边撸胳膊挽袖子的,若是悟空在眼前儿,好似真的要抓过小猴子来修理一顿的样子。
菩提祖师捋着胡子笑个不住,“悟空说得也是,悟安啊,你到山上也有些年了,是不是也该娶亲了?过阵子你去趟黎山,瞧瞧你师姐去,她那处女弟子特别多,看看有没有和眼缘儿的,咱们山上也好多年没喜事了,你打个样儿,下面师弟们也好操办起来。”
悟安脸红得跟什么似的,支支吾吾地道,“师父,我前阵子给自己卜了一卦,说我红鸾星要到明年才动呢,今年就不必去了吧?师姐也怪忙的,总去叨扰,多不好意思~再说了,我要是跟师姐弟子看对眼了,那辈分也不对啊!”
菩提老祖笑呵呵地道,“有什么不好意思,你师姐前阵子不还送信来,叫你们过去玩儿?大大方方的去,红鸾星不动,你就不出门见人了?没那等道理。至于辈分,你才多大,各论各的,不碍的!”
大师兄嘿嘿一乐,“知道啦,师父!”
不过他又凑过来道,“那师父,去黎山带不带悟空啊?”
黎山老母,又名无当圣母,当年乃是截教通天教主座下四大弟子之一,也是封神之战之中,通天教主亲传弟子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若是带了悟空去,见到这位师姐,只怕不用跟小猴子说,他就什么都懂了......
菩提老祖,被关在紫霄宫不得外出的通天教主元神在凡间分神之一,眉头皱了一皱,想了一会儿道,“罢了,若是赶上了,就带着悟空去吧。”
时也,命也,运也。
该来的总要来,谁也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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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山老母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女仙名,亦称作“骊山老母”,亦称无极老母、无当圣母。
白素贞的师父也是这位
她跟悟空只西游里也打过两回交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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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设定,菩提老祖乃是通天教主的分神之一
缘由上一章作话也写了
菩提能收悟空为徒,跟截教教义言行一致
西游之中灵台方寸山的弟子避世不出,也符合封神之战截教战败的现状
本文悟空的背景就是这样的啦~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白素贞
大师兄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是,他们不明着说,但若是小猴子自己猜着了,他们也不拦着。
“师父,您老这是何苦,悟空也不是那无情无义之辈,咱们即便说出去了,他还能背弃师门不成?您老总是这么瞻前顾后的,心太软。”大师兄嘀嘀咕咕的抱怨着。
菩提祖师捞起戒尺,轻轻敲了徒弟后背一记,“贫嘴!”
“我哪里是担心那个,悟空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不过如今天道偏颇凡人,人族势大,我教门下举目皆敌,若是跟悟空说明白了,那猴儿性子急躁,又一腔奋勇,只怕不是要去为师门出头,就是要与他心里的仇人划清界限,何苦呢,不如含糊着,就那么过去算了,将来他在外面,也好混些个,不至于处处都是仇敌。”
“再者圣人明察天下,说出去的话就有感应,若是跟悟空说得明明白白的,那岂不是把他在圣人面前挂了号?那小猴子天生地长,灵性十足,我着实担心他被人算计了去,能藏一时是一时吧!”菩提老祖到底担心悟空命数,不想把他跟截教扯上关系。
大师兄只觉得今晚自己泪窝子特别浅,师父不过说了两句,他就哭得泣不成声,“师父,您这也太苦了......”
截教之敌,遍布三界,势大根深,除了仇敌,还有更加心狠手黑的逆徒反叛,他们若是不带着截教的出身出去,确实安全许多,可是细究起来,却多伤师父的心呢?!
菩提老祖笑着安抚道,“唉,这有什么的,总比你们丢了性命的强。师父活了这许多年,早已看破名利,隐姓埋名在这灵台山,不就是盼着你们各个儿成才,平安无事吗,莫哭啦!”
悟安他们这些在灵台山上的弟子,实则都是当年封神之战中,截教好不容易才存活下来的小弟子,那时年岁都不是很大,有些个甚至是这一二百年才刚刚幻化成人形。
彼时通天教主被鸿钧祖师带去紫霄宫后,心中着实放不下他们这些个小崽崽,因此千方百计才寻着紫霄宫一处漏洞,入定之后遣分神下界,化名菩提老祖,把这群无家可归的小弟子们收拢回来,带到灵台山定居,教他们本事,期间又意外收了悟空为徒。
封神之战过后,截教十损其九,大败亏输,最后只剩通天教主、无当圣母和二三百名散仙,还有他们这些小弟子,各处海外仙山更是都被人强占了去,叫他们只能隐居在这小小的灵台山上,截教一脉自此在世间根基被连根挖起,这等深仇大恨,师父为了他们的安全,全都忍了下来,大师兄再想想自己名字中的那个“安”字,真是血泪都往肚里咽。
他不敢再哭,怕惹得师父心里难过,擦擦了眼泪道,“师父,时候也不早了,您老歇息吧,明儿我就带着师弟们去黎山看师姐去,我们都不在家,您老正好也回师祖那处看看,免得被老祖发现端倪。”
菩提摸摸徒弟头顶,“好孩子 ,师父知道了,别担心,且去吧!”
悟安点点头,默默退出房门,转身回了寝室。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大师兄便跟师弟们说,要带着大家去黎山,又问猴子是回凡间,还是跟着去。
说起黎山,悟空就是一怔,那处他只认识一人,就是黎山老母,当初西游,这位老母一出手便训诫了猪悟能那呆子,后来悟空被千眼蜈蚣所伤,亦是这位老母出手相帮,猴子对她十分感激,印象也很好,这会儿大师兄突然说要带他们去黎山,悟空不免好奇地问道,“去黎山做什么?”打群架嘛?
有个师兄笑着道,“去看师姐啊,”转头问大师兄道,“可是师姐又来信了?不知这回她老人家又弄着什么好东西了,总是惦记着咱们。”
“师姐家大业大的,还有好些个徒弟,咱们总这么上门打秋风也不好,做舅舅的也没给外甥们带礼物去,反倒要抢她们的东西,心里总怪不好意思的。”
“咱们现在都有啥,要不凑一凑做礼物吧?”
“行啊,我写了一沓子上品清心符,可以带着做礼物。”
“我上回炼的美容丸效果挺好,小姑娘都很爱美,给她们带着吧?”
“这阵子炼器,顺手做了好些发钗首饰,虽没什么特别好的附加属性,但是样子都挺好看的,我也凑一份。”
猴子挠挠头,不知道怎么突然一下子自己就多了个师姐,不过他在咸阳城买了不少好看的布料,原本是打算留着给长寿做小裙子的,这会儿见大家热热闹闹的凑份子,便也都拿了出来,“我在凡间买的锦缎布匹,也凑一份吧?”
师兄们呼噜呼噜猴子,“你还小呢,哪里用得着你掏。”
悟空抱着布匹嘿嘿一笑,“再小也是舅舅啊!”
师兄们哈哈地笑了起来,“成吧,算小舅舅一份!”
大家很快把礼物凑齐了,爱整洁的师兄又任劳任怨地站出来把东西收拾好,诸事妥当,师兄弟们便去师父房中告辞。
菩提老祖见悟空怀里揣着长寿,站在师兄们身边,脸上虽有好奇的神色,却没什么阴郁之相,不由得放下心来,嘱咐了弟子们几句,就放他们出门了。
后山的兽园,稻田和菜地都有阵法傀儡看守,大家一年半载不在家也不妨事,弟子们乘着法宝腾空而起,驾云远去,菩提祖师在院中望了望,等瞧不见弟子们的踪迹了,这才回转屋中,跌坐入定。
云端之中,悟空踩着筋斗云,怀里抱着长寿,被师兄们裹挟着向前,旁人都去过黎山好多回了,只悟空是头一次去,师兄们怕小师弟不认得路再走丢了,因此把他放在中间,不叫他乱跑。
猴子好奇地问,“师兄,我们师姐是何人啊,从来没听你们提起过啊。”
师兄们叽叽喳喳地道,“师姐就是黎山老母啊,可有名气啦,悟空在凡间行走,没听过她老人家大名的嘛?”
“师姐有个大弟子,叫钟离春的,当年做了齐宣王的王后,悟空在凡间行走,无盐娘娘知道不?”
知道啊,之前在东土游荡,还未曾在咸阳定居之时,悟空有幸在街边听过说唱老者击筑而歌,讲过这位无盐娘娘的故事,很是动人,这位在民间声望也很高的。
只是这黎山老母,怎么成了自己师姐呢?
悟空回想当年老母对自己的一番善意,忽然心中有了某种猜测。
莫非当年自己离开师门之后,师父对自己其实并非是不管不问,反而早就交代了门下弟子,对自己照顾有加的?
就是不知道除了黎山老母,到底还有何人是自己的师门中人。
悟空便笑着道,“师姐和她弟子在凡间都很有名望的,我从前竟不知,师兄们嘴也太严了些。”
师兄们哈哈笑道,“你才来山上几年,没赶上我们去师姐家做客,也是有的。”
有人又道,“其实悟空来的第二年,咱们去过一回的,不过那时候猴子才来,师父管得严,不叫他出门,咱们就没带他,偷偷溜走的,你们忘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捂住他的嘴,转头对悟空尴尬一笑,“没有此事,你听错了!”
大家出门玩儿不带小猴儿,叫他知道了,得多难过呀,这傻子还非得说出来!
悟空才不介意呢,嘿嘿笑道,“我那时一心修炼,哪里有心思出去玩儿,怕是师兄们叫我,我也不肯下山的!”
大师兄揉揉猴子头毛,“悟空最乖了!”
一路说说笑笑的,不多时便来在黎山半空,大师兄悟安带着大家降落云头,正是山门脚下。
“悟空第一次来,咱们从山下走上去,带他看看这黎山景致。”大师兄如此说道。
众师兄自是同意,他们也许久没来黎山了,正巧也可松散一二,此时这处正是秋日,漫山遍野的秋叶五彩斑斓,十分好看,期间各种灵兽出没,沿着山路蜿蜒而上,又有瀑布溪流穿插期间,果然叫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悟空当年西游,野外这些景致一连瞧了十四年,心中着实没什么稀罕,不过见师兄们都很高兴,还有的折了野花编成花环来带,便也就随大流去了。
山间野草横生,又多俾虫,悟空没敢把长寿放下来,就叫它在怀中露出个小脑袋看看景色便罢了。
长寿在悟空怀中睡了一大觉,这会儿一睁眼,四处又都不认识,不免瑟缩在老父亲怀里,汪汪几声给自己壮壮狗胆。
清脆稚嫩的小狗嗓子在山间回荡,走在山路上的一大一小两只白蛇忍不住站住了脚,小的那只吐了下蛇信,抬起头,瞧着老父亲道,“爹爹,我听着怎么像是咱家隔壁长寿的叫声呢?”
白佘茫然地道,“我听着也像是呢,不过不能吧,你孙叔不是说回师门了?咋能跑到这黎山来呢?”
小蛇爬到爹爹头顶上,探身往山下望了望,忽然道,“爹爹,您瞧,来了好多人!”
白佘唬了一跳,赶紧带着闺女往旁边躲避,“素贞,噤声!”
如今凡人动不动就对妖精鬼怪喊打喊杀的,这会子来人都齐齐地穿着道袍,人数众多,不知意欲何为,他是带着女儿来拜师的,可别还没拜师,就叫人揍上一顿,那可真叫姜太公卖面,走倒运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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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山老母的徒弟有齐宣王的妻子钟无艳、薛丁山的妻子樊梨花、高君保的妻子刘金定、杨门女将穆桂英、祝英台、白素贞等
元杂剧《西游记》里,骊山老母就是孙悟空的义姐,
如今正儿八经叫一声师姐,也不算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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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公卖面》是传统快板艺术中的名段,讲述了姜子牙生意赔本,穷困潦倒,衰运缠身,改行算卦,渭水垂钓,步辇兴周等几段小故事。
太公卖面这一段尤为生动有趣,大家感兴趣可以找来看看,另有太平歌词改编的太公卖面。
钟离春
巨大的白蛇驮着自己的小闺女,飞快地在草地上滑过,眨眼之间就藏到了树丛里,消失不见了。
白佘和女儿很是谨慎,一听见人声就跑了,之前他们为了给黎山老母留个心诚的好印象,特意幻城原形前来黎山,这会儿一紧张,都忘了变成人身了。
父女俩跑得快,悟空他们师兄弟走路也不慢,没一会儿就来到了白佘方才钻草丛的地方。
白佘身体庞大,压得野草倒伏的痕迹十分明显,大师兄眼睛尖,一眼就瞧见了,他赶紧拦住了在草丛中蹦跶的师弟们,道,“此处有巨蛇经过,你们老实些,别去草丛树颗里玩,免得惊扰了人家。”这蛇体态庞大,有可能已然成精了的,不好打搅。
师弟们赶紧乖乖地听话,都回了山间踩实的小路上来,再不去摘花惹草的了。
大师兄从前到后地跑了一遍,归拢好师弟,这才放心,只是突然觉着不对:嗯?那小猴子和他的狗闺女哪儿去了,怎么没看着?
大师兄赶紧问道,“悟空在哪儿呢?谁看见了?”
大家叽叽喳喳地道,“悟空呢?小猴儿赶紧出声儿!”
“我们前面没有!”
“中间也没有!”
大师兄就在队尾呢,这处十来个人,一目了然,自然也是没有,不由得一拍手:坏喽!到底把皮猴子给丢了!
急得不行,刚要去找,却见猴子从旁边树丛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不知什么东西,“师兄,我在这儿呢!”
大师兄刚才吓得汗都冒出来了,赶紧拉过猴子上下打量一番,怀里的小狗也抱出来瞅瞅,“可担心死我了,一错眼儿你就不见了!还以为把你给丢了呢!”
长寿在大师兄手里摇着尾巴撒娇,悟空把小胖崽接回来,笑嘻嘻地认错,“是我不好,没说一声就跑了!”
大师兄叹口气,“你呀,不愧是猴儿,见着山就想乱钻,哎,这手里拿的是什么?”
悟空抬起手,掌心放着一块白色鳞片,荧光闪烁,洁白透亮,被阳光一晒,更加的好看了,“我在路边瞧见一块鳞片,就去捡了来!”
“鳞片?”大师兄接过来瞅瞅,见断处干净整洁,显见着是才脱落的,就问围上来的师弟们,“你们哪个刚才化形了,把鳞片都给蹭掉了?不疼嘛?”
众人齐齐围过来看热闹,闻言笑道,“我们没化形呀,再说咱们师兄弟里也没有鳞属,哪里能有这么好看的鳞片。”
有个机灵的道,“是不是刚才那巨蛇掉落的?”
有可能哦~大家齐齐点头,都说肯定是了。
又是巨蛇,又是白色鳞片的,悟空心里便有些狐疑:难不成是白佘?可是他远在咸阳,跑到黎山来作甚?
悟空向着蛇踪消失的方向瞧了瞧,若是在灵台山,或许他还能扯着脖子喊两声,不过此处乃是黎山,他心中对黎山老母十分尊敬,自然也不好放肆。
师兄们簇拥着小猴儿往前走,那块鳞片被擦干净尘土,端端正正地摆在了路边的一块青石上。
妖精们对自己的鳞片指甲血液毛发等都十分看重,轻易不许落入他人之手的,灵台山子弟都出身截教,知道这期间的忌讳,自然不会把这鳞片拿走。
师兄弟们唱着山歌向着山顶进发,草丛深处的白佘父女两个等了许久,正午的太阳偏了偏才爬出来,小蛇白素贞一眼就瞧见了放在青石上的鳞片,高兴地道,“爹爹您瞧,那鳞片在那儿呢!”
白佘刚才着急忙慌的,在路边蹭掉了一块鳞片,虽没怎么出血,却也疼得厉害,不过他为了躲避,都没回头把鳞片收起来,方才一直担心来着,这会儿见到鳞片完好无损,倒也在心底送了口气。
父女俩来在青石边,白佘化为人形,捧着自家闺女,弯腰把鳞片捡了起来,藏在了怀里。
白素贞吐着蛇信道,“爹爹,你都受伤了,今日我们便不要上山了,明儿再来吧?”
白佘也心有余悸,但仔细想想,仍摇了摇头,道,“爹爹大劫近在眼前,只怕没法子好好照顾你,你年纪也不小了,再大一些拜师就困难了,今日种种,亦可看作是求师路上的考验,哪里好轻言放弃呢!”
说罢把女儿放在地上,“你也化成人身,咱们父女两个走上山去,若是那伙子人是来黎山捣乱的,到时候咱们瞧准情形,或许可以和你师门中人来个前后夹击,岂不妙哉?”
小白蛇落地之后,化作十来岁的小少女模样,容貌俊秀,英气勃勃,闻言笑道,“偏爹爹鬼主意多,那我们走吧,爹爹伤口可要紧?要不要女儿做个拐杖来?”
白佘肩膀处蹭掉块鳞片,如何不疼,但是哪里能在女儿面前示弱呢,满不在乎地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赶路吧!”
父女两个人形的体力和脚力,到底比不得灵台山那些日日都要挑着铁木桶上下山的年轻小伙子,等他们两个辛辛苦苦爬到山门前,太阳都快落山了,门口只有两个小童正在百无聊赖的打瞌睡,再没别的什么人了。
一阵秋风吹来,吹起地上金黄的落叶,白佘父女两个又陷入了深深的茫然:那四五十个道士呢?
上天了?还是入地了?
还是被黎山老母打成空气了?
父女俩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惊动了守山门的小童儿,两个丸子头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的抱怨道,“你们到的怎么这么慢呀,我们都快等睡着了!快些个,跟上来,随我去见老母吧!”
白佘愣愣地道,“我,我们是来拜师的!”
多新鲜馁,不是拜师的我们还不来接呢!
小童走过去,一左一右拉着白素贞的手,“姐姐快走吧,早晨老母说她有新弟子来拜师,叫我们出来迎接,等了你们一整日啦,刚才我们师叔祖来了都没顾得上去招待,咱们快些走,回去还能赶上吃晚饭!”她们年纪还小,修炼时日短浅,没有辟谷,受不得饿呢!
哦哦哦!
原来是黎山来了亲戚啊,嗨,那我们刚才紧张的~白佘父女两个长出了一口气。
白佘便道,“那我化为原形驮着大家走吧,那样比较快一点!”
白素贞领着两个娇嫩可爱的小妹妹,也很开心,高兴地道,“我爹爹是条大蛇,爬的可快啦!咱们叫他驮着走,好不好?”
好是好,只是进了山门,就不是土路了,都是整齐宽大的青石台阶,怎么爬呀?
......
哦,那好吧。
四个人还是腿儿着上去了。
好累!
到最后白佘抱着两个小童儿,背着自己闺女,呼哧带喘的站在了大殿门口。
妈呀,这给闺女拜师,为啥自己这个当爹的累得跟毛驴儿似的!
太要命了!
小童儿从白佘怀里跳下来,哒哒哒往里面跑,“师祖,您的新弟子来啦!”
里面传出一把慈和的声音,“快请进来吧!”
内殿里坐着三个人,主位上正是黎山老母,旁边客座首位上是大师兄,旁边坐着的正是悟空。
其他师兄弟们见过了师姐,便都撒欢儿去了,他们常来常往,到了黎山跟自己家也没什么两样,小师叔们这回又给黎山老母的徒弟们带了礼物,自然要去师侄面前显摆一二,因此早就跑没影儿了。
只悟空头回来黎山,大师姐肯定是要好好关心一下小师弟的,这也算是自家师尊的关门弟子了,便留下他说话,大师兄在一旁陪着,三人这会儿也没说什么正事儿,都是在闲聊,黎山老母还夸了长寿几句,说这小肥狗子长得漂亮可爱,备不住是个有慧根的,哄得猴子十分开心,越发喜欢这位师姐了。
大师兄正逗猴子呢,“要不然悟空你干脆叫长寿拜了师姐为师算了!”
这会儿小童在外面召唤,悟空不是不知事的,连忙道,“师姐自去忙,我们也不是外人!”
黎山老母笑呵呵地道,“也是你们来的巧,我今日有个新徒弟上门,也罢,你们先坐着喝茶,我去收了徒弟,等会儿晚上咱们吃个团圆饭!”
老母回身唤道,“钟离啊~”
一直沉默地站在老母身后的钟离春闪身走了出来,道,“师父!”
“你带着你大师叔和小师叔,去后面休息休息!”
钟离春点头应是,伸手一引,“二位师叔,咱们这边走!”
大师兄和悟空恭候着黎山老母出了门去了前殿,这才跟着钟离春往外走。
大师兄还给介绍,“悟空,这位刚才你认识了,乃是师姐的大徒弟钟离春,从凡间历劫归来,如今依旧在师姐门下修行,是师姐的得意门生,也是黎山少主。”
钟离春身形消瘦,体态修长挺拔,整个人如隐于鞘中的利剑一般,暗藏锋锐,长相虽并不十分出众,但也不像民间传颂的那般丑陋,脸上也并没有什么胎记疤痕的,比起寻常女子,少一分柔美,却多一分英武,叫人一瞧就心生敬意,不敢亵渎。
见大师叔夸奖她,钟离春面上却也不带羞赧之色,大大方方地笑笑,道,“小师叔头回来,只当骊山跟灵台山是一样的就行,这里有温泉,等下叫大师叔带您去泡泡。”
悟空道,“好说好说!”
钟离春不是话多的人,不过跟悟安他们都很熟了,感情也很好,便直截了当地问,“师叔这回来能多待几日?我瞧师叔们都出来了,那师祖他老人家可是又回宫中去了?”
大师兄点点头,“我们走的时候你师祖还在家,不过他老人家也说了要回去的,等回来再给我们送信,叫大家回去。”
转而他又问钟离春,“你也好久没去灵台山了,这回可要跟我们回去看看?”
钟离春摇摇头道,“唉,脱不开身,这回师父又要收徒弟,小师妹的启蒙得我来教我,一时半刻的也走不开。”
大师兄点点头,“做老大的,素来辛苦一点,也是难为你了!”
钟离春笑着道,“大师叔就会变着法儿的夸自己。”
悟安哭笑不得,“小丫头,还跟小时一样顽皮!”
一张嘴素来不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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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山老母收的徒弟,基本都是武将
仇人之物
那边黎山老母出了前殿,在主位上坐好,小童儿刚好引着白佘父女两个走了进来。
大白蛇是个实心眼儿,进了大殿也不敢抬头,噗通一声就拉着女儿跪下了,“多谢老母收我女儿为徒!晚辈白佘,叩谢老母大恩!”
白佘虽然是白帝之子,可惜他爹膝下儿子众多,其中出类拔萃能为非凡的更是不少,白佘性子憨实,不是很讨喜,又本事平平,也不怎么受父亲的喜欢,从小到大就一直很是低调,从不仗着自己父亲的身份自高自傲惹是生非。
因此来在这黎山上,他也并不敢摆什么谱,进殿就给黎山老母跪下了。
黎山老母拂尘轻摆,把这父女俩搀扶起来,笑呵呵地道,“先坐吧,”又叫素贞,“好孩子,过来我瞧瞧。”
白佘在女儿身后轻轻推了一把,叫她上前,眼中带着期待和鼓励,他和妻子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妻子早亡之后,他也不想再娶,就一直带着女儿过活,此番历劫,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母亲年迈,又是凡人,只怕也照顾不了女儿多久,思前想后的,还是姜尚给出的主意,这才带着女儿来黎山拜师。
他们不是正统出身,兽身鳞属,在正统道门中颇受嫌弃,若想女儿有个好师承,有人庇护,在这世间,大约也只有拜在黎山老母门下了。
原本他还想问问悟空,他们师门收不收女弟子,哪成想那猴儿一去不回头,白佘等了几日,还是鼓足了勇气,带着女儿来了骊山。
也不知道女儿的资质,能不能被老母看上眼,收于门下。
白佘心里兀自忐忑,那头钟离春把大师兄和悟空带去住处,又叫了小道童来听他们差遣,大师兄便道,“在灵台山都是我们自己亲自动手,没有说来做客还麻烦亲戚家孩子的,你小师叔天生地长,也不是那娇贵的人,别忙活了。”
钟离春笑道,“小师叔毕竟头回来,骊山各处都不熟悉,也不用他们前后脚的跟着,在院子门口听着召唤就行,闲了还能陪长寿玩玩。”
长寿这小东西打小儿长在狗肉摊儿,最是胆小怕生,这会儿也缩在悟空怀里,听见人唤自己的名字,又好奇又不敢,拱拱脑袋,只支棱出一只小耳朵来,悟空心疼自家的崽,揉揉小毛脑袋安抚它,长寿哼唧两声这才把头探出来。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毛茸茸的呢,再说雪白毛发蓬松一团的小胖狗子确实可爱极了,浑身上下打理得干干净净的,鼻头黑黝黝湿漉漉,眼睛又大又亮,眼巴巴地瞅上那么一眼,叫人心都化了。
钟离春便试探着伸手去抱,悟空才要说这小东西不给生人抱的,就见长寿嗅了嗅,就摇头晃脑摇着尾巴探过身子去了。
香喷喷的小姐姐!
小胖狗子露出一个憨憨地笑容来,小爪子一扒拉一扒拉的,就被钟离春接过去了......
悟空:惊呆脸!
然后就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狗闺女,被刚刚认识的师侄给抱跑了!
大师兄在一旁憋着看笑话,等钟离春抱着长寿走远了,见悟空还在抻脖子看,不由得拍他一记道,“别看啦,闺女出门子啦!”
悟空愤愤不平地道,“瞎说,我闺女还没满周岁呢!”
大师兄笑得捧着肚子直哎呦,悟空却被戳到了心事,很是担心,叫小道童过来,“哎,那小孩儿,你来,我问你个事儿!”
小道童哒哒哒地跑过来,“小师叔祖,您有什么吩咐?”
悟空很严肃地问,“你们这黎山上,没有公犬吧?”他闺女还小呢,可别被别的混账小单身狗给叼了去!
细犬尤其不行!
小道童连连摆手,“没有的没有的,小师叔祖放心。”
猴子揉揉下巴,“说得这么肯定,我反倒不放心了。”
小道童一脸懵,搅着手指,十分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取信于人。
大师兄道,“你呀,少难为人家孩子,长寿就是被抱去玩儿一会儿,师侄也说了,等会儿就给送回来的,走走走,师兄带你泡温泉去!我跟你说,师姐这处,景致虽好,温泉更胜一筹,走吧走吧,别惦记你闺女了!”
连拉带拽的把悟空拽走了。
他们住的这处,乃是黎山别院,此处的温泉池也圈了起来,只供给黎山老母这些师弟使用,大师兄带着悟空一到门口,就听见里面闹闹嚷嚷的,便笑道,“我就知道他们都在这儿呢!”
刚要推门进去,却见悟空站住了脚,抬头看上面的匾额,大师兄道,“嗯,怎么啦?这扁瞧出什么来没?”
悟空笑着道,“瞧着眼熟,是大师兄的字?”
悟安得意地摸摸下巴,“是呀,当年这别院建成,师姐说留给我们住,自己想题什么扁就题什么扁,那时候我还小,自觉书法不错,就写了这个,怎么样,现在瞧着,是不是也不跌份?”
悟空自然夸赞一番,只是又问道,“怎么写成骊山,我以为是黎明之黎?”
大师兄笑道,“这俩字都可,不过此处不是骊山么,我当年题字之时也觉得这个骊字寓意好,就写上去了。”
悟空惊讶地道,“这儿是骊山?”
大师兄茫然地道,“是啊,骊山啊。”咋的了?
悟空又问一回,“大秦咸阳边儿上的骊山?”
大师兄这才醒悟过来,一拍巴掌道,“嗨,我们来的时候还怕你走丢,这不就是你下凡历练的地方吗!”
悟空真是哭笑不得,来的路上师兄们把他夹在中间,猴子的筋斗云都没催动,他也没注意看方位,竟不知这是又回来了。
大师兄笑道,“合该你出来历练,瞧着吧,偷溜回家,到头来还不是又回来了,这都是天意!”
说罢拉着悟空便进去了,其余师兄们这会儿都在池子里泡着,各个儿小脸红扑扑的,见他们两个来了,七手八脚给拉下水,闹了起来。
热热闹闹的,猴子老觉着自己忘了点儿啥,但是无暇细想,也就丢开手了!
等晚间在师姐招待他们的宴席上,瞧见黎山老母新收的小弟子的时候,悟空才一拍脑门儿:他就说自己捡着的那鳞片瞧着眼熟,还说白佘怎么会跑到黎山来!
人家不过家门口走一趟,干嘛不能来!
白素贞瞧着悟空,也很是惊喜,“孙叔叔,果真是你们呀,向前在山路上,听见汪汪声,我说是长寿的动静,我爹还不信呢!”
悟空揶揄道,“你爹跑得忒快,我还捡了他的鳞片放在青石上,你们后来回去没,可看见了?”
白素贞笑眯眯地点点头,“爹爹收起来啦,多谢孙叔叔!”
黎山老母笑着道,“怎么悟空和我这小徒还认识?”
悟空便道,“我下山历练,刚巧跟他们父女一家做了邻居,这孩子才叫我一声叔叔。”
黎山老母很是高兴,道,“哦?如此说来,倒是一场缘分,以后倒是更亲近一些,素贞,这是师父的小师弟,你该改口叫师叔的!”
白素贞连忙行礼,“小侄见过师叔!”
猴子挠挠头,从怀里摸出一瓶仙丹,递了过去,“即认了亲,那就得给见面礼啊,你师姐们小师叔送的是凡间买的布匹锦缎,你从民间来,那些都不稀罕的,这瓶辟谷丹便给了你吧!”
素贞抬头瞧瞧师父,黎山老母和蔼地点点头,“收下吧,你小师叔手里的丹药,都是你师祖给的,好东西,你修炼初始,也用的上!”
白素贞谢过悟空,接过了药瓶,小心地揣在了怀里。
旁边几个师姐见新来的小师妹落落大方,心思清正,又很懂礼貌,心里很是喜欢她,把素贞带去一边玩耍,留下长辈们说话。
黎山老母很是关心悟空这个小师弟,刚才还没聊几句,这会儿听说小猴儿去了凡间历练,不免细细问一回。
悟空道,“我还没去几日,只在咸阳买了处宅子,每日里街上逛逛,还没找着什么营生。”
大师兄道,“师姐你是不知这猴子有多鲁莽,竟给了那秦王一粒净体丹的,等反应过来,怕人家上门纠缠,连夜就飞回灵台山了,还说凡间没意思,要耍赖不去了,这回被我们带来骊山,也是命里该着。”
黎山老母笑呵呵地道,“悟空还小呢,哪里能想得那么周全,”不过又劝诫道,“仙丹不要乱给,自家人也就算了,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下凡历练,轻易不要招惹。”
悟空连忙起身听训,乖乖地道,“我听师姐的,再不敢了。”
大师兄奇道,“这小猴儿,难得这么乖,平日里我们说他,十句倒有八句等着呢,如今怎么改了脾气了!”
上一世黎山老母对猴子有恩,悟空心里就敬着三分,这会儿人家又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大师姐,如何不听?
只是这话却不能挑明了讲的,猴子嘻嘻笑道,“民间老话儿说,长姐如母,师姐说话,如何敢不听?再者师兄老爱笑话人,时间长了,我变得皮些,也怨不得旁人!”
惹得众人都笑。
说笑一回,黎山老母又问道,“悟空既然跟白佘父女成了邻居,只怕其余左邻右舍也不一般,你素日可发现什么不同?”
悟空闻言笑道,“可叫师姐说着了,我旁边左右两家,一家住着白蛇一家,另外一户再猜不着是何人的,”猴子也没卖关子,直言道,“竟是八百年前封神之战中,手持封神榜的姜尚姜子牙!”
此话一出,大殿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谁?
老仇人!!
悟空却又道,“这老人家也是个妙人,前阵子我帮他收拾屋子,竟要拿法宝来换,说我没个趁手兵刃,他的打神鞭和杏黄旗随我挑。”
旁边有个师兄鲁直些,嚯地起身问道,“悟空可要了?”
猴子摇摇头,“那烫手山芋,我可不敢要。”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家交换了一下眼神,显见着都是有话要说,黎山老母颇为沉得住气,一个眼神扫过去,师弟们便乖乖地闭了嘴。
悟空觉着气氛不大对,挠挠头,“我做的不对嘛?难不成,该选一个?”
没有没有!
大师兄赶紧道,“过几日回家,叫咱师父给你准备件法宝,那趁手的家伙一用就是一辈子,哪里能要外人的东西呢,悟空做的对!咱不占那便宜!”
打神鞭和杏黄旗不知沾了多少截教子弟的血,收了多少命去,鬼才要那东西!
长生之法
思绪叫往事牵动,黎山老母眼角泛潮,最后也只叹了一句,“悟空是个好孩子。”
心思持正,不贪不占。
若是换个人,只怕早被那宝物的名头夺了全部心神去,哪里能想到那么多。
大师兄也道,“你这孩子,嘴也太严,这种事怎么都不说呢。”
悟空却道,“这事儿跟玩笑一般,我也没当真,若不是今日提起来,谁还拿他当个正经事儿呢。”
众人一怔,接着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干师兄围住小猴儿,揉了个饱,只道,“确实不是正经事儿!”
“也不是正经人!”
“对,不是正经东西!”
“小猴儿干的漂亮!”
秋日气候干燥,师兄们把个懵然的猴儿揉得都起静电了,噼啪作响。
穿着一身漂亮小裙子,正被姐姐们围着亲香的小狗子长寿还以为爹爹被怎么着了,跳下素贞的怀抱,冲过来对着大家一顿汪汪:放开我爹!咬人啦!
悟空虽不知师姐师兄为何如此,但也瞧出来他们十分忌讳姜尚,想了想,便把姜尚给了他一分运道之事隐去了。
左右他也觉得跟玩笑一般,说出来倒平白惹得大家担心。
众人哄笑了一场,热热闹闹吃了顿宴席,便各自散去了。
大师兄又被师姐留下来谈话。
陈悟安牙疼,自己做了这个大师兄,责任重大呀。
黎山老母开门见山,“我今儿听悟空的话音儿,他可是还不知道师父身份?”
大师兄点点头,“我来前儿也跟师父说了此事,小猴儿似有些察觉,但应该还没想到根子上。”
黎山老母哦了一声,沉默地点点头。
大师兄见师姐愁眉不展,便把师父的意思又说了一遍。
黎山老母叹道,“唉,师父他老人家思量得有道理,若是对悟空说明了,只怕他早就在咸阳城大闹起来了。”
还跟人做邻居?不把那姜尚打个乌眼青,一把老骨头拆个细碎,都算悟空脾气好的。
大师兄便道,“师姐,那您说,过后还叫悟空去咸阳吗?”姜尚到底是截教仇敌,叫这样的人住在悟空旁侧,他们这些师兄师姐得担心得睡不着觉,生怕猴子被暗算丢了性命去。
黎山老母思量了一番,摇摇头,“别叫他去了吧,先在家里待上几年,那姜尚为了掩人耳目,必是隔上一阵时日就要迁居的,等他走了再说。”左右历练也不差那么几年,在黎山住上一段时日,她也能教教小师弟。
而那姜尚外貌已至耄耋,如总在一地住着,十年二十年也就罢了,三四十年的还不死,那不成奇谈了?必会惹人注目的。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直到今日他们才知道那姜尚尚在人世,可见这老头儿精明,必定总是搬家换地儿的。
如今黎山老母又收了白素贞为徒,白家正在姜尚家旁边,那老头何时搬迁,老母稍微一打听便能知晓,也不费劲。
大师兄便点点头,“左右悟空惹了那秦王,正巧借这个由头,叫他避上一避,也不算突兀。”
师姐弟两个商量定了,第二日黎山老母便叫来小弟子,嘘寒问暖外加不经意地打探一番。
等听到白素贞说,自己父女两个来骊山拜师,还是好心街坊“姜爷爷”给出的主意,黎山老母嘴角抽了抽,心说要是打头一天你说出这话来,我都不会收你。
不过如今师徒名分已定,素贞自己又是个好孩子,再加又有悟空与白家熟识的缘故,黎山老母心里别扭了一下,也就放下了,摸摸徒弟头毛,“好孩子,这一阵子,就跟着你大师姐好生修炼,有什么不懂的便去问她,待你修行入门之后,师父再好好教你道法。在山上遇着什么难事儿,也别自己扛着,都来找师父师姐,记住了没。”
小蛇点点头,黎山老母又交待了两句,便放徒弟出去了。
瞧着小弟子活蹦乱跳跑远的身影,黎山老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这姜尚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老人精未必知道悟空的底细,但是自己出身如何,他还是了如指掌的,为何要平白无故给自己送个好徒弟来呢?
截阐两教虽师出同门,却又仇深似海,她真是思量不出来,这姜子牙心里打得究竟是何等算盘珠子了。
不过还好现在悟空说破此事,如今不叫他再去咸阳便罢了,那白佘回转之前,并未曾在山上与悟空碰面,估计回家就更不会说嘴,因此姜尚一时半刻的也不会知道悟空出身,也算是幸事。
黎山老母细细盘算一番,便留了众师弟在山中修行,师父不在,真叫个长姐如母,灵台山众弟子倒比在灵台山时还要辛劳,专心修行劳作,一日也不得空闲。
黎山老母叫了悟空来,细细问了他师父所传道法,待听得猴子贪多,学了地煞七十二变之后,不由得笑道,“你这小傻子,自来天比地高,天阶强于地阶,怎就一门心思贪多,学那七十二变去!”
悟空嘻嘻笑道,“师姐不知,师弟天生地长,无有传承,哪里知道什么好歹,自小学会的便是可多了拿,如今再想反悔,师父也不依了。”
黎山老母笑道,“既如此,你就先留在黎山吧,跟着师姐修炼。别的先别管,长生之术乃是基础,我瞧你运功总不通达,向来是日常也疏于打坐修行的,等这个练熟了,寿数稳固,年华有余,师姐再教你旁的。”
悟空听得愣怔,他经历了前生,是知道自己在生死簿上定了名号的,寿三百四十二岁,善终,再者重生之后,也有些心灰意懒,并不想去地府闹事,只想着安安稳稳过完余生几十年,便也罢了,这会儿师姐说起长生之法来,他不由得讷讷地道,“师姐,这寿数天定,生死簿上早有定论,即便修了长生之术,到时候地府来人拘了魂去,不也要一命呜呼?”
黎山老母听得啼笑皆非,哭笑不得,“哪个与你说生死簿上定寿数,你如今一脚迈入我教门中,修习了师父所授道法,早就生死由己,修炼一日,寿赠一载都是少的,否则叫什么长生道法?要想地府来拘魂,除非你弃了修行,日日胡混,那也便罢了,只是你想就那么过日子吗?”
听了师姐这一番话,悟空想起自己前生下山之后所作所为,真是激灵灵打个冷战,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猴子回想当年,在灵台山上修行二十余年,辛苦不辍,但是自打下山之后,自己整日里腾云驾雾,遨游四海,交友赴宴,饮酒作乐,哪有一日静心修行的时候?
却原来,是俺老孙自误了!
想到此处,不由得起身行礼,“多谢师姐教导,今后时日,就打搅了。”
黎山老母见小师弟并不顽劣,十分受教,心中也很是高兴,笑呵呵地道,“都是一家人,谈什么打搅不打搅的。”
自此悟空便踏踏实实地在骊山住下,日夜跟着黎山老母修行,果然日益觉得身轻体健,耳目清明,比起前生更觉念头通达,神魂稳固。
猴子在骊山待得老实,咸阳城里,徐福遍寻孙道长不见,已经急的快上吊了,恨不得日日住在悟空家中,只等他一现身,就立时带去见那秦王。
秦王服了那仙丹,闹了一回肚子,又出了许多灰泥油腻之汗,沐浴更衣之后,不见虚脱,只觉身轻体健,当年做质子时饥寒交迫坐下的胃病,竟也不药而愈,其余各处暗伤,更是几近于无。
哪怕叫了咸阳宫最高明的御医来,细细把了脉,也瞧不出秦王如今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了。
如此仙术妙法,嬴政哪里能放过,只叫徐福去请仙长来,哪知道人竟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悟空这院子日日有人远远地探望监视,隔壁姜尚待得也不大安静,这一日心血来潮,给自己掐算一卦,等晚间白佘回来,便遣了姜多鱼去叫了来,两人对坐饮酒,姜尚道,“我在此地居住已满十年,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我打算好了,明日一早便启程出发。”
白佘道,“怎地如此急迫,悟空还没回来,不如等他回来,道个别再走也不迟,总归不差这几日的。”
姜尚指着隔壁笑道,“你瞧这热闹劲儿,那小猴子闯了祸,还敢回来?说不定这会儿跑到哪里藏起来了呢!”
白佘哈哈笑道,“说道藏起来,前几日我送素贞去骊山拜师,还在山上听到了狗叫,那音色竟与长寿仿佛,若不是知道悟空回师门去了,我还真以为他猫在骊山没走多远呢。”
姜尚一怔,追问道,“果真听见了?”
白佘就笑,“哪个山上还没有一两只小野狗子了,听见了又如何,总归不能真的是那小猴儿,骊山上一群娘子,老母又是个厉害的,悟空还能去那里闯祸?”
姜尚捋了捋胡子,沉吟半晌道,“悟空来了这许多时日,可听他说过师门,学过什么本事?”
白佘就着咸鱼喝了一口酒,道,“这倒是未曾听他提过,只知道他乃是东胜神洲降生的,离东土这处十万八千里远,他师门大概也在那边吧,否则干嘛千里迢迢来此地历练。”
姜尚眉头皱的死紧,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头,但是他又没想到,不过心中倒是升起那么一股子危机感,便对白佘道,“你先喝着,我家里这些存货,都给你了,这院子的地契也给了你,我跟多鱼等会儿就走。”
白佘讶然,“怎么说说话就走,酒还没喝完呢!”
姜尚摆摆手,起身道,“我觉得不大对,此地不可久留,你要是信我,给你姑娘去个信,带着你老母也赶紧走吧!”
白佘茫然地道,“往哪儿去?”
姜尚去喊小童收拾行李了,闻言道,“我往西去大吉,你别跟着我,其他三个方向随你走!”
白佘怔了一怔,醉眼朦胧地道,“那,我往东?”
他说得含糊,姜尚进屋了,也没听见,草草收拾了行囊,抱着昏昏欲睡的姜多鱼,踩着一柄青铜剑,腾空而起,直奔西边去了。
※※※※※※※※※※※※※※※※※※※※
西游里,悟空下山之后,“日逐腾云驾雾,遨游四海,行乐千山。施武艺,遍访英豪;弄神通,广交贤友”,“日逐讲文论武,走摐传觞,弦歌吹舞,朝去暮回,无般儿不乐。把那个万里之遥,只当庭闱之路,所谓点头径过三千里,扭腰八百有馀程。”然后有一日饮酒作乐完毕,就被地府拘了~
“一日,在本洞分付四健将安排筵宴,请六王赴饮,杀牛宰马,祭天享地,着众怪跳舞欢歌,俱吃得酩酊大醉。送六王出去,却又赏牜劳大小头目,尚在铁板桥边松阴之下,霎时间睡着。四健将领众围护,不敢高声。只见那美猴王睡里见两人拿一张批文,上有“孙悟空”三字,走近身,不容分说,套上绳就把美猴王的魂灵儿索了去,踉踉跄跄,直带到一座城边。猴王渐觉酒醒,忽抬头观看,那城上有一铁牌,牌上有三个大字,乃“幽冥界”。”
在山上修行二十多年,下山就顾着吃喝玩乐,再是绝世仙法,也保不了长生呀~
玉帝
第二日一早起来,白佘瞅着隔壁两家空落落的院子,还有点醒不过神:这就人去屋空了?
索性他是耳根子极软的,哪怕昨晚喝得醉醺醺,也还记得姜尚的嘱咐,回家寻了纸笔来,给女儿写了一封信,叫了一只燕雀来去骊山送信,又慢慢收拾了家当,私下里找来中人典当了两处宅院,不过三五日功夫,竟也带着老母提脚走人了。
这两家人人口少,走得又是静悄悄的,就连白佘卖房子都没惊动许多人,等到街坊四邻和监视悟空的宫人发现三座宅院都空了,也已经是十天半拉月以后的事儿了。
正在山上跟着师姐努力修行的白素贞接到父亲来信,读完之后抱着师姐大哭一场,把钟离春几个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
白素贞泣不成声,“爹爹说他历劫去了,跟祖母已经走了,姜爷爷也搬家了,如今就剩我一个人了~”小小的少女,哪怕性子再大方爽朗,可是突逢变故,家人走得一干二净,爹爹此去生死未卜,心里也不是不慌张的。
钟离春赶紧抱抱小师妹,摸着头道,“哪里只有一个人,不是还有师父和师姐们陪着你吗,不怕不怕,乖哦,你在山上好好修炼,等你爹爹历劫归来,一家子就又团圆了,瞧见你出息了,岂不是喜上加喜?”
其他师姐也来抱抱,小姑娘这才不哭了,抬起头,仰着哭得满脸花的小脸儿,哽咽着道,“师姐真好~”
怪可爱的~
师姐们揉了揉肉包包脸,带着小蛇去玩儿了,今日小姑娘情绪波动,也不适合修炼,秋光正好,去郊游吧!
每天都有新的漂亮小裙子穿的长寿耳朵上带着两朵黄色软缎小花儿,屁颠屁颠儿地扬起小爪爪,张着嘴巴哈赤哈赤地憨笑着,跟在鲜妍活泼的少女们身后,一路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完全忘记了还有个老父亲等着它回去~
悟空在骊山待得老老实实,三界也安生得不像话,除了人间战火纷争,天庭和地府都安安静静的,这一日玉帝颇觉无聊,便问身边众仙道,“这几日下界可有何新鲜事?”
值班仙官出班禀报,“臣本日当值,并无大事发生。”
玉帝百无聊赖,忽然想起三四日前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的那只石猴来了,便问道,“天上一日,地上百年,前几日那天地精华所生的小猴子,不知现今如何啦?”
众仙面面相觑,他们哪里有闲心关心一个凡间的小猴子,再是灵物,不修炼的话,百年寿元一过,也不过化为乌有罢了。
千里眼、顺风耳出班行礼道,“陛下,是否叫小臣等观看一二?”
左右闲来无事,那就去看看呗!
哪成想两人走了一趟南天门,回来禀报道,“陛下,小臣等在花果山并未发现那石猴踪迹,那处倒是被另一猴王占了,挑了一番大旗,上书齐天大圣四个大字。”
玉帝听了,眉头紧皱,“可看清了,不是那石猴?”
千里眼道,“小臣瞧得清清楚楚,如今那猴王与当初石猴面相并不相同,头上六耳,十分显眼。”
玉帝听了倒吸一口冷气,他当年乃是鸿钧老祖座下小童,老祖曾有言“法不传六耳,道不传非人”,指的就是那六耳猕猴,这许多年过去,这猴子怎地竟抢了那小辈石猴的地盘,做起了什么“齐天大圣”来?
这猴头倒是依旧如当年洪荒之时一般无二地嚣张跋扈!
可怜那天生地长的灵明石猴,不知是不是被这狠心的六耳给害了去!
顺风耳迟疑了一下,道,“陛下,还有一事,小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帝面沉似水,挥袖道,“说!恕你无罪!”
顺风耳便道,“小臣探听之时,那花果山小猴道,他们大王新得的兵刃,乃是东海龙宫里,大禹治水之时留下的定海神针......”
玉帝勃然大怒,豁然起身,“大禹神铁被盗,这等大事,东海龙王怎地瞎了聋了不成?为何不曾回禀?来人啊,宣东海龙王!”
仙官领命,急匆匆下界去了。
众仙家忙劝道,“陛下息怒,那六耳洪荒出身,法力高强,想必偷偷盗走神铁,龙王不知情,也是有的!”
“陛下何苦动气,等宣了敖广来,治他个失察之罪也就罢了。”
“龙王倒是好说,只是那六耳,犯下此等罪责,又挑那齐天的旗子,必不能饶!”
此话一处,灵霄宝殿上瞬时有些冷场。
不能饶?咋个不饶?
逮起来还是抓起来?
谁去?
谁打的过?
六耳猕猴可不比下界旁的妖物,那是经了洪荒,差一点就拜在鸿钧道祖门下的大妖,若不是他行事鬼祟,最爱偷听,只怕道祖也不会厌了他,不收他为徒。可那六耳虽没有师承,无人敢收他为徒,却靠着自己“善聆音,能察理”的天赋,依旧学了一身强悍的本事。
洪荒混战人家没死,龙凤二族相争人家躲了,巫妖大战人家生还,凡人势大,竟又叫他跑去占了小辈地盘,做了“齐天大圣”了!
天庭要收拾人家,怎么收拾?谁敢挑头?那猴子现在又拿了神铁做兵刃,只怕一照面,就要被那猴子一棍子削晕了去。
玉帝往下一看,太上老君束手垂目,心无旁骛地喃喃背着丹方儿,托塔李天王李靖抱着宝塔,已经开始打瞌睡了,哪吒三太子躲在他父亲身后,一丝儿身影也没露出来,其余众仙更是躲躲闪闪,谁都不敢递过视线来。
玉帝不由得十分气闷,心说怎么的,下界封神的时候那么能打,到了天庭就开始养老了不成?
他正要开口叱责,旁边站出一位来,须发皆白,手拿拂尘,正是太白金星,施礼道,“陛下,那六耳猕猴诞于洪荒,在凡间也属远古圣贤,细究起来,他的辈分,比大禹倒还早些,拿了神铁,也不算罪过,陛下何苦如此生气。”
局面如此僵持,金星递了台阶,玉帝不能不下,气哼哼地坐下,想了想道,“即便如此,他号称齐天,着实欺心不敬,这又怎么算?”
太白呵呵笑道,“那猴子自来无有师承,不知人伦体统,与下界妖物厮混久了,学了些坏处,出言狂妄不知尊卑敬畏,也是有的,陛下何必与他计较,况且这猴子本领高强,若是发兵去讨,难免闹得三界不宁,岂不又是一场灾祸,陛下仁爱广义,不若舍些恩慈,降职诏安了他,又有何妨?”
玉帝在宝座上沉吟了一下,眉头紧皱,道,“这诏安有何讲究?他能应?”
太白知那六耳本事,最善偷听的,也不敢明说,挤眉弄眼地道,“叫他在天庭做个大圣,不用做事,不领事务,清闲无比,又受人尊敬,天庭仙气十足,在此间修炼,又可寿享永年,不比在下界与一群脏兮兮的小妖厮混要好?”
玉帝心领神会,呵呵一笑,也不等那龙王来了两厢对质了,直接写了一道圣旨,也不找旁人,派了太白金星下界,去诏安那六耳猕猴。
临走之时,玉帝又道,“那灵明石猴,好歹是天生地养的灵物,金星此去,也打探一下那小猴子的下落,若是有幸留得性命在,若是能一并叫上天庭,就也带了他来。”
虽是个小小猴妖,但是比起叫人头疼的六耳猕猴,玉帝对那只他几乎算是亲眼见证其诞生的小石猴突然充满了怜爱与好感。
多么叫人心疼的小猴子啊,天生地养的小灵物,被前辈欺负了,也没人给出头,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了。
唉,想起来都怪不落忍的!
金星领命,抱着圣旨,出了大殿,摇摇头,哀叹一声,下界去了。
到了南天门,正与龙王走个对脸儿,敖广一见,呦,这不是天庭的老好人吗!立时拉住太白金星的手不撒开了,哀声道,“金星救我!”
周边还有人呢,太白能如何,安抚道,“陛下未曾如何生气,那六耳乃是洪荒大能,偷偷盗走神铁,大王未曾察觉,也不奇怪,莫慌,去吧去吧,莫叫陛下等急了!”
敖广活了多少年了,听话听音儿,一下子就懂了,忙道,“金星说得极是,若不是仙官到我水晶宫说起此事,我都不知道神铁丢了,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说罢偷偷给那仙官袖过去一件宝贝。
龙王袍袖宽大,仙官袖子也不小,正好可做掩护。
到龙宫办差的仙官也是个妙人,在袖子里摸摸那法宝,心中高兴,面上却很是严肃,“正是如此,我陪着龙王一起去瞧了,那神铁果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三人一起对好口供,仙官陪着龙王去灵霄宝殿面见玉帝,太白金星叹口气,抱着圣旨,战战兢兢下界去了。
那花果山上的六耳正在假寐,实则勘察天地,对灵霄宝殿的一切心知肚明,见太白直奔花果山而来,不由得睁开双眼,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等上了天庭,他便找个机会,去做了那两界山的山神,到时候如来颁下法旨取经,菩萨东去,自己便可拦下他,自荐做那取经人之徒。
想来少了一个能斩妖除魔的灵明石猴,那白龙马、猪悟能和沙悟净本事平平,菩萨也不得不选自己这个六耳猕猴填位。
灵明石猴去的,六耳猕猴便去不得?
且他可不似那小猴儿,战天斗地,傻乎乎地要在五指山下压上五百年才能得唐三藏一大弟子之位,山神日子虽清苦,也比山下压着动弹不得要舒坦。
只可惜他法力到底低微了些,西去取经,圣人遮掩天机,天道也布下重重迷雾,他能看到部分,已然实属不易,谋划到这灵明石猴的机缘,更是已经呕心沥血了,太过详细的地方,竟是朦朦胧胧,叫他心里总归不是很踏实。
只是那又如何!
洪荒未得其利,不能成圣,此去西天取经,自己便不可再错过,这个西游,他去定了!
※※※※※※※※※※※※※※※※※※※※
六耳:总是赶不上热乎的!这把可让我逮着了!
侯全有
向前六耳预测到,那小猴下山之后,径直回了花果山,又闹了龙宫地府,这才被诏安上天,可是不知怎的,等六耳在旁观测,却又不同。
悟空屡次过家门而不入,虽不知缘由,却也叫一直在旁窥探的六耳猕猴抓住了空子,趁着悟空久不归家,占了花果山去。
原本六耳是打算,在西行途中,趁那小猴与取经人闹翻离开之际顶替他,如今有了这个机会,六耳思来想去,只觉得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那小猴既然舍了花果山,必定会错过此番天庭宣召,那他便不客气了!
那六耳起了心思,起先为着稳妥,还化作悟空面貌,去占了花果山美猴王之位,等到去龙宫取了大禹神铁,得了披挂,又提前扯起齐天大圣之旗后,他便再不肯遮掩,幻化回自己的相貌,仿照悟空姓名,给自己取名做侯全有,也不管花果山群猴如何震惊,并不解释自己来历,只静待自己事发,被天庭诸仙和玉帝发现。
因着心知地府有地藏和谛听在,这两位他不好轻易招惹,因此六耳不敢如那小猴儿一般前去胡闹,但他思量着,想来去闹了一回龙宫,就足够引起天庭注意了。
六耳一时疏忽,未曾注意到那想要去告状的东海龙王竟被悟空拦了,好在如今到底事发,也还算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此时金星下界,一切都蓄势待发,犹如箭在弦上,停不得了。
想到此处,六耳不由得志得意满,叫了小猴儿来吩咐道,“等会儿有个白胡子老头儿来访,乃是天庭来人,莫惊扰了,好生请进来见我,可知了?”
小猴子们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地应了,并不敢细问,急忙忙转身奔出洞去告知他人。
这个大王不如从前的大王好说话,虽面上慈和,实则心冷得很,但有忤逆,轻则撵出花果山自寻生死,重则被打得吐血,再者其人神通广大,哪怕是小猴子们在背后轻轻嘀咕诋毁两句,都能立马叫他揪出来加以严惩,因此众猴敢怒不敢言,只一心盼着美猴王赶紧回来,将其赶跑。
六耳才不在乎小猴子们怎么想,左右花果山不过是暂居之地,跳板一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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