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诀窍

    ◎这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

    四旋角一行人进入混沌海时, 半魅魔正在维特纳斯大学的办公室里研究所有记录在册的光明术施放案例。

    她的脚边，织着月相和衔尾蛇图案的地毯上，阿比杜的小豹子们乐此不疲地扑咬着嬉闹。抓咬彼此的尾巴, 或者一爪拍上谁的额头。

    “一个有趣的现象, ”霍莉用笔尖在空气中轻点，“以大陆战争为坐标，往前倒推一百五十年, 光明术施放的频率明显下降。”

    而且, 这一百五十年来的所有神官加在一起，似乎都不如二百年前的一个红衣主教能打。光明术原本是能造成大面积伤亡的攻击性法术，但大陆战争中, 教廷在战事中更多地依赖着麾下的骑士团。

    在人们心中, 光明术退化成了一种威力不大的表演性法术。在祈祷日点点灯烛，在重大节庆里放放焰火, 以及在贵族面前装神弄鬼, 证明神明依旧眷顾着教廷——人族的生命是如此短暂，以至于只有非人种族还能记得大光明术令叛军在瞬息间化为焦土的恐怖。

    大陆战争中, 被明确记录并确实造成伤亡的神光攻击为数不多。就她手边暂时整理出的资料而言，一例是沃伦，那个在小酒馆里和她相谈甚欢的法师甜心。沃伦在堪萨境内被一位红衣主教所伤, 神光令她的手臂溃烂见骨，克拉维娅的药水挽救了她的生命。

    另一例的波及范围要广上许多。战争末期，神格碎片拟化成神明分影并试图吞噬教皇, 教皇和他的随从们奋力挣扎, 而分影在双方对峙中猛然爆发出数道巨大光圈。在场的战士们被光线不同程度地灼伤, 但无人因此死亡, 也没有人出现沃伦那样严重的症状。

    她得找沃伦谈谈, 霍莉转动笔杆。

    ……

    法师塔中，放下通讯石，沃伦哗啦一声从书桌前起身。

    要打扮得学院风一点吗？一身黑的法师袍不出错但无趣。她在衣柜前仔细思考，霍莉想请她到校内的咖啡馆里坐坐。咖啡馆，沃伦抿抿嘴，一个可正式可休闲的场合。不过考虑到半魅魔自己还有间小酒馆，唔，定在校内，对方大概率是要和她聊几句正事。

    听说半魅魔最近在搜集有关光明术的记载和资料，法师很快捋顺前因后果，霍莉应该是看到了她和堪萨主教之间的那场纷争，想从她这里多问一些主教施法的细节。

    好耶，沃伦暗自欢呼，正当理由在前，大魔头就是想挑刺也无话可说。

    站在穿衣镜前，她心情颇佳地试着风格迥异的配饰。

    南瓜发卡？南瓜柄的颜色过深，整体造型好像也有点平庸。幽灵耳坠？才不要，霍莉明显喜欢她做甜妹打扮，酷酷的小幽灵也和她这身学院派的衣服不搭。那——沃伦的目光在盒子里快速巡梭。啊！还有它！法师看到了藏在盒子最底层的浣熊胸针，趴在棉花糖上犯困的小浣熊可爱又软萌，别在浅棕色的衣领上简直就是绝配。

    快速给自己编出蓬松的辫子，再随口哼几句听不清曲调的歌，沃伦背起包就要出门赴约。考虑到安格斯游魂般的行动轨迹，站在房间门口的传送法阵上，法师对着周围可能出现的一切严阵以待。

    果然，她在一楼的门廊前被叫住。

    以为沃伦只是正常的出门活动，端着香飘法师塔的特醇黑咖啡，大法师语调高贵地嘱咐她不要忘带钥匙和钱包。“准备去公园郊游吗？”他优雅地转动杯里所剩不多的液体，“最近阳光真的很不错。”

    沃伦非常看不惯他这副时不时就要露一露的贵族腔调，当学生的时候没办法，但现在——礼尚往来嘛，她决定要让对方不开心一下。

    “当然啦，”她转过身甜甜微笑，“霍莉导师也是这样说，所以我们准备聚一聚。”

    安格斯表情骤变。

    几秒钟后，他冷淡回应：“亲爱的沃伦小姐，您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

    喝完最后一滴咖啡，大法师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

    就这？沃伦摊开手，这么容易就破防了，她可是会骄傲的。自从两人为了霍莉的事情大吵一架，法师小姐很快就找到了对付安格斯的必胜手段。

    大法师又能真正把她怎么样呢？他能干出的最严重的事也不过是把她抱回房间炒几顿，但她又不是不会爽到。好笑，这算什么惩罚。安格斯技术不错，不悦皱眉的样子也意外地性.感，她甚至可以为此再多猎艳几回。

    想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沃伦伸手晕开口红的边缘。

    但愿安格斯能早日习惯，她扫过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毕竟以后她还要约着克拉维娅和芬里奈去看男模呢，气度太小可做不了她的正牌伴侣——就算领了结婚证也不行。

    男模。法师小姐不由得回忆起花仙街上的盛景。春季时装展览过后，做模特俨然成为了标致美人们的一条新型职业渠道。自持身份的贵族女眷们也许对此不屑一顾、议论纷纷，可谁也不能否认，这就是个职业天花板高而参与门槛相对较低的行业。只要工资到位，大多数人才不在乎什么酸掉牙的言论。

    要不是她已经向学术理想卖身，沃伦把发辫的样子扯得再漂亮些，她也想去花仙那里应聘模特星探的职位。每天被成群的俊男美女们环绕，也许时不时还能看到不穿上衣的健美男士给自己身上隆起的肌肉涂油，这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

    确认身上再无不当，沃伦就要推门离开。

    “等等，”安格斯突然从背后叫住她，“我和你一起。”

    沃伦蹙眉：“你去干什么？我要和霍莉聊聊光暗系法术，你一个空间系法师去讨什么嫌？”她不满地回头瞪他?????，却被安格斯的装束震得愣神。

    魔法女神啊！！！法师小姐强忍着让自己保持矜持。看来不止是她找到了对付大法师的办法，安格斯显然也摸透了吃住颜控甜心的诀窍：

    【既然你的天性就是把目光在美人身上停留，那我就做你身边最富魅力的那个。】

    沃伦拒绝承认自己被他这套穿搭迷住了。

    她极有骨气地推开大门，极有骨气地走在大法师之前，极有骨气地把视线框定在有限的范围里，也极有骨气地和安格斯保持了最古板的卫道士都挑不出毛病的距离。

    春风遥远地从天际吹拂而至，沃伦的裙摆在阳光下照出动人的阴影。甜美的褶边和质感十足的衣料相得益彰，从她身边经过的行人们清楚或隐晦地流露出惊艳的表情。

    从服设工作室里跑出来找灵感，花仙米茵和梵拉握着速写本走向法师小姐和她的另一半。

    “亲爱的，”米茵刚开口就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剜了几眼，“我们是[紫罗兰]的服装设计师，可以为你们画幅速写吗？只要一刻钟。”

    ……

    看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沃伦和安格斯，霍莉兴味十足地和两人问好。

    “这是在宣示主权吗？”沃伦起身点单时，半魅魔瞥向大法师，“如果是的话——你今天赢了。”安格斯今天的装扮的确不错，她回味着两人之间颇具张力的美感。

    “看在甜心状态不错的份上，”她斜倚在卡座里，“我不和你计较私底下的小动作。”

    她的老情人们怎么就那么恰巧地在瑟芙城齐聚一堂，霍莉敲敲桌面，谁有动机谁又有实施能力，要是连这都想不明白，她也不用混了。

    安格斯冷笑：“是吗？希望四旋角回来的时候，您还能如此轻松。”

    霍莉分毫不让，“有了孩子为什么不轻松？也对，这种滋味您现在还体会不了。”阿比杜的小豹子们就寄养在她家，想到这里，半魅魔更加理直气壮。

    安格斯被这一记炫耀打得哑口无言。

    见好就收，霍莉在甜心往回走的时候调正姿势。打断安格斯未出口的话，拿出记录本和资料，她光明正大地对着沃伦挑眉。

    法师小姐高兴地和霍莉行贴面礼。

    看在安格斯识（美）趣（色）的份上，沃伦终究还是给他点了杯喝的。否则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这里未免也太过凄凉。

    但沃伦的关心到此为止。颜控甜心拎得很清，大法师她天天都能看，可涂着亮粉的魅魔姐姐却是限时赏味。美美地欣赏一番霍莉的容貌，沃伦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和神格碎片相关的事情不容轻视，法师小姐把她记得的所有细节全部告诉霍莉。

    半魅魔对沃伦提到的某个细节很感兴趣。

    “主教在发动攻击时一直握着胸前的十字架，”霍莉在纸上草草记下速写符号，“十字架是什么材质？他身边出现了网纹或‘甜甜圈’式的光斑吗？”

    霍莉解释到，光明术虽然被教廷赋予了众多意义，但其本质上仍然是光系法术的一种。而任何法术在施行中都会伴有其独有的现象。就像火系法术总会让人感受到逸散的热量，水系法术会让周围的温度降低并增大湿度，光系咒语生效时，施术人身边必然会出现形式固定的光斑。

    半魅魔随手捻出一个小法术。疏落的网纹状光斑中，一束玛格丽特在半空缓缓成型。她把它晃动着送给沃伦，“我祝甜心每天都高兴。”

    玛格丽特的意思有点暧昧，撩人撩惯的霍莉把它变出来纯属顺手。

    感受到大法师那边如有实质的低气压，沃伦一边接过花束，一边握住他的手，撸猫似地给安格斯顺毛。

    “这就是网状光斑吗？”沃伦观察花束和霍莉周身的光影，“我并没在主教身边见过它。‘甜甜圈’式又是什么样子？我想彻底确认一下。”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大法师：孔雀开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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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法师组今天的装扮，嗯，可以想象成奶茶色系的Lolita法师&她的复古范男友。

    （安格斯冷脸：男友？我们已经结婚扯证了！扯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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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提供给作者菌写文灵感的可爱ID，hhh两位小天使要是看到了应该会认出来的。以后也作者菌也会在合适的情节里继续用小天使们的ID客串滴（考虑到故事背景，在这本里客串的ID名会不那么古风），很高兴在写第一本书的时候就遇到大家，作者菌会用自己的方式作纪念的！一不小心又开始话痨了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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