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演武场

    ◎重聚之前的躁动◎

    帕利希提推门走进书房。

    “布兰奇还好吗？”女巫放下手中的资料问他, “需不需要给她配些助眠药剂？”

    精灵摇头：“布兰奇一切都好，本源之书的扉页平息了她灵魂中的震荡。”

    问题出在希尔达身上。棕发的小女巫举着她练习用的木剑站在床头，她比出劈砍的姿势并透过窗户遥遥望向产生异动的山脉。

    “她似乎也感知到演武场的活动, ”精灵手边的空气撕裂, 亮色的魔力元素凝聚成长弓，“更神奇的是，我的弓箭对她的战意做出了反应。”

    希尔达在战斗上天赋凛然。

    “感知敏锐不是件坏?????事, ”克拉维娅在身前画出魔法阵, “但——与之对应的，我猜她怎么也不肯好好入睡，是不是？”

    帕利希提点头。握住微微振颤的弓箭, 他听见血液奔涌在血管中并回荡出沸腾的声音。

    想去争斗, 想去破坏，想去征服。秘银的箭矢甚至兴奋得发烫发热。但理智的阀门紧紧遏制着逐渐高涨的冲动。

    演武场的再现尚且对他产生如此明显的影响, 希尔达活跃异常的表现当然也可以被理解。

    女巫合起双手注视他：“我这里有两个消息, 一个好，一个坏, 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

    精灵随口答到，更占据他心神的是，他突然很想靠近她。想要把手指插.进伴侣蓬松卷曲的黑发, 想要用嘴唇含住她微微扬起的、修长洁白的脖颈。

    但现在有更急迫的要紧事。

    滞了又滞，精灵还是选择绕到克拉维娅背后抱她。女巫身上的袍服冰凉而丝滑，月光照在她衣袖间的褶皱上, 淡蓝色的光晕把她笼罩其中。

    像是沙漠中一汪温柔的泉水。

    只是抱一抱, 他想。

    “你的呼吸有点急促, ”克拉维娅伸手摸上对方的脸庞, “皮肤的温度也高了起来。”

    看起来事不宜迟, 女巫把手背贴上精灵的额头，随着时间推移，演武场带来的副作用只会越来越明显。

    “好消息是，如果以植物为媒介施展[沟通]法术——是个简单的初阶联络术，没什么难的——我们就能够联系上蒙诺莱，也能了解到唤醒它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克拉维娅看着把脸埋在她掌心中的精灵，他的体温在缓慢升高。

    “坏消息是，演武场在彻底重聚之前会在一定范围内影响到居民的身体和神志状况，就像希尔达和你现在这样。”

    换句话说，它重聚得越慢，就会越大地对瑟芙城的治安造成不良干扰。

    “狼人会在月圆之夜暴躁起来，”她回身从抽屉里翻出一枚镇静药剂，“而城中的居民，尤其是战力较强的居民，会被它催动着成为引发动乱的因子。”

    如果书上的记载没有出错，那么城主大人务必在今晚召唤出蒙诺莱的实体，就像她凝成城堡和玛泽尔图书馆那样。

    喝下药剂后，精灵似乎好受了一些。他堪称乖巧地埋在她颈间，但女巫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发丝被略热的气息吹动。

    他的睫毛烫的像是刚刚出锅的糖丝，想吃。噢天哪，这真是个有食欲的比喻。克拉维娅默默反省自己，要紧事当前，现在可不是回卧室增进双方感情的恰当时机。

    “以植物为媒介沟通，”精灵闷闷地蹭她的侧脸，“有什么具体要求吗？比如……”

    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他感到羞涩的回忆，帕利希提自以为不明显地停顿了几下。

    “你是想说藤蔓吗？”女巫偏头和他贴贴，很奇怪，希望和他发生点什么的期待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

    难道是她误食了蛇果或者催.情药剂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意识到这也是演武场带来的影响，城主大人以为这是她自己的原因。

    “蒙诺莱没有对任何植物表现出特殊的偏好，”克拉维娅试图和精灵隔开一点距离，“只是它现在的状态太过虚弱，得有个性质温和的中转媒介存在，我们才好和它沟通。”

    她的举动很快被对方察觉到，于是帕利希提更用力地抱住她。也许是胸衣扣的太紧了，再加上外界的挤压，城主大人有点上不来气。

    女巫揪了揪他的头发：“喂，我们在说正事，先把演武场的事情解决好吗？”

    “半分钟，”精灵恋恋不舍地用鼻梁蹭过她的侧颈，“抱歉，Indo-ninya，请再给我半分钟的时间，我真的，我真的不想松开你。”

    他的身上漫起粉色，这只精灵娴熟地握起她的手腕并把自己的耳朵尖塞到女巫手中。像是小孩子抓住了最心爱的玩具，克拉维娅满足得险些缴械投降，然而她艰难地守住了摇摇欲坠的底线。

    “别说半分钟，就是半秒钟也不行，”她扳过他那张让人心动神驰的脸，“快点解决蒙诺莱，我想用最快的速度和你共度春宵。”

    精灵的手臂上崩起青筋，异化的藤蔓瞬间从窗外探进来。

    ……

    右岸，法拉家中。

    听见门铃的响动，做好宵夜的恩诺快乐地扑向家门。肉汤的香气仿佛在敲门声出现后浓郁了不少，餐厅里的暖色灯光看起来也更加温馨甜蜜。恩诺和整座房子都随着主人的归来而变得生动。

    春日集会的防御工作恰好轮到法拉带队的狮鹫小组去做，尝试混进去的恩诺在串组失败后只好难掩失落地回家等着法拉。

    好在对方回来了，恩诺心情极佳地打开门锁。

    法拉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像是在生气，也像是在忍耐。

    “姐姐，姐姐，”几乎是刚进门，恩诺就被法拉大力顶在玄关的墙上，“这是怎么了，你和谁有冲突了吗？”

    法拉的目光落在他的领口。

    读懂她眼神里的意味，恩诺悄悄地紧了紧身后的系带。绿茶精怎么能没有一件凸现身材优势的心机小围裙呢？比如他穿着的这件，贴在身上的柔滑布料会在紧绷的状态下忠实地勾勒出肌肉的曲线。

    姐姐果然上套。

    “那是什么表情，”法拉抬手抚摸绿茶精下颌上的软肉，“我平常不在家的时候，你就是这么等着我的吗？”

    恩诺低头咬住法拉的指节。

    “很想姐姐，”绿茶精最会演楚楚可怜的柔弱小白花，“姐姐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没事情可干就只好飞到屋顶上假装自己是座雕像。”

    看看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勾.引姐姐，故意崴脚或者刻意歪到姐姐怀里的都要被他抓到陡峭的悬崖上思考哲学。

    法拉散漫又粗暴地抓住他身后甩来甩去的尾巴：“为什么要装作雕像？不许转。”

    这是个敏.感的地方，绿茶精浑身一抖。

    “狮鹫的尾巴是用来捕猎的，”她把恩诺的尾巴绕着圈地勒在手上，“只有小狗才会见到主人就高兴的摇尾巴。”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法拉觉得心里那些恶劣的癖好爆发得像是春季的山洪：“你是小狗吗，恩诺？回答我，亲爱的。你是小狗吗？”

    绿茶精的脸烧起来，他的手被姐姐用力地反剪在身后，蜷缩的手心渗出潮湿的细汗。姐姐好攻他好爱！！！

    “我比小狗好用得多，”恩诺小心翼翼地在柜角的帮助下挑开腰后扎在裤子里的衬衫，“没有狗比我更听话，我还会给姐姐做饭，能让姐姐舒服。”

    “是吗？”法拉漫不经心，“叫一声我听听。”

    恩诺略微动了动胳膊，姐姐的手就随着他的动作探到了衬衫里。法拉手上的茧磨在他的皮肤上，绿茶精觉得自己像一支被杀手动.情.爱.抚的长.枪。

    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法拉赞叹：“反应不错，要我做的更多一点吗？”她顺着恩诺漂亮流畅的腰线触摸。

    “汪，”他超小声地发音，“汪汪汪。”

    ……

    钟表不紧不慢地走着，朦胧的月光在街道上落下与往常稍有不同的颜色。

    被半魅魔刺穿心脏的血族亲王拖着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从棺材里翻身而出，漆黑的斗篷下他露出可怖的獠牙。

    “管家，”他无比挑衅地盯着三旋角，“霍莉在哪儿？我要去找她。”

    裹挟着风声的骨刀猛然劈到他身边，制作精美的棺材应声而裂，深红色的血液从破碎的创口流出，阿比杜尖锐的嗓音在他耳边骤然响起：“亲王，您是铁了心要从我的床上抢人吗？”

    “一个进阶不久的四旋角，”亲王阴森地微笑，獠牙从他的嘴里探出来，“上次你在我的镜廊里示威也就算了，凭你现在的本事，我就是动手你又能怎样？”

    阿比杜勃然大怒，她迅速撕开空间裂缝并挥刀砍向亲王位于深渊边界的、装修奢靡的公馆。

    恶魔身边的黑雾嘶哑着嚎叫，她的怒火疯狂地堆积并指向一个结论。

    “我要杀了你——”魔力元素快速点亮她头上的角纹，阿比杜的瞳孔骤然扩大，深渊的混沌在其中旋转聚合，“以斯缇领主会喜欢你的脑袋。”

    别在瑟芙城打，这是她最后的理智所在，再打城主能罚得她倾家荡产，她的小豹子们霍莉一个人可养不起。

    但更多人并不像阿比杜这样心存忌惮，乒乒乓乓的动静在街巷内此起彼伏，亡灵战士们分开打架双方的姿势越来越熟练。

    负责夜巡的幽灵们用绳索绑住数十个寻衅滋事或是偷鸡摸狗的青年，它们看着今夜骤然上升的犯罪率百思不得其解。“瑟芙城内的居民正因不明原因产生骚.动”，文员在工作簿上留下记录。

    ……

    “亡灵和幽灵们可要再坚持一下，”克拉维娅不要钱地往法阵上倒魔晶，“还?????有一刻钟蒙诺莱就可以脱离召唤阵，狮鹫们必然已经受影响，城中的治安现在全靠它们维护。”

    精灵给希尔达一遍遍地弹着竖琴，小女巫但凡睁眼就要止不住地向法阵冲去。

    “不会有大问题的，”他说，“我们平日里的布置足够让今夜有惊无险地度过。”

    作者有话说：

    作者菌：

    请问恩诺的弟弟，你对小狗游戏有什么看法？

    阿莫斯：

    算惹，我哥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嗯，皮皮要想这样我也不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