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筹备

    ◎风波蓄力中——◎

    也许是生长环境和思想观念的不同, 霍莉可以坦然地在镜头前挥洒魅力。她甚至会指导皮皮进行拍摄，那些精妙的角度和半魅魔的动作结合在一起就产生了无数张动人心魄的影像。

    半遮脸的面具没有减弱她的吸引力，恰恰相反, 那些繁复夸张的华丽花纹与她的眼眸与红唇相得益彰。

    底昔文院的诗人为她写下数行热烈的情诗, 大胆的追求之语被热衷寻找花边新闻的小报们刊登上版面。“我的美神，”他在纸上高歌，“你是爱.欲和痴恋的化身。”

    半魅魔对这种程度的示爱习以为常, 只是写两句而已, 在她过往的追求者中，他甚至算得上委婉而含蓄。

    但这些直白而张扬的用词仍然让他被妒火中烧的三旋角痛打一顿。骨刀冷冽的锋刃前，诗人被匆匆赶来的大学校董们救下。

    “阿比杜阁下, ”戈思里校长严肃地和恶魔交涉, “普爱姆先生是维特娜丝大学的文学教授，我希望您不要再做出这种无理的举动。”

    环视周围严阵以待的魔法师们, 三旋角冷哼一声并收起骨刀。觉得她这是同意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然而下次如果还有心怀幻想的人凑到霍莉身边，阿比杜照打不误。

    不知道半魅魔最终是怎么管住三旋角的, 但除了最开始的几桩插曲，争风吃醋之类的事情再没公开地出现过。总的来说，霍莉这边的拍摄进程很是顺利。

    进度滞后的反而是帕利希提这边。

    以半魅魔为主角的海报都快印刷完毕了, 精灵却还是一进摄影棚就条件反射地僵硬起来。

    “与其说他不习惯镜头，不如说他潜意识里就对展现自己的外貌优势心存抗拒，”霍莉和克拉维娅站在角落里闲聊, “只有你们两个的话他会放松下来吗？精灵现在太紧绷了, 就好像对面存在着洪水猛兽, 而他下一秒就会提剑杀敌。”

    炫耀美貌应该是件自然而松弛的事, 半魅魔随意地撩开头发, 漂亮的肩颈线条随着她的动作完美地裸.露出来。她穿着一件紧身低领的吊带裙，有时她抱起双臂，亮色的项链就会消隐在聚拢的雪峰之中。

    来探班的、艳丽逼人的旅馆老板娘一身杀气地把霍莉带走。等在外面的亲王试图和三旋角讲道理：“今天轮到我。”

    阿比杜?????的红唇危险地弯起：“你再说一遍？”

    OK，OK，血族摆出投降的手势，他的左侧肋骨几天前被三旋角重击，暴走的恶魔恐怖如斯。

    “松弛感，”被裹挟着离去时半魅魔回过头和女巫传授秘诀，“他太束缚自己了，你可以想点有趣的办法来让他放开。”

    能让帕帕放松的环境，要足够有意思、还不能有其他人……几乎不用思考，女巫再度启用梦境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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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我想去，我真的很想去——”比瑞家族的大小姐试图用撒娇的方式说服她的母亲，“您也说花仙做的衣服精美绝伦，那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好孩子，”比瑞夫人被缠得没有办法，“我们并没收到花仙们发来的邀请函，就算到了瑟芙城，也一样没办法观展。”

    比瑞夫人并不是全然不动心，花仙们把声势造得这样大，“有没有观展资格”俨然已经在贵妇们的社交圈里造出一条新的鄙视链。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放眼东巴德，只有那几家顶级的门阀才收到了函件。

    大小姐早早料到母亲迟疑的理由，她把一份刊登着瑟芙城展览细则的报纸塞到对方手中：“埃素家也没收到，但他们已经托人买到了票！埃素们能办得到，难道我们就办不到吗？”

    她继续游说着比瑞夫人：“春季马上就要到了，您也需要新的礼服参与社交。而且我们还要和那些大草药商谈合作事宜，照现在的趋势看，假如拥有一件花仙制作的衣裙，那也相当于在证明我们的实力和财富。”

    也是。

    比瑞夫人展开报纸，想搭上大草药商的线，她们自己也不能太含糊。更何况论起财力和名望，埃素也至多排到二流世家里的末端——比瑞近年再怎么势不如前，好歹也还是有爵位在身的一等名流。

    再加上花仙的技术和创意的确难以复制，不像东巴德的裁缝们，来来回回只会做那么几种款式。

    买份入场券的价格也不算太昂贵，她大略算了算往返的开支。可以，她暗自点头，用这些钱换次脸面不算亏。

    “那就去吧，”比瑞夫人同意了，“让管家去买票，你也到了参加社交舞会的年纪。”

    类似的交谈在许许多多的王国或领地里发生，正如克拉维娅预计的那样，上流阶层里最不缺愿意为面子付费的人。

    你们能，难道我们就不能吗？攀比心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能实打实地刺激消费。

    刻意控制主动发出的邀请函数量也是种营销的手段，就像花仙们当初只接待了前十位想要定制衣袍的客人。

    ……

    “黑市未免也太敢要价，”沃伦惊讶地逗着毯子上到处打滚的小猫咪，“最普通的入场券都被炒翻了五六倍。”

    皮皮抓着五彩的逗猫棒不肯松爪：“那当然，还有专门的职业买手掺合进来呢！抽取成交金额的10%做佣金，据说过两天还要涨呢。”

    “职业买手？”芬里奈大感有趣，“我只听说霍莉的海报张贴出去之后，有不少青春靓丽的少女少男想来瑟芙城做模特。”三旋角也变得出奇地易燃易爆。

    职业买手则通常活跃在出现大块宝石或者稀有魔法材料的拍卖场上，许多买主不想透露自己的过多信息，于是相应的代拍人行业应运而生。

    “花仙制衣的价格确实不低，”沃伦把半魅魔的照片恋恋不舍地放下，“一件袍子能顶得上整套高品质的紫水晶坩埚，而佣金一抽就是10%，买手们蜂拥而至也是很正常的事。”

    啊，沃伦惆怅地望着天花板，三月份维特娜丝大学才能开学，她还得等待许久才能光明正大地去找霍莉探讨问题。

    而春日集会马上就要举行，按照和安格斯的约定，集会结束的第二天她就要搞研究了。

    想来的（开学和美女大魔导师贴贴）迟迟不来，不想来的（做课题）倒是飞奔而至。心累。

    从法师手里扒拉过照片，小猫咪把这套她有史以来拍得最满意的作品妥帖地放回小相册里。

    真好看，嘿嘿。

    皮普莉尔美滋滋。哎，霍莉姐姐真棒，她合上相册，不像精灵阁下，现在还没从梦境里出来，克拉维娅也只好陪着等他。

    亮光在脖子上闪过，小黑猫心情极佳地接起了通讯。

    “皮皮！”报社编辑的大嗓门顺着传讯石挠过来，“堪萨王朝的老古板们要和咱们隔空对骂！我的教授说，他们已经花重金在《晨星报》上买版面了！”

    编辑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整间屋子里都嗡嗡地回荡着震声。皮皮叼着传讯石抱歉地跑到阳台上。

    隔着玻璃门，屋里的人还是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响动。似乎是在说，堪萨王庭内因为时装秀的事情发生了争执。事情恰好撞在新继位的墨力托十世推行世俗化改革的当口，纷纷扬扬的议论声在王都内吵得热火朝天。

    大猫猫的尾巴晃了晃。

    “堪萨，”沃伦的表情一言难尽，“就是那个教会的舔狗王朝吗？”

    说起来，法师就是那里被差点要了她命的神光攻击术所伤。本来她只想收集点资料就回来的，万万没想到竟然遇上一个能在半小时内叱骂八百句“异端！”的红衣大主教。

    “没错，”芬里奈点头，“筹办药剂协会的时候也属他们反对得最激烈。”

    大约是意难平吧，没想到发起协会提议的不是他们，协会的总部也没有落到堪萨的王都。但实事求是地说，他们反不反对都没多大用处。

    甚至连教会还在的时候，堪萨也不是被重点栽培的制药届种子选手。临近荒漠，水资源奇缺的堪萨满打满算也提供不了几种能入药的魔植。

    再加上堪萨人在接受教会统治前一向奉行“自然选择式治疗法”——生病了就硬熬，熬的过就活，熬不过就死——这导致它本土也没什么有效的药方。

    “但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很强壮，”法师伸手比划，“十几岁的小姑娘都比我高出半个脑袋。”

    沃伦费劲巴拉才能搬得动的水罐，人家顶头上就走。

    “太脆弱的都死了吧，”芬里奈的目光飘出窗户，“如果弱肉强食就是自然法则。”

    哗啦——

    玻璃门被推开，小黑猫气鼓鼓地蹿回来。

    “太过分了！”皮皮愤怒而响亮地喵喵叫，“那帮老古板脑子里都是沉积岩吧，切一个截面下来就知道他们是什么德行，每一层脑子里都夹着早该进垃圾堆的东西！”

    沉积岩：勿cue，我可没有惹你。

    “但这种事，”小猫咪的耳朵往后压低，“我总觉得，瑟芙城是被墨力托十世当筏子使。”

    哼，自己打不过顽固派的老古板们就转移矛盾，想把瑟芙城也拉下水什么的。

    ……

    “收工！”克拉维娅在梦境里热泪盈眶，她不知道倒贴了多少个亲亲才终于把精灵摆弄成想要的样子，“收工收工，赶紧回去吃饭，我简直要饿死了。”

    帕利希提乖乖坐到她面前并扬起脸。

    “你还要作什么妖？”女巫故意板着脸收拾影石，“今天的亲亲数量已经严重超标了，你也知道吧？春日集会结束之前别再想诓我。”

    精灵正要说些什么，幽灵大管家的传讯就飘飘忽忽地飞了进来。

    怎么了？他看见城主大人撇了撇嘴。

    作者有话说：

    皮皮：

    老古板们超坏！梆梆给他们几拳！

    ——

    堪萨属实是神教衷心的狗腿子，然而事实是，没啥资源的狗腿子并不被教会这个主人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