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天赋

    ◎受骗精灵毫无自觉◎

    不过。兔耳朵。

    “对了, ”克拉维娅把视线从影石上挪开，一个有趣的想法像雪层下的春芽那样慢慢长大，“就在刚才, 我意外地想通了梦境施法的最后一个关键点。”

    帕利希提有些疑惑地看她, 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向了这里。

    克拉维娅从空间袋里抽出一卷羊皮纸。

    说起来，这还和恶魔领主赠送的那块行歌书签有关。书签被馆灵要去做研究了，而小蛇不愧是个勤奋的学者, 它很快就反馈给她一些法术上的思考。

    将手放在馆灵写满心得的羊皮纸上, 魔法元素随着女巫指尖的移动而大量地聚集起来。

    “你还记得吗？”克拉维娅坐到精灵身边并摆弄着他的手指，“我曾经在梦境中见到一扇门，那扇门上缠绕着无数的魔法光点。”

    帕利希提点头：“记得——本源之书说, 那扇门的背后蕴藏着许多梦境法则。”

    但克拉维娅似乎没有进过那扇门, 精灵想。

    “但我没有走进那扇门，”女巫按着他手臂上鼓起的青筋, “白天一堆事情要做也就算了, 要是连觉也睡不好，那也太惨了。”

    所以她的梦境法术一直在中不溜秋的层次上停留着。

    “可是小蛇的笔记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克拉维娅拽着他的手摇晃，“我觉得我对梦境世界的掌控力应该提升了不少，我想去试试。”

    她亮晶晶地看着帕利希提。

    精灵读懂了她的潜台词：她想去梦境里试试新领悟的法术, 而他恰好是个不错的伙伴。

    “我们一起？”他问。

    话音还没落地，帕利希提就被女巫拽上工作室的二楼。

    当然要一起，克拉维娅控制着不要让自己笑出来。如果不是突然想看看戴着兔子耳朵的可爱男妈妈, 她也不会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间里意外顿悟。

    谁不想在自己做主的梦境里为所欲为呢？

    “稍等, ”精灵让自己暂时地脱离开女巫的魔爪, 操心男妈妈目标明确地打开工作台下面的立柜, “我要给机械履带加个防护……你都不知道皮皮有多调皮, 凡是没有立起说明或者隔离牌的机器她都敢跳到上面去玩——”

    原来如此，克拉维娅了然点头，怪不得小猫咪最近在城堡里那么消停，说什么也不肯在楼梯扶手上跑酷。

    她还一度担心着想给小猪咪找个医生，没想到最终竟在工作室里意外撞破皮皮回家以后摊成猫猫饼的原因。

    “走吧，”几分钟后女巫重新抓住精灵的手腕，“试验新法术的能量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别磨蹭了。”

    帕利希提有点莫名的不放心：“掌握高级法术当然是好的，试验也是有必要的……但是……我是说，你在下午不是还要参加筹备药剂师协会的会议吗？”

    时间不会不够吗？

    走在前面的城主大人向他解释：“筹备协会的工作主要是芬里奈在做，我又不是很懂商业里面的弯弯绕绕，上午出席也只是为了给大猫猫撑场面。”

    换句话说，她点个卯，表示来得是本人就可以溜了。

    她们早早地把底线定好，至于能够争取到多少额外的利益那全看芬里奈的手段，以及对手与盟友的精明程度。

    换句话说，协会的筹备会议实际上是不同公司间比拼实力的战场，无论是城主出席，还是克拉维娅编制魔药教材复原珍贵配方，包括大张旗鼓地举办展览和考核，这些举动从本质上看都是在为[女巫]魔药店的底蕴进行背书。

    作为吉祥物，她已经在会场上出现过了——她的出场就是态度的展现。但商业谈判并不是她所擅长的领域。

    而且，到目前为止，至少在明面上这只是行业内部各家药剂店之间的角逐。捷希公主和女大公也是以药剂店话事人的身份前来，看起来大家心照不宣地想要减少政治力量的介入。

    还有几个台阶就能走到楼梯的尽头。

    女巫把精灵攥得更紧一些，仿佛他下一刻就会逃跑：“?????所以不用担心，专业的商务会谈有专业的芬里奈来做。严格来讲，今天我有很多空闲。”

    啪嗒。

    会议室的门被克拉维娅推开。可分式的桌面上左一堆右一堆地放着稿件或者批改用的彩笔。

    油墨的气味还没能完全从屋子里散尽，随手拦住一只正要滚下桌面的木制印章，放在它旁边的红色的印泥还没来得及被好好盖上。

    这里是皮皮她们编报纸的地方。而屋子里的编辑和记者们应该刚出门不久。

    来这里做什么？帕利希提不是很明白女巫的想法。在报社的办公室里尝试梦境法术？但愿小猫咪的文件不会被魔法元素在梦里烧掉。

    “皮皮她们在四十多分钟前就走了，似乎是有些重大新闻发生，”精灵被克拉维娅带着并走向会议室里的书架，“但也许很快就会回来，我们还是把这间屋子留给——”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女巫轻车熟路地旋转着层架上明晃晃的机关，机关是一只乖巧蹲在书架格子上的漂亮白银小鸟

    齿轮咬合的咔哒声与锁链运行时的哗啦声配合得密切无间。几个呼吸后，书架便已自行向两边滑动，一扇雕刻得十分精致，浑身写满了贵重一词的包铜角橡木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精灵眨眨眼睛，他显然没预计到这个走向。一间普通的会议室里还有个隐藏房间什么的，帕利希提表示这超出他的想象。

    他的目光在白银小鸟上打了好几个转。

    “我以为它只是个摆件？”帕利希提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小雕像已经在屋子里面大咧咧地摆了好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工作室投入使用的第一天，它好像就已经放在这里？”

    女巫悠哉悠哉地点头：“是我要求的，地精们还为此多敲了我一笔。”

    “开门看看吧，”她示意到，“我的家乡有句古话——来都来了。”

    帕利希提满心震撼地走到门前，把手放在门扉上，他做好了迎接新世界的准备。

    究竟是什么值得让克拉维娅如此大费周折，甚至不惜给地精多付金币？

    将铜质鎏金的把手略略下压，颇为沉重的橡木门被缓缓推开——瞬息之间，精灵的脑海中飞过无数猜测。

    他听说有些王国的统治者会在宏伟的城堡中修建一条幽暗而隐秘的隧道，入口打开时人们可能连十步以外的布景都无法看清。沿着窄小的石阶走下去，提供照明的只有两侧铜制灯具中的蓝绿色烛火。

    难道工作室里也藏着通往地宫的暗道？就像……就像大陆西侧的堪萨王朝，谁也没有想到墨力托三世竟然将王室宝藏的守卫之门安置在了一座不起眼的庄园之中。这座庄园后来被改建成了人来人往的珍宝馆，一个半世纪以后，不小心撞在壁画上的孩子懵懵懂懂地摔进了迷宫般的宝库。

    但。

    克拉维娅可不是这种性格的女巫，精灵想，她才不会为了弄一道保密性不怎么样的暗门而花费如此多的投入。

    赌半块黑森林蛋糕，她又在故意搞怪。

    门被完全打开了。

    不会是克拉维娅特意弄出来的服装室吧，帕利希提屏气凝神，她很久之前就有类似的想法了。

    “角色扮演怎么能没有对应的服饰呢”，女巫曾经坐在厨房外面的高脚圆椅上游说他，“就像你做甜点时必须要穿围裙一样。”

    精灵走进门内。

    呃——这是一个陈设完备的……卧房？！

    掀开垂下来的床幔，克拉维娅拍拍手边的毯子：“要来睡一觉吗？”

    看到她的动作，精灵的尖耳迅速泛红。他本想将对方的提议义正辞严地驳回。太阳才在天上挂了几个小时，最荒唐的主教也不敢在午饭前做那些事。

    “你想到哪里去了？”女巫违心地说，仿佛那个想在梦里借着主场优势把精灵酱酱酿酿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只是想试一试新领悟的法术。”

    她的表情相当端正，精灵知道，每次在重要场合她都会是这样的做派。

    也是，他抿抿嘴，天赋能力的进阶的确值得认真对待。看着对方无波无澜恍如读了几千年经书的脸，帕利希提顿觉羞愧：是他想多了。

    “抱歉，”他垂下睫毛，“我也要躺在床上吗？”

    “当然，”克拉维娅率先在床榻上躺好，她的手指交叠着放在腹部，呼吸的频率逐渐放缓，“上来之前记得把门关好。我可能还不太熟练，所以希望周围安静。”

    正经，实在是太正经了。

    默默把门反锁，再把几个隔音的魔法道具放在门边，伴随着对自身的批判与反省，帕利希提躺在了女巫的身边。

    床榻微微下陷，卷起来的帐幔也被重新放了下来。“把壁灯也关掉，”克拉维娅伸手去够床头的开关，“昏暗的环境有助于梦境的生成。”

    黑暗笼罩住了他们。

    这种感觉有些新鲜，精灵学着她的样子交握双手并开始深呼吸。

    相对寂静的空间中，似乎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被子歪斜后发出柔软而迟钝的卟声，头发摩擦在枕头上悉悉索索地响着，呼吸与心跳的节拍时而吻合时而错开。

    困意轻轻地蹭到他们身上。

    “闭眼——”克拉维娅有意识地拖长尾声，她把语速控制在中等偏慢的区间，“想象某个能让你感到舒服的场景——”

    就像是在瀑布下冲刷掉尘土那样，身体在层层引导下放松，琐碎的念头都被丢在一旁，虚空之中，他们变得轻盈起来。

    克拉维娅似乎复现了初到族地时入梦的那个场景。他们站在打开的世界之书面前，飘荡的蛛网和漩涡在皮质的书封上留下数道痕迹。

    【去城堡里看看吧，】女巫向帕利希提伸出手，梦境中他们能够直接以心念交流，【我应该能够模拟出今早的情景。】

    以为这是一场法术练习的精灵：好呢，没问题。

    穿过水雾般的界膜，他们出现在城堡的门楼前。狐獴事件后，被召唤出来的亡灵战士们和狮鹫混编成队，护卫们不知疲倦地把守在每一处要塞。

    【亡灵的形象有些失真，】精灵尽职尽责地挑着bug，【它们骨架的比例看上去不太对劲。】

    作者有话说：

    咦惹，竟然没写到。明天，明天精灵就会发现此刻的练习是场骗局。

    PS:现在的进度是，克拉维娅正在熟悉法术使用要点，等她彻底掌握之后就会有各种不可言说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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