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扯头花大会

    ◎草药世家们大撕特撕◎

    站在队伍里, 艾琳娜新奇地打量着面前这座极富法师风格的塔型建筑。

    四下打量，从她所在的角度望过去，小人鱼能够清楚地认出城堡中那座最具辨识度的塔楼——只有它才在尖顶上安放了四座黄铜雕塑, 其余塔楼的顶上都是白石像与黄铜像的组合。

    “也就是说我此刻的位置能够从我平常上课的地方看到, ”艾琳娜比对着两处的距离和视角，“但直到我放假前，这里都还没有建筑的存在。”

    难道是地精施工队？也对, 再加上些法术上的辅助, 三天内建起一座高塔也不是特别令鱼吃惊的事。

    毕竟这里可是瑟芙城。

    自觉猜透了建筑拔地而起的奥秘，小人鱼颇为自得地站在队伍里踮脚又落下。

    咦？那边在说些什么？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她忍不住侧过身子去听。

    “你们知道吗？”一个考生难掩激动地比划着，“我昨天晚上经过这里, 可是那时候这儿还是彻头彻尾的一片平地！”

    他已经竭力压低自己的声调并有意识地控制着手势的幅度, 但他的袖口还是翻飞得像花丛里的蝴蝶那样令人眼花缭乱。

    手腕稳而灵活……手指挪动的速度也够快，艾琳娜紧盯着对方保养极佳的双手, 心下已经开始把对方列入观察名单。

    这个人虽然咋呼了一点, 但没准是位实力强劲的药剂师。

    风从身边吹过，小人鱼眼尖地看到对方平平无奇的法师袍下露出一角丝绸的褶皱。

    丝绸可不算是常见的衣料, 而且在某些人族王国中，它还是有权有势的代名词。只是……艾琳娜有点意外，她还以为所有出身权贵家的天才都是内敛到有些漠然的性格, 或者刻薄毒舌，一句话能气死一车人的样子。

    “真的？”周围响起交错的吸气声或疑问声，“那这座高塔岂不是今早才搭建起来？！”

    大约是觉得干站着太过无聊, 考生们十有六七会选择加入这场没头没尾的讨论。偶尔也会有人用手捂住耳朵并接着背书, 但没人知道他们的效率如何。

    “对啊对啊,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议论声很快在队伍中传播起来, “但它看着坚固又漂亮，你看塔上的窗户，它们还是最新流行起来的花式玻璃，听说这种玻璃对生产工艺的要求特别严格，价格也很高——但贵族们就爱这种。”

    花式玻璃。这不是深海最近在大陆上卖得尤为火爆的一款商品吗？它的制作灵感来源于海底火山的熔岩，那些被岩浆覆盖的植物会在冷却后形成千姿百态的美妙纹路。最先发现制作原理并将其应用于玻璃生产的睡鲨家族凭此在高端的市场上打响了名头。

    当然，也给人鱼王庭贡献了不少的税收。

    小人鱼忍不住抬起头，她扫视着高塔上每一扇窗户的细节，奇异的自豪感在身体中涌动。

    真的是非常有艺术感的玻璃，艾琳娜想，带着些恰到好处的海洋风情，它们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的样子像极了水天交界处的波浪。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排在艾琳娜前面的人冷哼数声，“果然是教廷覆灭了，现在谁都敢来试着做药剂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付得起魔药学院半年的学费。”

    如同一颗冰块扔进呲呲啦啦的油锅，当即有人听不惯并想要出言回怼。

    九点的钟声却在此时响起。

    “有序进入——拿好准考证——看好考场位置——开考前你们还有半小时的时间。”

    头顶小伞的幽灵们在门口晃晃悠悠地引路，临考的氛围很快蔓延在流动的人潮中。除了脚步落下的声音，楼梯或传送法阵上竟然再没有人说话。

    ……

    克拉维娅走进精灵的冶金工作室。

    “要和我一起看看考场的情况吗？”她坐在帕利希提新做出来的、改良版的毛球沙发上，“别说，这种上岸翻身把歌唱的感觉很是不错。”

    看着别人考试，果然很爽。

    精灵把机械履带的零件平铺在地上：“你怎么一幅很空闲的样子——今天上午难道不是有场关于药剂师协会筹办事宜的会议吗？”

    “是啊，”女巫耸耸肩，“但是已经演变成扯头花大会了。听八卦听得累了，就到你这里休息一下。”

    原本这场会议的主题与魔药考核的命题权以及打分评级的准则有关。然而谁也没想到世家之间争夺主动权的手段如此戏剧化。

    “我在会场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克拉维娅回忆起来都觉得难以置信，“芬里奈和我一起见证了数次撕番大戏。”

    拼装起核心构架的机械履带十分给面子地吱呀起来，似乎也在表达震惊之情。

    女巫把链接到考场内部的传影石激活：“东巴德公国境内有个出名的药酒家族，查勒布。”

    东巴德——就是那个被花仙以不可名状的手段搅和到妻离子散的巴德公爵在公国内战以后占据的、面积少了接近一半的小公国——那里生长着一种神奇的羽蛇草，查勒布家族?????掌握着能将其药效发挥到最大的酿酒秘方。

    据说羽蛇草制成的药酒能够清除掉战士伤口上的深渊气息，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的作用几乎和教廷的治愈术不相上下。

    查勒布的秘方已经在家族内部传承了数百年，只有每一任的家主才能看到药酒完整的制作方法。

    帕利希提想象不出这样的家族撕起来的样子：“查勒布一直都是长子继承制，我也曾经见过这一代的家主。”

    “小查勒布是个温和又正派的中年人，”精灵思索着，“虽然那时老查勒布还管理着家族的各项产业，但庄园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未来的家主，言行之间对他相当恭敬。”

    家族内的氛围也不错，严谨而不失温情。小查勒布的兄弟姐妹们也都发展起了自己的事业或者嫁给了还不错的夫家。

    这能有什么事发生？

    “这你就不了解了吧？”克拉维娅边看传影石投放在墙壁上的考场实景边喝茶，“有人说，小查勒布先生不是上一任家主的亲生子。”

    女巫放下茶杯，向精灵概括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原本会议正在中规中矩地进行着，小查勒布和却突然和东巴德境内另一家草药店的话事人格尔特产生了争执。

    起初还只是正常的你来我往，但不知道小查勒布的哪句话戳到了格尔特的神经，格尔特当场掀桌并毫不客气地放言：东巴德的世家最重血脉，一个领养来的不知道流着什么血的孤儿也配在这里和他面对面地谈判？

    会场内顿时一片哗然，格尔特也顺势放出了许多不知真假的证据。按照格尔特的说法，小查勒布的母亲明妮曾经和他结婚，但由于格尔特发现明妮无法生育所以他立即娶了别家的小姐。

    “明妮绝对无法生育，”女巫模仿着格尔特气急败坏的样子，“我们结婚多年，找来的医生都不知道有多少个，怎么可能出错？”

    而老查勒布又经常给一家抚养孤儿的修道院捐款。格尔特信誓旦旦地说，这就是老查勒布给修道院的封口费，因为小查勒布是他抱养来的孩子。

    精灵皱了皱眉：“格尔特太过分了。小查勒布呢？他是什么反应？”

    小查勒布先生勃然大怒并给了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几拳。格尔特流了很多血并当场被打晕过去，护卫们在一片乱糟糟的情况中把他架了出去。

    会议只好暂时搁置，剩下的世家话事人满脸都是“看了好大一场戏”的表情。

    “但这还没完，”克拉维娅敲敲传影石并把某个考场的图像放大，确认无误后她又接着说，“小查勒布被气得犯了哮喘，西巴德的几个世家顺势给出提议，他们想趁机把东巴德的草药商排挤出去。”

    “而你的爱慕者们，”女巫斜了一眼正在装零件的精灵，“也不甘示弱地拱火。”

    帕利希提一脸懵地看着克拉维娅：“？？？”

    半晌，他迟疑地问出两个名字。

    捷希公主。

    特兰达菲拉女大公。

    这都是那天女巫在浴室里提到的人，尽管精灵已经记不清她们的脸了。但既然克拉维娅说是，那就……是吧？

    “看来你对自己的抢手程度颇有认知，”城主大人啪叽一声甩下脸色，“说得一个不错。”

    捷希公主的私产中有她母亲给她留下的一家魔药店。这家店铺很是出名，而公主为了见帕利希提一面亲自来了瑟芙城。

    “你没有出现在会场，她还因此很是失望，”女巫调整了一下坐姿，“这种失望之情在看到女大公之后迅速转化成了嘲讽并激起了战火。”

    公主和女大公都涉足了药剂产业，而她们手中的店铺又有很多的产品线是重合的。除了各自拥有几款招牌性的药水，她们的产品换个标签就能在对方药店的货架上售卖。

    换句话说，可替代性很强，互补性蛮弱。

    而她们的祖辈间似乎还有些统治权上的恩怨。

    “这哪里是因为我，”精灵支起耳朵并警惕起来，“她们早就看彼此不顺眼，我只是个倒霉的筏子而已。你不要借题发挥啊——”

    怎么会有这种女巫，帕利希提悲愤地拧着螺丝，人还坐在他做出来的毛球沙发上，结果她翻脸就能说出这样颠倒黑白的话语。

    “好吧，”女巫很是遗憾地喝了口月亮茶，竟然没诓住，她还盘算着想要借机让对方同意戴兔耳朵呢，“总之，公主想让协会出台规章限制女大公旗下招牌药水的生产，女大公斥责公主名下的魔药店纯度不高故意赚黑心钱。”

    作者有话说：

    精灵（累觉不爱.jpg）：

    什么！我的绯闻在你心里只值得戴一次兔耳朵！

    女巫（无所谓啊总归是我爽.jpg）：

    那你想要多戴点戴久点也没问题啦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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