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和解
◎法拉姐姐和她的专属绿茶精◎
“姐姐喜欢水果罐头吗?”恩诺靠在枕头上和法拉闲聊, “加五六勺蜂蜜,甜甜的,很好喝。”
现在正是冬季, 新鲜的水果并不好买, 通常而言,没人会费两遍功夫处理它们。但恩诺看着塞满病房的各式果子和鲜花,罕见地感到一点棘手。太多了, 保鲜期内吃是吃不完的, 只能想办法让它们储存得久一点。
法拉抓住恩诺的手臂给他换药:“别闹,受了伤就好好休息。”
恩诺换个姿势躺到她眼前:“那到底喜不喜欢?收到这么多水果,总要选个高兴的吃法吃掉它们吧?”
不喜欢吃罐头, 把它们放在窗户外面做冻果也不错。
法拉拿他没辙:“喜欢, 你做的我都喜欢。”
她扫扫屋内,原本宽敞的高级病房内已经堆满了慰问品, 而其中水果和花束又最多。
最初不过是城主前来探望时送了个巨大的果篮, 但很快,用包装精美的果篮当礼品的做法就流行开来, 不少客商甚至特地把它们买回去送人。
煮罐头就煮罐头吧,法拉想,大不了削皮切块的活都让她做了。
她正要说话, 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从病房门外传来。
“挺行啊你小子,”小心避开地上堆着的慰问品,某个狮鹫队员坐在恩诺的病床前感慨, “平时没看出来你这么勇。来来来, 我给你削个苹果——诶, 来。”
守在一旁的法拉目露嫌弃地看着对方手中那个坑坑洼洼的果子。
但。
首先, 这是人家的心意, 其次,她也不会削果皮。
“我来吧。”求偶落败后,向来和恩诺不太对付的亚伦突然出声,他接过队员手中的苹果,又从堆叠的篮子里拿出几个又大又圆的果子。“等你弄完皮这苹果也只剩核了。”
病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一时间只有刀刃划过果皮的声音在空气中沙沙作响。亚伦似乎对这怪异的气氛全无感觉,他只顾埋头削苹果。
很快,一串完整而连续的果皮在他手下打着旋地掉进了垃圾桶中。
“切块吗?”亚伦面色平静,“还是直接这么吃?”
下意识地捏住法拉的手,恩诺有点摸不准亚伦的想法。
“咳,还可以切块吗?”绿茶精试探着上线,“给我切水果,你的伴侣不会生气吗?”
亚伦的拳头硬了。头上的青筋蹦了蹦,他松开手中的水果刀:“你是不是皮痒了总想找个架来打?”
屏着一口气不敢说话,大伙做好了时刻冲上前拦下亚伦的准备。
恩诺立马楚楚可怜地躲到法拉身后:“我就是随口说说,你生气啦?”
可能是看多了对方这副作态,亚伦竟然诡异地有种“这样才对”的想法。
算了,不和病号计较。他生硬地将苹果切好并放到盘子里。
“你要是看得起我,”亚伦把盘子怼到恩诺脸前,“就吃了它。”
大家一愣。
法拉想要抬手说点什么,恩诺却状似无意地贴过来并牢牢抱住她的胳膊。
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透过衣料传递过来。想到衣服下面的漂亮景色,法拉一晃神并很快醒悟过来唾骂自己:他还受着伤呢!
而恩诺已经开始倚在她身边表演。
绿茶精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亚伦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的,”他挑着角度接过盘子,瞥一眼玻璃上的倒影并确认自己的姿势能蛊到法拉,“都是队员,我们——”
又来了又来了。
其余的狮鹫们四下里眼神交错,笨的还在看戏,动作快而心眼多的已经开始前排卖水卖瓜子卖爆米花卖荧光棒卖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准备趁此大赚一笔。
深呼吸数次,亚伦终于忍不住一捶桌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恩诺扯过法拉的外套盖在身上,借着衣服遮挡,他悄悄地引着她的手穿过病号服摸向自己。但他面上端庄得很:“你看你看,我也没说什么呀你怎么又生气了。”
开始了开始了。
磕香辣小零食的队员A伸出三个手指:我赌亚伦三句话内摔门而走。
嗦奶香大冰棍的队员B不认同地摇摇包装袋:我猜他能撑一分钟。
神游天外想着等会儿和皮皮去吃炸猪排的阿莫斯:能快点吵完吗我想早退。
拧着眉毛,亚伦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行为:竟然想和他缓和关系,我是不是脑子被创了。
感受着法拉的手像撸猫肚子似的揉着自己,恩诺心情极佳。把外套和被子团起来挡到胸口,绿茶精不动声色地塌下腰暗示她,亲亲贴贴腻腻歪歪的行为还可以更进一步。
纠结半响,亚伦又一锤桌子。
跟要了半条命一样,他艰难道:“重新认识一下?”
像滑溜的鱼那样,法拉的手迅速撤了回来。她用手肘顶了顶恩诺。
吃零食的喝水的嗦冰棒的打赌的都停了下来。
满屋子的注意力都拴在了恩诺身上。
从上到下地扫了亚伦几遍,绿茶精慢悠悠地恢复了正常。
“为什么,”恩诺问,“因为我在碎玻璃中护住了希尔达?但那是我的职责。”
“你是觉得刷新了对我的认知吗?”他正经起来,“不过我从来都是这样。”
亚伦不知道该说什么。回想起来似乎也的确如此。
矛盾是从很久之前种下的。
但起因是什么?他早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是某次无伤大雅的捉弄,或许是对法拉一开始就额外关注恩诺而感到不满,或许是单纯地崇拜武力从而看不上战力一般的族人。
偏见并没能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被冲淡。相反的,这些并不公允的印象就如同入海口持续堆积的沙砾,它们延续到今日并与那些根基并不牢靠的厌恶相互印证。
但在那块碎片四溅的强化玻璃前,有些什么变得不一样了。亚伦试着分清那些复杂的观感,而后不情不愿地承认,是的,他在嫉妒着恩诺。
嫉妒这个绿茶精顺利地博得了法拉的喜爱,嫉妒这个“普普通通”的狮鹫显现出的不凡的潜行能力,嫉妒这个心机雄性总能想到各种办法把爪喙和羽毛打理得闪闪发亮。
嫉妒得无以复加的同时,他也在钦佩着对方。
钦佩……算了这个不展开说。
亚伦把指节按得噼啪作响。知道他不是刻薄小气性格,队员们安然地坐在旁边吃瓜看戏。
换了个小零食恰的队员A:一根辣条打赌,他俩可能真的会世纪大和解。
咬碎了最后一块冰的队员B:对啊对啊,亚伦也不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狮鹫。
队员们已经全然忘却刚刚时刻预备冲上前分开双方的自己。
别拿乔了行不行,还想去接皮皮吃午饭呢。阿莫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恩诺私下里也没少夸过亚伦,虽然类似的言论最后都是以“那法拉也没看上他”做结尾。
“我承认之前对你有意见,”说出第一句后亚伦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看样子[万事开头难]果然是句真理,“我道歉。”
好吧,其实和恩诺组成一队的时候工作体验不错。而且亚伦也早就想问问这个心机雄性的保养秘方——蓬松整洁的羽毛谁不想要呢?
“周末我家要开派对,”恩诺也就着台阶发出邀请,“这次你来吗?”
亚伦还是有点不习惯:“知道了,我会带只鸡去的。”
这是狮鹫之间特有的一种文化现象,人们可以大致地把“鸡”理解为友善的象征。当然,这里所说的“鸡”只是一种指代,它的具体形态随想要交好的那方的喜好而变化。
“好,”恩诺故态复萌,他把下巴搭在法拉肩膀上,“我会传授一下恋爱经验的。”
亚伦面无表情地做了一个拔鸡毛的动作。
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
阿莫斯一个箭步冲过去,头顶那撮金毛在空中快活地摆动起来。
这个力度和敲击间隔——大概率是皮皮。
他猜得没错。
戴着堪称标志性的宝石项链,皮普莉尔扛着一个样式奇特的设备走了进来。
……
“采访?!”
皮普莉尔点头:“是的,因为我们在复盘的时候发现了一段惊人的影像?????。”
她把留影石放入那个古怪的设备,又在颜色各异的小按钮里按了几下。极其清晰的图像就投射在病房的白墙上。
狮鹫们颇感兴趣地盯着它。
阿莫斯默默地搬动小板凳并挪到皮皮的身边。他毫无眷恋地让出了病床前绝佳的观影位置,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兄长恩诺。
“滴——”
静止的图像开始变化起来。
紧抓着希尔达,狐獴在那里喋喋不休地提出条件。数分钟后谈判逐渐陷入胶着,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罪犯的情绪眼看着起伏起来。拎着希尔达,他一步步后退至巨大的落地窗旁,大有不按要求做就一了百了的架势。
狐獴巧妙地利用着场馆中的保护法阵,虽然他并不精于解阵,但他极其擅长钻空子。他站在极其刁钻的位置上,追捕他的幽灵们担心引发阵法的无差别攻击从而束手束脚——这种阵法对于魔力波动极为敏感,谁也不能保证在激烈的战斗中不会聚集起超过阈值的魔力流。
外界的光影缓缓移动,观众们的心提得越来越高。
一声巨响骤然响起,狐獴的话被玻璃爆裂的哗啦声淹没个彻底。
震耳欲聋的声音中犯人惊恐回头。
逆着日光,展开气势迫人的双翼,法拉破窗而入。
影像还在播放着,恩诺的心却早已跑没了影。天呐,病房中他用袖子捂住半张脸,法拉好帅气。
姐姐给个机会。噢——不用了,吃着苹果块的机会本人,准确讲是本狮鹫,正在幸福无比地蹭在法拉姐姐的背上。
好帅,太帅了,恩诺想,他得找个合适的店铺把这一幕做成水晶相框保存下来。
天呐,他兴奋地抖抖身体并再次贴到法拉身后。皮普莉尔来的真好来得真妙,这段攻气爆表的动图他能亲一百年也不嫌腻。
“所以恩诺的想法是——”
突然被cue,正被姐姐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恩诺瞄向说话的人。
嘶——
不看不知道,他一抬头发现了更刺激的。
墙壁上的影像停留在了恩诺抱着希尔达的时刻。法拉站在他的背后,狐獴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没露出脸。
不用提诸如法拉长得很好之类的事实,恩诺觉得,这张图的妙处在于法拉和希尔达的发色基本一致。
基本一致。嗯,他暗暗点头。基本一致。
如果变回原始形态,恩诺的尾巴现在必然是转成旋风小陀螺。
看看法拉,再看看恩诺,有些狮鹫慢慢回过味来。
有点像一家三口的合影照。
“哎呀你看看这——”
“噫——啧啧啧——”
亚伦呵呵几声并给自己剥开一颗柚子:这都能让绿茶精秀到。
作者有话说:
跪坐在法拉身边,刚洗完澡的绿茶精刻意围了条遇水则透的白纱巾在腰间。
他抛出一个wink:“要来吗?”
法拉装睡:“没评论不干。”
恩诺撒娇卖乖:“姐姐正面上我!”
法拉翻身:“有收藏才行。”
——
阿莫斯:哥——你的形象包袱呢?你不是个寡言少语的潜行者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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