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报复

    ◎翻车前最后的兴风作浪◎

    可惜的是商场太干净了些, 否则墙灰和尘土还能在他易容时提供更多的帮助。

    系好开衫上松松散散的牛角扣，经过化妆区时狐獴脚步一顿。

    就势坐在柜台前的高脚凳上，他掐着嗓音和营业员小姐讨论起了各式的妆粉。

    “人鱼族的珍珠粉价格昂贵, ”狐獴状似不经意地把眼光瞥向柜台上的镜子, 阿比杜他们正停留在离他不远的分岔口那里说着什么，“不过它的效果非常自然，我认为传统的铅粉总有些假白。”

    营业员小姐的看法和他的完全统一。“好的东西就是这样, ”她认同地补充, “它让人美得自然而富有神韵。”

    自认为遇到知音，营业员小姐推开柜台上那些试用得七七八八的产品。她打开一块全新的粉膏：“试一试吧，我保证这款的颜色最衬您。”

    “请把这几盒口红也递给我, ”狐獴暗暗调整着姿势, 远远看去他就像一位沉迷试妆的女性顾客，“小铁盒上的花纹可真漂亮, 它们有什么含义吗？”

    营业员当即端来招待贵客的茶水并与他详细解释。小雏菊的印花代表这盒口红的颜色偏浅且香气清新, 紫罗兰的印花说明盒中的口红掺有草药原料，玫瑰的图案则是意味着口红的芬芳程度是这一系列产品中的最大值。

    “原来如此, ”狐獴配合地点头，“我想试试它们，可以吗？”

    他当然没有被拒绝。随手拿起化妆刷, 珍珠粉在他的动作下飞起薄薄的颗粒。

    仔细地描好唇线，又用手指把口红的膏体晕染得更自然些，狐獴光明正大地使用银镜查看着身后的情况。

    阿比杜他们往错误的方向追去了, 他们似乎是想要把守住商场的两个大门。看着恶魔们的背影, 狐獴忍不住轻笑出声。

    把口红的盒子盖好, 他扫视着店铺中的货物。

    “那边放在架子上的又是什么呢？”狐獴指向营业员的身后, 他准备在这里多耗费些时间, 最好能让恶魔们在出口处等得不耐烦而自行离去，“既然恰好有空，我想购买整套的妆品。”

    ……

    几小时后，判若两人的狐獴站在博览会园区的门前。

    “真是好用的产品，”扬了扬手中的袋子，他随口感慨，“谁能相信呢？如此精致的面具之下藏匿的竟然是一个潜逃的盗窃犯。”

    对看过来的游客们回以礼貌的笑意，牵着小孩子送给他的气球，新鲜出炉的狐獴小姐十分满意自己的造型。

    “拖延了这么久，”他喃喃到，“久到就连[炸裂魔方]也被收缴走了。但无论如何，我不会允许这场游戏草草结束。”

    本来只想捞一票就走的，狐獴的眼神沉了下来，没想到瑟芙城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那么他的报复行动想必也在女巫的预料之中了，一路走来，街上也新出现了不少的骨头架子。这些被召唤出来的亡灵战士看着足以让普通人心惊，但城主不会真的以为多了几个没脑子的亡灵就能拦住他吧？

    弗朗索告诉他，博览会园区的地下有着一?????个巨大的保险库。那个法师是怎么说的来着？

    噢，副会长说，一些与女巫交好的族群和商人把相当多的珍稀商品锁在库中，在那些难得的宝物面前，金币只是不足一提的添头。

    副会长还说，他的属下亲眼看见女巫身边的黑猫把一沓封住的魔药试卷送进保险库。

    掸掸衣袖，他对着天空露出一个炫目的微笑。

    听说瑟芙城即将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魔药学考核。行走在场馆间的小路上，狐獴状似苦恼地敲敲额头：“如果题目提前泄露出来又会怎么样呢？”

    真期待啊——他将表情隐藏在围巾之下。

    ===

    存储试卷的保险柜被窃了。

    这个消息被飞速地传递到克拉维娅面前。

    “试题的卷封上绘有高阶魔法章，”像是靴子终于落到地上，女巫甚至生出一种莫名的解脱感，“狐獴并不擅长法阵，就算他求援，最快也要六个小时才能将它破解。”

    终于来了，克拉维娅想，也好，省的时刻担惊受怕，不知道暗处的敌人何时发难。

    “‘泄题事件’的主谋我们都清楚，”女巫强压下自行动手的冲动，“所以问题集中在追捕上——”

    “您不必担心，”大管家语气坚定，“治安厅中有长于此项的幽灵。”

    幽灵是奇特的族群，它们诞生于亡魂的埋骨之地。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个性与能力的丰富程度不逊于人族。

    “我知道这会是个难题——嗯？”克拉维娅意外地看向大管家，她半信半疑，“既然这样，发布缉捕令吧，如果有需要，它们可以要求附近警卫力量的支持。”

    难道她真的小看了这些属下？

    女巫用手指撑着下巴，她其实并没完全放弃诸如请外援或者干脆自己动手之类的想法。

    先试一试吧，不行就还是她来。

    打定主意后，克拉维娅运转起魔力。如同水流入海，闪闪发亮的魔法元素在空气中顺畅地复现出城内的街道与建筑。

    用沾着狐獴气息的口供记录做引信，女巫很快找到了对方的踪迹。魔力复现出的建筑中，代表狐獴的光点仍然在保险库的内部运动，看起来他还没能成功脱身。

    不过也不能排除他想直接在场馆前散布题目的猜测，毕竟如今瑟芙城内吞吐量最大的区域就是博览园区。

    感受着高阶法术带来的掌控感，女巫决定多给菲埃特批点取魔晶碎的条子。别的不说，至少在教她练习魔法这件事上，本源之书做得相当不错。

    书写着狐獴口供的纸张被放在书桌上，它看上去没什么大的变化，然而萦绕在纸张上的、狐獴的气息已经被彻底抽取，这些浅淡的气息已经化身为高阶追踪术定位的引信。

    “把这一摞文书都带走，”女巫吩咐身边的小幽灵，“我要在博览会的场馆中处理它们。”

    奶白色的小团子们一口将文书和羽毛笔吞进腹中。

    察觉到克拉维娅惊讶的目光，它们又一下子消失掉半截：那些被吞进去的东西再次出现在办公桌上。

    “别忘了带上墨水，”站在小幽灵之中，女巫滞了滞，“你们怎么变得这么能干？”

    小团子们咿咿呀呀地回答她：“它们的能力和瑟芙城有关。”

    适时出现的大管家翻译着它们的话：“由于契约的存在，幽灵的能力和族中的生机紧密相连。”

    而族中的生机具体表现为瑟芙城的建设状况。

    女巫秒懂。看看对岸的车水马龙，小团子们能力进阶也没什么不能理解。

    路上，克拉维娅点亮口袋里的通讯石：“帕帕，带着你的机械零件们来找我，就在女巫族的展馆里，上三楼后右拐直走，你看到的第一间办公室。”

    嗯，她安定下来，以防万一还是要找个能打的放在身边。尽管她对法术的运用日益熟练，治安厅也派出了得力能干的幽灵，但出于某种奇怪的心态，女巫还是尽可能多地上足了保险。

    这绝对不算过度反应，她想，保险库按理讲也不该出现纰漏，然而狐獴还是成功潜入并从中偷走了试题。对付难缠的敌人，多多准备也算是一种尊重。

    ……

    几十分钟后，趁着教引师们休息的间隙，希尔达偷偷地从城堡中溜了出来。

    “狐獴！”咀嚼着这个名字，小女巫的眼睛亮了起来，“只是听听相关的故事就很让人激动！”

    感受着流蹿在体内的、零碎而不成体系的力量，觉醒前夕的希尔达悄悄来到右岸。

    只是远远地看个热闹而已，她想，而且博览会的展馆们她还没全部参观过呢，据说展览族中特有魔药的“草药玻璃房”布置得超级好看！

    ==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七个身材不一的幽灵从治安厅专用的飞天扫帚上飘下来。

    队员们迅速地靠近案发地点，幽灵队长在扫视现场后吞下把它们送过来的运输工具。

    保险库厚重的金属门上已经换好了崭新的锁具，精巧的机械构造中魔晶和法阵浮动着成串的光芒。

    报废掉的旧锁有气无力地躺在证物袋中，仿佛在上一节实践课程，狐獴把它从里到外地拆了个彻底。这自信的窃贼甚至还将锁中的零件们颇有艺术性地排列在金属门外，看起来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非常游刃有余。

    幽灵们半透明的身躯覆盖在证物袋上，它们凝聚出一种奇妙的魔力场。

    几秒后，不断扩大的[场]中隐隐出现代表狐獴的魔力流。

    不同于克拉维娅的法术，魔力场能够探测到的精度要差一个大台阶。幽灵们能够在[场]的协助下捕捉到犯人行动中留下的痕迹，但在老练的窃贼眼中，这些可以伪装出来痕迹也能够将追击者们引到完全相反的方向。

    最后一个幽灵也进入了保险库，关闭金属大门，缉捕正式开始。

    锁着试题的保险柜前早已空无一人，三层的地下保险库在此刻化身迷宫。

    撕开一张魔法卷轴，隐身状态下的狐獴悠闲地漫步在成排的保险柜之中。

    就像在低矮的灌木丛中捕猎，他想，而自己显然是那个百发百中的猎手。就算有时会因为一些控制之外的因素产生失误，但此刻的事实再一次证明，他狐獴的大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吹出来的。

    放松地让目光穿梭在柜子之间，一个体积巨大的保险柜引起了他的注意：繁复的机械锁守卫着它，这些防护措施看起来就很有挑战性。

    狐獴无意识地蹭了蹭手指。

    要不要打开它呢？

    试卷封皮上的高阶法阵已经拓印下来并传送给弗朗索，如果对方不把破解的答案传达过来，凭他那点法阵知识绝对打不开试题的卷封。再加上他的报复计划需要在博览会的园区内进行——也就是说，在收到答案以前，狐獴短暂地空闲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狐獴破坏保险库后治安厅的幽灵们很快到场。就是一场即时的追捕，好比接到报||||警之后迅速出|||警。至于为啥消息能递得这么快，首先，保险库的法阵和城内整体防御法阵是连着的，任何一部分出了问题主体都能很快感知到；其次，克拉维娅一直在盯着，她直到最后一刻都做着自己出手的准备。但就像精灵说的那样，以后类似的事情肯定还有，难道要次次亲自动手吗。于是乎出于锻炼手下的目的克拉维娅选择旁观——看看总行吧？说到底她还是不放心别人。

    ——

    冷知识：小幽灵们最爱吃的东西就是文下的评论和收藏！小团子们今天能有零食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