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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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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起来,才能找更多线索。

    他将画像放了回去,身子靠在椅子上。

    “头疼啊,真是让人头疼。”董章庭道。

    明禾也很苦恼。

    他们明明已经找了不少方向,但是每次都会被堵回来。

    以前他做事,明明没有那么为难的时候!

    怎么这次那么麻烦。

    想到这里,他的手恰巧碰上了放在桌面上的长剑,很顺手的抽了出来。

    董章庭看他持剑玉立的模样,有感于屋内气氛凝重,开玩笑道:“虽然我没想出办法,但是没必要直接想把我砍了吧。”

    “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什么人能砍了就能破局,这才是我最喜欢的办法。”明禾道。

    董章庭无语,正要吐槽:哪有人砍了就能破局的。

    不过他还没出口,就顿住了。

    还真有一个人。

    “怎么了?”明禾问道。

    “你还记得况礼吗?”董章庭提起了一个很久没有提起的人。

    “自然记得。”明禾点头。

    “惠明郡主想必很恨他吧。”董章庭说道。

    这显然毋庸置疑。

    不管当年先秦王妃那场祸事,背后有多少勾心斗角。

    对于惠明郡主来说,况礼三兄弟都是直接害死先秦王妃和两位郡王的仇人。“

    你想用他引惠明郡主上钩?”明禾明白了。

    “她太谨慎了,不用险招不上钩。”董章庭道。

    “那你打算怎么用?”明禾问道。

    董章庭道:“把他转去刑部大牢,然后盯紧所有见他的人。如果有人劫狱,就跟上去他们老巢。”

    “如果真被劫走了,怎么办?”明禾下意识问出口。

    “难道我们青羽卫已经废物到这种程度了吗?”董章庭反问道。

    明禾一拍脑袋,他被最近行动一直没有成效弄的心态都有些不稳了。

    如果瓮中捉鳖都抓不到人,他和麾下这帮青羽卫就真的是白混那么多年了。

    “我一定把那些人抓住!”明禾道。

    被耍了那么久,也该他们出气了。

    这种事董章庭一般都是交给更专业的明禾亲自负责。外行指导内行,可是大忌讳。

    明禾下去安排后,理事房只剩下了董章庭一人。

    他安静的翻阅着资料,在脑中整理这段时间的事情,想出更多破局之法。

    两刻钟后,屋外响起敲门声。

    一个少年站在门外。

    董章庭没有看向门口,依旧安静的看着资料。

    少年无声的进来,将门掩好,跪在桌子前。

    又过了半刻钟,董章庭终于将视线从资料中收回,看向跪在地上的成凡。

    “看来青羽卫将你教的很好,都会下跪了。”董章庭语气莫名。

    “成凡,让公子失望了。”董章庭的话,让成凡身子颤了颤,他目光垂落。

    “起来吧,找个位置坐下,我不喜欢别人跪我。”董章庭道。

    成凡这才从地上起来,坐在凳子上,却也之坐了小半。

    董章庭看着他小心的动作,心中微微叹息。

    “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一开始对你的期待。”董章庭道。

    成凡回道:“公子希望我多读书,将来有机会进官场,走光明正大的大道。”

    董章庭点头:“如今看来,怕是我多事了。”

    成凡摇头:“我明白公子的心意。可是成凡出身寒微,靠着公子才有一口饭吃,只有一个还算机灵的脑子。可是在如今的大晋,我这样的人,哪怕真的那么幸运,一步步考上了进士,进了官场,可能一个七八品的位置都足够我奋斗一生。”

    董章庭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成凡像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彻底说出自己心中想法一般:“当年我爹冻死,我自己躺在破败的家中时,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所以,我来到了权势最为集中的地方,午京城。然而,现实远比我从话本中了解的更为残忍。一个年纪小,没有靠山,还没读过什么书的白丁在这里寸步难行。遇到公子之前,我其实差点就要真的饿死了。”

    “公子和平安都是很好的人,你们帮我选择了一条最平稳和安全的路。但是这条路对我来说,太难又太慢了。在青羽卫也很难,也要吃很多苦,甚至可能随时没命。但是在这里,我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那些外在条件的影响,靠着自己还算聪明的脑子多点胜算。”成凡道。

    董章庭看着眼前野心勃勃,又满含锐气的少年。

    这个世界,何曾有一处地方可以避免背景,权势的影响。

    朝堂如此,青羽卫也是如此。

    如果青羽卫真的如成凡以为的一般,可以靠自己的脑子和勇气就出人头地,他和明禾又怎么会作在千户的位置。

    最后董章庭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

    总有很多路需要人自己去走,旁人自认为好心反而会让人厌烦。

    他说道:“你可以进青羽卫,但是我不会给你额外的帮助。以后你能走到哪,就只能看自己了。”

    成凡眼尾泛起红色,最后跪地朝他磕头:“成凡谢过公子恩情。”

    董章庭不知道,离开的少年在心中许下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誓言:“我一定会靠自己重新走到公子面前。”

    作者有话说:

    哪怕是主角,也不能算尽人心。

    赶榜完成。

    ? 第 137 章

    董章庭和钱丰收、茅升三人久违的聚在一起出城游玩。

    钱丰收打趣道:“小茅, 你竟然有空陪我们出来。贺乔师姐今天没找你吗?”

    茅升脸色有些发红,声音带着些许别扭:“上个月贺师带我们修完刑部大牢之后,就带着贺乔师姐去了其他地方。”

    “没有带你去?”钱丰收有些好奇。据说那位贺师要求很严格, 他麾下的学生经常被骂的灰头盖脸。贺乔是他侄女, 骂也不比其他人少几次。

    不过, 这位虽然性子严厉,但是对学生也是真心实意。他骂完人之后,会认认真真的将学生出错的地方一点点的讲明白,让人明白错在哪里,从错误中获得成长。

    等学生出师, 他还会用自己的人脉将人推到适合的位置。

    如此负责的师长,哪怕日常严厉一些,想投奔他麾下的学子依旧如过江之卿。

    而茅升这是近年来唯一一个入学第一年就入了贺师门下,被直接带着做了不少实践工作, 还很少被骂的学子。

    不知多少人羡慕得眼睛都发红了。

    奈何,茅升天赋好, 人努力, 性格也好, 最重要的是还有贺师和贺乔护着, 不少人只能徒呼奈何罢了。

    所以, 茅升前些日子除了上课, 很少有时间和他们一起, 更别说出门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城外。

    茅升朝四周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无人才道:“贺师他们最近在做的是一个秘密工作, 参与其中的人接下来一个月都不能离开。贺师考虑到我还有课, 就没带我去。”

    “秘密工作?”董章庭被茅升的话提了下神。

    最近青羽卫的工作并没有什么让人惊喜的收获。

    虽然顺利的抓到了一些小鱼小虾, 但是真正核心的人物一个都没做露面。

    哪怕他和明禾故意安排卫平盛出去露面,惠明郡主他们依旧安安静静,没闹出什么大动静。

    甚至他不惜把况礼都丢去刑部大牢,也只有初期时候有些黑衣人出现,想要劫狱,甚至直接要把人弄死。

    等明禾带着青羽卫将他们拦下,顺着这些人往下查,找到他们据点时,只能看到一个个燃烧的院落和一群群被烧的不成人样黑衣人,看不出半点来历。

    对比,董章庭感叹惠明郡主心狠手辣的同时,也不免心惊于她麾下势力庞大。

    那么多为她效力的好手,只要有暴露的风险都可以轻易抛弃。她手上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他这个青羽卫千户,背靠朝廷,都没她那么大方。

    等撑过前几轮后,黑衣人就很少出现了。

    董章庭私心认为惠明郡主想来也不愿意浪费人力继续,毕竟钱多也不是这样烧的。

    不过,惠明郡主消停了,董章庭和明禾确实苦恼了。

    因为他们的调查再一次陷入停滞。

    最后,董章庭让明禾顺着那些据点的房契去追查,以及继续看好况礼。

    他总觉得惠明郡主不会轻易放弃这个仇人。

    若她那么容易放弃,就不是那个潜伏多年只为向正元帝一脉复仇的惠明郡主了。

    比起正元帝一脉,况礼显然好杀多了。

    而他则借着钱丰收提议出城散心的机会,打算见一见一位早想见面之人。

    虽然早有目的,但是董章庭一路上还是偶尔走神去思考惠明郡主那边的事。一直到茅升不经意提起的“秘密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涉及到的隐秘之事较多,他现在一听到这些字眼,精神就跟着提上一些。

    不过茅升显然并不知道贺乔他们在做的是什么秘密任务,他对建筑之外的好奇心并不多。既然贺乔她们说是秘密,他便没有再探查。

    因此,他摇头道:“我没问。”

    倒是钱丰收见董章庭难得的提起了兴致,将自己偶然知道的事情说了说。

    “我听闻朝廷最近几个月在城郊围了一大片地,每天都有士卒在那里巡逻守卫。前些日子还有不少土木砖石往那里运,不过最近很少了。如果贺师他们的任务在午京附近,应该指的就是那里。”

    “原来如此。”董章庭他们并没有就这个话题聊多久。一来他们此行的目的不在此,二来茅升刚才的表现和钱丰收的话已经说明了那个工作确实不好深聊。

    三人一路来到城郊一处有些偏僻的院落,屋内不时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金石之声。

    屋外的空地上,摆放着不少未经冶炼的矿料。虽然种类繁多,但是也算得上有条理。

    钱丰收家中很少涉及到矿石类生意,故而他对地上矿石的价值没有多少了解。

    不过,他懂做生意。

    他在董章庭耳边小声嘀咕道:“你今天特意来找的这位师傅,应该不是靠打铁为生。”

    犹豫了一会,他又补充道:“也有可能,他技术已经很高绝,原料已经不影响他了。”

    董章庭正要问他从何处看出来,就听院中房间嘎吱一声响,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个青年壮汉从里面出来,露出里面的布置。

    董章庭三人这才注意到,他们之前以为的房子其实只是一个空洞的走道,通向后院不同方位。

    不过董章庭三人站在门口,也只能看到空洞的走道罢了。

    青年壮汉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是谁,来这里有什么事?”

    董章庭回道:“前些日子从友人处听闻,莫冶师傅锻造之术精绝,一直心中向往,奈何无缘相见。最近听闻莫冶师傅在此处停留,在下慕名已久,特来求见。”

    青年壮汉挠挠头,努力思索了一会,最后说道:“你说的太文绉绉了,老子听不懂。”

    “噗。”

    董章庭看向身旁两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只有抖动的肩膀,说明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董章庭收回视线,对青年壮汉说道:“我想见莫冶师傅。”

    “哦,早说嘛!之前那些叽叽歪歪的我都听不懂。”青年壮汉说道。

    董章庭收起了往日讲究措辞的腔调,直接问道:“莫冶师傅在里面吗?”

    青年壮汉朝里面吼了一声:“莫老爹,有个小子要见你!”

    董章庭三人在他突然吼出声时,差点没来得及捂耳朵。

    脑子有些嗡嗡的。

    钱丰收下意识带着两人朝后退了两步,小声嘀咕道:“这位好强的腹腔。”

    青年壮汉没有注意到三人的小动作,见里面没有回应,又吼了两次。

    等到第三次时,一个更大的吼声从伴随着一声明显的敲打之声从后院传来:“你吼什么!显摆自己是饭桶吗!老子一个铁匠有啥子好见!”

    青年壮汉看向看向不知何时已经退到门外的三人道:“老头子不想见你们。”说罢,他也不理会他们,在院中搬了一份矿材朝后院走去。

    董章庭从衣袖处取了一个木盒,放到那份矿材上面道:“如果莫师傅见了这个之后,还是不愿意见我,我立刻走。”

    青年壮汉双手抱着矿材,并没有多余的手推拒,只能看着对方把东西放到矿材上面。

    他啧了一声,朝后院走去。

    钱丰收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问道:“这人高高壮壮,凶神恶煞的,怕是有三十多了。”

    董章庭摇头:“你怕是猜错了,他估计二十出头。”

    “哈?怎么可能?”钱丰收有些惊讶。他家中豪富,家中长辈兄弟姐妹日子过的都不差,往来的人外貌基本只会比实际的更年轻。

    茅升过去因为没什么钱,为了满足自己的修桥铺路的爱好,只能往各种乡野转。

    因为那些地方,地理环境往往更复杂,在那里修桥铺路更有挑战性。此外,那里的人力和物价也会便宜许多。

    因此,钱丰收接触过许多生活困苦的人。

    他们大多早早就被生活压弯了脊背,抹去了笑容。明明年纪轻轻,但是面容和精神气已经是老人模样。

    因此,他肯定了董章庭的猜测:“章庭说的没错,他估计才二十出头,甚至更小。”

    董章庭一来生活阅历远比两人高,二来那个青年壮汉虽然脸部和肩膀都黝黑粗糙,双手也布满了老茧,声音也没有那么少年人特有的清亮。

    但是青年双眼透出的朝气蓬勃,多出在少年和青年身上。

    没等三人聊多久,之前那个青年壮汉就噔噔噔的跑了出来,对董章庭说道:“老头子要见你!”

    董章庭三人往前,青年壮汉有些迷惑的看向钱丰收问道:“你们俩是谁,莫老爹没说要见你们。”

    钱丰收眼珠一转:“那莫冶师傅有说不见吗?”

    青年被他这一问,呆住了。因为他进去后。将木盒给了莫老爹。莫老爹看了木盒里面一眼,又沉默的打了一会铁才让自己把人带进去。

    他真没说带几个!

    他正要向像刚才那般,便里面吼一句询问莫老爹的意见。

    就听出言要进来的胖小子轻轻巧巧的问了一句:“你什么都要问莫老爹,他一定很头疼吧?”

    青年壮汉陷入沉思,莫老爹平日里确实说过让他多动动脑子,不要一天到晚问个不停。

    他挠挠头,感觉有些痒。

    最后说道:“成,跟老子进去。”

    青年壮汉率先朝屋内通道走去,董章庭和钱丰收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随后跟在青年壮汉身后走去。

    三人越走近后院,金石之声朝越发明显。

    后院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火炉,一个壮汉在那里看火。火炉附近十几步外有一个小池塘和几个铁砧。

    铁砧前面站着一个身形不大的老年人正在挥舞着大铁锤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上面的铁料。

    钱丰收看着对方动作,突然有些后悔进来了,他总觉得这个老人家锤的不是铁料,明明是他钱某人。

    作者有话说:

    开始赶榜啦。

    ? 第 138 章

    青年壮汉没有叫喊, 对董章庭三人道:“你们在这等着,莫老爹忙完了见你。”说罢便走道一台空的铁砧前,从旁边的水桶里抽出一块铁料, 哐哐哐的敲打起来, 没有在理会他们。

    钱丰收左看右看, 铁砧附近的人都忙的风风火火,都没有人朝他们这边看上一眼。

    他低声问道:“把我们叫进来,不理我们也就罢了,连杯水都不给吗?”

    大火炉离他们也不过数十丈,三人不过站了一会, 便有口干舌燥之感。钱丰收因为体态比其他两人更加丰满一些,额头已经染上汗珠。他甚至觉得后背衣服有些粘。

    茅升也觉得有些热,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被那个大铁炉全部吸引了。

    “好漂亮的铁炉。”他看到那个大铁炉的第一眼说道。如果不是钱丰收和董章庭拦住, 这人都想直接朝大火炉扑过去。

    钱丰收将人拦住后,努力打量着被烈火炙烤过无数次, 早已经黑魆魆的大铁炉, 实在看不出美在哪里?

    董章庭没有说话, 他在看着离火炉最近的铁砧, 那里站着的老人想来就是他此行的目标, 莫冶。

    银光矿在大晋内矿产已经不多, 掌握锻造它们办法的铁器师父更少。其中大多数还归属于朝廷, 民间的基本没有。

    若不是从华真那里得来的消息,他甚至都不知道还有一个藏于民间的莫冶。

    他之前让青羽卫调查过,惠明郡主之前遗留下来的银光矿制成的匕首很有可能就出自他之手。

    他今日特意来见他, 就是为了试一试能否从这位莫师傅处探查一些新线索。

    董章庭看了脸上满是汗珠, 但是还努力的守在自己身边的钱丰收, 他低声说道:“丰收,你先出去喝口水休息一会,我等会出来找你们。”

    钱丰收跟着进来,也是为了给董章庭提供一些帮助。既然他不需要,钱丰收也不坚持。

    他点头,就要拉着茅升一起出去。因为这小子脸上也布了不少汗珠,唇也干得有些苍白。

    茅升摇头道:“我不出去,我要看看那个大火炉的构造。”

    “你不是只对建筑感兴趣吗?”钱丰收问道。

    虽然唇已经干燥起皮,但是茅升双眼却透着光:“那个大火炉的构造,和常见的铁炉构造都不一样,火焰温度比寻常更高,但是却没有影响它的构造。所以,这个火炉构造一定有别于其他的精妙之处。我之前一直苦恼怎么摆脱环境对建筑的影响,这个大火炉也许能帮到我!”

    茅升的话,让董章庭两人再次将目光投向大火炉。

    然而,以他们对锻造的了解,只能看得出来:虽然火焰温度肯定很高,但是火炉周边的铁皮并没有被高温影响。

    至于其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董章庭两人都看不出来。

    这就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吧。

    只能看看热闹的两人对视一眼,董章庭低声和钱丰收说了些话后,钱丰收独自离开了后院。

    敲击声依然在持续,不管是老人,还是青年壮汉,他们的眼中似乎都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只有手下的即将成型的铁片。

    茅升仿佛被大火炉吸引了一般,慢慢朝它走去。

    董章庭没有阻止他,只是在原地站着。等茅升挪动到大火炉数步之外时,被守在那里的壮汉拦了下来。

    茅升也没有争,他小声而客气的请求对方给自己一个观察铁炉构造的机会。

    然而,壮汉拒绝了。

    他只允许茅升停在数步之外,不允许继续靠近。

    茅升不是个爱为难人的性子,他睁大眼睛,想要用眼睛尽可能的学习更多。

    又过了一个时辰,董章庭终于等到了莫冶停了下来。

    他将基本成形的矿料再次送入大火炉,随后用毛巾给自己擦了擦汗,离开了铁砧。

    董章庭没有动作,看着对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长年忙于锻造,让莫冶体格甚至比寻常中年还要健壮几分。

    如果说之前的青年壮汉只是外表带来的凶神恶煞之气,那眼前的莫冶则是从内到外都透着煞气。

    明明两人隐隐有对峙之势,董章庭却有些走神的想起了另一件事。

    铁匠也能培养凶煞之气吗?

    当莫冶从他身旁经过时,董章庭听到了他的声音:“跟我来。”

    他双眼一眨,看了一眼还在认真转换不同角度观察火炉的茅升后,跟上了莫冶。

    莫冶带着他来到了一间屋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器物,

    董章庭之前送进来的那把匕首正摆在中央一个台子上。

    莫冶拿起那把匕首,轻轻用手指敲了敲,目光有些复杂:“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似乎并不关心董章庭的身份,直接问了他此行的目的。

    董章庭道:“在下日前意外得到了这把匕首,非常喜欢。听闻出自莫师傅之手,便特意前来,希望莫师傅能再给我锻造一把。”

    谁知莫冶竟然摇了摇头:“你送来的这把匕首不是我锻造的。”

    董章庭双眸微张,看向莫冶。对方神色平静,甚至隐隐有几分哀伤,不像是说谎的王子。

    不过,他很快注意到对方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莫师傅是说,您确实锻造了和这把匕首相似之物,却并非这把?”

    莫冶点头。

    “不知您知道那把匕首如今在何处?”董章庭隐隐有种感觉,那把匕首的下落可能会给他带来一些新线索。

    “那个家伙死了,那把匕首可能现在在那个砧板上砍肉切菜吧。你现在可以带着这个东西滚了。”莫冶面上的哀伤散去,重新变得冷硬,甚至带上了恼怒。

    对方突然变得激烈的情绪反而帮董章庭验证了一件事。

    莫冶知道了一些事情。

    董章庭没有顺着对方的话离开,而是走向莫冶,将之前从惠明郡主那里缴获的银光匕首依次排开:“在下虽然不才,但是也算认识几个还有些本身的锻造师父。他们都和我说过,这些匕首锻造方式如出一辙,且都是近些年锻造。想来,负责锻造他们的师傅,还好好活着。”

    董章庭的话让莫冶动作一顿,随后无事发生一般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们在外面有什么,都和我这个糟老头子无关。快滚。”

    对方油盐不进,让董章庭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从对方外表和气质就能看出一个颇为固执之人,认定一事后就很难说动。

    董章庭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无情的赶了出来。索性,他的那些匕首也被一起丢了出去。

    刚出房间,不知何时等在门外的两个壮汉,蒲扇一般的大手朝他申了过来,想要把他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走丢出去。

    董章庭这辈子学了一些武功,虽然以他在这方面的功底只够强身健体之用,和明禾和齐少英不可同日而语,却也足够他几步腾挪之下避开了对方的动作。

    他略喘了口气道:“莫师傅不愿意见我,我自行离开就是,不用劳烦。”

    两名壮汉对视一眼后,齐齐看向董章庭。

    董章庭朝内看了一眼,莫冶的神色有些空茫,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单纯的发愣。

    心中更是认定了这个莫冶一定知道一些自己尚未知道的事情。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那就换另一个身份来。

    心中已经有想法后,他不再拖延,朝前院走去。

    等他来到前院事,正巧也看到被当成小鸡仔拎着的茅升。不过他似乎并不把这件事当回事,反而不停和身旁两个壮汉商量让自己继续观测那个大火炉的事情。

    只是壮汉充耳不闻,将茅升一把丢到门外,等董章庭也出去后。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合上了。

    不欢迎之意不言而喻。

    钱丰收看着两人,一人虽然有些垂头丧气,却还在努力试图扒着院墙朝里面望。另一人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院内。

    钱丰收左看右看,先是问了扒院墙又很快失败的茅升:“你们怎么被赶出来了?是你终于没忍住把人家的大火炉给拆了吗?”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毕竟这小子和贺乔之前的结识之因,便是茅升这个看似憨头憨脑的家伙把人家桥给拆了。

    如果再来一次,钱丰收也能理解。

    茅升神情有些低落:“我还没有来得及拆。他们甚至都不给我靠近。”

    给你靠近还得了?

    钱丰收下意识在心中腹诽,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对方话语中的不对:“等会,你还真打算把人家的大火炉给拆了?”

    “我现在对这座铁炉的构造还不了解,等我了解了,我定然可以给他们换一个新的。”茅升道。

    虽然茅升往日看来就是一个憨头憨脑,一心建筑的傻小子。但是这人对自己的天分和努力心知肚明。

    他从来不会怀疑自己修不出和这个大铁炉相像,甚至更优质的大火炉。现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后做不到。

    钱丰收默默退走,来到正在思索的董章庭身旁:“你又是怎么出来的?被小茅拖累的吗!”

    董章庭摇了摇头,将锅背回自己身上:“小茅大概是被我拖累的。”

    “嗯?”钱丰收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在他的印象里,董章庭一向待人温厚,宽容有礼。哪怕是东山书院里因为各种小心思而不喜欢董章庭的人也必须承认:“如果去掉事实不谈,董章庭大部分时候都能让人如沐春风。”

    所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给董章庭面子之人。

    “你干了啥?”钱丰收问道。他真的好奇董章庭干了啥,把人气成这样。

    虽然心中早有计划,但是他面上说道:“没,就是想让他帮忙锻造一把新匕首。不过他没有同意,反而把我们给撵了出来。”

    钱丰收虽然觉得事情不止于比,不过当事人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强求。

    ? 第 139 章

    解答完钱丰收疑问后, 董章庭问起了另一件事:“我之前拜托你查探之事,有什么进展吗?”

    钱丰收出去之时,董章庭拜托他在外院查另一件事。

    钱丰收朝他点了点头, 显然有一些收获。

    见此, 董章庭心中放松了些许。此行, 也不算全无收获了。

    不过有些事不适合在这里聊。

    他朝大门附近一处高大的树木看了一眼,树冠仿佛被风吹的摇摆了一下。

    董章庭和钱丰收带着依依不舍的茅升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后,停在外院里面的壮汉来到莫冶在的房间,回禀道:“师父,他们走了。”

    莫冶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依次排开的四个徒弟,听着后院未曾停歇的敲击之声。

    眼前四个徒弟还有后院两个,是他最后剩下的六个徒弟。

    他叹了口气道:“既然被人发现了,你们带着收拾好的行礼, 现在就离开吧。”

    “师父!你过去经常夸我们勇武过人,若是没遇到您, 说不定能当个勇猛的战士!我们六兄弟联手, 再加上您锻造的兵器, 谁能奈何我们!”为首壮汉眼神掠过一丝凶煞之气。

    莫冶面上苦涩更深, 他曾经也是这般认为。

    然后他曾经的二十个徒弟, 死的只剩眼前这六个了。

    他面上一板:“怎么年纪大了, 翅膀硬?有几分蠢力气就不听老子话!”

    屋内四个壮汉之前昂扬的气势瞬间塌了下来:“师父, 我们没有不听,我们就是不服。哪有人都没见到,就让我们跑的道理。”

    屋内人争执的功夫, 后院正在敲打矿材的两人默默的凑在了一起。

    之前领董章庭三人进来的青年壮汉问着身边人:“十九, 莫老爹是不是又要带我们跑了?”

    十九毫不留情的朝他脑袋拍了一下:“没礼貌, 小二十,你该叫我十九师兄。”

    二十在心中腹诽,十九就会装样,还不懂谁比谁大呢,就会在自己面前充大哥。

    要是有胆子去前面那几个师哥那里装样子,自己就服他!

    不过他进门晚,懂得事情确实没有十九多。要是想知道一些新鲜事,还是得讨好一下十九。

    诶,这个世界像我这般长得健壮又聪明的小伙子不多了。

    他调整了一下态度道:“十九哥,和弟弟说说呗,我们怎么老是要不停的跑。活像是有什么仇人在追一样。”

    十九叹息一句:“无知是福。知道的越多,有时候越痛苦。你这个傻小子,老实听话,师父让我们做啥我们做啥,不要想太多。”

    听着十九一板一眼的话,二十心中腹诽:“十九又是从哪里听来这种听不懂的蠢话。“

    眼见十九不肯说,二十没好气的回到自己的铁砧处,继续敲打手中的矿料。

    虽然动作没有停顿和错处,但是二十的心思却已经飞到了不远处的屋子和今日被莫老爹赶出去的三人。

    他虽然不爱读书,但是自小就比旁人多了几分直觉。

    他琢磨着今天那三人,很可能会知道一些莫老爹和几个师兄带着自己不断逃跑的原因。

    可是,该怎么做呢?

    二十陷入沉思。

    十九的注意力也在那处屋子。

    比起二十,他知道的更多一些,也对几个师兄了解更深。

    他明白,师兄们不愿意再跑了。

    而他,其实也不想在跑了。

    比起只存在于师父口中的仇人,他们更想要如今平静安稳的生活。

    虽然师父不给他们去午京这座繁华的城市,只给他们呆在这荒凉的城郊。

    可是这已经比往日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好上许多。

    明明他们已经安静的呆在这将近一年了,为什么不能继续?

    如果真的有仇人来,就让他们来。

    师父虽然老了,但是他们六个牛高马大的壮汉,再加上师父锻造的兵器,谁都不怕!

    小小的院落,却同时有各种思绪在蔓延。

    董章庭三人离开后,朝午京城走去。

    行至半路,茅升停了下来。

    正在闲谈的董章庭和茅升有些惊讶的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茅升声音有些犹豫,似乎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想法:“那边那座山,好像那座大火炉啊。”

    钱丰收笑道:“哪有山,长得像个炉子似的?”

    董章庭顺着茅升的视线看向那座山。

    那座山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其实还有不短距离,不过他们站得位置,恰好能看到山的全貌。

    董章庭刚才的心思都在莫冶身上,并没有多在意那个大火炉,只是大概看了几眼,在心中有个印象。

    若非茅升突然提起,他还不一定能想起它的模样。

    不过茅升这话一出,不知是先入为主,还是确有其事,这山还真是越看越像是那座大火炉。

    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只来得及抓住一个不清晰的尾巴。

    他说道:“小茅既然好奇,我们便一起去看看。”

    茅升眸子发亮:“对啊,去看看,去看看。”

    钱丰收见两人都想去,便也同意了:“去去去,都依你们。”

    茅升开心的带着两个友人朝山的方向走去。

    俗语有言,望山跑死马。

    他们虽然没跑死,但是他们停下的时候,三人都已经走的气喘吁吁了。

    而他们停下的原因也不全是身体顶不住了。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禁区!”一名身着银光亮甲的将官带着一群士兵将三人围了起来。

    董章庭三人面面相觑,他们是真没想到,来看个山,还能闯进禁区。

    董章庭出言道:“各位军爷原谅一二,在下是东山书院学子董章庭,这两位都是我同窗好友。今日一同出来城郊游玩,经过附近时看到这座山时,觉得形态妙绝,一时心生好奇,才冒昧前来,并非故意打扰各位工作。”

    将官听罢,嘴中呢喃了一句东山书院,又看了一眼董章庭。

    面容泛起几分冷色:“哪怕是东山书院,擅闯禁区,也要以妨碍军务之罪。看你们没有反省之态,便关上两个月吧。”

    董章庭三人都有些惊讶,这还是他们进入东山书院那么久,第一次遇到完全不给书院面子之人。

    不对,何止是不给面子?

    这是报了名头之后,罪加一等。

    董章庭和钱丰收还有茅升都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不对。

    董章庭继续说道:“大晋律法,早有成例。哪怕是战时,民众若是在不知情时,无意妨碍了军务。必须由千户级别的将官裁定造成的后果。如果确实耽误军务大事,先行关押,等战后在交由刑部处理。如今并非战时,将官想来也并非千户,我等不过是远远看了一眼这座山。不知将官大人到底依了哪条律法,要将我们原地关押两月!”

    “如今北疆正在开战,午京虽然未临战火,但是两地同属我大晋疆域,为何不能称战时。此处禁地事关重大,不可轻忽,本官虽然还不是千户,但是亦有报国之心!你等口中称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谁能证明?巧言令色,更应该关押好好审一审!带走!”将官冷笑。

    强词夺理!

    但是却偏偏真粘上了一点点道理。

    以点扩面,放大事端,站在道德高峰,这明明是他往常喜欢做的事情。

    如今倒是被人用在自己头上了。

    董章庭的手在袖子的遮掩下,摸到了一块令牌。这是青羽卫千户的令牌。

    只要拿出这块令牌,如今危机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可是,接下来的麻烦可就大了。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明白眼前这个将官的态度究竟源于何处?

    对方之前的表现,让董章庭心中起疑。

    这人究竟是冲着东山书院来的,还是冲着自己。

    正当董章庭陷入两难之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齐兄,之前就听闻你回来午京,却一直缩在书院里不出来。若非这次被征调,怕是都无缘见上一面。”

    “哈哈哈,你知道的,我前些年一直在外面。我爹那是气的饭都吃不下。如今回了午京,被他看的那叫一个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一个不留神就会出去闯祸。”

    “齐院长那是多心了,你齐相华那叫闯祸吗?那叫意气风发少年事。”

    “诶,华兄。别提了。这里还有那么多后辈在看着,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谈话声越来越近,董章庭手从令牌处移开。

    那名将官脸色有些发黑,又很快恢复神色。

    转瞬之后,谈话中的两人终于来到此处,露出了面容,正是齐相华和一位模样有些像华真的中年将军。他们身后还跟着一队士兵,数量约莫是之前为难董章庭三人的将官的两倍往上。

    齐相华看到被一群士兵围着的三人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三个小子不好好在书院读书,怎么跑到这里,还被人围了?”

    董章庭露出几分委屈之色:“学生见过齐师,今日是休沐,我和两位同窗不过是来城郊游玩,偶然经过此处,略做停留,就被这位将官认为妨碍军务,要将我们收押两月不止。学生着实不知,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惹得这位将官如此生气。”

    钱丰收和茅升自然也是立即道出委屈和无辜,求齐相华做主。

    齐相华伸出去压了压:“停停停,别说了。吵吵嚷嚷的失了我们东山书院的风度。”

    三人这才住口。

    齐相华这才看向身旁人问道:“华兄,我竟然不知此处军规竟然如此深严,竟然从外看一眼都要被关起来审问?”

    华将军笑道:“齐兄说的哪里话,此处虽然确实隐密,但是东山书院的学子我们自然信得过,不会在外随意乱说,哪里用得治罪。我这个下属也是脑子一根筋,刚升职不久,生怕违背了军制。待我回去好好教教他便是,齐兄不用担心。”

    “原来如此,有华兄说话,我自然放心,既然这样,我这三个学生可以自行离去去吧?”齐相华笑问。

    华将军道:“自然可以。你的学生就是我的子侄,我这个做叔叔的哪有为难孩子的道理。你说是吧,米小旗。”

    之前那名将官低下头:“谨凭将军吩咐。”

    齐相华看向董章庭三人道:“好了,你们也和米小旗道歉,然后就回去好好读书,不要一天到晚想着玩。”

    师长吩咐,自然没有不听的道理。

    三人齐齐朝米小旗道歉:“学生莽撞,请小旗原谅。”

    米小旗神色微沉,并不想回应。

    却听见华将军看似玩笑道:“看来此处山风,把声音都吹跑了,让人听不清。”

    米小旗清楚华将军这是在点自己。

    他拦下要第二次道歉的三人道:“下次莫要再犯。”

    哪怕是被上官示意,逼得让步,他也不肯演个其乐融融。

    董章庭三人道完歉后,立即离开了。

    一路急行,回到书院舍院后,三人才松了口气。

    茅升喝了口温水,缓了疲惫后才说道:“那个米小旗看起来,很讨厌我们。”

    “不是看起来,他就是很讨厌我们。刚才章庭一提我们东山书院的名字,那人脸色都变了。”钱丰收把一杯水都灌进肚子里后说道。

    “好像是这样。可是他是小旗,隶属兵部,会和东山书院产生什么大矛盾吗?”茅升不解。

    “谁知道,说不定就是他当年没考上,因爱生恨!”钱丰收道。今日发生的事情,让他对那个米小旗很讨厌。

    随后他看向一直在不懂想什么东西出神,没怎么说话的董章庭。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章庭,你在想什么呢?”

    董章庭道:“我在想,我们东山书院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名小旗都敢不理会我们书院的面子。”

    “应该没有吧,我最近套着书院的牌子,生意还是挺顺利的。”钱丰收道。

    茅升道:“你用书院的牌子做生意的?若是被夫子他们知道,会被骂死吧!”

    钱丰收摇摇手指:“你不懂,这可不是我自己的主意。”

    “嗯?难道还能是夫子的主意?”茅升问道。

    钱丰收点头。

    “怎么可能?”茅升一直以为夫子们不食人间烟火,完全没想到他们还会掺合做生意。

    “书院何时有了商科的夫子?”董章庭却听明白了关键之处。

    “原本是没有的。不过我钱某人成功让一位夫子对经商生出了兴趣,他打算以此为课题,而我就是他第一个商科学生。”钱丰收神色有些得意。

    “是谁?”茅升好奇。

    “我们书院那位对算学很有研究的杨老先生。”钱丰收满意的看着好友好奇的目光。

    随后他又对董章庭道:“章庭,我们快第二年了。你也该下功夫找个夫子,正式拜入他名下了。”

    董章庭心中无奈,如今杂事缠身,他竟然都要忘了书院第二年就要选夫子之事了。

    不过,这些也只能等忙完惠明郡主之事在做考虑了。

    作者有话说:

    ? 第 140 章

    比起还有几个月可以考虑的夫子之事, 他如今的情绪更多在今天那个奇怪的米小旗身上。

    若是如丰收所说,东山书院一切如常,那那个米小旗难道真的是冲自己来的?

    虽然他青羽卫千户那个身份确实到处兴风作浪, 但是董章庭这个身份可实实在在的在老实读书, 谁不夸一句踏实宽厚小郎君?

    这样的人, 实在没理由惹上一个军中小旗。

    可是,今天那个米小旗的恶意实在明显过头了。

    这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原因?

    难道又是一个柯徽止?

    可是他之前在婚礼上,安排董章庭这个身份和青羽卫千户同时出现在不同地方,已经基本打消了柯徽止的怀疑。

    柯家最近又忙着往北疆那边插人,没有多少资源分到自己身上, 只为了验证一个飘渺的猜想。想来,这个米小旗并非柯家安排。

    等会,除了柯家人,还有一方势力怕是已经隐隐猜到自己身份。

    惠明郡主。

    这个念头一起, 董章庭心中第一个出现的不是身份暴露的危机感,而是一种终于抓到线头的兴奋。

    如果猜测为真, 那就可以顺利抓住惠明郡主一案的线头。

    思及此处, 他又和钱丰收两人闲聊了几句就借口回房休息离开了。

    时至深夜, 明禾来到舍院。

    “你们去了望月山, 还被一个姓米的小旗拦了下来?因此, 你怀疑他是惠明郡主的人?”明禾问道。

    明禾的态度, 让董章庭意识到了不对:“望月山, 有何特别之处吗?”

    明禾脸上少见的出现了犹豫之色,最后在董章庭的目光中说道:“那里如今确实是禁地,那个米小旗若是以此为难你, 严格上也不能说是错。”

    “到底发生了什么?”董章庭问道。

    “陛下前几天突然病了, 如今政务都由殿下主管, 六部尚书辅政。不过北疆正在开战,为了避免影响战局,这件事只有殿下和六部尚书知道,其余人并不清楚。”明明早已经用迷香让整个舍院之人睡着,只有他们两个是清醒的,明禾还是压低了声音。

    董章庭没有在意按照道理来说只有太子和六部尚书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明禾也知道。

    他们自家亲戚的事情,自己一个干活的何必在意太多。

    他的心在听到陛下突然生病那个词语的时候,已经猛然收紧。

    前世太子也是突然染病,所有人都以为只是寻常生病,谁知道却是一病不起,直接引发了后面一连串事情的发生。

    可是,前世太子突然染病过世,还有正元帝这个定海神针压阵。只要正元帝保持冷静,不要发疯,朝局就还在掌控中。

    说实在的,董章庭曾经想过,如果最后没有成功救下太子,那就一定要稳住正元帝,让他千万不要发疯,屠戮世家,将他们彻底推开。

    可是,现在病的偏偏是正元帝本人。如果正元帝和前世的太子一般,一病不起,接下来的事情便不敢想象了。如今太子入朝还不到两年,根基不稳。哪怕他顺利登基,也很难短时间内稳控朝局。以太子那个实际上激烈的性子,没有正元帝压阵,真的能稳住性子,一点点和朝中各路势力周旋吗?

    说实在的,董章庭对此也没有把握。

    毕竟,前世正元帝失去太子,会发疯;

    如果这世还年轻的太子突然失去父亲,谁又能保证他不发疯?

    要知道太子可没有久经磨练的正元帝能忍啊。

    董章庭吞咽了一下喉咙,稳定情绪问道:“陛下如今身体如何?”

    “天子的身体状况关系重大,我怎么会知道。”明禾下意识推脱道。

    董章庭道:“明禾,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你告诉我。”

    明禾叹了口气:“详细的情况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如今还算平稳。”

    董章庭问道:“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九皇子身边的华医士是否参与了陛下的诊治?”

    “以前没有。陛下身体何等重要,自然由太医院最高级的医官专门负责。华医士虽然得九皇子看重,但是年纪太轻,在太医院排不上号。”明禾道。

    董章庭听罢,下意识松了一口气。不在就好,不在就好。

    “说道九皇子,他对陛下倒是一片孝心。你以后还是少怀疑他吧。”明禾说道。

    “嗯?”董章庭疑惑。

    “因为天子突然染病,太子要忙着和尚书们处理政务,忙的不可开交。因此,去陪伴陛下的时间便少了许多。九皇子,每日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在陪伴陛下。为了保障安全,几乎每一道会入陛下口的药和食物,他都会亲自试一遍。甚至日常排泄物,他都不时检查。一旦有不对劲之处,就会立刻找来太医。”明禾感慨着说起了这些日子九皇子的事迹。

    “还真是孝感动天啊。”董章庭道。

    如果他前世没有见过把亲爹逼得自愿出宫礼佛的九皇子,单凭明禾所说之事,都会认为他是个极为孝顺的孩子。

    要是在宣传宣传,一个贤王的名头将会立刻落在九皇子身上。

    曾经被提醒警惕九皇子的明禾如今提起他,都满是赞赏,认为董章庭多心。

    那些本就对九皇子心怀好感和愧疚之人,比如天子,皇后和太子又将把这份情绪放大到各种地步。

    自己这一方进度停滞不前,对手却在高歌猛进,还真是让人心烦。

    他没有在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露出来,强行让明禾接受。

    转而顺着明禾的话赞扬道:“九皇子不愧是太子亲弟,有他在,想来一定能在陛下面前给太子刷更多好感。”

    明禾有些不解:“陛下和太子父子亲情本就牢不可破,又何需他人再多刷什么好感?”

    董章庭摇头叹息道:“明禾,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其中的门道。”

    明禾双眼泛起迷茫之色。

    年轻?

    可是我今年都二十多岁了,你才十五,怎么算都是你更年轻啊!

    不过董章庭一副严肃之色,让他忍不住跟着对方的思路走:“这其中有什么门道吗?”

    董章庭解惑道:“我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位计谋深远的君王非常疼爱自己的嫡长子,一出生便将之封为太子,各种待遇和自己等同,甚至更高。这位君王为这个嫡长子耗费了大量心血,将之培养得出类拔萃,不允许其余皇子挑战太子的权威,堪称无可争议的储君。你认为这般的父子关系如何?”

    明禾道:“一定非常好。”他甚至隐隐觉得正元帝对太子的疼爱和重视可能还不如故事里那位君王。毕竟,若没有天子的默许,二皇子又哪里有胆子在朝中和太子争锋?

    董章庭继续说道:“后来君王一次带兵出征,太子留守监国。然而君王在途中染病,非常思念儿子。太子却因为监国重任无法离开,其余皇子寻机陪伴在父皇身边,说了一些挑拨之语,一开始自然被斥责,可是久而久之,君王面对这样的话选择了沉默。等君主病愈回朝,他突然发现太子变得越发不合心意,甚至在和自己争权。认为自己权威收到威胁的君王很快做下决定,废掉太子。”

    “既然那位君王已经知道那是挑拨之语,为什么还要相信!”明禾已经听明白董章庭故事中君王沉默的意味了,因为天子明知道那可能是挑拨是非,还是无法控制的入心了。

    天子一旦开始怀疑,两人的关系就很难回到一开始的亲密无间。失去了天子信任的太子,还能稳坐东宫之位吗?明禾几乎本能的将这个故事和太子如今的处境联系在一起。

    因为,他们多像啊。

    董章庭道:“再聪明果决之人,生病之时的心态也是敏感。容易受到他人影响。”他的声音有些沉重,不过很快又变得轻快:“不过我们太子殿下就没有这种顾虑了,太子虽然忙于监国,无法时常陪伴陛下。但是九皇子和殿下同母所出,又一向敬重兄长。九皇子如此孝顺,时时陪伴在陛下身边。想来他一定会及时将太子对父皇的关心转达给陛下。”

    随着董章庭的话,明禾很快想起许多没有留意之事。

    九皇子确实陪伴在陛下身边,可是却很少提到太子。甚至有几次陛下提起太子时,还说太子政务繁忙,无暇过来。让人觉得太子重视政务,比陛下更多。

    可是太子哪怕政务繁忙到每天只睡三个时辰,只要一有空隙就会去拜见陛下,从来没有将政务看的比天子这位父亲更重的时候。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明禾,开始如坐针毡。他不清楚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但是他知道太子一定会知道,所以他迫不及待的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太子

    董章庭却没有顺着对方的心思放人离开,而是抓住这个机会问道:“你之前说望月山被设为禁地和天子染病有关,这是为何?”

    明禾的心思已经不在此处了,口风自然没有之前的严,他很快就被董章庭把信息套出来了。

    得到信息后,董章庭很快就将人放走了。

    天子染病,一直不见好。司天监秘密向天子进言,建设天坛祭拜天地,为天子祈福。

    天坛选定之处正是望月山,而担任主祭之人恰好是太子。

    怪不得要把望月山设为禁地,不许外人知晓。

    因为晋朝开国君王就极为厌恶鬼神之事,明令禁止之后的君王带头搞这些神鬼之事,祭天自然也包括其中。

    正元帝虽然因为突然染病,一时心神失守,想从神佛处求的一点安慰,但是他并没有忘记先祖的禁令,自然不愿意将祭天之事闹得人尽皆知。

    北疆开战,天子染病,九皇子受宠,望月山祭天。

    董章庭在白纸上写下这四条信息。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本能的觉得背后一定藏有推手,并且这个推手很有可能就是惠明郡主。

    可是,惠明郡主推动这一切,又想达到什么目的?

    董章庭提笔在白纸的另一侧写下了两个字:报仇。

    是了,如果从结果倒推,一切反而会清晰许多。

    从先秦王妃和两位郡王被害之日起,惠明郡主这十多年来那么多的布置最终都只有一个目的。

    向正元帝一脉报仇雪恨。

    况礼几兄弟不过是可以轻而易举处理掉的刀,哪里值得惠明郡主注意。

    她真正的仇人是正元帝一脉。

    正如前世一般,太子染病,天子失控,九皇子登基,随后被世家肆意揉捏,整个大晋一片黑暗。

    惠明郡主成功将正元帝一脉和大晋拖入深渊,报仇成功。

    这一世,想来核心目的并没有改变。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惠明郡主将报复提前了那么多。

    但是她最关键的一步,推九皇子登基大概并没有改变。

    董章庭又在报复的旁边写下两个字,登基。

    因为九皇子突然大力表现,得到天子重视,便是证明。

    前世她选了太子,这一世选了正元帝。

    她的核心步骤没有改变,反而因为目标的变化,让局势变得更加无法控制了。

    想到这里,董章庭感觉头更疼了。重来一世,怎么感觉对手更强了。

    不过说起来,他前世并没有直接对上惠明郡主。

    因为当他开始筹谋时候,并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也不知道那个曾经的明女官的特别之处。这也是他这一世才知道还有一个惠明郡主的原因。

    至于其中原因,董章庭并不清楚。各种原因想来之后前世那些身处局中之人方才知晓,那时的他还没有资格入局。

    董章庭甩甩脑子,给自己灌了一杯冷水下肚,让大脑恢复清醒。

    他看着白纸上的信息。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推动九皇子上位。

    一个念头出现在董章庭的脑子里。

    他手有些颤抖的在登基两字旁边写下两个词:天子、东宫。然后用笔在字的中间划了一道。

    九皇子想要尽快上位,有一条最快捷的路。

    东宫死去。

    东宫死去,必然让本就生病的天子心神完全失守,大悲之下病逝就是理所当然。

    届时,九皇子这位既贤又嫡,还年幼的嫡皇子自然成了各方势力最满意的帝王。

    毕竟,帝王势弱,才方便朝中那些“贤臣”掌控朝局。

    这个念头一出,董章庭几乎下一刻就要眼前一黑。

    他努力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急,慢慢来,太子还好好活着,事情没有还变得更糟,这一切都是自己设想的最坏的方向。

    重新冷静下来的董章庭,在白纸上写下了最后一笔。

    他将东宫和望月山祭天用一条线联系在一起。

    以太子的谨慎,再加上自己的提醒,一般的行刺之类的危机根本伤不到太子;

    天子已经染病,东宫若是再来这手,那就太显眼了。以惠明郡主之谨慎,不会这样做;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最近突然冒出来的望月山祭天了。

    若是太子在这里出事,正元帝失去爱子,身心俱创的同时,还要遭受朝中百官的弹劾,声誉大损。如此一来,说不定还能和前世一般,借正元帝之手将九皇子推上位。

    好算计啊。

    董章庭看着写满了字的白纸,感觉思维从来没有这般清晰。

    他将白纸卷起,放在烛火之上。火舌迅速到白纸上,窗外适时吹进来一阵风,将灰烬吹散。

    董章庭的眸光沉静又带着透骨的凉意。

    既然让我提前注意到这一切,那这一切谋划只能如同这团纸灰一般,灰飞烟灭了。

    作者有话说:

    再一次赶榜完成。

    ? 第 141 章

    思路清晰之后, 董章庭很快确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查清正元帝突然生病的原因;

    调查惠明郡主在望月山的安排。

    前一项目,可以交给明禾。以他和正元帝父子的关系,还有身份, 反而更适合调查, 不容易引起敌人警惕;

    而他则要想办法查一查望月山这边的安排, 最好能进入望月山。

    可是望月山已经成了禁地,他想在外围查看都会被人赶出去,更何况进入其中。

    正当他思索之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脑中。

    齐相华。

    齐相华为何会在那里?

    或许可以通过他找到望月山的线索。

    第二日下课后,董章庭立即赶往齐家。

    他到齐家的时候, 齐相华夫妻都不在屋内,齐少英背着一个背篓正打算出门。

    “怎么了?”齐少英看他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

    “少英,你要出门啊?”董章庭问道。

    齐少英动了动身后的背篓,疑惑问道:“这不是很明显吗?”

    迎着齐少英的目光, 董章庭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不过齐少英却没有放过他。

    她有些疑惑,感觉董章庭今日的表现有些失常。

    如果放在往常, 董章庭不会如此行色匆匆, 还问出这样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问题。

    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明白董章庭心态有些不稳了。

    她说道:“陪我去采药吧。”

    虽然理智提醒他, 既然齐相华不在家, 他该去想点其他办法了解望月山的事情。

    可是面对齐少英的时候, 他的理智很难占据上风。

    他的双腿仿佛有自己的想法一般, 跟在齐少英身旁,双手接过她的背篓,一派自然的问道:“好啊, 我们去哪里采?”

    齐少英看他这模样, 眼中闪过一点点笑意。她说道:“家里少了几味药, 今天想出去采一些补充。”

    两人说话间上了马。

    “为什么不直接去城中药铺?”董章庭问道。午京城作为大晋都城,繁华富裕,各种资源都集中于此,各种品类的药材自然也是如此。以他想来,若是直接去药铺购买,岂不是更加便捷?然而如今马儿前行的方向却并非药铺集中的坊市,而是城外。

    齐少英回道:“城中不太方便,我曾经在城郊的望阳山见过它们。想来,那里应该能采到我想要的药材。”

    不过她并没有解释城中最近不方便购药的原因。

    董章庭的思绪也在她提到望阳山的时候,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座山的名字和望月山,仿佛师出同源。

    他仿佛闲聊一般说道:“望阳山?这名字有点意思。既然有月,不知可有太阳和星辰?”

    齐少英道:“虽然没有星辰,但是有太阳。”

    在董章庭好奇的目光中,齐少英将之娓娓道来。

    城郊有一对双子峰,两山构造基本一致。两座山的山顶处都有一座巨石。

    不知是因为角度,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从望月山往望阳山看时,其山顶处的巨石像极了一枚弯月;

    反之,若是从望阳山看向望月山,山顶处的巨石则是像一枚太阳。

    久而久之,两座山的名字便约定俗成。

    一山名为望阳山;一山名为望月山。

    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望阳山。

    董章庭眸光微亮。

    两山构造极为相似。

    既然他不方便进入望月山,那他从望阳山也可一探其中究竟。

    不过两人离望阳山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因为远处通向望阳山的山道被封了,周围还有士兵在看守。

    董章庭顺着那条被封的路远远眺望。

    道路前方有两条岔路,一条通往了望月山,一条通往了望阳山。

    而这条路,如今被封了起来。

    两人停下的位置离看守士兵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存在。

    董章庭问道:“前面路被封了,还要去吗?”

    齐少英拽了拽缰绳,调转马头道:“去,我知道另一条路。”

    董章庭心中有些惊讶齐少英对望阳山的执着的同时,也不免升出几分期待。

    因为,他也挺想进入望阳山的。

    两人一路骑马来到一处山谷,谷中心有条小溪。

    齐少英跳下马后,将马绑在小溪旁的树上。

    马儿自在的喝水,啃食头顶的树叶。

    董章庭见此,也将自己的马送去做伴。

    随后问道:“这里似乎离望阳山有些距离,几乎都看不到它,你打算怎么过去?”

    齐少英脸上露出笑容,有些自得:“我曾经行至此处,马儿疲惫不愿再走,我便让它在此处休息,自己在四周散步。意外发现这条溪水会通往一条底下甬道,而甬道口出口便在望阳山中。”

    齐少英说罢,便带着董章庭朝溪水的方向走去。

    数十丈后,果然来到了一处甬道口。

    甬道内漆黑悠长,看不到一丝光亮。站在外面,只能听到里面潺潺流水声。

    董章庭朝齐少英看了一眼,正要主要走在前面护卫一二。

    却听齐少英道:“你身子弱,又不熟里面的布局,跟在我后面进去吧。”她说话间熟练的转身从董章庭背着的背篓里取出了一盏小灯,点亮后,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显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董章庭快步跟上去,正要和齐少英争辩一下自己何时体弱的问题。

    却见她手指竖在唇边,冲他摇了摇头。

    董章庭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这个问题暂时置后再谈,并且决定等出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说道这件事。

    很快,齐少英让他闭嘴的原因便出现了。

    不知行了多久,齐少英停了下来,将小灯放在了一处地面,又从背篓里取出一份包好的肉食,放在小灯旁边。

    随后带着董章庭躲在附近一处石壁后半蹲下来。

    一时之间,甬道内的光亮只剩下地面那一盏小灯发出的亮光。

    而董章庭和齐少英两人陷入了幽深的黑暗中。

    在董章庭满腹迷惑中,甬道内突然出现翅膀扑通的声音。

    董章庭立即朝声音出现的地方望去,侧前方的石壁竟然动了起来。

    它们扑通起翅膀,朝小灯飞来。

    当它们出现在灯光范围之内时,董章庭才看清它们的身份,一群蝙蝠。

    没等他细看,手腕被拉着朝蝙蝠之前飞出来的位置冲了过去。

    还没等董章庭心中担心撞到石壁的念头完全升起,他便发现蝙蝠原本聚集之处竟然是另一条甬道的出口。

    两人进入这个甬道后,又走了数百步,才停了下来。

    经过这一番操作,董章庭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这时,齐少英已经重新翻出了一盏小灯点亮。

    她问道:“刚才没吓到你吧?”

    董章庭面上露出无语之色:“我怎么说也是个男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吓到?”

    “可是,我刚才拉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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