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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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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元帝对身旁的太子说道:“那少年有些眼熟?”

    太子道:“那人是前些日子为我挡刀的董章庭。”

    正元帝道:“这尚未过大半个月, 这少年竟然恢复得如此迅速,如今都有能耐驯马了。”

    二皇子心中不愿意太子的人又在正元帝处夺得好感,在旁说道:“听闻前些日子这位董公子替太子挡刀之时, 虽是个文弱书生, 却能不惜己身, 勇于出头,其忠义之心让人叹服,只可惜太冲动了一些。”

    太子只是笑了笑,没有辩驳。倒是正元帝道:“年轻人嘛,冲动一些也是常有之事, 倒是这份忠义之心难得。”

    二皇子眼见太子尚未说话,正元帝就主动替他描补,心头暗恨。

    每次都是这般,太子都不需要做什么, 父皇就这般维护!

    实在是偏心!

    他垂眸掩下眼中不平,笑道:“父皇说的正是。”

    恰在此时, 院长出声打断了他们:“董章庭这少年, 确实有几分本事, 竟然真让他驯服了!”

    之前因为说话而分了心神的正元帝几人, 再次将视线落在远处的董章庭身上。

    而围在董章庭附近将整个过程都看完的同学们, 都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只见董章庭和同伴低声说了些什么后, 走到正在踢踏着地面的烈马侧面。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有人在打自己的主意, 烈马猛的转头看向董章庭,脚下踢踏的更厉害,呼吸也急躁了几分, 隐隐有威胁之意。

    然而董章庭却如同没有看到烈马周身散发出来的躁郁之气, 朝它又走近了几步。

    烈马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在威胁它的领地, 周身躁动的气息越发明显,一副即将冲向董章庭将他撞飞之势。

    就在其他人紧张又期待的注视中,董章庭开始低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周围人目光都有些迷茫,现在不是要驯马吗?怎么哼起歌来。

    柯夫子原本见董章庭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还有几分担心。如今见到他在哼歌,心头轻视之心渐渐升起。

    果然是文弱书生,完全不懂得想要驯服这种烈马,就要和它硬碰硬,展现自己的勇武,彻底压服这匹马!

    这个董章庭怕是不懂从哪里听来的民间传说,就以为可以靠着乱七八糟的调子来影响一匹烈马,不知所谓。

    正当他心中得意,等着看董章庭被烈马冲撞的灰头土脸,甚至受伤之时,却发现烈马的表现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嘴中不可置信的吐出几个字:“不可能,这不可能!”

    场中其余学子大多也是同样的感受。

    随着董章庭的调子响起,躁动的烈马慢慢停下了脚下的踢踏,周身躁郁的气息渐渐消散,注视着董章庭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没有一开始那般冷漠。

    就在此时,董章庭走近烈马,触摸着烈马的耳朵。

    所有人以为烈马会愤怒的将人撅走时,烈马反而用脑袋蹭了蹭董章庭,一副亲近的模样。

    董章庭轻拍了马脖子,烈马就半低下身子,迎接董章庭顺利上马。

    少年翻身上马,看着目瞪口呆的柯夫子,笑容中满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柯夫子,我赢了。”

    柯夫子这才大梦初醒,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却听身后不远处有声音传来:“可否告诉我,这匹烈马为何如此听你的话吗?”

    柯夫子听到声音中的好奇,身子都僵硬了一会。

    他没想到本想让这个姓董的臭小子在正元帝面前大失颜面的举动,反而让他露了脸!

    董章庭抚着马的手不为人知的顿了顿,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一群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位中年人正在看着自己,面容中带着几分好奇。

    中年人长得一张国字脸,不算英俊,周身气息温和,和身旁意气风发的太子比起来,显得沉静许多。

    但是这名中年人站在人群中,第一眼被注意到的必然是他。

    如果说太子,如同骄阳,耀眼夺目。

    这人便如同大海,沉静又深不可测。

    董章庭没想到,他竟然提前了数十年在东山书院见到了这位皇帝陛下。

    他翻身下马,正要行礼,就见正元帝身后的太子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董章庭变了个称呼行礼道:“董章庭,见过院长和各位先生。”

    其余学子虽然不是全都认识正元帝,但是他们基本都见过太子和院长。

    再看两人都站在中年人身侧,隐隐呈护卫之势,就知他地位不简单,便学着董章庭称呼起来。

    正元帝琢磨了一下他们对自己称呼,先生,他喜欢。

    “你既然称呼我为先生,那可否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正元帝笑道。

    董章庭道:“先生有问,学生自然言无不尽。”

    随后他继续说道:“之前我发现这匹烈马四肢比大晋常见的马匹更为修长,马耳偏圆,行动之间时常会踢踏地面,颇像北疆西北边赫斯国产的赫斯马。在下以前在市井游历曾听闻赫斯人很爱唱歌,不管是游猎还是日常生活都会唱歌。学生便猜这种马若真是赫斯马,想必用赫斯的歌谣能让它顺服一些。”

    正元帝看着乖巧立在他身旁的烈马道:“你倒是运气不错。不过,你不怕自己猜错吗?”

    董章庭袖子中落下一把匕首,寒光一闪。

    他说道:“若是学生猜错,这把匕首就会砍断它的膝盖。”

    正元帝朗声笑道:“很好,博闻广识,勇敢又有决断,这样的少年才是我大晋年轻一代应该有的风范。既然如此,我在此越俎代庖,将这匹烈马送给你。”

    完全没有询问把这匹马带来的柯夫子的意思。

    柯夫子敢说话吗?

    他不敢,只能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什么都不说。

    董章庭将匕首出现之后,神色出现变化的人身份记下,又将匕首收了回去。

    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悦:“多谢先生赐马!”

    两人说话之间,将马原先的主人忘得一干二净。

    正元帝显然只是来看一下热闹,说完以后便带着人离开,离开前还留了一句:“东山书院是个好地方,你们在此好好学习,莫要将妖风邪气带入学院之内。”

    柯夫子闻言,脸色都白了几分。

    等人走之后,柯夫子也没有了上课的心情,冷冷的看了一眼董章庭,就让所有人在此地自行练习,下课后就离开。说罢便匆匆离开了,完全没有理会身后的学生。

    “这位夫子,实在不像东山书院之人啊。”茅升感慨道。

    身旁传来一人不屑的声音:“他不过是仗着某些人的势,强行插入书院之内担任管理一职,论本事不如其余先生远矣。”

    董章庭看向说话之人,是曾经给自己说过话的华真,永春伯之子。

    他眸光微敛,这人是他刚才故意露出匕首之后,神色有异常的人之一。

    茅升见到有人同样和他一般,对柯夫子的行为不满,心头颇为高兴,正要附和些什么,就听钱丰收说道:“柯夫子不管怎么说,也是书院的夫子,我们作为学生不好议论先生的行事。不如,我们去骑马吧!”

    茅升见好友说话,也颇为心动,转而邀请华真道:“华学兄,我们一起骑马吧。”

    华真笑道:“正合我意。”

    四人翻身上马,一路闲谈起来。

    其余学子见他们完全不受之前事情影响,真的骑马走了。

    彼此对视一眼,自觉之前的事情好像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正主都一副无事人的模样,他们这些围观的路人又何需有心理负担!

    一个个少年,都开心的上马奔腾。

    被他们遗忘的柯夫子并没有走远,他来到了离此不远的另一处小楼。

    有一人正在堂中练字,柯夫子脸上原本的愤然之色早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平静恭谨之色。

    他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那人练完字。

    半刻钟以后,那人终于停笔,将桌上的字拿起,轻轻吹了吹。

    不太满意的摇摇头:“还是差了一些。”

    柯夫子在一旁夸赞道:“七公子过谦了,您年纪轻轻,这字便有自成一派的风格。”

    那人还是摇头:“罢了,你不懂。”

    屋外的光落在那人脸上,展露出他的模样,正是柯徽止。

    他将字放下,漫不经心问道:“让你办的事做的如何?”

    “属下无能,没能让董章庭受伤。”柯夫子低下头道。

    柯徽止从桌上的水盆中取出一块湿布,擦了擦手后,将布重新丢回水盆:“那你确实挺无能的。”

    柯夫子辩解道:“属下本以为董章庭之前受了伤,在驯马之中必然会受伤,却没想到竟然被这小子轻易的将烈马驯服了,实在是这人太过狡猾!”

    “所以你非但没让人受伤,还送了人家一匹烈马,还真是好得很。”柯徽止笑了笑,却让柯夫子之前想好的辩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被他笑得心都颤了颤。

    柯夫子最后只能低头请罪:“都是属下无能,请小公子降罪。”

    柯徽止平静道:“两天内,董章庭左手若是没有受伤,你就可以回江南了。”

    柯夫子低声应下:“属下明白。”

    柯徽止一人独坐屋内,没有心情练字,只是现在窗台看着远处马场。

    董章庭正在和友人一同在马上谈笑风生。

    柯徽止静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回想起数日之前来到柯家威胁兄长,带走三十万两的青羽卫千户。

    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却让他回想起一个人。

    就让他来验证验证,这位嚣张跋扈的青羽卫千户,是不是他想的这个人吧。

    ? 一零三章

    董章庭虽然骑在马上, 却感觉远处似乎有什么人注视着自己。

    他借着和身边人说话,不经意的换了个方向,却发现远处有座小楼, 窗口正对着马场这边。

    不过窗口处并没有人。

    “董兄, 在看什么?”华真问道。

    董章庭摇头:“没看什么。”随后他问道:“华兄, 似乎对柯夫子有些了解?”

    华真道:“家兄之前也是东山书院的学生,他曾经和我提过那位柯夫子的做派,让人不太欣赏。”

    “原来如此。”董章庭道。

    华真带着几分好奇说道:“之前董兄曾经亮出一把匕首,看起来便锋锐无比,可否让在下一观?”

    董章庭笑道:“自然可以。”他毫不在意的从袖袋处拿出匕首, 递给华真。

    没等董章庭松手,华真就有些着急的接了过去。

    董章庭睫毛微颤,松开了手。

    华真却没有注意到旁边人细微的变化,他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匕首之上。

    华真手指轻轻敲击匕身, 一声轻响升起。

    随后他又摸索了一下匕柄处的花纹和材质。

    董章庭等他摸完问道:“华兄,你认识这把匕首?”

    华真将匕首送还给董章庭, 轻叹了一口气:“几年前家父在西江任职, 我曾经在那里遇到一位铸刀大家, 他那时正在打造一套匕首。我见到后非常心动, 希望能买下它们。但是那名铸刀大家拒绝了我, 我对此一直很遗憾。”

    董章庭看着手中的匕首问:“这把匕首就是其中之一?”

    华真点头。

    钱丰收在旁边有些诧异:“我听闻永春伯最爱收藏各种名刀宝剑, 华兄在家中耳濡目染, 还会对普通兵器有兴趣?”

    华真摇头:“这把匕首所用的原料是西山银光铁,硬度很高,经过特殊手法淬炼后, 更是锋锐无比。”

    茅升对各种矿石材料的了解显然比钱丰收和董章庭多, 在两人尚且迷茫之时, 他解惑道:“这种矿石听闻十来年前便少有出世了,偶尔出现也是用来加在武器中用来提高硬度,少有人奢侈到用银光铁锻造整把武器,更别提做一套匕首了。”

    华真颔首:“对,我那时候和那位铸刀大师多番恳求,他都不愿意给我。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董兄处看到它,也算是如愿了。”

    董章庭若有所思:“那位铸刀大师那时可曾说过会将那套匕首给谁吗?”

    华真回忆了一会摇头表示那位铸刀大师那时并没有说过将会把那套匕首交给谁。

    不过他将铸刀大师的信息告知了董章庭。

    那位大师名为莫冶,近段时间恰好就在午京城郊外落脚,听闻是在收集有种锻造材料。

    华真随后才期期艾艾问起了董章庭从何处获得了那把匕首,若是方便,他希望能求取一把满足当年遗憾。

    董章庭惋惜的告知匕首是太子送他的,并不知道其他匕首的下落。

    华真这才有些失落的离开了。

    因为有正元帝允许,马术课结束后,董章庭得以将新得的烈马牵走。

    三人高兴的给烈马商量着名字,各种名字层出不穷,诸如踏雪、清风、明月,闪电等。

    最后董章庭一锤定音,将烈马起名风驰。

    定完名字后,茅升提出一个实际的问题:“这匹马我们要养在舍院吗?”

    舍院内空地尚够,足够放下一匹马。

    钱丰收和茅升两人对舍院内多添一匹马,也没有意见。

    唯一需要担心的住在附近院舍的学子对此不满。

    还是最后钱丰收出面,将马安置在书院内马房,由董章庭出钱拜托马房管事安排人好好照料它。

    茅升有些可惜:“要是能把风驰养在舍院内就好了,反正听闻隔壁田农田牧两兄弟已经准备开始养猪了,我们这多匹马,也完全说的通!”

    董章庭惊愕,他才离开了东山书院大半个月,隔壁怎么连猪都养上了?

    他问道:“顾白石能同意?”

    钱丰收忍俊不禁:“同意了。”

    董章庭努力想了又想,还是很难将一向高洁优雅的顾白石和猪搭在一起。

    钱丰收道:“等会回到舍院了,我再给你细说。”

    董章庭见他们两人都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心中多了几分好奇。

    三人回到舍院的时候,就看到隔壁舍院门槛处跌坐着一个人,双手抱头,看不清脸,但是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种颓丧的气息,嘴里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

    董章庭下意识认为坐在门槛处的人是田家兄弟,这两兄弟一向不拘小节。

    他问道:“田兄,”你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剩下半句话并没有说出口,因为董章庭很快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这人的搭在脑袋上的手修长白净又细腻,而田家兄弟长年操持畜牧和农业之事,双手都早早有了厚厚的茧子。

    董章庭第一次觉得有些不自信:“顾兄?”

    听到有人叫唤自己,那人才松开搭在脑袋上的手,抬头望去:“是你啊。”随后又落寞的低下头。

    董章庭看着垂头丧气的顾白石,问道:“他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钱丰收和茅升将人带回舍院,关好门,进入董章庭屋内,才由钱丰收解惑。

    原来几日前,顾白石等了数月的钟离昧大师终于回到了东山书院。

    顾白石当即就带着自己最满意的一副莲花图找上门求入门下。

    钟离昧大师看完画之后,认为技法上确实可圈可点,但是少了几分烟火气,和他所坚守的画道不同,拒绝了顾白石。

    “烟火气是什么?”董章庭不懂绘画上的门道,不解道。

    钱丰收显然也没有,他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倒是茅升替两人解惑:“钟离昧大师的意思是顾白石的画太高高在上了,少了几分人气。”

    董章庭似懂非懂。

    他想起钱丰收之前说过顾白石竟然同意田家兄弟养猪,脑中灵光一闪:“你是说生活气?”

    茅升笑着点头:“对。”

    “那他既然明白了钟离昧大师的意思,为何还是一副沮丧的模样?”董章庭道。

    钱丰收道:“知其然,和知其所以然是两个概念。”

    董章庭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顾白石出身富贵,年纪轻轻便在画坛创下名头。他懂的是富贵风流,见的是天高云淡。又哪里会经历过现实的生活。

    他如同那天上云,却被要求体会地上泥的感受。

    这哪里是能轻易做到的事情。

    哪怕得知钟离昧大师希望他脚踏实地,真正去见识这世间百态,他也很难理解。

    对此,董章庭也只能在心中遥祝他早日能突破往日生活带来的影响,早日体会到什么叫生活气。

    茅升和两人又聊了一会,便有事外出了。

    钱丰收打趣道:“小茅之前一直忙着帮你做轮椅的事情,都没时间理会贺乔。如今他怕是要去赔礼道歉了。”

    董章庭道:“你说,我要不要也去赔个礼?”

    钱丰收摇头:“小茅自己去,可比我们去顶用多了。”

    “他俩关系已经那么好了?”董章庭道。

    钱丰收点头:“要不你以为我们从哪里知道钟离昧大师真正的意图。”

    董章庭心中突然升出些许羡慕,茅升和贺乔进展斐然,自己和齐少英才将将到了朋友。

    心中突然有几分急迫,想要见见齐少英。

    他当即起身道:“我还有这事,出去一下。”

    钱丰收看着他匆匆离开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跑出去的模样,怎么有点像小茅每次去找贺乔时候的样子?”

    随即他有些惊恐:“三个人里,不会就剩我一个形单影只吧?”想到这里钱丰收有点坐不住了,当即回房给家里写信要长辈替自己安排相亲之事!

    且不提钱家长辈之后受到信,一头雾水的模样。

    董章庭步履匆匆的来到齐少英居住的院落外的时候,就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了。

    太冲动了,实在太冲动了。

    自己着急忙慌的赶来,若是齐少英此时不在,岂不是显得自己像个傻瓜。

    “董章庭,你为何会在这里?”

    在董章庭停下齐家院子外,劝说着自己回去之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董章庭回身看了过去,来人并不是齐少英,而是她的父亲齐相华。

    不知为何,董章庭见到齐相华的时候,心里总是会有几分发虚。

    齐相华道:“不用看了,少英这个月随她娘出京访友了,不在家。”

    董章庭闻言,面上更添了几分尴尬:“齐师,学生不是来找少英的。”

    齐相华心头好笑,都叫上名字了,还说不是来找人的。毛头小子啊,就是嘴硬。

    不过这个小子打自家女儿的主意,就不要怪他为难一番了。

    他恍然大悟状:“不是来找少英,那就是来找我探讨学问?欢迎欢迎,夫子我啊,最喜欢和人探讨学问了。”

    董章庭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齐相华带进院中落座,正儿八经的探讨起学问。

    齐相华本想着为难敢打自己女儿主意的臭小子,结果聊着聊着,却心中忍不住的嘀咕起来。

    这小子,对各种经义的观点,怎么和少英那丫头仿佛同出一脉?

    难道这世间竟然真有如此心意相通之人?

    不对啊,哪怕是我和夫人,成婚以来便彼此心意相通,但是在各种学问上,尚存在有意见不合之时。

    但是董章庭和少英有交集也不过最近这几个月,为何观点却如此相近?

    他突然就想起自家夫人曾经提起她和董章庭缘分的起始,就是一篇和少英观点颇为相似的文章。

    想到这里,他看董章庭的目光,都发生了改变。

    作者有话说:

    齐相华:“这世间莫非真的有前世缘分?!”

    ? 一零四章

    想到这里, 齐相华也放弃了打算在学问上为难一番的打算。

    毕竟他提出的问题,董章庭就会给出一个和齐少英相近的回答,活像是现在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董章庭, 而是自己的女儿。

    “听闻你前阵子意外救了太子, 随后被留在东宫养伤了半个月, 如今恢复得如何?”齐相华闲聊一般问起了另一件事。

    “多亏了宫内医士妙手回春,学生如今已经基本恢复了。”董章庭答道。

    “年轻人体力好,恢复就是快啊。像我这种老家伙,少说也要躺上几个月。”齐相华感慨了一句。

    “齐师说笑了,您如今正是壮年, 体魄健旺,哪里称得上老家伙。”董章庭道。

    “哈哈哈,比不得当年了。”齐相华随后问道:“你这段时间居住在东宫,感觉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 董章庭心中一动。

    这个问题,既像是在问他在东宫居住的感受, 又像是在问他对太子的看法。

    董章庭心中隐隐倾向于齐相华在问后者。

    他像是没听懂一般说道:“东宫位于皇宫大院, 又有太子照拂, 学生在那里居住自然舒心又妥帖。”

    齐相华撇了他一眼, 面上多了几分笑意:心中无声说道:“小滑头。”

    虽然董章庭的回答看似只是在说在东宫居住时的感受, 但是一般人提到太子时可没有他这般自在轻松。

    如此一来, 董章庭对太子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两人并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说下去, 而是闲扯起其他话题。

    等董章庭离开时,齐相华还像模像样的给他一份书单,让他回去多多读书, 书内有圣贤。

    董章庭接过书单, 谢过齐相华的好意后, 回到了舍院。

    他对着齐相华给的书单,从书架上挑书。

    他自进入东山书院以来,就一直在给自己的书架补充书籍。不过前些日子居住的舍院突然被烧了,之前存的书籍自然也一起成了灰烬。

    不过太子想要体贴人的时候,总是非常让人舒服。

    他派人将董章庭所在的舍院都翻新了一遍,并且根据平安给的书单,自己又增补了一番。

    如此一来,董章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书架已经占据了两面空着的墙,上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书籍,还都分门别类的专门放好。

    董章庭翻看着挑出来的书,绝大多数都是一些经史类书籍的各种评议,此外就是各种山川地理志。

    齐相华让他看这些书的目的在哪里呢?

    总不能真是单纯让他好好读书,备考乡试?

    他随手抽出一本,是关于各种矿石的品类和产地介绍。

    其中一页讲的就是西山银光铁。

    这种铁矿因为主要产自西山,矿石表面光亮如银,因此得名。

    在关于这种矿石的介绍中,笔者提到这种矿石伴生矿是红磷铁,听闻在北疆北苑城附近有一座出产红磷铁的矿山,但是真实性有待考量。若是这座真的存在,或许就可以发现与红磷铁相伴而生的银光铁。

    董章庭手指敲打着桌面,北苑城和银光铁,这两个关键词触发了他心中某些猜测。

    念头既出,董章庭也没有耽误时间。乘着夜色离开了东山书院。

    然而,在他刚离开东山书院附近不久,董章庭就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自己。

    董章庭立即调整了原本打算去青羽卫办事处的打算,转而回了西平伯府。

    西平伯府的门房看到董章庭回来时,都有些惊讶,随即立即让人回去通报,并把他迎回府内。

    西平伯府门关上后,董章庭感觉到身后不远不近跟着自己的目光才消失。

    西平伯夫妻听闻董章庭回来的通报时,正在吃饭。

    西平伯当即让人把董章庭领回正院,一同进餐。

    董章庭才刚进正堂,就看到董天赐都不用人叫,就自行往旁边坐了一个位置,倒是董南雅还安然坐在西平伯夫妻身旁。

    西平伯显然很满意董天赐的懂事,不过他如今更关注的是难得回来的董章庭。

    因此,他只是朝董天赐看了一眼,就招呼董章庭坐在自己旁边,嘘寒问暖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董天赐让位后看向他那期待的眼神。

    “章庭,你前阵子才受过伤,如今恢复得如何?”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亲手端了一碗鸡汤给董章庭。

    董章庭接过汤,一脸感动的谢过西平伯的关怀:“如今已经基本恢复了,让父亲和夫人担心了。”

    西平伯道:“听闻你受伤后,我和夫人都担心得不得了。本想去东宫瞧瞧你,但是太子殿下拒绝了,说是你需要安心静养,不能打扰。我们这颗心一直悬着,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总算是放下了。”

    董章庭一副愧疚模样:“之前被太子带回去养伤,初时意识模糊,随后又因为身处皇宫大院,不适合和府中联系。这两日基本恢复好后,我便和太子请辞回了书院。本想给府中传个消息,让父亲放宽心。但是,总觉得想回家拜见父亲,才好。”

    他这段时间忙的厉害,哪有闲心理会西平伯府这边。一直到今日想去青羽卫办事处,却发现身后有可能有人跟踪,才临时转道回了西平伯府,顺便在西平伯面前描补一番前些日子的疏忽。

    西平伯这些日子一直没收到消息,自然是颇为生气,认为董章庭没有把西平伯府当回事。可是随着他从同僚处打听来的消息,知道庶长子因为之前救了太子,被带回东宫养伤期间,经常有机会和太子聊天,颇受看重。

    如此一来,心中的怒气自然消退大半。剩下的小半也在董章庭今日回府后表现出来对自己的尊敬中消散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几天晚上就在家好好休息,让夫人给你好好补身子。”西平伯道。

    西平伯夫人温柔点头,眼中带着关切:“是极。我这些日子让府中医士准备了不少调养的汤药,就等着章庭回来喝。本想着过几日送去东山书院,如今倒是正好用上了。”

    面对西平伯夫人的关切,董章庭心中腹诽:“你敢给,我可不敢喝。”

    不过,他面上一副被感动的模样,眼尾带着点点红,眨了眨眼道:“多谢夫人。”

    西平伯满意的看着妻子对庶长子的关心:“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她是你嫡母,关心你本就是应当。”

    董章庭再次眨了眨眼,似乎在按耐心中的情绪波动。

    董南雅在一旁笑嘻嘻道:“爹,娘,等汤药熬好之后,我亲自给章庭哥哥送过去,我们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西平伯哈哈笑道:“好,都依你。”

    董章庭在一旁笑意盈盈的陪着他们扮演着家庭和睦的戏目,眼尾余光注视着沉默的如同一块木头的董天赐。

    不对劲,戏都演到这份上了,董天赐竟然没有跳起来,宣告自己的地位。

    他没有关注西平伯府的这半个多月,这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董章庭起身,给西平伯和董天赐都端了一碗汤道:“这汤,我刚才喝了一口,味道极好,父亲和天赐都尝尝吧。”

    西平伯面对儿子的孝心,自然欣然笑纳。董天赐则下意识的唇角往下一撇,又想起想起什么一般,朝西平伯夫人方向看了一眼,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多谢大哥。”

    虽然态度还有些僵硬,但是在往日里基本不可能发生。

    西平伯满意的看着这一幕,认为是两兄弟关系和睦的开端。

    董章庭眼睛微眨,董天赐竟然成长了。

    这府里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说道:“不用谢,你是我弟弟,这都是我作兄长的应该做的。”

    这话一出,董天赐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僵住了,端着汤碗的手上青筋都冒了出来,嘴里有什么话,似乎想要吐出来。

    董章庭感觉董天赐下一刻就要爆了,然而西平伯夫人温和的声音如同一个盖子一般,让这种爆发停下了:“你们两兄弟如此和睦,我们做父母也放心了。”

    随着西平伯夫人的声音,董章庭看到身旁的董天赐喉结滚动了一番,最后只说出了两个字:“好的。”

    因为有西平伯夫妻在,接下来的时间正堂中,都是一片和气。

    董章庭陪着他们演完之后,就回静心苑休息了。

    董南雅陪着他回去。

    “章庭哥哥,是不是很惊讶?”董南雅首先开口道。

    董章庭道:“夫人这段时间废了不少心在董天赐身上吧。”

    “虽然章庭哥哥不在府内,却仿佛在府里有一双眼睛一般,什么都知道。”董南雅语义不明道。

    董章庭听着这语气,就知道这段时间成长的看来不止一个董天赐。

    他说道:“毕竟,如今府里能让天赐改变对我态度的人,也不多。”

    “不过,章庭哥哥这会猜错了哦。这几天,爹娘都特意抽时间和天赐说了好多话,才让天赐改了对我们的态度。”董南雅道。

    董章庭面上带着怜惜:“南雅,别难过,父亲和夫人只是一时疏忽,并不是不在意你。”

    董南雅身形一顿,声音里都带着哽咽:“我回来了那么多天,便感觉到爹娘已经不像以前那般真心待我。客客气气的,就好像我只是他们和祁国公府交好的工具!”

    因为你不是他们的孩子,只是不懂从哪里冒出来的孤魂野鬼啊。

    董章庭劝慰道:“南雅,你想多了吧。你可是他们的嫡亲女儿。天赐是父亲认定的继承人,所以才多花了一些心思,不是故意忽视你的。”

    董南雅垂着双眼,心中升起一个念头,继承人。若是董天赐这个继承人失去继承的资格,娘不就只能支持我了吗?

    有娘在,爹也只能重视我了。

    不过,到时候,董章庭是否会成为我收拢西平伯府势力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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